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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了肩領上的那只黑蜘蛛之后,穆秀珍也不敢再在草地上了,她連忙也向屋內走去。
  進了屋子,孤先生才道:“對了,在屋子中,至少安全得多了,嗯,如果你們有興趣的話,今天晚上,山中的蠻族,有一個盛大的儀式,我可以帶你們一齊去參觀一下的。”
  穆秀珍又是害怕,又是喜歡,高翔也想去看看這种難得一見的神秘的儀式,是以他們兩人,在猶豫了一下之后,一齊點了點頭。
  孤先生和他們一齊進餐,气氛好得就像老友一樣。
  晚上,上弦月剛一升起,孤先生就來催他們出發了。
  他們登上了孤先生的那輛汽車,在開始登上旅途之后,穆秀珍和高翔兩人,才知道孤先生的這輛車子,實在可以說是人類智慧的結晶!
  這輛車子,不但可以爬山,而且可以涉水,車內的空气調節,使得在車中的人,感到十分舒服,而堅固的車身,可以當得起十頭野牛的襲擊!車子在向前駛著,可以說根本是沒有路的,在車前的電鋸,要不時發出噪耳的聲音,將樹和荊棘鋸斷來開路,以供車子前進。
  在車子進行了四小時之后,車子終于停在一個山谷之前,那個山谷兩面的峭壁十分高,形式一個天然的門,那門約有一丈寬。在這一丈寬的“石門”上,裝著一個高達三丈的木柵,那木柵全是用一根一根同樣長短的圓木所造成的。
  在木柵上,用紅和黑兩种顏色,畫出許多圖案來。這時,月亮已然隱沒了。天色濃黑,但有兩個极高的大火把照耀著,所以可以看清木柵上那种深沉詭异的圖案。
  在木柵里面,急驟的鼓聲,不斷地傳了出來。
  處身在這樣原始的處境之中,實在是任何人都不免要心中感到害怕的。高翔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喉嚨,道:“孤先生,你确信你和土人的交情夠好了么?”
  高翔的話,問得十分委婉,實際上他就是在問:你是不是能保證我們的安全,那些原始的土人,會不會對我們不利!
  高翔的話才一出口,那木柵已然打了開來。
  鼓聲更急了,兩排土人,跳了出來。
  他們全是印地安人,他們的手中,各自持著一柄极長的長矛,矛尖是青紫色的,极其詭异,他們的身上,臉上,也涂抹著各种顏色的花紋。
  他們跳了出來之后,發出震耳欲聾的喧鬧聲。
  孤先生到這時候才道:“我們下車吧。”
  “不,”高翔立時拒絕,“你還未曾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高先生,我既然有辦法使他們和我信奉同一個神,他們當然不會加害你的,但是你們必須記得,你們只是旁觀,不可以發出任何的聲音,最好也不要有特异的動作!”孤先生一面講,一面已打開了車門,跨下了車,他滿是傷痕的臉上,有一种近乎瘋狂的情緒。
  “高翔,我們怎么辦?”秀珍低聲問。
  “我想不要緊的,跟他下去好了!”
