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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回 小達摩身置險地 白云劍舌戰金燈


  白芸瑞夜探三教堂,遇上了陳倉。芸瑞不摸底,故此拿他當仇人了。陳倉把實情向芸瑞講述了一遍,白芸瑞不住地點頭:“噢,原來如此!我錯怪了堂主。”原來這次的英雄盛會,三個堂主意見不一樣,二堂主詹風詹明奇,极其同意舉行這次八十一門大會,想要借助盛會為名把上三門及徐良、白芸瑞等人置于死地,給郭長達報仇,給蓮花門人雪恨。大堂主方天化腳登兩只船,又同意又不同意。同意呢,他雖然是老大,因為老二有能耐,在很多事情上都得依賴老二;不同意呢,方天化也認為借著盛會為名鏟除徐良、白芸瑞未免有點儿假公濟私,從道理上交待不下去。但是三堂主陳倉和尚是堅決反對。陳倉比較正直,他對蓮花門的所做所為是一百個不贊成,認為郭長達之死,是咎由自取,蓮花門需要重新整頓門戶。這哥仨意見不統一,糾纏了多日也沒有頭緒,陳倉和尚說:“在三教堂,我的地位是老三,理應服從兩位哥哥,但是你們做得不對,我也不能違心辦事,只有分道揚鑣,你們換個別的地方,別在三教堂,這是佛門淨地,講理的地方如果變成殺人的戰場,對佛祖,我們都有罪過呀!”二堂主詹風不讓步,他冷笑一聲:“創辦三教堂咱們三人都有份,這事你一人說了不算,我就非在這舉辦不行。”最后三堂主陳倉急了,說:“好吧,既然你非在這,我把門前這個匾摘下走了,你打著這個旗號不行,因為三教堂是我化緣修建的,這塊匾代表著三教堂的光榮,挂著這塊匾你們在下頭干坏事我是一万個不同意。”后來陳倉气呼呼地到了三教堂門外,豎起了梯子就摘匾。詹風火往上撞,就迎到門前去了:“老三,你給我住手!”陳倉冷笑一聲:“什么都得依著你,這不是笑話嗎?我給你騰地方,這匾我必須摘走!”二堂主气急了,照著陳倉就是一掌,這哥倆就在三教堂門前戰在一處。大堂主方天化一看,真急了:“二位賢弟請住手!別打啦!二弟別打啦……”怎么勸也沒用,這兩個人就像瘋了似的。陳倉和尚打到了八十個回合,稍一疏忽,被二堂主一掌打在后背上,這掌是鐵砂掌,把陳倉打了一個跟頭。
  詹風還想過去動手,方天化過來把他拉住:“二弟算啦!到此為止吧,那是咱三弟。”死說活勸把二堂主拉進里面。其實陳倉和尚沒受傷,他有硬功在身,剛才憋住一口气,所以五髒肺腑都沒有傷,等大堂主、二堂主進里邊了,他一骨碌起身,順梯子上去,到底把匾給摘下來了。等二堂主追到門前,三堂主已不見蹤跡,于是又做了一塊匾挂上了。
  陳倉摘了匾,到了修羅剎后山的觀音洞躲起來了。原來這是陳倉修練功夫的地方,里邊床舖被褥什么都有,這一回就成了安身之地。到了洞里頭,陳倉心想:我就在這里先呆著,看看你們將來發展到哪一步!他又一想:不行,坐等畢竟不是辦法,我得看看詹風他們用什么手段達到目的,把這個底摸清了,將來一旦有了机會也好揭露你們的罪惡,我就不相信普天下找不出個理字。老和尚打定主意,每天晚上都到三教堂來一次,了解內幕。因為他有功夫在身,一直沒被大堂主、二堂主發現,今天正好遇上白芸瑞。別看白芸瑞不認識他,可他認識白芸瑞。故此把白芸瑞領到小樹林西山坡下,向他傾訴真情。