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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酒丐」一見人入店,不禁面色大變,低聲道:「咦,他們怎麼還活著?」 武凱側目一看,蠻是大驚失色,道:「老哥哥可認得他們?」 「失魂酒丐」低聲道:「這兩個小子,老哥哥才出道不久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失蹤了,現在怎麼出現了?老弟,你可是認得他們?」 武凱點了點頭,道?「認得,他們就是『三瘟』中的老大和老二。」 瘟神與瘟魄兩人,一人臉圓而慘白,一人臉長面紅,進得店來,特別引人注目。 店小二,見生意上門,疾忙上去,道:「客官,吃飯還是住店?」 瘟魄哼了一聲,單掌一抬,一股微風起處,那店小二早摔出七、八尺以外了,冷冷說道:「不吃飯,不住店!」 那些店小二一看情形,不禁哄了起來,立即有一個店伙,三腳並作兩步的跑到「失魂酒丐」面前一跪道:「老人家,請您老人家幫幫忙!」 另外那邊摔跤的店伙,一見去請老花子了,不禁膽氣頓壯,破口大罵道:「他媽的,你們兩個瞎了眼是吧?也不看這是什麼地方,也容得你們來撒野,哼!不吃飯,不住店,來幹什麼?我們這兒不是佈施院……」 瘟魄冷哼一聲,單指微彈道:「來抓人!」 「咻」地一道勁疾指風暴射而出…… 那店小二隻慘叫一聲,胸口血光迸射,「隆咚」的死在地上。 店小二身形一倒,瘟神張桐齡身形一動向武凱掠來。 店中眾客人哄然嘩叫中,均紛紛走避。 「失魂酒丐」斷喝一聲:「媽的,誰有這麼大的狗膽,敢在我老人家的眼皮子底下撒野?」 喝著,雙手一丟,一個大酒缸子已經悠然向瘟神當頭砸了下去。 瘟神冷笑一聲,揮手一推,酒缸子瞬即摔了個大響碎成片片,四散尺射,缸中的醇酒卻嘩啦啦地淋了他一頭臉。 張桐齡當場一副狼狽相,他的本意是要將酒缸子推回去,怎的這缸子被掌風一碰就碎成這副德行。 「失魂酒丐」見妙諸逞,心中暗笑,又把夾起的羊肉,也跟著飛去。 瘟神不禁暴怒,肥大的身軀,暴射而起,一掌就向「失魂酒丐」當頭劈下。 酒店中的客人紛紛走避,深怕受到波及。 店小二及掌櫃的也不知躲到哪裡去了,店中只剩下他們四人。 瘟魄這時冷冷叫道:「老大,在大街上最好別鬧,免得引起別人注意!」 瘟神聞言一怔,不得已之下,伴然頓住身形,狠狠地盯了「失魂酒丐」一眼。 「失魂酒丐」見他那副相,不禁得意的哈哈大笑道:「舒服,真是爽,真是有意思,我老人家今天可是開心透了!」 武凱這時也站了起來,冷冷地盯著瘟神、瘟魄兩人,一句話都沒說。 「瘟魄」露齒冷笑一聲,朝武凱道:「小子,今晚二更,城外十里,叢林中那座山神廟前,老夫兄弟要跟你把舊帳統統算清楚!」 「瘟神」亦咬牙切齒地朝「失魂酒丐」道:「酒鬼,連你也一起算上。」 說罷,兩人大踏步走出店去。 待兩人身影消失後,「失魂酒丐」雙眉微皺,輕歎道:「老弟,你怎麼跟這兩個小子結上梁?他們可是真的不好惹喲!」 武凱苦笑一聲道:「說來話長,老哥哥,小弟幾乎跟當年『本魔』、『三瘟』、『八劍』中的生還者,差不多全結上梁子了!不過,小弟無意使老哥,陷入這些是非漩渦中,所以……今天的事,小弟實在感到很抱歉!」 「失魂酒丐」聞言狂笑道:「好說,好說,老弟要是看不起老哥哥這幾根老骨頭的話,老哥哥也不勉強你,同時,更不會給你添麻煩!老哥哥自會處理這些事。」 武凱知道他誤會自己說他怕事,連忙解釋道:「請老哥哥別誤會,小弟並沒有那個意思!」 「失魂酒丐」笑道:「好了,別說了,咱們總該找個地方歇歇,以待晚上的大戰吧!」 武凱也想到今夜二更,事不簡單,最好還是先休息為妙! 「失魂酒丐」突然大喊道:「小二,小二,住店啊!」 不見有人回答,就破口大罵道:「媽的,小二,你們都死光了!再不出來,我老人家要燒房子了!」 