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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營之神松下


  松下幸之助是舉世聞名的日本松下電器公司的創始人,是一位傳奇式的人物。他從一個3人的小作坊起步,經歷了半個世紀的奮斗歷程,發展成為擁有職工2.5万人的世界電器之王。在几次大的經濟危机沖擊下,許多企業倒閉,而他卻穩穩地站住了腳跟。從他的一生可以看到日本現代工業發展的軌跡。
  1894年,松下幸之助出生在和歌山縣海草郡和佐村,排行老八,是最小的一個。他上面有兩個哥哥和5個姐姐(其中兩個很小就夭折了)。松下家,在幸之助的祖父時期是很興旺的,是江戶時代的名門望族。他家院內有一棵3人才能合抱的800年古松,枝干華美,那一帶的人都稱之為神木;后來因火災被燒掉了。
  幸之助4歲時,松下家的沒落已成定局。他們不得不离開世代居住的土地,搬到和歌山市內,開始經營一家木屐店。但由于經營不當,不到兩年就關門了。后來,幸之助的父親政楠把僅有的一點錢拿出來,到米行市去經營,全家過著极不穩定的生活。在少年幸之助的記憶中,父親經常是垂頭喪气的。
  不料,厄運又接踵而至,幸之助的大哥、二哥和大姐都得了流行性感冒而相繼去世。當時日本由于生活貧困和衛生、醫療水平低下,平均壽命只有40歲左右。感冒這樣的小病也能奪去人的性命。老大那時已經在紡織公司工作,是全家生計的頂梁柱,他的死給這個家庭帶來沉重的打擊。幸之助的父母悲痛欲絕。
  政楠為了養活一家人,去了大阪,在聾啞學校找到一份雜務活干,一家生活勉強可以維持。
  幸之助只讀到小學4年級,有一天,父親從大阪來信,說那里有一份小伙計的工作,叫他立刻去。母親說他還不到10歲,等小學畢業再去。但是,父親的決定是不能改變的。于是,小小年紀的幸之助便中斷了學業,遠离親人,到大阪一家做火盆買賣的店里當學徒。
  在火盆店里只干了3個月,大概主人覺得他太小,做不了什么事,便把他辭了。他又被介紹到一家自行車店當伙計,一干就是近6年。
  那時的自行車算先進的代步工具,是高檔商品,起先只有少數人擁有,不過大有迅速普及之勢。這是一個很有生气的行業。幸之助所在的那家自行車店生意也很好,他干活踏實,頗得主人的歡心。主人五代夫婦對他也不錯。
  本世紀初,正是日本電器事業迅速發展的階段,不僅有了電燈,街道上也開始跑電車了。電在城市生活中越來越顯得重要。漸漸地,幸之助感覺到一個電器的時代已經到來,他暗暗地下了決心:今后,要干一份与電器有關的工作。
  然而,主人夫婦對他那么好,他實在無法開口對他們說:我想辭職。又干了一段時間,終于有一天,他的決心已經發展成為一股遏制不了的沖動,他連招呼也沒打,就离開了店舖。到姐姐家他才寫了一封信給五代夫婦,表示深深的歉意。
  不過,他并沒有立刻找到稱心的工作。在姐夫的幫助下,他到水泥公司做了一段時間臨時搬運工。那是真正的力气活,只有15歲的他,身体還很瘦弱,裝著水泥的手推車十分沉重,他強撐著干,累得小便帶血。不過,他還是堅持下來了。
  1910年,17歲的幸之助進了大阪電燈股份有限公司,當一名安裝室內電線的練習工。當時他還缺乏一般的電器知識,連最基本的操作都不會,可是他來到工作地,人們還是把他當電工看待,投之以尊敬的目光,他覺得很榮耀。用戶的信賴,促使他決心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沒有多久,他就掌握了熟練的電工技術,加上他誠實的品格和优秀的服務成績,很快就贏得了公司當局的信任。當時大阪電燈公司所承包的重要工程,几乎沒有一項不讓他參加。
  1915年春,他接受姐姐的勸告,与一位名叫井植梅野的小姐見面訂親。到夏末,他結了婚。
  成了家,松下幸之助有了一种責任感,比以前更加努力地工作。婚后不到兩年,他就被提升為檢查員,這是個為一般工程人員所羡慕的工作。
