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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遇刺


  眾人聞言,不禁想笑,他們想破腦子都恐怕猜不出南宮鷹何做出如此突兀之舉——談生意要挖洞?如此行徑已超乎常人許多了吧?」
  銀月問道:「他有說談何生意?」
  已和南宮鷹相交那麼交,她該是最瞭解他的人,雖然此事讓人發笑,她也笑不合口,但想起來總覺得怪異,南宮鷹如此做,除非碰上更奇怪事情,否則又怎會如此失常呢?
  范工卻搖頭:「我不清楚,不過他說很快就回來,該在附近才對。」呵呵笑起:「看他如此高興,該是去辦喜事,各位不必那麼緊張啦!」說完,不想理會這群神經過敏者,自行要起招式,打得喝喝有聲,心血來潮還練起袋鼠功蹦著人群打轉,一副逍遙自得模樣地欣賞這些神經過敏者。
  李威南自是相信南宮鷹就算出問題,憑他武功也該足以應付,尤其他走時是笑聲連連,該無惡事才是,遂笑道:「也許少堡主一時心血來潮,我們太過緊張了;他既然挖了洞,咱們把它埋回去便是,少堡主掌力果然驚人,連石桌都被震成粉末,實是不易啊!」
  他邊說邊蹲身,蹬著泥土,想掩此洞。
  長者都動手了,范通夫婦及銀月自也湊上來一起掩填泥土。
  想及南宮鷹行徑,四人仍是莫名笑聲不斷。
  范通忽見兒子還在逍遙打轉,不禁冷喝:「轉個什麼勁?你老爹在工作,你在玩騎馬打仗?還不快過來!」
  范王登時扁了嘴,一臉委屈應是,收招加人掩土工作,心頭卻暗暗叫道:「有朝一日,我大功告成,看你如何發威?」
  還是母親寒七鳳溫和多了,總是以母愛精神瞧著兒子,讓范工直覺她比父親可愛多了。
  眾人埋完深洞,天色已透亮,該是開張時刻.遂各司其職散去,心頭老想著南宮鷹挖洞談生意一事,全都莫名不解且想笑。
  看來只有等南宮鷹親自回來解釋,才可能知道是何原因,瞎猜只會讓自己腦門更抽疼罷了。
  且說南宮鷹一路笑到東效山上。
  他實在忍不住笑意,遂躲入山谷,一連劈打數百顆巨石,想借耗去功力來挽回百會、玉枕兩穴始終流化不去之怪現象。
  然而,他劈得汗流浹背,還是笑聲不絕,緊張得直叫:「怎麼辦?怎麼辦?」
  不得已,他遂找往山谷一處花崗硬巖,凝起雙掌,猛劈再劈,震得地動山搖,石粉簌簌亂飛,那巖面不斷往裡凹。
  眨眼間,推進七尺深,笑意仍未止,他再劈又劈,足足劈了兩時辰,深入地底十數丈,這才累倒地面,哪管灰塵撲身,還是猛喘再喘,然而每喘幾下,那股笑意仍潛發出來,他趕忙盤坐,運起功力看看是否能治此笑症。
  功行一周天,兩周天,以至於三周天,腦門那股流晃怪現象又從平伙中漸漸掀起,嚇得他不敢再運神功,急忙衝出山洞,跳入水潭洗澡,以清醒腦門。
  那週而復始笑意始終不斷。
  南宮鷹經過此折騰後、已稍能瞭解。累倒有益於阻止笑聲,但卻無法根治,尤其在功力恢復之後,那股笑意更形明顯。
  然而老是幻想往昔趣事而笑個不停,在別人眼中豈非成了神經病?如此嚴重之轉變.又怎能讓人接受?
  南宮鷹不禁想起神經老人,他除了行為怪異之外,並不會囚而笑聲不斷。
  「一定有辦法!呵呵……」南宮鷹想及神經老人模樣,他終又忍不住想笑,想忍可是越忍越糟,於脆暢笑幾聲後來得舒服些。
  他無法接受如此轉變,得親自上天山,找神經老人討解藥,否則如此下去,人生還有什麼樂趣?
  他匆忙爬出水潭,運起功力,想將衣服蒸乾,咬著舌頭忍住笑意,始敢返往長安城。
  然而進了城,咬舌努嘴模樣,並不雅觀,他只好買些酸梅、糖果塞往嘴巴。
  咦,效果不錯!那酸梅刺激舌頭唾液增加,大概影響腦線什麼,笑意再無那般強烈。
  他趕忙折回頭,買了一大包干梅,瞧得那老太婆以一種曖昧眼神瞄個不停。
  買酸梅有什麼不對?
  南宮鷹邊走邊想,忽然瞧見一大腹便便婦人不正也啃著酸梅迎面走來?
  他趕忙將整包酸梅塞往青衫裡頭,窘笑不禁抽起。
  只有孕婦才對酸梅特別喜愛,自己一個大男人啃酸梅過日子,成何體統?
  然而,除了苦笑之外,又能如何?為今之計除了這辦法較為有效阻止笑意之外,他毫無計策可用。
  「笑吧!反正我藏妥些,誰會知道?」
  南宮鷹不斷如此安慰自己,懷著莫名笑意,不敢走在大街上,兔得被人識出,全國第一大富公子如今一副落湯雞模樣。
  他改走小巷,連鑽七八條方回到威南鏢局,哪敢走大門,偷偷潛向後院圍牆,溜了進去,然後急於趕回西廂房換衣服。
  然而方推開房門,銀月本是呆坐雅房,不知在想什麼,忽被門扉啟動聲驚醒,猛一回頭,乍見南宮鷹,雙方同是驚詫萬分。
  「你回來了?」銀月化驚為笑。
  「你在這?」南宮鷹想露微笑,卻呵呵開心大笑了起來。
  銀月哪知毛病,聞及笑聲,瞄眼道:「看你,一身落湯雞,還這麼開心?去了哪兒?辦了什麼事?使你高興成這副德性?」
  「我沒有開心……」
  「那幹嘛笑成這樣?」
  「我……呵呵……是開心,很開心……」南宮鷹猛咬酸梅以忍笑意。
  「你去了哪兒?又談了什麼生意?」銀月嫣然一笑:「一定是大喜事吧?看你笑的那麼開心?」
  「談生意?」
  「你早上不是交代范王去談生意?」
  「呢……對對對!我差點忘了,呵呵,是去談生意沒錯!」南宮鷹笑聲不斷:「談成了,所以很高興……」
  「什麼生意啊?」銀月瞄向南宮鷹手中那大包東西,邪邪一笑:「那是什麼啊?」
  「呢……這……沒什麼,呵呵……」南宮鷹急忙又把酸梅藏於背後,乾笑不已。
  銀月從沒見過南宮鷹有此怪異舉止,欣笑起來:「一定很貴重吧?能不能讓我瞧瞧?」
  「一點兒都不貴重,是隨便買買而已,沒什麼好看,呵呵……」
  「你在逗我?」銀月瞧他笑的怪異,當然如此想法,調皮之心不由升起,喝地欺前,探手即搶,弄笑道:「不給我看,我偏要看!」
  「真的,沒什麼,呵呵……」
  銀月動作雖不快,卻嚇得南宮鷹急欲掩飾而跳閃避開,酸梅本在右手卻拖向左手,誰知速度過快,那粗紙又被衣暈濕。
  那一拖,叭地一響,紙袋裂出七寸長缺口,酸梅甩撒開來,急得南宮鷹直叫不好,窘困地伸手抓去。
  然而他抓得了十幾顆,卻抓不了數十顆,酸黃梅子散落四處,一顆顆清清楚楚現在銀月眼前。
  她怔詫不已:「是酸梅?你一大早出去就是為了買這東西?」
  「是……呢……不是……」南宮鷹愣在那裡,不知該如何解釋,笑聲卻不斷。
  銀月怔愕中蹲身下來,撿拾酸梅,忽而想到什麼?窘聲笑了起來:「你是買給我的嗎?」』
  若是,那豈非暗示她該結婚生子?銀月不禁春情蕩漾,這時刻,她已經想了好久啊!
  「呃……呃……」南宮鷹頓在那裡,不知該如何解釋燃而那欲忍還現笑意,總帶點默許含意存在,極易讓人引起誤會。
  銀月更形癡迷了,兩眼充滿期盼慾火勾向南宮鷹,她終於忍不住撲向男人胸懷,雙手酸梅盡丟地面,緊緊扣住男人脖子。
  那火紅欲濕鮮唇,那麼大大方方帶挑逗湧向男人,她呻吟著,似期待暴發那無盡幻想纏綿恩愛之火花。
  男人終也忍不住,拋下酸梅,深深吻向她,這野性般的女人果然像頭發情母獅,她呻吟著,輕輕咆哮著,恨不得吞下眼前這男人。
  她等不及慢慢褪光衣服,卻張著十指將衣衫撕得哧哧作響,那脆耳響聲更引得母獅興奮般呻吟,更加侵略地啃食獵物,親向男人脖子、肩頭、胸脯,甚至於全身而後始甘心。
  南宮鷹終也慾火焚身,那刺激腦門過後的怪異現象,此刻更引得他激情萬分,照樣迫不及待撕開銀月黑色衫裙。
  那裂綢過處,豐滿而又尖聳帶勾形乳子粉嫩嫩地呈現眼前,男人把持不注想親吻它,那女子已扣抓男人腦袋.正向自己胸乳,那無盡野性粗魯動作.激得男人慾火更熾。
  他吻她,她摟住.他吮她,她輕吟廝磨他,恨不得將全身方方寸寸全獻給男人那多情唇舌……
  於是乎,無盡糾纏下,兩頭狂獅不斷欺壓滾動,忽上忽下,心欲所想著儘是那男女最深感情處。
  那飄飄欲仙,那欲死欲活已無法形容男女亢奮狀態,只能說是兩頭無盡淫蕩野獅在不斷侵略,享受最高再高,最深又深之愛慾之火吧?
