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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論 金賽博士与《金賽性學報告》


  ◎我是一個處女,正計划結婚,請問第一次的性交會疼痛嗎?
  ◎我已經七十歲了,目前有勃起困難的問題。這是否只是老年的正常現象?我的性生活是否已告結束?
  ◎自慰會不會影響我的生育能力?
  ◎我猜我可能得了性病,我在藥房能買到什么藥來治療呢?
  ◎我太太非常想買一個孩子,我們每隔一天性交一次,但一直沒辦法怀孕。是否有提高怀孕机會的方法?
  ◎或許這個問題所起來有點愚蠢,同性之間的性行為和异性之間有什么不同?上述問題的答案似乎不難找到。有關性的种种問題,經常出現在電視及廣播節目中,書店里也有整柜子討論性問題的書,許多流行的雜志每個月都有探討“健康的性”的專欄。盡管如此,從金賽研究所每年收到的數以千計的信件,以及本書第一章所討論的全國性知識(sex information)調查,都很明顯地說明:此間的人們仍然對性、性別与生殖等方面的問題無法獲得正确的資訊,也因此不能對個人的生活与健康做出較佳的決定。即使“性”在各种媒体出現頻繁,但大部分的資訊仍舊十分膚淺,多半只著重在感官方面,或仰賴准确度可疑的資料,甚至受限于一、兩個人的意見或經驗。
  在寄給我們的來信中,顯示許多人對性問題仍感到十分困惑,尤其對自己的身体狀況、性的感覺和性活動是否算“正常”,感到憂心忡忡。這本書將針對這類問題提供經過科學研究的最新答案。
  一九三八年,印地安那大學的女聯會學生代表要求學校當局,為那些已經訂婚、結婚或准備結婚的學生開設有關“人類性學”的課程。當然,在那時几乎無法獲得正确的性資訊,假如發表談論“性”的文章,甚至引進避孕的資訊,都算是非法的。在這類禁令當道時,地下行銷管道就開始供應色情書刊,給那些買得起、也知道該上哪里買的人。
  印地安那大學當時立即要求令人尊敬的生物學教授來安排此一課程,而艾福瑞·金賽博士就是最佳人選。他是受過哈佛大學訓練的科學家,以對生物教科書及對摩蜂(gallwasps)的研究而著稱。校方相信,他對性問題這類敏感的科目將可提出學術方面的見解。
  當金賽博士為准備課程開始搜集資料時,很快地就發現,只有极少數有關人類性行為的科學資料可供利用;而它們不是失之廣泛,就是被個人的偏見所扭曲,或者只根据少數臨床案例的研究。金賽博士基于他一向依据事實教學的習慣,開始与學生秘密地面談,詢問像是:“當你結婚時,你還是處女嗎?”、“你多久有一次性交呢?”、“你有多少性伴侶?”、“你有過外遇嗎?”、“你何時開始自慰?多久一次?”等問題,搜集答案做為基本資料。不久,金賽博士把他的面談對象擴大到印地安那州伯明頓市的居民,最后更將他的研究擴展到全美的各大城市与鄉鎮。
  在一九四一年以前,金賽博士拓荒性的研究工作,獲得了洛克斐勒基金會(Rockerfeler Foundation)全國研究委員會的財務支持。印地安那大學威爾斯校長相當了解從事這种爭論性高的研究,容易遭致政治与宗教等方面的壓力与抨擊,因此在他的建議下,金賽博士在一九四七年設立了性學研究所,成為附屬于印地安那大學的非營利民間机构。這种新的狀況有助于他和人們會談時做到絕對保密,并且更有助于保存日漸增多的面談資料。
  金賽博士對這個研究所有很清楚的觀點,那就是:提供給個人或社會一些正确的。以研究為基礎的性資訊,使他們對性行為能做正确的決定。在這种觀點之下,他開始搜集來自不同文化、不同歷史年代描述人類性行為的各种讀物、藝術品、商品等,作為學術研究之平。
  一九四八年,金賽博士寫了第一本書,叫做《男性性行為》,搜集了他和五千位以上的男性面談的資料。這是美國人第一次可以正确地知道一些“藏在別人家臥房門后的事”。他們終于知道,有90%以上的男性有自慰的經驗,也有超過三分之一的男性承認,從青春期開始至少有過一次与其他男性的性經驗。
  這本書是由一家出版醫學教科書的出版商山德士所出版。所有的資訊都以枯燥無味的學院風格呈現,并配有詳細的圖表、資料。因為假定只有科學家和醫師才有興趣購買,所以初版的數量很少,沒想到這本書在一夕之間就成為暢銷書!
