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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單騎救美


第一節

  下命令殺和尚的人沒有現身。
  那一群劍士也已悄悄地離去。
  秦斬吸了口氣,對司馬縱橫說:「他們真的是碧水閣中人?」
  司馬縱橫道:「絕對不假。」
  秦斬道:「你到過碧水閣?」
  司馬縱橫道:「不錯。」
  秦斬道:「你見到了衛夫人?」
  司馬縱橫道:「是的。」
  秦斬道:「是衛夫人派人邀請你到碧水閣?」他已一口氣發問三次。
  司馬縱橫道:「也不錯,所以在下對於神血盟的事,總算有點瞭解。」
  秦斬又問道:「你能否帶我去見衛夫人?」
  司馬縱橫搖搖頭:「不能。」
  秦斬道:「我是唐千里的弟子廣
  司馬縱橫道:「這個我知道,但我也曾答應過衛夫人。無論在任何情況下,絕不向任何人洩露碧水閣所在地。」
  秦斬歎了口氣道:「但秦某卻有件事;非要與衛夫人相見不可。」
  司馬縱橫道:「是不是為了唐大俠的鐵劍?」
  秦斬道:「正是!」
  司馬縱橫道:「唐大俠以超群劍術飲譽江湖,但他傳授你刀法,可知道這是什麼緣故?」
  秦斬目露茫然之色:「先師從未提及這一點。」
  司馬縱橫回答道:「因為他不想你學劍。」
  秦斬道:「既不想弟子學劍,又何必收錄弟子?」
  司馬縱橫道:「因為他最擅長的,其實不是劍法,而是刀法!」
  「刀法?」
  「不錯,你不相信?」
  秦斬苦笑道:「在沒有佐證之前,實在令人無法置信。」
  司馬縱橫道:「秦兄現在也許的確無法相信,但不久之後,就會知道在下並非胡講。」
  秦斬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司馬縱橫道:「五天之後。」
  「五天之後?」秦斬不由大奇:「莫非五天之後,你就能夠拿出確切證據?」
  司馬縱橫點點頭:「不錯。」
  秦斬道:「現在呢?」
  司馬縱橫回答道:「現在在下要告辭了。」
  老賭精立刻喝道:「走不得!」
  司馬縱橫皺了皺眉:「老前輩是不是要為胡小翠報仇?」
  老賭精道:「你殺了她,老夫要你血債血償!」
  司馬縱橫默然。
  老賭精嘿嘿一笑:「哼!你是無話可說了?」
  突聽一聲蒼老而宏亮的聲音響起:「小司馬無話說,老夫卻有話要說!」
  金腳帶忽然「呵呵」一笑:「估道是誰,原來是易老大來了!」
  「易老大?」老賭精眼珠子一轉:「是大名府易大先生?」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一個葛衣老人,站在自己面前。
  這葛衣老人臉龐清懼瘦削,彷彿帶著幾分病容,但又有著種不怒而威的尊嚴。
  他雖然衣著樸素,但手上卻戴著一枚價值連城的漢玉斑指,而腰間一柄佩劍,更是武林中人夢寐以求,難得一見的青霜寶劍。
  「這人不是易大先生又還會是誰?」
  老賭精雖然刁鑽古怪,但在易大先生的面前,卻也不敢造次。
