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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世川這一撲身,疾如電光石火。他想不到這個女人,竟引誘他到這裡,果然就是為了把他們擒獲! 俏叫化在楊世川一彈身之際,他氣得哇哇大叫道:「好呀……原來你是騙俺……」 他也恍身出了後房。 這當兒,楊世川瞪視著佇立門口的麗衣少女,咬牙喝道:「人言天下最毒婦人心,想不到此語果然一絲不假,我留你何用?」 「用」字出後,一挫腰一掌猛向麗衣少女攻擊! 楊世川此時怒火填膺,他這一掌攻出之勢,挾其畢生功力所發,端的非同小可。 麗衣少女冷笑聲中,嬌影閃處,飛身向門外瀉去。 楊世川一擊未中,大吼一聲,正待撲身而上,站在門口的數十個飛燕幫的高手,猝然發動攻勢,各擊一掌。 楊世川被迫得退了十來步,這當兒,俏叫化已經到了他的身側。 那手提雙刀的老者獰笑道:「我看閣下還是束手就縛吧,告訴你,這石屋之外,已經被本幫千名高手包圍。」 楊世川乍聞此語,打了一個冷戰,俏叫化張志純說道:「楊兄,你還幫這個女人說話,還說她愛俺!」 楊世川道:「我想不到他們有這一招。」 俏叫化低聲道:「我們是否出去?」 「你認為?」 「冒險出去,總比束手待斃來得好。」 楊世川低聲道:「由我先發掌,你在我一出手之際,攻出第二招,然後彈身奔出。」 「好。」 俏叫化應聲甫落,楊世川陡然一聲大喝,猛向佇立門口的飛燕幫高手劈出一掌。 俏叫化也在楊世川攻出一掌之際,身影劃處,已經到了門口,一連劈出五掌。 俏叫化的武功,得自圓空和尚真傳,在掌力方面,並不遜於楊世川。 他一連攻出三掌,把擋在門口的飛燕幫高手,迫了開去,然後,一點雙足,人似巧燕,飛瀉而出。 俏叫化這身武功,的確令人吃驚,這當兒,楊世川在俏叫化出了重圍之後,怒發三掌,身子一縱,也出了石屋。 楊世川與俏叫化出了石屋,只是在極快的一瞬之間的事,飛燕幫的高手,同聲暴喝,圍攻而上。 楊世川低聲道:「張兄,快走——」 楊世川走字甫出,一聲冷笑之聲,倏告破空傳至,人影閃處,他的面前,已經飄下了三個人來。 楊世川與俏叫化不期然退了一步,舉目望去,但見陰魔、紅杉怪客、周綠水等站立當前。 陰魔冷冷一笑,道:「楊世川,想不到你竟上了飛燕幫,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哈哈……」 一連串的狂笑,聽得令人毛骨悚然。俏叫化冷冷道:「喂,你笑什麼名堂。」 陰魔一斂笑聲道:「笑你死期已到!」 楊世川冷冷接道:「這個未必!」 周綠水哂然一笑,道:「楊世川,咱們之仇,也該算一算……」 楊世川大喝道:「周綠水,我要殺你!」 「那不妨出手。」 楊世川對周綠水,現在已恨之入骨,這個男人玩弄了一個純潔的少女——宋美珍。 場面在一時之間,充滿了一片恐怖的殺機,楊世川目露凶光,逼視在周綠水的臉上。 俏叫化望著周綠水,道:「周綠水,你真的該殺!」 周綠水哂然道:「死在眼前,還口出大言,你不妨看看,你們的四周,有多少人。」楊世川不期然把目光一掃,乍使他臉色一變,但見蒼林四周,人似海潮,把他們圍住。 楊世川望了俏叫化一眼,說道:「張兄,拼了!」 俏叫化道:「說不好也只有這樣。」 楊世川冷冷問道:「周綠水,你要把宋美珍怎麼樣?」 周綠水獰笑道:「宋美珍又不是你的情人,你關心她幹什麼?」 楊世川大怒,暴喝聲中,直撲周綠水,一掌攻出。 楊世川一出手,俏叫化也不約而同地,出手攻向了周綠水,這時站在一側的陰魔,也突然發動攻勢,一掌擊向了楊世川。 陰魔一發動攻勢,「紅衫怪客」也出了手。 楊世川被陰魔的一道掌力,迫得抽身而退,但聽砰的一聲,俏俏叫化被「紅衫怪客」掌擊得滾了兩滾,才站起來。這當兒,這四個人聯合出手,不要說楊世川與俏叫化,就是武功再高之人,恐怕也承受不起。 尤其王芳黛一個人的武功,就不是楊世川所能抵得過,顧盼之間,楊世川打得汗流浹背。 乍聞王芳黛一聲叱喝,道:「楊世川,你給我躺下——」 緊接著一聲悶哼,楊世川一個身子,被王芳黛一掌劈得飛瀉而出。 就在楊世川的身子飛瀉而出之際,一條麗衣人影,猝然接住了楊世川的身子! 這條麗衣人影,正是那個麗衣少女。 王芳黛怔了一怔,這時,俏叫化也被陰魔擒下。 麗衣少女的眼光,注視著陰魔手中的俏叫化,黛眉微微一縐! 但聽陰魔冷惻惻笑道:「我看你們今日是否能逃出我手!」 俏叫化張志純雖然被抓,可是還算清醒,當下望了一眼陰魔,冷冷說道:「陰魔,假如你弄我們不死,終有一天,我們會報此仇!」 陰魔狂然大笑,道:「死在眼前,還口出大言,你放心好了,你們走不了的。」 陰魔望了站在一側的紅衫怪客一眼,說道:「洪幫主,你的仇人已被我所擒,這裡的事已經告一段落,我要回去一趟!」 「紅衫怪客」說道:「不在這裡多住幾天?」 陰魔冷冷道:「我殺了一個人之後,還會來的,有很多事情,還要佈置一番。」 「既然如此,你請珍重。」 陰魔把手裡的俏叫化,正待遞給紅衫怪客,麗衣少女突然一恍身,站在陰魔的面前,說道:「老前輩,把他交給我!」 