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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皇袍加身


  陳信將嚴碧雪給自己的書打開,一翻之下,第一頁上寫著“雪舞心法”。
  當嚴碧雪說不能由她而絕的時候,陳信心中已經有點預感,現在一看,果然是雪舞心法,陳信回想起嚴碧雪轉折、飄移的身法,如雪花般點點而出的劍招,不禁有點感慨。
  陳信慢慢的讀了下去,書一開始,就開宗明義的說,這种功夫,主要以特殊的方式,走身体的穴脈,若本為女子玄陰之体,對陰勁的增長极為迅速,固只适合女子修練,男子硬是要練,陰勁進展較緩,陽勁消磨殆盡,反而不适合,而且最好由小練起。
  陳信看到這里,不禁啼笑皆非,嚴碧雪死前交給自己,不是開自己的玩笑嗎?不過心想看看也是無妨,當下一頁頁的翻了下去。
  花了半天,陳信終于讀完,這部功夫,果然完全与自己自小所學全然不同,但又确實能將身体的潛能發揮,不愧稱為一門絕學。陳信發現,自己雖然不能修習,但是一些身法的運勁技巧,攻擊的方式,倒是頗有借鏡參考之處,不過現在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也無法演練。
  陳信多翻了几遍,將對自己有用的重點記了起來,心中方忽然悟到,自己雖然不能修練,但是嚴碧云的用意,可能是要自己找人傳授,那也只好以后再說。
  陳信閒閒無聊,想起當時從草原上的戰斗,到地道中的搏命,有時是看別人交手,當然更多的時候是自己在對敵,別人的招式陳信雖然不懂得奧妙,但是讓勁方法,陳信卻是非常有興趣。當時那位虯髯老者童古定,勁力一出,确實是較為凝固,不知道是么練的,似乎是將自己体內的內息,以极為特殊的方式發出,是以一次能攻出較多的內息,只是損耗的也比較快。不過如果遇到功力比自己還深厚的人,也許因此還有獲胜的机會。
  陳信又想起貝斯威。自己要不是靠极樂的幫助,絕對是沒有胜算的,如果能悟通這個訣竅,也許以后遇到這种人,還能一拼。不過轉念一想,現在留在地底城,還會与誰爭斗,練來干嘛?只是他現在功夫越高,對武技的鑽研逐漸由需要轉變為興趣,實在忍不住思索了起來。
  陳信細想自己体內的勁流,主脈中的气勁,現在是如汁液般的流動,但是外部的經脈循環,仍然是气液各半,掌勁沖出体外時,离主脈越遠,越由液狀化成气息,相對的凝聚的強度也較弱,雖然因此能持續較久,但是遇到功高一籌的對手就沒用了。
  那位童古定雖然身法較慢,但是似乎就能夠將較為凝結的內息隨拳送出,雖然也不是十分凝固,但是威力也大了許多,使敵人几乎是非退不可,同時也使他來的及回過勁來。這剛好是黃祥的對手,難怪兩人會這樣相對時數十年,互相奈何不了對方。
  既然如此,若是能夠將完全凝結的內息,由掌或拳送出,那等于是有辦法將自己身体中積蓄的內息,一次打出大半,比起現在的全力出掌,威力至少大了數十百倍,這樣有誰能抗?
