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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檔案不翼而飛


  “肯定會不得好死……總會有人來收拾你的,你這個混蛋…”
  整整一個晚上,邦德耳邊始終回繞著這几句話。會有人來收拾你,會有誰來收拾呢?第二天早晨現在陽台上吃早飯時,一邊俯瞰著金斯頓熱鬧的街道,一邊在心中揣摩著這几句話。
  邦德已确信,斯特蘭格韋和特魯泊小姐遭到殺害了、他們肯定發現了什么,而且想進一步調查,結果喪了命。殺害斯特蘭格韋的人很狡猾,他估計斯特蘭格韋一旦遇害,倫敦情報局肯定會派人來調查,而且他也猜到他們會派邦德來調查。因此,他要把邦德的照片搞到手,并且隨時了解他的行蹤。看來邦德已處于敵人的嚴密監視之下。一旦邦德發現了線索,他們肯定會用處理斯特蘭格韋的方法來對付他。邦德知道,他隨時可能遭到暗殺,也許在一輛汽車里,也許在一條僻靜的街道上,或是其它什么地方被人殺死。邦德心中疑惑不解,那個姓宗的女記者說不定就是受那個虛空魔的旨意而來。果真如此,他倒可以從她身上順藤摸瓜。然而,他又想到,經過昨晚那番折騰,敵人肯定會重新布署的。
  邦德點燃一支煙,猛抽了一口,然后把煙霧緩緩地噴吐出來。他看著煙霧在眼前慢慢地飄散,好象想從煙霧后面發現隱藏著的對手。
  那個自稱虛空大夫的家伙肯定就列入怀疑對象。他把蟹島据為己有,打著采集鳥糞的名義,暗地里不知在搞些什么鬼名堂。蟹島的詳細情況甚至連美國聯邦調查局都無法提供。人們只知道那座小島海蟹很多,有成群的海鳥和許多不值錢的鳥糞。而且還先后有四個人喪生島上。這個虛空大夫到底是個什么人呢?邦德簡直猜不透。他想今天去殖民局走一趟,找一些有關蟹島的資料查閱一下,或許能發現一些有關虛空大夫的線索。
  響起了敲門聲。邦德站起來,走過去把門打開,是夸勒爾。他臉上貼了一塊膠布。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
  “早上好,頭儿。你是說八點半來吧?”
  “是的,進來吧。夸勒爾,今天咱們得忙一整天。吃過早飯了沒有?”
  “吃過了,頭儿。”
  他們來到陽台上坐下。邦德遞給夸勒爾一支煙,自己也拿起一枝。他說道:“今天我想去政府大樓去,還想面見總督大人。我要明天早晨以后才用得上你。在這段時間里,你去幫我辦點事情,好不好?”
  “可以。頭儿,你盡管說好了。”
  “我們那輛車噪音太大,得去裝上個好一點的消聲器。這事你得親自去辦,安好后再試一試。然后,你去找兩個男人,和我們倆差不多的身材,而且其中一個必須會開車。你給他們各買一身衣服和一頂帽子,把他們打扮成我們的樣子。告訴他們,明天一早開著我們那輛車去蒙特哥,今開晚上車子就停在萊維停車場。明白了嗎?”
  夸勒爾笑了起來:“頭儿,你想放一個煙幕彈吧?”
  “不錯,你給他們每人付十英鎊,告訴他們,一位美國富翁明天要去蒙特哥海灣迎接兩位貴賓。你讓他們明天早晨六點鐘來這儿。不過,你得再准備一輛車。他們來了之后,讓他們開那輛‘山地陽光’牌汽車,明白了嗎?”
  “明白了,頭儿。”
  “另外,能不能把靠近北海岸的那所房子租下來?”
  “說不准,不過我想只要有錢,應該是沒問題的。”
  “那好。要是能租,先租一個月,如果不行就在附近再找一間,你看著辦吧。你就說房間是一個叫詹姆斯先生的美國人訂的,合同由先生自己來簽,你只負責付錢和拿鑰匙。如果房价太高,我再打電話和他們商量。”說著,邦德拿出一疊錢,分了一半交給夸勒爾。“這里有大約兩百英密,差不多夠了。你要是還缺錢,就找我聯系。我會告訴你我在什么地方的。”
  “沒問題,頭儿。”夸勒爾拉了一下衣領,站起身來說,“還有其它事嗎?”