陰魔怔了一怔,然後,把手裡的俏叫化,交給麗衣少女,麗衣少女的右手,扣住了俏叫化的命門穴,把他扶在脅下。 「紅衫怪客」道:「此次能擒下這兩個人,王碧香的功勞不小!」 麗衣少女乍聞此語,微微一笑,這當兒,陰魔一掠身,飄然而去。 麗衣少女王碧香望了「紅衫怪客」一眼,問道:「義爹,這兩個人跟您有仇?」 「不錯!」 「義爹要把他們怎麼樣?」 「殺他們。」 王碧香冷冷一笑,道:「這兩個人的膽子也不小……」 「可不是,王碧香,你把他們擒回總堂!」 王碧香微一頷首,挾著楊世川與俏叫化,縱身奔去,俏叫化被王碧香拉在脅下,心裡不覺暗暗罵道:「好個毒蠍女人,如果不是你……哼……」 俏叫化越想越氣,如非王碧香的一支右手按住他的「命門穴」上,他可能會掙脫王碧香的身。 再說王碧香出了蒼林,來到通往總堂的路上,她微一停步,咬了一咬銀牙,突然一恍身,向山下奔去。 王碧香這種舉止,出人意料之外,她竟要把楊世川與俏叫化,帶出飛燕幫。 但見她腳步如飛,幾個起落,已經下了山頭,突然—— 就在王碧香飛身急奔之間,眼前人影門處,數十個人猝然截住去路。 王碧香芳心一駭,不由把腳步停了下來,明眸閃處,發現擋住去路的赫然就是守關的飛燕幫之人。 王碧香暗道一聲不好,這當兒,但見一個手握鐵棍的勁裝大漢,含笑問道:「王姑娘,未悉你要上那兒!」 王碧香目睹此情,知道如再不拚命,不但救不了楊世川與俏叫化,說不定連她也要喪命。 因為現在情形,不比在石屋時,在石屋時,她認為如不說她有意把他們誘到石屋,她們三個人,便會全部喪命,基於當時情形,她只有說故意把他們誘到石屋,好讓飛燕幫的人把他們擒下。 可是現在情形不同,她要把楊世川與俏叫化帶離飛燕幫,太過明顯,弄得不好,他們三個人都會死命。 當下心念一轉,冷冷應道:「我要下山。」 勁裝大漢含笑道:「可是幫主禁令末除,不容有人出人本山。」 王碧香一聽,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當下冷冷道:「可是我是例外。」 勁裝大漢道:「那麼,讓我稟告幫主之後,再做定奪。」 勁裝大漢一語甫落,即令一個守關之人,往總堂稟告「紅杉怪客」。 王碧香一看情勢不妙,腦中念頭一轉,含笑說道:「既然幫主之今未除,我不出去也罷。」 話落,向來路奔去。 勁裝大漢也不是一個笨人,他雖然不認識王碧香脅下的楊世川與俏叫化,但他們被挾出山,這其中就不無原故。 再說王碧香走出了二十丈,停下了腳步,轉身望去,那勁裝大漢已經沒入林中! 王碧香咬了咬銀牙,把俏叫化放了下來。 俏叫化突覺麗衣少女按在他命門穴上的手一鬆,他一掙身,躍了開去。 俏叫化還不知道王碧香用心之苦,當下怒視著王碧香,冷冷喝道:「俺要殺你!」 挾著喝話聲中,一掌劈去。 王碧香見狀,芳心為之一痛,道:「張相公,住手!」 俏叫化被王碧香這一喝,果然把擊出的掌力,收了回去,舉目望去,但見王碧香兩顆豆大的眼淚,滾了下來。 俏叫化道:「唉啊……你哭什麼?」 王碧香玉手輕抬,拭去了淚痕,道:「你太不瞭解我了。」 「不瞭解你,哼!」俏叫化冷笑了起來道:「我們幾乎死在你的手裡。」 王碧香冷冷一笑,當下也不回答俏叫化所說,挽手人懷,取過一粒丹藥,納人楊世川的口中,然後,伸手拍向了他三十六大穴。 楊世川先前中王芳黛一掌,傷勢雖然不重,但也傷及內腑,當下睜眼一望王碧香,臉色為之一變。 王碧香苦笑一下,說道:「楊相公,請你不要生氣,我原先會欺騙你們,完全是關心你們,如果我不這樣,你們都會喪命。」 楊世川回味王碧香語中之意,恍然大悟!原來王碧香是為了設法救他與俏叫化,如果當時她不那麼說,俏叫化與自己連她,說不定真的全部喪命。 心念轉處,冷冷問道:「這麼說來,你是一個好人。」 「好人壞人,你總會明白,不過,我愛張相公,卻是千真萬確之事,」她苦笑了一下,說道:「我們快走,否則紅衫怪客一來,我們都沒命了。」 話落,當先縱身向山下奔去。 俏叫化與楊世川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楊世川不覺微微一歎,道:「她是一個好人!」 俏叫化道:「她……她剛才不是想……」 楊世川苦笑接道:「我們誤會她,現在我們必須快走,否則,來不及了。」 話落,身影一劃,當先挺身躍去。 突然—— 前面聲音傳來,道:「王姑娘,非常抱歉,在幫主還沒有覆令之前,我無法放行。」 舉目望去,但見王碧香冷冷笑道:「這麼說來,你是不放行了?」 「不錯。」 錯字猶未出口,楊世川與俏叫化已經到了場中,王碧香粉腮一變,冷冷道:「既然如此,我們只好闖了。」 「了」字猶未出唇,楊世川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聲,出手一掌攻擊。 楊世川一出手,俏叫化也猝然彈身,一掌攻擊。 目前情勢,對他們三個人極為不利,如不設法先退出飛燕幫,以後再設法救楊世);1母親,弄得不好,今日勢必喪命。 當下三人聯合出手,其勢何等之猛,那勁裝大漢一抱鐵棍,猛掃而去。 這當兒—— 從飛燕幫總堂的摩大峰上,傳來了三聲一長兩短的警哨,此哨一出,站在一側四十個飛燕幫高手猝然出手,各擊一掌,攻向了楊世川、俏叫化與王碧香。 