  陳信一陣興奮,想自己雖然不能將主脈外的勁力凝結,但如果把丹田中凝結穩固的內息送到手掌,應該就可以。
  于是陳信動念,將凝結如汁液的內勁,緩緩的往右手掌心送,但是右手臂的經脈畢竟不習慣,一根根的經脈几乎要漲裂,陳信足足送了數分鐘才送到掌心,當大半的內勁集合在右掌時,陳信覺得掌中气勁几欲沖出,心知這一掌放出去,自己內息大失還不打緊,只怕要毀去好几間屋子,于是慢慢地將气勁收回。
  陳信心中歎气,這方式威力雖大,但是一掌擊出,自己內息留下不到二成,根本來不及補充,馬上任人宰割,何況敵人也不會呆呆站在那里,等自己運個几分鐘的內息,看來這种方式威力雖大,只怕打斗沒用,挖路倒是蠻有用的。
  這似乎有點匪夷所思,所以陳信搖搖頭,將這個荒謬的念頭拋開。
  念頭又轉回來,若是只凝聚一部分的內息,威力大一些,速度也只慢一些,就像童古定一樣,只怕也沒有大用,何況這樣的力道雖強,不過對方要是手持武器,往往能以較少的內勁,將較強的气勁擊散,自己當時被百人圍住,就是這樣掃開對方掌力的,雖然還是挨了好几下,不過因此可以知道,不是只靠內息就好的。
  那為什么武器可以劈散呢?除了堅硬之外,就是鋒利的一端,可以將對方的勁力割開,當然也因此容易傷敵,所以如果凝聚极細內息,但是蘊含能量又极大的話,對方豈不是無法可擋?陳信想了想,當下將一股凝實的內息,又由主脈中抽出,往右手食指上送去,凝聚的速度果然較快,陳信往窗外望去,數百公尺外就是岩壁,也不知道有沒有用,當下指著窗外,向岩壁上送出指勁。
  一股指勁向前猛沖,十公尺內只有气息還連接著,十來公尺后連气勁也甩掉了,直直向岩壁沖去,陳信發覺這樣凝聚的內息似乎不易散開,比起原來的內息好用多了,速度也是极快,轉眼間擊中了數百公尺外的岩壁,陳信隱隱似乎听到扑的一聲,雖然看不出來有沒有效果,不過勁力能夠到達哪里,已經十分滿意了,而且他也知道,十公尺內自己還來的及收回勁力,十公尺外只有隨它去了。
  陳信回過神來,覺得剛剛的經脈似乎有點奇怪的感覺,又運了几次,覺得經脈似乎有些改變,似乎越是運行,越能接受凝實內息流過,陳信也不貪心,心想自己現在應該可以同時照顧四條經脈,于是將凝聚的內息,緩緩的送到左右手的食中兩指上,不斷的往來流通,反正自己還要几天才能复原,也不再想別的事,專心的將內勁送往這四條經脈流動。
  鳳凰三十八年第七十周周四
  三天中,陳信沒做別的事,專心的使自己的四條經脈,習慣大量的凝實的內息通過,終于慢慢的意到勁隨,內息由主脈分出,經雙肩流至兩指,隨時可以激射而出。
  內息的量多量少當然可以自己控制,但是要是全力一指,大概也會耗去不少內勁,對敵時最好不要不斷使用,不然連著几十指就耗盡功力了。
  陳信將四條經脈練好后,就不再送勁,卻發現這兩條經脈似乎變成主要經脈一樣,內息也會往這里流動,再各找了一條路通回主要經脈,成為一個循環,不再像以前是气液共存。從此,里面流動的都是凝結的內息。
  陳信又惊又喜,難道這就是將全身經脈改造的方法?不過全身經脈數百條,要全改好要到什么時候?
  以后有空再說吧!陳信緩起身,在室中走了几步,自己覺得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葉宇開老醫師果然厲害,自己只剩一口气也被他救活了,不過他們還把自己關在這里做什么?這些天連大哥也沒過來,葉老醫師說是為了讓自己不要分心說話,看來還有些道理。
  陳信雖然這些天足不出戶,但猜想自己該是住在原來的將軍府,這時陳信听到屋外傳來隱隱的暄鬧聲,似乎整個地底城又為了什么事動員了起來,而且漸漸地往這里集中,陳信心中奇怪,依著原來的性子,馬上就要飛出窗外,看個究竟,不過現在陳信十分尊重葉老醫師說過的話,還不敢輕易的移動。
  正在坐立不安的時候,房門忽然打開,黃吉沖了進來,黃吉一向大惊小怪,陳信也沒多惊訝,只听黃吉嚷嚷:“陳信,葉老頭說你可以出來了。”
  “真的?”陳信心中一喜。
  “走……”黃吉拉著陳信穿廊過室的到了一間房,陳信一陣子沒有運勁輕身了,這時微一施行,只覺轉折如意,自己的功夫似乎又提升了一層,乾脆毫不施力,隨著黃吉拉著自己的勢子,折轉飄身。
  陳信同時也奇怪,黃吉不是一向飛上天空,再沖下來嗎,今天怎么特別安分,還沒來的及問,黃吉已經拉著陳信到一間房中,陳信一看,這是將軍府的大廳,廳中坐了四個人──當然是黃祥、葉宇開、藍任夫婦。
  四人身后都站著七八個人,陳信認得黃祥后站的是李如鐵、風書雄、方彭等人,還加上個剛剛加入的黃吉,而另三人身后的人,陳信都不認得,想來該是原來各勢力的精銳吧。
  陳信不再遲疑,向著四人一施禮說:“這些日子麻煩各位照顧了。”
  四人同時立了起來,藍任連聲說:“不敢當、不敢當。”
  黃祥接著說:“陳信,你就別客气了,今天這里還要替你加一個位子,大家拜來拜去就拜不完了。”
  陳信嚇了一跳,這是什么意思?
