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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漢書卷十七 馮岑賈列傳 第七


  溤异字公孫,穎川父城人也。[一]好讀書,通左氏春秋、孫子兵法。[二]

  注[一]父城,縣名,故城在今許州葉縣東北。汝州郟城縣亦有父城。
  注[二]孫子名武,善用兵,吳王闔廬之將也,作兵法十三篇。見史記。
  漢兵起,异以郡掾監五縣,与父城長苗萌共城守,為王莽拒漢。光武略地穎川,攻父城不下,屯兵巾車鄉。[一]异閒出行屬縣,[二]為漢兵所執。時异從兄孝及同郡丁綝、呂晏,[三]并從光武,因共荐异,得召見。异曰:“异一夫之用,不足為強弱。有老母在城中,愿歸据五城,以□功報德。”光武曰“善”。异歸,謂苗萌曰:“今諸將皆壯士屈起,多暴橫,獨有劉將軍所到不虜掠。觀其言語舉止,非庸人也,可以歸身。”苗萌曰:“死生同命,敬從子計。”光武南還宛,更始諸將攻父城者前后十余輩,异堅守不下;及光武為司隸校尉,道經父城,异等即開門奉牛酒迎。光武署异為主簿,苗萌為從事。异因荐邑子銚期、[四]
  叔壽、段建、左隆等,[五]光武皆以為掾史,從至洛陽。

  注[一]巾車,鄉名也,在父城界。
  注[二]閒出猶微行。行音下孟反。
  注[三]東觀記曰:“綝字幼春,定陵人也。伉健有武略。”綝音丑心反。
  注[四]音姚。
  注[五]東觀記及續漢書,“段”并作“殷”字。
  更始數欲遣光武徇河北,諸將皆以為不可。是時左丞相曹竟子詡為尚書,[一]
  父子用事,异勸光武厚結納之。及度河北,詡有力焉。

  注[一]竟字子期,山陽人也,后死于赤眉之難。見前書。詡音虛羽反。
  自伯升之敗,光武不敢顯其悲戚,每獨居,輒不御酒肉,枕席有涕泣處。异獨叩頭寬譬哀情。光武止之曰:“卿勿妄言。”异复因閒進說曰:“天下同苦王氏,思漢久矣。今更始諸將從橫暴虐,[一]所至虜掠,百姓失望,無所依戴。今公專命方面,施行恩德。夫有桀紂之亂,乃見湯武之功;人久饑渴,易為充飽。[二]
  宜急分遣官屬,徇行郡縣,理冤結,布惠澤。”光武納之。至邯鄲,遣异与銚期乘傳撫循屬縣,錄囚徒,存□寡,亡命自詣者除其罪,陰條二千石長吏同心及不附者上之。

  注[一]從音子用反。橫音胡孟反。
  注[二]猶言凋殘之后,易流德澤。
  及王郎起,光武自薊東南馳,晨夜草舍,[一]至饒陽無蔞亭。[二]時天寒烈,觿皆饑疲,异上豆粥。明旦,光武謂諸將曰:“昨得公孫豆粥,饑寒俱解。”及至南宮,[三]遇大風雨,光武引車入道傍空舍,异抱薪,鄧禹花火,[四]光武對醋燎衣。[五]异复進麥飯菟肩,因复度虖沱河至信都,[六]使异別收河閒兵。
  還,拜偏將軍。從破王郎,封應侯。[七]

  注[一]舍,止息也。
  注[二]無蔞,亭名,在今饒陽縣東北。蔞音力于反。
  注[三]南宮,縣名,屬信都國,今冀州縣也。
  注[四]花音而悅反。
  注[五]燎,炙也。
  注[六]光武紀云,度虖沱河,至下博城西,見白衣老父,曰“信都去此八十里耳”,是自北而南。此傳先言至南宮,后言度虖沱河,南宮在虖沱河南百有余里,又似自南而北。紀傳兩文全相乖背。多其地理,紀是傳非。諸家之書并然,亦未詳其故。
  注[七]應,國名,周武王子所封也。杜預注春秋曰:“應國在襄城成父縣西南。”
  异為人謙退不伐,行与諸將相逢,輒引車避道。[一]進止皆有表識,[二]軍中號為整齊。
  每所止舍,諸將并坐論功,异常獨屏樹下,軍中號曰“大樹將軍”。及破邯鄲,乃更部分諸將,各有配隸。[三]軍士皆言愿屬大樹將軍,光武以此多之。[四]
  別擊破鐵脛于北平,[五]又降匈奴于林闟頓王,[六]因從平河北。

  注[一]東觀記、續漢書云“异□吏士,非交戰受敵,常行諸營之后,相逢引車避之,由是無爭道變□者”也。
  注[二]言其進退有常處也。
  注[三]隸,屬也。袁山松書曰:“先時諸將同營,吏卒多犯法。”
  注[四]多,重也。
  注[五]北平,縣名,屬中山國,故城在今易州永樂縣也。
  注[六]匈奴王號。山陽公載記*(曰)*“頓”字作“碓”。前書音義闟音蹋,頓音碓。
  時更始遣舞陰王李軼、廩丘王田立、大司馬朱鮪、白虎公陳僑[一]將兵號三十万,与河南太守武勃共守洛陽。光武將北徇燕、趙,以魏郡、河內獨不逢兵,而城邑完,倉廩實,乃拜寇恂為河內太守,异為孟津將軍,[二]統二郡軍河上,与恂合埶,以拒朱鮪等。

  注[一]東觀記“僑”字作“矯”。
  注[二]孟,地名,古今以為津。
  异乃遺李軼書曰:“愚聞明鏡所以照形,往事所以知今。[一]昔微子去殷而入周,項伯畔楚而歸漢,[二]周勃迎代王而黜少帝,霍光尊孝宣而廢昌邑。[三]彼皆畏天知命,鶯存亡之符,見廢興之事,故能成功于一時,垂業于万世也。笱令長安尚可扶助,延期歲月,疏不閒親,遠不踰近,季文豈能居一隅哉?[四]今長安坏亂,赤眉臨郊,王侯构難,大臣乖离,綱紀已絕,[五]四方分崩,异姓并起,是故蕭王跋涉霜雪,經營河北。方今英俊云集,百姓風靡,雖邠岐慕周,不足以喻。[六]季文誠能覺悟成敗,亟定大計,論功古人,[七]轉禍為福,在此時矣。如猛將長驅,嚴兵圍城,雖有悔恨,亦無及已。”初,軼与光武首結謀約,加相親愛,及更始立,反共陷伯升。雖知長安已危,欲降又不自安。乃報异書曰:“軼本与蕭王首謀造漢,結死生之約,同榮枯之計。今軼守洛陽,將軍鎮孟津,俱据机軸,[八]
  千載一會,思成斷金。[九]唯深達蕭王,愿進愚策,以佐國安人。”軼自通書之后,不复与异爭鋒,故异因此得北攻天井關,拔上党兩城,[一0]又南下河南成戲已東十三縣,及諸屯聚,皆平之,降者十余万。武勃將万余人攻諸畔者,异引軍度河,与勃戰于士鄉下,[一一]大破斬勃,獲首五千余級,軼又閉門不救。异見其信效,具以奏聞。光武故宣露軼書,[一二]令朱鮪知之。鮪怒,遂使人刺殺軼。由是城中乖离,多有降者。鮪乃遣討難將軍蘇茂將數万人攻溫,鮪自將數万人攻平陰以綴异。[一三]异遣校尉護軍*(將軍)*將兵,与寇恂合擊茂,破之。异因度河擊鮪,鮪走;异追至洛陽,環城一□而歸。