王碧香一聞哨聲,暗道一聲:「不好,大隊人馬,即刻到矣!」 心念甫落,喝道:「楊相公和張相公,你們快走,否則,來不及了。」 楊世川與俏叫化知道麗衣少女所言非虛,這警哨當非無因而發。 當下楊世川大喝一聲,五掌迫開了四十個飛燕幫高手圍攻,身影正待彈出。那四十個又圍攻而上。 楊世川還不知道:「剛才那一長一短的警哨,就是紅衫怪客所下的命令,如發現有人走出桐柏山飛燕幫總堂,這守關全部之人,非全部斬首不可。 於是,這幾個守關之人,縱然豁出生命,也不能讓楊世川等人出去。 楊世川見狀,道道:「不妙……」他在心念中,又攻出五掌。 楊世川在剎那之間攻出十拿,慘叫聲起,已經有數十個人飛身栽倒,可是沒有倒下的人,都飛身狂撲。 驀然—— 一聲嬌笑聲起,一條紅衣人影,猝然進人場中,楊世川暗道:「不好,王芳黛又到了……」 楊世川心念中,乍聞那紅衣人冷冷說道:「好不要臉的東西,用這圍攻手段!」不怕傳開出去。被人笑掉了牙嗎?」 楊世川瞪眼望去,心裡不由一震,來人並不是王芳黛,而是那個紅衣少女崔妙妙。 楊世川在此時此地,突然發現了崔妙妙,不由為之一怔,數日前,他因為赴「孤雁山」找「百藥之聖」,忘了崔妙妙何去何從? 如今她又突然出現,怎不令楊世川又驚又喜,可是,當他想到崔妙妙數度為他受傷時,他不由感到一陣黯然! 他輕輕叫了一聲:「崔姑娘……」 崔妙妙憾然一聲:「你還認得我嗎?」 其聲幽怨,感人之極,楊世川正待答話,倏地,一個冷冷聲音喝道:「楊世川,還不走難到找死不成?」 聲音過後,數條人影,猝然彈身飄進場中,楊世川舉目望去,不覺嚇了一跳,來人,赫然是不帶面具的「閻羅神君」及文武雙判。 楊世川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想不到此人竟會在這裡出現。 楊世川這一驚不由把腳步也停了下來,呆呆地望著「閻羅神君」出神……」 「閻羅神君」臉色一變,喝道:「快走——」 楊世川見「閻羅神君」臉泛怒容,當下應了一聲是,雙掌拂出,人已彈身而起。 這剎那之間,文武雙判的青銅劍及判官筆揮處,慘叫聲起,已有數人應聲而躺! 俏叫化、王碧香以及崔妙妙精神為之一振,猛然發掌,攻向飛燕幫的高手。 慘叫聲,交織成一支恐怖的樂章,挾著慘叫之聲,但見血花濺處,無數的人應聲飛倒在地。 這當兒—— 楊世川一掠身,猛向蒼林之外瀉去,但見他幾個縱落之下,已經出了二十幾丈! 突然—— 就在楊世川飛身急奔之際,一聲嬌笑之聲,倏告破空傳至。 聲音驟然傳來,令楊世川心裡為之一寒,因為這冷笑之聲,正是出自紫衣少婦王芳黛之口。 楊世川一駭之下,但見紫衣人影閃處,王芳黛冷若寒露,站立當前。 她冷冷一笑,說道:「楊世川,真想不到那女賤婢還會幫你們的忙,不過,你們想出這裡,還辦不到。」 楊世川臉色一變,他的腦中,即刻湧起了被王芳黛三天之辱,當下殺機倏起,冷冷喝道:「王芳黛,咱們之仇,也應該結了!」 一語甫落,欺前三步,蓄勢待發。 王芳黛冷冷笑道:「楊世川,你當真還不束手就縛?」 楊世川冷笑一聲,大喝道:「不要臉的女人,接我一掌——」 一掌甫出,身影劃處,呼呼兩掌,猛然劈出,這兩掌用的是『閻王三招』中的『閻王登堂』與『閻王晨旗』。 王芳黛粉腮一寒,在楊世川兩掌攻到之後,閃身而退,楊世川身子一緊,又一連劈出三掌。 楊世川經過無數次的動手,這一套奧妙絕倫的掌法,進步得非常神速。 現在他出手之快與精奧,就不知要比數日前高出多少倍,王芳黛一時之間也被迫得退後十來個大步。 驀地—— 一條人影,像閃電般地飛人場中,一掌攻向了王芳黛,低聲喝道:「楊世川快走。」 楊世川收身後退,目光轉處,出手之人竟然就是「閻羅神君」。 王芳黛被「閻羅神君」一掌迫得後退十來步,方才拿樁站穩,當下冷冷喝道:「難道你們也想用車輪戰嗎?」 楊世川臉色一變正待答話,「閻羅神君」哂然一笑道:「死到臨頭……」「閻羅神君」頭字甫自出口,目光落在王芳黛的臉上時,不由呀的一聲驚叫,蹬蹬蹬退了三步。 王芳黛的明眸,在「閻羅神君」一聲驚叫之後,驟然落在了「閻羅神君」的臉上! 她啊的一聲驚呼,霍然退了兩步,吶吶道:「你你……你……」 這突然的舉措,令楊世川吃了一驚,他吃驚地望著他們兩個人,也退了一步! 「閻羅神君」嚥了一口唾沫,道:「你……是王芳黛……」 楊世川心頭一震,茫然地注視著他們兩個人,這突然的舉止,的確令楊世川摸不著頭緒。 驀地—— 王芳黛一聲厲笑,道:「不錯,我就是王芳黛!」 楊世川乍聞此語,不期然地把眼光,掃向了「閻羅神君」他心裡突然似有所悟,暗道:「莫非……」 但聽「閻羅神君』冷冷一笑,道:「王芳黛,想不到二十年後,我們又重聚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言下深深一歎,喟然之情,溢於言表。 王芳黛冷冷一笑,道:「是的,人生何處不相逢……」 她也輕輕地歎著。 他們兩個人在話落之後,同時沉默下來,只是把眼光,驟在對方的臉上……默然而視。 楊世川突然明白過來,脫口歎道:「叔叔!」 「閻羅神君」被楊世川這一叫,煥然驚醒過來。當下望楊世川一眼,冷冷道:「誰是你叔叔?」 