陳倉和尚最后說:“芸瑞啊,我可不是滅你的威風,長他們的銳气,就拿今晚上來說,在座的都是誰呀?有金燈劍客夏遂良,這個人非常厲害,慢說是你,就是比你強數倍的人也不是他的對手,此人不僅武藝精通,而且老練、豁達、奸狡得要命。你這一套在他的面前根本就行不通啊!白將軍,我話都說清了,我希望你馬上离開是非之地,把所有能人都請來,然后再跟他們辯理。不然的話,你是自找苦吃。”白芸瑞知道陳倉和尚是一片好心,連連稱謝,不過他不愿意离開,就這樣回去也無所交代呀!芸瑞忽然靈机一動,想了個主意:“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三堂主能否幫忙?”“你說吧,凡是我能做到的。”“三堂主,你不就是住在后山觀音洞嗎?”“嗯。”“我看你先別回去,你給我辦件事,拿著我的名片,赶奔四川峨眉山白云觀,找到我的老師白云劍客夏侯仁,把三教堂的內幕說一說,讓我老師陪著你去找我的師爺八十一門總門長普渡普老劍客,我想他老人家是當今武林之中的主宰,听了你的訴說之后必然采取斷然措施,制止這次盛會的召開。据我看,這個事情不往上告,咱也解決不了。我呢,還有點事,難以分身,所以懇請老前輩替我走一趟,不知意下如何?”
  “這個……”陳倉一想也對,芸瑞出的主意很高。想到這儿,他點了點頭,“好吧,我就听你的,我什么時候走合适?”“你越快越好,最好把我老師請來。”“嗯。”“一言為定!”“你放心吧,几天之內我就到四川,然后返回來。不過我回來上哪儿找你去?”芸瑞說:“這么辦,下了修羅剎有個小山溝,有個店房叫王家老店,我們就住在那儿。”
  “噢!知道知道,王家老店的掌柜叫王漢生,那是我們三教堂的施主,那個人很好,你們住那儿准保平安無事,如果需要什么只管跟他提,你一提我陳倉,他必然另眼照看。”“多謝多謝!”陳倉說:“就這樣吧,我現在就走了。”“好,回頭見。”陳倉說完,轉身要走,但是走了几步,他又回來了,拉著白芸瑞的手:“白將軍,咱們雖然初次共事,我發現你這小伙子很可交,我是又欽佩又喜愛,你能不能听老僧一句話呢?”“你說吧。”“芸瑞啊,听人勸,吃飽飯哪。在我上四川沒回來以前,請你別來三教堂,你就在王家老店呆著,靜等我的回音,千万別到三教堂來呀。別我走我的,你干你的,那可就坏了。”
  芸瑞一笑:“老人家你放心吧,我遵令就是。”“好,一言為定,回頭見。”陳倉回觀音洞,把應用之物收拾了,帶著芸瑞的名片起身奔峨眉山。
  芸瑞從樹林出來,心想:干脆我回王家老店,見著書安,我們爺倆在那儿听信。但是走了几步忽然又想:就這樣一無所獲呀?我不相信,這三教堂就這么厲害!連偷听都不敢,這要傳到別人耳朵里,豈不笑話我是無能之輩嗎?白芸瑞把剛才陳倉告訴他的話全給忘了,他心想:我也不干,听听他們說什么,然后再走,也不遲呀。這樣白芸瑞二次又回到了三教堂,順舊路爬到大堂之上,腳踏瓦壟,使了個珍珠倒卷帘,夜叉探海式,往屋里觀瞧。只見燈火輝煌,屋里的人依然在座,正在高談闊論。這會儿昆侖僧正說話呢,就听他這么說:“老劍客,這個主意太好了,經您那么一說,我心里踏實多了,咱們是穩操胜券。但是貧僧就擔心一件事,我怕咱們都准備好了,人家不上鉤,如果白芸瑞和徐良他們都不來,咱們不白費勁了嗎?”