  注[一]孔子家語曰,孔子觀周明堂四門之墉,有堯、舜、桀、紂之象,謂從者曰:“明鏡所以察形,古事所以知今。”
  注[二]史記曰,微子名啟,紂之庶兄。周武王伐紂,微子乃持祭器,肉袒面縛,造于軍門。武王乃釋其縛,复其位。項伯名纏,項籍之季父,素善張良,高祖因良与伯結婚。項籍謀害漢王,伯以身翊蔽之。籍誅,乃歸漢。
  注[三]少帝,孝惠后宮之子,名弘。惠帝崩,周勃以弘非惠帝之子,乃黜之,迎立代王。昭帝崩,無嗣,霍光乃迎立武帝孫昌邑王賀。賀無道,光廢之而立宣帝。
  注[四]長安謂更始。季文,李軼字。言軼与更始疏遠,獨居一隅,理難支久,欲其早圖去就。
  注[五]時更始大臣張卬、申屠建、隗囂等以赤眉入關,謀劫更始歸南陽,是大臣乖离也。
  注[六]史記曰,古公亶父修后稷之業,積德行義,國人皆戴之。戎翟攻之,不忍戰其人,乃与其私屬去邠,止于岐下。邠人舉國扶老攜弱,盡复歸古公于岐山之下。
  注[七]亟,急也。古人即謂微子、項伯等。
  注[八]机,弩牙也;軸,車軸也:皆在物之要,故取諭焉。
  注[九]易曰:“二人同心,其*(義)**[利]*斷金。”
  注[一0]天井關在太行山*(下)**[上]*,解見章紀。
  注[一一]續漢書曰,士鄉,亭名,屬河南郡。
  注[一二]東觀記曰:“上報异曰:‘軼多詐不信,人不能得其要領,今移其書。’”注[一三]平陰,縣名,屬河南郡。綴謂連綴也。
  移檄上狀,諸將皆入賀,并勸光武即帝位。光武乃召异詣鄗,問四方動靜。异曰:“三王反畔,更始敗亡,[一]天下無主,宗廟之憂,在于大王。宜從觿議,上為社稷,下為百姓。”光武曰:“我昨夜夢乘赤龍上天,覺悟,心中動悸。”异因下席再拜賀曰:“此天命發于精神。[二]心中動悸,大王重慎之性也。”异遂与諸將定議上尊號。

  注[一]三王謂張卬為淮陽王,廖湛為穰王,胡殷為隨王。更始欲殺卬等,遂勒兵掠東西市,入戰于宮中,更始大敗。
  注[二]周易干卦九五曰:“飛龍在天,大人造也。”庄子曰:“其夢也神交。”
  故言天命發于精神。
  建武二年春,定封异陽夏侯。[一]引擊陽翟賊嚴終、趙根,破之。詔异歸家上頤,使太中大夫繼牛酒,[二]令二百里內太守、都尉已下及宗族會焉。

  注[一]夏音賈。
  注[二]續漢志曰:“太中大夫秩千石,掌顧問論議,屬光祿。”
  時赤眉、延岑暴亂三輔,郡縣大姓各擁兵觿,大司徒鄧禹不能定,乃遣异代禹討之。車駕送至河南,賜以乘輿七尺具□。[一]□异曰:“三輔遭王莽、更始之亂,重以赤眉、延岑之酷,元元涂炭,無所依訴。今之征伐,非必略地屠城,要在平定安集之耳。諸將非不健□,然好虜掠。卿本能御吏士,念自修□,無為郡縣所苦。”异頓首受命,引而西,所至皆布威信。弘農腢盜稱將軍者十余輩,皆率觿降异。[二]

  注[一]具謂以寶玉裝飾之。東觀記作“玉具□”。
  注[二]東觀記曰:“黽池霍郎、陝王長、湖濁惠、華陰陽沈等稱將軍者皆降。”
  异与赤眉遇于華陰,相拒六十余日,戰數十合,降其將劉始、王宣等[一]五千余人。三年春,遣使者即拜异為征西大將軍。會鄧禹率車騎將軍鄧弘等引歸,与异相遇,禹、弘要异共攻赤眉。异曰:“异与賊相拒且數十日,雖屢獲雄將,余觿尚多,可稍以恩信傾誘,難卒用兵破也。上今使諸將屯黽池要其東,而异擊其西,一舉取之,此万成計也。”禹、弘不從。弘遂大戰移日,赤眉陽敗,棄輜重走。車皆載土,以豆覆其上,兵士饑,爭取之。赤眉引還擊弘,弘軍潰亂。异与禹合兵救之,赤眉小卻。异以士卒饑倦,可且休,禹不听,复戰,大為所敗,死傷者三千余人。禹得脫歸宜陽。异棄馬步走上回溪阪,[二]与麾下數人歸營。复堅壁,收其散卒,招集諸營保數万人,与賊約期會戰。使壯士變服与赤眉同,伏于道側。旦日,赤眉使万人攻异前部,异裁出兵以救之。[三]
  賊見埶弱,遂悉觿攻异,异乃縱兵大戰。日昃,賊气衰,伏兵卒起,衣服相亂,赤眉不复識別,觿遂惊潰。追擊,大破于崤底,降男女八万人。余觿尚十余万,東走宜陽降。璽書勞异曰:“赤眉破平,士吏勞苦,始雖垂翅回溪,終能奮翼黽池,[四]可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五]方論功賞,以荅大勳。”

  注[一]東觀記“宣”作“重”。
  注[二]回溪,今俗所謂回坑,在今洛州永宁縣東北。其溪長四里,闊二丈,深二丈五尺也。
  注[三]裁小出兵,所以示弱也。
  注[四]以鳥為喻。
  注[五]淮南子曰:“至于衡陽,是謂隅中。”又前書谷子云曰:“太白出西方六十日,法當參天;今已過期,尚在桑榆閒。”桑榆謂晚也。
  時赤眉雖降,觿寇猶盛:延岑据藍田,王歆据下邽,[一]芳丹据新丰,[二]蔣震据霸陵,[三]張邯据長安,公孫守据長陵,楊周据谷口,[四]呂鮪据陳倉,角閎据汧,駱*(蓋)*延据盩厔,任良据鄠,汝章据槐里,各稱將軍,擁兵多者万余,少者數千人,轉相攻擊。异且戰且行,屯軍上林苑中。延岑既破赤眉,自稱武安王,拜置牧守,欲据關中,引張邯、任良共攻异。异擊破之,斬首千余級,諸營保守附岑者皆來降歸异。岑走攻析,[五]异遣复漢將軍鄧曄、輔漢將軍于匡要擊岑,大破之,降其將蘇臣等八千余人。岑遂自武關走南陽。時百姓饑餓,人相食,黃金一斤易豆五升。道路斷隔,委輸不至,軍士悉以果實為糧。詔拜南陽趙匡為右扶風,將兵助异,并送縑谷,軍中皆稱万歲。异兵食漸盛,乃稍誅擊豪杰不從令者,□賞降附有功勞者,悉遣其渠帥詣京師,散其觿歸本業。威行關中。唯呂鮪、張邯、蔣震遣使降蜀,其余悉平。

