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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蓋世奇人


  陽光白雲層中射出,照干了翠葉上的展露。
  克毒與龍野兩人,從山巔上疾奔而下,兩人身法全都快捷異常,倏忽之間,已至巔下。
  龍野縱目眺望,但見山腳下的苔屋,全都寧靜的沐浴在金黃的陽光下。
  克毒咧嘴一笑道:「好孩子,咱們在此分手吧!」
  龍野依依不捨的望了克毒巨大無比的身軀,緩緩道:「師父多自珍重!」
  克毒哈哈大笑道:「你可要多加小心才是,下次要是再被人暗算,我可來不及搶救了!」笑聲粗厲,滿山震動。
  龍野迎著萬丈光芒,飛躍而前。
  克毒搖了搖手,轉身回山,方自走了三步,前方峭石後驀地發出一聲冷笑,笑聲尖銳,刺耳已極。
  克毒綠油油的雙目,光芒一盛,注定峭石喝道:「誰?」
  峭石之後,宛如魔鬼般的轉出一身材高大,面目猙獰的紅袍老者。
  那紅袍老道厲笑一陣道:「克毒老兄,不認得在下了麼?」
  克毒綠眼一眨道:「嘿!原來是你這老怪物!」
  紅袍老道又厲笑數聲道:「我石一堂江湖上罕逢敵手,放眼武林,能與我一拚的,除了你外,還能有誰,你也真夠神通廣大,能在我手下搶回被我點倒之人,只是那小子雖然厲害,但還不是我石一堂的對手……」
  克毒獮喝一聲:「住口!」聲如霹靂,威獮無比。
  石一堂眼中放出凶毒光芒,狠聲道:「急麼?」
  克毒一摸滿臉須胡,嘿的一聲道:「我正是想不通有誰敢和我徒兒做對,原來是你這老匹夫,今日你休想逃命了!」
  龐大無比的身軀,響起一陣骨節暴響,毛茸膚髮,根根豎起——
  石一堂臉上雖仍縱容自若,心裡也暗自戒備。
  克毒暴喝一聲道:「石一堂拿命來!」
  一石一堂冷嘿一聲:「天縷武學,獨步江湖,今日才得一見,三生有幸。
  克毒猛喝一聲:「廢話!」手掌起處,扶起一片巨大旋風,洶湧而前。
  石一堂長劍抽出,寒芒閃動,點點劍花挾著尖銳氣勁,飛撤過去,鋼長的劍刃,在旭日下,泛起了一層殺人的寒氣。
  二人身形,乎合即分,雙眼之中,全透出逼人精芒,高手相搏,可以在眼神中、找出他的弱處。閃電急摯。
  天縷絕學,果然不同凡響,克毒雖然不像石一堂那樣,心思靈活,詭譎機變,但異乎常人的身材和驚人的膂力,已把天縷一派的武功,發揮得淋漓盡致。
  石一堂的雄心,不下於遁世門眾人,此時心中雖不明白龍野何以被克毒救回,但他已用劍鷹傳出消息,要劍鷹幫諸弟子於八日一日在大盜洛一谷墓墳開啟之日,齊集墓前,以便技服群雄,領袍武林。
  於是石一堂趁劍鷹幫未集之日,以神出鬼沒之法,襲擊各大門派,將心目中的強敵,先行各個擊破。
  克毒那裡知道這一代梟雄的心思,石一堂劍式劃出,力倍翻天倒海,有降龍伏虎之勢,克毒巨靈手掌拍出棉密而雄渾的掌風,迎住那撩人的劍花。