  黃祥接著說:“先別管這些,全城的人都很擔心你,葉宇開先生宣布你今天會痊愈,眾人都擠到府前了,我們先与他們打個招呼。”
  怎么打招呼?陳信心想,難道要自己大吼一聲,說自己已經康复?正遲疑未定的時候,黃祥等四人已經慢慢地向上方飄去,陳信這才會意,隨著四人向上飄。
  地底城的屋子建的也不甚高,四人飄上二十公尺就停住了,陳信隨著上飄,往外一看,屋外黑壓壓的都是人頭。地底城的人似乎比以前多了几倍,這些人看見陳信飄了起來,一些認識的人已經開始喊了起來:“陳信!陳信!”
  不久后,全城的人都一起同聲的喊著:“陳信!陳信!”
  陳信在天空緩緩的轉身,看著一張張興奮的臉,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個人臉上充滿著高興的笑容,耳中听到的是眾人對自己的呼喚,陳信心中感動,心想雖然自己不能回去地球,但是能夠救得全城數十万人的性命,也是值得的。陳信的心中,這時与這些人緊緊的結合在一起,就算是自己犧牲,只要能保住這些人,又有什么關系?
  過了片刻,群眾仍然呼喚不停,黃祥這時向四周揮了揮手,眾人還是又喊了數聲,才慢投的靜了下來。
  黃祥將聲音以內息送出,緩緩的說:“各位地底城的居民,這次鳳凰星遭逢大劫,原本數百万的人口,現在恐怕不到五十万人。”頓了一頓繼續說:“而躲在地厎城中的三十多万人,可以說是被陳信救的!”
  群眾一听,又呼叫了起來。
  “所以,當鳳凰星恢复和平的現在。”黃祥的聲音逐漸壓過了人群聲,眾人又逐漸安靜下來,“我們五人,將一起為鳳凰星的未來而努力。”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陳信心里作難,自己怎么也包括在內了?与這四位縱橫一方數十年的領導人比肩,陳信實在有點慚愧。
  “大家以后各自努力的工作、修練武技,總有用的著的一天。”黃祥最后說:“現在可以散去了。”
  下面的人群又歡呼一聲,才慢慢四面散入城市的大街小巷中。
  五人落下,走入室中,陳信這才發現居然已經變成五個位子。黃祥等人坐了下來,眼看中間還有個空位,陳信雖然不會自我膨脹,但是眼看這個位子似乎就是替自己准備的,站在門口,當場傻在那里。
  風領導走過來說:“陳信,坐下吧。”
  “風領導,這樣不行。”陳信搖頭說:“我怎么說也不夠格。”
  “陳信,論功夫、論功勞,你不夠格就沒人能坐了。”黃祥搖搖頭說。
  “陳信老弟,你不肯坐也不行,我們等你一起議事,等了好几天了。”藍任晃了過來,拉著陳信到椅子邊,將陳信按了下去,陳信不便運功抗拒,只好局促不安的坐下。
  風領導說:“報告各位,以先生尊稱,終非長久之計,我們現在既然已經聯合一起,屬下希望將各階層作個定名。”
  黃祥一听,轉頭對四人說:“諸位以為如何?”
  陳信自然沒有意見,心里只是想,最好不要算自己進去。
  藍任說:“這也是辦法,風領導的意見不彷听听。”
  風頗導見葉宇開也點了點頭,當即說:“主要領袖的部分,我們原來的編制是大領導、領導、將軍三級,以同級相較之下,藍任先生的地方,則是統領、大將、鋒將三級。葉先生的地方則是宗主、護法,領軍三級。”
  風領導望了眾人一眼繼續說:“我的建議是,重新分為宗主、大將、將軍三級,將軍負責部隊的訓練,大將中選出數位,對團体的各項事務,分別負責,而五位稱之為宗主,整個團体的大方向,由五位決議,對下屬決定的大小事項,也擁有更動的權利。”
  風書雄說完后,沉靜的等著眾人決定。
  五人沉默了一下子,陳信當然是不敢發表意見,黃祥這才慢慢說:“各位意見如何?”
