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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一章 喜出望外


  史莒神色不動地含笑道:「伯伯不必擔心,秋伯母見不到倩伯母她們的。」
  北劍程中和一震道:「你秋伯母會出賣我?」
  「秋伯母不是那種人,是小侄派人把他請走了。」
  北劍程中和半信半疑道:「有史威在一起,你那些朋友……」
  史莒笑道:「怕伯放心,史威那身藝業雖然頗有可觀,但和小侄那些朋友比起來,只能算是平常身手,能夠全身而退,已算不錯了,逞論照顧秋伯母。」
  北劍程中和雙眉微皺道:「你那些朋友個個都很厲害?」
  史莒道:「個個堪稱無敵。」
  北劍程中和暗暗吃驚道:「他們……他們……都是些什麼人?將來會不會弄得尾大不掉?」他真是個武林君子,自己的事剛有了眉目,又怕史莒帶來新的禍根。
  史莒笑道:「伯伯放心,小侄那些朋友原來就是中原道上直正俠士,小侄擔保可以無慮。」
  北劍程中和張口結舌道:「他們都是中原道上的?」他真還有點不相信。
  史莒道:「他們失陷『紫府神宮』數十年未返中原,年紀最輕的也要比伯伯大上十幾歲,其中或有少數的人伯伯見過,只是他們雜在眾人之中,伯伯一時未能認出他們。」
  別看北劍程中和名重一時,其實乃是少年得意,在中原武林之中。德劭有之,年高則未必。
  北劍程中和點頭道:「賢侄且提一二個人名給愚怕聽聽。」
  史莒知道他不放心,一笑道:「小侄先把執事會七位執事的姓名說給伯伯聽。」
  接著,就把百齡老人朱如松,七巧手趙敏,青衣叟許地山,皓首星君塗東屏,鐵指鎮三湘葉堯峰,兀南居士芮橫山,摘月飛星夏候楚等七人的名字說了出來。
  史莒說著說著,只見北劍程中和張大巨口呆住了,顯然,這些人的姓名對他都不陌生。只是其生也晚。無緣、一見罷了。
  史莒說完了老的,又提出「兄弟會」中最年輕的,道:「小侄那些朋友之中年紀最輕的,應數壺中日月尚坤,天涯遊子孫仲南……」
  才說出兩個,北劍程中和已是長歎了一聲,搖手止住道:「莒兒,你前面說的那七位老前輩,愚怕早有耳聞,心儀已久,你後面說的這二位前輩,愚伯初出道時,亦曾有過一面之緣,他們都是在江湖之上突然失蹤,至今列為疑案,想不到原來是陷身在『紫府神宮』,你能把他們救出來,真是中原之福……」話聲一頓,忽然劍盾一軒道:「你有他們諸位老前輩相助,消滅史威應是不費吹灰之力,為什麼還不馬上下令把他除去?」
  史莒道:「伯伯有所不知,這叫張網羅雀。」
  北劍程中和一怔道:「張網羅雀?難道他還有外援?」
  史莒道尹是的,他不但有,而且還有不少。「頓了一頓,接道:「只因當年伯伯與先父大破『七煞宮』時,一念興仁,除惡未盡,致令他們得有喘息之機,二十年來,潛伏孳長,而種下今天的禍根,自史威控制『七煞宮』後,更是組織嚴密,伸展各地,剷除不易。因此,小侄準備暫時只困住史威,逼使他非召集所有力量和小侄一拼不可,到那時候不難永絕後患。「
  北劍程中和不由得讚不絕口道:「莒兒,你真了不起,伯伯空自南北稱尊,對於天下危機,竟是一無所知,言來慚愧之至。」
  「你這些消息是哪裡來的?」
  史首道:「伯伯可曾見到與小侄同來有一位中年夫人,她就是後來的『七煞宮』宮主,如今已改惡向善,為小侄所收容,許多消息,都是從她口中得來。」
  北劍程中和心中一動,道:「她沒有和你談到史威身份的事?」
  史莒歉然道:「小任自收復她之後,便因事東奔西跑,直到前幾天日『紫府神宮』歸來,才有機會和她詳談,鑒於『七煞宮』行將危害江湖,茲事體大,加以小侄原知史威就是陳奕雲之子,從而懷疑伯伯別有圖謀,是以疏忽了查問此事,而專心一意於如何對付史威的佈置上。」
  接著,長聲一歎,道:「小侄要是早向她查明清楚,也就不致對伯伯失禮了,尚請伯伯原諒。」
  其實他就是問清楚了,事關殺父大仇,也不會不加調查,便完全相信。其演變的過程,可能還是一樣。
  北劍程中和笑道:「這不能怪你,你日理萬機,事情當然應有輕重緩急之別,就是換了愚伯,也不能面面俱到,何罪之有。」
  史苔肅然道:「多謝伯伯寬恕!」
  北劍程中和道:「現在事情我已知道了一個大概,我應如何與你配合,才能天衣無縫,瞞過史威?」
  史莒道:「小侄想請伯伯暫忍一口氣,以虛與委蛇,陽奉陰違的手法對付他,一待時機成熟,便不怕他飛上天去。」
  北劍程中和點頭道:「愚伯知道了,你快去看看你秋伯母吧!」
  史莒知道他放心不下閃電娘娘藍紉秋,一笑道:「小侄去了!」
  抱拳一揖,北劍程中和來不及回禮,已不見了史莒的人影。
  北劍程中和又驚又喜,心頭一寬,像往常一樣,朗聲吩咐道:「來人,替老夫送半斤茅台酒來!」
  叫了半天,哪有一聲回應,最後,他「啊!」了一聲,忽然,「哈!
