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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霍雲婷無意之中找到自己的大叔霍展,幾年來所受的委屈一股腦地湧上心頭,伏在霍展的懷中哭了起來。
  「孩子,這下好了。」霍展輕輕撫摸著雲婷的秀髮,喃喃說道:「有大叔在,沒人再敢欺負你!」
  霍雲婷緩緩抬首,看了看年近花甲的霍展,柔聲道;
  「大叔,現在沒人再敢欺負你侄女。」說完,轉首深情地看著雷天風。
  霍展微笑道:「你瞧,我怎麼競忘了,有這位大俠在找侄女身旁,當然沒人敢欺負你!」
  「大叔,你猜他是誰?」雲婷是在問霍展,可雙眼卻望著雷天風。
  霍展看著雷天風,手捋長鬚,緩緩道:「適才這位大俠搭救老朽的那一手『飛花落斧』,實屬武林罕見!在我們霍家所熟悉的武林人中,還從未有這般人物……」
  雷天風道:「霍老前輩過獎,晚輩……」
  「你別說!」雲婷調皮道:「還是讓我叔自己猜。」
  霍展笑道:「瞧你這丫頭,眼淚還掛在臉上,就來打趣兒你大叔。」轉身看了看雷天風,想了想道:「如果將範圍擴大到中原,近兩年陸續出了幾位新秀高人,像『中原三秀』、『開封浪子』、『殘陽劍客』等等。不過,這其中最最出類拔草者,當屬新近掘起的『中原武林第一傑』,『四方居士』的單傳弟子雷天風了!」
  雲婷高興地一摟霍展的肩頭,叫道:「大叔他便是雷天風!」
  「哦?是嗎?難怪有如此高妙的武功!」
  雷天風道:「霍小姐,其實霍老前輩早就看出我是誰,剛才的話,不過是逗逗你玩兒罷了。」
  雲婷撅嘴道:「大叔,這是真的?」
  霍展哈哈一笑,開懷道:「不錯不錯!可雷大俠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你剛才注意到我的絡腮鬍子。」
  霍展又是一陣朗笑,道:「雷大俠果然是好自力,一點不錯,我正是從你的鬍子猜出你便是雷天風!」
  雲婷撒嬌地擰了一下霍展的鼻子,以示不滿。
  霍展笑道:「看來我是真得罪了這丫頭,唉喲,好痛好痛!」
  雷天風道:「霍前輩,你怎麼會在這裡?」
  霍展輕歎一聲,道:「此話一言難盡,走,到我家咱們再慢慢談。」
  「家?」雷天風道。
  霍展道:「不錯,老朽在此已住了十四年,我住的地方離這不遠,咱們走。」說著,左手技著霍雲婷,右手拉著雷天風,往山坡上走去。
  離桃花溝不遠的山腳下,有一座百戶人家的小鎮,名叫葫蘆鎮。由於這裡是進出桃花溝的必經之路,因而每逢日出後,鎮中過往的行人便絡繹不絕。既然不乏行人過客,鎮子裡的茶館酒肆也就應運而生。
  鎮西口有座露天茶館,從這裡向西望去,可以看見進人挑花溝的山口。
  茶館不大,只有五六張方桌,眼下稀稀散散地坐著七八個人,其中有兩位少女,便是未姣姣和陳江月。
  與往日不同,兩位少女此刻都穿著g身黑緞緊身衣。白暫的嬌容被黑衣襯脫,顯得更白更美。從這身衣服可以知道,這兩位姑娘是昨夜出洛陽城的,而且肯定是背著宋欽偷偷溜出來府的。
  桌子上一壺清茶,二隻杯子,兩個少女每人手裡捏著一塊啃了半截的大餅。