楊世川眼眶一紅,道:「叔叔,我知道你是的。」 「閻羅神君」冷冷道:「我不是。」 楊世川道:「叔叔,你為什麼不承認呢?追風快老前輩已經告訴我,王芳黛的情人,就是叔叔您。」 「閻羅神君」冷冷道:「你叔叔十七年前,已經死了。」 「不,叔叔,我知道你就是,否則,別人不會對我這樣好,叔叔,你為什麼不承認呢?」 驀地—— 「閻羅神君」仰首厲聲而笑,其聲悲抑,直笑得山谷一片愁雲慘霧,樹葉紛紛墮落。 由此,可以看出他心情是多麼悲絕慘痛! 楊世川聞聲,駭然退了兩步,驚懼地望著「閻羅神君」! 「閻羅神君」笑聲嘎然而止;但見他目含淚光,注視在楊世川的身上。冷冷道:「不錯,我就是當年你的叔叔「醉客」,可是現在,醉客已經死了,我不是你叔叔。」 楊世川當然明白,他叔叔「醉客」何以心情會如此悲痛,那完全是為了自己母親董佩香姦污了他。 楊世川歎道:「叔叔,是不是為了我母親……—— 「閻羅神君」冷冷接過:「是的,對這件事,我不能不耿耿於懷……」 「可是,你是中了她的奸計。」 「好計?……是的,這是奸計,畢竟,我們發生了可怕的事情,我有何顏面見師兄於九泉之下?」 「閻羅神君」言至於此,兩顆豆大的眼淚,滾了下來。 楊世川也覺滾下了兩行淚水,他黯然道:「叔叔,我爹爹會原諒你的。」 「然而,我一生如何洗刷這心靈污點?」 楊世川道:「叔叔,忘了它!」 「忘不了,抹不去,為了這件事,我無時不在仟侮,天啊,我敬愛的師兄,竟會不知道這件事。」 楊世川不願他叔叔為了這件事難過,當下岔開了話題,望了王芳黛一眼,問道:「叔叔,你認識王芳黛?』楊世川這句話,當然是明知故問,因為此刻,他找不出一句更好的話。 「閻羅神君」冷冷笑道:「是的二十幾年前,我便認識她。」 「她是叔叔的愛人吧?」 「曾經是的。」 楊世川道:「聽說叔叔為了這個女人改嫁別人,而終日以酒消愁,才博得「醉客」之名?」 「是的。」 「叔叔,你不恨她?」 「閻羅神君」苦笑了一下,說道:「當然,有愛就有恨,愛之深恨之切,愛與恨是分不開的,」他的目光,落在王芳黛的臉上,問道:「王芳黛,二十年中,你一向還好吧?」 「還好,你呢?」 「托你的福。」 王芳黛苦笑了一聲道:「歐陽春:你說人生散聚,是多麼微妙?」 「不錯……」他輕輕地笑了笑。 現在,他們像一對久別重逢的戀人,幽幽地問出了別後之情,一點也沒有存下可怕的殺機! 這一點,連楊世川也出乎了意料之外。 當下「閻羅神君」冷冷一笑,道:「王芳黛,你該記得,我們二十年前的山盟海誓吧?」 「我記得。」 「現在呢?」 「過去了。」 「是的,過去了,女人隨口可以發誓,就像隨口吐一口痰一樣,而男人卻把它當做真正一回事!哈哈哈!」 說到這裡,他又瘋狂而笑! 王芳黛臉色一變,冷冷說道:「歐陽春,你笑什麼?」 「閻羅神君」一斂笑聲道:「笑我當了一次傻瓜!」 「難道這件事你不該負一點責任嗎?」 「我有什麼責任?」 「閻羅神君」冷冷笑道:「難道你嫁給別人我也有責任嗎?」 「你沒有責任?假如不是你遠走異鄉三年,我會改嫁?」 「你不是說再長的日子,你也要等嗎?」 「是的,我要等,可是,我聽到謠傳你有了新的戀人。」 「閻羅神君」冷冷笑道:「你把我歐陽春當作了一個三心二意的男人?」 「可是當時你是不別而走,使我不能不相信。」 歐陽春仰首望著天際藍星,冷冷說道:「好了,我們不應該再談這些過去的事,現在我要叫你讓路!」 一語甫落,臉色驟現殺機,迫視在王芳黛的臉上,王芳黛冷冷一笑道:「假如我不讓呢?」 「我相信你不敢。」 「為什麼?」 「我會殺你。」 王芳黛狂然大笑,道:「你辦得到嗎?」 「當然辦得到。」 「那不妨試試。」 王芳黛一語甫落,粉臉驟露殺機,幌身截住「閻羅神君」去路。 「閻羅神君」目光過處,掃了楊世川一眼,說道:「楊賢侄,你走吧。」 「走?」王芳黛冷冷長笑,道:「有這麼容易嗎?」。 「閻羅神君」的臉色為之一變,咬牙喝道:「王芳黛,你當真對我如此絕情寡義?如果你念及我們往昔一場情義,你會讓路……」 「可是現在我們宗旨與立場不同。」 「閻羅神君」微微一歎、心道:「這個女人曾經使我生命墮落,我曾愛她,她又別我而去! 想到這裡,他覺得這個女人剝奪了他太多的感情,現在他要討回來。 他陰冷冷的笑了一下,道:「王芳黛,你當真要我動手嗎?」 「如果你認為動手能出得了飛燕幫,那不妨出手試試。」 「好極好極,」「閻羅神君」狂笑道:「你這個賤女人,我發誓出江湖之後,要跟你結一筆帳。」 話猶未落,「閻羅神君」猝然一彈身,身影劃處,像閃電般地欺到了王芳黛的面前。一掌劈去。 王芳黛在「閻羅神君」一出手之際,猝然挺身而去。 身子甫出,一個聲音冷冷道:「楊世川,你往那裡走?」挾著喝話聲中,迎面一道掌力,向楊世川襲到。 王芳黛乍覺這道內力來勢奇猛,不得不一緩身勢,抽身而退,舉目望去,但見周綠水站立面前。 這當兒—— 一場暴喝之聲,破空傳來,但見數條人影,奔下了飛燕幫的山岑,這數條人影,正是俏叫化、王碧香、崔妙妙。 這時,手握有銅劍與判官筆的文武雙判,也仁立「閻羅神君」與王芳黛交手的場外。 楊世川收回了視線,目光落在周綠水的臉上喝道:「周綠水,你不讓路嗎?」 「不。」 