  終於,在一陣掙扎呻吟中,兩頭獅子癱軟下來,喘息地廝磨不斷……』
  那女人終於較為清醒,發現壓在男人上面,甚是不雅,遂帶窘地翻身靠地,媚聲說道:「明年一定替你生個胖娃娃……」
  男人想笑,終於呵呵笑起,除了老毛病之外,他的確想笑,畢竟銀月和柳紅根本是不同類型女人。
  柳紅女較懂得調情,總是先主動勾引,但在男人欲起時,她又退為被動,任由男人征服擺佈以享受快感。
  銀月卻不同,她一開始即是侵略,甚至迫得男人勾出野性,硬想征服她的糾纏再糾纏,拚鬥再拚鬥,以至於進人愛慾美妙世界,然而在平時,銀月又顯得較為保守,或而她本就是屬於雙向個性的人吧?
  南宮鷹為征服這兩位奇女子而發笑,這實在是三生修來之福!
  銀月果然在冷靜後轉害羞,趕忙起身想穿衣衫,卻發現全被撕破,窘聲媚笑一句「你好壞」,套上男人衣服,偷偷瞧向門外,但覺沒人,遂偷偷溜回房間換穿衣褲再說。
  南宮鷹趁此也挑件素藍衣褲,邊穿邊笑,目光盯向那推酸梅,笑意更濃。
  「都是你(酸梅)慧的禍!呵呵……其實也該說是因禍得福!」
  考慮是否該告訴銀月有關柳紅之事?但想及自己笑意不斷,又怎可談及如此重要事情?如果在節骨眼兒裡突然發笑,豈非引起誤會而前功盡棄?
  還是等治好這莫名怪病再說吧!畢竟莊嚴之事還得莊嚴心情下來談較為恰當。
  望著酸梅,他不禁暗笑,和柳紅女定下冰雪之情,那和銀月該是酸梅之情吧?
  希望將來別酸溜溜才好。
  南宮鷹蹲身下來,邊撿酸梅邊發笑,能取此名稱,該是空前而且絕後吧?
  卻不知滿腦笑意之下,怎會發生這般情呢?
  他忽有所覺,暗道:「方纔當真沒笑?」想想,的確如此。
  「難道做愛可以治此症狀?」
  然而此時卻仍毛病重生,南宮鷹不得不解釋,那應該只是暫時性結果。
  為何又能暫時得那麼徹底?
  莫非只要專注或沉迷某事,即可排除這症狀?
  南宮鷹試著讓腦袋專注於方才回憶,但卡在想及酸梅之情,他即笑意難捺,只好放棄,改為想想母親病死之事吧?
  還來不及回憶,外頭傳來腳步聲,南宮鷹趕忙抓起大把酸梅塞放口袋,剩下的恐怕保不了了。
  那酸梅剛塞人口袋之際,銀月已推門而人.嫩白臉容透著淡淡飛紅,配上淡紫玫瑰衣褲,宛若一朵亮麗含露綻放蓓蕾,瞧得南宮鷹驚艷般呵呵笑起。
  「你能不能停止那笑聲?」銀月稍窘:「讓人聽來怪不好意思。」
  「不能,因為你太漂亮了,我忍不住就想笑。」
  「我真的美嗎?」銀月嫣然一笑,甩了幾下自信秀髮,愛人誇讚,比什麼都有用。
  南宮鷹笑道:「誰敢說你不美,那個人一定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而是太監!」
  「你的話總是讓人愛聽。」銀月欣笑不止:「如果有了寶寶,你覺得該像誰?」
  「當然像你!」南宮鷹笑道:「第一個生女的,我一定疼死她!」
  「兒子就不疼了?」
  「疼啊!」南宮鷹笑道:「不過沒我的份!」
  「為什麼?」
  「因為你准搶著要,我能疼什麼?」
  銀月呵呵笑起:「我疼剩下的就讓給你啊……」接過酸梅,笑意更濃了。
  南宮鷹暗道好險,事先抓了一把在口袋,不過,他仍又搶來一顆,丟人口中嚼著吃,笑道:「多吃酸的,准生兒子。」
  「你好壞!」銀月羞臉一笑:「還沒嫁給你,就要叫我替你生兒子,要是讓人發現,多羞人啊!」
  「等事情告一段落,我就帶你遠走高飛,到沒人去過的仙島,過神仙生活!」
  南宮鷹想及蓬萊仙島種種情景,尤其是土著米加酋長那憨傻樣,他笑聲自是不斷。
  銀月瞧在眼神,甜在心裡,含笑道:「我等啊……不過,別讓我挺著大肚子卻找不到老公,那就可憐了!」
  「不會那麼久!」南宮鷹笑道:「我只要把事情交代給弟弟就行了。」
  「這麼快?」銀月笑道:「要是到時,我生不出來呢?你還會要我?」
  「當然要!我愛的是你。」
  銀月如飲蜜酒,含情直笑:「打從第一眼看上你,我就知道我是屬於你了……感謝你對我那麼好!我一定幫你生兒子,就算生不出來,也要挑個漂亮女孩替你生!直到你滿意為止。」
  「你?你不在乎我娶小妾?」
  「不在乎是假的!」銀月道:「可是在中原,娶小妾多的是,我不敢限制你,只要你愛我,然後找的小妾好相處,我會試著接納她。」
  「這麼寬大為懷?」南宮鷹呵呵笑起,本想激動地握住她雙手道謝,又怕太過於激動而露了做賊心虛態度,只好改口了。
  銀月含笑:「你不是喜歡我這樣嗎?」
  「謝謝你……」南宮鷹這才握住她雙手,強咬著舌頭忍住發笑症狀用,眼看快忍不住了,趕忙抱住銀月,腦袋往前欺,終於忍不住,只能改成「呃呃」聲以掩飾,全身為之抖抽,倒像是感激得過分激烈狀態,銀月自是誤會,欣然接受愛人溫情。
  南宮鷹心知再不避開,恐怕裝不了多久,遂深深吻過銀月後,將她放開。
  「我得去天山一趟。」南宮鷹道。
  銀月稍驚:「為什麼?」
  「因為……想去拜訪一位老人。」南宮鷹道:「去年他幫過我,所以想報答他。」
  「呢……我一定不能去嘍?」
  「呃……」
  「你去吧!」銀月含笑道:「跟你開玩笑的,油行沒了我,怎能理得了帳,快去快回便是。」
  「那。……謝謝你……」南宮鷹深深拜禮後呵呵笑起:「別忘了多吃酸梅,我等著要孩子啊!」
  「少貧嘴!一次就想要?」銀月斥窘著臉,輕輕笑起。
  南宮鷹瞧在眼裡,疼在心裡,忍不住又摟她人懷中深吻一記,始招手告別。
  他未再知會李威南等人,心想精明的銀月必定會打理一切,遂暗自潛向東圍牆,就要翻身掠出。
  想及自己淪為偷雞摸狗之輩,不禁暗自苦笑,酸梅又啃了兩顆,那酸溜溜滋味正是他心情最佳寫照。
  眼看就要翻牆掠去,屋角處忽又傳出小孩聲音:「少堡主不夠意思吧?回了家又想開溜,我的武功找誰學去?」
  范王不知何時已尋至此處,那種逮著小偷神情,讓他黠心而笑,畢竟南宮鷹說去去就回,他卻等得頭暈腦漲,眼看中午將過,人尚未回,他當然焦急地想找人問問少堡主回來沒有?
  但尋至廂房已聞及南宮鷹笑聲,暗道一聲不夠意思,敢情少堡主早就回來,且在談情說愛,當然以他為人屬下身份,不能吭什麼勁,只好躲在對面廂房監視,終於等到南宮鷹鬼鬼祟祟溜出,他暗自想笑,潛追過來,但見主人又要翻牆溜人,他不得不喊停,否則人一溜,不知何時才能碰頭呢?
  南宮鷹聞聲,回眼一瞄,忽見范王,偷溜心態使他窘笑,斥暄:「不去練功,躲在這裡幹啥?」
  「等師父出現啊!」范王逼得更近,免得少堡主突然溜了,他好翻牆而上,抓著衣角什麼的。就算抓不著,也該能看見主人逃向何方而跟蹤去吧?