  向陽的山坡,如錦似鄉,霜鋒閂耀,鐵掌生輝,在寧靜的晨間,平增一種驚心動魄的殺伐氣息。
  石一堂劍劍奇奧雄渾,紅道袍迅捷閃動,宛若一層疾飄紅雲,他已存了殺斃克毒之心,因為天縷派與劍鷹幫本就存在了無法抹滅的深化大恨。
  克毒鐵塔似的身軀,威猛無比,舉手投足,擊掌賜腿,全都生了一陣疾風。
  目光不住的移動,地上的人影越來越短,只是更加快速的飛舞了。
  石一堂久鬥克毒不下,本已陰森的臉上,更是深寒怕人,劍劍全都貫注了雄渾無比的內力,若被劍鋒劃中,絕無倖免,非得斃命當場不可。
  克毒內力雖是不錯,但和已邊爐火純青的石一堂比起,確是銷差一籌,此時斗上內力,天線武學精微把式也無濟於事,只覺劍氣迷濛,洶湧如山。
  石一堂鋒茫更盛,殺氣畢露——
  直射的陽光,普照大地,克毒滿臉短胡,全沾滿了難以數清的晶亮水珠,慘綠雙眼,青芒閃耀,雪白牙齒映日而閃,甚是哧人。
  石一堂連逼王劍,克毒舉掌相敵。
  克毒驟感石一堂劍氣如刀,硬生生劃破自己掌力所怖勁幕,森寒劍鋒直劃進來,正得提氣加勁,驀覺自己內力已告殆盡,當下急地擰身倒縱。
  石一堂並不追擊,掣手收回長劍,伸出左手中指,一彈劍刃,嗡然而嗚,清越嗚中,挾雜著他得意已極的忘形狂笑。
  克毒銅鈴雙眼中綠芒逐漸消失,石般的大臉閃過一絲慘白,他目.注著碟碟怪笑的石一堂。
  石一堂長劍歸鞘,又仰天長笑一回,方道:「當年天線記名弟子,中原大盜洛一谷曾經劍掃東海,所向披靡,發現如今天縷一派,競如此不濟於事,嘿!我石一堂所擬計策,逐步實現了……」
  克毒靜立一旁,臉上已呈蒼白。
  秋蟲衰叫,秋葉凋落,冷泉細細的發出嗚咽之聲……
  石一堂舉劍大聲道:「當今世上,能再與我石一堂爭雄者,無也!無也!嘿嘿嘿!所餘者,僅一死人堪與我爭一時之長短!」
  克毒心中一助,深知他所指的死人,乃是名滿天下的大盜洛一谷。
  石一堂嘿然一聲又遭:「北神龍天翔麼,南魔陸步深麼,哈哈,全是我手下敗將……」他說到這裡,忽然一停,像是想起什麼事似的,朝克毒上下打量一番,方道:「奇怪玉當年洛一谷連諸東海等人,是何等的威風,那知傳不了幾代,天線派競衰微至此,可歎啊,可歎!」
  克毒濃眉一揚,道:「有什麼可歎之事?」
  石一堂道:「可歎我百一堂今生已無敵手!」
  克毒冷嘿一聲,道:「未必見得!」
  石一堂雙目一瞪,厲聲道:「誰!你說!」
  克毒露出白牙,嘿嘿笑道:「就是我那徒弟龍野——」
  石一堂哈哈一聲大笑,滿山秋葉,全為之抖落,笑聲一停,方道:「龍野,龍野,這小子已在我手下裁過跟斗了,還能算是我的敵手,哈!還有徒弟強過師父的道理?龍野這廝,在我石一堂眼中,跟本算不了高手,頂多跟我的「三大內天衛」差不多而已,算得了什麼。」
  克毒道:「常言道:「青出於藍,更勝於藍,那裡沒有徒弟勝過師父的,哈!我徒兒龍野就強過我!」
  石一堂哼了一聲道:「就算他比你強又怎地!」
  克毒道:「你當然以為我輸在你手下?」