周綠水不字猶未出口,楊世川大喝一聲:「我要殺你。」 楊世川挾著撼山栗獄的喝話聲中,「閻王展旗」的一招,已經出手攻出。 楊世川對於周綠水的確是恨之入骨,如非是宋美珍所愛之人,他可能早就毀去了這個人。 當下楊世川一掌攻出,其勢挾以畢生功力所發,周綠水果然知道厲害,縱身而退。 楊世川一擊落空,腦中泛起了一個念頭,當下收身而退,注視著周綠水,冷冷說道:「周綠水,你真是不去見宋美珍?」 「不去就不去,說什麼廢話。」 楊世川縱身一笑,道:「你不去,我就把你活擒。」 「擒字出唇,一連十二掌,挾以狂風暴雨之勢,急捲而出,打向周綠水。 楊世川掌勢甫落,飛燕幫的總堂之內,傳來了無數的暴喝之聲,但見多數的人影已飛奔而來。 這當幾—— 但聞「閻羅神君」叫道:「楊賢侄快走——」 楊世川心知「飛燕幫」的大隊人馬即時到達,當下咬牙大喝,五掌又攻向了周綠水。 楊世川一連攻出一十七掌,威力之猛,豈是能擋得住? 掌聲過後,啐的一聲,周綠水被楊世川一掌震得飛瀉而出,楊世川一抬手,把周綠水的身子,提了起來。 舉目望去,周綠水的口中溢出陣陣鮮血! 楊世川咬了一下牙根,冷笑聲中,彈身向嶺下飛躍而去,也在楊世川身子甫出,人影閃處,無數「飛燕幫」高手,又截住去路。 楊世川目光掃處,來人又不下五十人之多,當下冷冷一笑,喝道:「你們找死——」 他右手楊處,左手提著周綠水,向前飛瀉而去。 楊世川身影雖快些,五十多個飛燕幫的高手,同時也發動攻勢,各攻一掌。 這當兒—— 倏聽「紅衫怪客」的聲音,冷冷喝道:「楊世川,你不要命了!」 楊世川收身後退,舉目望去,但見像幽靈似的人影又把他圍在核中。 那先前出手的五十多上人,緩緩退了開去,在那五十多個人返身之際,一百個黑衣人欺了過來。 楊世川駭然退了一步,「紅衫怪客」獰笑道:「楊世川,你還不束手待縛!」 楊世川怒道:「如果你們再走一步,我就要你們的命。」 「紅衫怪客」哂然道:「楊世川,如果你再走一步,我門下之人,也立即會叫你當場斃命,這一百個人手中,都握著暗器……」 楊世川目光在「紅衫怪客」話猶未落之際,下意識一掃,驚得臉色乍變。 這一百個人,果然都握著暗器,鏢、鐵蓮子、鐵蓮花、砂、針……江湖暗器,應有盡有。 「紅衫怪客」哂然一笑,道:「這些暗器,皆浸過巨毒,見血封喉,你是要死呢?還是想活?」 楊世川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目前情勢,發展得令人意料之外,只要自己一動,「紅衫怪客」所言非虛,這一百個人暗器,會脫手拋出。 楊世川心念及此,暗地打了一個冷戰,當下腦海似有所悟,道:「紅衫怪客,你別忘了,周綠水在我手裡。」 「你不要拿周綠水威脅我,周綠水與我『飛燕幫』,並沒有多大交情,他死了,與我並沒有什麼關係。」 楊世川心裡一涼,道:「你當真不要周綠水的命?」 「不錯。」 楊世川心裡一橫,拚命之念,油然而生,這當兒,一聲暴喝之聲,破空傳來,喝道:「王芳黛,躺下。」 轉臉望去,但見「閻羅神君」的手中,提著王芳黛的嬌軀,與文武雙判,向楊世川立身處奔來。 「閻羅神君」望了站在一側的「紅衫怪客」,冷冷說道:「洪克仁,你還認得我嗎?」 「紅衫怪客」冷眼掃處,嚇得臉色乍變,驚恐之情,溢於言表,驚道:「你……是……」 「怎麼樣?」「閻羅神君」臉上驟現恐怖的殺機,冷冷道:「怎麼,二十年之別,你說不認識我了?」 「紅衫怪客」估不到當年拜把兄弟的「醉客」,竟然沒有死,而突然出現。 「醉客」的臉上,泛起了從未有過的殺機,冷冷道:「想不到二十年後,我們兄弟還會重聚,這真是令人欣慰,可是,這中間少了老大?」 「紅衫怪客」冷冷道:「請問你是為何而來?」 「來看看你。」 「看我……」 「不是,看看你的臉孔,是不是長出毛來,變成了衣冠禽獸?」 「紅衫怪客」縱聲笑道:「你呢?」 這一句還問之語,像一記閃雷,打在了「閻羅神君」的腦海,他的臉色為之一變,身子幌了兩幌,幾乎栽倒於地。 不錯,他問「紅衫怪客」是不是衣冠禽獸。他自己何嘗不是與董佩香有過不尋常的一夜? 雖然,他是被迫的,可是,他的心中污點,卻永遠不能洗刷! 他苦笑了一下,道:「是的,我也是衣冠禽獸,我們兩個人都該死。」 楊世川突然接道:「叔叔,你不是,你是被迫!」 「紅衫怪客」冷冷道:「被迫?歐陽春,你真是被迫的嗎?」 「閻羅神君」淡淡一笑,道:「或許是,或許不是,是是非非,我何必強辯,」他冷眼一掃「紅衫怪客」,說道:「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談,現在我要領楊賢侄走了。」 「紅衫怪客」冷冷道:「看在以往交情,你要走可以,想要帶楊世川走,那可辦不到。」 「你要把他怎麼樣?」 「殺他!」 「既然如此,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洪克仁,你要楊世川的命,我卻要王芳黛的命。」 一提起王芳黛,使「紅衫怪客」臉色為之一變,駭然之色,溢於面部。 洪克仁存心毒辣,可是唯一所愛的只有一個王芳黛,當下皺了皺,冷冷笑道:「如果你要她的命,連你也難出桐柏山半步。」 