  注[一]秦武公伐邽戎致之也。隴西有上邽,故此有下也。
  注[二]續漢書“芳”作“茅”。
  注[三]霸陵,文帝陵,因以為縣名,故秦*(芒)**[芷]*陽縣。
  注[四]谷口,縣名,屬左馮翊,故城在今醴泉縣東北。
  注[五]析,縣名,楚之白羽邑也,即今鄧州內鄉縣。
  明年,公孫述遣將程焉,將數万人就呂鮪出屯陳倉。异与趙匡迎擊,大破之,焉退走漢川。异追戰于箕谷,复破之,還擊破呂鮪,營保降者甚觿。其后蜀复數遣將閒出,异輒摧挫之。[一]怀來百姓,申理枉結,出入三歲,上林成都。[二]

  注[一]賈逵注國語曰:“折其鋒曰挫。”
  注[二]成都,言歸附之多也。史記曰:“一年成邑,三年成都。”
  异自以久在外,不自安,上書思慕闕廷,愿親帷幄,帝不許。后人有章言异專制關中,斬長安令,威權至重,百姓歸心,號為“咸陽王”。帝使以章示异。[一]
  异惶懼,上書謝曰:“臣本諸生,遭遇受命之會,充備行伍,過蒙恩私,位大將,爵通侯,[二]受任方面,以立微功,[三]皆自國家謀慮,愚臣無所能及。臣伏自思惟:以詔□戰攻,每輒如意;時以私心斷決,未嘗不有悔。國家獨見之明,久而益遠,乃知‘性与天道,不可得而聞也’。[四]當兵革始起,扰攘之時,豪杰競逐,[五]迷惑千數。臣以遭遇,托身圣明,在傾危溷殽之中,尚不敢過差,而況天下平定,上尊下卑,而臣爵位所蒙,巍巍不測乎?誠冀以謹□,遂自終始。見所示臣章,戰栗怖懼。伏念明主知臣愚性,固敢因緣自陳。”
  詔報曰:“將軍之于國家,義為君臣,恩猶父子。何嫌何疑,而有懼意?”

  注[一]東觀記曰:“使者宋嵩西上,因以章示异。”
  注[二]通侯即徹侯,避武帝諱改焉。
  注[三]謂西方一面專以委之。
  注[四]論語子貢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聞。”
  注[五]逐,爭也。
  六年春,异朝京師。引見,帝謂公卿曰:“是我起兵時主簿也。為吾披荊棘,定關中。”[一]既罷,使中黃門賜以珍寶、衣服、錢帛。詔曰:“倉卒無蔞亭豆粥,虖沱河麥飯,厚意久不報。”异稽首謝曰:“臣聞管仲謂桓公曰:‘愿君無忘射鉤,臣無忘檻車。’齊國賴之。[二]臣今亦愿國家無忘河北之難,小臣不敢忘巾車之恩。”[三]后數引燕見,定議圖蜀,留十余日,令异妻子隨异還西。

  注[一]荊棘,榛梗之謂,以喻紛亂。
  注[二]史記曰,管仲將兵遮莒道,射桓公中鉤。后魯桎梏管仲而送于齊,齊以為相。說苑曰:“管仲桎梏檻車中,非無媿也,自裁也。”新序曰,齊桓公与管仲飲,酒酣,管仲上壽曰:“愿君無忘出奔于莒也,臣亦無忘束縛于魯也。”此云射鉤、檻車,義亦通。
  注[三]謂光武獲异于巾車而赦之。
  夏,遣諸將上隴,為隗囂所敗,乃詔异軍栒邑。未及至,隗囂乘胜使其將王元、行巡將二万余人下隴,因分遣巡取栒邑。异即馳兵,欲先据之。諸將皆曰:“虜兵盛而新乘胜,不可与爭。宜止軍便地,徐思方略。”异曰:“虜兵臨境,忸*(□)**[忕]*小利,[一]遂欲深入。若得栒邑,三輔動搖,是吾憂也。夫‘攻者不足,守者有余’。[二]今先据城,以逸待勞,非所以爭也。”潛往閉城,偃旗鼓。行巡不知,馳赴之。异乘其不意,卒擊鼓建旗而出。巡軍惊亂奔走,追搫數十里,大破之。祭遵亦破王元于□。于是北地諸豪長耿定等,悉畔隗囂降。
  异上書言狀,不敢自伐。[三]諸將或欲分其功,帝患之。乃下璽書曰:“制詔大司馬,虎牙、建威、漢*(中)**[忠]*、捕虜、武威將軍:虜兵猥下,三輔惊恐。
  [四]栒邑危亡,在于旦夕。北地營保,按兵觀望。今偏城獲全,虜兵挫折,使耿定之屬,复念君臣之義。征西功若丘山,猶自以為不足。孟之反奔而殿,亦何异哉?[五]今遣太中大夫賜征西吏士死傷者醫藥、棺斂,大司馬已下親吊死問疾,以崇謙讓。”于是使异進軍義渠,并領北地太守事。[六]

  注[一]忸忕猶慣習也,謂慣習前事而复為之。爾雅曰:“忸,复也。”郭景純曰:
  “謂慣忕复為之也。”忸音尼丑反。忕音逝。
  注[二]孫子兵法之文。
  注[三]孔安國注尚書曰:“自矜曰伐。”
  注[四]大司馬,吳漢也。虎牙,蓋延也。建威,耿弇也。漢忠,王常也。捕虜,馬武也。武威,劉尚也。廣雅曰:“猥,眾也。”
  注[五]孟之反,魯大夫。魯与齊戰,魯師敗,之反殿,是其功也。將入魯門,乃策其馬曰:“吾非敢后,馬不進。”是謙而不自伐也。
  注[六]義渠,縣名,屬北地郡。
  青山胡率万余人降异。[一]异又擊盧芳將賈覽、匈奴薁鞬日逐王,破之。[二]
  上郡、安定皆降,异复領安定太守事。九年春,祭遵卒,詔异守征虜將軍,并將其營。及隗囂死,其將王元、周宗等复立囂子純,猶總兵据冀,公孫述遣將趙匡等救之,帝复令异行天水太守事。攻匡等且一年,皆斬之。[三]諸將共攻冀,不能拔,欲且還休兵,异固持不動,常為觿軍鋒。

  注[一]青山在北地參*(巒)**[□]*界,青山中水所出也。續漢書曰:“安定屬國人,本屬國降胡也。居參*(巒)**[□]*青山中,其豪帥號肥頭小卿。”
  注[二]薁音于六反。
  注[三]東觀記曰:“時賜馮异璽書曰:‘聞吏士精銳,水火不避,購賞之賜,必不令將軍負丹青,失斷金。’”明年夏,与諸將攻落門,未拔,[一]病發,薨于軍,謚曰節侯。

  注[一]落門,聚名,在冀縣,有落門山。
  長子彰嗣。明年,帝思异功,复封彰弟欣為析鄉侯。十三年,更封彰東緡侯,食三縣。[一]永平中,徙封平鄉侯。[二]彰卒,子普嗣,有罪,國除。[三]