  「我沒空兒!呵呵……」南宮鷹想斥,但笑意又起,只好趕忙吞梅汁人喉以制止。
  「沒空兒還笑?」范王以為主人開玩笑,膽子不由更大:「莫非替銀姑娘辦嫁妝?我也可幫忙抬呀廣』
  「你?你偷聽?」
  「屬下哪敢!」范王但見主人臉色頓變,心知拍錯馬腿,急忙道:「屬下來時,見著銀姑娘笑的那麼甜,該是喜訊上身,對不對,少堡主?」一臉奉承帶濾笑容又起。
  南宮鷹暗噓口氣,男女私事,被人知道實在不好,他冷斥:「辦嫁妝一定找你,現在我很忙,沒時間教你功夫,等我回來再說!」
  「又要等多久?」
  「快則七天,慢則半月。」
  「這麼久?」范王困聲道:「我還以為只要七個時辰就夠了呢。」
  南宮鷹瞧他失望模樣,似也不忍,心念一轉,忽而想及這小子偷雞摸狗功夫已是一流,或而帶他去尋找神經老人,可能事半功倍。反正跟他已有多次同行經驗,再帶一次也不吃虧。
  他道:「你真的想跟我走?」
  「想死了!」范王那模樣似乎在求婚。
  「我又不是你老婆?」
  「你卻是我師父啊!」
  「哪有徒弟想師父想成這模樣,太虛偽了吧?」
  「我在想師父的武功!」范王乾笑道:「徒兒現在是無時無刻立志練武,奮鬥精神實在可嘉!」
  「自吹自擂,不害臊!」
  「無人欣賞,總該自己捧場吧!」
  南宮鷹瞧他那大言不慚模樣,實也拿他沒辦法,心想再呆久些,說不定將被其他人發現,更是不易走開,遂招手:「走啦!帶你去見你師父的師父,他若看上你,准讓你成為天下第一高手!」
  說完,他掠牆出去。
  范王連連道謝,趕忙追出,於笑道:「師父的師父?那不是我師祖了嗎?」追跟進人小巷。
  「對極了!他才是你的最佳明師!」
  「怎好,如此一來,少堡主不就變成師兄了?」
  「沒關係,我樂觀其成!」南宮鷹幻想范王若被神經老人收留為徒弟,和自己一樣莫名受此怪症,那將會是多麼奇怪局面,他已呵呵笑聲不斷。
  范工直覺他笑聲有詐,還是認份點好,笑道:「徒兒一向忠心耿耿,少堡主可以放心,我永遠不會叛變,就算師祖逼迫,也毫無用處!」
  「話別說的太早!走啦!」
  「到哪兒?」
  「天山!」
  「那倒是要好幾天……不必帶些中原口味?」
  「要。」
  「少堡主喜歡吃什麼?」
  「酸梅!」
  「酸梅?」范王驚愕想笑:「少堡主怎麼那麼神奇,連生孩子之事都能一肚包辦?」
  「別搞錯,愛吃酸梅的是你師祖,我總得替他帶去吧!」南宮鷹心知一路上吃酸梅事,必定瞞不過這小子。乾脆先找個借口,免得他看出破綻。
  「師祖好此道?」范王想笑:「她是女的?而且喜歡生孩子?」
  「你才是女的!」南宮鷹斥道:「你師祖多的是鬍子,十足男人一個!」
  「怎會有這種男人?倒是少見。」
  「不但他是,以後你也是廣』南宮鷹訕笑起來:「呵呵……學了本門功夫,一定要吃酸梅,功力方能臻最上層,我也吃了不少時間!你看!」他從口袋抓出三粒酸梅往嘴丟,猛嚼起來,呵呵笑個不停:「就像少林大還丹,越吃越來勁!」
  范王瞧得口水直流,以至於牙齒發酸,皺眉乾笑:「這是什麼功夫?竟然要以酸梅墊嘴才行?」
  「你不練,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當然練!」范王搶口乾笑:「我只是想及這『酸梅神功』實在奇特,獨步武林,練起來一定很過癮!其實我也很愛吃酸梅,酸溜溜地,挺下飯!」越想口水越流。
  南宮鷹乾脆塞他一顆過過癮,果然嚼得他牙齒發酸,卻得裝出一副如得仙果般雀躍神色。
  兩人很快找向對街角蜜餞攤,一口氣把酸梅全部買光,足足半個麻袋,瞧得商家老婦直皺眉,猜不透兩人娶了多少老婆,吃的那麼凶?剛才才買去一大包,現在又扛走一大袋,消耗量著實驚人。
  南宮鷹懶得理她,丟了銀子並交代下次多多存貨,把酸梅交予范王背負,不敢多做耽擱即溜出城,一路行往天山方向。
  范王雖慶幸能跟隨主人學武,但想及自己日後將啃不盡酸梅,牙齒就會酸軟得整排掉光。
  一連三天。
  兩人漸漸尋往天山山脈。
  瞧及遠山雪白山峰埋入雲層之中,那似乎聳拔得直登天廷似的高峰,不就是聞名天下的天山嗎?
  南宮鷹盤算明天將可抵達。
  想及前次登山,除了中毒,且挨餓甚久,應該多帶食物上山才是,遂找往附近雪奴村以補貨。
  這雪奴村不但名稱怪異,村屋造形亦十分突兀,每棟房屋都長飛簷,就像無數散散落落的古樸神廟,除了屋牆樑柱被熏得泛黃只之外,每家門前都放置一口大石鼎,鼎上不拜線香,卻置人類似檀香木塊,讓它燃燒,白煙裊裊飛起,顯出幾許神秘感。
  范王從未見過如此怪異村落,皺眉一笑:「該不會住的全是神混、道士吧?」
  南宮鷹道:「進去看看!」大步一踏,往這神奇村落行去。
  奇怪,借大村落至少有三四百口,怎顯得冷冷清清?看那門前百鼎檀香片仍新置不久,該有人才對。
  莫非他們皆躲起來不敢見人?
  瞄向村屋,除了狀似神廟外,屋簷牆頭多多少少掛著玉米、黍麥或獸皮,該是十足農、獵合併的村家才對啊!
  范王溜頭探往一間村屋,展出他那秘探特性,豈知腦袋方倚人,已乾笑地退出三步,直道:「老先生好!」
  一位七旬,滿臉皺紋,白髮斑斑的糟老頭凝著冷利眼神,盯向兩位不帶之客,慢步走出來。
  南宮鷹立即拜禮:「在下路過此村,只想買點食物,並無惡意……不知老丈能否……」
  「都上山去了……」老翁冷漠往西南方指去,那手干斑片片,似有點酒精中毒晃了幾下,不再理會兩人,又自返身人內。
  「上山去了?」
  南宮鷹往半山腰瞧去,果然發現不少灰藍人點晃動,那該是什麼聚會吧?
  范工則黠笑起來:「反正沒人,挑個幾隻羊腿走人便是……」
  「不成,村家生活困苦,這樣對他們傷害太大。」
  「我是說……留點銀子。」雖然范王視財如命,但此時卻不得不說此話以掩飾窘境了。
  南宮鷹還是搖頭:「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過去看看,他們在半山腰幹什麼?」說完大步往西南山區方向行去。
  范王只好跟在後頭,並猜測那必定是什麼祭神會,否則怎會全村都集在那兒?
  「如此也好!祭神供品必定更為豐富!」
  范王一方面好奇,一方面想著有大魚大肉可挑,該能飽餐一頓,他追得更勤。
  兩人方走近梧桐滿林的山下,左側剛采收而光禿的玉米田那頭,忽而傳來女孩驚叫救命聲音。
  一位滿臉刺胡,衣衫襤褸,活像欠了一屁股賭債的衰賭鬼模樣中年人匆匆奔來,他助下夾著一名身穿白衣白褲,且掙扎不斷的小姑娘。
  「放開我!救命啊……」小姑娘急掙扎,卻逃不出男人有力手臂。
  「叫什麼?獻給神,是你的光榮!」衰男人興奮表情像個瘋子:「爹足足等了三年才等到這時刻,你該感到光榮!」
  「我不要啊!救命啊廣』
  衰男人扣得更緊,榮笑聲不斷傳來,他背後跟了兩名壯漢,似在防止女孩脫逃般跟在後頭。
  「救救我啊!」小女孩見著南宮鷹,沒命揮手求救。「我爹要殺我啊!他要把我埋在神殿裡頭,我不要啊……」說到恐懼處,淚水更流。
  衰男人猛封女兒嘴巴,汕笑道:「不要多嘴,那是你的光榮,爹已等了三年,怎能錯過?」
  甚怕耽誤時辰似地,加快腳步往山坡爬沖。
  南宮鷹直皺眉頭:「父親殺女兒?」想到恐怖事,腦門那股難忍笑意竟也弱了許多。
  范王驚心道:「是祭神?」
  「可能是吧……,。
  「這麼漂亮的小女孩,再過不久就會被殺掉?」
  「過去看看!」
  「還是父親殺女兒?」范王激動萬分:「不能,不能讓此事發生,少堡主得阻止他們!」
  「看看再說!」
  南宮鷹加快腳步,范王更迫在前頭。
  方進半山腰,已見一排白石梯蜿蜒而立,少說也有上千階,石梯盡處則是間半成品神殿,龍柱、門牆仍未粉刷,瞧來單調,不過肅穆莊嚴氣息仍在,神殿前則擠滿村夫村婦,偌大一群人卻鴉雀無聲。
  南宮鷹、范王很快掠上,神殿前大廣場已設有神壇,供奉一尊看似觀音娘娘之莊嚴神像,村人手捧一鐵碗或瓷碗,其中放置檀木,裊裊冒著白煙。
  但見衰男人抓來女童,那尖叫聲驚得他們側目過來,但卻仍虔誠默念什麼,似乎不把殺人當成一回事。
  看來是祭神儀式沒錯了!
  南宮鷹輕輕一歎,本以為此事只在邪魔至教才可能發生,沒想到此時卻親身經歷。
  他知道救女孩根本不成問題,但救走她,必定另有女孩頂替,悲劇仍會不斷發生,這是無法挽回的悲劇啊!
