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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順哥的离奇恩愛


  呂順哥的离奇恩愛是由當時動蕩的社會環境造成的,她和范希周的生死情結產生于戰亂之中,又因戰亂而离散。然而她守著那一點痴情,終于如愿以償,為“愿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屬,是前生注定事莫錯過姻緣。”這一句話作了最好的注解。呂順哥受盡了顛沛坎坷的折磨,她和范希同的鴛鏡成雙,再續前緣,為离亂紛扰的南宋殤痕歲月,憑添了一段膾炙人口的佳話。
  靖康之難后,宋高宗建都臨安,金兵緊躡其后,乘勢進攻.在建炎四年更深入浙東,進占臨安(今杭州)。但由于后授不繼,漸成孤軍之勢,就大肆搶掠臨安,火燒臨安北返,也因此被抗金名將韓世忠的區區八千人圍困在鎮江焦山達四十八天之久。可惜朝廷倚仗的是秦檜,冠使往來,加緊与金人議和,同時加緊派員到各州征收田賦租稅,以充朝廷用度,事情就從這里開始。
  呂順哥的父親呂忠翊被派往福州擔任稅吏,攜家帶眷來到了仙霞岭赤石鎮。恰好碰上了建州民變,建州也就是現在福建的建甌,民眾一致推舉范汝為做首領,反抗食糧征收政策。原本是十分單純的事件,在有心人士的推波助瀾下,竟然愈演愈烈。交通斷絕,秩序大亂,到處是風高放火,白晝殺人。呂忠翊一行只好在赤石鎮暫時住了下來。
  几天后的夜里,亂民波及到了赤石鎮,街上火光燭天,居民四散奔逃,呂忠翊也帶著妻小摸黑逃离赤石鎮。在亂糟糟的情況下,呂順哥一路向前狂奔,不知不覺中迷失了方向,也不見了父母,天明的時候被一小撮亂民強行擄去。
  范希周是亂民頭子范汝為的侄儿,范希周与呂順哥的相識、相交是頗富戲劇性的。
  此時范汝為已自封為天雄軍大元帥,准備企圖大舉、為收買人心。他故示大方地把掠奪而來的財帛和婦女分別賞給有功的手下。呂順哥被分給一位小校。
  呂順哥是官宦人家的女儿,長得自然是細皮嫩肉,又正是十六歲的花季,破瓜年華。小校心里高興,把呂順哥一把扛上肩頭,歡天喜地回返住處。志得意滿之余,一杯接著一杯,自斟自飲,狂飲黃湯。呂順哥瑟縮在牆角,對于那雙不時投來的貪婪的眼神,心頭為之惊懼不已。夜已深重,殘燈如豆,然而一切都沒有發生,嗜酒如命的小軍官已經沉沉醉倒,呂順哥不顧一切趁机逃出魔窟。
  呂順哥故意弄成蓬頭垢面的樣子,漫無目標地躑躅在街頭巷尾。經過變亂之后。十室九空,四處行人絕跡,家家關門閉戶,饑腸轆轆的呂順哥終于暈倒在一間破廟附近。
  有几名小混混正在廟廊下煮食香肉,吃飽喝足之余,悠然而坐。看到有人倒臥在路旁,便把剩下的肉湯慢慢倒進呂順哥的嘴里,呂順哥慢慢地醒來,睜開了大大的眼睛,有人便惊呼道:“原來是個小妞哎!”
