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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部:權力使人瘋狂


  我和張堅先進了那小飛船,仍由杰弗生駕駛,飛船貼著冰原,向前疾飛了出去,十七公里的路程,若是要在冰原上步行,一天的時間,未必能走得到,但是小飛船卻只用了兩分鐘,便將我們載到了那一道大冰縫之前,飛船開始下降,我們看到了那條繩索,上面的冰是給我用小刀刮去過的。
  在繩子的近頭處,便是那個大冰洞。飛船直到進了洞,才停了下來。
  我們一齊出了飛船,冰洞中的情形,和我上次來的時候一樣,只是少了那兩個綠色人而已。
  杰弗生教授帶著狂喜的神情,奔向那具電腦之前,他略看了一看,便發出了一陣歡嘯,手舞足蹈了起來。我忙問道:“怎么樣?”
  杰弗生一拍額角:“解決了,甚么問題都解決了!”張堅喜道:“你是說,我們已可以使地心熔岩,在任何地方宣出來?”
  杰弗生道:“嚴格地來說,并不是任何地方,我以前的估計有錯,你看!”
  他伸手一按電腦裝置上的一個掣,有一公尺見方的一塊毛玻璃也似的裝置,亮了起來,可以看到里面有一苹球,在緩緩地轉動。
  那苹球上的陰影和幻影,使人一看便知道那是一苹地球的模型。在那苹地球模型上,有著許多密布的小紅點,在閃著亮光。
  那些小紅點,在中國的西北部、蘇聯的烏拉爾山區、西伯利亞一帶,沿太平洋的一長條地區、從庫頁島起,一直到夏威夷,以及南斯拉夫、希腊、意大利、和北美洲、中美洲的某些地區,特別濃密。在南美洲智利、阿根廷一帶,則不是紅點,而是接連的一大片紅色。在冰島附近,有看來特別明亮的一個紅圈。
  整個看來,那好像是表示人口密度,每一點代表若干人的統計圖。但那些紅點,當然不是表示人口密度的,誰都可以知道庫頁島沒有多少人,但是那种紅點在庫頁島下卻是极多!
  杰弗生注視著那像是“走馬燈”似地在轉動著的地球模型,良久,他才發出了一下感歎之聲,道:“藤博士真了不起。”
  我和張堅都不明自他是甚么意思,但不等我們發問,他已經說道:“你看,這里的紅點,是代表著地殼最容易發生變動的地方,也就是說,當我熟悉了操縱這具電腦之后,我就可以使地心的熔岩,在這些紅點之中任何一點噴發出去。”
  我听出杰弗生的話,語气已經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以前,他總是稱“我們”的,將我們在進行著的事稱為“我們共同的偉大事業”。
  但如今,在提到可以使地心熔岩隨意噴發的時候,他卻改稱“我”了。
  那當然只是极其微小的改變,可能只是口誤,不留心是不會覺察到的。然而,杰弗生面上的那种近乎狂熱的神情,卻使我覺察到了這一點。
  我知道,當一個人多說“我們”的時候,他往往是一個偉大的人。而開口閉口,只是一個“我”字的話,那么就成問題了。
  我吸了一口气:“那么,藤博士又如何了不起呢?”杰弗生指著那在緩緩轉動的地球模型,道:“你看到了沒有?在冰島附近的海面上,那符號是与眾不同的。藤博士曾說過,理想的熔岩宣地點,是在冰島附近的海域中,他的見解,和綠色星球上的人,見解是一致的,他不是极了不起么?”
  我道:“那我們該和他聯絡了,你可要召他下來,和你一齊研究如何操縱電腦么?”
  杰弗生一听,立即張開了雙手,作出一個攔阻他人,不讓他人接近電腦的姿勢來:“不,這工作歸我一個人來做!”
  我和張堅兩人,互望了一眼。
  這時,不僅是我,連張堅也看出杰弗生的態度在起著變化了。
  我連忙問道:“為甚么你一個人來做?為甚么你不要助手和你一齊做?”