  金腳帶反而自然一點。
  他迎了上前,笑道:「易大俠別來無恙?」
  屆大先生淡淡道:「人無恙,劍無缺,手上的招牌玉戒也沒崩掉一塊!」
  金腳帶又是一笑:「易大俠洪福齊天,又有誰敢惹到你頭上?」
  易大先生搖搖頭,道:「那可不然,老夫有眼無珠,錯用小人,還以為是個老實先生,若非及時發覺,恐怕早已命喪大名府內。」
  金腳帶歎了口氣:「此事老叫化也曾略有所聞,唉,只是既己成為過去,也就別再提起了。」
  易大先生點點頭:「不錯,往事何苦提?」
  老賭精到了這時候,忍不住說:「易大俠曾說有話要說,未知是說何事?」
  易大先生道:「胡小翠該死!」
  老賭精、金腳帶,死未道人,蔡紅袖,秦斬五人聞言,莫不大吃一驚。
  死未道人道:「貧道沒有聽錯罷?」
  易大先生冷冷道:「胡小翠不錯是小司馬所殺,但此妖婦殺之不在!」
  金腳帶道:「易先生,這倒要你說清楚一點,胡小翠有何罪狀?何以該死?」
  易大先生冷笑一聲:「老夫昔年重用歐守誠,各位可知,此人是誰向老夫保架的?」
  老賭精「哼」的一聲:「總不會是胡婆子罷?」
  易大先生冷冷的一笑:「偏就是她廣
  老賭精一怔。
  「什麼?是她?」
  易大先生沉聲道:「你莫非懷疑老夫在含血噴人?」
  死未道人忙道:「易大俠的說話,誰敢懷疑?」
  老賭精道:「但即使這樣,也不能說她該死,該死的只是歐守誠這個老實先生而已!」
  易大先生沉聲道:「但爾等可知道,胡小翠也是神血盟中人?」
  老賭精立時叫道:「放——」
  「放肆!」秦斬不讓老賭精「放」下去,怒道:「在易大俠面前,豈可如此元禮?」
  雖然秦斬的年紀要比老賭精小了一大截,但是他是七墾幫幫主,說話總比老賭精還更老氣橫秋得多。
  這也是異數,老賭精天不怕地不怕,但不知如何卻總是不敢違拗秦斬的命令。
  這個老株儒立刻閉上了嘴巴,一言不發。
  秦斬抱拳向易大先生道:「前輩認為胡婆子是神血盟中人,未知有何佐證?」
  易大先生冷冷道:「老夫曾與司馬縱橫,潛入開封金虹院!」
  死未道人皺了皺眉:「金虹院是什麼地方?」
  易大先生道「表面上是煙花之地,實乃神血盟在開封府設立之分舵。」
  秦斬問道:「易大俠與司馬兄有何發現?」
  易大先生道:「老夫與小司馬,發現分舵內共有三位高手,其中一人正是胡小翠。」
  此言一出,眾皆大吃一驚。
  只有一人例外,那是司馬縱橫。
  老賭精突然走到他面前大叫:「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司馬縱橫長長的歎了口氣:「難道你認為易大先生會和我這個武林後輩串通,去誣蔑一個已經死去的老太婆?」
  老賭精怔住。
  「是真的?真的是這種人?」他喃喃他說。
  易大先生沉聲道:「正因為七星幫有了她這個奸細,所以神血盟對各位的行動,一直都瞭如指掌,難道你們還想不出來嗎?」
  老賭精沒話說了。
  死未道人歎息一聲:「如此說來,這妖婆真是死不足惜!死不足惜!」
  就在這時候,一個人蹌踉地回來。
  這人渾身是血,赫然竟是舒鐵戈!