  哈:「大笑起來,想起現在這」梵淨山莊「已經不是他的了。
  史莒別過北劍程中和,因為解決了一件心頭大事,心胸舒暢,臉上掛著從未有過的微笑,步法輕靈地避過史威手下耳目,來到一處松林之前,停在一株大松樹之下,抬頭看清了頭上松枝,有三根折而未斷,身形一晃,斜刺裡閃人松林之內。
  行不過數步,輕聲叫道:「許執事,得手了麼?」
  樹後轉出青衣叟許地山,笑道:「手到擒拿,只是這丫頭和她那女兒一樣,不聽話得很,氣得老夫把她點倒,拋在樹後。」
  史莒笑著轉到樹後,只見閃電娘娘藍紉秋星目緊閉,倚坐在一株樹幹之上。
  史莒一掌拍開她的穴道,同時向後問了三步。
  果然她眼隨未睜,橫手便掃出一掌,罵道:「老匹……」
  秀眸睜處,卻見對面站的是史莒,而且躬身有禮,臉帶微笑地道:「秋伯母,是莒兒我!」
  許多問題一下子湧到心中,她顧不得罵人,柳眉一皺道:「你叫我伯母?」
  史莒笑道:「小侄與程伯伯的誤會,已經成為過去,伯母敢情不願認我這個盟侄麼?」
  閃電娘娘藍紉秋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卻也不含糊下去,怔了一怔,道:「你見過他了?」
  史莒道:「要不見過程伯伯,這誤會如何解釋得開?」
  閃電娘娘藍紉秋道:「你就這樣充全相信他的話?」
  史富道:「小侄自然也早有調查。」
  閃電娘娘藍紉秋又道:「你真的不記恨他了?」
  史莒笑道:「小侄要是記恨程伯伯,也就不會稱您為伯母了。」
  閃電娘娘藍紉秋柳眉一皺道:「那你們把我擄來,又算是什麼意思?」
  史首道:「小侄為了要阻止您傳達程伯伯的話,不得不出此下計,尚請伯母賜諒。」
  閃電娘娘藍紉秋道:「你這不是更害了她們麼?」
  史莒道:「小侄另有計劃,程伯伯已經完全同意。」
  閃電娘娘藍紉秋原已明白了史莒的真正身份,這時自然再沒有什麼不放心的,螓首一垂,不勝其愧歉地道:「莒兒,我對不起你們母子。」
  史莒笑道:「過去的事不用再提了,我想伯母也不便再回去受史威的閒氣了,小侄帶你去見一個人去。」
  閃電娘娘藍紉秋秀眉深鎖道:「我就是受氣也得回去照顧你程伯伯啊!」
  史莒道:「伯母,你以為史威會給你照顧程伯伯的方便麼?」
  閃電娘娘藍紉秋長長歎息一聲道:「史威至多把我和倩姐姐和孩子們關在一起,我能因此照顧倩姐姐她們也強似苟且偷安。」
  史莒誠懇地道:「伯母,您這分好心,卻有些妨礙小侄的整個計劃,不知伯母……」
  閃電娘娘藍紉秋一聽史莒直率地說出她回去有礙大局,知道如果再任性下去,未免顯得自己不識大體,於是,不讓史莒把話說完,便爽快地點頭道:「好吧!完全聽你的,我也該去看看你娘了。」
  史它只笑了一笑,也不加解釋,帶著閃電娘娘藍紉秋和青衣叟許地山數經轉折,來到一處地方,閃身讓過一邊,躬身道:「伯母,到了,您先請!」
  閃電娘娘藍紉秋又轉讓青衣叟許地山道:「許老前輩先請。」
  青衣叟許地山笑道:「該你先走的地方,你就不用客氣了!」
  閃電娘娘藍紉秋也是反應奇快的人,聽出青衣叟許地山話中有話,不由以疑惑的目先向青衣叟許地山望去。
  青衣叟許地山一笑道:「放心先走吧,我們不會存心害你。」
  說得閃電娘娘藍紉秋開口不得,只得舉步先行。
  史莒與青衣叟許地山相視一笑,放意落後遠遠的。
  閃電娘娘藍紉秋穿過一道石縫,只見前面是一座石洞,她人剛近洞門,忽聽一聲嬌叱:「什麼人?」
  接著,洞內閃出二條嬌小人影,各執寶劍,揮起二道劍光,一左一右向她攻來。
  閃電娘娘藍紉秋自忖身為客人,不便還手失禮,晃身退了五步。
  當她正要自報身份時,卻忽聽顫聲驚呼:「哦!哦!原來是夫人!」
  劍光斂處,面前拜倒兩個。
  閃電娘娘藍紉秋一怔,正要伸手去扶,那兩個正好抬起臉來。