  藍任笑了笑說:“這部分,我沒有意見。”
  “我有意見!”藍夫人忽然說話,把大家嚇了一跳,才听她繼續說:“我還是希望大家叫我藍夫人。”回頭看著藍任說:“我喜歡作藍夫人。”
  兩人都百多歲了,似乎還是充滿濃情蜜意。
  一直沒說話的葉宇開說:“藍兄伉儷情深令人羡慕,名稱的更動我也沒意見,不過我想了解分配的細節。”
  黃祥點點頭說:“既然這樣,將軍可以先退下去,由……這個……大將和宗主先來討論吧。”黃祥一時還不大習慣改變的稱呼。
  方彭等人退了下去,堂下還站著李如鐵、風書雄、黃吉等共十人,葉宇開這時說:“風書雄大將想來應該有腹案了,不如先說來听听。”
  風書雄連忙說:“葉宗主,屬下只是提出想法,關于細節部分,我想与林范大將、黃日凡大將一起商討,再向五位宗主呈報。”
  除了陳信外的四人都點了點頭,看來林范与黃日凡兩人,分別是原來另兩股勢力的智囊。
  這時一位面色白淨的中年人走出來說:“屬下以為,既然留在鳳凰星上,我們當做長久之計,五位宗主同尊,固然立意甚佳,但是遇事時,恐有不能明快定論之失。”
  這事看來敏感,室中眾人一時靜了下來。
  葉宇開說:“林范大將,你說這話固然不錯,但你認為應該如何?”
  原來白淨的中年人就是林范大將,陳信眼看室中眾人,最少也是六十余歲的中年人,自己杵在當中實在難過,可是又不能說自己想溜,只有耗著。
  這時林范想了想說:“稟葉宗主,我想我們可以先行決定長久大計,然后依此方向決定哪位最為适宜作領導人。”
  “林范大將所說雖言之成理,但是現在我們不再是某個單一勢力,而是一個國家。”一個面容削瘦的男子走出,語出惊人的說:“國家除了發展之外,會遇到的种种問題各有不同,該不是某一個大方向所能包含的。”
  林范回頭微笑說:“黃日凡大將,那您的意思是贊成五位宗主共尊了?”
  原來這位就是黃日凡,陳信事不關己的想,怎么越來越熱鬧了?
  “不。”削瘦的黃日凡說:“我的意思是領導人必須有領御人才的能力,不然若是發生您所說的方向之外的事,恐怕問題又出現了。”
  林范一笑說:“也許該問問風書雄大將的意思。”目光望向了風書雄。
  風書雄見狀,微微點頭說:“兩位說的都沒錯,但是相對的也都各有問題,說到大方向,現在鳳凰星上別無敵對勢力,我們沒有假想敵,回地球的希望又已成泡影,若說要休養生息,增加人口,我想無論是誰領導,這個小小的城中,現在有三大勢力的所有領導人物,我不信管這座城會出問題。”
  望了望眾人,又繼續說:“所以,我才共尊五位宗主。我想,要等到需要分出數個城市,管理產生困難,需要一位領導人的時候,可能是七、八十年后的事了。恕我說一句,到那時,在座只怕還能、還愿意管事的,只有陳宗主一人了。”
  陳信直到眾人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才發現風書雄是在說自己,搖搖頭說:“我現在就不想管了。”
  眾人听到倒是為之失笑,室中的气氛稍微輕松了一點,陳信才大著膽子說:“我們真的沒希望回地球了嗎?”
  眾人又沉默了下來,一會儿后,林范慢慢的說:“陳宗主說的沒錯,屬下所說的大方向正与這有關。”
  黃祥听到,正色說:“林范大將,我愿聞其詳。”
  “這六十年來,鳳凰星上的人們,多將大多數的精力耗在互相攻擊、防衛上,”林范說:“如果我們傾盡全力,研究航行天際的辦法,期以十數年,未必不能回到地球。”
  黃日凡說:“林范大將,你的意思是說,這才是你的主要方向。”
  林范點點頭說:“堅持這樣做必定會有犧牲、有失敗,還要耗費許多的人力物力,因為我們要不斷的試驗,所以若是領導者不能堅持下去,將會白忙一場。”
  風書雄接口說:“所以要是五位宗主意見不同,將會導致功敗垂成?”