  舒鐵戈受了傷,而且傷勢不輕。
  死未道人匆匆扶著他,正想開口,老賭精已伸長了手,掩住了他的嘴巴。
  因為老賜精知道在這種情況之下,他若一旦開口,就必然是那句:「死未?死未?」
  這並非死未道人心腸惡毒,而是「習慣成自然」。
  司馬縱橫吸了口氣,神色凝重。
  「他身上最少吃了四五刀!」
  金腳帶忙掏出一大堆金創藥,為舒鐵戈包裹傷處。
  舒鐵戈卻搖搖頭:「別理會我,去救美盈……」「美盈也出了事?」蔡紅袖原來在運氣療傷,但此際卻反而為別人擔心。
  司馬縱橫忙問舒鐵戈:「美盈小姐在哪裡?」
  舒鐵戈向北方一指:「在……在金華軒。」
  司馬縱橫臉色一變,對易大先生說道:「易前輩,這裡有勞你主持大局了。」
  易大先生神情肅穆,說道:「你要小心!」
第二節

  金華軒本來是一問很雅致的酒家。
  但司馬縱橫來到這裡的時候,這裡己變得一塌糊塗,烏煙瘴氣。
  雪白的牆壁上,已染滿了鮮血。
  上好捕木製作的椅、桌,幾乎有一大半東歪西倒,被嚴重毀壞。
  而最可怕的,就是這裡彷彿已沒有活人。
  只有死人。
  死屍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每個人都是死得極慘。極恐怖。
  司馬縱核心頭一涼。
  這裡曾經發生了極可怕的戰鬥,難怪以舒鐵戈這種高手,也險些性命不保。
  舒美盈呢?
  她是不是也成為死屍的一份子?
  在死屍堆裡,沒有女人。
  司馬縱橫總算透了口氣。
  最少,她還可能活著。
  但她卻己不在金華軒了,她現在哪裡呢?
  就在司馬縱橫想不通,猜不透的時候,死屍堆裡忽然有一團火焰,從他背後射了過來!
  好厲害的火。
  這火焰居然是帶著藍綠之色的。
  司馬縱橫立刻身形飛躍,斜斜避了開去。
  一人大笑:「司馬縱橫,這一次你插翼難飛了!」
  這人是從死屍堆裡站起來的。
  他渾身是血,但卻不是自己的血,而是一些無辜被殺者身上流出來的血。
  司馬縱橫眼色一變。
  「你是火妖蕭天君?」
  這人大笑:「除了蕭天君,世間上還有誰擅放五毒
  「精英堂?」
  「不錯……是長孫倚鳳把舒美盈帶走了!」
  「長孫倚鳳?」
  「不錯,就是他……」
第三節

  蕭天君死了。
  他是死有餘辜。
  司馬縱橫沒有返回客棧。
  他騎了一匹快馬,趕往青湖城。
  青湖城最著名的酒家,當然就是金翅樓。
  這裡的砂鍋魚翅和八寶醉仙雞,堪稱一絕。
  當司馬縱橫踏入這酒家的時候,堂棺立刻就慇勤地招呼,還帶他來到一張已擺放著佳餚美酒的方桌前。
  司馬縱橫一怔乙
  「你是不是弄錯了?」
  堂信還沒有開口,已有個人微笑著走了過來,說:「他沒有弄錯,今天就且讓在下來做個東道如何?」
  司馬縱橫抬頭一望,只見來人大概三十五六年紀,眉毛挺秀,臉如白玉,是一個相當英俊的美男子。
  「閣下是……」
  「長孫倚鳳。」
  「久仰!久仰!」司馬縱橫抱拳一笑。
  「客氣!客氣!」長孫倚鳳緩緩坐下:「司馬兄不必多禮,青湖城只是個小地方,什麼東西都隨便得很。」
  司馬縱橫也坐了下來,道:「聽說近數年來,精英堂聲威大振,方圓百里,已再無強盜寨存在了。」
  長孫倚鳳微笑道:「這全是一千兄弟同心協力的成果,在下不敢居功。」