  她一看清兩人面貌,心中火氣大得把什麼都忘了,柳眉一堅,罵道:「該死的丫頭,你們原來躲在這見,現在可叫我找著了。」
  玉燕、金鶯嚇得花容失色,匍匐在地,急呼道:「夫人,請聽婢子等一言!」
  閃電娘娘藍紉秋冷喝道:「你們四小姐呢?」
  「媽!」
  又從洞內飛出一條人影,落在玉燕金鶯前面,也擋住了閃電娘娘藍紉秋,臉上兩串珍珠似的眼淚,疾滾而下。
  閃電娘娘藍紉秋陡見愛女突然出現眼前,忍不住聲音打顫:「珍兒,你好狠的心,娘也不要了!」
  抱住雅珍失聲而哭。
  玉燕金鶯抬頭望她們母女一眼,心中像是落下一塊石頭,說不出的輕鬆。
  母女二人哭一陣,閃電娘娘藍紉秋輕輕托起程雅珍下頜,見她那又黃又瘦沒有半點血色的面孔,忍不住又緊緊地抱著她哭道:「孩子,苦了你了,也是媽害了你了。」
  程雅珍慢慢掙脫閃電娘娘藍紉秋,一臉迷惑之色道:「媽,你來做什麼?」
  閃電娘娘藍紉秋苦笑道:「媽已是無家可歸了。」
  程雅珍一震道:「莊上出了什麼事?」
  閃電娘娘藍紉秋一歎道:「說來話長,我們到裡面再說吧!」
  程雅珍臉上掠過一道難色,猶疑了一下,回頭見玉燕金鶯還跪在地下,乃顧左右而言他道:「媽,你為什麼對她們這麼凶?」
  閃電娘娘藍紉秋一笑道:「不怪她們是了。」翠柏一揮,道:「你們起來!」
  玉燕金鶯謝了閃電娘娘藍紉秋,雙雙起身,站在程雅珍身後。
  程雅珍仍無請閃電娘娘藍紉秋入內之念,生怕閃電娘娘藍紉秋見了聞非之,發起脾氣,影響他的用功。
  這時,她正竭力地動腦筋,想挽救這情勢。
  閃電娘娘藍紉秋乃是快性子的人,柳眉微挑道:「珍兒,還不帶娘進去看看你那豬窩。」
  程雅珍只得一頓蓮足,嬌聲道:「媽!
  擋住閃電娘娘藍紉秋一動也不功,可是叫過媽之後,僵住了。
  她再厚的臉皮,也說不出洞中還藏了一個大男人。
  閃電娘娘藍紉秋可有點生氣了,娘的架子一端,板起面孔,道:「你!」
  「哈!哈!醜媳婦難免要見公婆,嫂子,你就乾脆把聞大哥叫出來拜見丈母娘吧!」
  史莒笑著轉出來。
  程雅珍見了史莒,心中恍然大悟,這一定是史莒從中捉弄,羞得臉色面孔一紅,杏目圓睜,跺腳罵道:「討打!」
  柳腰一扭,跑回洞內去了,心中卻也放下了沉重的擔子。
  史莒來了,還怕什麼。
  史莒走到閃電娘娘藍紉秋身前,笑道:「伯母,請給小侄一個臉,不要為難聞大哥。」
  閃電娘娘藍紉秋以為聞非之和程雅珍就這樣馬馬虎虎成了夫妻,不由吃了一驚,道:「他們……他們……唉!」
  史莒笑道:「伯母,放心!他們並沒有越軌行為。」
  閃電娘娘藍紉秋吁了口長氣,道:「我想他們也不致這樣糊塗。」
  史莒應聲道:「他們當然不是糊塗人,只是這些日子聞大哥給珍妹逼慘了,小侄希望伯母不要再給他來個下馬威。」
  閃電娘娘藍紉秋柳眉一堅道:「他不要我們珍兒?」
  真不知想到哪裡去了。
  史莒忙自解釋道:「不!聞大哥哪敢不要珍妹,而是珍妹要聞大哥出人頭地,整天逼著聞大哥練功夫,把他通慘了。」
  閃電娘娘藍紉秋不由一笑道:「珍兒也太胡鬧了。」
  就這兩句話時間,程雅珍已帶著聞非之迎了出來。
  聞非之自經史莒助他打通行奇經八脈,又服了一粒「紫府金丹」,功力精進,一改前些日子那副疲累不堪的可憐相,只見他容光煥發,精神奕奕,遠遠地就向閃電娘娘藍紉秋行禮道:「小侄叩見伯母!」
  以大禮拜了下去。
  閃電娘娘藍紉秋笑哈哈地上前扶起他,道:「賢侄不必多禮。」
  聞非之又見過師父青衣叟許地山和史莒,然後,他和程雅珍一左一右把閃電娘娘監紉秋迎入洞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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