「這個倒不一定。」 「紅衫怪客」冷然大笑,道:「那不妨看看。」 「閻羅神君」怒道:「好極。」他怒喝聲中,按在王芳黛穴道上的手,猝然用了兩成功力。 只聽王芳黛一聲嬌哼,粉腮為之一白,額角香汗直滾。 這一聲嬌哼,像一隻利劍,刺著「紅杉怪客」的心,他眉鋒一皺,怒道:「歐陽春,你敢?……」 「閻羅神君」冷冷長笑,道:「我有什麼不敢,如果你不放楊世川,我即刻要她的命。」 「紅衫怪客」氣得肝膽皆炸,怒道:「你要怎麼樣?」 「很簡單,即刻放楊世川。」 「紅衫怪客」望著王芳黛額角香汗直滾,粉腮現出一片痛苦之色,當下一咬牙,眼光一掃門下弟子,冷喝道:「你們各回總堂,這裡沒有你們的事了。」 被「紅衫怪客」這一喝,門下之人,先是一怔,然後禁應一聲「聽令」,齊都奔向總堂。 一時之間,數百個飛燕幫高手,走得一乾二淨! 「閻羅神君」正待喝話,楊世川冷喝一聲,道:「紅衫怪客,接我一掌。」 楊世川會突然出手,的確大大出乎「閻羅神君」及「紅衫怪客」意料之處。 「紅衫怪客」一經發覺,楊世川的掌力,已經攻到,當下疾喝一聲:「楊世川——」一躍身,退了開去。 楊世川一擊未中,怒喝道:「紅衫怪客,還我父親命來。」 身影一飄,欺身到了紅衫怪客的身前,右腕揚起,一連三掌,連續劈出。 「紅衫怪客」被楊世川這一陣搶攻,迫得毫無還手之力,這當兒,「閻羅神君」冷喝道:「楊賢侄住手!」 「閻羅神君」這一喝,使還在出手的楊世川,不由把掌力收了回來,退後一丈,注視著「閻羅神君」問道:「叔叔,你不叫我報仇嗎?」 「閻羅神君」苦笑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當然要報,憑你現在身手,足可把「紅衫怪客」置於死地,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我們現在與他言好,放我們下山,如果你枉自出手,縱然殺了紅杉怪客,也是一件不名譽的事,而且武林間,「信諾」兩字,不能自食其言。 楊世川被說得臉上一紅,半晌說不出話來。 「閻羅神君」道:「所以,我們要留他多活兩天,以後再尋報仇之策,我們走吧。」話落,縱身躍去。 「紅衫怪客」突然喝道:「歐陽春,難道你要自食其言嗎?」 「閻羅神君」轉身問道:「我怎麼自食其言?」 「那麼,你為什麼不把人放下?」 「可是,我還沒有出『飛燕幫』的重地範圍,所以,現在還不能把人放下。」話落,眼掃楊世川,道:「楊賢侄,我們走吧。」 楊世川一點頭,跟著「閻羅神君」,文武雙判,雙雙奔去。 「紅衫怪客」氣得肝膽皆炸,他做夢也想不到,歐陽春會在自己遣走門下之人後,會不把人放下。 再說「閻羅神君」,文武雙判,眨眼之間,離開了桐柏山數里之外。 「閻羅神君」冷冷說道:「對『紅衫怪客』這種人,我何必守信,反正我們都是該死之人……」 他苦笑聲中,停下了腳步,向楊世川問道:「楊賢侄,你到桐柏山幹什麼?」 「救母親。」 「閻羅神君」冷冷道:「憑你之力,也敢冒闖『飛燕幫』總堂,未免太不自量力,飛燕幫總堂之內,不但高手如雲,而且機關密佈,你知道你母親被關在何處嗎?」 「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誰叫你來送死?」 「一個大師叫我來的。」 「誰?」 「圓空和尚。」 一提起圓空和尚四個字『閻羅神君」不由暗吃一驚,道:「圓空和尚會教你到桐柏山來送死。」 「他並不是要我來送死。」 「可是,這又有什麼不同?」 楊世川道:「但他說假如我救不出我母親,就無法滅飛燕幫,只有我母親,才清楚飛燕幫的機關設施與路徑。」 「閻羅神君」冷冷道:「假如喪命在『飛燕幫』,誰負這個責任?」 「閻羅神君」話猶未落,一個聲音,倏然傳來道:「當然我和尚要負責。」 「楊世川,閻羅神君,又在場之人,無不為之一驚,抬眼瞧去,但見圓空和尚孤身立在場中。 楊世川急步上前,叫道:「大師!」話落,向圓空和尚行之一禮。 圓空和尚微微一笑,道:「楊施主不必多禮。」他慈目落在「閻羅神君」臉上,笑道:「我和尚還未身死,卻已先見「閻羅神君」,唉!也許我和尚殺心過重,才會進入地獄,參見「閻羅神君」。 圓空和尚這句話說得「閻羅神君」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張前輩,為人忠厚,為武林正義……」 「可是,我幾乎把楊施主的命,丟在『飛燕幫』。 「閻羅神君」臉上一紅,道:「我知道大師有先算之能,當然不會叫楊 「剛才你不是說楊施主死在桐柏山,誰負責,圓空和尚話落,忍不住輕笑出口。 這一下把個「閻羅神君」弄得啼笑皆非,怔的不知所語。 圓空和尚一收笑容,臉色倏地一變,望了「閻羅神君」手裡提著王芳黛,問道:「這是誰呀?」 「閻羅林君」道:「紅衫怪客的妻子!」 「哦!不是你的情人嗎?」 「閻羅神君」臉上一紅,道:「曾經是的。」 「以前是你的情人,後來,她又改嫁啦?哦!明白了……這個女人原來是這樣……哦……哦……」 圓空和尚向來是不開玩笑的,這玩笑一開,使楊世川忍不住笑了起來。 「閻羅神君」何嘗不明白圓空和尚有意開他的玩笑,當下尷尬一笑,不知所語地注視著圓空和尚。 