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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柯青山領著鬧事的眾人離去,宋欽長出一口氣,吩咐手下將場內受傷的人用馬車送回洛陽治傷,將無人認領的屍體就近掩埋。
  這一役,中原武林各派死傷近二百人,不少人是在混亂中被擠傷踩死的,「白風幫」本身也損失了三十幾人,無論從哪方面講,這次的事件,對「白風幫」和宋欽本人來說都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霍展的突然出現,使宋欽迷惑而震驚,而更使他深感迷惑的是,當年武功幾乎與「水上飛」霍老三齊名的霍展,眼下竟然武功全失,被一咂名不見經傳的刺客輕易一劍刺死!
  望著被江松林等人抬下去的霍展,宋欽心中極不是滋味。
  「宋幫主,」雲婷冷冷道:「你們想把我大叔抬到哪兒去?」
  宋欽道:「雷老先生的遺體,將由江堂主護送回府,我宋欽手無回天之力,救不活你大叔,可霍小姐放心,你與姣姣既為姐妹,宋欽與霍老先生便如同兄弟,兄長不幸,宋欽理應盡兄弟之情,妥善安葬兄長。」
  見宋欽一片誠心,雲婷不好再多說什麼。
  長風道長衝來飲道:「據貧道所知,霍展的武功,並不在你我之下,可適才霍展遭襲時竟毫無反應,彷彿根本不會武功,宋幫主不覺得,此事有些蹊蹺嗎?」
  宋欽搖搖頭,陷入沉思。
  胡岳道:「適才胡某與霍老先生相距不遠,只可惜,事情發生過於突然,待我援手時,霍老先生已遭不測,哎!」
  了空大師微徽一笑,雙手合對道:「阿彌陀佛,胡先生雖說出手稍晚,但也無可責備。」
  「大師此話怎講?」
  「胡先生一掌便擊斃了刺客,為霍展討回了公道,有功而無過啊!」
  胡岳微微笑道:「大師,你這話中的意思,可不是說我胡岳殺人滅口吧?」
  「哈哈哈……」
  了空仰面一陣朗笑。
  胡岳稍怔一下,旋即也放聲大笑起來。
  宋欽知道,了空與胡岳近來不和,了空是話中有話,有意難為胡岳。換了平時,他也許會出面為二人打個圓場,將事情化解過去,可今天不然,宋欽也覺得今日之事來得蹊蹺,關於霍展的出現與猝死,更是令人費解,因此他索性不動聲色,聽二人講下去。
  了空笑聲一斂,又問道:「胡先生,適才霍展臨終前,似乎與先生說了些什麼?」
  「不錯,」胡岳點點頭,不緊不慢地道:「霍老先生臨終前只是斷斷續續地提起一個人。」
  「哦?不知是何人?」
  「他的侄女,霍雲婷霍小姐。」
  雲婷聞聽此話,心中又是一醒,將頭埋在宋姣姣的懷中痛哭起來。
  一個人臨死前提起親人的名字,這本是常事,了空大師等人當然無從挑剔。
  了空談談笑,話鋒一轉道:「宋幫主,你大概沒有料到吧,身為軍師的胡先生,不但聰明過人,胸懷韜略,論起武功,也不讓你我!」
  宋欽道:「胡先生會武功,這我知道,可先生的武功如此之高,卻實出宋某意料!」
  了空道:「宗昆的劍法,乃紫靈真人親傳,出劍詭秘而快捷,連『白雪尊者』邵力傑這樣的使劍高手都難以應付,而胡先生卻能徒手與之相敵,實令貧僧佩服!」
  胡岳臉色一陰,旋即又是一展,笑道:「大師笑話,以胡某的武功,豈能與宗昆相比,適才能在他劍下生還,實屬僥倖的很。」
  一直未曾開口的崔四殺聞聽此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咦」了一聲,用手抓著蓬亂的頭髮自語道:「剛才宗昆這小兔崽子用的是『殘陽劍法』,這姓胡的傢伙好像用了一招……哎呀,我怎麼一下給忘了!」
  胡岳斜眼瞥了一眼崔四殺,心中不由緊了一下。
  「喂,胡岳!」崔四殺喊道。
  胡岳心中一驚,故作鎮靜道:「崔老前輩有何吩咐?」
  崔四殺翻了翻白眼:「剛才宗昆這小子用了一招『殘陽三照』,你是用什麼法子逃命的?」
  「逃命」這個詞兒怎麼聽怎麼彆扭。
  胡岳似乎並不介意,微微一笑道:「崔老前輩見笑,胡某所展彫蟲小技,豈敢在崔治前輩面前搬弄!」
  「不不不……」崔四殺的大腦袋搖得像只撥浪鼓,一連說出十二個「不」字,用手一指胡岳:「你小子別想在老夫面前打馬虎眼,剛才你用的這一招,老夫好像在哪兒見過!」側頭瞇眼自問道:「到底是在哪兒呢……」
  了空和了尚彷彿想從中知道什麼,眼睛緊盯著崔四殺。
  胡岳心中明白,若是讓崔四殺這老傢伙點出來,倒不如自己採取主動,於是恭敬道:「若是崔老前輩一時想不起來,晚輩不妨提醒前輩一句。」
  「哦?」崔四殺瞪眼道:「你說吧。」
  胡岳點點頭:「適才宗昆使出了『殘陽三照』這一殺招,胡某則以『狐步三搖』僥倖活命。」
  崔四殺一拍腦殼,大聲道:「對對對!就是它!『狐步三搖』!哈哈哈……」
  崔四殺大笑,可眾人卻是大驚!