  「姣姣,」江月手端茶杯道:「咱倆向西追了這麼遠,會不會追錯了方向?」
  宋姣姣想了半刻,道:「不會吧。昨夜三更時分,只有城西門的守衛發現了動靜,他們形容是兩隻大鳥飛出城外,我想他們說的這兩隻大鳥定是雷大哥和那女子。」
  江月道:「那也不對呀!以雷大哥的武功和輕功,怎麼會追出那麼遠?」
  宋姣姣道:「這倒不一定,聽我爹說,那白衣少女的輕功極好,並不在『長白三尊』中的典刀之下,而且,我爹認定這位少女便是典刀所講的那位白衣女子。」
  「那……雷大哥會不會有危險?」
  「我想不會。從昨夜她與雷大哥的交手看,這女子絕非是雷大哥的對手!」
  「那可未必。」
  「未必?大姐,你是指什麼?」
  「我是說,那女人明裡鬥不過雷大哥,就不能在暗中下手?」
  宋姣姣笑道:「我看你是多慮了。雷大哥難道就是那麼好騙的?」
  江月喝了口茶,眉頭微皺,似乎在思索什麼。
  「大姐,你又在擔心什麼?」宋妓姣問道。
  江月心事重重地道:「姣姣,昨的大客廳,你沒聽典刀說,那白衣少女長得絕色無雙嗎?」
  宋姣姣聞聽,「撲哧」一笑,道:「大姐,聽你這一說,似乎是怕雷大哥見那白衣少女長得漂亮,才去追她,是不是?』」
  江月毫不穩諱地點點頭,道:「人家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我是怕那女人硬的不行,便來軟的……」
  姣姣道:「可雷大哥絕不是那種輕浮之人,他絕不會見異思遷。」
  「見異思遷?」
  「對呀,」姣姣不冷不熱地道:「雷大哥既然同你好,使不會隨隨便便愛上別人。我聽崔三敘說啦,等到了秋天,他便張羅著給大姐和雷大哥辦親事哩。」
  這話中似乎帶點兒醋意。
  江月臉一紅,隨後沒好氣道;姣姣,我知道你打心眼兒裡恨我,那天咱倆兒都喝醉了,是你親口對我說的!」
  宋姣姣一楞,半晌道:「這麼說,那天晚上你是裝醉的……」
  「不,我確實醉了。」江月道:「只不過我身子醉了,腦子並不糊塗,至少在酒醒後能回想起來。」
  宋姣妓臉色有些蒼白,沉思不語。
  「二妹,」江月繼續道:「我知道你有涵養,自己有苦往肚子裡咽,明面上還客氣跑叫我一聲大姐。我也知道,在我結識雷大哥之前,你便同他要好,是我從你身旁奪走了,他。我心裡明白,雷大哥心裡有你,他之所以這樣做,有一半原因是為了我爹。」
  說到這裡,江身吸煙了一下,半刻又說道:「可你也知道,我身邊已無親人,只有一個雷大哥,若是他離我而去,我便無法活下去,二妹,請作諒解我……」
  江月再次便嚥住。
  宋姣姣強作一笑,柔聲道:「大姐,你不用說了。我常聽老人講,婚姻這種事情,本是命中所定,強求不得。再說,天下的好男子又不單單是雷大哥一個,二妹我說不難哪一天也還碰到一個中意之人……」
  「不,你不用騙我!」江月道:「一個女人的愛,真正的愛,一生只會有一次,絕不可能再有第二次!陳江月如此,二妹你也不會例外!」
  宋姣姣心頭一陣劇烈的震動,臉色慘白,顫聲道:「你說的不錯,可是……你又讓我怎麼辦?」
  江月遲疑一下,終於道:「二妹,人生在世,禍福只在旦夕之間,倘若你我之中有一人在這場龍王印的爭鬥中死去,剩下的一個…」
  大姐,你為什麼說這些?」