  在一九五三年,金賽研究所(the Kinsey Instiute)又出版了《女性性行為》(Sexual Behavior in the Human Female),使大眾明了:約六千位受訪者中,有一半在她們結婚時已經不是處女了;有25%的女性承認自己有婚外性行為。這本書也大為暢銷,并引起許多新聞界人士、神職人員和國會議員的議論紛紛。雖然大部分的美國人,在一九五0年代早期都只能接受“男性是性主動的一方”的事實,但仍有少數人已經相信,女性除了生殖之外,也和男人一樣地參与了所有的性活動。
  盡管社會大眾對這些書所提供的資訊報有興趣,但卻有其他的力量千方百計想停止金賽的科學研究。部分神職人員說金賽博士是在做魔鬼的工作。在第二冊書出版時,麥卡錫主義正在流行,某位國會議員便指稱,研究性行為是為共產党占据美國舖路,眾議院組成特別調查委員會來調查金賽博士和他所做的研究;而面對來自國會的壓力,洛克斐勒基金會也撤出多年來已經成為金賽研究所主要資金來源的財力支持。
  即使在如此困難的時期,金賽研究所仍繼續其研究工作,仰賴賣書的版稅和印地安那大學校長威爾斯的支持,附屬在大學里。但是無情的調查、批評和攻擊,卻帶給金賽博士情緒上及身体上的傷害,他在一九五六年去世,享年六十二歲。他再也沒有机會知道,僅僅在十年以內,他就被認為是二十世紀中最具影響力的人物之一。尤其是他和工作伙伴最早所搜集的一万七千五百多份面談資料,至今仍是性學研究史上最大的資料庫,也是人們在談到性行為時最常引用的資料。甚至到一九八六年,美國國家科學學會也引用這個資料庫中的資料,來估計艾滋病病毒在全國的分布情形。
  由于害怕再度遭受像一九五0年代那樣的攻擊,金賽研究所二十五年來小心謹慎地避免引人注目。在金賽博士過世后,人類學者保羅·吉伯哈德博士接任研究所的主任,他原來也是金賽研究所的成員。在他的指示下,金賽研究所努力地分析及出版從前所累積的資料。
  一九五八年出版的《怀孕、生產与墮胎》一書,揭露了每十個女人中就有一個人在婚前怀孕。在這些受訪女性中,有四分之三至少曾做過一次墮胎,而墮胎在當時尚是非法的。《性犯罪者:類型的分析》在一九六五年出版,第一次提出确實的證据,證明大部分的窺視狂并不會發展成強暴犯;另外,大部分的暴露狂并不會去傷害別人。這兩本書都是重要的著作,但這些研究在當時并沒有受到大家的重視。
  一九六0到一九七0年代.新的研究開始了,大部分的焦點都集中在性行為上。金賽研究所開始為醫師、臨床治療師及避孕顧問安排有關人類性學的一些訓練,但仍盡可能地保持不過分公開的形象。
  當古伯哈德准備退休時,印地安那大學組成一個尋找新主任的委員會,希望研究所能拓展范圍,增加涵蓋性學的生物醫學方面,校方也希望金賽研究所能扮演比較突出的、公開的角色,于是一九八二年由瓊·麥屈佛·瑞妮絲博士,一位生物心理學家擔任研究所主任,并將“性學研究所”改名為“研究性、性別与生殖的金賽研究所,以反映其擴大局的范圍,并紀念創辦人金賽博士。由于大部分的科學研究,包括在金賽研究所已完成的研究,皆由公共基金所支持,所以研究所同意直接提供資訊給那些付費的人。因此在眾界的新目標中,瑞妮絲負責找出辦法來提供社會大眾有關性、性別和生殖方面的科學資料。