  司馬縱橫道:「是功就是功,是罪就是罪,我輩中人敢作敢為,又有什麼功勞不敢自居?有何罪鍺不敢承認?」
  長孫倚鳳喝了一杯酒,才道:「在司馬大俠眼中,何者是功,何者是罪?」
  司馬縱橫道:「這很難一概而論,但善惡之分,相信長孫堂主會比在下更加清楚。」
  長孫倚鳳淡淡一笑:「在下對於功過善惡,倒沒有多大的分析能力,只知是順天應人,識時務者為俊傑。」
  司馬縱橫望定長孫倚鳳,忽然歎了一口氣:「聽尊駕之言,似乎認為神血盟就是當今武林之主流勢力?」
  長孫倚鳳悠然道:「難道不是?」
  司馬縱橫冷冷一笑:「長孫堂主,在下一向很景仰閣下,岱不到,卻是見面不如聞名!」
  長孫倚鳳搖搖頭,歎道:「你比我還年輕,火氣大一點,那是不足為奇,但小心這一把火,會把你自己毀掉!」
  司馬縱橫勃然變色。
  「長孫堂主,現在我只有一句話要說。」
  長孫倚鳳悠然道:「請說。」
  司馬縱橫道:「把舒美盈交出來!」
  「舒美盈?」
  「不錯!就是舒美盈!」
  長孫倚鳳哈哈一笑:「聽說你已經娶得雲雙雙為妻,怎麼還要再加上個舒美盈呢?」
  司馬縱橫臉色鐵青:「你少裝蒜,也不要在我面前胡說八道。」
  「好!我不說!我不說!」
  「你真的想見她?」
  「不但要見她,還要帶她走!」
  「帶她走?」長孫倚鳳哈哈一笑:「這是英雄救美,將來她一定感激萬分,到時候,你大可以享受一下齊人之福了。」
  司馬縱橫簡直給他氣炸了。
  「嗆」的一聲,獵刀出鞘。
  「想拚命?」長孫倚鳳又是一聲大笑:「別忙!別忙!只要你有本領,在下這條性命,是隨時都可以雙手奉送的,但你最少也該見一見舒美盈才動手罷?」
  司馬縱橫吸了口氣,說道:「她在哪裡?」
  長孫倚鳳道:「你要見她不難,就只怕你不敢跟著我走。」
  這分明是激將法。
  但司馬縱橫不考慮,立刻就說:「你走!我一定跟著!」
  長孫倚鳳離開了金翅樓。
  司馬縱橫當然也跟著走,就像個討債的人一樣,寸步不離長孫倚鳳。
  這時候,金翅樓的一副座頭上,已有四道森冷的目光,盯著他們。
  那是兩個臉色青青黃黃的中年人。
  他們年紀相若,臉色差不多,但相貌和身材卻大不相同。
  坐在東方那邊的一個,他身材魁梧,雖然臉色不好,但全身肌肉有如鐵打一般,而他腰間懸掛著的一把斧頭,更是沉重異常,沒有氣力的人恐怕連拿都拿不動。
  但坐在西方那一個,卻是瘦小得很,他的眼睛很大,嘴巴也很闊,但除此之外,他腦袋細小,手腳細小,連脖子都粗不起來。
  身材魁梧的漢子忽然說:「長孫倚鳳能對付得了司馬縱橫嗎?」
  「很難說,但倘若在精英堂總壇動手,他自然是大佔便宜!」
  「這可不妙!」
  「如何不妙之有?」
  司馬縱橫是衛盟主黑名單裡要剷除的人物,倘若給長孫倚鳳宰了,這功勞……」
  身材瘦小的中年漢子眉頭一皺:「這點我早已想到,但這又有什麼辦法?」
  「照你的看法,司馬縱橫會不會真的栽在精英堂裡?」
  「大有可能,但卻也不是可以絕肯定對的,」身材瘦小的漢子沉吟半晌,道:「這小子刀法不錯,屢挫強手名震武林,長孫倚鳳若稍為大意,說不定就會死在自己的地方上,這也並不是什麼奇事。」
  身材魁梧的漢子道:「既然這樣,咱們何不潛入精英堂?」
  「你的意思是……」
  「倘若長孫倚鳳敗在司馬縱橫的刀下,那麼咱們就接著殺過去!」
  「這不行!太冒險了!」瘦小漢。