  金燈劍客捻髯冷笑:“哈哈哈……你就放心吧,他們是非來不可,不但得來,而且現在就在眼前。”“啊?”眾人一愣。昆侖僧眨巴眨巴眼睛:“阿彌陀佛,老劍客,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金燈劍客用手往房上一指:“白芸瑞,你下來吧,我早就知道你來了,你還偷听什么?”
  白芸瑞吃了一惊,這才相信,陳倉所說不假,這夏遂良果然厲害。事到如今,芸瑞也不想躲躲閃閃了,他雙腿一飄,“嗖!”從房上跳到天井當院,丁字步一站,把胸脯一挺:“呔!芸瑞在此。”大廳里一陣騷亂,在座的都是高人啊,盡管他們身份這么高,也不得不為白芸瑞的大膽而吃惊。只有金燈劍客夏遂良談笑風生,不動聲色,跟沒事儿似的。昆侖僧可有點儿沉不住气了:“阿彌陀佛,好孽障,這才是,閻王叫你三更到,哪個留你到五更,你是飛蛾扑火自投送死,貧僧豈能容你。”說話之間就要動武。三尺地靈魔陸昆把紅色斗篷閃掉也要伸手。
  金燈劍客把手一擺:“慢!各位,這是何必呢,人家遠來者為客,得先禮后兵。”說話間,他沖著白芸瑞一樂:“白芸瑞啊,請進來吧,外邊風大,不是講話之所,有話咱們屋中談。”芸瑞毫不信邪,甩大步就進了三教堂的正廳。金燈劍客一擺手:“來人看座。”小道士搬來把椅子,白芸瑞毫不客气就坐到了夏遂良的對面。夏遂良打量芸瑞,不住地點頭,心想:怪不得這小子成名呢,他渾身上下都是膽,三教堂是什么地方,他就敢來夜探,一點不避艱險,沖這一手,就令人可敬。夏遂良看罷微微一笑:“白大將軍,你因何要夜探三教堂啊?”白芸瑞冷笑一聲:“請問您老貴姓?”“噢!老朽金燈劍客夏遂良。”白芸瑞點點頭:“久聞夏老劍客大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當初我跟老師學藝時,老師曾不止一次提到老劍客的大名,還曾說要帶我赶奔云南滇池島、東海碧霞宮去拜見您老人家,只因公務甚忙,未能得便,今日相見,足慰平生,有幸有幸。”
  金燈劍客點點頭:“好啊,多謝白將軍的厚愛,咱們話歸正題吧。你為什么要夜探三教堂呢?”“老劍客容稟,只因為數日前,三教堂差人下書并送去請帖兩封,言說要請我三哥徐良和白芸瑞在九月初九前來赴八十一門英雄盛會,我們是應邀而來。”“噢,不過,白芸瑞你來得太早,現在离九月初九還二十多天呢。”“是,我就是故意先來一步,有一些事情打算跟堂主以及老劍客商量。”“好哇,那么有話請當面講吧。”“請問老劍客,請帖之中說,今年的武林盛會決定在三教堂開,而且讓我和我三哥徐良前來列席,小的不明白,這列席二字作何解釋?這次盛會的目的又是什么?故此提前動身,前來請教。”金燈劍客听罷之后微微一笑說:“白芸瑞,你問得好,既然你提前動身,前來摸底,那我就實話對你說了吧。這次盛會要達到一個目的,就是上三門和蓮花門兩門糾紛的事情,希望通過這次盛會尋求解脫之路,得到和平解決。”“請問老劍客,但不知你有什么妙策和平解決?愿听其詳。”“好吧,既然你非要刨根問底,我就實話對你說了吧。