  高翔和穆秀珍兩人,跟著下了車。
  那時候,那兩排土人,已將孤先生包圍住了,土人像是根本未曾發覺高翔和穆秀珍兩人一樣。土人都發出尖聲的呼叫。
  土人發出尖聲的呼叫,高翔和穆秀珍兩人,都不覺得奇怪,但是孤先生卻也和他們一樣地叫著,跳著,他簡直也和土人一樣。
  他們一齊進了木柵,高翔和穆秀珍,也連忙跟了進去。
  那是一個很大的山谷,山谷的中心,是一塊曠地,這時正有几十堆火在燃燒著,熊熊的火光,照映著近十种涂滿了顏料的土人的臉。
  而這几十堆火,是圍成了圓圈的,被圍在火堆中心的,是一個十分巨大的石頭人頭像,那人頭像一看便知道是一個白种女人的頭像。而當他們兩人看清楚了一些時,心中更感到說不出來的惊訝,因為那座人頭,正是孤先生妻子的頭像。
  當孤先生進去了之后,突然之間,所有的聲音都靜了下來,緊接著,孤先生以十分快的步伐,向前面疾走了過去。
  由于他的一條腿是木腿,是以,是他疾走向前去之際,他的身子顛躓,形狀十分可笑,但是卻沒有人發出笑聲來,一點聲音也沒有。
  孤先生來到了他妻子的頭像之前,突然跪了下來,他跪下之后,自他的喉嚨之中突然發出一种痛苦之极的聲音來。
  那种聲音,若不是一個心中有著极度痛苦的傷心事的人是絕不會發得出來的,他的身子開始完全伏在地上,而那种聲音則持續地自他的喉間發出來。
  所有的土人,也都開始下跪了。
  土人的口中,也發出那种“荷荷”的叫聲來,十余個土人一齊在這樣怪叫著,而這里又是一個山谷,聲音傳不出來,只是激起陣陣的回音,那种令人毛發直豎的恐怖,不是身歷其境的人,實是難以想像的。穆秀珍可以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這時,身子也不禁微微發抖起來。高翔連忙拉著她,向后退出了十來步,退出了那個山谷,穆秀珍才道:“天,他們在干什么?”
  “他們在拜那個神。”
  “可是,那不是神,那……只是一個女人的頭像,而且,這個女人,就是蘭花姐所講的,被孤先生親手殺死的他的妻子!”
  “是的,但孤先生說服了這里的上人,使他們以為那便是神。土人是無知的,孤先生便是利用了土人的無知,來使他的悲傷,得到發泄的。”“他有什么悲痛,他妻子是他自己殺死的。”
  “可是他實際上卻深愛著他的妻子,他正由于愛他的妻子极深,所以才會發現他的妻子別有所戀之后,將她殺死的!”高翔的聲音很低沉。
  “你別替他辯護了,他是一個殺人凶手,哼,殺了老婆,還要假惺惺地來紀念她,感到悲傷,這算是什么樣的把戲?”
  “秀珍,你太直爽了,一個人的心理,不是那樣簡單的,我相信蘭花一定知道了這一點,同時我也知道蘭花离開這里半個月,是去做什么的了。”
  “她去做什么?”
  “她一定是去物色一個和孤先生妻子相似的女人,將她帶到這里來,好使孤先生以為他的妻子,還在世上。”高翔低聲說。
  “可是,事實上她已死了啊!”
  “孤先生未必能肯定她已死了,而且就算肯定了,也是不要緊的,因為她喪孤先生的心中,已成了神一樣,當她突然出現的時候,孤先生是沒有怀疑的余地的。”
  “哼,就算是這樣,又有什么用?”秀珍仍然不服。
  “蘭花自有她的打算,我想,她一定是想利用這一點,來打消孤先生心中的犯罪觀念,使他從犯罪的泥淖中拔出足來。”
  “噢,這……不是太沒趣了么?”穆秀珍皺起了眉毛,“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都成了心理醫生?難道沒有什么惊險的事發生了么?”
  “秀珍,蘭花的計划,是不是能成功,這是難以料定的,你不必怕沒有惊險,早上在你肩上的那只黑蜘蛛,還不夠惊險么?”
  穆秀珍連忙搖手道:“別說了,別說了!”
  事實上,這一個晚上,他們也是夠惊險了,各种各樣的怪叫聲,一直持續到天明,太陽升起之后,他們才看到孤先生走了回來。
  孤先生的樣子,像是一個死人一樣,見了他們,也不打招呼,徑自在他們兩人的身邊走過,兩人連忙跟在他的后面。
  進了車子,司机也不待孤先生的吩咐,便將車子開了回去。從那天之后,他們兩人,一直很少有机會可以看到孤先生。
  而他們兩人,也遵守著木蘭花的吩咐,沒有什么行動,一直到了兩個星期之后,在他們進晚餐的時候,孤先生突然走了進來。
  孤先生的神色,看來十分愉快,他見到了兩人,招了招手,道:“我接到太子港方面的報告,木蘭花小姐已回來了,她已經登上潛艇回這里來了,她的确是一個十分守信用的人,難得,難得。”
  他講到這里,忽然頓了頓,道:“据報告,她是和另一位小姐一起回來的,你們可知道,這另一位小姐,是什么人?”