  大漢道:「難道你沒聽過,鷸蚌相爭,漁人得利這八個字吧?」
  瘦小漢子想了想,忽然用力的點點頭:「你說得對,去瞧瞧,對咱們總是有利無害!」
  「這就麼辦!」大漢充滿信心。
  精英堂總壇,是一座很大的屋子。
  院子裡靜得很,只有風聲。
  長孫倚鳳一直走在前頭。
  司馬縱橫忽然說:「難道你不怕我會在背後暗算你?」
  長孫倚鳳沒有回頭瞧他一眼,
  只是淡淡的說:「你是不會暗算我的,因為那樣對舒小姐:沒有什麼好處。」
  他帶引司馬縱橫走進屋內。
  這時候,那個大漢和瘦小漢子,已悄悄地從一道高牆替竄入內。
  他們的輕功實在不錯。
  長孫倚鳳和司馬縱橫都好像完全沒有發覺。
  天階,就是一座很寬宏的大廳。
  大廳外,守衛森嚴。
  瘦小漢子悄悄的對大漢道:「這可不妙!」
  大漢道:「誰不妙?」
  瘦小漢子道:「當然是司馬縱橫,在這等陣勢下,就算他有三頭六臂,無恐怕也很難佔到什麼便宜了。」
  大漢道:「但他卻已來了。」
  瘦小漢子皺著眉:「想不到這小子原來笨得很。」
  大漢說道:「這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瘦小漢子道:「他是要勇救佳人,唉,勇則勇矣,但恐怕這一次,他是沒命出去了。」
  大漢冷冷一笑:「就算他闖得出精英堂,也必筋疲力竭,甚至遍體鱗傷。
  瘦小漢子說道:「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這時候,只聽得司馬縱橫又跟長孫倚鳳吵了起來。
  長孫倚鳳很生氣,而司馬縱橫也是一樣。
  兩人都在爭吵得面紅耳熱。
  最後,他們都走進大廳中央。
  但長孫倚鳳卻囑咐手下,把大廳所有的窗戶都關起來。
  大漢一呆,道:「他們要幹什麼?」
  瘦小漢子道:「決一死戰?」
  大漢道:「為什麼不喜歡別人瞧?」
  瘦小漢子道:「因為那樣最公平,既不會被外人驚擾,也不會出現倚多為勝的局面。」
  大漢沉默了片刻,說道:「這也不無道理。」
  就在這時候,大廳裡忽然傳出了一個人的暴喝聲。
  這一聲暴喝誰發出來的?
  是長孫倚鳳?還是司馬縱橫?
  這己不可辨別。
  劍交擊聲響,從大廳裡傳了出接著,是一陣激烈刀聲。
  「他們真的幹了起來。」
  大漢嘴角露出了笑意:「誰會獲勝?」
  瘦小漢子道:「你認為誰?」
  大漢道:「依情而論,司馬縱橫該佔勝,他到底是齊選出來的接刀人。」
  瘦小漢子道:「但長孫倚鳳可也不是省油的燈,而且作風向來穩健,絕不會白白送死。」
  大漢道:「你是看好長孫倚鳳?」
  瘦小漢子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倒不如拭目以待。」
  兵器交擊之聲更激烈。
  忽然間,一人發出了一聲悶哼。
  瘦小漢子吸了口氣,道:「分出勝負了。」
  大漢忙道:「是誰勝了?」
  瘦小漢子瞪著眼:「我怎麼看得見?」
  大漢道:「不會是兩敗俱傷,同歸於盡罷?」
  「絕不會。」
  「何以見得?」
  「因為有人在笑。」
  「笑什麼?」
  「他擊敗了對手,自然心情愉快。」
  倏地,一人推開大廳窗戶。
  笑聲震天。
  大笑的人,赫然正是長孫倚鳳!