  「狐步三搖」,乃是大模「樓蘭派」的輕功獨技,十八年前,自從該派掌門古秋陽在樓蘭遇上沙暴身亡後,樓蘭派便自此銷聲匿跡,這麼多年過去,已無人再提起樓蘭派和古秋陽。今天,樓蘭派的獨技突然出現在胡岳身上,又怎能不令眾人感到萬分震驚?笑聲一斂,崔四殺眨眨眼睛,問道:「胡岳,這『狐步三搖』乃樓蘭振的不傳技法,你怎麼會用?莫非……你小子以前是樓蘭派的人?」
  胡歷微微一笑:「不瞞崔老前輩,胡某年輕時久居關外,與樓蘭派的掌門師弟葉凌曾有過一段生死之交,剛才使出的『狐步三搖』,本是時凌川背著掌門師兄古秋陽輸傳給胡某的,當時葉兄曾對我講,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使出此技,以免掌門師兄怪罪於他。」輕歎一聲,又道:「今日宗昆使出殺手劍,胡某出於無奈,使出此技逃生,不料被崔老前輩慧眼看破,慚愧慚愧。」
  崔四殺得意之極,手捋長鬚哈哈大笑。
  胡岳長歎一聲:「好在樓蘭派已不復存在,否則,胡岳又何顏以對葉兄!」
  崔四殺道:「葉凌川這小子,四十多年前老夫曾見過他,不過,當時這小子與他師兄古秋陽乳臭求於,這兩個小兔崽子見了老夫,臉上還接著又長又黃的鼻涕哩!哈哈哈……」
  胡岳於笑一聲,投再吭聲。
  了空看了得意忘形的崔四殺一眼,回頭向胡岳:「胡先生,聽說葉凌川死於血魔武聖天之手,是否屬實?」
  胡後輕歎一聲:「一點不錯,那還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就發生在長安。」
  「哦,這麼說,先生當時也在場?」
  「不,當時我正雲遊四方,這件事,我是三個月後在楊州聽說的。」
  了空緩緩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回頭與了尚對望了一眼,不再作聲。
  此刻,場內的善後事室已基本完成,宋欽吩咐準備回府。
  了尚大師道:「宋幫主,貧僧與師弟了空,就在此與幫主告辭了。」
  宋欽一怔:「怎麼,大師這就回少林寺?」
  了尚點頭道:「關林比武,已經結束,貧僧與了空師弟出來已逾半月,寺裡還有許多事要由貧僧去處理,宋幫主,請你多多保重,貧僧走了,阿彌陀佛。」
  宋欽還未及開口,武當的長風道長與點書派掌門也紛紛辭行。
  知道再也留不住這幾位,宋欽點點頭,沖四人拱手道別:「四位多多珍重,來日方長,咱們後會有期!」說到這裡,他眼圈一紅,急忙垂下了頭。
  目送四人率手下弟子緩緩遠去,宋欽若有所失,心中不覺悵惘。
  終於,了尚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的林中。
  「宋幫主,咱們也該回去了。」胡岳淡淡一笑。
  宋欽點點頭:「是明,該走了,該回去了……」
  日照中天,關林前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風,是熱的。
  微風蕩過之處,留下了濃重的血腥氣味。
  幾隻野狗偷偷溜進了比武場,貪婪地舔食著地上的一灘灘血途……
  宋家花園。
  整個下午,宋府始終沉浸在緊張與沉重的氣氛中。大門緊切,宋欽眼下不願見任何人。關林比武出了岔子,他自感愧對中原武林和本幫弟子,整個下午,都是由女兒宋姣姣陪伴著他。
  孟夕和宋子玉將洛陽城內現有的本幫力量統統集中起來,總共有一百五十多人,分兩層守衛來府,由守衛統領魏萬興率十幾名親兵把守來欽的內宅,以防不測。此時「白風幫」正逢危難之時,難免會有人尋仇,而「白鳳幫」的主要力量又不在洛陽,一時也難以調集。眼下少林、武當的人已然離去,宋欽十分清楚,假如此時遭強敵襲擊,以自己現有的實力,恐怕十分凶險。