  “饑寒起盜心,飽暖思淫欲。”大伙儿七手八腳把她抬進廟里,有人抓她的頭發;有人按住她的手腳;有人強剝她的衣服;有人已經擺好架勢,准備霸王上習了。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有個人使她虎口余生,保住了清白。這個人自然便是范希周了。至于范希周是怎樣來的,無從考究,大抵是天意安排吧。
  呂順哥在危急万分的悲慘遭遇中,遇到了“貴人”相助,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感恩戴德之余,在對方怜惜的目光中,淚隨聲下,嗚嗚咽咽敘述了自己的身世,及隨父上任途中遭遇民變的情形。對方也表明自己是亂民首領范汝為的侄子,就這樣呂順哥被帶到范希周的家中。在范希周老母的撮合下,官家小姐呂順哥成了亂民首領侄儿的嬌妻。
  在兵荒民亂的情況下,一個孱弱的女子在舉目無親,無依無靠的情況下,成為亂民首領侄子的妻子不足為奇,難能可貴的是以后的事。
  患難見真情,范家母子慶幸能与官家女子成親,更加愛護呂順哥。而呂順哥對婆婆的慈愛和丈夫的專情,也逐漸萌生了強烈的信賴与幸福的感受。雖然一時無法揮去与父母分离的悲痛,但是新婚的喜悅、愛情的滋潤,使她覺得生活充實快樂。
  亂民的變亂畢竟成不了大气候,在韓世忠三万大軍面前,迅速土崩瓦解,官兵全力搜捕余孽,范希周擔心大禍就要臨頭。倉促間又無法攜帶老母、嬌妻一齊逃走,于是一家三人抱頭痛哭。看來只有讓范希周一人逃走了,范母從箱底取出了祖傳的鴛鴦鏡,由儿子和媳婦各執一面,但愿今后能有重逢的日子,破鏡重圓。
  范希周逃命后,相依為命的婆媳二人迎接不可知命運的擺布。一伙亂民終于在有一天闖進了這個沒有男人的家庭,在抗拒、打斗中范母被一劍刺死。呂順哥趁亂越窗而出,在惊恐万狀中,沒命地向外狂奔。
  在飽經顛沛流离之苦后,呂順哥終于和她那到建州上任的父親相遇了。呂順哥如實地告訴父母,她已經和范汝為的侄儿范希周成親,而且夫妻十分恩愛。呂忠翊听罷,默然不語,他認為女儿為賊人所占,是一場噩夢。他輕輕勸慰呂順哥不可再對人提起,以后再替她物色一位如意郎君。
  劫后重逢,悲喜交集,呂順哥對父親的態度十分不滿,她誓死不再談婚論嫁。不久,她父親又因軍功而被派到封州任職,也就是現在的廣東封川。痴情女子呂順哥破鏡重圓的愿望看來是越來越渺茫了,她整天抱著婆婆給的那面銅鏡,飲泣不已。
  世事本難明。一天,一個叫賀承信的,由上級机關派來督理稅務的人來到了封州呂忠翊的衙門。自然,馬屁是必須拍的,呂忠翊在自己家里設宴招待這位年輕人。這人雖年輕但干練、既儀表堂堂、又彬彬有禮,呂忠翊公事之余,自然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可惜的是這人已有婚約在身。
  人走了,呂忠翊怀著患得患失的心情來到后堂。這時,女儿跑來充滿希望地告訴他,她偷听來客對話,口音十分熟悉,可能就是自己离散的丈夫。父親認為女儿簡直是昏了頭,一個姓范,一個姓賀,根本是風馬牛不相干。
  半年過去了,賀承信再度因公來到封州,呂忠翊拗不過女儿胡攪蠻纏,只得又把賀承信請到家中,呂順哥從屏風后面看得真真切切,這可确實就是自己的丈夫。她壓抑住狂喜的心情,叫仆人將一面銅鏡遞到那個叫賀承信的人手里。當賀承信剛一從怀里摸出另一面銅鏡,呂順哥便不顧一切地沖了出來,嚇呆了坐在一旁的父親。
  畢竟是官宦之家,不提建州民變,呂順哥与賀承信熱熱鬧鬧地又舉行了一次婚禮,在歡快的鼓樂聲中,在悠揚的喊禮聲中,兩情脈脈,有情人終成眷屬。禍兮,福之所伏。這成了岭南佳話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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