這一罵,還罵得真有效,那些不見影蹤的店家,居然咕咕嚕嚕地走了出來,其中有一個低聲罵道:「媽的,真娘賊,一大清早就倒他娘的八輩子霉,接到他媽的這種客人上門,唉!給人家做夥計,終是倒霉!」 罵的聲音雖低,但怎能瞞過他們兩人? 「失魂酒丐」雙眼朝他一瞪,大罵道:「媽的,一大早就倒他娘的八輩子霉,碰到他媽的這種小二接客,哼!出門做客人,終是倒霉。」 接著又朝他一招手道:「喂!我說直小二,你過來咱們談淡!」 那店伙又怕,又氣,站住腳問道:「老人家,您怎的叫小的直小二,小的姓陳,不姓直!」 「失魂酒丐」呵了一聲,似乎恍然大悟道:「啊!那對不起,對不起,我老人家以為你姓直,名叫直娘賊,啊!對了,你老人家真糊塗!」 陳方待分辯,「失魂酒丐」又接著道:「喂,我說姓陳的直娘賊呀!你們這裡可有好房間?我老人家要住店?」 陳小二蹩了一肚子火,聞說他還要住店,雙手連搖道:「對不起,對不起,小店已經住滿了,沒有空房啦!」 「失魂酒丐」呵呵笑道:「好說,好說,直娘賊,我老人家知道一定有空房。」 陳小二一愣,連連搖頭道:「沒有,沒有,沒有空房了,您老人家別亂叫,小的不叫直娘賊!」 「失魂酒丐」笑道:「沒關係,沒關係,我老人家親自出馬,把店裡的人客人趕走幾個,不就有空房子嗎?」 說著,真的站起身來,朝內院走去。 陳小二連忙攔道:「使不得,使不得,請您老人家另換一家旅館叫!小店真的已經客滿了!」 武凱見「失魂酒丐」先逗著陳小二玩,不禁笑著朝陳小二道:「算了,假如沒房的話,咱們換一家吧!」 說著,又接著道:「可惜,我本來想送一顆寶珠給你們的,結果你們偏要把本公子往外推……」 另外一個店小二聞言,連忙走了上來,朝武凱一躬道:「公子,咱們有的是房,又乾淨又幽雅,別聽那小子胡說……」 一指陳小二道:「他有喪心瘋,別理他!」 陳小二一聽說寶珠不給了,懊惱得不得了,一臉後悔相,眼眶內,兩顆淚水,咕嚕嚕地直轉,就差點沒掉下來。 「失魂酒丐」見這情形,不禁滿臉惋惜地望著陳小二,仔細地在他的臉上端詳了半天,才歎了口氣道:「唉!直娘賊,你長得挺俊的嘛!」 陳小二哭喪著一張臉道:「老人家,您別挖苦我了,小的再俊,也比不上您老人家!」 「失魂酒丐」又歎了一口氣道:「我老人家的相術最靈了,直娘賊,我說你俊是俊,唉!可惜……」 這陳小二生平最是迷信,一聽他不說,連忙央告道:「老人家,可惜什麼?可惜什麼?」 「失魂酒丐」又長長地歎了口氣道:「可惜犯了喪心瘋!」 此誤一出,眾人不禁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陳小二的臉色卻更難看了。 武凱這時朝另一店伙道:「好了,咱們進去吧!找點好的上房。」 進到後院,房間果然不錯,店伙引他們到一間大房中便退了出去。 武凱道:「沒叫你們別進來!」 店伙應「是」,退出後,「失魂酒丐」道:「老弟,你先歇歇,老哥有點事先走一步,晚上二更,『山神高廟』見。」 言畢,匆匆走去。 武凱將房門拴上後,靜靜在床沿坐下,默想著這幾天以來所發生的事情。 他緩緩地抽出「玉寒簫」簫身烏黑隱泛,蕭管內空空如也,他不禁感到奇怪,暗忖道:「這只殘簫中,居然也隱藏著一件武林大秘密,可不知是什麼秘密了。」 他又抽出那「奪命血劍」,靜靜凝神著那一溜血光,不禁又自言自語地說道:「血劍呵血劍,你也蘊藏著一件武林的大秘密,唉!藏在哪兒呢?」 細細的把玩一陣後,日已偏西,他叫店伙將晚飯送到房間裡來後,將房門關好,靜坐著,將「血氣」及「玄天正氣」練了一遍,差不多快到約定的時間了。 他將隨身物件束緊,將方纔那顆小寶珠置於桌上,打開窗門飄然掠出。 窗外月色甚佳,銀白色的月光,輕籠著大地。 武凱展開身形,如一支黑色利箭般劃破了銀白色的月光,刺向十里外的那座「山神廟」。 出鎮北,遠處山巒隱現,一座黑壓壓的叢林呈現眼前。 武凱心情略微有些緊張,據「瘟魄」熊雲峨的口氣,今夜除他們兄弟兩外,另外還有別人。 