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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犁鏵行動


  邦德飛過和乘坐過許多類型的飛机,從老式的“燈蛾”雙翼飛机到最新式的“幻影”戰斗机,但還從來沒飛過像“歐羅巴”這种飛艇。
  上午,天气晴朗,陽光燦爛,好像有人專門清洁過似的,就像有些人常怀疑瑞士人總愛這樣做一樣。
  兩台小型發動机發出均勻的嗡嗡聲,像一群黃蜂在你的耳邊飛著——木制的單槳葉的推進器螺旋槳幻化成兩個旋轉著的圓盤——渾圓的銀色艇身從大山的寬大的裂隙中慢慢升了起來。它越過蜿蜒的公路、鐵路,飛臨湖面,在1000英尺高空俯瞰著壯麗的大地。邦德在一個短暫的瞬間,几乎忘記了自己的危險的使命。
  飛艇的平穩程度讓他吃惊——而一架常規的飛机在這种地形上空爬到1000英尺肯定要受到強大的沖擊和顛簸的。那些在20和30年代非常著迷于乘這种飛艇旅行的人還享受不到這种平穩。
  飛艇的前端開始向下俯沖后又抬起,艇身几乎直立,轉了一個大圈——現在已處于1500英尺的高空——他們能看到整個日內瓦湖的湖區。湖邊群山聳立,山頂皚皚的白雪映著藍天,遠處的蒙特勒城星星點點,變成袖珍型的希永城堡1伸入到湖水中。湖的南岸与法國接壤。法國的托農城祥和靜謐,歷歷在目。
  
  1希永城堡——瑞士最著名的建筑之一。位于日內瓦湖東岸的蒙特勒附近,建于13世紀,因拜倫的詩《希永的囚徒》而出名。

  尼克把飛艇調了個頭,前面出現了日內瓦城。他們以平穩的每小時50英里的速度向前飛去。邦德把思緒拉回到現實。他回頭看了看后艙。雷哈尼和杰伊·奧滕·霍利看得很清楚,他們正伏身在發射机上忙活著。他們拆掉了一些椅子的靠背,這樣反而使邦德能更清楚地看到發射机、与之相連的微机和裝在微机里的驅動器。
  霍利一邊調著頻率,一邊自言自語地嘟囔著什么。雷哈尼緊緊地盯著他——像個監獄里的看守,邦德想。茲溫格里在座位上半側著身子,提著什么建議。西蒙和那個阿拉伯孩子站在邊上警衛著。那個阿拉伯人的視線始終沒离開過飛行員和邦德。西蒙斜倚在門上,仿佛要掩蓋住他的老板們所做的一切。
  下面,日內瓦的湖濱地區已經躍入眼帘。飛艇減速,艇首停住,艇尾緩緩地擺了過來。
  “不要繞行,尼克!”雷哈尼發出警告,“就像你平時那樣飛過去,然后一直到里士滿飯店上空。”
  “我是在按平時的路線飛行。”飛行員平靜地答道,“是按章程規定的路線飛的。”
  “我們究竟要在這里干什么呢?”邦德向后面問道,“我們怎么去做改變歷史的大事呢?”霍利抬起眼睛看看前艙。
  “我們將考驗考驗世界上兩個最強大的國家的穩定性。你肯定不信,我們將在通過美國總統和蘇聯主席各自的緊急网絡發出的密碼中輸入一個程序,這將使他們雙方主要的核力量完全失去戰斗力。”
  “我相信一切。”邦德不想听下去了。M是對的,他們的目的就是發出美國“犁鏵行動”程序和俄國人的相應的程序,通過他們各自的衛星,從而進入不可逆轉的行動。
  “喏,我們要精确地完成我們應做的一切,詹姆斯。”霍利繼續說道,發出一种救世主般的腔調,“核恐怖的時代即將結束,和平的時代就要來臨,全球的和平就要實現了。”
  在槍口下的和平,邦德想,但沒有說出口。他瞥了一眼那個拿槍的阿拉伯年輕人。剎那間決定了什么是他最好的——而且也是唯一的——選擇。
  從他投入他的工作開始,他就已經決心把全部的生命貢獻給自己的祖國。現在他清醒地知道,這一時刻終于到來了。他的ASP手槍里只有一發格拉澤穿甲彈。如果運气好,在這個狹窄的吊艙里,他能把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打成兩截——但僅僅是一個人,所以要選擇最有价值的目標。殺死一個人,然后被他們殺死。但如果能選擇恰當的時机,并使這個阿拉伯孩子分散注意力,這顆格拉澤子彈的精确射擊,就能摧毀發射机,可能還有計算机。
  他會死去,在摧毀了那些設備之后,會立即被殺死。但對邦德來說,還有什么東西能比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粉碎了“幽靈”的罪惡計划更令人感到滿足的呢?他們可能不甘心失敗,卷土重來,但他也有后來人,也有像他一樣的人,繼續阻止他們的陰謀,情報局會始終處于戒備狀態的。
  當尼克把飛艇調過頭來時,那清洁、規整、美麗如畫的歐洲小城邦已經轉到了他們的右邊。他們下降到1000英尺,沿著湖邊飛去。
  “還要多長時間?”茲溫格里將軍第一次開口說話。
  尼克往后瞥了一眼,“到里士滿飯店?45分鐘左右。”
  “你鎖定了那個頻率?”老將軍問霍利道。
  “我們現在正在這個頻率上,喬。我已經插入了磁盤,剩下的工作只是按一下回車鍵了。我們馬上就會知道邦德是否說的是真話。”
  “你是先激活美國的系統嗎?”