  杰弗生揚起頭來,他的神气,看來有一些像是紀念塔上的一尊像,他的面色,紅得异樣,他更以一种近乎夢囈也似的聲音道:“因為我要只有我一個人有這种權力。”
  我和張堅兩人同聲問道:“權力?”
  杰弗生“哈哈”大笑起來:“不錯,權力,你們難道想不到么?我所握有的,將是世界上最高的權力!有的人以為可以指揮百万軍隊,便是握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了,可是你們想想,一百万軍隊和我所握的權力相比較,將是何等渺小?”
  我耐著性子等他講完,才沉聲道:“杰弗生,你面上的假面具終于撕下來了。”
  杰弗生在听到我的話之后,陡地一呆。
  他這一呆,足足持續了半分鐘之久,我不知道他在這半分鐘之內想些甚么?
  但是我卻可以肯定,杰弗生以前和我講的一切,那就是,當他在發現這具控制電腦之前,他的确是一心要為地球解決劫難的。
  可是,當他一旦發覺了這具控制電腦,發現他自己將可掌握的,乃是世界上至高無上的權力的時候,他在剎那間改變了主意!
  這實在是人的本性,這世界上,最吸引人的,就是權力,為了爭權力,多少人已經喪失了生命,多少人還在拼命!
  自古之今,沒有人能對權力看得開!
  我望著杰弗生,在杰弗生的面上,又現出那种狂熱的神情之際,我猛地踏前了一步,舉起那張沉重的金屬椅子來。
  杰弗生吃了一惊:“衛斯理,你想作甚么?”
  我高舉著椅子:“杰弗生,如果你還不改變你的念頭的話,我就將這具電腦毀去。”
  杰弗生大叫道:“你在說些甚么?你毀去了這具電腦,就等于要使地球在一百年之內爆裂,你是已知道,若不是有一次大規模的宣,地心熔岩是再也受不住地殼的壓力的了!”
  我冷冷地道:“那也比世上出現一個有著這樣權力的人好。”
  杰弗生怪聲笑了起來:“這又是甚么話?如果不是我,地球將沒有救了,我是地球的救主,我可以在地球人的身上得到我所要的東西,這是我應有的權利,我是救主!”
  我實在不能再听下去了,在這世上,自認救主的人,太多了。這些自認“人類救星”的人,正在做著卑鄙的事情。
  我雙臂發力,手中的椅子向前拋了出去。
  然而也在這時,“碎”地一聲響,杰弗生不知在甚么時候,已握住了槍,而且向我發射。
  那一槍,正射中我的右肩,使我的身子,猛地向右,側了一側,那張沉重的椅子,也變得沒有擊中那一具電腦。
  我低頭看我肩頭的傷口,鮮血滴了下來,滴在冰上,立時凝成了一粒一粒的冰珠子,張堅站在我的身旁,杰弗生教授則狂笑著:“沒有人可以阻止我,沒有人能違背我的意思,所有的人都將服從我,我是這世界的主宰,是這世界的再創者!”
  杰弗生叫得有些聲嘶力竭,張堅趁机回過頭來望我:“你不要緊么?”
  我道:“我沒有甚么,我們要設法奪下他的手槍來。”杰弗生繼續高叫:“我的話便是真理,因為我掌握著至高無上的權力,誰違逆我的,誰就要徹底滅亡!”我撕破了上衣的衣袖,將肩上的傷口緊緊地扎了起來,疼痛才稍為減輕了些。
  張堅向著杰弗生慢慢地走了過去,杰弗生仍然近乎發狂地高叫,張堅走到了他的面前,突然大聲叫道:“杰弗生!”
  杰弗生猛地一呆,張堅的拳頭,已重重地向他的下領揮去,那一拳擊在杰弗生的下頷上,發出了极其清脆的聲音來。
  而杰弗生的身子,猛地向后退去,我連忙叫道:“張堅!奪槍!”