這別人是誰? 「瘟神」、「瘟魄」兩人武功極高眼下極為狂傲,他們難道跟別人合作來圖謀自己嗎? 或是他們在追蹤自己的途中,遇見了其他追蹤自己的人?這問題,在這叢林中,將可獲到答案。 當他方穿林中的時候—— 一絲語聲自林中傳出。 「……歐仁威既然失蹤了,當然只有找他的孽種算帳了!」 武凱一聽到「歐仁威」這三個字,不禁一愣,這是在談他父親啊! 他悄然貼身在一株大樹後,靜靜地聽著。 另一個蒼老的口音道:「這中間可能還有曲折,『域外四音』在七年前同時失蹤,而且連他們的家屬都失蹤了這不能說是不奇怪。」 起先那個口音道:「這有什麼,歐仁威當年還不是突然出現江湖……」 那個蒼老的口音歎了口氣道:「唉!說來了真是,陳大俠你怎能斷定,令妹『白紗金鈴』一定遭了不幸了呢!」 陳大俠道:「域外四音每五年聚會一次,家妹自從被那人獸不如的歐仁威污辱了以後,就一直悶悶不樂,每天以淚洗臉,但是又不許別人去找歐仁威算帳,直到七年前,她才勉強答應『紅衣烏鼓』、『虯蝟銀鑼』兩位盟兄的要求,在他們五年一聚的『四音會』中,將這件事作一個徹底的解決,可是她事先卻不讓任何人知道,只留下了一張信柬……誰知……誰知……她這一去卻永遠不回來了。」 那蒼老的口音又道:「那麼……令妹不是還遺下了一位千金嗎?」 陳大俠歎了口氣道:「唉!別提了,那個歐仁威留下來的孽種就在她母親出去後不久失蹤了!」 那蒼老的口音又道:「陳大俠,既然令妹只是失蹤了,恐怕——未必遭難了吧!」 陳大俠又歎了口氣道:「呂大俠,您不知道,歐仁威既能做出這種事來,而又不承認,十幾年來,家妹肚中的那娃也有十二歲了,歐仁威卻還是不肯承認!那麼他們兄妹三人逼他認自己的女兒,他若一口咬定的話,他們一定會動手!歐仁威的武功甚高是不可否認的,所以……恐怕……」 呂大俠突然噓道:「有人來,二更也快到了,咱們快去『山神廟』中去等,嗯!他們大夥人馬,恐怕早已到達了!」 陳大俠也低聲道:「對咱們快去,家師他們恐怕也到了。」 呂大俠驚道:「什麼?崑崙三子也要來?」 陳大俠道:「嗯!據說一場江湖浩劫正在醞釀中,老一輩的人物都紛紛出山了,江湖傳言說,昔年武林最大魔殺『邪星雙魔』都有傳人出現走動,『金綾雙仙』的傳人亦已出現……」 聲音越來越遠,陳呂兩人顯然已經遠去了。 武凱,卻愣在大樹後面。 今晚,到底有多少人來?他們怎麼知道的?難說「瘟神」、「瘟魄」約他們來的嗎?這簡直太不可能了。 難道,難道爹真的是那樣的一個人嗎? 「域外四音」同時失蹤,他們的家屬亦告失蹤…… 武凱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 爹的坐騎「白玉」單獨回來的那天晚上,「枯竹禪師」知悉自己是「三陰絕脈」,而去後,遙遠處,不是傳來了那麼一句嗎? 「小浪,你敢……」 這當中有問題! 說不定,「域外四音」及其家屬的失蹤與這個叫「小浪」有關係。 但是,這個「小浪」是誰呢? 那只有找「枯竹禪師」才能問得明白。 還有,在「大戈壁沙漠」中的「碧指峰」上留字的,又是誰呢? 是「天外三絕」中的「簾風先生」諸葛未亮? 還是那些胸口畫著骷髏與白骨的「天雷幫」? 「天雷幫」——為什麼要傳下「天雷令」苦苦追殺他呢? 這一切,都是一個迷,也可以說是一連串的迷,撲朔迷離,這叫初入江湖的武凱怎麼解得開呢? 突然—— 不遠處,響起了夜行人衣帶風之聲,把他從沉思中驚醒了。 今夜,不管對方怎麼知道的,他將會到很多人。 他知道,這些人,除「劍」與「簫」外,還有要喝他的血的「瘟神」、「瘟魄」。 還有,他爹的仇人。 或許,雖外還有許多來意不明的武林高手。 抬頭,從樹隙中望望天—— 二更已到。 沒有時間讓他去多想「域外四音」是否真的死了! 也沒有時間讓他去推測「域外四音」其他家屬到底去了哪兒! 目前—— 他必須走進這座林中。 