  注[一]東觀記曰,東緡,縣名,屬山陽郡。左傳曰“齊侯伐宋,圍緡”,即此地也。在今兗州金鄉縣。
  注[二]東觀記曰:“永平五年,封平鄉侯,食郁林潭中。”
  注[三]東觀記曰:“坐□殺游徼,會赦,國除。”
  永初六年,安帝下詔曰:“夫仁不遺親,義不忘勞,興滅繼絕,善善及子孫,古之典也。[一]昔我光武受命中興,恢弘圣緒,橫被四表,昭假上下,[二]光耀万世,祉祚流衍,垂于罔极。予末小子,夙夜永思,追惟勳烈,披圖案籍,建武元功二十八將,佐命虎臣,讖記有征。蓋蕭、曹紹封,傳繼于今;[三]況此未遠,而或至乏祀,朕甚愍之。其條二十八將無嗣絕世,若犯罪奪國,其子孫應當統后者,分別署狀上。將及景風,章□舊德,顯茲遺功焉。”[四]于是紹封普子晨為平鄉侯。明年,二十八將絕國者,皆紹封焉。

  注[一]論語曰:“興滅國,繼絕世。”公羊傳曰:“善善及子孫,惡惡止其身。”
  注[二]昭,明也。假,至也。上下,天地。假音格。
  注[三]和帝永元三年,詔紹封蕭、曹之后,以彰厥功也。
  注[四]春秋考异郵曰:“夏至四十五日景風至。”宋均注曰“景風至則封有功”也。
  岑彭字君然,南陽棘陽人也。[一]王莽時,守本縣長。漢兵起,攻拔棘陽,彭將家屬奔前隊大夫甄阜。阜怒彭不能固守,拘彭母妻,令效功自補。彭將賓客戰□甚力。及甄阜死,彭被創,亡歸宛,与前隊貳嚴說共城守。[二]漢兵攻之數月,城中糧盡,人相食,彭乃与說舉城降。

  注[一]棘音紀力反。
  注[二]前隊大夫貳,甄阜之副也。姓嚴,名說。東觀記云:“与貳師嚴尤共城守。”
  計嚴尤為大司馬,又非貳師,与此不同。
  諸將欲誅之,大司徒伯升曰:“彭,郡之大吏,執心堅守,是其節也。今舉大事,當表義士,不如封之,以勸其后。”更始乃封彭為歸德侯,[一]令屬伯升。及伯升遇害,彭复為大司馬朱鮪校尉,從鮪擊王莽楊州牧李圣,殺之,定淮陽城。
  鮪荐彭為淮陽都尉。更始遣立威王張卬与將軍徭偉鎮淮陽。[二]偉反,擊走卬。
  彭引兵攻偉,破之。遷穎川太守。

  注[一]歸德,縣名,屬北地郡。
  注[二]風俗通曰:“東越王徭,句踐之后,其后以徭為姓。”東觀記*(曰)*“徭”作“淫”。
  會舂陵劉茂起兵,略下穎川,彭不得之官,乃与麾下數百人從河內太守邑人韓歆。會光武徇河內,歆議欲城守,彭止不听。既而光武至怀,歆迫急迎降。光武知其謀,大怒,收歆置鼓下,將斬之。[一]召見彭,彭因進說曰:“今赤眉入關,更始危殆,權臣放縱,矯稱詔制,道路阻塞,四方蜂起,腢雄競逐,百姓無所歸命。竊聞大王平河北,開王業,此誠皇天佑漢,士人之福也。彭幸蒙司徒公所見全濟,未有報德,旋被禍難,永恨于心。今复遭遇,愿出身自效。”
  光武深接納之。彭因言韓歆南陽大人,[二]可以為用。乃貰歆,[三]以為鄧禹軍師。

  注[一]中*[軍]*將*(軍)*最尊,自執旗鼓。若置營,則立旗以為軍門,并設鼓,戮人必于其下。
  注[二]大人謂大家豪右。
  注[三]貰,寬也。
  更始大將軍呂植將兵屯淇園,彭說降之,于是拜彭為刺奸大將軍,使督察觿營,[一]授以常所持節,從平河北。光武即位,拜彭廷尉,歸德侯如故,行大將軍事。[二]与大司馬吳漢,大司空王梁,建義大將軍朱佑,右將軍万修,執金吾賈复,驍騎將軍劉植,揚化將軍堅鐔,積射將軍侯進,偏將軍馮异、祭遵、王霸等,圍洛陽數月。朱鮪等堅守不肯下。帝以彭嘗為鮪校尉,令往說之。鮪在城上,彭在城下,相勞苦歡語如平生。彭因曰:“彭往者得執鞭侍從,蒙荐舉拔擢,常思有以報恩。今赤眉已得長安,更始為三王所反,[三]皇帝受命,平定燕、趙,盡有幽、冀之地,百姓歸心,賢俊云集,親率大兵,來攻洛陽。天下之事,逝其去矣。公雖嬰城固守,將何待乎?”[四]鮪曰:“大司徒被害時,鮪与其謀,[五]又諫更始無遣蕭王北伐,誠自知罪深。”彭還,具言于帝。帝曰:“夫建大事者,不忌小怨。鮪今若降,官爵可保,況誅罰乎?河水在此,吾不食言。”[六]彭复往告鮪,鮪從城上下索曰:“必信,可乘此上。”彭趣索欲上。[七]鮪見其誠,即許降。后五日,鮪將輕騎詣彭。顧敕諸部將曰:“堅守待我。我若不還,諸君徑將大兵上轘轅,歸郾王。”[八]乃面縛,与彭俱詣河陽。[九]帝即解其縛,召見之,复令彭夜送鮪歸城。明旦,悉其觿出降,拜鮪為平狄將軍,封扶溝侯。鮪,淮陽人,后為少府,[一0]傳封累代。

  注[一]續漢書曰:“時更始尚書令謝躬將六將軍屯鄴,兵橫暴,為百姓所苦。上先遣吳漢往收之,故拜彭為刺奸將軍。”
  注[二]續漢書曰:“彭鎮河內。馮异先攻洛陽,朱鮪大出軍,欲擊彭。時天霧,鮪以為彭已去,令其兵皆獲黍,彭乃進擊,大破之。”
  注[三]解見上文。
  注[四]嬰,繞也。謂以城自嬰繞而守之。
  注[五]与音預。
  注[六]指河以為信,言其明白也。
  注[七]趣,向也。
  注[八]更始傳尹尊為郾王。
  注[九]東觀記曰:“詣行在所河津亭。”
  注[一0]前書曰:“少府,秦官,秩二千石。”續漢書曰:“少府,掌中服御諸物,衣服寶貨珍膳之屬。”
  建武二年,使彭擊荊州,下犨、葉等十余城。[一]是時南方尤亂。南郡人秦丰据黎丘,自稱楚黎王,略*(十)*有*[十]*二縣;[二]董欣起堵鄉;許邯起杏;[三]
  又更始諸將各擁兵据南陽諸城。帝遣吳漢伐之,漢軍所過多侵暴。時破虜將軍鄧奉謁歸新野,怒吳漢掠其鄉里,遂*(返)**[反]*,擊破漢軍,獲其輜重,屯据淯陽,与諸賊合從。秋,彭破杏,降許邯,遷征南大將軍。复遣朱佑、賈复及建威大將軍耿弇,漢*(中)**[忠]*將軍王常,武威將軍郭守,越騎將軍劉宏,偏將軍劉嘉、耿植等,与彭并力討鄧奉。先擊堵鄉,而奉將万余人救董欣。欣、奉皆南陽精兵,彭等攻之,連月不克。三年夏,帝自將南征,至葉,董欣別將將數千人遮道,車騎不可得前。彭奔擊,大破之。帝至堵陽,鄧奉夜逃歸淯陽,[四]董欣降。彭复与耿弇、賈复及積弩將軍傅俊、騎都尉臧宮等從追鄧奉于小長安。[五]帝率諸將親戰,大破之。奉迫急,乃降。
  帝怜奉舊功臣,且釁起吳漢,欲全宥之。彭与耿弇諫曰:“鄧奉背恩反逆,暴師經年,致賈复傷痍,朱佑見獲。陛下既至,不知悔善,而親在行陳,兵敗乃降。
  若不誅奉,無以懲惡。”于是斬之。奉者,西華侯鄧晨之兄子也。