  「姣姣,」宋欽輕歎一聲:「我想把你送出去。」
  姣姣一愣:「爹,你說什麼?」
  宋欽輕輕撫摸了一下女兒的秀髮,緩緩說道:「你知道,眼下府裡並不安全,我擔心不久會出事,會出事啊!本幫鄭州分堂的王堂主,十分可靠,我想讓你先去那裡避一進,等風頭過了,再接你回來。」
  「不!」姣姣搖頭道:「爹在哪兒,女兒就在哪兒,我絕不離開爹半步!」
  「歎!」宋欽長歎一聲道:「眼下的情況你不是不知道,一旦事發,憑府內現有的力量,恐怕難以自保……」
  「爹,情況有這麼嚴重?」
  「嗯。在中原,與我們有仇的門派本來就不少,此番關林出武,白風幫算是得罪了不少人,再加上有人還在打龍王印的主意,因而我算定,不久便會有人找上門來,一場惡戰,無可避免!」
  姣姣眉稍一標,問道:「爹,咱們府裡有一百多人,難道還伯他們不成?」
  宋欽道:「府裡的人雖說不算少,但武功真能鎮得住的,卻沒有幾人。」
  「爹,難道在洛陽,眼下就沒有朋友來幫咱們嗎?」
  「哎!俗話說得好:「牆倒眾人推,馬倒眾人騎』,白風幫目下正值危難,少林、武當和點蒼派的人相繼離去,此時此刻,又有誰肯來幫助咱們?」略頓片刻,宋欽抬頭望著窗外,喃喃中道:「假如……天風還在,我宋欽又如何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宋姣姣眼圈一紅,望著父親道:「『爹,你不用擔心,一旦我們有事,自會有人出頭相助!」
  「哦?」宋欽回頭看了女兒一眼:「姣姣,你說的這個人是誰?」
  宋姣姣嘴唇蠕動了兩下,她真想將雷大哥的事告訴爹爹,可雷天風再三叮囑自己,此時此刻,萬萬不能向宋欽講出真情,因為只有這樣,雷天風的全盤計劃才能進行下去。
  見女兒欲言又止,宋欽又道:「姣姣,你說的這個人是不是方純白?」
  姣姣想了想道:「方純白是雷大哥的好友,他當然不會袖手不管!」
  宋欽緩緩點頭:「去年冬天,方純白在此行刺,我放了他,臨走時他確實說過,今天你放我一馬,來日我必報還。」說到這裡,宋欽苦笑一聲,輕輕搖頭道:「真沒料到,如今的白風幫幫主,竟要仰仗一個職業殺手的幫助……」
  剛說到這裡,孟夕推門走了進來。
  宋欽問道:「孟夕,霍展的喪事,準備的如何?」
  孟夕道:「師父,靈堂已經佈置好啦。」
  宋欽點點頭:「霍展之死,全因我起,我愧對霍老先生啊
  說著,宋欽起身向門外走,沖姣姣道:「姣姣,爹爹去看看霍先生的靈堂,一會兒便回來。」突然收住腳步,又道:「姣姣,你可知道霍小姐現在在哪裡?」
  宋姣姣道:「雲婷現在就在洛陽,女兒有辦法找到她。」
  「那就好。」宋欽點點頭,轉身出了門。
  宋姣姣望著父親的背影,心中一陣酸楚,短短半日,父親似乎老了許多。
  夜幕徐徐降臨在洛陽城。
  令來欽感到意外的是,直到現在,府內的寧靜未遭任何人打擾。整個下午,守衛宋府的「白風幫」弟子一直處於高度的戒備狀態,入夜後,大家才真正感覺到了疲乏。幾天來,為了關林比武一事,大家已連續忙了幾個通宵,今天上午,又捲入了比武場中的一場大混戰,勉強熬到此時,大家都已精疲力竭。
  「邦……邦……」
  宋府的高牆外傳來了梆子聲,天已二更。
  突然,一道黑影躍過來府的高牆,像一片被微風吹落的平時,輕飄飄地落在了花園內。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化名田雨的雷天風。
  月亮被浮雲遮掩,時明時暗。
  藉著府內的燈光,雷天風巡視了一下四周,四名守衛背靠在假山石上,此刻睡意正濃,幾丈之外,可以清晰地聽到他們的鼾聲。