  長孫倚鳳笑了很久,忽然笑聲一停,大聲叫道:「你們聽著,司馬縱橫已經死了!」
  精英堂中人,齊聲歡呼。
  長孫倚鳳又叫道:「齊巨山,丁世華,兩位何不出來瞧瞧獵刀奇俠的腦袋?」
第四節

  大漢愣住。
  瘦小漢子也吃了一驚。
  原來這大漢就是黑道上人人聞名喪膽的「魔玉爺』齊巨山。
  瘦小漢子叫丁世華,也是黑道上極難纏的人物。
  他們一直以為躲藏得很好,誰知道長孫倚鳳早就識破了他們的行藏。
  丁世華索性大笑一聲,走了出來。
  齊巨山當然也跟著。
  丁世華盯著長孫倚鳳:「你真的已經殺了司馬縱橫?」
  長孫倚鳳淡淡道:「倘若司馬縱橫仍然活著,我還會如此輕鬆嗎?」
  他忽然從地上拿起一顆腦袋。
  丁世華,齊巨山同時臉色一變。
  那果然是司馬縱橫的腦袋!
  「看清楚了沒有?」長孫倚鳳在笑,笑聲中彷彿帶著一種椰偷的口吻。
  丁世華乾笑一聲,抱拳道:「長孫堂主武功不凡,佩服!佩服!」
  「恭喜長孫堂主了!」齊巨山也抱拳,大聲地說道。
  長孫倚鳳沉默了很久,忽然道:「司馬縱橫已經死了,兩位還有什麼打算?」
  齊巨山乾咳一聲:「都是長孫堂主的功勞,咱們有什麼打算?」
  長孫倚鳳道:「既然兩位已來了,就煩請兩位把司馬縱橫的腦袋,帶回去見盟主。」
  齊巨山道:「這不成問題……」
  丁世華卻說:「但盟主最想得到的,卻還不是這顆腦袋。」
  「獵刀!」
  「獵刀?」
  「不錯,盟主雖然已擁有不少實力,但對於這一柄獵刀,還是有著極濃厚的興趣。」
  長孫倚鳳道:「丁兄之意……」
  「把獵刀交給咱們,獻給衛盟主。」丁世華說。
  長孫倚鳳道:「但這一柄刀……」
  丁世華臉色一寒,道:「莫非長孫堂主不相信咱們兩人?」
  長孫倚鳳道:「兩位是盟中大將,在下又豈會不相信兩位?只是兩位帶著這柄獵刀在身,路上恐怕會有危險。」
  「危險?」齊巨山呵呵一笑,道:「這有什麼危險?它又不是一桶炸藥。」
  長孫倚鳳歎了一口氣,道:「雖然它不是炸藥,但卻比炸藥還更危險。」
  丁世華冷冷一笑,道:「長孫堂主的意思,是說咱們若帶著這柄刀,就會『像齒焚身』?」
  長孫倚鳳道:「這是事實。」
  丁世華道:「哼!你這分明是看不起人。」
  長孫倚鳳搖搖頭。
  「兩位是誤會了,獵刀是盟主喜愛之物,咱們就絕不能再讓它落在別人的手裡,否則本盟聲威將會受到打擊。」
  齊巨山冷冷笑道:「長孫堂主,你既然不放心讓咱們把獵刀帶走,又何必絮絮不休?乾脆把咱們趕出去便是!」
  長孫倚鳳說道:「在下欲親自去見盟主。」
  「你想見盟主?」齊巨山一愣。
  「不錯。」
  「那不行。」
  「卻是何故?」
  丁世華道:「因為你現在還不能算是本盟中人,自然不可能親自遇見盟主。」
  長孫倚鳳道:「但盟主曾經傳令下來,只要在下能殺了司馬縱橫,就可以正式加入神血盟。」
  丁世華道:「要加入神血盟,一定要盟主或者是諸葛總護法准許。」
  長孫倚鳳道:「那麼在下要見諸葛總護法,那大概不成問題罷?」
  丁世華想了想,道:「諸葛總護法近來很忙,找他不易。」
  長孫倚鳳忽然拿出了兩張銀票。
  「這點東西也許可以有點用處罷?」
  丁世華接過一看,怔住。
  「一萬兩?」
  「不錯,這裡總共是二萬希望兩位不要推辭。」
  丁世華與齊巨山都不禁為之而怦然心動。