  石一堂變色道:「怎麼?」
  克毒呵呵一笑道:「二年前,本人在南海霧谷鄉經過千萬苦,耗費無上智力,方以「無縷無形指」制服蛤楓蛙,除掉為害世上生靈的巨毒,那知在捉蛙之時,忽然發現蛤楓蛙之旁的天炎洞另藏一滅世絕毒危機,這天炎洞能噴出冷熱回族氣流,一而致此等氣流的洋溢,則是地底另一種叫無質之火所致,那時我默算無質之火約三年之後,這定由大炎洞爆發而出,那時整個宇內,將為冷熱之氣所摧殘,於是我又不遠千里,趕回中原,尋找鎮住地底無質之火的「太乙精英石」而寶物到手後,尚須我以數十年來苦練真氣時所得的血液滲入「太乙精英石」之內,同時拋下「天炎洞」,以鎮壓這為害世上的大炎!」
  克毒一口氣說到這裡,微微頓了一頓。
  站在一旁的石一堂,臉色已逐漸變了,他乃是聰明異常的人,聽到這裡,已知克毒為何會敗在他手上。
  克毒又繼續道:「這滲入「太乙精英石」的血液,乃是我生命的精華,生命安危擊於此一股鮮血,幸虧天可們見,總算又讓我尋到一株「千年靈芝」,這微弱的生命方得以延續如今,然而我的內力已大不如前了!」
  石一堂道:「這又和你徒兒龍野有何關係?」
  克毒道:「我那健兒在入門之時爪曾服下「蛤楓蛙」,以我默算,在他逼淨蛙毒,只勝內丹時,即可發揮出無上驚天內力,何況天緣巧合,在我從南海霧谷鄉大功告成,趕回中原時,順手救出我的徒兒,經過我的療毒,並再授以「天縷無形指」及「奇元八大劍」最後四式,石一堂啊!石一堂!你自忖對付得了嗎?」
  石一堂深沉陰狠,喜怒不定,此時聞言,笑呵呵一笑道:「克毒啊!我姓石的可不是容易受騙的傢伙呢?」照你說的「天縷無形指」和「吹元八大劍」要是那麼厲害的話,剛才你我相鬥,成怎麼沒看到一招半式呢?」
  克毒道:「我早就告訴你我內力已盡,施出「天縷無形指」和「奇元八大劍」簡直和普通架式一般無二,毫無威力可言。」
  石一堂倏然間一陣沉默,克毒雙眼緊盯著石一堂雙眼。
  驀地——克毒猛喝一聲道:「石一堂,殺吧!」
  石一堂身形一顫,連退了兩步,「刷——」的一聲,長劍拔刃生風,霍然出鞘,克毒朗朗道:「木人劫數已定,你動手吧!」說完向著石一堂緩步走去。
  石一堂提著長劍退後了二步,突然厲喝一聲:「不要再走來!」
  克毒恍若無聞,依備前走!
  石一堂狠聲道:「不要再走來……你再走三步,立將血濺當地!」
  克毒只是笑了笑,高大的身軀,有如鐵塔移動,隱隱生威,石一堂一連退了五步之遠,利劍一揮道:「八月一日,洛一谷墓前再作決高下!」
  說完立即向空中一轉,歸鞘而入,轉身大步走進蕭蕭木業間——
  克毒雙眼一直瞪著石一堂,直待石一堂鮮紅的道袍隱人秋林深處,方自鬆了一口氣,驀然鐵塔一般的虎軀,一跤跌,倒在錦坡。
  蒼白的額頭,汗粒如珠的湧出。
  太凡武林高手,全能從眼神中,看出敵手的意圖,克毒一看出石一堂動了殺機,搶先喝破,此仍克毒心知石一堂凶性狂氣,因此一挫。