在「山神廟」前,百年前就已名震武林的黑道高手,「瘟神」與「瘟魄」正在等他。 黑沉沉的林中,雖然沒有見到一絲人影,但是,直覺上,他覺得有許多武林高手,正在暗中埋伏著。 武凱冷靜地笑了笑,身形一動,帶起三溜閃目的霞光,直向林中深射。 林深處—— 銀白色的月光照射下—— 矗立著一座佔地極廣的破落「山神廟」,月光照在那殘壁上,照在那破敗的大門上,顯出了一片陰森而恐怖的氣息。 四周,除了草蟲的叫聲,幾乎沒有一點聲息。 廟前,靜立著兩條影。 突然—— 其中的一個開口了:「老大,二更天了,這小子怎的還沒來?」 那是「瘟魄」熊雲峨的聲音。 「瘟神」張桐齡冷冷笑道:「放心,那小子一定來的!」 「瘟魄」又道:「洞主的意思,是要咱們抓活的,而且連劍帶簫一起帶回去,我看!不大簡單。」 「瘟神」冷冷問道:「為什麼?」 「老大,這林中潛伏了不少人呢?」 「那是他們找死!」 「那也不見得,咱們本以為普天之下,除鐵麒麟那老匹夫外,絕無敵手,唉!想不到一出來就遇上了洞主……」 「這世界上能有幾個洞主?」 「而且,老實說,只要解藥到手,我們也就未必怕了他。」 「唉!這也只怪我們太大意了!」 「好了,別說了,那小子來了。」 林中,人影閃處,武凱飄然落於「山神廟」前的廣場上。 黑影一晃,「瘟神」、「瘟魄」兩人已經疾閃似地掠到了武凱身前一丈處。 張桐齡當先開口道:「小子,咱們該算算舊帳了!」 語音方畢,雙手疾探,已經叩向武凱雙肩「肩並穴」…… 武凱丟肩疾退,堪堪躲過這招…… 「瘟魄」單手一招,猛力往回一拉,一股奇巨吸力,應掌而出。 武凱面色一沉,方待開口…… 林中—— 一聲冷笑,自暗影中相繼掠出高矮不等的三條人影來,竟是「沙漠之尊」席無忌、「冰山陰鬼」及「荒漠狼人」! 他們三人一出現,「沙漠之尊」一招手,林中沙沙連聲,躍出六個懷抱長刀,裝束一致的大漢來,排成一列,朝「沙漠之尊」一躬身,齊聲道:「六魔王聽令!」 席無忌微擺手,道:「先站在一邊!」 六人轟一聲,退至林邊,抱刀而立。 「冰山陰鬼」冷冷笑道:「席兄在這個時候還講究排場!」 林中又是一聲哈哈道:「結伴而來的也不光榮呀!」 微風輕拂中,「毒手秀士」馬中非,招扇輕搖,慢慢踱出。 「冰山陰鬼」冷哼一聲,廣場的另一邊林中,人影晃動,走出十一個人來。 「毒手秀士」冷笑一聲,朝那十一人道:「幸會,幸會,崑崙、青城、武當的高手也來湊熱鬧了。」 十一人中,為首兩老者之一仰天打了個哈哈,道:「想不到會在這邊陲之與馬兄重逢,哈哈……」 這幾個人一出現,場中氣氛立形緊張,頓時靜了下來。 「瘟神」冷冷朝眾人掃了一眼,冷冷道:「諸位來這裡幹什麼?如果沒有事的話,最好立即退出這是非之地,老夫或許能饒你們一命……」 話還沒說完,林中又冷冷傳出一個口音道:「最好連你們兩弟兄也一起退出。」 風聲咻然中,「萬魔羅剎」鐵麒麟突然在廣場的另一面現身。 「瘟神」一愕,隨即厲聲笑道:「好好,想不到你也來了!」 武凱暗忖目前的形勢,四面都已被圍住了,而且看起來,每一個人都是上上之選,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突圍而出。 場中,立即陷入了僵持的局面。 似乎,一場殺劫的序幕,正在緩緩拉開。 月光,照在每個不同的臉上—— 但是,每人的心中,都孕滿了緊張…… 突然—— 「萬魔羅剎」冷然開口道:「今天有老夫兄弟在場,誰也休想動姓歐的小子一根汗毛!」 這三人,都是昔年名震一時的魔頭,來的人雖然自忖都不怕他們,可是不到緊張必要時,也決不會出手。 鐵麒麟冷冷道:「不信就試試!」 「瘟神」、「瘟魄」雙雙怒喝一聲,四掌陡現,兩股奇腥勁氣暴然發出…… 「毒手秀士」馬中非見良機不可失,身形一動,一把向武凱斜插腰間的「玉寒簫」抓去…… 暴喝聲起,四周眾人同動發動,人影亂閃中,十餘道強勁掌風,狂擁而來。 武凱一聲長笑,「血氣」護體,足尖猛一蹬地,「唰」二聲直拔兩尺。 