圓空和尚像玩笑已經夠了,說道:「歐陽施主,我知道王芳黛是你的情人,你為了王芳黛改嫁,而借酒消愁,以致博得醉客之名。」 「閻羅神君」苦笑了一下,臉上現出淒惋神情。 圓空和尚道:「現在你提著她幹什麼?」 「如果不拿她當人質,我們退不出桐柏山。」 「現在她在你手裡,你為什麼不殺她?」 「閻羅神君」聞言,為之一怔,道:「老前輩要我殺她?」 「她不是對不起你嗎?」 「可是……」 「可是你還愛她?」 「閻羅神君」苦笑了一二下,道:「或許是的!」 圓空和尚道:「怪不得你不忍殺她,原來你還這麼深愛這個女人。」 「閻羅神君」臉色一變,道:「老前輩要我殺她,我就叫她立刻斃命。」「閻羅神君」話猶未落,臉上驟現殺機,目光含煞,迫視在王芳黛的臉上。 楊世川打了一個冷戰! 圓空和尚道:「你何必裝模作樣,你殺不了她的。」 「閻羅神君」咬牙道:「我倒想試試。」 一語甫落,右掌緩緩舉起……楊世川見狀,喝道:「叔叔,我替你殺她,我知道你心裡會難過的。」 圓空和尚笑道:「你別替他耽心,他殺不了。」 「閻羅神君」再也忍不住,大喝一聲,高舉的手,突然一擊,打向了王芳黛的腦袋。 楊世川背上了眼睛! 驀然—— 就在「閻羅神君」的右掌擊到王芳黛頭上寸許時,腦海像閃電般地掠過他與王芳黛的戀情……那右手,突然較了下來。 他閉目一歎,黯然淚下。 圓空和尚淡淡笑道:「怎麼樣?歐陽施主?」 「閻羅神君」慘然道:「是的,我辦不到。」 「既然辦不到,我倒有個兩全其美的方法,你先解開她的穴道。」 也在「閻羅神君」伸手拍開王芳黛睡穴剎那,圓空和尚走到了楊世川的身側,低聲說道:「楊施主!」 楊世川駭然注視著圓空和尚,問道:「大師,什麼事呀!」 「你想不想報殺父之仇?」 楊世川臉色一變,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焉有不報之理。」 「既然想報仇,只有一個人可幫你。」 「誰?是不是王芳黛?」 「正是。」 「她怎麼能幫我?」 圓空和尚低聲道:「我要再撮合他們兩個人的姻緣,你見時機成熟時,就當面喊王芳黛叔母。」 楊世川明聲道:「大師不要開玩笑,我叔叔會再愛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嗎?」 「他會愛她。」 「縱然我叔叔會再愛她,我也不會叫她。」 「假如你不叫,你便報不了伙!」 「真的?」 「當然真的,所以,王芳黛與你報仇有極大的關係,如果你是聰明人,不難想出其中原因。」 楊世川正待答話,但聞一聲輕哼之聲傳來,舉目望去,王芳黛已經醒了過來。 她凝神望著周圍之人一眼,粉腮不覺為之一變,然後,又緩緩閉上眼睛。 圓空和尚走到「閻羅神君」面前,向王芳黛說道:「女施主為何不敢睜眼?」 王芳黛冷冷道:「我既然落在你們手裡,要殺要剮隨你們。」 「阿彌陀佛,女施主言之過重了,原來你是因為在他脅下,才不下來。」 被圓空和尚這一說,王芳黛粉腮一紅,她也突然想到自己被歐陽春挾在脅下,微一用力,脫了身子,站在一側瞪視著圓空和尚。 圓空和尚微微笑道:「你老瞪著我,是不是恨我數日前叫楊世川打了你幾記耳光?」 王芳黛汲著嘴,冷冷道:「禿和尚,總有一天,我會報此仇,」她目光一轉,掃了在場之人一眼,道:「你們要怎麼樣,如果不殺我,我要走了。」 圓空和尚笑道:「女施主,你何必生這麼大的氣,當初我叫楊世川打你耳光,的確有不是之處,這樣吧,我叫楊世川給你賠完了禮,你再走不遲。 「誰稀罕這個。」 圓空和尚慈目掃向了楊世川道:「楊施主,過去賠禮!」 王芳黛尖叫道:「我不要。」 楊世川他為難而說道:「大師……我……」 「去呀,還怔什麼,當初你打人家,現在連賠禮也不肯?」 楊世川當下無奈,硬著頭皮,走到王芳黛的面前,躬身一禮,說道:「叔母,侄兒有禮了。」 「啊!」王芳黛與「閻羅神君」同時驚叫出口,雙雙退了兩步,王芳黛粉腮為之慘變,道:「你……叫什……麼?」 楊世川道:「叔母,難道你沒聽清楚嗎?我說我給你賠禮了。」 王芳黛吶吶道:「誰是你叔母?」 「你呀!」 「我?」王芳黛又退了一步,明眸睜得像銀鈴一般,注視著楊世川,不知所語。 楊世川這麼一叫,的確大大把王芳黛駭住了,她這傾之間,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閻羅神君」突然冷冷笑道:「楊賢侄,你這個叔叔縱然是一個天下最壞之人,也不要這個女人。」 楊世川望向圓空和尚,但見圓空和尚微微一笑,歐陽施主,這個女人有什麼不好?」 「她有什麼好?」 王芳黛冷冷長笑,道:「起碼比你歐陽春好多了!」她語鋒略為一停,說道:「楊世川,你認為他配當我的丈夫嗎?你看錯人了。」 「閻羅神君」冷冷接道:「你認為我會要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當妻子嗎?」 王芳黛粉腮一變,冷冷說道:「我有什麼不要臉?」 「你一個又一個。」 王芳黛粉腮驟現殺機,正待發作,圓空和尚忙道:「好了好了,你們也別吵了,結了夫妻之後,要吵再吵,反正現在沒有時間讓你們吵。」 