  第一次世界大戰,給日本經濟帶來了很大的轉机。歐洲成為戰場,物資奇缺,日本的產品就成了搶手貨,無論什么,都能賣得出去;而日本所需要的產品,卻無法從歐洲進口。這就大大地刺激了日本工業的迅速發展,國內工商企業像雨后春筍般地生長起來。幸之助萌生了獨自辦企業的念頭。
  早在几年之前,他曾傾心于改進電燈插口的研究,并向公司提出過改進的建議,然而卻沒有被采納。另外,公司有規定,職工一旦生病,就要停發薪水。幸之助從小身体孱弱,經常不得不帶病工作。這也促使他擺脫環境的束縛,干自己的事業。他的設想是生產一种改良的電燈燈頭。對未來的市場,他很有信心,決心已定,便向公司提交了辭呈。
  他在大阪電燈公司工作了7年,上司對他的品格及能力一向是很欣賞的,認為他提升為部門主任只是個時間的問題,极力勸說他打消辭職的念頭。無奈松下幸之助去意已定。
  他領到退職金,加上自己的全部積蓄,也才只有100日元。他的兩位老同事森回延次郎和林伊三郎是他的支持者,加上他的妻子和內弟井植歲男,一共只有5個人,就這樣辦起了工厂。
  事業的開端是非常艱難的,他們甚至不知道燈頭的殼体是用什么材料制造的,只猜想可能是用瀝青、石棉和滑石混合壓塑而成,他們像盲人騎瞎馬一樣,摸索了很長時間也沒有搞出點名堂。
  后來,在一位朋友的幫助下,總算解決了殼体制造的難題。可是,當他們歷盡千辛万苦,生產出一部分樣品來之后,卻又推銷不出去。他們拿著樣品,走遍了大阪的大街小巷,几乎每一家銷售電燈的商店都問遍,一天最多只能賣出10只燈頭;10天下來,總共只賣了100來只,收入不過才10塊日元。這就是他們奮斗了4個月的結果。
  兩位伙伴都自謀生路去了,幸之助夫婦和內弟3個人仍苦苦地支撐著。那段時間真是非常艱難。50多年后,松下幸之助回憶起那一時期,仍有無限感慨。
  他還保留著當年典當衣物的賬冊,賬面上記載,從1917年4月13日起到1918年8月止,共十几次將他夫人的衣服、首飾等物送進當舖抵押借錢。
  然而,就在他山窮水盡、一籌莫展之際,一個意想不到的机會降臨了。曾經是合作者之一的森田延次郎給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有一家北川電器器具制造厂對他的產品感興趣,看過樣品之后,要訂購1000只電扇底座,并且不需要任何金屬配件。
  這對松下幸之助來說,真是喜從天降,絕處逢生。
  夫婦倆和年幼的內弟一起投入緊張的生產,大約10天工夫,完成了全部訂貨,不久,幸之助收到貨款160日元,扣除成本,獲毛利80日元,基本收回了當初開業時的投資。
  第二年年初,又接到2000個底座的訂單。幸之助預料還會有大量的電扇底座訂單相繼而來,小小的家庭作坊已經顯得地方太小了,于是決定搬遷到大開町(街),租賃一座新建的兩層樓房,樓上住家,樓下當工厂,并且在門口挂上“松下電器器具制造厂”的招牌,這就是后來松下電器股份有限公司的前身。
  松下幸之助是相信命運的,他選擇新居的時候之所以看中了大開町的這一處,是因為他覺得“大開”兩字含有展開、盛開的意思。開張后,人手缺乏,于是在門口貼出招募女工的告示,第一位來應募的竟是一位孕婦,名叫繁盛。幸之助認為,她的名字叫“繁盛”很好,且又身怀六甲,更是雙重的吉祥征兆,便決定雇佣她。
  他相信自己的好運來了,并堅信他的改良電燈插頭一定會有銷路。在生產燈頭和電扇底座之余,他繼續改進生產插頭。
  他又發明一种雙燈用插頭。其實這种產品市面上已有,只是質量不好。幸之助研究之后加以改良,拿到市場試銷,果然大受歡迎,十分暢銷。
  但好景不長,几個月后,東京的競爭對手采取了大幅度減价的辦法,与松下電器厂競銷。這一招很要命,各地的用戶都要求總代理商吉田商店也降价。吉田商店面對這樣的棘手問題,產生了悲觀情緒,竟向松下幸之助提出解除合同的要求。松下幸之助仿佛當頭挨了一棒。
  經過反复協商,松下幸之助以暫保留保證金為條件,同意解除合同。同時,自己設法開拓銷路。幸之助先拜訪大阪市內各大批發商,將情況了解清楚;然后,親自去東京開辟市場。他第一次來到繁華的首都,人地生疏,所到商店,遇到不少冷面孔。他用誠懇的態度來化解那些商人的冷漠,后來,他漸漸摸到一些推銷方面的訣竅。
