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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生死一掌


  這真是武林罕見的一場惡戰,只見掌起處風雲變色,指落處破天驚,只打得天昏地暗,燈火無光,就在堅硬逾石的練武場,掀起的塵頭也足有十數文高!
  這時,已看不清四人的人影,只能看到四團墨風急旋,猶如股強烈的卷風糾纏夜一起,翻騰搖滾,狂嘯刺耳!
  晃眼間,展白獨戰三煞,已然打了三五十個照面!
  此時,掌風勁流,愈來愈猛,激起來的征企愈寬愈高,只見黃滾滾,怒流激湍,龍捲風如暴雨過鳴,又細風巨浪的大海上,群龍鬧海,四股龍漸漸合成一般,吼吼怒卷,勢簡直驚人已極!
  在四周圍觀的眾人站不住腳,身不由己地紛紛後退!二三十開外的燈籠火把,均自搖晃不定,昏昏欲滅!
  這時眾人已無法看清四人動手的招式,也不知打了多少個面。反正時間不短了,場中風聲漸減,人影又漸漸現了出來,四個人頭上均已冒起騰騰的汗氣!
  想以這種絕世神功應敵,雖然威力強大,但也最耗真力,「海三煞」三百餘年的苦修苦練,尚且頭上見了汗,展白縱然神功世,也不由不累得氣喘吁吁!
  場外觀戰的那麼多人,連敢喘一口大氣的人都沒有,顯見這一戰,的確是盛況空前!
  四個人由快攻快打,變成圍場游定,招式既慢了,眾人巳能看得清楚,只貝四人之中,無論任何人攻出一招,均是全身功力之所聚,每一招落空,均可把堅逾青石的地面,打一道深溝,或是一個大坑!
  看樣子四個人任何一人的一指一掌,均可開金洞鐵,碎石成粉!
  白髮婆婆性情最急躁,她平生很少遇到敵手,曾狂言有在她手下走過三招者,即不予以殺害,今見三人合手,久戰展白不下立即暴怒,把「搜魂指」運功運至巔峰:吃!嗤!嗤!」接連猛戳三指,指指尖嘯破風,指指指向展白要害!
  展白打得久了,也激起少年傲性,「千門飄香步」、「無色無相身」,翩若驚鴻,矯亥的民族,接連躲過三指,「天佛降魔掌」一招「佛光普照」無儔罡風,狂捲白髮婆婆!
  白髮婆婆招式出手太狠,用力過老,一時收招不及,躲得略為慢了一慢,左肩被展白無儔的掌風掃了一下,白髮婆婆半邊身子一麻,痛徹心肺,不由慘叫一聲,一路跟艙五六步,被打出圈外!
  所幸只是掌風掃中,如若被掌力擊實,以展白目前功力來說,焉有白髮婆婆的命在?
  「佛印法師」一見展白掌傷白髮婆婆,心中又急又怒,「呱呱」厲嘯,雙掌如風車一般,猛向展白身後撲至!
  展白一掌震退白髮婆婆,聽到身後援風怒吼,知有暗襲,不躲不閃,「天佛降魔掌」運至十成,反臂向後撩去!
  「轟隆!八—聲暴響,猶如地裂山崩,勁風四射,迴旋生飄,塵抄飛揚之中,「佛印法師」已如斷線紙茸一般,倒飛出去!
  展白連傷二煞,勝利在望,尤其掌傷白髮婆婆,呼吸之間,反臂震飛「佛印法師」,身法巧,招式妙,掌力慷人,四周圍觀之人,不分敵我,哄然叫好!
  「南海龍女」、「龍神太子」顏色慘變……雷大叔、茹老鏢頭、「太白雙逸」以及慕容姐妹,喜極歡呼……
  但就眾人紛紛一亂的當兒,突然又是一聲暴響,猶如一個悶雷打在練武場上,聲音之大,只震得眾人雙耳雷鳴,心頭狂跳!
  眾力狂捲而出,竟把數十丈開外的燈籠火把吹得一暗!
  眾人齊聲驚呼,待燈光暗而復明時,只見展白俊臉泛白,嘴角溢血!
  再一看長髯老人,髮鬚皆炸,怪目怒睜如炬!
  顯見展白吃了長髯老人的虧,而且內腑必已負傷:
  關心展白的雷大叔等人,一陣大嘩……
  長髯老人大逾車輪的雙掌,又緩緩舉起,作勢向展白當頂劈卜!