  “暫時沒有,不過你要留神,小心被人盯梢。無論車停在什么地方,下車時都要注意看看周圍有沒有東方人。”邦德也站起來,把夸勒爾送到門口,“明早六點一刻你來這儿,我們一起到北海岸去,在那儿搞一個臨時落腳點。”
  夸勒爾臉上一片迷茫的神色,搞不懂邦德這樣安排有何用意。他說;“那就這樣吧,頭儿。”然后,他轉身走出門去。
  過了半小時,邦德來到樓下,乘一輛出租車來到政府大廈。他不想在總督的來訪簿上簽名,只想象一個普通來訪者一樣等著總督接見。一刻鐘后,他跟著總督的侍從副官來到樓下總督的書房里。
  房間寬敞而安靜,一股雪茄煙味在空气中彌漫。一張寬大的桃木桌子跟前坐著那位代理總督,身穿一件不太合身的衣服。桌子上放著三份《格林納日報》和一份《時代周刊》外,還擺著一盆盛開的玫瑰花。總督看上去大約有六十歲,臉色紅潤很有光澤。一雙小小的藍眼睛閃閃發光。他雙手放在桌子上,邦德進來后,他仍然坐著,臉上也沒有任何表示,只開口說道:“早上好,邦德先生。請坐。”
  邦德在桌子跟前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來,說道:“早上好,總督先生;然后便耐心地等待著總督說出下文。
  邦德臨行之前曾听殖民部的一位朋友講過這位總督的一些情況:“他任斯已滿,現在正等著新總督走馬上任。他也知道自己在台上呆不了几天了。因此想匆匆了結斯特蘭格韋一案。估計他不會幫你重新調查斯特蘭格韋這件案子。”
  此時此刻,總督見邦德對他不卑不亢,沒有象其他人那樣恭恭敬敬,便請了一下嗓子,問:“你找我有何貴干呢?”
  邦德平靜地說:“沒什么大事,先生。我來這儿的主要目的是想更多了解一些有關斯特蘭格韋這件案子的詳細情況。我相信,您能滿足我的要求。”
  “這件事我略知一、二,但是我已經無能為力了,因為它已經結案。”
  “怎么結案的,先生?”
  總督很不耐煩。“顯而易見,這是一個騙局,是斯特蘭格韋和那個姑娘早就策划好的。他們私奔了,卻讓我們來苦苦調查。應該說,你那些同事,有些人是不适合單獨和女人在一起工作的。”邦德正想駁斥,總督不讓他開口,自己往下說道:“這种事也不是第一回了,經常發生這种男女私奔的事。倒是你們應該從中吸取教訓,任人選方面應當慎重考慮后再做決定。”邦德無可奈何,只好苦笑著說:“既然如此,我只好寄希望于牙買加警方了。不過,我是否可以面見這里的殖民局官員,先生?”
  “當然可以,不過你為什么要見他呢?”
  “有關蟹島的事情。听說那里有一群奇怪的水鳥。倫敦殖民部委托我們調查一下。我的上司吩咐我順便去那儿走一走。”
  “沒問題。”這次總督變得隨和一些,“殖民局一定會給你提供方便的,說不定你在那儿能發現一些關于斯特蘭格韋的線索。”
  他按響電鈴招來待從副官,吩咐道:“你陪這位先生去見殖民局長。我馬上打電話通知史密斯先生。”說著,他站起來,繞過桌子向邦德伸出手,“邦德先生,很高興見到你。盡管我從沒去過蟹島,但我預祝你在那里的工作一帆風順,再見。”
  邦德握了握他的手:“但愿如此。先生,再會。”
  邦德走出房門后,總督重新回到桌子跟前坐下,自言自語道:“哼,初生牛犢,自高自大!’她給殖民局挂了個電話,通知他們邦德即將來方,然后便無所事事地翻看《時代周刊》雜志。
  殖民局長是個年輕人,頭發亂蓬蓬的,一雙眼睛閃著狡黠的光芒。他抽煙斗,而且喜歡每次只裝很少的煙絲。點著了,抽兩口。再裝上煙絲,再點著了抽兩口。似乎總在不停地裝煙絲,划火柴。邦德進來不到十分鐘,看見他已經裝了三次煙絲。這使邦德覺得他根本不是在吸煙,而是在裝煙。
  邦德在他對面坐下,看著局長一條腿蹺在椅子扶手上,耳朵里听他說:“說實話,你到這儿來我并不反對。我相信你不是來給我添麻煩的,”他晃了晃手中的煙斗,“有什么問題盡管說出來好了,我們一定盡力提供幫助。是不是又是關于哪些令人惡心的鳥糞?”