  “是的,喬。”這次是雷哈尼回答道,“是的,几分鐘后,是美國首先接到給他們的指令。”他傾過身子往窗外看了看,“到了,這就是里士滿飯店,准備行動。”
  邦德悄悄打開了ASP的保險。
  “准備好,杰伊。馬上開始。”雷哈尼并沒有高聲喊叫,但他的聲音卻清晰地回蕩在狹長的吊艙里。
  在他們腳下,現出一座華美秀麗的旅館——日內瓦休閒區的一顆璀璨的明珠。尼克控制著飛艇飛臨了這些宮殿式的建筑和它的精美絕倫的花園的上空。
  “我喊預備了,杰伊!”
  “一切就緒!”霍利回答。
  千鈞一發,邦德猛地掏出ASP,朝著那個阿拉伯孩子喊道,“窗子!看你的窗子!”
  就在那個阿拉伯孩子轉頭的一剎那,邦德的手槍舉起,他的腦子告訴他:机不可失,時不再來!
  他扣動了扳机。越過飛机發動机的嗡嗡的噪聲,他清楚地听見了手槍擊針的沉悶的撞擊聲。一瞬間,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瞎火?一發啞彈?隨之,只听西蒙爆發出一陣哈哈的獰笑,伴隨著那個阿拉伯年輕人的咕嚕嚕的喉鳴。
  “不要孤注一擲,詹姆斯。我現在可以一槍把你撂倒。你就不好好想想,我們能讓你荷槍實彈地上飛艇嗎?”
  “真該死,邦德。”雷哈尼從座位上抬起身子,“這里是不會發生槍戰的。你是否給了我們真的頻率呢?它是否也和你的背叛一樣是假的呢?”
  后艙發出了嘟嘟聲和机器呼呼的旋轉聲。霍利在激活密碼程序。他興奮地呵呵地叫起來,“成功了,塔米爾!不管邦德想要干什么,他确實給了我們真的頻率。它已經被認證。衛星接受了它!”
  邦德扔掉了手槍,它現在只是一塊廢鐵。他失掉了机會,他們已經激活了整個系統。這時,安在五角大樓——或別的什么地方——的巨大的机器正在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處理著這些數据,計算机正完成著龐雜的數字運算。指令將立即傳輸到四面八方的類似的机器里,它們分布在美國整個國家,從南到北從東到西——甚至到歐洲和北約的軍隊里。
  現在木已成舟。他只感到滿腔的憤怒,整個心肺像要爆裂開來。
  接下來的几秒鐘內發生的事,使事情急轉直下。霍利還在呵呵地興奮著,半抬著身子,向雷哈尼伸著手,搓著手指,“塔米爾,快,蘇聯的程序,你掌握的蘇聯的程序,我已經把發射机鎖定在他們的頻率上了……”他的聲音因催促而提高了“塔米爾!”現在他喊叫起來,“塔米爾!蘇聯的程序,快!”
  雷哈尼哈哈地狂笑起來,“杰伊,你自己去快吧。你真的就不想想,我們會叫俄國人也去遭受財富被褫奪的痛苦嗎?”
  杰伊·奧滕·霍利的嘴一張一合,像一條要死的魚。“你……?你……?你說什么,塔米爾?你……?”