  “我正是這個意思!”林范說:“所以找認為,該以對此已經進行了兩年研究的藍宗主來主事。”
  眾人聞言一陣默然,這可不是容易解決的事情,發言一個不當,只怕當場就會分裂。
  “如果各有所司呢?”過了片刻,黃日凡忽然忍不住說:“個人專門負責的事務,以其為主要決策者,如此一來當有爭議時也較好解決,未必一定要藍宗主為全部的領導人。”
  坐在椅上的藍任聞言,臉色微微一變,黃日凡立即轉身對藍任說:“藍宗主,屬下并無不敬之亂,只是就事論事而已。”
  藍夫人在一旁搖搖頭說:“沒關系,你們討論就是了,不過黃日凡大將,我還听不大出你的主意呢?”
  “稟告藍夫人。”削瘦的黃日凡躬身說:“屬下認為,可以選出一位領導人,但是必須具備折衷、協調的能力,使得五位宗主和睦,共同為鳳凰星的未來努力。”
  林范說:“那黃日凡大將的意思是……?”
  黃日凡說:“葉宗主向來寡言,對事不會隨便發表意見,但是言必有中,平時不說話任人大展身手,但干涉之時又必定讓人心服口服,在下認為,這當是領導人的要件。”
  這時陳信慢慢猜出來,黃日凡想必原來是葉宇開的人,而林范必定屬于藍任組織,心想他們到底是真心還是有私心?可是又都說的這么有道理,風書雄又為什么沒幫黃祥說話?
  藍任這時點點頭說:“原來你認為葉兄比較适合領導……”
  “藍兄言重了。”葉宇開說:“嚴格說來,你我只不過是客人,論到全民推戴,應該是黃兄最為合适。”
  黃祥仍未說話,風書雄接口說:“稟告各位宗主,五位宗主各有优點,論見事細致,自然是葉宇開宗主為优,論膽大心細,藍任宗主伉儷自然占先,論与民和睦,黃祥宗主自然當仁不讓,要是說到武藝精熟,只怕陳信宗主才是魁首。”
  風書雄一頓說:“說實在話,屬下提出五位共尊之時,就是考量到這些問題,若是硬要舉出一位領導人,只怕反而增加我們內部的矛盾。”
  黃祥這時才說:“我只希望不要坏了我們的交情,這事畢竟敏感,提与不提都讓人傷神,今天既然大家都說了話,我乾脆表示清楚,免的日后大家心里有了疙瘩。”
  黃祥看看眾人說:“除了陳信,我們四人都曾是一方之雄,相信誰也不愿屈居人下,不然早在三十年前,我們就融合了,小風也是体會我的意思,才提出這個建議,既然現在大家都有意見,我倒還有個辦法。”
  藍任一拍大腿說:“還是老黃痛快,你說!”
  “我的意思是,既然大家都想回地球,雖然我從來沒研究過這方面的事……不然這樣吧,連陳信在內,我們五人誰能找出回地球的方法,就以誰為尊!”黃祥說。
  藍任望向夫人,藍夫人緩緩的點了點頭,藍任回頭大笑一聲說:“好,我夫妻賭了!”想來他們已經研究了兩年,自然是大有胜算。
  葉宇開本身一向精研元素控制,心想自己也有胜算,這時歎口气,緩緩的點頭說:“這不失為一個解決的辦法,我也贊成。”
  陳信發現這時大家的目光集向自己,無辜的說:“看我干嘛?不關我事。”
  黃祥搖搖頭說:“陳信,也要你同意才能算數。”
  陳信兩手一攤,笑著說:“我無所謂的,大家說好就好。”
  “那么在還沒發現方法之前,我們還是五人共尊,直到那一天到來為止。”
  這時黃祥微撚自己的白色胡須,慨然說:“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說,現在反正回去還不知道是几年后,想來說也無妨。”
  “老黃,什么事?”藍任問。
  “當時就算我們搶到了卓卡,不只要穿過白鳥星系和太陽星系卓卡群的攔截,就算通過了,到了地球之前,只怕聯邦會以地球出現危險為名義,要求圣殿武士出手。”黃祥說。
  “真的假的?”藍任忙問,陳信注意到,這時連葉宇開都變了臉色。
  黃祥點點頭說:“据我所知,圣殿要求將圣島置于聯邦管轄范圍之外,答應聯邦的其中一件事情,就是當地球出現外來的問題的時候,圣殿武士會幫助聯邦。”
  “圣殿武士?”陳信說:“我听方彭將軍說過,很可怕嗎?”