  否則,此時克毒內力已失,雖然齊力尚在,如何能當這名內家高手,劍鷹老祖的三招二式——
  克毒躺在草坪上,仰望青空,一馨如洗,偶而雁群飛越,點縱其上。
  他心中暗道:「噲!越不怕死的人,越不容易死,野兒,野兒,你將在八月初一大顯身手,一震天縷了!」
  「哈哈哈……」爽朗的笑聲,蕩洋空間,驚醒了並寢的鴛鴦,嚇走了雙飛的蝴蝶。
  高大的城郭已經在望。
  龍野抖搜精神,快步前過,背上蜈蚣劍的劍穗,不時在他肩上晃動,天空浮雲靂白,麗日正射,人的影子只剩得下一團小小黑影。
  遠處柳堤下,戴著斗笠的誠樸晨夫,精赤上身,踏著水車,古銅色的皮夫在陽光下閃閃生輝。
  龍野聽著遠處山頭飄來的山歌,突然柳堤旁的土道,揚起一行淺黃塵土,二騎快馬,風馳電擊的飛奔而過。
  雙馬一色烏黑,奮蹄揚鬃,旋風奔過,塵土中,龍野突然眼前一亮,右側那人,熊腰虎背,英氣迫人,頷下微飄柳髯,正是劍鷹幫幫主石劍田,左側那人是古洞前交手一次,露出無絕技的牧田夫。
  龍野一看到石劍田,斷腸古寺,血淚潭一幕一幕,立時湧現,血脈憤弟,雙眼怒瞪,縱身追去。
  龍野驟然間遇見石劍田,怒火猛竄三千丈,也沒瞧清石劍田和牧田夫兩人全是一臉惶急,汗水濕透衣。
  目從龍野失手被劍鷹老祖石一堂點中後,就一直不醒,途中流容蝶血,石劍田收田夫叛變,晶心道長命喪石劍田掌下,枯木居士跳江而逃,以及本身又為謝弓所擒,樹下刺殺,這一連串驚心動魂的要化,他完全不知,是以石劍田,少林掌門方丈在斷腸古寺圓寂情景,又臨腦中。
  兩雙烏黑高頭健馬,腳程甚快,剎那間已奔進城內,轉瞬不見。
  龍野身形一起,懸空中,使出生平是得意的絕技,「強弩霜箭」雙掌向後推出,兩股叵大力量,身子箭一般直飛進城內。
  此時太陽高掛,午時已至,城內行人來往,那兩個黑馬早已不見蹤跡,龍野隨即停身子,急往人堆裡前進,但也這奇絕的高手,已惹起了平民們的紛紛語論。
  龍野此時忽然發現自己「強弩神箭」不但較以前快的多,而且能夠隨心所欲,放斂自如,當下不由大樂自己武功以臻一層。
  可是石劍田和牧田夫已不見。
  龍野一邊走等,一邊暗想:「難道會是我看錯了?……不會,不會的,石劍田的胸我怎麼會忘記呢?……天呀!我怎麼會有一個作惡多端的父親呢?站道這是真的?……」
  他腦中又興起了悲衰的絲縷。
  「有了——」突然龍野高興得笑了起來,分開眾人,向前直奔而去。
  一旁的眾人,以奇異的心情,言論奇異的少年。
  龍野在城內客棧前的馬—一掠過,但就偏偏沒有發現那兩頭高肥烏溜健馬。
  於是他從這一店棧,城內店都快找遍了,就是無蹤跡,龍野暗自道:「我和石劍田,只是前後之差,一同進了城!難道兩個人插翅飛上天不成?」
  自忖間,經過了林列酒店裡面湧出陣陣酒香,滿臉油光廚子,將大鍋將構子敲得將響,更引起人們的食態,龍野信步走進飯店,上了樓,那不太寬的樓上,擺了五張桌子,黝黑破舊的牆上,掛了張滿是灰塵的劉關張桃源圖。