破廟中,突然傳出一陣洪笑,道:「哎呀!小子們都不顧身份來搶歐家小娃娃的東西,我老人家第一個就看不順眼。」 喝罵聲中,一條黑影,暴射而出,帶起兩股勁疾無比的掌風向眾人當頭罩下…… 武凱聞聲大喜,道:「胡老哥……」 來人正「夫魂酒丐」,狂笑道:「我老人家今天算是開眼界了!」 「轟」然狂震傳來,緊接著呼洪之聲大作,「萬魔羅剎」與「瘟神」「瘟魄」展開了一場武林少見的拚搏! 這邊,武凱方一落地,「冰山陰鬼」已經夾著一股冷風疾射而到…… 「崑崙」、「青城」、「武當」十一人中亦有數人擁身而上。 武凱猛一咬牙,「血氣」暴連,雙掌連連,週身立即冒出股股紅霧。 「轟!轟!」 連聲暴向中,狂飆頓起,砂塵蔽天,數丈外,落葉紛紛,細枝盡折! 武凱心頭一震,倒退一步! 其餘各人亦被震得心頭狂跳,倒退一步! 「沙漠之尊」,「荒漠狼人」人及其他三人又夾著雄勁無比的掌風向武凱撞…… 武凱不禁怒火中燒,狂笑一聲,「血光迷離掌」倏然展開,平掌影如山矗起,勁疾狂飆托地擁起,中夾血光閃動,紅霞騰騰…… 場中狂風大起,掌影四現,終於人影不分。 二十餘人,分成三堆,捨死忘生地拚殺著。 月影,西斜。 武凱左手緊握「玉寒簫」簫首斜指,冒出縷縷紅霧,抵住圍攻他的七個武功高手所合力發出的一股洪流。 他,已經全力發出了體內的真氣,但是還是漸漸不支。 黃豆大的汗珠,亦如雨如下…… 突然—— 「失魂酒丐」狂叫一聲:「老弟快逃,你向東……」 話才出口,「蓬」然一聲大響左肩已經中了一掌,他怪笑了一聲,整個身子暴射而來,對著「冰山陰鬼」等人狂喝道:「老夫要你們的命!? 言畢,猛然張口一噴,數十條絲暴射而出…… 這位遊戲人間的風塵俠士,竟然嚼碎了自己的舌頭,夾著數十年內修為,想替武凱擋了一陣……」 「沙漠之尊」正好如風撲來,見狀疾退,大叫道:「六魔王退,老鬼拚命了。」 眾人紛紛收掌退開。 武凱手中一鬆,只覺肩上被「失魂酒丐」一推,慌忙間,長吸一口真氣,猛然一拔斜掠八丈,腳尖一點地面,如飛竄入密林之中。 當他身方入林時,猛聽得「失魂酒丐」慘叫一聲…… 他不禁頓得一頓,側目一望,一條全身浴血的影子,如飛閃入南方林中。 一縷冷風,疾射武凱背心。 武凱急怒入攻心,左足一點地面,右手一探…… 「錚——」 龍吟聲中,血光暴現—— 「哎——」 身後傳來「沙漠之尊」一聲慘叫,武凱已經如疾箭也似的穿入密林之中。 接連幾個起落,武凱站定了身形,忖道:「胡老哥為了救我,已經身受重傷,我豈能不顧他?」 念動身起,強提一口真氣,猛長身,朝南面撲去。 陡然—— 疾風拂面,一個冷冷的聲音喝道:「哪裡去?」 一條人影當頭罩下。 武凱這時已然急怒攻心,劍光一順,「奪命血劍」第一招「血光崩現」倏然展出。 來人冷笑一聲身形略晃,飄身落在三丈之外,竟是「萬魔羅剎」。 鐵麒麟冷冷道:「小娃娃,老夫上次不慎為你斷去一臂,今天——嘿嘿……」 冷笑聲中,掌影蔽天,狂攻而到。 武凱一夜苦戰,真力消耗太多,「奪命血劍」雖然招式凌厲,但是現在威力卻已大減。 雖然如此,可是鐵麒麟一時之間也拿他沒辦法,因為「萬魔羅剎」也苦戰了一夜! 正當此時,「瘟神」的聲音又告傳來:「老二,在這裡了!」 風聲狂然,「瘟神」、「瘟魄」雙雙縱落,靜靜地站在一旁。 他正在休息! 不管誰勝,他們都要將武凱生擒回去。 當然,現在站在一邊等,是最好的辦法。 縱使是「萬魔羅剎」勝了,他們也可以從他手中將他搶過來。 場中—— 武凱全力施展「奪命血劍」混身紅霧蒸蒸冒出,手中奇式迭出,血劍亂顫中,劍光如虹,血影如山,第一招「血光崩現」已近尾聲。 「萬魔羅剎」面色肅穆,單臂猛揮,掌影漫天,掌風狂然…… 他沒有想到,這個少年,在兩天之中,功力竟會精進如此! 他不知道,武凱體內所蘊著之內力,已因「白梅谷」呈場拚鬥而引發,他此時所能發揮運用的內力,已不在「萬魔羅剎」之下了。 