  范王太矮,瞧不了前頭,只好站上石梯欄杆,方能瞧及裡面,但見神像足足兩人高大,立在門日祭壇L,那女童卻被綁在神像腳前,在此巨神比較下,小女孩更顯得弱小而可憐了。
  范王似預見女孩像祭桌上那三隻烘焦的大山羊般,將被殘忍父親當祭品殺了。
  那衰男人在綁妥自己女兒後,很快走向祭桌前,戴起紅色蓮花帽,身披紅白相間道袍,嚴然一副得道高人模樣,虔誠祭拜那尊紅檜雕成女神。
  「雪女天神啊!請您息怒,弟子已為您尋來玉女一名,期望您引她登上極樂世界,並庇佑我子弟,年年豐收,歲歲平安,並允許雪殿早日完工,讓女神安身於此……」
  那人虔誠膜拜,並跪於地,雪奴莊數百名老老少少全部下跪,並跟著念那特有之祈禱詞句,梵音沉重莊嚴。
  眾人全跪下,南宮鷹和范王立即凸顯出來,那少女見及兩人,涕淚更流喊「救命」,她掙扎,抖得神像咋咋晃動,活似發怒起來模樣。
  衰男人但見女兒鬼叫,立即欺前,抓起供桌饅頭,塞向她嘴巴,虔誠道:「玉女仙子請息怒,弟子將很快替您送行……」
  小女孩聞及「很快」更是緊張,雙目瞪著南宮鷹,嗚嗚叫個不停。
  南宮鷹輕歎,看來得出手了,見死不救,他根本辦不到。
  那衰男人從女兒眼中瞧出異狀,很快轉頭,發現南宮鷹及范工這兩位不速之客,他念了一句怪咒語,冷道:「施主若非本教信徒,請迴避。」
  南宮鷹道:「我是……」
  「那請跪下!」衰男人道:「祭送玉女仙子上極樂世界是件莊重事,不容冒犯……」
  范王實在忍不住開罵:「什麼玉女仙子?明明是你女兒,你敢殺了她?」
  「大膽!」衰男人喝道:「把他抓來祭了!正好少個金童!」
  聲音一喝,幾名大漢逼迫過來。
  南宮鷹聞言終又忍不住笑意,范王這次可栽大了,莫名變成金童,將當祭品,實是可遇不可求。
  范王自己也笑不合口,斥罵:「什麼嘛,說你兩句,你就把我當金童?也不問我同不同意?」
  衰祭師冷道:「女神叫你突然現身.即已暗中安排,把他拿下!」
  「笑話!我早已破功,還當我是金童?不怕冒犯你的神?」
  「把他抓來驗身!」
  衰祭師仍一臉威嚴,不但揮令壯漢過來.也準備命令信徒抓人。
  范王但見十數位村夫已瞄眼過來,且面帶冷肅之氣,再也笑不出來,急往南宮鷹靠去:「他們玩真的了……」
  「好啊!我也想知道你破了功沒有?呵呵!」南宮鷹難忍笑意而發笑。
  豈知衰祭師瞄著南宮鷹,突又下令:「把那亂笑的惡魔抓來!他的笑聲已冒犯女神了!」
  命令方起,又幾名村夫起身,漸漸逼來。
  南宮鷹想煞往笑意,可是越想越糟,乾脆不忍了,訕笑不止:「隨便笑笑就冒犯你的神?她未免太小氣吧?」
  「你敢批評女神?」衰祭師更是嗅怒:「拿下拿下!不抓他祭罪,女神必定降禍大家!」
  這一吼,村夫速度更快,似要拚命般欺來。
  南宮鷹冷喝:「有完沒完,拜神倒也罷了,還聽那神經病胡作非為?」
  一掌到來,迫得村夫連連後退,有的甚至跌坐地面,其他村民見狀,面露凶相,猛地起身圍來,想活捉祭品。
  南宮鷹斥道:「要捉的人在那邊!」
  掌勁迫得更用力,十數名村夫受力不住,跌得東倒西歪。
  那衰祭師見狀,竟然相信女神發怒之懲罰,立即下跪膜拜,急喊著:「女神怒罪,弟子這就為您獻上玉女仙子,還您心願。」
  說完大唸咒語,並要附近村民揮動手中煙盆以祈福,他忽而抓起桌上利匕首,揮得閃閃生光,小女孩見狀更是驚駭,拚盡全力掙扎、扭轉、求救,嗚嗚之聲更熾,神像抖動更厲害。
  范王已被驚動,猛一回瞧,那衰祭師竟然欺向小女孩,利刀就要抹向親生女兒脖子。
  范王激動尖叫不好,哪顧得再耍幾名壯漢,盡全力一掌逼退兩人,雙腿猛蹬,拚死命就要撲衝過去救人。
  可惜他武功不濟,勉強只沖個七八丈,身軀即落,那衰祭師手中利刀可不停,就要抹斷小女孩脖子,范王尖叫:「快救人!」其勢已竭,摔落人群,壓得村民驚叫。
  南宮鷹自是嗔恨在心,猛吸真氣,化成一道飛墜流星,奇快無比射向祭壇,那凝力有掌毫不客氣迫打出來,目標非人非壇,而是那尊檀木神像,掌勁過處,轟然一響,神像齊腰炸散,嚇得村民驚慌避逃。
  南宮鷹衝勢未竭,右手扣向衰祭師那把利刀,想切斷小女孩身上繩索,左手一掌打來,衰祭師痛叫而躲,南宮鷹得以順利切斷繩索。
  小女孩驚惶撲來,淚水更流,一聲「謝謝叔叔」已扣向南宮鷹。
  就在小女孩撲來之際,南宮鷹突黨肩背乍疼,嚇得他驚叫不好,手肘猛撞小女孩,將她彈開七八丈,身形卻搖搖欲墜。
  那小女孩本是一臉乖巧模樣,此時卻換來一副邪惡濾笑:「中了我的追魂蜂針活不過三天!」手中晃著一支細如牛毛卻閃出碧青光芒之毒針,笑聲更謔。
  南宮鷹哪知如此乖巧女孩會跟別人串演這幕讓人無以想像的陷階,他栽得實在不甘,眼看右肩背麻疼滲傳開來,他不得不伸手點封穴道。
  那衰祭師見狀哈哈謔笑,登時欺來,手中又多把喂毒匕首,就要砍殺南宮鷹,瞧他那騰掠撲殺之術,根本是一流殺手姿態。
  南宮鷹冷喝,左手猛抄右手利刀,彈打過去,直身衰祭師心窩,那利刀來得好快,逼得衰祭師躲閃不及,不得不斜揮匕首擋來。
  鏘然一響,竟然虎口生疼,擋不了利刀全部,迫其彈偏,卻劃中自己左肩背,驚愕中,他哪敢再攻?轉身就想開溜。
  「沒那麼容易!」
  南宮鷹存心逮人,硬是欺邁過來,烈鷹神掌猛開打,迫得衰祭師連滾帶撞跌逃,眼看危機難躲,伸手一揚,打出青光閃閃毒針,一大蓬迫射過來。
  南宮鷹正受此針暗算,餘悸猶在,不敢硬接,喝地迫出一掌,擊落大部分毒針,凌空翻高,避開剩下毒針,反身又想劈打地面敵人。
  豈知那惡女孩又打出大把毒針,左斜側射擊南宮鷹全身,那由下往上罩勢,最是不易躲閃,南宮鷹不得不猛旋身子,利用真氣護住衣衫以抵擋毒針,身形更是掠高七八丈。
  財然一響,毒針下空掠過,另有幾許沾向旋轉衣身,卻被盪開,南宮鷹得以保身,為防對手再發毒針,猛地施展千斤墜撞往地面,右腳一掃,踢中半尊神像,砸往那小女孩,迫使她不能再出手。
  衰祭師兩著無功,心知功力差得太多,再戰下去,准自己吃虧,他冷喝「走」,不沖山區,卻沖人群,小女孩見狀,閃開半截神像,照樣欺人人群。
  南宮鷹暴喝就要撲來,衰祭師抓起村中小孩猛砸過來,那小孩嚇哭,南宮鷹自是不忍下手,趕忙抄下他,置於地面,想再追人,已見成百村民滿臉怒容追逼而至。
  一名花甲長輩嗅道:「他毀了女神,拿他祭神廣』群眾聞言,大有奮命一拼之勢。
  「那豈是神?那只是木頭而已,別上了那假祭師的當!」
  南宮鷹還想解釋,可是村民仍欺逼過來,他暗自苦笑,他把神像看成木頭,村民可是不這麼想,何況所有神像都是木製,哪還能解釋什麼?
  但覺自己肩背漸麻,若不走人,暈倒於此,莫要當真成了祭品才好,當下冷喝,叫向那眼村民壯漢糾纏不清的范王:「走啦!」
  范工還在苦撐,南宮鷹等之不及,掠身而起,點踩村民腦袋,飛縱過來,一手抓起范王,復點人頭,掠衝山林,逃之夭夭。
  後頭村民少了神像,一陣恐惶,尖喝著要把罪人抓來,數百村民為之四散,拚其全勁以搜山。
  然而南宮鷹武功又豈是村民可比的,急掠兩座山頭之後,始因半身麻疼而落於山谷清溪旁,丟下范王,已是大氣直喘。
  范工仍斥罵不停:「這小妖女實在可惡,竟然計算我們,非把她挖出來修理不可!」
  「先修理我吧!」南宮鷹有氣無力苦笑,撕開右肩臂,想治毒傷。
  范王這才瞧及南宮鷹臉色泛青,尤其右肩,更青得發黑,直通手臂,驚愕道:「你中了毒?」
  「說什麼廢話廠』南宮鷹還笑得出來:「看背後,毒針在不在7」
  范工急忙欺來,往背肩瞧去.五個細青發腫小孔中,仍有兩道閃閃青光滲出:「有兩針!」
  「快拔出來!」
  「哦……」范工伸手揪去,並不難、很快拔下:「疼不疼?」但見青污濃血滲出,他想嘔。
  南宮鷹沒回答.抓出一把隨身匕首交予范王:「挖大洞些,幫我吸出毒液!」
  「要挖?」想及切人肉,范王即手軟。
  「難道你想叫我翹辮子不成?」
  范王間言,哪還考慮什麼?在救人要緊之下,他很快劃出匕首於傷口,切了數道十字狀深痕,哪還顧得污毒腥血,張口即吸。
  「記著,別把它吞下去了廣』
  南宮鷹不敢多言,很快運勁,逼迫毒血回流,配合范工吸吮以能清除毒液。
  兩人就此為治毒傷而奮鬥,眨眼一時辰已過,天色漸暗,南宮鷹始覺得毒性漸退集於傷口處,右手臂青紫亦漸漸消除,該是見了效果。
  他把右手抬高,以逼穴手法,每逼一穴乾淨,立即點穴制止毒性回流,再耗去半時辰,范王始喘氣說道:「污血已盡,該沒事了吧?」
  南宮鷹要動右手,覺得靈活許多,但再怎麼逼毒,總是逼不了傷口附近麻疼,看來這毒並不容易根治,莫非真如惡女孩所言,三天過後,無藥可救?