  「你聽舞說!剩下的一個,就有機會終生陪伴雷大哥。」
  「那是自然!可如果沒有這種意外呢?」
  「如果你我都活著……」江月稍稍停頓干下,接道:「那我們姐妹二人就一同照顧雷大哥!」』宋姣姣一愕,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江月的個性,她不應該說出此話。
  二人沉默半晌,宋妓校輕聲道:「大姐,如今天是怎麼啦?姣姣是變了一個人。」
  江月緩緩抬頭,道:「人都會變,我陳江月也不例外。」
  「大姐,到底為了什麼?」
  江月所答非所問地道:「校校,你相信直覺嗎?」
  「直覺?直覺怎麼啦?」
  「雷大哥總向我講起一個人的直覺,說直覺有時候很靈。」輕歎一聲,又道:「我現在真的有一種直覺……」
  「什麼直覺?」
  「在你我之間,又要插入一人!」
  宋妓姣一怔,旋即悟道:「大組,你是說……那位白衣少女?」
  「就是她。」江月點頭道:「我總覺得,這位美貌無雙,武功絕高的白衣少女不是雷大哥的敵人。既然不是雷大哥的敵人,便可能是我們的敵人!我陳江月從無料事如神的本領,可這次,我相信我的直覺!」
  宋姣姣思索片刻,道:「也許大姐的感覺是對的,可咱們總要相信雷大哥才是。」
  「二妹,」江月道:「如果真是這樣,咱們姐妹要一起對付她,好嗎?」
  宋姣姣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就在兩位少女談話的時候,街斜對面一座小酒鋪前正坐著一個錦衣公子,風度翩翩,倜儻灑脫,手握一隻酒杯,遠遠望著喝茶說話的兩位少女。
  出口處閃出七個人,皆是身穿黑衣,像一群烏鴉般朝鎮西口走來。
  不問便知,這七個黑衣人便是剛剛在桃花池吃了虧,敗興而歸的「黑風七星」。
  七個人晃晃悠悠來到露天茶館,田寶煙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長出一口氣。
  本來,這桌子旁有一位客商模樣的中年人正在喝茶,見這七位目露凶光,身上帶著各式家什的主兒要佔自己這張桌子,急忙知趣兒地端起茶杯挪了地方。
  「他奶奶的熊!」陶深仁用他那熊掌般的大手『啪」地一拍桌子,喊道:「掌櫃的,快上茶!」
  掌櫃是一位三十來歲的本鎮人,其實他早就看見這七位凶神,陶深仁這一喊,小二急忙手托茶壺茶碗,陪著笑跑了過來。
  陳江月衝來姣姣輕聲道:「二妹,這幾個人剛剛從西邊來,那喊叫之人的臉上還帶著傷,好像與什麼人交過手,會不會……」
  宋姣姣微微點了點頭,示意江月不要再往下說。。
  只聽田寶煙罵道:「今天真他媽的晦氣!咱們兄弟七個何時栽過這個跟頭!唉!」
  陶深仁用手摸了摸被樹枝劃破的臉,見手上沾了血,狠狠咋了一口,咬牙道:「趕明兒我抓住那個狐狸精,看老子怎麼收拾她!」
  童達奸笑道:「三哥,那小姬長得有多水靈!你若真抓住她,還能忍心?嘿嘿……」
  江月聽到這裡,抬首與姣姣對望了一眼。
  田寶煙冷笑道:「算了吧,七弟,三哥他哪有那兩下子!那丫頭沒下死手,我看就是三哥的萬幸!」
  陶深仁不服氣道:「五弟此話是什麼意思?哼,三哥我是吃了點兒虧,可誰能料到那小姐兒手底下會兩下子!若非如此,我就不相信鬥不過那小丫頭片子!」