  龍野一看,五張桌子,只有兩人在坐著吃,當下他靠窗坐下。
  窗上房簷下,燕巢處處,泥土很多,那知龍野目光向下一望,全身不由一震,但見街心的,得得一騎踏著步而來,在風中搖飄,馬上那人,深紅道衣,眉目深沉,競是威名武林劍鷹幫開山滿祖赤木子石一堂。
  雖然年齡古稀,但騎在馬上,沒有老態,那高大的身體,烈火似的道袍,隱然一股懾人神威,令人不寒而顫。
  龍野雙眉一立,手探劍柄,忽見亮光一閃,一名少年迅捷的奔到石一堂面前,石一堂甩下馬,身手別落已極。
  那名少年和赤木子說了一陣話,石一堂臉色頓時一變,絲絲白髮,無風自動,雙眼光芒鋒利駭人,顯然他前心正是激總無比。
  那少年話聲才說完,石一堂點了點頭,兩人同時躍上白馬,舉腿放蹄,白馬長嘶一聲,飛奔而去,兩人上馬剎那間消失在街頭弄尾中。
  龍野當石一堂和那少年登馬欲走時,大喝一聲:「別逃!」
  但見遠處人影隱約,兩人一騎,已不知去向。
  龍野如何肯放過這絕妙佳會,直奔而去,這時,他腦中已想不起這少年是劍鷹幫的手下,那狠毒少年,石劍田弟子伍稼青。
  樓上那端茶少廝從窗口探著道:「喂!少爺,你的魚面好了!」
  龍野宛如沒聽,一陣煙踏向前方。
  這瘦矮小子望著那烈氣騰騰的魚面發愣,過了一會,方自咒罵道:「倒了八輩子霉,碰了個窮小子尋開心,奶奶的,下次見到,非打他三大棍不可!」
  龍野飛奔了一程,突聽一蒼老聲叫道:「少年人!」他不由回頭一看,只見一道低疑土牆下,一個賣草鞋的老翁,正向他招手。
  龍野苦笑一下道:「在下現時沒空買鞋,改天再來!」
  老翁連忙道:「少年人,買一雙試試吧!」
  龍野一心追敵,卻被這老翁當住,當下不由退了一步道:「老丈,請讓開!」
  賣草鞋老翁臉上堆滿皺紋,神色甚是蒼老,他聞言忙道:「少年人何必計較金錢,就施……」
  龍野焦急的喝道:「老丈,再不讓開,小侄可要衝了!」
  老翁慢慢的道:「唉!少年人火氣真大,我就不讓你過去,看你怎麼樣!」
  龍野此時再也忍不住,雙臂一劃,全身如一隻脫玄而飛的箭,倏然掠過白髮老翁頭頂,經奔西門而出。
  老翁眼中突然亮光一閃,暗道:「能然是了!」龍野從樓上下來,本就慢了一步,再加上被這老頭一欄,更是慢了許多,此時「強弩神箭」身法,光疾如風,忽的飛奔出城!
  縱目間寬,遠山錦紹,近丘深綠,那有赤木子和伍稼青的蹤跡。
  驀然到面森林有人吃吃一笑道:「沒找著吧!」
  聲是那麼熟耳,龍野急撲進林,竟然是那賣草鞋的白髮老翁。
  龍野道:「你…」
  白髮老翁直截了當的道:「你是天縷派的傳人麼?克毒那小子是你的什麼?」
  龍野恭敬的道:「那是恩師!」此時龍野已知這白髮老翁一定是位高人奇土,自己「強弩神箭」身法何等快捷,但在這剎那間,他競超趕自己,先達樹林裡,這輕功,就是恩師,就是祖父北神,就是劍鷹幫老祖石一堂都無法望及項背。
  而且他竟將年齡不少的老恩師稱為小孩子,可見這人成名江湖是多麼早的事了,只是不知他是誰?