  張堅連忙向前跨了出去。
  但張堅的行動,一定是太匆忙了。他在向前跨出一步之際,身子一個站不穩,竟向前跌了出去,跌在冰上。杰弗生想向他放槍,但他是被張堅擊得向后跌出去的,冰面极滑,他一時也穩不住身形。
  他雙臂揮動,想要平衡身子,但是他的身子,卻仍然不斷向后退去,在那樣的情形下,他當然沒有法子向張堅瞄准發射的。
  當時的情勢,可以說是緊張到了极點,杰弗生的心理,已生變態,而他的手中有槍,他是絕不在乎殺死我們兩人的。
  只要他一穩住了身子,我們兩個人的命運,便要見分曉了。
  我當然不會甘心死在這樣一個近乎發狂的人之手,我已經蓄定了勢子,准備向前,疾扑了過去。但是也就在這時,杰弗生的身子,猛地向后一仰,他向那具電腦,跌了下去。
  他的左手伸向后面,拉住了一個操縱杆,將那個操縱杆拉得下沉。而他的身子,則剛好壓在一排按鈕之上,將几個按鈕,壓了下去。
  杰弗生并不是有意去垃動操縱杆和壓下那些按鈕的,他只不過想要藉此穩住身子而已。
  我見事情再不能延遲,連忙一扑向前,張堅也在冰上滾了過去,抱住了杰弗生的雙腿,我們三個人,几乎是一齊滾到在地上。
  杰弗生一槍又一槍地放射著,但是因為他的手臂被我緊緊地壓著,所以他一槍也射不中我們,子彈呼嘯著嵌入了冰中,等他射了六槍之后,我知道他的槍中,已沒有了子彈了。
  我放松了他的手背,站了起來。
  肩頭上的劇痛,使我在站了起來之后,身子一個搖晃,站立不穩,我連忙伸手向最近可以按手的地方按去,等到我按下去時,我才發現那地方是兩排按鈕,給我按下去了几個。
  也就在這時候,整具電腦,突然發出了一种如蜜蜂飛行時一樣的“嗡嗡”聲來,大部分的燈,都開始連續的明滅不定。即使是我這樣,對電子科學完全外行的人,也可以看出這具電腦在開始工作了。
  杰弗生和張堅兩人,也都站了起來。
  我們三個人都呆住了,我甚至連肩頭上的疼痛也忘記了。
  這是一具极之复雜的電腦,即使像杰弗生那樣,地球上首屈一指的電子學專家,電腦的權威,要學會使用這具電腦,弄明白這具電腦各個按鈕的作用,只怕也不是三五日之內所能夠做得到的事。
  可是,這時候,電腦卻在工作了。
  電腦由靜止而工作,當然是因為剛才杰弗生垃動了那個操縱杆,按下了几個按鈕,和我也按下了几個按鈕所造成的。
  天知道這具電腦將會做出一些甚么事來!
  由于我們至少知道,這具電腦,是和增加地殼加于地心熔岩上的壓力有關的,而且,還是可以使壓力的增加不均勻,使得熔岩在加壓力較少的地區噴發,造成地震或是火山噴發的巨大災害的!
  更有可能,由于我們胡亂按動鈕按的結果,而使得壓力增大,不能控制,使得整個地球,就此毀滅在我們兩人之手。
  我們三個人站著,一動也不動,心中充滿了莫名的震駭。
  我們不知道將發生甚么災禍,我們也無法去防止它,因為我們絕不知道如何去施用那具電腦!
  從那种“嗡嗡”聲和電子管閃亮的情形來看,這具電腦正在不斷地發出磁性電波——那當然是指揮一些在別地方儀器進行工作的。
  我們看到,那具電視,陡然亮了起來,和我上次所見到、听到的一樣,烈翻騰,惊人的大聲,立時充滿了整個冰洞。
  我們一齊轉向那具電視看去,只見出現在電視螢光屏上的熔岩,翻騰得异乎尋常,那种情形,足足維持了有一小時之久,突然地,一切又靜了下來。
  電腦的“嗡嗡”聲也停止了,我們慢慢轉動著几乎已僵硬了的脖子。
  張堅是我們三個人中最先出聲的一個人,他突然伸手向那個地球模型一指:“看!”