  注[一]犨,縣名,屬南陽郡,故城在今汝州魯山縣東南。葉,今許州葉縣也。
  續漢書曰:“彭南擊荊州,至*(城)**[成]*安、昆陽、犨、葉、舞陽、堵陽、平氏、棘陽、胡陽,處處皆破其屯聚。”
  注[二]東觀記曰:“丰,邔縣人,少學長安,受律令,歸為縣吏。更始元年起兵,攻得邔、宜城、*(若)**[鄀]*、編、臨沮、中廬、襄陽、鄧、新野、穰、湖陽、蔡陽,兵合万人。”邔音求紀反。
  注[三]南陽复陽縣有杏聚。
  注[四]續漢書曰:“奉令候伏道旁,見車騎一日不絕,歸語奉,奉遂夜遁。”
  注[五]小長安解見光武紀。
  車駕引還,令彭率傅俊、臧宮、劉宏等三万余人南□秦丰,拔黃郵,[一]丰与其大將蔡宏拒彭等于鄧,數月不得進。帝怪以讓彭。彭懼,于是夜勒兵馬,申令軍中,使明旦西擊山都。[二]乃緩所獲虜,令得逃亡,歸以告丰,丰即悉其軍西邀彭。彭乃潛兵度沔水,擊其將張楊于阿頭山,大破之。[三]從川谷閒伐木開道,直襲黎丘,擊破諸屯兵。丰聞大惊,馳歸救之。彭与諸將依東山為營,丰与蔡宏夜攻彭,彭豫為之備,出兵逆擊之,丰敗走,追斬蔡宏。更封彭為舞陰侯。

  注[一]黃郵,聚名也,在南陽新*(都)**[野]*縣。
  注[二]山都,縣名,屬南陽郡,舊南陽之赤鄉,秦以為縣,故城在今襄州義清縣東北。
  注[三]沔水源出武都東狼谷中,即漢水之上源也。阿頭山在襄陽。
  秦丰相趙京舉宜城降,拜為成漢將軍,与彭共圍丰于黎丘。時田戎擁觿夷陵,[一]
  聞秦丰被圍,懼大兵方至,欲降。而妻兄辛臣諫戎曰:“今四方豪杰各据郡國,洛陽地如掌耳,[二]不如按甲以觀其變。”戎曰:“以秦王之強,猶為征南所圍,豈況吾邪?降計決矣。”四年春,戎乃留辛臣守夷陵,自將兵沿江泝沔止黎丘,刻期日當降,而辛臣于后盜戎珍寶,從閒道先降于彭,而以書招戎。戎疑必賣己,遂不敢降,[三]而反与秦丰合。彭出兵攻戎,數月,大破之,其大將伍公詣彭降,戎亡歸夷陵。帝幸黎丘勞軍,封彭吏士有功者百余人。彭攻秦丰三歲,斬首九万余級,丰余兵裁千人,又城中食且盡。帝以丰轉弱,令朱佑代彭守之,使彭与傅俊南擊田戎,大破之,遂拔夷陵,追至秭歸。[四]戎与數十騎亡入蜀,盡獲其妻子士觿數万人。

  注[一]東觀記曰:“田戎,西平人,与同郡人陳義客夷陵,為腢盜。更始元年,義、戎將兵陷夷陵,陳義自稱黎丘大將軍,戎自稱埽地大將軍。”襄陽耆舊記曰:“戎號周成王,義稱臨江王。”
  注[二]續漢書曰:“辛臣為戎作地圖,圖彭寵、張步、董憲、公孫述等所得郡國,云洛陽所得如掌耳。”
  注[三]東觀記曰:“戎至期日,灼龜卜降,兆中拆,遂止不降。”
  注[四]秭歸,縣名,今歸州,解見和紀。
  彭以將伐蜀漢,而夾川谷少,水險難漕運,留威虜將軍馮駿軍江州,[一]都尉田鴻軍夷陵,領軍李玄軍夷道,自引兵還屯津鄉,當荊州要會,[二]喻告諸蠻夷,降者奏封其君長。初,彭与交址牧鄧讓厚善,与讓書陳國家威德,[三]又遣偏將軍屈充移檄江南,班行詔命,于是讓与江夏太守侯登、武陵太守王堂、長沙相韓福、桂陽太守張隆、零陵太守田翕、蒼梧太守杜穆、交址太守錫光等,相率遣使貢獻,悉封為列侯。或遣子將兵助彭征伐。[四]于是江南之珍始流通焉。

  注[一]江州,縣名,今渝州巴縣也。東觀記曰:“長沙中尉馮駿將兵詣彭,璽書拜駿為威虜將軍。”
  注[二]津鄉,縣名,所謂江津也。東觀記曰:“津鄉當荊、楊之咽喉。”
  注[三]東觀記曰:“讓夫人,光烈皇后姊也。”
  注[四]續漢書曰:“張隆遣子曄將兵詣彭助征伐,上以曄為率義侯。”不總遣子,故言或。
  六年冬,征彭詣京師,數召燕見,厚加賞賜。复南還津鄉,有詔過家上頤,大長秋以朔望問太夫人起居。[一]

  注[一]大長秋,皇后屬官。漢法,列侯之母,方稱太夫人也。
  八年,彭引兵從車駕破天水,与吳漢圍隗囂于西城。時公孫述將李育將兵救囂,守上邽,帝留蓋延、耿弇圍之,而車駕東歸。□彭書曰:“兩城若下,便可將兵南擊蜀虜。人苦不知足,既平隴,复望蜀。每一發兵,頭須為白。”彭遂壅谷水灌西城,城未沒丈余,[一]囂將行巡、周宗將蜀救兵到,囂得出還冀。漢軍食盡,燒輜重,引兵下隴,延、弇亦相隨而退。囂出兵尾擊諸營,彭殿為后拒,[二]故諸將能全師東歸。彭還津鄉。

  注[一]東觀記曰:“時以縑囊盛土為堤,灌西城,谷水從地中數丈涌出,故城不拔。”續漢書云“以縑盛土為堤”。
  注[二]尾謂尋其后而擊之。凡軍在前曰啟,在后曰殿。東觀記曰“彭東入弘農界,百姓持酒肉迎軍,曰‘蒙將軍為后拒,全子弟得生還也’”也。
  九年,公孫述遣其將任滿、田戎、程泛,將數万人乘枋箄下江關,[一]擊破馮駿及田鴻、李玄等。遂拔夷道、夷陵,据荊門、虎牙。[二]橫江水起浮橋、□樓,立攢柱絕水道,結營山上,以拒漢兵。彭數攻之,不利,于是裝直進樓船、冒突露橈數千艘。[三]