  雷天風輕輕見記縱掠,來到了來府的後院內。
  眼前有一所簡陋的磚房,糊窗紙早已舊得發黃,屋內的燭光勉強透過窗紙,映在雷天風的面孔上。
  宋軟的老家人李老頭,使住在這裡。
  李老頭在來府呆了幾十年,人們一直叫他李老頭,時間一久,已無人知道李老頭的真名。每天午夜,李老頭都要為宋欽買夜宵,因此題得很晚。
  聽聽屋內沒有動靜,雷天風輕輕推了一下門。門是虛掩的,「吱扭」一聲,門開半片。
  「是誰呀?」
  屋內傳出一個蒼老的話聲,令人聯想起久病臥床的垂死之人。
  雷天風拍腳進屋,看見一個老人正安臥在床上,兩隻眼睛死魚般地盯著自己。
  「你……是誰明?我以前從未見過你……」李老頭話未說完,突然一陣劇烈地咳嗽。
  雷天風未開口,兩隻犀利的陣子打量著這位看上去離死不遠的李老頭。
  李老頭止住咳嗽,抬頭瞇限看著雷天風。
  「你……到底是誰?」李老頭的聲音蒼老而顫抖,似乎察覺到來者不善。
  雷天風冷冷一笑,道:「你就是李老頭兒?」
  「啊?一李老頭愣了一下,旋即道:「你在叫我?」
  「不錯,」雷天風點點頭,接道:「小姐命我來向你要一件東西。」
  「東西,什麼東西?」李老頭反問道。
  「二十年前,小姐剛剛出生時,幫主高興,曾向府裡的家人每人賞賜了一件東西,你可記得此事?」雷天風的兩眼注視著對方。
  李老頭心中一凜,暗想:「這二十年前的事,自己怎麼會知道,看來等不得了,在他尚未肯定自己的真實身份之前,先下手為強!」
  「咳咳……」
  李老頭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左手顫顫抖抖地伸向床邊茶几上的水碗。
  雷天風仔細地觀察著李老頭的每一個動作,直到現在,他尚未從對方的一舉一動中發現任何破綻。
  驀地——
  燈光驟滅,十幾件暗器從屋內的不同角落中同時射出.雷大風頓時變成眾矢之地!
  這猝然間的變化,都是在李老頭的手觸到茶碗的一霎間發生的。
  就在燈滅的同時,雷天風毫不猶豫地撲向了李老頭。 此時此刻,李老頭所在的位置,便是屋內唯一安全的地方!——
  「轟!」
  一聲巨響,病弱不堪的李老頭頃刻間變成一頭雄獅,撞破石牆,飛身掠出。
  煙塵之中,雷天風發覺自己只抓到了李老頭的一隻布鞋,這李老頭也許幾年沒洗過腳,雷大風嗅到了一股嗆人的臭味,急忙把鞋一拋,飛身追了出去。
  屋牆倒塌的巨響,驚動了宋府中的守衛。但此時月色昏暗,眾入只發現有兩道黑影掠出了宋家花園的高牆。
  「李老頭」的身影時隱時理,雷天風緊追不捨。僅憑「李老頭」的這兩下輕功,雷天風便知此人的武功絕非等閒。
  宋府傳出的叫喊聲漸漸消失。
  「李老頭」的身影在一座早已荒廢的關帝廟前一閃,旋即消失。
  雷天風信步走到廟門前,靜靜站立了片刻,冷冷一笑道:「四位,何必躲著藏著,都出來吧!」
  「哈哈哈……」
  灰頭上臉的關帝像後傳出了「李老頭」的大笑聲。廟裡的幾盞油燈亮了,泥像後緩緩轉出四個人來,頭一位便是李老頭,第二位是個年約五句的老者,身穿紫施,鷹鼻鷙目,兩側太陽穴高高突起,一看便知是位內外雙修的人物。此人身後是一位四十多歲的黑衣人,著架勢武功也絕不會弱。
  紫衣人與兩位黑衣人雷天風曾經見過,在桃花為攔截方純白的,便是這三個人。
  「李老頭」此刻病容全消,兩眼明明地望著雪天風,桀桀一陣怪笑,點頭道:「雷天風,你終於還是來啦!」
  雷天風微微一笑,點頭道:「不錯,我來了。」
  「嘿嘿,你知道老夫是誰?」
  「不知道,只知道你不是什麼李老頭,而且是剛剛知道!」
  「你很坦率!好,我現在就告訴你,我不姓李,姓雲,雲森便是老夫!」
  雷天風淡淡一笑:「原來是『黑水十三寨』的雲寨主,難怪雷某看走了眼,竟一掌未能試出你會武功。」