方纔之拼,武凱雖然消耗過多,但是一劍在手,鐵麒麟雖全力施為,暫時間,卻也只打了個勢均力敵,不分勝負。 突然—— 武凱低嘯一聲,龍吟震耳聲中,一道血光衝霄而起…… 緊接著,劍影紅光四射,方圓五丈以內,盡在劍影籠罩之下…… 劍招,已由第一招「血光崩現」,轉入了第二招「血酒群魔」。 這時—— 四周林中,靜悄悄地湧出十餘條人影,停立在十丈以外,靜觀著場中的變化。 但是他們都功聚變雙掌,面色緊張,只要場中一有變化,他們就會全力出手,奪取他們心中所要的。 他們是「沙漠之尊」和六魔王,還有「荒漠狼人」、「毒手秀士」,以及「昆倉」、「青城」、「武當」三派中的高手。 他們凝神著場中這場武林少見的激鬥,都不禁臉上勃然色變。 四周環立的,都是年齡在中年以上,江湖知名的一流高手。 他們估不到,這年輕人竟然具有這麼深厚的功力。 他們更估不到,失蹤將近百年的『一魔』、「三瘟」,竟同時出現。 相信,「七子」、「八劍」,如尚有生還者,出面之期當在不遠。 「青城」派中的一位高手悄聲朝他身邊另一人道:「師兄,咱們是不是要快馬傳信,調集本門弟子,同時懇請本門長輩,將本門鎮山之寶『玉寒簫』奪回?」 那人輕輕搖頭道:「玉寒簫既然重現江湖,傾力奪回之事,勢在必行,六位師叔中,已經有三位進入江湖,一方面是為了這事,一方面也有意與九大門派共商阻止這次江湖大殺劫的辦法。」 旁邊一位白髮人輕歎一聲道:「事情可沒那麼簡單!」 「青城派」中那人驚道:「牛鼻子,你有什麼高見?」 白髮全真搖頭道:「別的不說,單就目前這個歐武凱,你們可曾看出他的師承來歷嗎?」 另外一個「昆倉」派的白髮老人道:「哼!他手持『天下第一凶劍』所使的招式也是傳聞中『沙鶴血魔』昔年持以為非作歹的『奪命血劍』,那不用問,當然是『沙鶴血魔』的徒弟啦!」 「青城派」中那人搖頭輕聲道:「依我看,未必見得!那麼他手持敝派鎮山之寶『玉寒簫』,而且方才間或使出敝派鎮山簫法,那麼他能是敝派的人嗎?」 白髮全真笑道:「此人身上穿著『天蟲衣』,系昔『聖手居士』行道江湖時所穿用的功衣服,唉!這真難!除了問他,誰也沒辦法得到解答。」 「昆倉派」那人接著道:「此人天稟奇佳,煞氣過重,如果加以時日,必定成為第二個『沙鶴血魔』!況且,據傳聞,從這『奪命血劍』中,可以得到昔年武林異人『血滴子』所遺下的全部武功秘訣…… 「青城派」問道:「難道是『滴血拳經』?」 白髮全真道:「正是!」 「昆倉派」那人又接著道:「所以,我們不能讓這柄凶劍留在他手上,何況……」 三派中的高手幾乎同時一愣,繼而歎道:「罷了,罷了!這小子不能留他貽害江湖!」 其實,各人心中都明白,他們為什麼會向這少年出手! 驀然—— 一聲慘叫,緊接著一聲悶哼…… 眾人立即將眼光向場中投去。 「萬魔羅剎」面色鐵青,退立三丈以外,左肩上血如泉湧,恨聲道:「小子,老夫終有一日叫你橫屍掌下!」 說著,身形一動,穿林而去! 武凱面色慘白,倒提著長劍,停立著! 他方才使出第三招「血劍奪命」時,才刺了鐵麒麟一劍,但內力不繼,抽身時,所以中了鐵麒麟一掌! 他想不到自己會勝過「萬魔羅剎」!雖然,「萬魔羅剎」幾天因為連番血戰,已經內力大損! 但是,那有什麼用? 他望了望四周那三十多隻緩緩向自己逼近的貪婪的眼睛,腦中感到陣陣暈眩,胸中氣血狂湧,喉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 他知道,自己中了鐵麒麟一掌,傷得很重。 眼前,金星亂冒。 但是提起全身殘餘之真力,強制住胸中翻騰小心翼翼…… 漸漸地…… 三十多隻眼睛,越來越大,似乎要將他吞下去…… 模糊中,無數貪婪的影子在他眼前晃動著。 他的內心狂喊著:「不能倒下,不能倒下!」 他用力地睜著雙眼。 嘴角,靜靜地溢出了一小股鮮血…… 驀然—— 人影一閃,一人冷喝道:「站住!」 「瘟神」、「瘟魄」兩人掠入場中。 眾人一怔! 「瘟神」冷冷道:「老夫要將這小子帶走,有誰不服?」 