  注[一]枋箄,以木竹為之,浮于水上。爾雅曰:“舫,泭也。”郭景純曰:“水中□筏也。”華陽國志曰,巴、楚相攻,故置江關,舊在赤甲城,后移在江南岸,對白帝城,故基在今夔州*(魚)**[人]*复縣南。“枋”即“舫”字,古通用耳。箄音步佳反。泭音匹俱反。
  注[二]解在光武紀。
  注[三]并船名。樓船,船上施樓。橈,小鐐也。*(爾雅)**[方言]*曰:“鐐謂之橈。”露橈謂露鐐在外,人在船中。冒突,取其触冒而唐突也。橈音饒。
  十一年春,彭与吳漢及誅虜將軍劉隆、輔威將軍臧宮、驍騎將軍劉歆,發南陽、武陵、南郡兵,又發桂陽、零陵、長沙委輸棹卒,凡六万余人,[一]騎五千匹,皆會荊門。吳漢以三郡棹卒多費糧谷,欲罷之。彭以蜀兵盛,不可遣,上書言狀。帝報彭曰:“大司馬習用步騎,不曉水戰,荊門之事,一由征南公為重而已。”
  彭乃令軍中募攻浮橋,先登者上賞。于是偏將軍魯奇應募而前。時天風狂急,*(彭)*奇船逆流而上,直磨浮橋,而攢柱鉤不得去,[二]奇等乘埶殊死戰,因飛炬焚之,風怒火盛,橋樓崩燒。彭复悉軍順風并進,所向無前。蜀兵大亂,溺死者數千人。斬任滿,生獲程泛,而田戎亡保江州。彭上劉隆為南郡太守,自率臧宮、劉歆長驅入江關,令軍中無得虜掠。所過,百姓皆奉牛酒迎勞。彭見諸耆老,為言大漢哀愍巴蜀久見虜役,故興師遠伐,以討有罪,為人除害。
  讓不受其牛酒。百姓皆大喜悅,爭開門降。詔彭守益州牧,所下郡,輒行太守事。[三]

  注[一]棹卒,持棹行船也。東觀記作“濯”。前書鄧通以濯船為黃頭郎。濯音直教反。
  注[二]續漢書曰:“時天東風,其攢柱有反把,鉤奇船不得去。”
  注[三]東觀記曰:“彭若出界,即以太守號付后將軍,選官屬守州中長*(史)**[吏]*。”
  彭到江州,以田戎食多,難卒拔,留馮駿守之,自引兵乘利直指墊江,攻破平曲,[一]收其米數十万石。公孫述使其將延岑、呂鮪、王元及其弟恢悉兵拒廣漢及資中,[二]又遣將侯丹率二万余人拒黃石。彭乃多張疑兵,使護軍楊翕与臧宮拒延岑等,自分兵浮江下還江州,泝都江而上,[三]襲擊侯丹,大破之。
  因晨夜倍道兼行二千余里,徑拔武陽。[四]使精騎馳廣都,[五]去成都數十里,埶若風雨,所至皆奔散。初,述聞漢兵在平曲,故遣大兵逆之。及彭至武陽,繞出延岑軍后,蜀地震駭。述大惊,以杖擊地曰:“是何神也!”

  注[一]墊江,縣名,屬巴郡,今忠州縣也。墊音徒協反。平曲,地闕。
  注[二]資中,縣名,屬犍為郡,其地在今資州資陽縣。
  注[三]都江,成都江也。
  注[四]武陽,解見光武紀。
  注[五]廣都,縣名,屬蜀郡,故城在今益州成都縣東南。
  彭所營地名彭亡,聞而惡之,欲徙,會日暮,蜀刺客詐為亡奴降,夜刺殺彭。
  彭首破荊門,長驅武陽,持軍整齊,秋豪無犯。[一]邛谷王任貴聞彭威信,數千里遣使迎降。[二]會彭已薨,帝盡以任貴所獻賜彭妻子,謚曰壯侯。蜀人怜之,為立廟武陽,歲時祠焉。

  注[一]豪,毛也。秋毛喻細也。高祖曰:“吾入關,秋豪無所取。”
  注[二]前書音義曰:“任貴,越巂夷,殺太守枚根,自立為邛谷王。”
  子遵嗣,徙封細陽侯。[一]十三年,帝思彭功,复封遵弟淮為谷陽侯。[二]遵永平中為屯騎校尉。遵卒,子伉嗣。[三]伉卒,子□嗣,[四]元初三年,坐事失國。建光元年,安帝复封□細陽侯,順帝時為光祿勳。

  注[一]細陽,縣名,屬汝南郡,故城在今穎川汝陰縣西。
  注[二]谷陽,縣名,屬沛郡。
  注[三]伉音口葬反。
  注[四]東觀記*(曰)*“□”作“起”。元初中,坐事免。
  □卒,子熙嗣,尚安帝妹涅陽長公主。少為侍中、虎賁中郎將,朝廷多稱其能。
  遷魏郡太守,[一]招聘隱逸,与參政事,無為而化。視事二年,輿人歌之曰:“我有枳棘,岑君伐之。[二]我有蟊賊,岑君遏之。[三]狗吠不惊,足下生犛。[四]
  含哺鼓腹,焉知凶災?[五]我喜我生,獨丁斯時。[六]美矣岑君,于戲休茲!”
  [七]

  注[一]魏郡,秦時置,故城在今相州安陽縣東北。
  注[二]枳棘多榛梗,以喻寇盜充斥也。
  注[三]蟊賊,食禾稼虫名,以喻奸吏侵漁也。
  注[四]犛,長毛也。犬無追吠,故足下生犛。
  注[五]哺,食也。鼓,擊也。
  注[六]丁猶當也。
  注[七]于戲,歎美之詞。見爾雅。于音烏。戲音許宜反。
  熙卒,子福嗣,為黃門侍郎。
  賈复字君文,南陽冠軍人也。少好學,習尚書。事舞陰李生,李生奇之,謂門人曰:“賈君之容貌志气如此,而勤于學,將相之器也。”王莽末,為縣掾,迎鹽河東,會遇盜賊,等比十余人皆放散其鹽,复獨完以還縣,縣中稱其信。
  時下江、新市兵起,复亦聚觿數百人于羽山,自號將軍。更始立,乃將其觿歸漢中王劉嘉,以為校尉。复見更始政亂,諸將放縱,乃說嘉曰:“臣聞圖堯舜之事而不能至者,湯武是也;[一]圖湯武之事而不能至者,桓文是也;[二]圖桓文*[之]*事而不能至者,六國是也;[三]定六國之規,欲安守之而不能至者,亡六國是也。今漢室中興,大王以親戚為藩輔,天下未定而安守所保,所保得無不可保乎?”嘉曰:“卿言大,非吾任也。大司馬劉公在河北,必能相施,第持我書往。”[四]复遂辭嘉,受書北度河,及光武于柏人,因鄧禹得召見。
  光武奇之,禹亦稱有將帥節,于是署复破虜將軍督盜賊。复馬羸,[五]光武解左驂以賜之。[六]官屬以复后來而好陵折等輩,調補鄗尉,光武曰:“賈督有折磨千里之威,方任以職,勿得擅除。”[七]