  他趕忙再次封去傷口附近穴道,並將金創粉、解毒散交子范工敷向傷口,始叫他徹底去漱口。
  想及莫名中此劇毒,南宮鷹自覺好笑而呵呵笑起,當時若直接上天山,不就沒事了?若安安心心,每天笑臉長開呆在長安不就沒事了?
  真是流年不利無端惹此麻煩!
  自嘲笑意已轉為苦笑。
  漱完口走回的范王卻笑不出來,他焦切道:「要不要緊?你眼眶還帶青,可能是餘毒未盡……得另找救治法才行。」
  「到哪兒治?這是對方獨門毒藥,除了解藥,恐怕得用靈丹妙藥解毒不可!」
  想及上次到天山也是中了冰花玉雪露,這次照樣中此追魂蜂針之毒,敢情這天山跟他中毒有不解之緣,他苦笑更濃。
  「還笑得出來?」范王急道:「看是要上天山找師祖想辦法,還是抓那可惡小鬼女逼出解藥,你若出事,叫我回去怎麼向大家交代?」
  「我可以封你當狀元幫主,讓你風光號令天下!」想及范王這小毛頭當幫主模樣,必定相當有趣,南宮鷹還是笑聲不斷。
  「封什麼封?封了我,我不被他們封起來燉來吃才怪!」范工急道:「快想辦法,你不急,我可要急出毒啦!」
  南宮鷹苦笑:「急又何用,你有把握抓到那惡女孩?」
  「總得試試!」范王道:「他們必定沒走遠,只要有所現形,我就能找到她!」
  「那要多久?」南宮鷹不禁洩氣。
  范王急道:「三天之內嘛!你不是說只能熬這麼久?」
  南宮鷹道:「大概吧……」
  「那還耽擱什麼?咱們快找人!」范王就要拉起南宮鷹尋向敵人,以爭取時間。
  「不爭,急了會壞事……」南宮鷹還是叫他先靜下心再說。
  范王苦笑:「要命的是你,你卻叫我不急?」
  「急了會壞事,你讓我思考一下!」
  「好吧!越快想出計策越好廣』范王也不爭,默默坐於一旁,兩眼瞄著主人肩頭傷口,心臟怦怦亂跳。
  南宮鷹的確需要思考。
  對方顯得有所預謀,才能佈置得如此天衣無縫,甚至抓住自己弱點,利用小孩將被殺之殘酷情景逼得自己毫無戒心,疑惑而急著想救人,始中其計。
  然而對方是誰呢?為何想要自己性命?
  瞧那衰祭師,分明混人雪奴莊甚久,且以蓋神殿為由,而獲得村民信任,而自行當祭師。
  若這一切準備動作都為了計算自己,那計劃時間未免長得嚇人,此人心機之深沉可想而知。
  自己可曾得罪過什麼人?
  朱銅城?……不太可能吧?跟他交鋒不過半年時間,他哪有可能派人造此神殿呢(神殿看來兩三年工程)?
  七星門和青龍黨呢?也是找不出合理解釋。
  馬群飛呢?
  他不是急於征服中原?幹嘛回過頭要整我?何況自己跟他仍未發展到撕破臉地步。
  如果說他們全都有可能,那麼這裡祭師該是先殺死真正祭師,然後再加以易容冒充,如此一來,時間上解釋即吻合許多。
  不管如何,這的確是一項計劃縝密的謀殺。
  敵人很可能早就監視自己甚久,才有可能安排這場陰謀。
  他們似乎勢在必得,連小鬼都派上用場。
  他們如何讓這麼小的女孩聽話呢?甚至仇視自己到毫不猶豫即可殺人地步?
  既然他們勢在必得,那見不著自己屍體,是否不能安心而再次計劃另一場行動?
  「很有可能!」
  南宮鷹深深點頭,似悟出真理般呵呵笑起。
  范工被嚇著,急問:「什麼可能?你想出方法?」
  「嗯!」南宮鷹道:「找他們,不如讓他們自動找上門。」
  「少堡主認為他們會再模來?」
  「不錯!」
  「那,咱們該怎麼做?」
  「引誘那小女孩上勾!」南宮鷹道:「不管她多狡猾,小孩總是經驗較差,比較容易上勾。」
  范王道:「她身邊卻有隻老狐狸!」
  南宮鷹道:「狐狸也有失手的時候!」
  「怎麼引誘?」范王不再爭那問題,畢竟此時已是急病亂投醫,只要有任何方法,都必須進行。
  「如果我以傷勢復原姿態出現呢?」南宮鷹想聽聽范王反應:「你以敵人立場,你會怎麼想?」
  「笑話!」范王道:「他們用盡辦法才引你上勾,你若沒事,那豈非嚇得他們心膽俱裂,哪還敢再上門?」
  「也就是說,他們比較喜歡看我中毒模樣?」
  「當然!想想你未中毒的剽悍,多少人的兩腿會發抖!」
  「那我只好裝重病了?」
  「當然!」
  「謝謝伽……」南宮鷹笑的曖昧。
  「你裝重病,幹嘛要謝我?」范工莫名不解。
  「因為你要背我!」南宮鷹笑不合口:「重病的人是不會走路的!」
  「呃……呃……」范王一時困笑,分明已被主人套住,然而困笑幾聲,他還是認了,畢竟主人受毒傷威脅此時若不治,三天後可能就要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背人,那慘狀准叫人受不了。
  「等下山,找到目標再開始背吧?」
  「不行!」南宮鷹道:「最有效就是背出山區那剎那,說不定四周巳佈滿眼線,要裝就得裝個徹底!」
  范王無奈:「好吧!誰叫我是你屬下?就當作報答您在海島救我性命恩情吧!酸梅呢?背不背:)」
  瞧著身邊半袋酸梅,他說不出溜溜地酸意上心頭,本是好好的拜師學藝,卻惹來如此大麻煩。
  南宮鷹的確要酸梅治那怪症,然而身中之毒似有壓抑此症作用,該能少帶一些吧?
  他道:「拿半袋好了,剩下藏在附近,待解決那群混蛋,再進獻你師祖便是。」
  「好吧!」
  事不宜遲,范王很快將布袋分成兩半,從中切開再打結,終也完成分配工作,他將半袋藏於樹上,心想若被螞蟻吃了,總比埋在地面不易發霉吧!
  剩下半袋繫於腰際,還好酸梅已干.不會太重,否則他哪有心情再背身高馬大的南宮鷹?
  「可以走了吧?」
  范王聳聳肩頭,準備背人。
  南宮鷹遂起身,想伏在小鬼背上,卻發現足足差上一半,不禁想笑:「我覺得有點在摧殘民族幼苗!」
  「少說風涼話!我又不是女的!」范工聳肩,涼涼生風:「我還有功夫底子,一大箱元寶,我都扛得動,哪還怕你這些斤兩?」
  南宮鷹想及這小子在扛銀子時那種拼勁,實在天下少有,不禁呵呵笑起:「那你就幻想我是銀子,再扛一天,我賞你一箱便是!」
  「當真?」范王兩眼簡直快掉在地上溜溜轉,一張嘴笑得快脫臼:「快上來,有銀子扛,還有什麼喊累!快!」
  南宮鷹拗不過他,終於伏上去,范王竟也來把勁,硬撐下來,還走得四平八穩,以他小小年紀,功夫已算不差,再假以時日,想必更加出色吧?
  南宮鷹想及自己此時有若大牛壓山羊,即已笑聲不斷,自己怎會淪落到這種,連雙腳落地走動地步都不可得啊?
  范王還是拚勁背人。
  他的確有兩下子,硬是撐過十餘里,然而路途一長.熬得過久,終也滿頭大汗,氣喘連連,南宮鷹要他休息,他卻為了銀子不肯放人,還說什麼——這樣累法比較像背重病人。
  南宮鷹莫可奈何,只好由他去了,看他實在不能撐了,運出內力幫他減輕負擔。
  如此斷斷續續施展內力之下,范王得以馬不停蹄奔出山區,並且東躲西藏地潛向三十里開外之處。
  時近三更天,弦月掩雲,一片漆黑之鳥溪鎮,鎮中傳來幾聲狗吠,冷冷森森。
  范王還是小心翼翼,像小偷般潛入小鎮,住進上間安來客棧。
  躲進房間後,先喘息的竟然是南宮鷹,他駝了一晚,腰背快斷,趕忙利用時間扭動身形。
  范王卻欣喜萬分,直道一箱銀子已到手,還追問明天若不背人,算不算照給銀子?若不算,他還真想把人背往另二村鎮呢!