  “有上點,”邦德平靜地說:“但主要還是斯特蘭格韋這件事。其它一些問題都只順便打听一下。如果您同意,我想看看有關文字資料。另外,我還想知道,除我之外,還有誰對這些事感興趣?當然,如果您覺得沒必要,也可以不告訴我。”
  史密斯瞪了邦德一眼:“我猜你就為這事來的。”他抬頭看著天花板,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你要看著當然可以,我讓秘書幫你找一找,那些檔案好象都放在我秘書的桌子里,她是新來的。”殖民局長故意把問題推到秘書頭上,“我們的檔案都由秘書管理,我只不過看一遍就行了。”
  “哦,是這樣。”邦德不愿意听他在這种事上來來回回的解釋,只是淡淡一笑說:“那么,你能不能介紹一下蟹島的情況呢?是不是能給我談一點有關應空大夫的事情?他究竟是干什么的?”
  史密斯高興地笑了笑,從嘴上拿下煙斗,往火柴盒旁邊一放,說:“這個問題我三言兩語也給你解釋不清楚,你還是老檔案吧。有關蟹島的檔案,早在我到殖民局來以前就有了。”他找了一下電鈴。不一會儿,邦德所見身后門開的聲音。
  “塔羅小姐,請把蟹島的檔案拿來。你問一下朗費羅小姐檔案放在什么地方。”
  “是的。先生。”邦德听見身后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緊接著又听見門關上的聲音。
  “我們談我們的,”史密斯靠在椅子上,說“實際上蟹島是個鳥島。島上有一种紅色的海鳥。這你在倫敦也許見過吧。海里的魚類是它們的主要食物,不過這种鳥的食量太惊人了,一天到晚不停地吃魚。有人計算了一下,每一年全秘魯的人大約吃掉四千吨魚,可這些海島卻要吃掉五十万吨魚。”
  邦德覺得聞所未聞,惊歎道:“哦。”
  “吃得多,拉得當然也多。它們每天就這樣不停地吃,不停地拉。天長日久,島上的鳥糞就堆積如山了。”
  “島上還有其它的生物嗎?”
  “我也不清楚。也許還有海蟹吧。”
  “那個虛空大夫是干什么的呢?”
  史密斯又裝上煙斗點燃,放進嘴里,說:“他是個怪人,几乎不与外界來往。据說去年鳥糞的价格僅僅四十美元一吨。這不是活見鬼嗎?他怎么養得起那些干活的人呢?我也不明白這里面到底有什么名堂。”
  邦德身后的門又開了。又傳來了剛才的那個輕柔聲音:“很抱歉,先生。檔案哪儿也找不到。”
  “怎么會找不到呢?是誰最后看的?”
  “斯特蘭格韋,先生。”
  “對,是他。還是在我這個房間里看的呢。真奇怪,怎么會找不到了呢?”
  “不清楚,先生。裝檔案的夾子還在,可里面是空空的。”
  邦德從椅子上轉過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女秘書,又轉過身來,心里全明白了,不由得暗自冷笑。就在這回頭一瞥的瞬間,他已經猜到了這份檔案為什么會在秘書的桌子里不翼而飛,而現在已飛到何處。他立即聯想到為什么他的公開身份是“進出口商”,可一到牙買加就被盯上了。這么看來,情報完全可能是從這座政府大樓里泄漏出去的。
  邦德做出這樣的判斷自然有他的道理:站在他身后門口的那個年輕漂亮、精明能干、戴著一副大鏡片眼鏡的女秘書,居然同虛空大夫、同那個女攝影記者一樣,都是有東方血統的混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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