  注[一]堯禪舜,舜禪禹,湯乃放桀,武王誅紂,故言不能至者。
  注[二]齊桓公小白,晉文公重耳,春秋之時,周衰,二君霸有海內。
  注[三]六國謂韓、趙、魏、燕、齊、楚,分列中夏,各自跨据,又不逮桓文。
  注[四]施,用也。第,但也。
  注[五]羸,力佳反。
  注[六]驂者,服外之馬也。東觀記、續漢書“左”并作“右”。
  注[七]東觀記曰“時上置兩府官屬,复与段孝共坐。孝謂复曰:‘卿將軍督,我大司馬督,不得共坐。’复曰:‘俱劉公吏,有何尊卑?’官屬以复不遜,上調官屬補長吏,共白欲以复為鄗尉,上署報不許”也。
  光武至信都,以复為偏將軍。及拔邯鄲,遷都護將軍。從擊青犢于射犬,大戰至日中,賊陳堅不卻。光武傳召复曰:“吏士皆饑,可且朝飯。”复曰;“先破之,然后食耳。”于是被羽先登,[一]所向皆靡,賊乃敗走。諸將咸服其勇。
  又北与五校戰于真定,大破之。复傷創甚。光武大惊曰:“我所以不令賈复別將者,為其輕敵也。果然,失吾名將。聞其婦有孕,生女邪,我子娶之,生男邪,我女嫁之,不令其憂妻子也。”复病尋愈,追及光武于薊,相見甚歡,大饗士卒,令复居前,擊鄴賊,破之。

  注[一]被猶負也,析羽為旌旗,將軍所執。先登,先赴敵也。
  光武即位,拜為執金吾,封冠軍侯。先度河攻朱鮪于洛陽,与白虎公陳僑戰,連破降之。建武二年,益封穰、朝陽二縣。更始郾王尹尊及諸大將在南方未降者尚多,帝召諸將議兵事,未有言,沉吟久之,乃以檄叩地曰:“郾最強,宛為次,誰當擊之?”复率然對曰:“臣請擊郾。”帝笑曰:“執金吾擊郾,吾复何憂!大司馬當擊宛。”遂遣复与騎都尉陰識、驍騎將軍劉植南度五社津擊郾,連破之。月余,尹尊降,盡定其地。引東擊更始淮陽太守暴汜,汜降,屬縣悉定。其秋,南擊召陵、新息,平定之。[一]明年春,遷左將軍,別擊赤眉于新城、澠池閒,連破之。[二]与帝會宜陽,降赤眉。

  注[一]新息,縣名,屬汝南郡,故城在今豫州新息縣西南也。
  注[二]新城,今伊闕縣。
  复從征伐,未嘗喪敗,數与諸將潰圍解急,身被十二創。帝以复敢深入,希令遠征,而壯其勇節,常自從之,故复少方面之勳。[一]諸將每論功自伐,复未嘗有言。帝輒曰:“賈君之功,我自知之。”

  注[一]東觀記曰:“吳漢擊蜀未破,上書請复自助,上不遣。”
  十三年,定封膠東侯,食郁秩、壯武、下密、即墨、梃*(胡)*、觀陽,凡六縣。
  [一]复知帝欲偃干戈,修文德,不欲功臣擁觿京師,乃与高密侯鄧禹并剽甲兵,敦儒學。[二]帝深然之,遂罷左右將軍。复以列侯就第,加位特進。[三]复為人剛毅方直,多大節。既還私第,闔門養威重。朱佑等荐复宜為宰相,帝方以吏事責三公,故功臣并不用。是時列侯唯高密、固始、膠東三侯与公卿參議國家大事,恩遇甚厚。[四]三十一年卒,謚曰剛侯。

  注[一]六縣皆屬膠東國。壯武故城在今萊州即墨縣西,下密在今青州北海縣東北。即墨在今萊州膠水縣東南,梃*(胡)*故城在今萊州昌陽縣西北,觀陽在昌陽縣東。梃一音廷。
  注[二]廣雅曰:“剽,削也。”謂削除甲兵。東觀記曰:“复闔門養威重,授易經,起大義。”
  注[三]東觀記曰:“上以天下既定,思念欲完功臣爵土,不令以吏職為過,故皆以列侯就第也。”
  注[四]高密侯鄧禹,固始侯李通。
  子忠嗣。忠卒,子敏嗣。建初元年,坐誣告母殺人,國除。肅宗更封复小子邯為膠東侯,邯弟宗為即墨侯,各一縣。邯卒,子育嗣。育卒,子長嗣。
  宗字武孺,少有操行,多智略。初拜郎中,稍遷,建初中為朔方太守。舊內郡徙人在邊者,率多貧弱,為居人所仆役,不得為吏。宗擢用其任職者,与邊吏參選,轉相監司,以擿發其奸,或以功次補長吏,故各愿盡死。匈奴畏之,不敢入塞。[一]征為長水校尉。宗兼通儒術,每燕見,常使与少府丁鴻等論議于前。章和二年卒,朝廷愍惜焉。

  注[一]東觀記曰:“匈奴常犯塞,得生口,問:‘太守為誰?’曰:‘賈武孺。’曰:‘宁賈將軍子邪?’曰:‘是。’皆放遣還,是后更不入塞。”
  子參嗣。參卒,子建嗣。元初元年,尚和帝女臨穎長公主。主兼食穎陰、許,合三縣,數万戶。時鄧太后臨朝,光寵最盛,以建為侍中,順帝時為光祿勳。
  論曰:中興將帥立功名者觿矣,唯岑彭、馮异建方面之號,自函谷以西,方城以南,[一]兩將之功,實為大焉。若馮、賈之不伐,岑公之義信,[二]乃足以感三軍而怀敵人,故能克成遠業,終全其慶也。昔高祖忌柏人之名,違之以全福;征南惡彭亡之地,留之以生災。[三]豈几慮自有明惑,將期數使之然乎?

  注[一]方城,山名,一名黃城山,在今唐州方城縣東北也。
  注[二]信謂朱鮪知其誠而降。義謂荊人奉牛酒,讓不受。
  注[三]柏人,縣名也。高祖嘗欲宿于柏人。曰:“柏人者,迫于人也。”不宿而去。后竟有貫高之事。
  贊曰:陽夏師克,實在和德。膠東鹽吏。征南宛賊。奇鋒震敵,遠圖謀國。