  卻沒有人回答陳信,室中陷入了沉寂中。
  過了一陣子藍任才說:“陳信小兄弟,那不是可怕能形容的,傳說他們除了武士,還有……”
  藍夫人皺眉插嘴說:“別提了,我想百歲以下的人,大概只知道可怕而已,說出來徒亂人心,真回的去再說吧。”
  葉宇開點點頭說:“我同意,不提也罷。”轉開話題問:“不知道聯邦的基地中,還留有什么資料?”
  風書雄眼見室中气氛不佳,想了想說:“資料倒是沒有,不過好笑的是,聯邦居然還留下一些人,忘了帶走。”
  見眾人疑惑的眼光,風書雄繼續說:“在狂雷基地的主棟中,居然有十來個官兵被關在房中,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走的時候居然被遺忘了,我們的部隊看他們可怜,又沒什么大害,將他們帶回了地底城。”
  陳信這時一听,也覺得好笑,居然還有人像自己一樣倒楣,搖搖頭說:“不知道是誰?運气這么差。”
  風書雄笑笑說:“我也不清楚,領頭約兩位軍官好像姓曹和姓林。”
  陳信一惊,莫非是曹似同、林美雅兩位組長?出事的前一天還看到他們在主棟,越想越對,連忙說:“風領導,他們應該是我的朋友。”
  風書雄一楞,笑著說:“那我等一下帶你去看看。”
  陳信想到那些被留下來的聯邦官兵,要真是第五小組,那可真是患難兄弟了,大家一起留在鳳凰星上,倒也有伴,想起趙可馨和許麗芙,陳信本來以為再也見不到她們了,還有薛乾尚、王仕學、古為年、那雷可夫……
  那雷可夫,噫?陳信忽然大叫一聲:“那雷可夫?”
  室中的眾人嚇了一跳,同時望向陳信,陳信跳起來嚷:“你們說當時搶到的卓卡是怎么坏的?”
  黃祥疑惑的說:“智能中心毀損啊?陳信,只有圣島和聯邦最高中心能做出那种東西……”
  “那雷可夫知道方法!”陳信興奮的打斷了黃祥的話說:“他告訴我,他研究出制造智能元素的作法,我們回的去地球了。”
  眾人全都睜大了眼,藍任大吼一聲:“此話當真?”
  陳信連連點頭說:“要真是我朋友的話……”
  黃祥立刻轉頭看著風書雄,跟著說:“小風,你知道他們在哪嗎?”
  風書雄連忙說:“知道!”
  葉宇開也忍不住了,目光一亮說:“快帶我們去。”
  陳信心神激蕩,更是已經躍出了門外。
  風言雄往外一沖,十四個人隨著他的身后,同時向府外射去。
  沒片刻,眾人赶到城西的一處民宅,門口還有一隊衛士在把守,衛士忽然發現眼前一花,怎么一下子出現了這么多人,仔細一瞧,天啊,所有的大人物全來了,連忙敬禮。
  眾人也沒時間理會衛兵,向著門內直沖進去,藍任夫婦与葉宇開一沖之下,發現黃祥已經閃到自己前方,心里同時一惊,暗道天禽身法果然厲害,怎知黃祥前倏忽又出現一人,卻是陳信破開了門,撞了進去,四人同時又是一惊,尤其以黃祥為最,心想真是青出于藍,更胜于藍,四人身形不由得緩了下來,慢慢飄進屋中。
  陳信一進房中,首先看到的就是許麗芙,立刻沖了過去將她緊緊抱起,飄离地面,在空中轉了起來。
  許麗芙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見門口碰的一聲大響,頭還沒轉過來,自己已經被人抱的飛了起來,真是惊的心膽欲裂,當場嚇的一聲尖叫。
  陳信連忙在耳旁說:“麗芙,別怕,是大哥陳信。”一面飄下地來。
  許麗芙一惊,轉過頭來一望,不是陳信是誰?反身將陳信緊緊的抱住,嗚咽的說:“大哥……大哥……”
  陳信四面一望,這時里面的都沖了出來,外面的也都沖了進來,才忽然發現趙可馨站在屋角,正面色鐵青的看著自己,連忙放開許麗芙。
  許麗芙還在哭哭啼啼,藍任抓抓頭發說:“原來陳小兄弟這里有小情人,難怪跑的這么快,不過還是先介紹那個……那壘……?”