  “看住他們!”雷哈尼打了一個響指,听到他的命令,西蒙和那個阿拉伯孩子似乎同時挺直了身子。“你可以返航了,尼克。”雷哈尼的聲音又恢复為极為平靜的腔調,邦德透過發動机平穩的嗡嗡聲听他說道,“現實就是如此,杰伊,識時務者為俊杰。很早以前,我就擔任了‘幽靈’的執行領導人。現在我已經順利完成了我的原定計划。我甚至冒了一個險,邦德,你們實際上在用EPOC頻率引誘我們上當。‘自動扶梯計划’原本就是針對美帝國主義的。現在我們正好把它作為一份厚禮,奉送給我們的蘇聯朋友。杰伊,你只不過是被帶進來供訓練模擬用的。我們是不需要茲溫格里和你這种感情用事的笨蛋的。現在你听明白了嗎?”杰伊·奧滕·霍利發出一聲悠長而絕望的哀號,与之形成回響的是茲溫格里將軍的憤怒的咆哮。
  “你這狗雜种!”茲溫格里倏地站起來,“我要使美國和俄國處于同等的位置上,我要使我的國家再強大起來。你毀了我們的理想——你……!”他奮力向雷哈尼扑上來。
  那個阿拉伯孩子向他開了槍,只一槍,迅速而准确。一顆子彈炸開了老將軍的頭顱。他無聲地往上一躥,隨著那孩子的一聲槍響倒了下來。杰伊·奧滕·霍利一聲長嘯,扑向雷哈尼。他雙臂展開,雙手扼住了雷哈尼的喉管。他的尖利的嘯聲轉變成報喪妖婦似的咬牙切齒的悲號。
  雷哈尼已經沒有空間可退。他從一把很小的手槍中——甚至邦德都沒有看到——射出了兩發子彈,擊中了扑在半空中的霍利。被狂怒驅動著霍利的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重重地砸在了“幽靈”的領導人——布洛菲爾德家族的王位繼承人——的身上。
  “下降!”邦德向飛行員尼克喊道。“緊急下降!”在混亂中,邦德扑向最近的目標——西蒙。西蒙背對著駕駛艙,他正跨上一步去拉開壓在雷哈尼身上的杰伊·奧滕·霍利的尸体。邦德扑到西蒙的背上,左臂鎖住他的脖子,右手揮拳猛地擊向他右耳下的部位。
  接下來,同時發生了三件事。在邦德拳頭揮過來的瞬間,西蒙突然失去平衡,猛然向左倒去。他的手本能地想抓住點什么,一下子拉到艙門的鎖扣上,艙門嘩地一聲打開了,空气忽地灌進艙里。當西蒙被突如其來的气流沖得直打趔趄時,那個阿拉伯孩子向邦德開了槍。只差几分之一秒的時間,這顆子彈沒有擊中邦德,卻打進了西蒙的胸膛——這個問題后來還引起了爭論,西蒙到底是死于邦德在他下顎上致命的一擊呢,還是死于那個阿拉伯人的子彈?無論他是死于何种方式,長期的軍事訓練使他最后又完成了一個完美的動作。在他生命即將結束的時刻,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注入了他的肌肉:他掙脫了邦德,轉過身,死命地抓住他的烏齊自動槍,扣動扳机,噠噠噠——,噠噠噠——,几乎把那個阿拉伯孩子撕裂成兩半。
  西蒙沒有松開他的槍,自始至終都沒有松開。他向后倒去,喉嚨里沒有哼出一聲,直接從打開的艙門掉了下去,越過1000英尺高空直落到湖水里,葬身湖底。
  邦德急跨一步,去抓那個阿拉伯人扔在地上的瓦爾特手槍。他霍地感到一陣刺痛,一顆子彈擦過他的右臀,划出一道淺溝。緊接著又是嗖的一聲,一顆子彈擦耳而過。
  他的手已經触到了瓦爾特,腳卻在地板上滑了一下。當他本能地轉過身來,把槍指向塔米爾·雷哈尼跌倒的地方時,手指卻不得不离開了板机,他發現這場惊險劇目的導演已經不見了。
  “降落傘,”尼克說道,“這個雜种背了降落傘。他跳下去了。”
  邦德走到吊艙門口,手拉著把手,探身艙外。
  下面,襯著藍灰色的湖水,張開著一頂白色的降落傘。在微風的吹拂下,雷哈尼正緩緩地向法國一側的湖岸飄去。
  “一定要抓住這個坏蛋!”邦德大聲喊道。
  “請關上艙門。”尼克平靜地說道,只有久經風險的飛行員才有這樣的鎮靜。“我們找一個可以降下飛艇的地方。”他打開了通訊裝置,用拇指和食指轉動著標度盤,調整了一下耳机。他并沒有因這一場空中搏斗而顯得筋疲力盡。
  几秒鐘后,當邦德在他旁邊坐下來,他慢慢轉過頭來說,“我們能夠回机場了。顯而易見,當我們一离開那里,瑞士軍隊就消滅了那幫家伙。看起來我們好像有守護天使關照著吶。”
  他們圍坐在這個湖畔旅館M房間里的陽台上。有比爾·坦納,M本人,辛迪·查爾默,珀西和邦德。邦德被子彈灼傷的傷口仍感到一陣陣的刺痛。
  “你的意思是,”邦德帶著溫怒說道,“你事先知道他們已經占領了机場?你送我离開倫敦時,已經知道了這一切。”