  經過一番不懈的努力,确立了銷售路線,也扭轉了不利局面。在半年之內,工厂煥然一新,工人也增加了。松下幸之助認為這是自己鴻運高照,才由禍轉福。他對自己的努力与才能是很少夸耀的。
  松下電器厂以插頭等為主要產品,起步极快,那真是一個業績輝煌的年代。為了應付四面八方飛來的大量訂單,已經增加了設備還是供不應求,必須晝夜加班工作。
  在生產最緊張的時候,松下幸之助和他的妻子也下車間和工人一起干活,根本就沒有休息時間,除了吃飯,上廁所,机器几乎是一刻也不能停。
  厂房空間很小,工作條件极其惡劣;工作時間又長,工人也受不了這個罪,經常有人辭工不干了。而當時日本經濟一片繁榮景象,几乎所有的行業都需要大量工人,人員缺乏的現象越來越嚴重。松下幸之助每天早上都站在門口,東張西望,看見工人們都來上班了,他才放下心,同他們一起開始工作……
  就這樣慘淡經營,歷盡千辛万苦,從1919年到1920年,松下電器制造厂業務發展甚為順利。由于松下重視工厂信譽,因而擁有許多長期基本客戶,松下幸之助個人名聲也漸漸大起來。
  生產發展,原有的厂房條件已經不可能适應新的需要了,松下幸之助又在大開町另一地段物色了一塊100坪的地皮,并投資者手興建新厂房。1922年7月,新工厂開工生產,從此,他的事業又有了進一步的發展。
  松下電器制造厂緊緊抓住“研制新產品,開拓新市場”這一環。幸之助是個善于發明、善于改進的人,他以電燈為中心,不斷地發明出一些与此有關的新產品。但從銷售數量來看,主要產品仍是“電燈改良插頭”和“雙燈用插頭”,這兩种產品品質优良,价格低廉,其它厂家無法与之相比,因此需求量年年上升,市場漸漸擴大到東京、名古屋、九州乃至日本全國。
  這時,松下電器制造厂的從業員工也只有50人,每月營業收入達到1.5万日元。在當時國內的電器產品生產厂家中,無論企業規模還是生產能力,都還是比較小的。幸之助知道,要想赶上去,只有一個辦法:研制新產品。
  那時候,腳踏車已成為日本日常交通工具,而城市的市政設施還比較落后,道路和路燈跟不上,人們夜間騎車面臨著照明的問題。用電石的瓦斯燈不僅价格昂貴,构造也复雜,而且經常容易出故障。一般人都是用蜡燭或煤油燈照明。蜡燭是很容易被風吹滅的,煤油燈挂在車頭也很不方便。可是,因為沒有理想的代用品,人們也只好這么湊合著用。雖然用干電池的車燈已經問世,但由于電池使用時間太短(僅3小時),所以也沒有實用价值。
  松下幸之助認為只要能延長電池的使用壽命,一种理想的車燈是應該能生產出來的。為此他拜訪了生產干電池的朝日公司總經理松本。松本告訴他,主要問題在于這种車燈的小燈泡需要重新設計,干電池也要改良。
  就在這時候,很湊巧有一种用電僅需120毫安的小型燈泡問世了,松下幸之助看中了這种新型燈泡,經過約半年的試驗,他終于制造出一种炮彈型的電池車燈,用3節干電池,使用時間可達到近40個小時。這种車燈設計巧妙,价廉物美,產品投放市場后,果然大受歡迎。
  這時,有一個叫山本武信的商人找上門來,這人极會做生意,在大阪很有些名气。他向松下幸之助提出由他擔任大阪地區總代理商,保證1個月售出1万只炮彈型車燈,3年代銷36万只。如果銷售不出去,損失由山本商店負責賠償。更令幸之助大為吃惊的是,山本武信答應將3年的貨款一次付給松下電器制造厂。
  松下幸之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松下幸之助還是第一次和這樣爽快的商人打交道。這樣一來,松下幸之助可以及時收回貨款,且不用為銷售操心了。在后來的歲月里,松下幸之助常向人說,他平生最佩服的人有兩個,一是美國的汽車大王亨利·福特;另一個就是山本武信。這兩人教會了他經商之道。盡管,后來在合作的過程中,他們產生過一些矛盾,但山本給松下幸之助的幫助卻是他永遠難忘的。