  “那雷可夫。”葉宇開接口說。
  陳信這才想起正事,轉頭望向那雷可夫,只見那雷可夫躲在李麗菁身后,正在探頭探腦,忽然听見自己的名字,頭又縮了回去,陳信心中欣喜,哈哈一笑說:“那雷可夫,你還躲?”一面迅速的飄過去,一把將那雷可夫提到中間。
  那雷可夫只覺得眼一花,陳信不知道跑那去了,自己卻忽然被提到中間,陳信卻又出現在眼前,連忙說:“陳信,你不是瘋了嗎?”
  “我什么時候瘋了?”陳信一楞:“你胡說什么?”
  “曹組長說的!”那雷可夫委屈的說。
  “我是說你神智可能失去了。”曹似同看著闖入的眾人,戒備的說:“陳信,這是怎么了?”
  “曹組長,對不起,對了,林副組長,你們大家都好嗎?我是太高興了!”
  陳信猛打招呼。
  “陳信,是不是等一下再……”黃祥忍不住說。
  “對了,對了。”陳信歉意的看看眾人說:“那雷可夫,你上次不是說你做得出智能元素嗎?”
  那雷可夫看陳信沒頭沒尾的問上一句,只好回答:“是沒錯,不過我的功力不足……”
  “沒關系,你先向這些朋友說一次你的方法。”陳信打斷了那雷可夫的話。
  那雷可夫听了,當場將自己研究出來的方法,緩緩的說了一遍,屋中除了那雷可夫的聲音,再沒有別的聲音。
  那雷可夫說完了后,看著沉默的眾人,也不敢再說話。陳信期待的看著黃祥等人,心想他們一定可以听出可行性有多高。
  過了一陣子,葉宇開搖搖頭,陳信嚇了一跳,只听他說:“看來是這樣沒錯了。”向外一飄,逕自去了,黃日凡等人連忙跟出去。
  連對元素控制最精熟的葉宗主都這樣說,哪里還有問題,藍任歎了一聲說:“人算不如天算,陳宗主,我們回府等你。”
  一時間,出去了七、八個人,只有黃祥等人還留在這里。
  陳信疑惑的望著黃祥說:“黃……宗主,他們不高興嗎?”
  黃祥笑著搖搖頭說:“陳宗主,你還不知道嗎?他們是又喜又悲啊。”
  陳信見黃祥怎的忽然叫自己宗主,疑惑地看著風書雄。
  風書雄苦笑說:“陳宗主,你忘了剛剛大家說,誰先發現回地球的方法……”
  陳信終于想通,大叫一聲:“什么?”跟著苦著臉說:“我沒有這個意思。”
  黃祥笑了笑說:“這樣吧,陳宗主,我們先回去等你,你跟他們聊聊后,再回府來。”也邁步出了屋外。
  黃吉悶了半天,這時在一旁偷偷對陳信說:“陳……宗主,恭喜了。”跟著飄出去了。
  陳信眼看著离去的人,再回頭看看身旁熟悉的面孔,心中方真的是又喜又悲,跌坐在椅子上,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時眾人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問陳信,王仕學首先發難:“陳信,剛剛听到全城在叫你的名字,那是怎么回事。”
  “陳信,你怎么變宗主了?”這是李麗菁問的。
  “陳信,你真的沒瘋?”那雷可夫還不甘愿,他看陳信現在大有瘋意。
  “陳信,你怎么也在這里,”曹似同組長問的。
  “好──!”陳信悲慘的叫了一聲,才止住大家的問題,歎了一口气接著說:“我從頭慢慢說給你們听……”
  陳信于是由离開眾人,隨孟火明進入地底城開始講起,眾人當中只有許麗芙听過前半部,陳信一面講,一面偷看趙可馨,只見她一開始垂著雙目,面無表情,似乎也有在听,不過慢慢的似乎比較沒气了,眼睛深深的望著陳信,講到后面,許麗芙也沒听過,瞪大雙眼緊張的听著。
  陳信這次當然不是在講故事,主要是在說明鳳凰星上居民的委屈,以及自己与他們的關系,說的速度雖然比起上一次說的還要快,但是也足足說了三個小時,才終于說完,當下歎了一口气說:“結果,現在莫名其妙的變成領導人,我等一下還要去好好的推辭。”
  眾人听完一時說不出話來,沒想到自己在鳳凰星上無所事事了數十天,陳信卻發生了這么多事,不但成為鳳凰星上眾人的領袖,還把特殊部隊殺光了。不過听來鳳凰星上的居民确實可怜,居然被殘殺了數百万人,聯邦還將鳳凰星棄守,把自己丟在這里,眾人听到這里,不自禁的能夠体諒陳信的做法,對聯邦的領導,也產生了怀疑。