「毒手秀士」馬中非招扇輕輕一搖,乾咳了一聲。 「瘟魄」瞪了一眼,道:「你不服上來試試!」 「毒手秀士」環視了眾人一眼。 場中十餘高手,已經形成一個圓形,將他們三人圍住。 他又乾咳一聲,道:「在下怎敢不服,不過,老前輩,在下服浮氣事小。」說到這裡,又望了四周虎視眈眈的眾人一眼,繼道:「眾心不服,可就不好辦了?」 「瘟神」嘴角往下撇,露出一副極為不屑的樣子,冷笑道:「老夫成名的時候,你們這批晚生小輩還沒出娘胎呢!誰敢不服氣?」 此語一出,場中立即靜了下來。 沉月銀輝,冷冷地照在場中。 武凱,雙目圓睜,口角鮮血還是不停地溢流著。 他臉上的肌肉,微微扭動著,顯示出他傷勢的沉重,與他現在所身受的痛苦。 突然—— 「沙漠之尊」一聲冷笑,打破了這沉靜的空氣。 「狼牙堡」中「六魔王」一齊前跨下。 其餘各派高手,臉上也都泛出了冷冷的笑意,跨前一步。 各人心中都有了一個默契。 誰都沒有把握可以勝過場中那兩個魔頭。但是,都知道,合眾人之力,雖沒有把握一定能將「瘟神」、「瘟神」兩人處置死地,但是將他們擊敗是沒有問題的。 「沙漠之尊」隱隱成了眾人的領袖。 他又冷笑了一聲,隨即跨進了一大步。 六魔王也緊跟著跨進了一大步。 其餘眾人,也一齊跨進了一大步。 四周,連六魔王一起算上,共有二十名武林高手,凝神聚氣。 場中頃刻間又靜了下來。 緊張,籠罩著全身。 一場鮮血淋淋的拚鬥,即將開始。 月影,已經西沉! 黑暗,覆蓋著整個大地。 在這片密林中,除了武凱那重濁、急促而困難的呼吸聲,毫無一點聲息。 靜寂中,充滿了殺機! 突然—— 武凱嗆了一聲,一股血箭,脫口噴出…… 「錚——」 一陣龍吟過後,「奪命血劍」歸鞘,人也隨著緩緩倒下。 「蓬!」 一聲輕響,武凱倒在地上! 他輕輕掙動了一下,終於雙目一闔,不動了。 誰都沒有動。 「瘟神」、「瘟魄」也看出了情勢不對。 功行雙臂,只要誰一動,他們就要先將他擊斃。 突然—— 林中響起了一陣極輕微的衣衫破空聲…… 眾人一愣。 一條高大白影,疾如飄風投向武凱腰際的「奪命血劍」及「玉寒蕭」…… 「瘟神」冷喝一聲:「找死!」 揚手一股奇腥勁風向那白影當胸撞去…… 「沙漠之尊」呼一聲:「沙漠之尊!」 手臂一揮,當先欺身掠上。 六魔王長刀一揮,一聲呼嘯,向「瘟魄」撲去…… 「荒漠狼人」一聲狼嚎,夾著一股怪勁掌力,撞向「瘟神」。 其餘眾人亦都掠身疾上,向「瘟神」、「瘟魄」兩人攻去。 掌風如濤中,蓬然一聲大響,原已受了傷的「沙漠之尊」慘叫一聲,整個身子狂退震出。 待他站穩了身形,眼前一黑,喉頭一甜,哇地噴出一口鮮血後,帶著無比狠毒的聲音道:「張桐齡、歐武凱、這一掌一劍之仇…… 冷笑了幾聲,蹣跚地消失在黑暗的密林中。 這邊場中—— 眾人各夾凌掌力,聯手攻向「瘟神」「瘟魄」兩人。 「瘟神」、「瘟魄」厲笑一聲,身形連晃,奇腥勁暴出,穿入刀光、掌影中,迎向眾人…… 兩聲慘號,「六魔王」中的兩人首遭毒手,血雨狂噴中,翻飛拋出。 「沙漠之尊」暴喝一聲,掌風如濤中—— 林邊靜靜地站著一個人。 他的嘴角,泛上了一絲得意的微笑,喃喃道:「你們拚命吧!」 這人就是「毒手秀士」馬中非。 他手中的招扇輕輕一搖,輕捷無比地掠到武凱身側,一揉手,抽出了「玉寒簫」,正欲再將「奪命血劍」解下…… 肘彎突然輕輕一麻,右臂立即麻木,手上把持不住,「玉寒簫」脫手墜在地上。 他不禁大吃一驚,疾旋身,左掌如電拍出…… 眼前紅影一閃,一個嬌滴滴的聲問道:「你躺下!」 「笑腰穴」一麻,「毒手秀士」身子一軟,眼睜睜地,倒在地上。 繼之,紅影閃處,來人以極快的動作撿起「玉寒蕭」,單手抱起身受重傷的武凱,疾掠入林而去。 馬中非眼睜睜地看著來人將武凱劫去。 她是一個少女。 全身通紅,如一團烈火。 但是,她是誰? 「毒手秀士」沒有看清她的臉。 她的動作太快了,以致於「毒手秀士」無法看清她的面部。 