  南宮鷹訕笑點頭表示照給,范王樂得眉笑眼笑嘴笑,很快將坐人按躲於床,道:「得更嚴重些,我這就去請大夫、表示你病重!」
  南宮鷹只好照辦,躺了下來,范王立即裝出焦切神情,奔出客棧請大夫去了。
  「希望此計能奏效才好……」
  南宮鷹但覺傷口又隱隱麻疼,該是毒性再度蔓延,立即暗運真力以逼住,兔得惡化速度過快。
  未多久,范王已抓來一名中年草地郎中,瞧他那模樣,大概也只能醫些跌打損傷,風寒感冒症狀之人,他果然認為南宮鷹乃被毒蜂所螫,認真開出獨門草藥秘方之後,領了銀子離去,他可能覺得領的過多,再次抓些草藥返回,交代范工搗碎,汁服口中,葉敷傷口,始安心離去。
  范王似在搗藥,卻不敢讓南宮鷹服下。
  那掙扎得似乎一夜沒睡慘狀之後,范王又奔往附近山區亂轉,似在採藥其實卻在暴露行蹤,待轉完山區,復趕回來,租輛馬車,將南宮鷹藏於車中,自己卻易容以掩人耳目,然後策馬直往大城鎮奔去。
  人夜又住進羊角鎮之佳賓客棧,范王又四處找尋名醫,他甚至急出眼淚以示嚴重性。
  及至三更。
  南宮鷹終於聞及屋頂時有米粒落滾聲音傳來,那是一般秘探慣用伎倆,以引對手上勾衝出,南宮鷹卻不為所動,加重鼻音繼續呻吟,且斷斷續續抽搐起來。
  范王見狀更是焦急輕泣:「少堡主您一定要挺下去,明天,明天就回長安,大小姐身上有少林大還丹,一定可以救您性命!」
  他一直強調大還丹,以製造南宮鷹若趕回長安,必定可活命假象,以能逼出敵人。
  然而在輕泣、呻吟中,兩人卻視目猛抽笑,為捺笑意,酸梅不知吃了幾顆,舌頭切下來說不定變成檸檬片呢!
  越是近午夜,范王越焦急,不斷搗藥、敷藥、灌藥……推拿、運功排毒……想得到醫療方法,他都用上。
  南宮鷹仍是奄奄一息,甚至連喘息聲都快斷絕,簡直已成了活死人。
  范王掙扎一陣之後,終於累倒床前而昏睡,卻仍夢吃直叫主人放心,到了長安有大還丹,必能得救。
  房中漸漸沉靜,屋外夜鳥輕鳴,夜,一切顯得如此祥和……
  終於。
  夜鳥不再輕鳴。
  漆黑庭園潛出兩條黑影,漸漸摸向廂房,那一大一小,一長髮一短髮模樣,該是衰祭師和惡女孩去而復返。
  兩人輕巧掩向窗口,以指沾水點破窗紙,探眼往裡頭瞧,殘弱燈光下瞧及兩人慘狀,那衰祭師冷笑:「中了毒針,任你再厲害也逃不了!」看那南宮鷹泛青臉面,他更能確定毒性完全化開。
  那惡女孩低聲道:「要動手?」
  「嗯!」衰祭師道:「照主人交代,他命韌得很,若未見他斷氣之前,千萬別似為他已死亡……」
  「我省得……」
  惡女孩賊眼一轉,很快拿出吹針,相準南宮鷹身軀,猛吹過去,毒針直射胸口,深入棉被,她連吹三針,始覺得滿意。
  「那小鬼要不要一起解決?」惡女孩道。
  范王聞言,緊張萬分,若對方真的來這麼一手,自己豈非賠了小命?而且他又未像南宮鷹暗中多蓋一條棉被,此時若被射中,鐵定穿皮穿肉,擋都擋不了。
  衰祭師道:「記著,我們只殺訂貨者,殺了這小子沒什麼好處,這種事留給別人做。」
  「我懂,多謝師父……」
  原來他倆乃師徒關係,難怪合作如此密切無間。
  兩人盤算藥性發作後,始吹熄桌上燭火,裡頭頓時暗黑下來,兩人這才掩門而人,同時抽出匕首,小心翼翼潛往床前,注視一臉青黑不再呼吸的南宮鷹。
  「他死了?」惡女孩低聲道。
  衰祭師要她閉嘴,縱使對方斷氣,也要在他脖子上抹一刀始算數。
  他猛將匕首往下切。
  就在這剎那,南宮鷹幾乎族盡全身勁道反撲,那棉被碎然掀起,直若天羅地網,更像海嘯宣天、巨浪反罩,快得讓人措手不及,眼生幻影。
  衰祭師尖叫一聲「不好」,連匕首都來不及刺出,即讓棉被罩住,他想掙扎,南宮鷹冷喝,一掌打得棉被如球射撞牆頭,轟出凹洞,棉球反彈回來,南宮鷹再劈一掌,棉球再撞牆頭,嵌在凹洞,不動了。
  范王卻也拖來第二件棉被拖罩惡女孩,可惜他武功不濟,就算罩住,也制住不了惡女孩而形成拖拉局面。
  那惡女孩腦袋被罩,看不清師父已被制伏,緊張時刻,自是尖叫師父,焦切切地想脫逃。
  「你師公來也沒用!」
  范工乾脆欺身她腦袋,準備以全身重量制住她,那惡女孩受此重力,尖聲更叫,眼看就要伏倒,右手一翻,毒針就要射范王。
  南宮鷹見狀,趕忙切來一掌,打中惡女孩脖頸,逼她當場暈倒。
  范王這才歡呼,猛脫棉被套當繩索,綁得惡女孩動彈不得。
  南宮鷹也將另一棉球拖回,連點十數指以封住衰祭師要穴,范王還是覺得不保險,脫下另一張棉被套,照樣將他綁得死緊,始將燭火點亮。
  燭光照處,始瞧清兩人長相,那惡女孩其實長得還算清秀,瞧其年齡,該不會超過十歲,瓜子臉,單眼皮,鼻子稍塌卻不損其姣好面貌,嘴唇稍薄,隱隱露出虎牙,該是她最大特色。
  那男人則猥瑣得很,用那樟頭鼠目來形容最為貼切不過,陷瘦無肉的雙頰之間復吐出老鼠般尖牙,實在像極老鼠臉,如此男女,又怎會成為師徒?
  南宮鷹猜不透,尤其那惡女孩,怎會殘酷到殺人不皺眉地步?
  范王將兩人分別置於桌邊兩旁,然後一腳踩上椅子,始伸手摑向兩人嘴巴:「喂!醒醒啦!當刺客還這麼貪睡!」
  手中耍著三把淬毒吹箭,必要時可以反制其人之身,他覺得叫不醒兩人,乾脆抓起桌上茶壺,淋向兩人腦袋,終於將人喚醒。
  兩人張目,但見南宮鷹、范王笑立兩旁,嚇得他倆全身抽搐想逃,卻發現身形受制,一張臉頓時僵白如紙,毫不見血色。
  惡女孩驚駭無比直叫救命,目光瞧向師父,快急出淚水。
  范王訕笑道:「瞧你這賊師父有何用?能救你的只有我!」
  「呸!」惡女孩猛吐口水。
  范王唉呀一聲,避開腦面,卻避不了左肩,被吐個正著,怒火不由升起,一巴掌猛摑下來。
  「連本大爺你也敢得罪?」
  「你敢打我……」
  「怎麼?做賊還比主人凶?我就是喜歡打,打死你又如何?」
  范王乾脆雙手開攻,打得惡女孩尖聲痛叫,眼淚都滾出來,她還想反抗。
  「我一鏢射死你!」范王怒火攻心,乾脆抓起吹箭就要射人。
  南宮鷹急忙拍他肩膀,暗示別太過火了,范王頓時醒神,吹箭一射,定在惡女孩眼前桌緣,嚇得她兩眼睜大,不敢再吭聲。
  「原來你也怕啊?這可是你自己的玩意啊!」
  范王訕笑不已,突然煞住笑聲,冷森斥來:「說!是哪條道上,竟敢找我狀元幫麻煩?」
  惡女孩和衰祭師同聲冷哼,根本不甩范王逼供,范王冷笑起來:「你們不回話,我實在覺得沒什麼面子。」突然一巴掌摑向衰祭師,冷斥:「老的先來!你可有名有姓?」
  「哼!」衰祭師還是不說。
  范工抓起匕首,一刀猛刺他大腿,真痛得他臉面絞抽,汗水直冒。
  「說不說?」范工仍逼。
  南宮鷹冷道:「傳聞江湖有位九命鼠邱三牙大概就是閣下了吧?」
  南宮鷹發現他暴出三顆鼠牙,聯想此人可能即是傳言中的邱三牙。
  衰祭師冷哼:「是又如何?」
  「是的話,就叫你變成邱無牙!」范工一時氣不過這種被捕還自以為了不起之人,利刀猛敲,竟然打落他門前三顆牙齒,卻一點兒不見血痕,范王稍驚:「假的?」呵呵笑起:「原來你早就是邱無牙,還裝什麼有名有姓?簡直丟人!」
  邱三牙滿臉怒火,恨不得啃死范王。
  南宮鷹冷道:「是誰派你前來殺我?老實說或許我可以網開一面!」
  「你奸了我老婆,所以我想殺你!」邱三牙說完哈哈謔笑,根本有意保護幕後主使者。
  南宮鷹冷道:「你分明說過主人,他到底是誰?」
  「要你命的人!」邱三牙總是答非所問。
  范王濾笑:「有種!」
  匕首一揮,一刀又挑起邱三牙左腳一片三指寬肉片,痛得他失聲大叫,全身抽搐不止。
  「我還以為你是鐵打的呢?沒什麼痛神經了。」范王再揮匕首:「說是不說?再不說,切下你二根手指頭!」
  邱三牙終於忍不住匕首威脅,抖著聲音:「要說可以,還我三顆牙齒。」
  「命都快沒了,還要牙齒?」
  「還我牙齒,否則不說!」邱三牙態度甚是堅決。
  「這牙齒到底有什麼秘密?」范王不禁起疑,抓向三顆黃牙,想要研究。
  「還我——小畜牲——」邱三牙不禁大怒,甚且破口大罵。
  「你越叫,我就越不想還你!」。范王乾脆將牙齒置於腳下猛踩又踩,總希望踩出什麼。然而牙齒似乎頗硬,被踩得髒兮兮,卻仍完好如初。
  「沒什麼貨嘛。」范王暗道,忽而斜眼反瞄邱三牙,邪邪笑起:「你還要牙齒?」
  「還我!」邱三牙怒喝。
  范王邪笑:「被我踩得沾上狗屎,你還要?」
  邱三牙更怒:「還我!聽到沒有……」
  范王遂拾起一顆,邪濾直笑:「來啊!張開嘴巴,我還你便是!」裝出噁心狀,還撕起被單包起,以免髒了手。
  邱三牙竟然張開嘴巴,當真想啃回那被踩過臭牙。
  范王還是不信,直往他嘴中丟去,他當真未再吐出,捲著舌頭想嵌咬回原處,范王瞧得直皺眉,心想這人莫非真有髒病不成?連踩過牙齒都要?
