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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脫了組織的監視


  那枚金針,插在瑞士的山區上。羅開一眼就可以看出,金針所刺的地點,正是他這時的所在。羅開再轉了一下地球儀,希望發現另一枚金針。說不定那就是聚會地點了。當然他沒有發現另一枚金針,如果線索是那么簡單的話,組織不會給他三天時間去發現了。
  書架上有不少書羅開一本一本翻看,看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花樣。
  他明知這樣做很花時間,他是他不在乎,因為同時,他在不斷地想著。在過去的一年多來,他可以說無時無刻不在和籠罩在他身上的陰影作斗爭,想擺脫這個陰影,或者至少弄明白這個陰影,但至今為止,他一直失敗,失敗令得他几乎認命了——如果不是他生性如此堅韌的話。
  他甚至想到過,如果找不到線索,那就自動喪失了作為組織成員的資格,那算不算是擺脫了陰影呢?每當他想到這一點之際,他總免不了長歎一聲:組織太了解像他這种人的心理了!要他這种人承認自己低能,承認自己失敗,那么,宁愿選擇死亡!
  天色黑了下來,羅開維持著爐火的旺盛,躺了下來。
  就在這時候,羅開注意到了壁爐架上的那兩只鐘。
  事實上,羅開一進屋子到現在,心境沒有真正的靜下來過,那不該出現在這里,又是如此動人的女郎,給了他极度的震撼。一直到這時,羅開看到了那兩只鐘,他也沒有立時加以注意,只是心中想了一下:為什么要兩只鐘呢?
  但是他畢竟是一個出色的冒險家,他立時注意到,兩只鐘所顯示的時間不同,他又看了看手表,又發現那兩只鐘的時間,都不是當地的正确時間。
  當他注意到這一點之后,他站了起來,又發現兩只鐘都不在行走,顯示秒的數字停著,并沒有跳動。
  這表示什么呢?一只鐘顯示的時間是十九時五十一分二十秒,另一只鐘顯示的時間是十六點八分二十一秒。
  這兩個時間有什么意義呢?一定有的,羅開可以肯定,在這間屋子中的一切,都經過悉心的布置,不會無緣無故有兩只停止不動的鐘。
  但是羅開一時之間卻想不出那表示什么。他再次躺了下來,噴著煙,不時喝上一口酒。他心中有一個秘密,他要趁這第二次聚會,把組織的秘密揭露,使得他自己不再成為一個被人操縱的人。
  這一點對他來說,极其重要,他實在難以想象,自己如果再繼續這樣受一個神秘密組織的控制,他如何還能生活下去!
  他知道一個這樣神通廣大的組織,絕不易對付,但是他還是決心要去做。可是,事情還沒有開始,就好像不是很順利。
  使羅開覺得不順利的是那個女人!那個不應該出現在這里,但卻顯然早在這里等他的那個女人!
  羅開用力搖著頭,仍然不斷地在想:那女人究竟是什么人?他到這里來,只有組織知道,如果“組織”只是一個人的代名詞,那么就只有一個人知道——羅開想到這里,陡地跳了起來,他跳得如此之急,以致把手中的酒都傾瀉了,羅開一面用手抹著傾瀉了的酒,把沾了酒的手指放在口中吮著。
  有時候,像羅開這樣的聰明人,會被最簡單的問題所困扰。因為聰明人想問題,總是艱深的那方面去想,不會向簡單方面去想,而事實上,有許多許多表面上看來极其复雜的問題,答案是十分簡單的!
  像那個神秘女人的身份,羅開已作了几百种不同的揣測,而事實上,答案其實只有一個,而且极其簡單:既然只有“組織”才知道他會到這里來,那么,在這里出現的那女人,當然就是“組織”!這是再簡單不過的邏輯。
  羅開怔怔地站著,盡自己一切記憶,去回想那女人的一切,那么美好晶瑩的胴体,是任何男人在經歷過一次之后就不會忘記的,何況是記憶力特別好的羅開。可是這時羅開在回想之際,卻不禁苦笑!他實在無法說出那女郎的身上有任何特征來!或許是由于當時實在太狂熱了,在官能的享受之外,沒有余暇去仔細欣賞。她粉光細嫩的肌膚,一切全像是希腊雕像那樣完美。如再遇到,當然可以認得出來,但必須對方又是裸体——還會有這樣的机會嗎?
  羅開不由自主,吞咽了一口口水,那女人就是“組織”!這樣神通廣大的一個女人的能力,但多少有點意外!
  接下來的問題是:首領是一個女人,為什么她要在這里等自己?
  羅開不會自作多情到說自己是大情人,雖然事實上像他這种身份的人,几乎是全世界女性夢中的情人。為了什么?一個网羅了世界第一流冒險家組織的首腦,受到了性苦惱的侵襲,所以隨便找一個男人,來發泄一下?難道她未曾想到這樣一來,她的身份有暴露的可能?