  曹似同畢竟當軍人的時間較長,忍不住說:“陳信,你說的是真的……”自己也住了口,他心里其實已經相信了。
  趙可馨听到這里,眼中帶淚的望向陳信說:“陳信……我……都不知道。”
  隨即扑向陳信,陳信看她似乎沒再生气了,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秀發說:“我沒怪你……”
  眼角望見一旁許麗芙又垂下了頭,心里一惊,將趙可馨扶起說:“別哭了,沒事了。”
  這時那雷可夫訥訥的說:“陳信,你真的殺了几百人?”
  陳信黯然的點頭,對大家說:“我瞞了你們這么久,實在對不起大家。你們再休息一下,我已經讓他們等了許久,先去去再來。”說完起身不再多說,飄然离去。
  陳信回到將軍府,飄回了原來的大廳,廳中的眾人一看陳信出現,一起肅立躬身說:“陳大宗主。”
  什么亂七八糟?加個大就比較大嗎?陳信不再遲疑,連門都沒進,站在門外就說:“算我拜托你們,饒了我吧,我除了功夫好一點,其他什么都不懂,你們這樣子叫我怎么辦?”
  眾人面面相覷,听了也不禁想笑,黃祥忍住笑說:“陳大宗主,你先進來再說。”
  陳信搖搖頭說:“不成,你們不說清楚我是不進去了。”
  風書雄這時微笑說:“陳大宗主,不然您覺得該怎么辦,才能讓四位宗主的諾言實現?”
  風書雄這下高明,將一個大難題丟回陳信身上,陳信傻在那里,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耍賴說:“我不管,你們個個講話都頭頭是道,一定能想出個辦法。”
  這下倒是反將一軍,風書雄、林范、楊日凡三個智囊,臉上不禁微微一紅。
  藍任看陳信這樣,搖頭說:“既然陳大宗主不肯進來,我們出去吧。”
  向外邁了出去,眾人跟著一起向外走。
  陳信一看不妙,同天空飄起說:“你們別出來,不然大家來捉迷藏。”
  陳信畢竟才十九歲,皮起來大家還真的拿他沒辦法。
  眾人一見,不禁莞爾,互相一打眼色,又退回了廳中,黃祥望著空中的陳信說:“陳大宗主,你先下來再說。”
  陳信說:“下來可以,我們先約法三章。”
  眾人一愕,陳信繼續說:“第一、別再叫我陳大宗主,第二、我不管事,第三、……嗯,這個……”陳信一時想不出第三。
  風書雄一看,當机立斷說:“好,就是這樣,陳宗主,你可以進來了吧?”
  還不是換湯不換藥?陳信暗罵風書雄奸詐,但是說出的話又不好改口,飄身進了大廳,眾人一見,松了一口气。
  風書雄繼續說:“陳宗主,坐下該沒關系吧?”
  陳信心想,剛剛也坐了,反正自己說了不管事,看你們想怎樣,一屁股坐了下來,黃祥等四人這才坐下,其他人侍立一旁。
  陳信搖頭歎息說:“唉,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弄得你們也麻煩,我也麻煩。”
  黃祥想了想說:“不然這樣吧,我們還是叫你陳宗主,不過五位宗主中,以你為尊,遇事你愛管則管,不愛管的話我們四人再商議,不過重要的決策,還是要你通過才算數。”
  陳信眉頭一皺,正想說話,葉宇開面無表情接著說:“這是我們勉強還算遵守承諾的极限了。”
  藍任也跟著點點頭,陳信見狀,只好說:“隨你們吧。”又歎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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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虎居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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