  他尚未想通,邱三牙終又把爛牙吐出,怒喝:「不是這顆……」忽而覺得說溜什麼,趕忙改口,「你把另外兩顆一起送來!」
  「真是貪得無厭!」范王無奈,想再溴他一回,遂又拾起兩牙齒。
  「等等!」南宮鷹一手打落牙齒於桌中。
  邱三牙臉頓變:「你想幹什麼?」
  「在找你想要的那顆!」南宮鷹本是不理此事,但聞及邱三牙溜嘴說出「不是這顆」,他分明另有所求,直覺假牙中必有名堂,遂出手打落牙齒,且凝真力就要打去。
  邱三牙猝又驚叫:「你敢——打爛它,你什麼都得不到!」
  「那可由不得你!」
  南宮鷹猛抖動道,叭然一響,兩牙齒突裂成四片,桌子卻完好如初,露了一手精純隔山打物功夫。
  但見那假牙裂開,其中一顆散出紅色粉末,現於黃亮桌上,特別顯眼。
  范王乍見紅粉,驚愕不已:「你想自殺?」
  可是這牙齒連腳都踩不爛,邱三牙如何咬得破?到時想死都引不出毒藥,他真的意圖自殺?
  「不錯,他的確想自殺!」南宮鷹冷道。
  「可是毒牙甚硬。」范王仍不解。
  「那是你不懂竅門之結果。」南宮鷹道:「一方面你功力不足,另一方面卻因你不懂得開啟方法,如果從中直切下去,它很快會裂開。如果放倒橫踩,它像鐵豆,若切力不夠,根本別想弄開它,這也是防止他自己不小心咬破,因而發生在不想死時,卻中毒死去之慘事。」
  范王懂了,怒目瞪向邱三牙,嗔斥道:「這麼沒志氣,才捅你兩刀,你就想死?還算什麼男子漢!」
  邱三牙得不到毒藥以自殺,臉色不禁煞白,厲吼:「快快讓我死去,否則我咒你祖宗三代!」
  「罵啊!」范王斥謔道:「你以為想死就可以死?我讓你嘗嘗什麼叫生不如死滋味!」抓起茶壺就要灌向邱三牙嘴巴,準備逼供。
  邱三牙驚駭之下,猛地力嚼咬舌頭,準備咬斷自殺身亡。
  范王見狀急叫不好,想欺身搶攔,卻已不及。
  南宮鷹卻因找到毒藥而精神稍稍鬆懈,沒想到這傢伙說咬就咬,動作之快,嚇得他急忙發生指勁想點其牙關穴道,卻仍慢了一步。
  眼看邱三牙猛啃舌頭,悶哼響起,嘴角湧出大量血跡,那舌頭竟然沒掉下來,連他自己都恐慌不已。
  范工驚愕中始發現原是這傢伙掉了三顆大門牙,猛嚼舌頭之下,卻只能咬斷舌邊,居中根本毫無損傷,他欣濾笑起:「想自殺?老天不准,任你多想死,也沒轍可耍!」
  然而瞧及邱三牙冒著絕大勇氣嚼舌,且咬得滿口是血,范王仍是頭皮發涼,這人不是神經病,即是個心狠手辣人物——連殺自己都那麼乾脆?
  邱三牙因嚼流血而痛昏過去,血液湧出,嚇得惡女孩尖叫師父,心下一橫,也想如法炮製,猛張牙關就想咬。
  她沒伸出舌頭,該是咬向牙中毒藥。
  范王、南宮鷹見狀直叫不好,一人欺撲過來,一人準備發掌制止,范王卻搶在先頭,茶壺猛灌惡女孩嘴巴,灌得她嗚嗚悶叫,咬得茶壺嘴咋咋作響。
  范工急道:「毒牙在哪裡?」左手改提茶壺,右手猛扣惡女孩大門牙,一根一根抽搖:「到底在哪裡?」忽而摸及一顆動牙,猛地扣指狠揪,痛得惡女孩哇哇痛叫,眼淚都快掉出來,全身為之發顫。
  范王仍不肯放手,手指揪動不易,猛往外扳,他雖功力不濟,但用來拔牙卻綽綽有餘,這一扳扯,竟然把牙齒拔起。
  惡女孩尖聲厲叫,淚水直流,差點痛暈過去。
  范王卻發現那是一顆蛀空臼齒,居中根本空空如也,他乾笑:「找錯了?」
  連那南宮鷹都覺得想笑:「不要把她牙齒全拔光才好。」
  「不會啦!只是一時失手!」范王笑的甚窘。
  惡女孩卻毗目吼聲,嗚嗚啃著茶壺,大概想說:你敢拔我牙齒,我跟你拚了。
  范王乾窘笑道:「是蛀牙嘛!你看!遲早都要拔掉的!」
  他將那臼齒晃向惡女孩面前,還仔細指出蛀牙部分,那惡女孩簡直在瞧被惡魔抽出來胸中肋骨,更是沒命尖叫,若放開她,準會啃下范王身上特大塊血肉。
  范工乾笑:「我下次小心些便是,請忍忍!」
  他的「下次」很快到來,將日齒置於桌上,手指又往惡女孩嘴中扳去,尋寶似的一顆顆試去:「到底是哪一顆啊?」
  那副聚精會神模樣,直叫人以為他在雕刻牙齒。
  惡女孩簡直嚇得淚水汗水直流,每扳一牙,她即尖叫一聲,那無盡恐懼威脅之下,她終於伸舌點向左上排第一顆日齒。
  「早說嘛!」
  范王伸手扳去,但覺動搖,稍運勁摘了下來,惡女孩未再尖叫,反而噓喘大氣,直若逃過十八劫難般面有餘悸地瞧著這位恐怖分子。
  范王乾聲直笑,瞧著這顆晶白亮麗牙齒,好奇說道廣這會就是毒牙嗎?」不自覺地想置於嘴中咬咬看。
  南宮鷹訕笑道:「你不怕突然咬破,莫名中毒,死得無法瞑目嗎?」
  「呢!好險!」范王驚急地將白齒置丟桌上,乾聲道:「還是你來,我不想知道怎麼咬開它……」
  南宮鷹呵呵笑兩聲,伸手發出暗勁打向白牙,它果然裂開,散出紅色毒藥。
  范王驚心道:「好毒的玩意啊!我差點喪命!」慶幸方才沒咬開,否則豈還有命在?
  他手抓壺,仍不知該不該抽出,說不定惡女孩仍會咬舌自殺,於是決定不抽出,冷斥:「快說!是誰派你們前來暗殺我家公子?」
  惡女孩怒目瞪來,仍嗚嗚罵個不停。
  「嗚什麼嗚?」范王斥道:「再不說就拔光你牙齒叫你嗚個夠!」
  惡女孩更是嗚嗚厲叫,兩眼睜得快裂出眼眶。
  「你還不說!」范王就要有所行動。
  南宮鷹道:「你那壺嘴頂著她嘴巴,她怎麼說?」
  「呃……」范王突然發現錯誤,窘聲笑起:「怎會發生這麼大誤會?但抽出來,又怕她咬舌自盡,怎麼辦?」
  「總得讓她有開口的機會吧!」南宮鷹道。
  范王猶豫一下,還是慢慢抽出茶壺,威脅道:「你敢咬舌頭,我就叫你咬一輩子茶壺!」
  壺口終於離開嘴巴,惡女孩卻發出野獸般尖厲欲撕碎人之吼聲:「你敢拔我牙齒……」
  范工看她嘴巴厲張那麼大,趕忙又把茶壺往其嘴巴塞去,惡女孩尖痛厲叫,兩顆大門牙為之鬆動且滲出血絲,差點掉出來,她直掉淚。
  「又發生誤會了?」范王但覺反應過度,乾窘直叫抱歉抱歉,始又將茶壺抓出。
  「我恨你……我要殺了你……」
  惡女孩戾氣終於被瓦解,換來少女那種賴皮哭鬧尖叫,已失去殺手冷酷無情特性。
  范王仍是歉聲連連,乾笑自信道:「這樣也好,門牙受了傷,要嚼舌自殺都不可能了……」始安心將茶壺放回桌上。
  瞧著壺管那兩道深深齒痕,他乾窘暗笑不止。
  「我恨你……我要殺了你……」惡女孩還是泣聲不斷。
  范王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別那麼傷心,門牙只是搖晃而已.根本沒有掉落,還保得住!」
  「惡魔!惡魔!惡魔!」惡女孩耍賴尖厲哭吼不止。、
  南宮鷹瞧來,心生不忍,畢竟她還是個小女孩,歎聲道:「你把解藥交出來,我放你便是!」不忍再逼她。
  「不給!」惡女孩突然停住哭聲,帶著報復喝吼起來。
  范王不禁有氣:「我家公子網開一面,只叫你交出解藥,你還敢發飆?不想活了是不是?」喝吼起來:「到底給不給?不給,拔光你牙齒!」伸手就想揪去。
  「不給!」惡女孩厲吼幾聲,忽見魔手又來,那揪齒餘悸仍叫她驚心動魄,嚇得她沒命再吼:「我沒解藥,全在他身上……」吼完泣出聲音,一定要殺范王以報揪齒之仇!