  田寶煙冷哼一聲,又道:「得了,三哥,人家反正不在這兒,你想怎麼說都行。就算退一萬步,你比那丫頭厲害,那丫頭身邊那位,你惹得起?」
  陶深仁一聽,頓時沒了話。
  陳江月和宋姣姣可是心頭一凜:「身邊那位?這大頭漢子所指的又是誰呢?」
  老大郎克山冷眼掃了一下陶深仁和田寶煙,沉聲道:
  「都給我住嘴!今天的事情,若不是你們二哥看得準,撤得快,咱們恐怕都得栽在桃花溝!」輕歎一聲,又道:「說來也奇怪,怎麼這扎手的點子,今天都叫咱們給碰上了!」
  田寶煙輕聲道:「大哥,田正點今先不必說,就說那白髮老頭兒,瞧他的功夫,連大哥你都難以對付。按說,像這樣的人物,咱們也總該聽說過才是……」
  語猶未了,單寬沖田寶煙擺了擺手,朝四周掃了一眼,道:「我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陶深仁道:「他奶奶的!我們兄弟講話,誰敢偷聽?!」
  單寬道:「可每個人都有兩隻耳朵。」
  陶深仁道:「那老子就給它割下來廠
  此話剛出,四週一陣騷動,幾位喝茶的過路客紛紛起身,低著頭匆匆離去。
  就憑「黑風七星」剛才左一個「小妞兒」右一個「點子」,誰都猜得出這七位黑衣人一定是黑道中人,八成是到此打劫的山林強盜!一般的平頭百姓,哪裡惹得起這路人!一時間,七人四周跑得只剩下三人。宋姣姣和陳江月剛才從他們的談話中聽出些道道兒,眼下還有點兒不捨得就這麼離開。這第三位是一個中年漢子,白面長頸,中等身材,身穿一件青袍,對「黑風七星」連正眼都不瞧一眼,右手端著茶碗,神色泰然地品著香茗。在此人的面前,橫放著一個青布裹著的長包,明眼人一看便知,這包中一定是刀創一類的兵刃。
  眾人這一散,原來相隔兩張桌子的陳江月和宋姣姣便暴露在七人的面前。
  陶深仁的兩隻眼睛瞇成了一條縫,瞅瞅宋姣姣,又看著陳江月,咂著舌頭道:「沒想到老子今天眼福不淺,剛剛放走一個七仙女,又送來一對嬌俄!咂咂咂……」
  田寶煙譏笑道:「三哥,處女不好惹,這嬌俄……恐怕也未必容易沾手吧?」
  陳江月和宋姣姣低頭喝自己的條,只當是什麼也沒聽見。
  童達道:「瞧這身打扮,這兩個姑娘像是練家子。三哥,這玫瑰雖說好看,可卻是扎手啊!」
  郎克山冷聲道:「這兩個姑娘雖說是練家子,倒也無礙於我等,真正的點子不是姓們而是……」說到這裡,郎克山將目光緩緩落在了青衣中年人身上。
  老六苟安道:「優哥,你認識此人?」
  「不!」郎克山搖首道。
  「那你怎麼說……」
  「我不會看錯!」
  陶深仁「哼」了一聲,站起身來,走到青衣人面前,用手指「當當」敲了兩下桌子。
  青衣人緩緩抬首,沖陶深仁道:「閣下有話說?」
  陶深仁道:「我還當你小子是個聾子啞巴,敢情也會撅嘴放屁!」
  青衣人微微一笑,道:「就這些?」
  陶深仁道:「還有呢!」說著,拍手自腰聞一摸,「噌」
  他一聲,手中多了一把七寸長的牛耳尖刀,用手一指青衣人喝道:「我數三下,你若是還不滾,我便先剁下你的耳朵,然後再削你的鼻子,挖你的眼睛,挑你的舌頭!」
  青衣人點頭道:「閣下手段如此殘忍,我被你嚇著啦,這就走!」