只因几十年來,上三門与蓮花門兩大派存在著門戶之爭,連年爭斗不休,有傷武林界的体面,早想以一良策予以解決,一直拖延至今,我看這是三教圣人的責任,我金燈劍客不才,既為三大教的小派主,有權解決糾紛,故此請示了武圣人,今年九月初九在此立盛會,我不要求別的,只要求上三門的總門長白云劍客夏侯仁和蓮花派的派主昆侖僧各訴衷曲,讓大伙听一听,究竟誰是誰非。”說到這儿,他把話題一轉,沖著白芸瑞冷笑一聲:“不過,這是非嗎,我早就摸了個八九,罪責都在上三門的身上。只因為白云劍客夏侯仁高高在上,目無其它門戶,多年來縱徒行凶,為非作歹,欺壓蓮花門的會眾,才有今日之惡果,因此我打算叫夏侯仁代表上三門在盛會之上當眾道歉,只有承認了自個儿的不對,才能使蓮花門的門人弟子心平气和,此事才能求得解決,不然的話,恐怕后果對上三門不利。”白芸瑞一听,這火就壓不住了:“金燈劍客,我看你辦事不公,你怎么就斷定是上三門的不對呢?你是根据什么這樣說的?嗯?我再問你,倘若我老師夏侯仁不承認錯誤,你要怎樣?”“什么!夏侯仁他敢不听我的?那好哇,剛才我講了,我讓他后果不堪設想。”
  芸瑞听了仰面大笑。金燈劍客一愣:“白芸瑞,你笑什么?”“金燈劍客,我想奉勸您几句,你不要考慮別人的后果,如果你一意孤行,我看你的后果倒是很可悲的,不知這件事您想過沒有?”金燈劍客聞听此言气得把桌子一拍:“放肆,大膽!白芸瑞,你知道你在同誰講話嗎?慢說是你,就是你老師夏侯仁在我的面前也得畢恭畢敬,你敢當面教訓老前輩,真是無理之极。”
  兩派的群賊聞听此言,“刷啦!”全站起來了:“老劍客,傳話吧,您說怎么處治他吧!”白芸瑞坐在那儿沒動,用眼角的余光監視著這幫人的舉動,同時也做好了相應的准備,隨時決斗。夏遂良沉默片刻沒說話,好半天,他沖眾人一擺手,大伙退歸原位,誰也沒敢動武。夏遂良對白芸瑞說:“這樣吧,大人不記小人過,宰相肚里撐開船,老朽偌大年紀豈能与你個孩童一般見識。你今天晚上來得正好,方才我已把底交待你一部分了,為了求得此事解決,我打算讓你們做三件事:第一,你白芸瑞來了就甭走了,我給你安排個住處一日三餐好吃好喝,一直住到九月初九召開盛會那一天,我才放你;第二,你老師夏侯仁必須當眾賠禮認錯;第三,白芸瑞和徐良必須當眾見面,听候大家的發落,大伙說饒了你們,我沒說的,大伙說不饒,那是你們咎由自取,除此三款,別無出路,你听明白了嗎?”
  芸瑞一听,這話說得都沒邊儿了:“哈哈……我听明白了,老劍客,我也有三個要求。”“那你說吧。”“第一,在八十一門英雄盛會上你金燈劍客夏遂良必須代表昆侖派、蓮花門當眾向上三門賠禮認錯,取得大家的諒解,你后果還是可喜的,不然就是可悲的;第二,臥佛昆侖僧必須當眾說明他是怎樣縱徒行凶的,然后我們把他帶到開封府交官按律治罪;第三,蓮花門必須清理門戶,另推門長,保證今后与各門戶之間和平相處,不准惹事生非,不准奸斗邪淫,如果能做到上述几點,我們兩派門戶之間的隔閡就徹底消除。我提的這几條有一條做不到也不行。”
  一句話不要緊,就激怒了金燈劍客,老家伙騰身就站起來了:“好啊,白芸瑞呀!你無理之极!來人,還不給我拿下!”