他只在那小女抱起武凱的一剎那,看見了一個嬌美而豐滿的身材,以及那長長的的過肩秀髮。 他深深後悔著,應該抽出「玉寒簫」後立即離去。 為了一時之貪心,竟連什麼都得不到,而且還為人所制。 但是,一切都太晚了。 場中仍然激烈地狂鬥著。 他們距「毒手秀士」躺著的地方僅有三丈。 慘呼聲不斷傳來,而且還時時有幾滴鮮血激射而來,灑落在他的身上。 他想告訴他們,「歐武凱」已經入別人的手中了。 可是他張得開口,卻發不出聲音來。 他只有等待,等待這場血戰結束後,勝利者會來帶走他的戰利品。 那時候…… 馬中非無聲地笑了。 他一定可以看見「他」或「他們」那失望而驚愕的表情,繼之,當然是他得到解救了。 天邊,漸漸現出魚肚白。 林中,殺聲漸戰,戰鬥已近尾聲。 乳白色的曉霧,迷漫林中。 密林中,恢復了往日的沉靜。 在那遍地狼藉的地方,鮮血塗滿了一地。 一具具僵硬的屍體,齜牙裂嘴,斷臂殘腿,慘不忍睹。 淡淡的霧,一陣陣拂過。 似乎在哀悼他們死時的蕭條,又似在譏笑著人類的貪婪。 總之,林中一片靜! 但是,在另外一處處地方—— 穿進林中,沿著山坡上去,樹林越來越密,樹幹越來越粗,合抱大樹到處皆是。 在這林中,有一株特別粗大的空心古樹。 這株大樹許是長得太高而遭電激,將它齊腰劈斷了。 在斷處,它又顯出了生命力,長出茂密的枝葉與新綠的嫩芽,將它的項上密密地遮住。 就在這棵大樹的空心中,靜靜地睡著一個人。 他睡得那麼酣,就好像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 陽光,帶著溫暖,投進了人間。 林中的小鳥,開始歌唱,歡唱著新的一天又將開始。 樹洞中的那人輕輕睜開眼,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他突然坐直了身子,詫異萬分自問道:「我怎麼會在這裡?」 他運起真氣,行遍全身大穴,不但沒有絲毫受傷的跡象,而且功力又增進了不少。 站起身,一張紙條飄然墜下。 他連忙拾起這張紙條,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劍」與「簫」,奇怪地笑了笑。 一聳身,穿出樹林,攤開紙條,上面寫著:「歐哥哥,請怒我稱你一聲歐哥哥。昨夜,你傷勢很重,重得令我心痛,我救了你。我幫你以內力療傷,如果治療得不好,請別怪我,我已經盡我所能了。療完傷,請怒我點了你的「睡穴」因為你需要休息,我還有急事待辦,所以我走了,不能跟你說『再見』!」 同時,恕我直言:「我一見你,就愛上了你,以後,不論在什麼地方,我會來找你的! 歐武凱迷惑的想著誰是菁? 她的武功一定很高,最少也要與他相等,要不然無法以內力為他療傷,但是,這是很傷損本身真元的呀! 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竟肯消損自己的真力來為自己療傷,而不取走武林中人人奪求的「劍」和「簫」,這真是一件怪事。 武凱不禁搖頭笑道:「她一定是位非常天真癡情的少女,希望以後見面了我會喜歡她。」 不管這個「菁」是誰,他永生不會忘記「菁」曾從二十餘人的圍攻之下,救過重傷的他,而且為他療傷。 武凱喃喃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突然,他恍然大悟道:「是了,一定是她,除了她沒有人會救我,就是有,也沒有這麼高的功力。」 他的心中感到一陣興奮,不禁仰天一聲長嘯,聲如龍吟,破雲直上。 武凱已經疾劍流星般地向山坡下奔去…… ------------------ 一鳴掃瞄,雪兒校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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