  無論怎樣,每人一萬兩的酬勞,已絕對不少。
  但齊巨山卻說:「你為什麼忽然對咱們這樣客氣?」
  長孫倚鳳道:「就算咱們本來有什麼不愉快的事,將來我若成為了神血盟的一份子,彼此就是自己兄弟了,又何必互相仇視下去?」
  齊巨山一笑:「這個……」
  長孫倚鳳又道:「何況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仇怨可言,這點小小意思,兩位實在不必放在心上。」
  齊巨山瞧了丁世華一眼:「老丁,你說咱們該怎麼樣?」
  丁世華歎了口氣,接著卻笑道:「難得長孫堂主這樣對咱們,咱們還有什麼好說的?正是卻之不恭,受之有愧
  他這樣說,當然是「受之」,而不會是「卻之」的了。
  他們終於收下二萬兩銀票。
  丁世華沉吟了一會,忽然對長孫倚鳳說:「諸葛總護法雖然有點忙,但咱們還是可以找得著他的,只是……」
  說到這裡,欲言又止。
  長孫倚鳳道:「丁兄有什麼事情,不妨直說,大家商量商量。」
  丁世華皺了皺眉:「還有半個月,就是諸葛總護法六十壽辰。」
  長孫倚鳳目光一亮。
  「丁兄的意思,我己明白,聽說諸葛總護法對古董頗有興趣?」
  丁世華也是目光一亮,連忙點頭道:「不是頗有興趣,而是興趣極濃。」
  長孫倚鳳道:「五年前,我在京師買下了寶華軒。」
  丁世華吃了一驚:「整間寶華軒?」
  「不錯,」長孫倚鳳淡淡一笑,道:「那一年,我走了運,在賭桌上大殺三方,贏了百多萬兩銀子,覺得沒有什麼用途,就索性把寶華軒整間買了下來。」
  丁世華與齊巨山不由暗暗抽了一口涼氣。
  賭的好大!
  而這位長孫堂主的手筆也極嚇人,居然把寶華軒整間買了下來。
  寶華軒最值錢的,當然不是那間跡近乎深沉的鋪子,而是它裡面不計其數的古董。
  長孫倚鳳悠然接道:「我只不過化了一百五十萬兩,就把它買了下來,這價錢還算很公道。」
  「公道,公道極了。」丁世華點頭不迭。
  長孫倚鳳道:「你們就代我說一句,只要諸葛總護法不嫌棄,這間寶華軒,就當作小弟的賀禮好了。」
  丁世華,齊巨山又不禁齊齊愣住。
  這份賀禮,就算是用來送給當今聖上,也絕不會寒酸了。
  兩人呆了很久,丁世華才不斷的點頭:「長孫堂主,相信諸葛總護法一定會很滿意,這件事就包在我們兩人的身上。」
  長孫倚鳳忽然皺了皺眉,道:「這獵刀,還有司馬縱橫的首級……」
  齊巨山道:「獵刀嘛,還是由長孫堂主保管吧,至於這首級,就由咱們兩個人帶去見諸葛總護法。」
  長孫倚鳳沉吟半晌,道:「可是,諸葛總護法壽辰在即,把這種東西帶給他去看,似乎是不太好吧?」
  丁世華點點頭,道:「的確不好。」
  開巨山隨即改口道:「那也的確是很不好,既然咱們都親眼看見司馬縱橫死了,也不必把這顆死人頭捧來捧去,不如把它連屍體燒掉,有獵刀為憑,又有咱們兩個作證,豈不是一樣嗎?」
  長孫倚鳳道:「這個……」
  「這個主意不錯,」丁世華接口道:「就照他的意思去辦!」
  就是這樣,司馬縱橫給燒掉了。
  長孫倚鳳在神血盟中,可說是立下了一個極大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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