  昆侖僧頭一個就蹦過來了:“阿彌陀佛,遵命!”這昆侖憎恨透了白芸瑞。因為他跟歐陽普中兩個人一對三掌,被歐陽老劍客一掌打得他口吐鮮血,好懸沒要了他的命,由于治得及時,所以才保住了性命。病好之后,每當想起八王擂的事,他恨不能讓金燈劍客夏遂良把上三門以及少林派的人一掌一個全都打成餡儿餅,方解他心中之恨,每當想起弟子郭長達慘死在云陽市口,他更是如瘋如痴呀,一見著白芸瑞,他眼珠子都紅了,所以他頭一個先跳出來,掄掌就砸。白芸瑞面對強敵毫不示弱,飛身跳到天井當院。芸瑞說得好:“各位,咱們到院里來,屋里狹窄施展不開,白某奉陪。”昆侖僧一斜身就跳到院里來了,晃雙掌直扑芸瑞,兩個人戰在一處。兩個人的能耐相差懸殊,別看昆侖僧受傷,要比芸瑞那還強著數倍,因此十几個照面之后,芸瑞就漸漸不支,鼻子鬢角的熱汗直淌,眼看就要失敗。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緊急關頭,就听角門那有人口誦佛號:“無量天尊,芸瑞你還不住手!”聲音真好像金鐘一樣,嗡嗡的,帶著回音。白芸瑞急忙虛晃一刀,飛身形跳出圈外,甩臉觀瞧。“什么人?”昆侖僧也跳出圈外,晃雙掌回頭觀看,就見角門那出現一位道人,此人身高九尺挂零,金簪別頂,身穿白綾色一身道袍,圓領、大肥袖,腰系飄帶,被山風一吹,真好像從九天之上飛下來的神仙一般。再往上瞅,面如琯玉,目若朗星,一把銀髯三尺多長,飄洒前襟。他身背寶劍,手拿拂塵,往那一站是穩如泰山一般。白芸瑞一看,失口叫道:“師父!您老怎么來了?”說完撒腳如飛,跑到白云劍客面前跪倒在地,眼里淚汪汪的。白云劍客把拂塵甩了三甩,晃了三晃:“無量天尊,芸瑞,站起來。”白芸瑞規規矩矩站起來,把刀在單掌一提:“師父,他是……”“不要說了,為師盡知內情。”老劍客說罷讓芸瑞閃到身后,他甩拂塵邁大步來到台階下面,沖著群賊作揖誦佛號:“各位師兄,請了。”在場的高人一看是夏侯仁來了,不由得大吃一惊。因為白云劍客身為上三門總門長,又是峨眉劍俠的頭一位,誰也得懼怕三分,就連金燈劍客夏遂良也為之一惊,他納悶儿:怎么這夏侯仁來得這么快呢!噢,他是跟白芸瑞一塊儿來的,白芸瑞在前,他在后。難怪白芸瑞這小子這么橫,鬧了半天他有后台。其實呀,金燈劍客整個猜錯了,事實上他跟白芸瑞是巧遇。白云劍客主持白云觀,他那弟子徒孫上百上千,每日廟門的事就把他活活纏住,他根本不知外面發生的事情,這些事情都是他的一個朋友公冶壽長向他通風報的信。公冶壽長好動不好靜,老頭儿沒事就云游四海。三教堂要准備八十一門英雄會的事,公冶壽長得知了,他听說這次盛會目的主要是治倒上三門,主要是針對白芸瑞和徐良。公冶壽長知道事情嚴重,這才專門赶奔峨眉山,見著老劍客夏侯仁,把事情經過講述一遍。老劍客聞听大吃一惊,問:“什么人插手于此事?”公冶壽長說:“要是別人,我就不給你送信了,這次主持人是金燈劍客夏遂良。”“啊!”白云劍客聞听大吃一惊,他深知夏遂良并非等閒之輩:他要出了頭,這事就不好辦了,因為夏遂良的后台就是橫推八百無對手、軒轅重出武圣人于和于九蓮。那于九蓮乃是自己的親師叔,功夫是最高不過,他唯一的愛徒就是夏遂良。這夏遂良要出頭露面,不用問是取得我師叔的同意了。換句話說,夏遂良就代表了武圣人于和呀。哎呀!事情可太嚴重了。看來,這一次徐良和白芸瑞是凶多吉少。故此,老劍客做了決定,馬上帶著公冶壽長見著八十一門總門長普渡,把事情講了一遍。普老劍客也為之一惊,立刻命弟子夏侯仁親自离開峨眉山,去調查真情。要果真如此,應該奉勸金燈劍客取消所謂英雄盛會。假如夏遂良不听,普老劍客還要准備親自過問。就這樣,夏侯仁奉了恩師之命,直接奔三教堂來了。沒想到徒弟白芸瑞在這儿呢,老劍客來得正是時候。他把火往下壓了一壓,這才來到台階下,跟眾人打了招呼,金燈劍客強作鎮定,沖著白云劍客一抱拳:
  “啊,哈哈哈……老劍客駕到,有失遠迎,當面恕罪。”“不敢不敢,貧道來得魯莽,還望師兄海涵。”“哈……老劍客,此地并非講話之地,請到屋中一敘。”“多謝。”說話間眾人又回到屋里,白芸瑞也跟進來了,垂手站到了恩師的身后。屋里沉默了多時,好半天,金燈劍客打破沉默:“嗯……老劍客,黑夜來到三教堂所為何故?”“無量天尊,師兄,咱們明人不做暗事,有什么就說什么吧。這次我遠离四川峨眉山,千里迢迢來到万里白樹林,非為他故。我听說要召開八十一門英雄盛會,解決上三門与蓮花門之間的糾紛,不知此事可有否?”“嗯,你算說對了,真有此事,你的請帖我已經寫好了,還未差人送去,老劍客先來一步,當然是更好了。”“請問師兄,但不知這上三門与蓮花門之間的糾紛,你准備怎樣解決?”
  “噢……”金燈劍客一听,不得不把原話又重复了一遍,“嗯,白云劍客,既然你問到眼前了,我是不得不講啊,据我所知,多年來,你們上三門与蓮花門之間不和,起事、發源總歸都怪上三門。你是當總門長的,有直接的責任,你犯了縱徒行凶的錯誤啊。就拿這白芸瑞和徐良來說,專橫跋扈,胳膊肘往外拐,專門欺壓蓮花門的人。可是你呢,從未加以制止,反在暗地之中予以支持,故此,蓮花門才落到這步田地。長達慘死在云陽市口,其他的人死的更是慘不忍睹哇。打算借助這盛會解決了,永絕后患。既然你們上三門的不對,我准備讓老劍客親自出面,當著普天下的英雄,當著各派的派主、各門的門長,向蓮花門賠禮認罪,只有取得蓮花門的諒解,這個事情才好辦啊。不知老劍客以為如何?”
  白云劍客點點頭:“師兄,難為你想得周到啊,貧道這廂先謝過了。不過,方才你一口咬定上三門的不對,說貧道給這幫人撐腰,你這叫錯怪了好人哪。貧道從來不敢做非法之事,白芸瑞也好,徐良也好,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是光明正大、無可指責的。師兄所講,他們是殺了不少蓮花門的人,但是殺的是響馬強盜、江洋巨寇、海洋飛賊等奸盜邪淫之輩呀,這些人不但老百姓憤恨,國法也不容,白芸瑞和徐良能把他們鏟除,真可謂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上對得起朝廷,下對得起百姓,公維護了國法,私替咱們清理了門戶,有什么不對呢?既然對,為什么要當眾承認錯誤?蓮花門的郭長達都干些什么?您是最清楚不過。別的咱都不提,就八王擂一事而言,就是大錯特錯。他身為出家之人,把八王爺囚禁在蓮花觀,這就触犯了國法,對抗了朝廷,犯下了不赦之罪,另外,他設立了八王擂,准備把天下的英雄一网打盡,猖狂到了不可遏止的地步呀,他死在云陽市口,那是他自己找的。請問師兄你有什么可怜憫的?要管也行,管的可不是上三門,要幫助昆侖僧整頓蓮花派,另立門長,往后杜絕奸盜邪淫之人進入蓮花門,只有這樣,聲望才可与日俱增,兩派的門戶之間才可以消除隔閡,反之只能愈演愈烈呀!”