  「哈哈哈……」雲森一陣狂笑,道:「那天晚上,老夫知道你躲在燈下,故爾為閣下演了一場戲!怎麼樣,還算是逼真吧?哈哈哈……」笑聲一斂,雲森突然問道:「雷天風,你可知道,老夫一直也在跟蹤你?!」
  雷天風點點頭:「在海棠書院,你救走了唐然,也就是了覺和尚,在望花樓,你躲在草叢中,但沒有出手。」
  雲森瞇眼道:「你說的一點不錯,可你是否知道,老夫為何沒有出手?」
  「因為你沒有把握!」
  「不錯,沒有十成十的把握,老夫絕不會冒險!你年紀雖較,但名聲極大,老夫本不信邪,但雷天風在紅花谷一役中畢竟殺死了血魔,這說明你並非擔個虛名,因而老夫必須十分小心,在時機合適的時候除掉你!」
  「只可惜,我突然死了,被萬花紅用後門的毒器所寄,死後落入了洛河。」
  「關於這一點,當時我們並不懷疑,只是到後來,閣下忍不住跳了出來,才被我等識破!」
  雷天風冷笑道:「說的更確切些,是你們的大哥胡岳認出了我。」
  雲森明明一笑:「雷天風,你比我估計的似乎還要更聰明些!不錯,自從你那天將了覺二弟送到了宋府,大哥便懷疑是你,因為普天之下,有本事生擒了覺的人寥寥無幾。不過,懷疑終歸是懷疑,直到那天晚上,你夜闖宋府,佯劫了覺,大哥才肯定你是雷天風無疑!」
  「哦?莫非我露出了什麼破綻?」
  「嘿嘿,中原武林,有誰可以在少林十八羅漢和掌門人了尚。戒律院主持了空這些人面前模沖直撞?再者說,你對少林派的人只是點倒而不傷害,訪問普天之下,哪有這種動人的強匪?」
  雷天風點點頭:「這些也都是胡岳說的?」
  雲森揚眉道:「當然,你作的每一件事,都體想逃過我大哥的眼睛!」
  雷天風道:「胡岳確實精明,看來,他連我今夜要去找你都算準了!」
  「哈哈哈……」雲森一陣狂笑:「看來你小子也不算傻,不然,怎麼會躲開老夫精心佈置的暗器?」
  「那只是第一關?」
  「不錯!」
  「那麼四位便是這第二關峻?」
  「哈哈哈……正是正是!雷天風,你自認為能過這第二關嗎?!」
  雷天風冷冷一笑,道:「胡岳料事如神,不愧為當世梟雄,可智者千慮,總有一失,古人之訓,剛好用在今天!」
  雲森一任,旋即冷笑道:「閣下對自己的武功,未免過於自信了吧?!」
  雷天風道:「如無把握,雷天風絕不敢來找四位。」
  「哦?」雲森上下打量了一眼對手,用手一指身後三人:「你可知道這三位是誰?」
  雷天風微微一笑:「雷某洗耳恭聽。」
  「好!」雲森一指紫衣人:「姓雷的,『大漠紫砂掌』這個名字,你總該有所耳聞吧?」
  「當然聽說過,當年的掌門人關鐵手,曾是何等風雲,不幸的是,二十多年前,他死在了血魔武聖天之手。」
  「閣下說的一點不錯!」紫衣人陰陰道:「看來你對本門的事知道的不少。」
  「這麼說,你便是『大漠紫砂掌』一門的人?」
  「嗯,本人段演樣,乃是『大漠紫砂家』現任掌門!」
  雷天風淡淡一笑,將目光轉向另外二人。
  雲森道:「雷天風,你可聽說過『青州三龍』鬧京城的故事?」
  「聽說過。」雷天風道:「這還是十三年前的事,『青州三龍』為了一個名妓,與禁衛軍的副督統方振京鬧翻,三人殺了方振京,大鬧禁衛軍,驚動了聖駕,好不成風!」將目光轉向兩位黑衣人:「二龍焦老二死在京城,想必,這二位便是『青州三龍』中的大龍與三龍噗?」
  兩個黑衣人撇了撇嘴,算是承認自己的身份。
  雲森得意地笑道:「雷天風!現在,你還自認為過得了這第二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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