  那地球模型仍在轉動,但和以前有所不同,在中心部分,有一股紅線,指向地面,所指的地方,看來像是中東。
  在張堅指給我們看的時候,那股紅線已經十分淡了,接著,紅線便失去了蹤跡。
  張堅又叫道:“發生了甚么?剛才究竟發生了些甚么事?”
  杰弗生吸了一口气,冷靜地道:“剛才我和衛斯理,發動了一場大地震。”
  我連忙叱道:“胡說!”
  杰弗生冷冷地道:“剛才,我按動了一些按鈕,你也按動了一些按鈕,接著事情發生了,是不是?”
  我的呼吸十分濃重,道:“你何以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一場地震?”
  杰弗生道:“我知道,這是我下意識的作用,今天是——”他揚起手腕來,道:“九月一日,你記住這個日子好了。”
  我當時不出聲,如今我在寫這篇東西的時候,我也不出聲,讀者如果有興趣的話,去查一查近几年來,九月一日曾經發生過甚么大事,就可以知道我為甚么不寫出來的理由了。
  當然,我和杰弗生絕不是有意造成這樣一件事的,而且,在我的請求下,藤清泉博士作了長時期的研究,證明即使不是我和杰弗生誤按鈕掣的話,事情一樣要發生的,因為地殼包住地心的岩漿,情形頗有些像破布包一包漿汁,總有地方要裂出來的,但我仍是內心不安,直至今日。
  張堅忙問道:“甚么事,杰弗生,你說究竟發生了甚么事?”
  杰弗生的面色突然一沉:“如今不必多說了,我能拯救地球,我當然也有權取得拯救地球的代价,我們五個人,仍可以很好合作的——以我為首。”
  我肩頭上陣陣的劇痛,使我只要倚著冰壁而立,張堅望著我,他顯然已沒有了主意。
  我又長長地吸進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等到呼出來的時候,凝成了一道白色的帶,像是噴射机噴出來的白煙一樣。
  我道:“杰弗生,我以為先待我的傷好了之后,再作決定。”
  杰弗生現出了一個近乎猙獰的笑容來:“不,衛斯理,最難對付的是你,如今你正受傷,那就是對付你的好机會,你必須答應下來。”
  我苦笑道:“這算是甚么,威脅我么?”
  杰弗生道:“可以那么說,我將要展開一連串的威脅行動,如果我不能使你就范的話,那么,我怎能使各國首腦就范呢?”
  我迅速地轉念著,我裝出十分衰弱的樣子,身子沿著冰壁,慢慢地滑了下去,終于坐在冰上:“那么你的計划怎樣?”
  杰弗生“哈哈”地笑了起來:“我們五個人,組成一個集團,你將是我們政策的執行者和宣布者,你是我們的巡回大使。我先發公函給各國政府,先在指定的時間內,在指定的地點,造成一場海嘯、地震或是火山爆發,使各國政府知道我們已經掌握了這种超人的、無可比擬的破坏力量!”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怎樣?”
  杰弗生道:“然后,我們就提出需索了,不論我們要甚么,沒有國家會拒絕的,因為我們所掌握的破坏力量,是無可抗拒的!”
  他倏地轉身,指向那地球模型。
  他的手指不斷地指著,嚷道:“這里是華盛頓,這里是東京,這里是柏林,這里是倫敦,我可以在舉手之間,令這些城市,完全變成廢墟!”
  我這時已坐到了冰上,我裝成十分衰弱的樣子,目的是要杰弗生認為我在受傷之后,已不能再有力量對付他了。可是這時,我听得杰弗生教授講出了這樣的几句話來,我真的坐在冰上發呆起來。
  我是在那片刻之間,忽發奇想,想到如果我們几個人,真的組成這樣一個集團的話,那我們大可利用我們所掌握的力量,來使得世界上所有國家停止核競賽,不再作戕害人類,遺禍极鉅的核試驗,消滅一切武器,确保世界和平!
  這是不是可行的呢?