  高翔和穆秀珍互望了一眼,穆秀珍暗暗向高翔豎了豎拇指,高翔向她眨了眨眼睛,但是他卻回答道:“不知道。難道你在太子港方面的人,沒有將這另一位小姐的容貌,形容給你听么?”高翔也是心存試探似地反問著孤先生。
  “豈止有形容,無線電傳真照片也抵達了,是木蘭花和另一位小姐抵達太子港机場時的情形,你們看!”孤先生將一張相片放在餐桌上。
  高翔和穆秀珍兩人連忙一齊看去。
  照片雖然經過無線電傳真傳送,但仍然十分清楚,他們看到了本蘭花,木蘭花一手提著一只小提箱,一手卻挽著一個女子。
  這女子的身形,十分修長,但是她身上的衣服,卻是十分寬大,有點像是修女的長袍,而她的頭上,則戴了一頂寬邊帽子。
  在寬邊帽子的前方,有一幅黑紗,將她的臉部完全遮掩著,也就是說,在照片上,完全沒有法子看清她是怎樣的一個人。
  高翔看了片刻,才抬起頭來,道:“她什么時候可以到達這里?”
  “天明前,我會在适當時候派車子出去的。”
  孤先生說著,已轉過身去,可是當他走出了兩步之后,他又站住了身子道:“你們真的不知道那一個是什么人,也不知道木蘭花帶她來的用意。”
  “不知道。”高翔十分干脆地回答著他。
  孤先生沒有再說什么么,慢慢地走了開去。
  知道木蘭花就快回來了,高翔和穆秀珍兩人都异常興奮,他們在晚餐之后,都沒有休息,而是下著棋,听著音樂來消磨時間。
  午夜,孤先生又出現了。
  孤先生吩咐司机到海邊去接木蘭花,他自己則在高翔和穆秀珍對面,坐了下來。高翔裝著不經意地問道:“你建立的通訊网很不錯啊!”
  孤先生顯得有點心神不屬,但是他還是回答了高翔的問題,他道:“是的,我的通信室中,有可以達成和世界任何一個角落通訊的設備,我的命令,可以在同一時間內,下達給所有我的組織中的人員。“可以參觀你的通信室么?”高翔又問。
  “那要等你們答應了加入我的組織之后。”
  高翔笑了笑,道:“當然就要回來了,她既然离開了又回來,她一定會有一個決定帶回來的。孤先生,我們快攤牌了!”
  “你們是一定要輸的!”
  高翔沒有再和他爭辯下去,只是聳了聳肩,又和穆秀珍下起棋來,孤先生則不斷地在踱著步,而且高翔發現他,几乎每隔一分鐘,便取出那張傳真相片來端詳一番,而從他踱步的步子,漸漸加快這一點來看,他的心中,顯然是十分焦急。
  終于,汽車聲在寂靜之中,傳了過來。
  車聲越來越近,當車子停在門口之際,大廳中的三個人,都十分緊張,他們一齊站起來,站立著不動,孤先生的雙手,還按在一張桌子上。
  他們三個人都可以看到車子停在房子的面前。
  司机下來,打開了車門,先下車的是木蘭花。
  可是木蘭花在下了車之后,并不是立即前走來,而是轉過身,在車中扶出另一個人來,那個人,正是在照片中和木蘭花在一起的人。
  她的裝束,和照片上完全一樣,而那塊黑紗,也照樣罩在她的臉上,木蘭花將那個女子也扶了出來之后,停了一停,向前走來。
  那女人看來十分衰弱,因為木蘭花扶著她走,而她走得十分慢,足足有三四分鐘之久,她們兩人才來到了客廳中。
  木蘭花的臉色十分嚴肅,她進了客廳之后,停了一停,沉聲道:“你們好,我回來了,孤先生,剛好是十五天,并沒有過期。”
  “是的,是的——”孤先生雖然是在回答著木蘭花,但是他光芒四射的眼睛,卻是停留在木蘭花身邊的那個女人身上。
  顯然那個女人已引起了他极度的注意。
  “孤先生,”木蘭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為你帶來了一個人,她可能是你再也想不到還能与之相見的一個人!”