  「走」字剛出,青影一閃,陶深仁只覺眼前一花,抬首再看,只見青衣人己坐在兩丈之外的另一張方桌前,手中仍端著茶碗,而那只青布長包,此刻也端放在青衣人面前的方桌之上!好俊的輕功!「黑風七星」一愣。
  宋姣姣和陳江月也是心頭一震,不由相互交換了一下目光。
  郎克山四下看了看自己的幾位弟兄,那意思是說。「怎麼樣?大哥沒走眼吧?」
  陶深仁逼走了青衣人,轉過身來,不懷好意地瞅著宋姣姣和陳江月。
  宋姣姣放下手中的茶碗,沖江月道:「大姐,咱們也該走啦!」
  兩位少女站起身,轉頭要走。
  「喂喂……」陶深仁喊著,一步趕上,攔住二人道:「兩位姑娘不要誤會,在下絕無赴二位走的意思。」色迷迷地一笑,又道:在下姓……姓什麼那不要緊,只求二位姑娘別急著走
  單寬冷冷道:「三弟!咱們還有正事,放她們走!」
  走?哪那麼容易!這位姓陶的天生有一個毛病,見了漂亮的姑娘便走不動道兒。這十幾年來,毀在這小子手下的姑娘可以說不下幾百,而且多是連好帶殺。因此祁連一帶有這樣一種流傳,如果哪個女子招人恨,便會有人這樣罵她:
  「讓你出門撞上陶黑狼!」陶深仁的聳號便是或黑狼星」。
  單寬說的話,陶深仁似乎根本沒聽見,沖陳江月跳牙一笑,粗嗓子卻用柔聲說道:「美人,大哥見了你就心軟,來,在這陪陪大哥……」
  說著,一雙毛茸茸的熊掌探向陳江月那微微隆起的雙峰。
  江月沖姣姣遞了個眼色,姣姣會意,一拍胸深仁的肩頭,衝他一笑。
  陶深仁回首,未及開口,江且的右膝蓋已凶狠地撞向陶深仁的下身!「撲!!」
  「啊……」
  陶深仁一聲慘叫,倒在地上,手捂下身滿地翻滾,地面上留下了斑斑血清。
  原來,陳江月痛恨陶深仁鄙卑下流,因此這一腳狠了些,竟將陶深七的事九生生踢碎!其實陶深位有今天,該算是這些年所犯罪惡的報應。可江月並不清楚這些,見陶深仁如此慘狀,嚇得向後連連退了三步。
  田寶煙與陶深仁素日不和,剛才在桃花溝,自已被白頭翁當魚釣,陶深仁卻在一旁拍手幸災樂禍,如今輪到百姓陶的田寶煙在一旁心裡偷著樂,嘴上卻貓哭耗子地叫道:「大哥!不好啦!三哥身上的寶貝給那丫頭毀啦!」
  郎克山臉色陰沉,緩緩道:「我早就知道,三弟早晚會有這一天!」
  三丈之外,青衣人手托茶壺,面帶微笑,兩眼若無其事地看著郎克山。
  陳江月仍在發征,宋姣姣一拉她的胳膊,道:「江月快走!」
  兩個姑娘轉身便跑,剛剛跑出不到三丈,猛然聽到頭頂之上一陣衣袂飄風之聲,便知有人追趕上來。宋姣姣右手一場,一道金光乍射而出,擊向空中補來的人。豈料,來人身子甚為敏捷,一記側圍閃過了宋姣姣的金鞭,緊跟著一評前空翻,落在二人面前。
  來人正是田寶煙,沖兩位少女一陣冷笑,道:「二位姑娘,今天鬧出人命,你們還想走嗎?!」
  宋姣姣道:「是他先欺負我們!再說,他只是受了傷,怎說鬧出了人命?!」
  田寶煙嘿嘿一陣壞笑,陰陽怪氣地道:「二位是未出閣的黃花閨女,也許不知道,我那位兄弟的本錢給姑娘毀了,便與死人沒什麼兩樣!」
  陳江月又羞又氣,滿臉漲得通紅,態叱道:「少廢話!你到底想怎樣?」
  「怎樣?嘿嘿。」田寶煙用手一指地上的陶深仁,道:
  「俗話說得好:「殺人抵命,欠債還錢。』你是願意抵命呢?還是願意還錢?」