  松下電器從此走上一條迅速發展的道路,當然也經歷了許多困難和挫折。1923年9月1日的東京大地震給包括松下電器制造厂在內的許多企業帶來巨大的災難,交易斷絕,貨款無法收回……但渡過危机,事業總是又有一番新的進展。松下幸之助不斷地把新的電器產品推向市場,相繼生產出電熨斗、電爐、電熱器、真空管和收音机等。他本著“高于他人的質量,低于他人的成本,优于他人的服務”宗旨,在日本國內占据越來越廣大的市場。他的工厂多次擴建,并相繼收購了一些私人企業,到20世紀30年代初,松下電器公司已是擁有8家工厂的著名大企業了。產品有配電線器具、電熱器具、收音机和車燈干電池等四大部分,產品項目擴充到200多种;總公司、分公司、營業所及8個工厂的從業人員總共將近1000人了。
  1932年5月15日,首相犬養毅被暗殺,從此,日本軍人勢力越來越大。日本國民在不知不覺中被軍國主義引入歧途,而經濟方面,卻以此為轉折點,進入一個空前的迅猛發展時期。
  1932年是松下幸之助銳意擴充業務的一年。他的工厂晝夜不停地生產,仍無法滿足市場的需要,業務空前興旺,公司也不斷地擴大,新建了許多厂房。這時他在管理方面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推行分權組織制度,從研究、開發到制造、銷售、宣傳,全部嚴格地實施公司內各組織單位分擔業務責任;各部門責任明确,各自有賬戶,進行獨立經濟核算。這在當時日本企業界引起許多議論,因為不要說在日本,就是在企業管理先進的美國,也只有如杜邦公司、通用汽車公司等少數几家大公司實施分權組織制度。
  松下幸之助非常注重樹立企業精神,他為公司員工訂立了產業報國、正大光明、親睦合作、奮斗向上、遵守禮節五條精神,統稱為“松下精神”。每天早上工作以前要做朝會,公司全体員工在自己的工作地點高聲朗誦;舉行晚會時,大家合唱公司歌。
  1932年至1937年是松下電器公司飛速發展的時期。到了日本軍國主義發動大規模侵華戰爭之際,政府公布“國民總動員法”,開始對實業界實行控制,稱:“今逢戰時,為達到國防之目的,希望最有效地發揮國家全体的力量,擬對人力物力資源,加以統治運用。”
  戰爭時期,松下公司為軍方生產了一些軍需產品,如干電池和軍艦上用的無線電收發報裝置。
  1941年12月,太平洋戰爭爆發,在前期的交戰中,日軍占优勢;及至1943年2月,南太平洋的瓜達爾卡納爾島一場戰役使日軍轉胜為敗。之后,盟軍加強反攻,節節胜利,日軍開始從各個戰場一路敗下來。由于海軍軍艦喪失過多,軍需生產所需材料嚴重不足,尤其是鋼鐵成為主要緊缺物資,松下公司奉命設立松下造船公司,投入大量資金制造木船。后來又造飛机,机身也是木制的。這時,已經是1945年春天了。
  1945年8月,日本政府宣布無條件投降。美軍占領日本列島,實行軍事管制。由于松下公司在戰爭期間設立了許多子公司,儼然是個大財團,美軍當局將它与三井、三菱、住友三大財閥一樣看待,并列為財閥家庭,加以嚴格限制。松下幸之助認為這樣是不公平的,因為,不論公司歷史還是其事業內容,松下与其它三大財團都有天壤之別。他向美軍當局提出抗議,并准備一份洋洋5000頁的英文說明書,親自前往東京交涉。
  這是一場挽救企業命運的艱苦的馬拉松長跑,整整4年中,他無休無止地撰寫文件,答复美軍當局提出的疑問;一次次搭乘擁擠得像沙丁魚罐頭一樣的火車奔波于東京和大阪之問。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美軍當局最后的決定仍是要松下幸之助辭職。不僅如此,下屬的子公司,因在戰時制造重要軍需物品,凡常務董事以上職位的人都一律解職,并不准上訴抗議。
  眼看山窮水盡,可是突然峰回路轉,剛剛成立的日本工會發起了支持松下幸之助的運動,要求美軍當局取消對松下幸之助的解職處分,工人們奔走呼吁,不遺余力。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就連幸之助本人也感到突兀。
  其實,工會采取這樣的行動完全是為了工人的利益,但同時也保護了總經理。他們認為,三井、三菱、住友三大財團的主持人解職并不會影響公司的業務,而松下公司則完全不同,失掉松下幸之助,全体員工的生活必將受到嚴重威脅。
  与此同時,日本全國松下電器公司的代理店老板們也加入了工會發起的請愿活動。在這种形勢下,占領軍方面派主管官員到松下電器公司的工厂視察,并和松下幸之助會談,官員非常贊賞他的企業經營理論。