  孤先生的呼吸,陡地急促了起來。
  這時,他的身子也開始發抖,如果不是他本來就是扶住了桌子站立的話,只怕這時,他的身子一定會向前傾跌出去的了!
  他的兩片嘴唇,顫動了好一會,才發出一個字來,道:“誰?”
  木蘭花并沒有說話,她只是一伸手,將她身邊那女子面前的那塊黑紗,拉了下來。剎那之間,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出現在木蘭花身邊的,是一個极其美麗的女子,她的面色卻蒼白得可怕,她的那种美麗,是罕有其匹的,她是孤先生的妻子!
  高翔早已料到木蘭花一定在分析了孤先生的心理之后,會帶著一個酷肖孤先生妻子的女人回來的,但這時他心中也不禁一惊,不由自主發出了“啊”地一聲!
  穆秀珍自然也叫了一聲道:“蘭花姐——”她本來是想問木蘭花是從哪里弄來這樣一個酷肖孤克夫人的女人來的,她本是沒有心机的人,也未曾想到在這樣的情形下,是絕不可以問出這樣一句話來的。她這句話一出口,木蘭花的一片心血,便完全白費了。
  幸而,她只叫了一聲,自孤克先生的口中,已發出了一下充滿了痛苦的叫聲,那一下叫聲,將穆秀珍的話頭打斷了。
  孤先生一面叫著,一面用手掩著臉,道:“不!不!你別戲弄我,這不可能,她絕不會是文妮,絕不可能!”
  木蘭花聲音的鎮定,和孤先生聲音的瘋狂,恰好成了一個极其強烈的對比,她道:“孤先生,你不是一個孩子了,你應該正視現實!”
  孤先生居然哭了起來!
  這實在是令人難以相信的,一個在這樣神秘,野蠻的島嶼之上,和土人,毒獸搏斗了十年的人,一個發明了活的毒藥,有力量要挾著全世界安全的人,應該是一個极其堅強的人了,可是這時候,這個堅強的人,卻一點不停地哭著!
  他一面哭,一面用歇斯底里的聲音叫道:“可是,十年之前,我親手扼死了她,我……我已經扼死了我最親愛的小文妮!”
  “你的謀殺,不如你科學研究那樣成功。”木蘭花的聲音依然那樣鎮定,她打開了手提包,取出了一大疊剪報來,拋在書桌上,“你看這些。”
  這一大疊剪報拋在桌上的聲音,引起了孤先生的注意,他放下了掩在臉上的手,低下頭去,看了一眼,他只看了一眼,便沒有法子不再看下去了。
  剪報顯然是長久以前的東西了,紙張都已發黃,在最上面的一張上,有著兩張相片,一男一女,女的正是如今站著的美人儿,而男的則是一個十分英俊的男子,孤先生自然可以認得出,那正是他自己,而標題則是:科學家謀殺嬌妻不遂,逃匿無蹤,警方正下令追捕!
  孤先生的身子突然震了一震,他伸手拿起那張報紙來,由于他的手在發著抖,是以那張紙也發出“拍拍”的聲響來。
  他沒有讀完那剪報,又去看第二張,那標題則是:“孤克夫人受到嚴重傷害,但可以复元,她盼望丈夫能回來。”孤先生再去看第三張:“凄涼的等候,孤克夫人決定在修女院中等著她的丈夫,她因為喉部受傷深重,而不能再發出任何聲音。”
  孤先生的身子震動得更加厲害了,他雙手的動作也越來越快,每一張剪報,他都是看了一眼,便又急不及待地去看第二張。
  所有的剪報都是大同小异的,孤先生終于陡地抬起頭來,直視著木蘭花身邊的那個女子,他深深地吸了一一口气,道:“你,你是文妮?”
  文妮的臉上,現出十分駭然的神情來,她后退了一步,像是想躲到木蘭花的身后去,孤先生一見到這情形,連忙繞過桌子,向前跨了出去。可是他跨出了兩步,卻突然伸手掩住了臉,叫道:“文妮,文妮,我實在不配再見你,實在不配!”