  陳江月冷哼一聲,道:「還就還!」說著,從懷中摸出一塊碎銀,約摸有二兩,往滿地打滾的陶深仁身上一扔,轉身就要走。
  「喂喂!」田寶煙吼道:「怎麼,我這位兄弟就值二兩銀子不成?!」
  「我看他就值二兩!」江月道。
  「他娘的!臭丫頭,你當我們兄弟是什麼人,講出來嚇破了你的膽!」田寶煙唬道。
  一旁的青衣人半晌不語,此時開口道:「陳小姐,你也真是!賣口豬還能換回五六兩銀子,何況是!個二百來斤的大活人!」
  這話聽起來可夠損的!郎克山瞅了青衣人一眼,目光中伏著殺機。
  陳江月聽青衣人喊出了自己的名姓,不由一怔,與宋姣姣對望干眼,轉首道:「你是何人,怎麼會知道我?」
  青衣人微微一笑,揚眉道:「陳小姐、宋小姐,二位不認識在下,在下卻見過二位姑娘,不僅如此,我還見過二位的好友雷天風!」
  單寬聞聽,沖青衣人道:「這麼一說,這兩位姑娘便是陳子樺和宋欽的兩個寶貝閨女?」
  「正是。」
  「好!」郎克山道:「冤有頭、債有主!今天你們倆兒既然送上門來,也只能怪你們的命不好!五弟,將這兩個丫頭拿下,我有大用場!」
  就在這時,街對面有人說話:「幾個大男人欺負兩位女子,競不覺得害臊?」
  隨著話聲,街對面走過一位錦衣公子,英俊灑脫,風流倜儻,來到江月和姣姣近前,沖兩位少女深施一禮,道:
  「二位姑娘受驚了,恕楊某奶奶來遲。」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楊思玉。
  江月第一次見到楊思玉是在白馬寺,當時見他為人輕薄,對他並無好印象。後來幾天,楊思玉曾與雷大風為友,對江月也變得尊重,因此江月對他也逐漸消除了惡感。在這個時候楊思玉突然出現,兩位姑娘心中立刻踏實了許多。
  「楊公子,你怎麼在這兒?」江月高興道。
  楊思玉笑道:「說來讓陳小姐笑話。今天一大早,我在洛陽城外偶見兩位姑娘身著夜裝,行蹤詭秘,出於好奇,楊某便遠遠跟蹤二位,還望二位怒楊某非札……」
  一旁的田寶姻冷笑道:「原來是一個咬文嚼字。酸溜溜的窮書生!看你這架勢,莫非還想行俠仗義不成?」
  楊思玉道:「這兩位姑娘是雷天風的朋友,楊某也是雷天風的朋友,你說這個忙,楊某該不該幫?」
  「哦?」田寶煙上下打量?一眼對方,那意思是:「雷光風能有你這樣的朋友!」冷笑一聲,道:「就憑你,怎麼個幫法?」
  楊思玉道:「你剛才是否說過欠債還錢?」
  「不錯,是說過!」
  「那好。」楊思玉用手一指陶深仁,傲然說道:「該多少錢,你開個價!」
  田寶煙嘿嘿一笑,點首道:「可以,只怕說出來會嚇趴下你!」
  楊思玉微微一笑:「我這人膽子還不算太小。」
  「好!」田寶煙伸出左手,二指一併,道:「兩萬兩銀子!」
  不用說其他人,連田寶姻自己都覺得這個數給的實在可笑他一個窮書生,別說兩萬兩,就是殺了他,恐怕也拿不出兩萬兩根子!可萬萬沒有料到,楊思玉聞聽對方的開價,輕蔑道:「這價公平,我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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