  我相信,如果我們的通牒一送出,那就算最頑固,最迷信核力量的國家,都要鄭重考慮我們的威脅的。
  然而,我又立即想起,毀滅性的核武器,分別掌握在几個國家手中,則起著相互間牽制阻嚇的作用,誰也不敢輕易使用。
  而我們這几個,若是掌握了隨時可以毀滅一個國家、一個城市的力量的話,那我們是否會變成狂人呢?那是絕對可能的,人的天性來是秉承著一切動物天性而來的,而一切動物,即使是最合群的,也有著排他心。權力,謀取自己永久的神圣的地位,這几乎是一切動物的本能,而入則更甚。杰弗生教授的本意,我相信也是十分好的,但當他一旦發現自己掌握了這樣大的力量時,他就成為了力量的犧牲者,不是他在操縱力量,而是力量操縱了他,使他成了一個狂人!
  我低著頭想著,我迅速地得出了結論:這具電腦,和与這具電腦聯系著的地心壓力增加儀器,必須被毀去。
  可是,事情卻不是那么簡單。
  因為若是就這樣毀去了這具電腦之后,地心熔岩將無法在冰島附近的海底宣,地球在不到一百年間,就會毀滅了。
  眼前的問題是?首先要學會使用這具電腦,然后才將之毀去,不使它落人任何人的掌握之中。
  而迫在眉睫的問題,則是如何對付杰弗生。
  我想我一定已想了許久,因為杰弗主已連續地在催我答覆了。
  我忍著肩頭上的疼痛,抬起頭來,說了一句含糊的話。
  杰弗生當然未曾听清楚,因為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些甚么,我是故意令他听不懂的。
  他向前踏了一步:“你說甚么?”
  我又將那句話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杰弗生又向前走來,并且俯下了身子,湊近來听。
  他這時所擺出來的姿勢,等于是送上來挨揍一樣,我絕不猶豫地抬起了拳頭,拳頭碰在杰弗生的下頷上,發出了极其可怕的聲音來。
  我還怕杰弗生不昏過去,再伸足一勾,杰弗生的身子像木頭也似地向下倒去。后腦撞在冰上,又發出了一下可怕的聲音來。
  我立即站了起來,血從杰弗生的口角流出,凝成了紅色的冰條,我還未曾出聲,張堅已將杰弗生扶了起來,將他塞進那艘小飛船中,他回過頭來問我,道:“怎么樣?我們怎么辦?你可要找一個醫生么?”
  我咬著牙,當然我迫切需要一個醫生,但即使沒有醫生,我自己也可以將肩頭上的子彈取出來的。但如今卻有著更要緊的事情要做。
  我忙道:“你將杰弗生看住,他的身体很強壯,立即會醒來的,他醒過來之后,你不能讓他有自由活動的机會,你要——”
  當我講話的時候,張堅人站在小飛船的門口,拉著門上的把手,卻回過頭看著我。
  我講到“你要”這兩個字的時候,突然看到杰弗生的身子,在飛船之內,動了一動,連忙叫道:“張堅,小心!”
  可是,我的警告,卻已經退了一步。
  只見杰弗生的身形暴起,張堅的身子一晃,顯然他已吃了一拳,張堅的手一松,人已跌了下來。
  而當張堅在冰中滾著,想要站起身來之際,飛船發出嗡嗡的聲音,已經騰空而起,“刷”地出了冰洞,“嗡嗡”的聲音,立即遠去,轉眼之間,冰洞之中,便已恢复了极度的寂靜。
  張堅從冰上站起來,道:“糟糕,我或者還可以沿著那根繩索爬出來,你肩頭上的傷勢很重,怎能夠爬出冰縫?”
  我歎了一口气道:“張堅,你別太樂觀了,你以為杰弗生會將那根繩索留給我們么?”
  張堅陡地一呆,向冰洞口沖去,當他仰頭上望時,他背影那种僵直的情形,使我連問都不必問,便知道我所料的一定是事實了。
  隔了足有兩分鐘,張堅才叫道:“它不見了,那繩子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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