  1個多月后,當局又對他進行一次資格審查,然后下令將松下幸之助的處分由甲級改為乙級。第二年5月,又進行了一次審查,批准撤銷對松下幸之助和其他高級職員的解職處分。
  可是危机并沒有過去,對于企業的种种限制也還仍然有效。當時日本正值通貨膨脹,資源缺乏,而工會團体又發起要求增加工資的運動,松下電器公司繼續急速滑向衰落。1948年年底,松下公司竟到了發不出衛分錢年終獎的地步。
  工人們大批地辭職或自愿退休,到1949年,公司只剩下一半員工。業務极其困難,公司拖欠的稅款數額之大,占日本第一位。松下幸之助本人也只拿普通工務人員的工資。戰爭后期生產木体船和木制飛机時的巨額資金,當時按軍方要求是由松下幸之助向銀行借貸的,戰爭結束,誰認他的賬?因此,松下幸之助成了全國負債最多的一個人。
  在這樣极端困難的情形下,松下幸之助創立了“PHP研究所”,倡導一种以重新創建日本繁榮复興為目的的社會啟蒙運動,并創刊“PHP雜志”,他本人每期寫一篇文章。闡述自己對民主、勞資關系、稅收及教育諸方面的理解,以期喚起日本人民重建生活的信心。
  1950年6月,朝鮮戰爭爆發。戰爭需要大量軍用和民用物資,這對于長期蕭條的日本企業界來說真是否极泰來,大量積壓物資几乎是一銷而空,而美軍的訂貨單仍如雪片一樣飛來。
  松下幸之助抓住這個机會,与荷蘭菲利浦公司合作,引進技術項目,大量生產高質量的電燈泡、日光燈和電子管,發了一筆戰爭財。由此,松下公司開始起死回生,年有盈余,并重新發展起來。
  僅僅數年間,日本工商企業复興速度惊人,到1954年,日本國民的生活已超過了戰前水平。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前日本人想也不敢想的電視机、電冰箱、洗衣机開始進入普通人的家庭,被稱為家庭的“三种神器”,這標志著一個消費革命時代的到來。在這場“革命”中,松下電器公司擔當了主角。雖然同行競爭激烈,但松下電器畢竟是在戰前就打下了牢固的基礎,而且在企業管理方面早已吸收了歐美的先進經驗,產品不停地更新換代,質量和价格都占有优勢;加上松下幸之助高明的銷售手段,自然能超越同行,企業在這個時期的發展空前迅速。
  1968年,松下電器公司成立50周年,這一個年度,公司的銷售額為4671億日元,銀行存款超過了1800億日元。算起來,每天可獲得1億日元純利。
  1973年,松下幸之助已是80高齡的老人,他引退到幕后,把權力交給女婿松下正治掌持,自己只擔任顧問。一般情況下,他不想再過問業務,只隱居在京都的“真真庵”別墅,每日听經,修身養性,頤養天年。靜默之中,他回憶自己一生的道路,常常有所思,有所感,便触動了著書立說的念頭,于是晝夜不停地埋頭寫作。他的著作一本接一本地問世了。
  時至今日,松下電器公司已是名震全球的企業,擁有20万職工,年銷售額超過300億美元,是全世界最大的電器制造商。創造如此奇跡的松下幸之助在85歲高齡時,仍是耳聰目明,精神矍鑠。他自己也想不到幼年身体羸弱的他竟能如此長壽,實在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有人說他的一生是求財得財,求名得名,求壽得壽。
  他的一生多姿多彩,充滿刺激性和傳奇性。他自己則認為除了運气好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是個弱者,從小既非生在富貴之家,也沒受過高等教育,正因為這樣,他經歷了人世的酸甜苦辣,在摸索和實踐中產生了自己的主見。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強者,這一點是很耐人尋味的。
               (華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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