  羅開得不到答案,他只好暫時放棄,准備好好睡一覺。
  當然,這晚他睡得一點也不好。當第二天,陽光透過積雪的窗子射進小屋來時,羅開睜開眼來,他看到陽光恰好照在壁爐架的那兩只鐘上。
  停了的時鐘,在經過了一夜之后,顯示的時間,仍然不變。
  羅開把雙手枕在腦后,再一次肯定時鐘顯示的時間,一定表示什么,而且那是二十四小時的數字鐘,為什么要兩只鐘呢?目的是顯示兩組數字,為什么要兩組數字呢?羅開立時想到了兩組數字在數學上的意義,可以組成一個二元二次方程式,而二元二次方程式的圖表顯示法,是兩條顯線的交叉座標。
  羅開發出了一下呼叫聲,右手一揮,手指相叩,發出了“得”的一聲響。
  在一剎那間,他已有了答案,解開了組織留下來給他的線索,兩只鐘所顯示的時間,化成兩組數字,那是地球上的經緯度。一九、五一、二十一定是緯度,那是普通的常識,只要确定是南緯還是北緯就可以了。
  而那組合不會太多:南北緯、東西經,一共只有四個排列組合的可能,羅開來到了那大地球儀面前,轉動著,他很快就找到了,只有一個地方是适合那線索的,那是瓦托亞島,在斐濟群島南端,几乎是孤懸在太平洋中的廣個小島!
  那就是他要去的下一站,聚會會在那島上舉行。
  對于自己那么快解開了線索,羅開感到很高興!可是同時,他又不禁沮喪,因為那對他的處境,并沒有多大的幫助,他到了那小島,還要接受進一步的指示,他還是在明“組織”還是在暗!
  如果他要改變自己處境的話,就必須把組織的安排,稍為變動一下,那么他才能占上風。
  羅開一點也不浪費時間,他草草塞飽了肚子,又穿上了滑雪裝,离開了那小屋子,向山下直滑下去,半小時之后,他到了山腳下的一個小鎮市,那鎮市中,鬧哄哄地擠滿了前來渡假的游客。
  羅開先假定自己的行蹤一直在被監視之中,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要擺脫監視,离開“組織”的監視,他才有可能反擊。
  所以,在接下來的三天之中,他并不采取什么行動,看起來他是在向南走,准備到瓦托亞島去。
  三天之后,他到了香港。在這三天之中,他利用了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想弄清楚自己是被什么樣的人在跟蹤監視。可是以他的觀察力而論,卻毫無發現。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在被監視之中,他一點也不敢怠慢。在香港的机場,通過了證件檢查之后,他就進了机場的洗手間,他的運气相當好,洗手問沒有人,他等了一分鐘左右,沒有人跟進來,這表示,監視他的人,可能在洗手間外等他。
  羅開想到要在洗手問里改變自己的外形,多少有點感到不愜意,不過那并不影響他行動的快捷和行動的效果,三分鐘之后,羅開已經變成看來完全是另外一個人,然后,他走向根本不屬于他航机的另一個行李台,隨便提了一件不起眼的行李,走向海關的檢查台。
  在這個時候,他只要冒一個險:他隨便提起的那件行李的主人恰好在他的身邊!但那也不要緊,他只要大方他說一聲“對不起,我認錯了”就可以了。
  而他連這一點麻煩也沒有,那件行李打開,里面全是普通的衣服,羅開提著行李,走出了机場,他感到自己獲得了自由,他終于完成了第一步,在這樣的情形下,他有自信,擺脫了“組織”,的監視,可以按照他的計划來行事了。
  羅開在香港,有七個十分舒服的住所,但羅開那里都不去,他在机場酒店住了下來。一連兩天,他更可以肯定他完全“自由”了!
  羅開在這兩天之中,也仔細計划了一下,他對組織的所知,十分有限,一個從感覺上來說,一定是東方人的嬌小女郎,和一個頎長丰滿的白种女郎,她們和組織有關,而且這兩個女郎的樣貌是什么樣子的,他根本不知道。
  羅開對自己的行動能否成功,并沒有把握,也知道失敗的后果十分可怕,但是他還是必須勇往直前,以證明他自己是自己的主宰,不是由人操縱擺布的木偶。
  他訂了經澳洲雪梨到斐濟的机票,到了該登机時,他在候机室中,舒服地閉上眼睛,等候上机。他的心情是如此輕松,以致他明顯地知道,他身邊的椅子有人坐了下來,他都不睜開眼來,可是隨即,他整個人都震動了起來:一股沁人肺腑的淡淡香味,飄向他的鼻端,“靈魂花瓣”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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