  文妮自木蘭花的身后走出來,她走得相當慢,但是她終于來到了孤先生的面前,她蒼白而又細長的手指,緩緩地抖動著,在孤克生滿了傷疤的臉上撫摸著。
  孤克突然捉住了她的手,文妮的身子震了一下,她的唇掀動著,但是卻并沒有發出聲音來,木蘭花大聲道:“好了,當年,你們兩人,誰都有錯,但是歲月已經使錯誤不再存在了,孤克博士,你可知道她為什么一直在修女院中?那是她為了當年的不貞而忏悔!”
  “是真的?”孤克的聲音,像是在做夢一樣,“是真的?我又得回了文妮?我的小文妮又回到我身邊來了,我沒有殺死她?”
  文妮點著頭,淚水連串地落了下來。
  “孤克博士,我想,你不會再要我們合作了吧!”木蘭花笑著,“而且,你的勒索組織,大概也可以徹底地解散了,是不是?”
  孤先生呆了一呆。
  木蘭花繼續說著:“你是因為犯了第一次罪之后,才會有繼續不斷的犯罪念頭的,如今,你已知道你的第一個罪;根本未曾成立,你又何必繼續犯罪?你若是要繼續犯罪,你就可能失去文妮了,你和文妮,還可以有許多歡樂的時光的。”
  孤先生的臉上,現出了興奮無比的神色來,他高聲叫著道:“你說得對,你說得對,我立即去通知世界各地我的人員,叫他們全部解散,你們跟我來!”
  他歡叫著,拉著文妮,便向外奔了出去。
  木蘭花,高翔和穆秀珍三人,連忙跟在后面,高翔和穆秀珍兩人,一邊一個,緊握住了木蘭花的手,祝賀她的成功。
  但是木蘭花的臉容,卻還是十分嚴肅,她搖了搖頭,表示事情進行下去,是不是樂觀,還是未可預卜的,不要高興得太早了。
  他們一齊奔到了一條走廊的盡頭,孤先生取出了一具無線電控制儀,按下了一個掣,走廊盡頭的一幅牆,向旁移了開去。
  那幅牆移了開去之后,里面乃是一間十分寬大的通訊室,有一個中年人正坐在一大副控制儀之前,看到忽然之間有那么多人走了進來,惊愕不止地站了起來。
  而孤先生一面歡呼著,一面几乎是跳向前去的,他的動作十分快疾,一時之間,只听得“拍拍”之聲,不絕于耳,他少說也扳下了近一百個掣,然而,他一伸手,向那中年人道:“將總通話器交給我,我要向所有的人下達命令!”
  那中年人連忙將一具通話器交給了孤先生,孤先生接在手中,道:“所有的人員注意,我是孤先生,你們作听到的表示。”
  在被孤先生按下去的掣上,都有著小紅燈的,這時,每一盞小紅燈,都次第地亮了起來,進到所有的小紅燈都亮了,孤先生才又道:“你們听著,我如今起渲布世界勒索組織解散,你們所持有的勒索用品,也將在下一秒鐘之內全部毀去!”
  他的手在控制板的一個深紅色的掣上,用力按了下去。
  木蘭花忙問道:“什么意思?”
  孤先生放下了通話器,轉過身來,道:“所有的毒藥,全是放在一只特制的小盒子之中的,不論用什么方法,都難以開啟這盒子,要開啟這只盒子,必須接受我這里的遠程控制,如果我按下這個綠色的掣,那么所有的小盒子都會開啟,而我如果要開啟某一個地區部下所持有的小盒子,我也可以個別控制,而當我按下那個紅色的掣時,所有的小盒干便完全炸毀了,這表示我已下定決心解散這個組織……他講到這里,突然停了口。這時候,通訊室中靜得出奇沒有一個人講話。孤先生的目光,先落在穆秀珍的身上,穆秀珍本來正是在笑著的,但是由于那一剎間的气氛太特殊了,她陡地停止了繼續發笑。而她原來的笑容,還僵在臉上,是以看來十分尷尬。孤先生的目光,緩緩地移動著,又停在高翔的身上,然后,又落在木蘭花的身上,最后,他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文妮。突然之間,他猛地向前跳來,他是躍向文妮的,雖然他有一條腿是木腿,但是他的動作,卻仍然快得出奇,一下子躍到了文妮的面前,并且伸手向文妮抓去,一面還喝道:“你是誰?”