  雖然藉由專業期刊發表的文章和學術研討會的報告,讓科學團体了解金賽研究所是非常重要的,但直接和學術界与社會大眾對話也不容忽視。鑒于金資研究所不斷地接到許多詢問的電話和信件,以及瑞妮絲在授課時被問到的問題,我們發現:盡管各媒体不斷增加篇幅報導性問題,許多人對性的一些基本概念仍是非常欠缺,于是金賽研究所的目標,就是在負責的、受尊重的、容易接触到的,而且不太昂貴的媒体中回答人們的問題。
  上述目標的第一個成果,就是開辟以研究資料為基礎的報紙專欄,以權威的研究而不是個人的意見來回答人們的問題。根据金賽博士的哲學,這個專欄不應該告訴人們“你該怎么做”,而要提供人們科學資訊,使人們參考這些資訊做出個人的結論,在他們個人的价值觀与個別的環境中,對其性生活、健康与行為做出明确的肯定。這本書便是延續這個相同的哲學理念。
  “金賽報告”專欄的撰寫工作,除了瑞妮絲之外,還包括研究所里其他人員的參与,如果沒有金資研究所的研究員、圖書人員搜集丰富的科學資料,專欄將不會呈現在讀者面前。金賽研究所的前任副主任露絲·畢思理,是最重要的研究員和前五年的共同撰寫者;出版部研究助理珍娜·威爾遜(JanaWilson),在一九八八年八月接替了露絲的責任。所有進行中的專欄,直接支持了金賽研究所的研究与教育活動。
  有些人反對透過大眾傳播來散布性資訊,他們認為,如果人們有性問題,可以向/母親、老師、家庭醫師或公共圖書館中找答案。這是真的嗎?事實上,金賽研究所也經常鼓勵儿童和青少年去問他們的父母有關性的問題;如果他們感覺自在,這是最好的方式。但事實上許多小孩并不敢問,而他們的父母也不好意思和小孩討論這种話題。然而,如果孩子們轉而問他們的朋友,得到的多半是不正确的、令人恐慌的答案。
  如果全國的學校能從最低年紀開始教導适當的性教育,也會對人們大有幫助。盡管在一九八八年全國調查中,有89%的成人贊成在公立學校施行性教育,但事實上并非如此。雖然大家都知道在生產或性行為之前,儿童就有性反應,但許多人都宁可相信:假如你不去提這件事,孩子們就不會去想到它。
  這本書并不想取代醫師,讀者也經常被提醒他們為什么“必須”看醫師。但是很明顯地,從許多讀者的來信中表示,不是他們不好意思詢問家庭醫師,就是他們的醫師不愿意或沒有能力回答他們的問題。即使有些家庭醫師愿意討論性,但他們并沒有經常接受性醫學或性學方面的訓練,也沒有吸收最新的發現、專業的測驗或治療方法。
  性教育最好能從家庭做起,父母親教導孩子們身体會如何發育,生殖是如何發生,人們的情緒發展是如何影響彼此的關系,金賽博士戴著象征女性符號的領結,花、馬和一只蜜蜂圍繞著他。封面故事中形容他為“性學的哥倫布”。包括關系的形成、維持与終止,以及他們對生命中性方面的价值觀。同時,好的父母親也應該提醒小孩fIJ預防性病,就像教小孩把手放在熱爐上會燙傷一樣。
  有些父母擔心,性教育的本身就會促使儿童接触性。盡管如此,研究卻證實這种普遍的想法并不正确。性教育并沒有鼓勵年輕人增加性活動,而一個年輕人對性行為的態度,也不會在學習過性教育之后有所改變。事實上,根据學校的研究顯示,在提供性教育与避孕知識后發現,初次性交的年齡有延緩現象,并顯著地降低了青少年怀孕的比率。
  此書的目標即在編寫有事實根据的性資訊,獻給那些非常需要卻又在別處找不到所要資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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