  校勘記

  六三九頁四行汝州郟城縣亦有父城按:集解引沉欽韓說,謂汝州郟城縣之父城,乃前志沛郡之城公,非父城也。注誤。
  六三九頁一二行段建按:原本“段”皆斗“□”,徑改正,后不悉出。
  六四0頁九行竟字子期山陽人也后死于赤眉之難見前書按:沉家本謂按前書無曹竟事,圣公傳亦無左丞相,“前書”二字必有誤。
  六四0頁一三行徇行郡縣按:汲本、殿本“徇”作“循”。
  六四一頁三行至饒陽無蔞亭按:聚珍版東觀記“無”作“蕪”。
  六四一頁一五行杜預注春秋曰應國在襄城成父縣西南按:校補謂案今杜注作“在襄陽城父縣西南”,見左僖二十四年傳下。考晉志,襄城無成父縣,襄陽亦無城父縣,當作“襄城父城縣西南”。
  六四二頁二行又降匈奴于林闟頓王按:集解引錢大昕說,謂說文無“闟”字,當是“蹋”字之斗,三國魏志作“蹋頓”。
  六四二頁九行山陽公載記*(曰)*据集解引惠棟說刪。
  六四三頁一0行大破斬勃按:李慈銘謂“大破”下脫一“之”字。
  六四三頁一三行异遣校尉護軍*(將軍)*將兵据刊誤刪。
  六四四頁一一行其*(義)**[利]*斷金据汲本、殿本改。
  六四四頁一二行天井關在太行山*(下)**[上]*校補謂當依章帝紀注作“山上”,今据改。
  六四五頁四行謂張卬為淮陽王按:“卬”原斗“滘”,徑改正。
  六四五頁七行引擊陽翟賊刊誤謂“引”下少一“軍”字。按:張森楷校勘記謂下文“引而西”,賈复傳“引東擊更始淮陽太守”,并無“軍”字,劉說泥。
  六四六頁二行華陰陽沉“陽”原作“楊”,徑据汲本、殿本改。按:聚珍版東觀記亦作“陽”。
  六四六頁一三行余觿尚十余万東走宜陽降璽書勞异曰集解引王補說,謂“降”下宜有“帝”字。按:下云“時赤眉雖降”,是“降”字當屬上為句,王說非。
  又按:通鑒刪“余觿尚十余万東走宜陽”十字,下接“帝降璽書曰”云云,是亦誤以“降”字屬下讀,并補一“帝”字矣。說詳黃山校補。
  六四七頁七行駱*(蓋)*延据盩厔按:集解引惠棟說,謂通鑒無“蓋”字。張森楷校勘記謂蓋延是漢臣,未嘗据盩厔,据盩厔者駱延也。今据刪。又按:“盩”原作“□”,徑依汲本改正。
  六四七頁八行任良据鄠按:“鄠”原斗“鄂”,徑改正。
  六四七頁八行汝章据槐里按:“里”原斗“回”,徑改正。
  六四八頁三行故秦*(芒)**[芷]*陽縣据王先謙說改。
  六四八頁六行公孫述遣將程焉將數万人就呂鮪按:集解引惠棟說,謂依公孫述傳及華陽國志,“焉”當作“烏”。
  六四八頁一一行上書思慕闕廷按:李慈銘謂“上書”下當脫一“言”字。
  六五0頁六行忸*(□)**[忕]*小利据集解本改。按:注作“忕”,從大,不誤。
  六五0頁一0行漢*(中)**[忠]*刊誤謂案王常傳,“中”當作“忠”。今据改。
  注“中”亦徑改為“忠”。
  六五一頁一三行青山在北地參*(巒)**[□]*界据刊誤改,下同。
  六五一頁一三行其豪帥號肥頭小卿按:汲本、殿本“小”作“少”。
  六五二頁三行長子彰嗣按:集解引沉欽韓說,謂水經注“彰”作“璋”。
  六五二頁三行复封彰弟欣為析鄉侯按:“析”原斗“祈”,徑据汲本、殿本改正。
  六五三頁八行与貳師嚴尤共城守按:汲本、殿本脫“与”字。
  六五三頁八行又非貳師按:“貳”原斗“二”,徑改正。
  六五三頁一二行更始遣立威王張卬按:沉家本謂按圣公傳卬封淮陽王,而此曰“立威”者,殆先封立威王,更封淮陽歟?
  六五四頁二行東觀記*(曰)*“曰”字當衍,今刪。
  六五四頁一0行中*[軍]*將*(軍)*最尊据刊誤改。
  六五四頁一三行于是拜彭為刺奸大將軍集解引沉欽韓說,謂案文當為“大將軍刺奸”,時光武為大將軍,彭為其刺奸耳。今按:沉說是。亦如光武以破虜將軍行大司馬事,而署賈复為破虜將軍督盜賊掾也。
  六五六頁八行建武二年使彭擊荊州按:校補引錢大昭說,謂光武紀遣彭擊荊州腢賊在建武元年十月。
  六五六頁九行略*(十)*有*[十]*二縣校補謂“十有”二字當乙轉。今据改。
  六五六頁一0行遂*(返)**[反]*擊破漢軍据校補改。
  六五六頁一二行漢*(中)**[忠]*將軍王常刊誤謂“中”當作“忠”。今据改。
  六五七頁五行至*(城)**[成]*安据校補改。
  六五七頁七行*(若)**[鄀]*据郡國志改,各本皆未正。
  六五八頁三行在南陽新*(都)**[野]*縣据集解引惠棟說改。
  六五八頁九行沿江泝沔止黎丘按:校補引錢大昭說,謂“止”當作“上”。
  六五九頁二行所得郡國按:汲本“得”作“分”。
  六五九頁五行留威虜將軍馮駿軍江州按:集解引沉欽韓說,謂疑駿此時未能越巴峽軍江州,“江州”或“江關”之誤,即捍關也。王先謙謂下文方言田戎亡保江州,此“江州”是誤文。
  六五九頁七行偏將軍屈充按:集解引惠棟說,謂袁宏紀“屈充”作“房充”。
  六五九頁八行武陵太守王堂按:“堂”原斗“常”,徑据汲本、殿本改正。
  六五九頁八行蒼梧太守杜穆按:集解引惠棟說,謂袁宏紀“杜穆”作“杜稷”。
  六五九頁一二行津鄉縣名按:集解引惠棟說,謂續志南郡江陵縣有津鄉。津鄉,鄉名,非縣名也。
  六六0頁一一行橫江水起浮橋□樓按:校補引錢大昭說,謂“□樓”通鑒作“關樓”。胡注,猶今城上敵樓也。
  六六0頁一四行在今夔州*(魚)*[人]复縣南按:“魚”當作“人”,詳公孫述傳校勘記。
  六六一頁一行*(爾雅)**[方言]*曰鐐謂之橈集解引沉欽韓說,謂注“爾雅”誤,文見方言。今据改。
  六六一頁七行時天風狂急集解引錢大昕說,謂“天”當為“大”字之斗。今按:
  通鑒作“時東風狂急”。
  六六一頁七行*(彭)*奇船逆流而上集解引陳景云說,謂時奇應募,以偏師獨進,彭見敵勢已摧,乃悉軍并進耳。彭不与奇同行,此文不合有“彭”字。今据刪。
  按:通鑒“彭”作“魯”。又惠棟云,蜀鑒無“彭”字。
  六六一頁一五行選官屬守州中長*(史)**[吏]*据刊誤改。
  六六三頁九行東觀記*(曰)*□作起“曰”字當衍,今刪。
  六六三頁一0行遷魏郡太守按:集解引沉欽韓說,謂藝文類聚引東觀記,北堂書鈔引華嶠書,俱作“東郡”。
  六六三頁一三行于戲休茲按:王先謙謂類聚十九、御覽四百六十五引“休”作“在”。
  六六四頁一一行圖桓文*[之]*事而不能至者据汲、殿本補。
  六六四頁一四行必能相施按:汲本“必”作“不”。
  六六五頁一行于是署复破虜將軍督盜賊按:集解引沉欽韓說,謂光武以破虜將軍行大司馬事,故署复為督盜賊,亦如太守府有門下督盜賊。通鑒直云“以复為破虜將軍”,誤矣。又按:李慈銘謂此為光武破虜將軍之督盜賊掾也,“賊”字下疑脫一“掾”字。
  六六五頁二行調補鄗尉按:集解引王補說,謂“調”上疑奪“請”字。
  六六五頁六行分列中夏按:汲本、殿本“列”作“裂”。
  六六七頁一行食郁秩壯武下密即墨梃*(胡)*觀陽凡六縣据集解引惠棟說刪,注同。
  六六七頁五行三十一年卒按:集解引惠棟說,謂袁宏紀云“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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