  白髮老翁眼珠一轉道:「先別瞎想了,我在江湖上可沒你們天縷派有名!」
  龍野道:「不知老前輩高姓大名,對晚輩有何指教」
  白髮老翁挾挾眼道:「唉,七十年來,老夫已不用姓名,加上老夫記憶不佳,只隱約的記得老夫以前好像姓吳,名字麼,好像有一個王字,另別一個……另外一個,唉!不記得了!」
  龍野一聽這白髮老翁姓吳,心頭一轉,暗想這白髮老翁所說果然不錯,我可還沒聽說過江湖上有過一個吳什麼匡的,於匡什麼的武林高手,還有他不知為何七十年來不用姓名,這真是奇怪。
  吳老頭笑道:「我說得不錯吧,你想破了腦袋,也不會知道的!」
  龍野道:「不錯,前輩在下確沒聽過!」
  吳老頭又道:「你心目中,誰的武功強?」
  龍野答道:「天縷丹土,無敵武林——」
  吳老頭聽到「天縷丹士」四字,身上不沉一顫,隨聲道:「天縷丹士,亡故多時,你說說看當今武林上誰強?
  龍野腦中連轉,北神,南魔,赤木子,克毒,天鵝老人郭仲奇,諸人—一閃過,不禁心神不定,吳老頭不禁哈哈一陣大笑道:「是我——」
  龍野衝口道:「是你?」
  吳老頭道:「你不信麼?」
  龍野不禁閉口不語,吳老頭哈哈笑了起來道:「好了,你現在和我走吧!」
  龍野詫異道:「做什麼?」
  吳老頭子道:「學武功啊!」
  龍野突然大聲道:「不行——」
  吳老頭子不由聲道:「怎麼不行,跟我學了武功,難道委屈了你不成?」
  龍野昂然道:「不行就是不行,學武習藝,那有強到人之理,你自特武林無敵,我即不願學你,話聲一落,轉身一掠而去。
  吳老頭子枯瘦得如爪般的手掌突然導如電石火般的一抓,一偏不奇正扣住龍野右手,手指只要一伸,曲池穴立被點破。
  龍野大聲喝道:「就是高刀架在頸上,我也不願意學」
  吳老頭子突地放了龍野右手,歎聲道:「唉!我七十年前也是這樣一股硬脾氣,而被天縷丹士擊敗……從此我埋名隱姓,潛心研究天縷妙微,至前十年方全盤悟通,只是年歲已老,不願再與和別人一較長短,今午卻突然聽城內人紛紛談論有一少年如箭般進城,搖心一動,暗怨這莫非是「天縷派」的「強弩神箭」,是以在途中相攔,再窺一次,果然身手不凡,放眼當今江湖,能與你匹敵的,已是寥寥無幾,那石一堂你仍非他對手,所以才教你學武,以使中原武學發揚光大,痛殘邪魔外道。」
  龍野道:「原來如此,晚輩錯會了老前輩的意思,望你見諒!」
  吳老頭子笑道:「剛強脾氣,方是男兒本色。」
  龍野雙眉一揚道:「今日已是七月初二,離洛一谷墓開之日有一個月左右時間。」
  吳老頭子道:「洛一谷墓開有什麼事要發生麼?」
  龍野道:「傳聞「遁世門」已取得「綠玉佛牌,將於八月一日洛一谷墓開之日,前往尋寶,據說墓內藏有一絕大機密,是以武林人物全都夢想據為已有,何況洛一谷乃是著名宇內的大盜,墓內奇珍異寶不計其數,眾人也都想分一懷羨,而且正邪各派齊集,是日乃發揚我天縷派的時刻。」
  吳老頭子笑道:「洛一谷這偷兒,我也有所聽聞,不但武藝高強,偷技更妙,大內宮宛苑來自如,只要被他看上的,絕無失之交臂!」
  龍野道:「現高墓啟之日,時刻已告無多,在短短一個月日內,能夠練出強勁無比,超越赤木子的武功?」
  吳老頭子道:「能!」
  龍野道:「現在就走!」
  吳老頭子道:「好!」
  二人全是剛強不屈的脾氣,意氣相投,直截了當,不多發話,連袂飛起。
  濃重的移林,兩條人影破空而飛,吳老頭子呵的長笑道:「我要叫你成為武林無敵的第一高手。
  幾片落葉,飛離枝頭,慢倏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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