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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章 各有所持


  蓮花聖尼正要用陰手逼點吳翩翩奇經八脈,散其二十七氣,使她數十年之苦練毀於一旦。
  斗聽身後響來急促的腳步聲,不由回頭望去,見是何人如此匆忙。
  只見一名身材矮小,削肩瘦腰,小頭銳面的醜惡女子從數十名醜惡女子之中穿行而出叫道:「手下留情!」
  蓮花聖尼道:「你是何人,有何話說?」。
  那小頭銳面女子站在同門之前。不敢再奔過來,望了望吳翩翩,見她無恙,即說道:「晚輩吳愛何,乃本門第七代掌門大弟子。」
  蓮花聖尼頷首道、「原來你是吳翩翩首座弟子。你要替令師求什麼情?」
  蓮花聖尼雖要廢吳翩翩的武功,卻怕她門下弟子不服而與蓮花峰結下深仇恨,所以她們但有話說,便不忙著去廢吳翩翩武功,只等她們說出不能廢其掌門武功的理由,即於辯駁,使她們掌門被廢,卻無異議。
  吳愛何道:「家師輸在你們手中,要殺要割自無話說,況且大師以命相賭,結果只廢家師的武功,凡本門弟子更無話說。」
  蓮花聖尼暗暗奇道:「沒有說話,卻說這些廢話作什?」
  吳翩翩卻知她大弟子十分機智。定是想到拯救自己的法,她自不願辛苦練成的武功被廢,睜開眼來。
  只見吳愛何微頓後,又說:「然則本門弟子自不希易掌門被殘,所以要向大師求一個情,望能看在本門數百弟子的面上,網開一面。」
  毫無理由,只是求情而已,蓮花聖尼心道:「你不過吳翩翩的弟又非武林前輩重宿,有什麼資格求此大情!」』當下真想諷她一句:「狂妄無知的丫頭!」終是自恃身份,只冷冷說道:「恕難從命!」
  戒愛嫌師父這句話答的不夠明白,跟說道:「那有這麼容易,試問,倘若我方敗了,咱們若也求情,你們是否能網開一面?」
  吳愛何道:「記得上山時,掌門跟咱們說好,今日必定踏平蓮花峰,不留一人。雖則此話今日不能實現,但若一戰,勝者家師,想來必會實踐那句不留一人的話,任你仍如何求,求也枉然!」
  戒愛真不明白吳愛何在弄什麼玄虛,怒目道:「那你此時求。
  情,也是枉然!「吳愛何格格笑道:「是麼?其實求情不准,也沒關係,但是……」
  突然話聲中斷,轉向她師父吳翩翩道:「師父,當您落敗,弟子十分驚慌!」吳翩翩知她弟子必有拯救之策,附和道:「為師知道,由來你最關心我的安危,只怪你師父技不如人,否則今日何致虛行,更而陪上一生的功力!」
  吳愛何道:「弟子尤急下,深悔自己平日不肯苦學,空見師父將遭迫害,卻無能拯救,但想師父被害後,殺得一名罪魁禍首,也算聊聊師父傳藝收容之恩了!」
  吳愛何幼失估恃,是位孤女,七八歲時流落街頭行乞,教吳翩翩見到,憐其孤苦,問明恰巧處吳,便收為弟子。
  其實桃心門的弟子大部分都是吳姓孤女,或是姓吳的棄妾,飽經患難,而一經歸桃心門下,練成絕學,便能為所欲為,倘若本性稍為不良,即恃武為惡,做出種種惡行,大有報復世上以前所加於她們身上的苦接。
  吳翩翩聽吳愛何說殺一名罪魁禍首,便知其確有拯救自難位計策了,頷首微笑道:「很好,很好,看來不負為師一番教養,能有你這麼一弟子,我吳翩翩死也瞑目了!」
  吳愛何道:「後弟子聽那史小曼說她有位女兒受面壁之苦,而史小曼為了替女兒索回失臂之恨,定要殘去師父的武功,心中便想師父受害,這罪魁禍首顯然便是史小曼的女兒戒色了。」
  聽到這裡,蓮花聖尼暗呼不妙。
  只聽吳愛何歎了口氣,接說道:「弟子雖無能,但教我殺一名兩臂已殘的女子倒也不難,心想這蓮花峰不大,戒色面壁之處定在附近了,干是夥同三師妹吳愛竹悄悄離開,終於在後山找到那戒色,於是不費吹灰之力撞將起來!」
  解英岡駭極而呼:「娘,娘。您在那裡?……」
  吳愛何斜膘解英岡一眼,搖頭歎道:「可憐,可憐!」
  解英岡厲喝道:「惡女人,你敢損害我娘一根汗毛,解英岡誓不罷休!」
  吳愛何哼的一聲,又說道:「於是弟子與三師妹急急趕來,本想師父無恙,便也免造殺孽,如今他們不給咱們情面。唉,只有教戒色這生不再見她兒子一面了!」
  解英岡心急如焚,目向桃心門眾弟子掃視。只要看到母親在何處,便不要命地去搶救。
  吳愛何怕他衝來,心想他一衝來,無人可敵,又道:「三妹,你在何處?」