  M點點頭。他開始講述,因為圍繞最高級會議的极端保密性,与所涉及單位的許多有關的東西是用密碼暗語來傳遞的,這樣,通過經由無線電和電話的聯系就能得知它們的真實性。在邦德回到諾森伯蘭大道附近的通訊中心的那個晚上,比爾·坦納打電話給古德伊爾的雇員,并沒有收到應該使用的暗語的正确的答复。
  “這樣,我們就知道那里已經出事了。”M的話里并沒有顯出一點儿內疚。“我們通知了所有應該通知的人;与美國和蘇聯都進行了協商:對于使用他們緊急頻率發出的任何信息,他們的衛星都應反應出接受,然后再立即關掉。”
  “然后就把我扔進狼群。”邦德反唇相譏道,“但事情并不需要我非得去深入虎穴,而你卻如此精巧地安排了這一切。派我進去,了解所有的……”
  “好啦,好啦,詹姆斯。”M插嘴說,他探過身子,把一只手輕輕地放在邦德的手臂上,“事情予我們、予你自己,所獲得的好處是一樣多的,詹姆斯。畢竟,是你把霍利——或是雷哈尼引進了圈套。但這并不是我們所考慮的最主要的目的。我們必須要找到一种方式來恢复你的名譽。我們把此事視為為你恢复名譽的最好方式。”
  “恢复名譽?”
  “你知道,”M平靜地繼續說道,“在這件事上,你所扮演的角色正好能挽回你在公眾中的形象。在最高級會議召開期間,新聞界絕不會放過一艘飛越會議召開地點的飛艇被綁架的事件。几天以來新聞記者蜂擁至日內瓦。我們已同瑞士有關當局協商,他們允許對某些東西做出報道。這在某种程度上就把我們從一個微妙的不能張揚的工作中解脫了出來。我想你對明天要見報的東西不會不高興吧。”
  邦德沉默了。他凝視著M。M的手在他的手臂上很有力地拍了兩下。
  “我想,你希望為了治愈你的傷口能請些日子的病假。”M擺出一副很冷淡的樣子說著。
  邦德和珀西交換了一下目光。“如果情報局的工作能允許的話,先生。”
  “一個月,怎么樣?讓所有的不愉快都煙消云散。恕我不能召開全局的大會公開為你恢复名譽了,007。”
  辛迪第一次張口說道,“那個戴茲爾——杰伊·奧滕·霍利夫人,怎么樣了?”
  坦納告訴大家,那個自稱戴茲爾的女人下落不明,就像雷哈尼一樣不知隱匿到何處了。“汽艇打撈到雷哈尼的降落傘,他已經漂流到湖邊,在法國那邊上岸了。”
  “該死的!我希望給我一些時間,我單獨去追捕這個狗雜种。”招人喜歡的辛迪·查爾默被激怒時是可怕的。
  珀西對她調皮地一笑,“辛迪,你將直接回蘭利去。命令是今天早上收到的。”
  辛迪面露不悅。邦德极力忍著沒有直視她的眼睛。“阿馬迪斯博士怎么樣呢?”他問道。
  “哦,我們會好好關照他的。”比爾·坦納答道,“在秘密情報局我們總是給計算机專家留著好位子的。無論怎么說,阿馬迪斯博士也算是個勇敢的年輕人。”
  “還有件事,”M咕噥道,“參謀長不知道,當你提醒我們注意雷哈尼時,007,我們翻閱了檔案,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你記得我們曾對他監視過一段時間嗎?”
  邦德點點頭,M從他放在大腿上的文件夾里抽出一張紋紙的黑白照片。
  “有意思嗎?”
  照片上,塔米爾·雷哈尼和戴茲爾·圣約翰—芬尼斯擁抱著在一起。“看樣子仿佛他們對未來已有安排。”
  邦德問埃爾隆的情況,M說以色列人已經精确地測定了它的位置。
  “已經沒有人在那里了。廢棄了。但是他們仍在悄悄地監視著它。我怀疑雷哈尼還會到那里去。但他也可能出現在別的什么地方。”
  “是的。”邦德的聲音很平靜,“是的,我想我們不會是最后一次提到他的,先生。畢竟,他很自豪他是布洛菲爾德的繼承人。”
  “我們來研究一下這個問題,”M沉思道,“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放棄這個假期,007。這可能對下一步是极其重要的……”
  “他需要去休假,先生。”珀西几乎在命令M。“至少要有個短期的假期。”秘密情報局的首腦看著她那柔順的銀灰色的頭發,現出惊訝的表情。
  “是的,是的。唔,如果你們喜歡這么安排的話……我完全支持……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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