「閻羅神君」哂然道:「我不會愛她。」 「我也不會嫁你。」 楊世川忙道:「好男不與女鬥,你讓讓我叔母又有什麼關係?」 「閻羅神君」瞪了楊世川一眼,道:「楊賢侄,你怎麼能胡說亂語?」 圓空和尚接道:「他並不是胡說亂語,說的是真話,歐陽施主,我知道你愛王施主,又何必故作正經?」 「閻羅神君」冷冷道:「可是,她是一個朝秦暮楚的女人,天下男人比比皆是,卻獨挑上「紅衫怪客」這個衣冠禽獸!」 王芳黛正待答話,圓空和尚已接道:「王施主,你不用說了,你的事我大部分清楚,」他語鋒略為一停,又道:「歐陽施主,你不會知道吧,王施主二十年來,依舊是清白之身?」 「什麼?」「閻羅神君」吃了一驚,道:「她是清白之身?」 「不錯,這一點,你不會相信吧?」 「閻羅神君」吃驚退了兩步,他真的不敢相信圓空和尚這句話。 王芳黛自嫁過了兩個丈夫,還是清白之身?這是不可能的,決對不可能的。 舉目望去,但見王芳黛口露冷笑,得意地佇立一側。 「閻羅神君」把目光轉到圓空和尚的臉上,冷冷道:「老前輩沒有說錯?」 「你想我會說錯嗎?」 「閻羅神君」不屑道:「這倒是天下一大奇事,一個女人嫁了兩個丈夫,還會保持清白,天下恐怕沒有這種傻人會相信。」 王芳黛也冷冷道:「大和尚,你怎麼會知道我還是清白之身?」 王芳黛口裡這麼說,心裡對這個百年異人,算是心服口服了。 圓空和尚笑道:「我有先算之能,當然知道你的過去之事,女施主,你是不是要我替你澄清?」 「人家不會相信,多言反而無益。」 圓空和尚向「閻羅神君」說道:「歐陽施主,據我所知,王施主的確是一個清白之體,她當初誤聽謠言,在你走後的十年,嫁了人。 她嫁給「雲中鳩」其目的只是向你報復,因為她誤聽謠言,以為你真的跟別的女人結婚了。 她嫁去的第一天,「雲中鳩」即外出尋花問柳,撤夜不歸,使王芳黛空守洞房。 於是,王施主從這一點,發覺人與人之間的愛,是多麼重要,她決定不與」雲中鳩」行周公之禮。 「雲中鳩」是一個花花公子,花叢常客,野女人比比皆是。對於王施主,倒也沒有多大的關懷。 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對這一點,外人頗難相信,可是,他們過了三、四年,依舊未讓人知道。 後來,「雲中鳩」死在仇家之手,王施主心灰意冷之下,涉足深山,想從此不涉身江湖,忘卻過去一切。 於是,她無意間,得到了一本上古奇書「宇宙武學秘笈」十九年間,練就了一身超人武功。 她想下山找你報仇,因為你不該與別的女人結婚……」 「閻羅神君」忍不住岔口道:「這麼說來,她是個好女人?」 「最低限度,她並不壞,而且還深愛你。」 「那麼,她與紅衫怪客……」 「我想,王施主是有目的。」圓空和尚望了「閻羅神君」一眼,說道:「王施主下山之後,第一個便碰到了「紅衫怪客」,她知道你們有結拜之情,你們總有相見之日,除非你和「紅杉怪客」不碰面,碰面之後,便有報仇機會。 後來,她得知了你,鳳陽劍管,紅衫怪客三人之間的經過,她表面雖與「紅衫怪客」結為夫婦,可是,她並沒有與「紅衫怪客」發生過……」說到這裡,他突然止日,接著又道:「王施主也是一個聰明之人,她有了董佩香前車之鑒,如她與「紅衫怪客」發生過超友誼關係,不難重蹈董佩香後轍,只要王施主不把貞操獻出,「紅杉怪客」就會想吃這塊天鵝肉,那麼,他就會敬懼她三分。」 這番經過,不但聽得「閻羅神君』吃驚,即是王芳黛本人,也暗暗詫異。 「這和尚真是一個奇人,竟能把自己的經過,—一說出,這個的確令人敬服,天下第一奇人稱之無愧。」 「閻羅神君」真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他怔了半晌,向王芳黛問道:「王芳黛,這是真的?」 圓空和尚接道:「怎麼會不是真的,你們結婚之後,就會知道我言之不虛。」 王芳黛冷冷說道:「大師,我會嫁給他嗎?」 圓空和尚示意了一眼楊世川,楊世川心念一轉,欺步上前,含笑道:「叔母,你們女人,就愛擺架子,我叔叔非常愛你,如果你嫁給我叔叔,也好幫我的忙呀。」 圓空和尚接道:「可不是,王施主,你們已辜負了二十年大好時光,理應重續舊緣!」 王芳黛表面雖冷若冰霜,心裡卻甜甜地,她眨眸轉處,望了怔怔佇立的「閻羅神君」歐陽春,心裡一軟,說道:「可是。我們都老了。」 圓空和尚與楊世川,知道玉芳黛已回心轉意,楊世川說道:「並不老,叔母,我看你們還像二十多歲。」 「二十多歲?好呀,你佔我便宜。」 你前幾天還不是把我弄慘了,現在假如你不是我叔母,我還會殺你。」 這當兒,「閻羅神君」緩緩走到王芳黛面前,歉然道:「黛妹,你真的是……我……我誤會你,請原諒我。」 王芳黛忍不住嗤嗤一笑,道:「唉喲,你怎麼這樣可憐兮兮?」 「閻羅神君」正待答話,圓空和尚說道:「好了。有我在此,你們也不要太過親熱,來日方長,有很多事,我要跟王施主談談。」 ------------------ 幻想時代 掃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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