  只聽山坳後,一個嬌嫩的聲音答道:「大師姐,您放心,誰敢衝來救戒色,只要你喝一聲:呔!小妹即時一掌震碎戒色的天靈蓋!」
  吳愛何笑道:「準備好,注意聽我那聲:呔。」
  這麼一來,解英岡哪敢輕舉妄動。
  蓮花聖尼不料棋差一著,早先竟沒想到敵人可能會去打劫戒色,據為人質。
  她感情內蘊,此時表面看來無事般,其實內心之尤急,不下解英岡。
  吳愛何道。「大師,你願意咱們救戒色呢?抑是不教咱們救,而無條件的放過家師?」
  蓮花聖尼心細今易縱虎歸山,再難擒獲。吳翩翩的武功令人可怕,當下不知怎生是好?他猶豫難決,但是吳愛何說話了,笑道:「敢情大師不信,落在咱們手?」
  緩緩回過頭去,道:「三妹,叫那戒色說一句話兒。給他們聽聽。」
  一刻後,那嬌嫩的聲音回道:「解開他啞穴,她卻緊閉嘴唇,好像不樂意說話。」吳愛何罵道:「死腦筋,你就不會想出叫他說話的法子麼?」
  那嬌嫩的聲音笑道:「點子倒難想:我說戒色啊,你不願意說話,哼幾聲總該可以吧?」
  吳愛何道:「他不說話是不知他母親和兒子知道他確實落在咱們手中,他怕他母親和兒子著急,自然哼也不哼了。」
  那嬌嫩的聲音冷笑道:「不說話我沒法,難道叫她痛苦的哼幾聲,使他母親和兒子聽在心裡,如針在刺,也沒法麼?」
  其意甚明,要下毒手,迫使戒色哼出聲來!
  倏聞蓮花聖尼斷喝道:「住手!」
  吳愛何笑道:「大師不忍聽女兒痛哼,想來也不願意咱們救他了。」
  蓮花聖尼喝道:「將戒色送過來吧!」
  吳翩翩笑道:「不忙,我還有幾句話兒同英岡說說。」
  解英岡怒道:「你我沒話可說!」
  吳翩翩道:「我要你跟我一齊離開蓮花峰。」
  蓮花聖尼不悅道:「施主莫要不知滿足,讓你們全數妄然離去,已是不錯,難道還想要挾罪兒隨你們走?」
  吳翩翩向吳愛何望去,見他癡癡地望著解英岡,當下心中更要解英岡隨行。
  不去理會蓮花聖尼,續問解英岡道:「你跟不跟咱們走?」
  解英岡道:「憑什麼要跟你走?」
  吳翩翩先不說明,只道:「你願意我弟子將令堂送來前,先施於無形的毒害麼?」解英岡聞言一驚,口喝:「膽敢!」內心卻不由緊張起來,生怕母親被他弟子暗下毒手。
  須知江湖上毒害人而表面甚難看出的旁門左道絕學真令人防不勝防,想不勝想。就像不色被胡獻琴暗下迷蠱,不說他九位師姐未能看出,只當他要背叛師門,就連不色本身也不知何時被暗下毒手,只等迷蠱纏在身後,癡癡迷迷,往事全忘。
  解英岡關心過甚,相見吳翩翩向吳愛何暗使一個曖昧的眼色,便即忙道:「好,我跟你們去。」
  蓮花聖尼倏地擒住吳翩翩,吳翩翩上身被解英風吹的,仍然麻木無知,所以無能反抗,致使蓮花聖尼手到擒來。
  蓮花聖尼不明吳翩翩要解英岡隨行的用意,卻想:「外孫的武功自不用我來擔心,但他桃心門弟子鬼計多端,莫要將我外孫兒害了,消減一把克制他們的高手。
  大聲道:「桃心弟子聽了。還將戒色送過來。」
  吳愛何冷笑了笑,跟著大聲道:「蓮花蜂的弟子聽了,速將家師送過來。」
  他們兩面對時,正是互有把持,不肯相讓的局面。
  蓮花聖尼一句話說出去,毫無威望,不由心有怒意,喝道:「送不送過來!」
  吳愛何依樣葫蘆,喝道:「送不送過來!」
  蓮花聖尼氣在心頭,卻也沒法。
  吳翩翩說笑道:「我門下弟子不見我安然歸去,豈會輕將戒色送來,難道只你蓮花峰的人聰明,我桃心門的弟子便是笨重?」
  戒愛接口道:「但是蓮花峰人人言而有信。」
  吳愛何大聲道:「我桃心門的弟子,更是人人守信!」
  吳翩翩口風上,一句也不輸給對方去。
  她冷說道:「我蓮花峰乃天下第一名門正派,言而有信倒可以信得過,就算桃心門雖不算名門正派,卻也知人不可無信!
  不愛笑道:「信麼?不可無信,卻又為何要挾罪兒,難道暗下毒手還不算,那毒手下的高明,數日後長髮作。對現在來講,雖將已遭毒手的戒色送來,卻是完完整整的,沒缺腿,沒缺胳瞎,正是安然無損,至於數日後發作,哪可是咱們桃心門的弟子個個有這本領。」
  吳翩翩道:「我負責安然送過戒色麼?」
  不愛道:「但戒色打定主意,等他們離開蓮花峰,暗暗追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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