  話說到這儿是針鋒相對,金燈劍客的臉就變了色了:“哼!老劍客,你這樣說話未免有點儿過分吧,如果我要不同意呢?”白云劍客一笑:“師兄,我相信你是會同意的,就是現在不同意,早晚有一天你還是會按我的話做。”“不然,夏侯老劍客我就直言相告吧,我要管這件事情,要管到底,絕無中途而廢之理,我認為你們上三門不對就是不對,你就不要強詞狡辯了。”夏侯仁的臉色也不自然了,不過他修養比較深,輕易不動怒。听完之后,老劍客微微一笑:“師兄,那么依你說應當怎么辦呢?”“剛才我講過了,你必須當眾認錯,不認錯就是不行。”“哈哈哈……那么‘不行’二字又做何解釋呢?”“這,這……夏侯仁哪,如果你要這么講,咱們是往兩條道上赶車,越赶越遠呀,我可就不客气了。”白云劍客繼續問:“師兄,這‘不客气’的含義代表什么?”還沒等金燈劍客說話,昆侖僧“嗷”一嗓子就蹦起來了:“阿彌陀佛,這不客气就是打你,要你的老命。”說罷老和尚站起來虎視眈眈,就想伸手。金燈劍客眯縫著眼睛未加制止。其實這就是默許,其它的高人一看也全都站起來了:“夏侯仁,你裝什么大瓣蒜呀,你有什么了不起呀!禍打根起,上三門之所以猖狂就在你的身上。今天你既然來了,咱們就算算這筆總賬。”
  白芸瑞一看,把刀拽出來了:“師父!”白云劍客一擺手,非常沉穩,根本沒理他們,仍然跟夏遂良說:“師兄,我看呀,還是不鬧翻的好,如果鬧翻了,對彼此都無好處。”夏遂良哼了一聲:“可以,不鬧翻也行,但是必須按我的主意辦,不這樣的話,恐怕結果万難收拾。”話說到這儿,雙方僵持不下了。
  白云劍客站起來了:“好吧,師兄既然堅持己見,我也不好勉強,我和芸瑞暫時告退,咱們九月初九會上見。”昆侖僧一看老劍客轉身要出去,大和尚冷不丁往前一縱,照夏侯仁就是一掌。白云劍客听見身后惡風不善,他沒回頭,腳尖儿點地,噌的一縱就跳到天井當院。与此同時,白芸瑞也跳到院里,“當啷”把刀拽出來,護住恩師,白云劍客一回頭:“什么人?暗下毒手。”
  “阿彌陀佛,貧僧我,夏侯仁,你想來,你就甭想走,不答應金燈劍客的要求,你就出不了三教堂,接掌!”“噗噗噗”接二連三地他就下了絕情。那些個高人全都站起來,到廊檐下看熱鬧,誰也不加阻攔。金燈劍客夏遂良坐在圓座上眯縫著眼睛看著,他也默許了。白云劍客左躲右閃,一共讓了九招儿,最后老劍客把臉往下一沉:“無量天尊,昆侖僧,你這樣做可不對呀,我奉勸你赶緊住手,再要動手,可休怪貧道無情。”
  “阿彌陀佛,你跑不了啦。”“噗!”昆侖僧惡狠狠地又是一掌,把白芸瑞急得:“師父,對這种人您就甭客气了,干脆打這家伙得了。”白云劍客實出于無奈呀,他眼望四川峨眉山,打稽首誦佛號:“恩師,恕弟子開殺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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