  同時嘴中嘿嘿笑道:「小哥兒!老不死三傷其二,這一掌下去可要了你的小命!」
  展白連傷二煞,不慎被長髯老人一掌震傷,此時腑內血翻氣湧,但仍昂然不懼,雙掌乎胸而起力墜「不見得!老前輩與在下功力悉敵,這一掌下去,還不知勝負屬誰?」
  長髯老人車輪大的巨掌,一邊遠力下壓,一邊嘿嘿言道:「小哥兒!不要再逞強了,你已經負傷吐血!」
  展白「天佛降魔掌」運至十成,一邊緩緩上擊,一邊道:「老前輩自己心中明白,你內腑真氣已經逆竄!」長髯老人內腑真氣還真是幾乎被展白掌力震散,見展白道出他的隱秘,不由殺機陡起,獰聲道:「我老人家本想與你分出勝負即止,如此說來,小哥兒你是死定了!」說罷,真氣一振,內力崩出,大掌如山崩海嘯一般,突然加快了速度,向展白頂上劈來!
  慕容紅、展婉兒,以至剛剛自行甦醒的金綵鳳,不由同時驚呼,猛然撲了過來!但慢了!
  展白雙掌已經迎了上去!
  震聲中,狂飆四卷,慕容紅、展婉兒、金綵鳳三條嬌小身影,又被無傍的罷風勁流震退了回去!
  塵灰四落,展白「哇」的一聲,張口又噴出一口鮮血,但人仍未倒,奮起雙掌,叫道:「老人家!再來!」
  長髯老人身形晃了兩晃,到底忍不住,也張口噴出一股血箭!見展白舉掌又要打來,目射奇光,舉掌欲迎……
  突然他面色緩和了下來,滿面怒容改變成一臉讚佩之色,一翹大拇指道:「小哥兒!你真行!」
  展白天生服軟不服硬,見長髯老人突然誇獎他,想到三煞已經傷在自己手中二煞,再與老人拼下去,也不過是落個兩敗俱傷,自己父仇已報,還有什麼值得爭的?於是,突然收掌,雙掌一抱,道:「在下認輸了,老前輩,再見!」說罷,回頭就走!
  這又大出長髯老人意外,見展白說走就走,一時怔在那兒……
  展白走了幾步,穩住腹內翻滾的氣血,竟翻身向牆外馳去!他聽到身後慕容紅、展婉兒、金綵鳳,以及雷大叔等人在呼叫他,但他頭也不回地向南京郊外馳去!馳出南京城,順著江邊朝前跑,越過巖山十二洞,登山越嶺,穿過一座山底涵洞,展白又跑至「亡魂谷」,耳內聽到淙淙泉鳴眼睛又看到翠翠曾為他「純陰療陽」的那挾長滿了茸茸細草的大白石,他再也支持不住,一頭撲倒在大白石上,立刻昏了過去!
  也不知昏死過了多久,他覺得鼻孔裡非常搔癢,連打兩個噴嚏,人又清醒了過來!
  只見紅日爬過了山嶺,百鳥聲喧,原來是夜已經過去,黎明又已降臨!
  他睜眼一看,柳翠翠嬌軀斜倚行前,玉手央尖兩指,拈了一根不知落自什麼鳥身上的五彩羽毛,如花的粉面上含著淡淡湊笑,正在以羽毛逗弄他的鼻孔!
  展白猛地爬起道:「你……」
  翠翠丟掉手中羽毛道:「我跟你天生一對神仙伴侶,世事無態,榮華富貴,不過是過眼雲煙,恩怨情仇,也不過是南柯一夢。
  我與你不管江湖上是是非非,找一洞天福地,樂享終生!白哥哥!
  此時你再不能說不了!」
  展白心動,但仍覺有事未了,道:「我……」
  翠翠聰慧逾人,不等展白說完,道:「白哥父仇已報,無牽無掛,正可與妹妹邀嘯世外,寄情山水,同效鴛鴦雙飛……」
  翠翠見展白情思尤有未逮,明睜一轉,狡黠笑道:「莫非白哥哥還捨不下慕容姐妹與『江南第一美人』?」
  展白見心事被翠翠說破,玉面一紅,仍吶吶道:「我與慕容大姐已有婚約……」
  翠翠笑道:「她姐妹恩怨株連,一時脫身不開,顯然不能與白哥置身世外。假如,她們三人之中,對白哥哥情有獨鍾,捨得離開家庭父兄,不過問父死血仇,當然還可以來追尋白哥哥身側,小妹已經想開了,一定與她們和平相處,共效娥皇女英,白哥哥,你不要小瞧妹妹,妹妹決不是『母夜叉』,更不是醋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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