  可是,他的動作雖然快,木蘭花的動作也絕不慢,她也陡地向前跨出了一步,倏地一掌劈下,掌緣正重重地砍在孤先生的手腕之上。
  孤先生一聲怒吼,龐大的身軀,向木蘭花撞了過來。
  木蘭花的身子一閃,他撞了一個空,而高翔則身形一矮,搶到了孤先生的身前。
  孤先生撞了一個空之后,身子向前沖來,但是高翔正好在他的前面,他猛地一個翻身,跌了出去,木蘭花已拔出了手槍在手。
  另一方面,穆秀珍已飛快地跳過去,伸手將那中年人的頭頸,緊緊地箍住,木蘭花一持槍在手,便喝道:“孤克,別動!”
  但是,孤先生還是立即站了起來。他簡直是瘋了,竟不理會木蘭花的手中有槍,向木蘭花直沖了過來。然而,他還未曾得到木蘭花的身前,高翔已經迎了上去,一拳重重地擊中了他的肚子。”
  那一拳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令得他猛地向后退了出去,他連退了七八步,退出了門口,方始站定,在他的眼中,現出惡毒之极的光芒來,他怪叫道:“你們都得不到好處,你們竟想出用這种卑污的辦法來欺騙我!”他一面叫,一面轉身便跑。
  木蘭花立時發槍,“砰”地一聲響,那一槍木蘭花是瞄准了他的大腿射出的,子彈直穿進了他的腿中,可是他卻一樣去勢如飛。
  木蘭花不禁呆了一呆,才省起自己這一槍,是射進了他的木腿之中,等她再想發槍時,孤先生已然轉過了走廊去了,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連忙追了上去。
  等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也轉過了彎時,他們听到了孤先生所發出的惊心動魄的怪笑聲,同時,看到孤先生進了一扇門。那門內是孤先生的工作室,也是養滿了各种毒虫的地方!在那一剎那間,他們都知道孤先生將要做什么了,孤先生是要放出所有的毒虫來害他們木蘭花連忙拉著高翔向后退去,然而,就在這時,他們听到工作室中,發出了一下凄厲之极的怪叫聲來,那正是孤先生的聲音!在這下凄厲的叫聲之后,一切都靜了下來。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互望了一眼,他們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一腳踢開了門,他們看到孤先生仰面躺在地上,他的手中,持著一只竹籠,竹籠被打開著。
  一只足有手掌大小的黑蜘蛛,正爬在他滿皇傷痕的臉上,他的确是想放出所有的毒物來害人的,但是他才打開了一只竹籠,那籠中的蜘蛛便咬死了他!
  在駛向海邊的汽車中,木蘭花才介紹那個女子,道:“這位是法國著名的女演員,芭絲小姐,她的演技之出色,你們剛才已欣賞過了,最糟糕的是秀珍,竟沉不住气笑了起來,以致我們几乎措手不及,難以應付!”秀珍咬著嘴,半晌才道:“這樣不是更好么?而且,他的部下,也根本不知道出了事,我們到了海邊,還可以用他的潛艇离去哩!”
  他們四個,的确是用孤先生的潛艇离去的。孤先生遺下來的一切,后來由國際警言通知當地政府去接管,那個所謂世界勒索組織,當然也不再存在了,而除了少數几個曾接到這個勒索的城市之外,別的人根本不知道世界上曾有過這樣的一個組織。
  穆秀珍為了曾給木蘭花埋怨過因為她忍不住發笑而几乎誤了大事,是以她回到了家中之后,特地買了許多笑話書一面看一面訓練自己不發出笑來。
  可是,結果是怎樣?結果。
  她一面看,一面笑,她的笑聲,自早到晚,几乎沒有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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