  「早說不就得了!」范王欣笑起來:「害我淪為揪齒兇手,抱歉,抱歉!」躬身為禮後,始移步那滿口鮮血,卻毗目刺瞧南宮鷹及范王的邱三牙,他含笑道:「你徒弟都說了,還不把解藥拿出來?」
  邱三牙仍想厲吼,可惜舌頭已傷,並且疼腫,幾乎塞滿整個嘴巴,他還是吼,卻呼呼混著濃厚鼻音,厲斥:「沒解藥,中此毒只有斃命!」還想哈哈大笑,卻呼呼引痛舌頭而斷聲。
  范王倒能聽出幾字,冷目瞧瞪他:「沒解藥!你以為我是笨蛋?』抓起茶壺猛敲其腦袋,咋然一響,邱三牙淚水滲流不止。
  范王更喝:「快拿出來!」忽見這混蛋手腳被捆,哪能拿東西?不禁於笑:「差點重犯錯誤,你不能拿,我自己來!」
  當下很快伸手掏人邱三牙胸腰口袋。
  范王道:「小心些,別被毒針刺著!」
  范王才想起這兩位混蛋擅於使毒針,莫要真的中計才好,乾脆拿來匕首,猛劃邱三牙衣褲,一刀下去,衣衫掉落大半,肚皮乍現,嚇得邱三牙厲吼:「你敢——」竟也掙扎,可借全身受制,只見得腦袋亂擺而已。
  范王斥笑:「都已七老人老還害臊?放心,我會很小心照顧你重要部位便是。」
  利刀仍劃,切得邱三牙幾乎衣破褲穿,只剩下體重要部位還保有蔽體布料,露出一身排骨老皮。
  幸好他是坐在椅子上,身形矮了半截,否則瞧在那女孩眼裡,必定尖叫連連。
  邱三牙遭此重辱,已是臉面煞白,想咬舌自盡,可是舌頭腫大,又掉了門牙,又怎能得逞?不禁落下悲憤淚水,狀若死人。
  范王懶得理他,很快將掉落地面瓶瓶罐罐、小包小盒拾起,置於桌面,瞧那五顏六色瓶罐及紙包,范王不禁皺眉:「你家在開藥鋪不成?帶這麼多在身上想毒死誰?快說,解藥在哪兒?」
  邱三牙冷哼,不屑說出,似已抱著同歸於盡決心。
  「不說?我一樣樣拿你來試!」
  范王盡將藥瓶紙包打開,就要灌往邱三牙嘴巴,可是邱三牙卻反應過度般厲吼:「不說就不說!」然後緊閉牙關以防毒藥上口。
  范工冷濾直笑:「閉得了嗎?少了大門牙,閉得了嗎?」還是伸手想捏其下額,準備灌藥
  南宮鷹道:「灌不得,他本就想死,你灌他毒藥,豈非如他所願?」顯然已識破邱三牙詭計。
  「呢……我怎老是出差錯!」范王乾笑:「大概穩操生殺大權,威風太強的緣故吧?」把藥放回桌上,雖裝出一臉無奈,卻戲謔姿態百出:「怎麼辦?不能試;求求你說出來好不好?」
  邱三牙眼看計謀失敗,只能以嗔厲怒目瞪來,冷哼代替答案。
  范王無奈,只好轉問惡女孩:「他不說,你說如何?咱們已有了感情,何妨相互幫忙?」
  「誰跟你有感情?不要臉!」惡女孩怒斥,一副不屑模樣。
  南宮鷹聞言淡笑不已,畢竟范王來此招,並不討好。
  范王倒能鎮定:「其實感情並不一下要呈現在外表,我覺得我們內心已取得某種默契之溝通!」
  「噁心!」惡女孩更是不屑。
  范王突然大吼:「我是叫你溝通,你若不說,我會拔光你牙齒!」
  「你敢?」惡女孩臉色又變。
  「溝通後再說我敢不敢!」范王就要伸手揪來,嚇得惡女孩失聲厲叫:「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你自己問他,惡魔……」
  想及拔齒之恨,她就快瘋狂。
  范王這才謔邪笑起:「不信你溝通不了我的拔牙技術?」冷斥:「你連解藥什麼顏色都沒看過?」
  「白色……」惡女孩懼聲回答,但隨即發現自己太過懦弱,立時轉為嗅怒:「全部毒死你算了!」
  「能毒死,還算解藥?」
  范王瞄出戰勝、示威一眼,始將三十餘種藥物全部倒出,立即將五顏六色剔除,但卻發現白色藥物仍有十餘種,不禁皺眉:「這麼多?」
  移目瞧向南宮鷹,不知該如何選擇,又想回過頭來逼迫邱三牙。
  南宮鷹道:「一樣樣試算了!」
  「怎麼試?」范王道:「一個不好,可能立即斃命!」
  南宮鷹道:「先把毒針找出來,沾上白粉,看看其反應。」
  范王聞言,始將一長形如手指般細筒打開,抽出閃閃青碧追命蜂針,沾上茶水後,往十餘種白色粉末抹去,每藥一針,果然挑出四樣得以解去青碧鋒針青碧顏色,且化成清水般晶亮之粉末。
  邱三牙瞧得兩眼目光直拍縮,顯得解藥即在四味白色粉藥之中,然而,他仍以謔笑表情看這場戲。
  范王道:「怎麼辦?還有四種,怎麼辦?」
  南宮鷹早就注意邱三牙眼神,心知解藥可能在裡頭,遂道:「刺他四根手指頭,再以追命蜂針試。」
  邱三牙不禁臉色再變,本想喊出:「你們敢?」可是他們每次都敢,此話根本毫無恐嚇效果,他不知該說什麼,愣在那裡。
  「要是他一針就翹了呢?」范工仍擔心。
  南宮鷹道:「準備匕首切手指便是!毒藥再快,也不可能超過揮刀速度吧!」
  范王覺得有理,瞄向邱三牙,冷斥道:「這是你自作孽,怪不了別人。」
  他當真拿起沾滿毒液細針,猛抓邱三牙左手,邪笑不止:「現在說還來得及!」
  邱三牙還想冷哼,表情方現,范王登時刺下尖針,指頭霎時潰爛化水,痛得邱三牙歷叫如殺豬,那毒藥仍往前腐蝕,白骨立現,且漸化去。
  「不是這瓶!」范王但見此藥簡直是化骨散,若用在身上,那還得了?嚇得他趕忙揮刀切下邱三邪食指第二指節,始阻止毒藥繼續人侵腐蝕。
  邱三牙這才停止尖叫,一張臉卻死白嚇人,直冒冷汗。
  「是你自找的,怪不得誰!」
  范王但覺截肢有效,乾脆一連刺出沾滿三種不同藥物之針,中指發紅變腫。
  范王立即切斷一小指節,尾指滲出濃紫污血,范王照樣切斷,兩刀又砍得邱三牙,厲叫如豬。
  范王卻聽不下去,兩眼直瞪無名指,那並無任何反應之藥粉該是解藥無誤!
  「就是它了!」
  范王驚喜若狂,趕忙刺出迫命蜂針,尖針落處.青碧毒液立即滲入指尖,但很快被解藥反包圍且逼退,恢復正常顏色。
  南宮鷹見狀欣喜不已,熬了近三天之麻疼毒苦.此時將有了轉機。
  范王欣笑不斷:「少堡主請坐好,屬下立即替您解毒燃後再來收拾這頑劣分子!」
  南宮鷹當下盤坐於地面,范王拉開他右肩背,那再次泛青紫傷口已化膿,滲出濁濁污血帶腥臭,直叫人作嘔。
  范王還是強忍臭味,先以手擠出膿血,待血液較為紅之際,始將此種解藥沾向傷口,但見毒血漸漸轉清。
  他問道:「覺得如何?」
  「清涼許多!」南宮鷹回答。
  范王這才確定此乃解藥無誤,始敢大量塗抹傷口,並道:「要服用嗎?」瞄向邱三牙他狀若死人,面無表情,瞄向惡女孩,她怒目瞪來,一臉不合作態度。
  「先逼毒看看!」
  南宮鷹遂再次運起功力,將擴散至右手臂之毒漸漸往回逼,傷口不斷滲出濁黑污血,可是解藥卻跟著流失,如此將事半功倍。
  范王見狀,心想既然不敢服用,乾脆以針刺向,該解藥得以反勢解毒,遂將那解毒過後還原晶亮之蜂針刺往南宮鷹石手指,手臂,順延而上刺出血斑,再敷倒解藥。
  如此一來,解藥沾血,溶入血脈,輕而易舉可解去向中之毒,且快速往上竄,解毒功效更形發揮。
  南宮鷹借此加以運功催化解毒液,如此流竄反衝之下,已比逼毒快上數倍。
  不到一個更次,手臂青紫盡褪,傷口四周亦轉為紅潤,那滲出傷口血液更是澄清迅速,幾乎已跟新鮮血液毫無兩樣。
  南宮鷹怕有餘毒未除硬再運行一周天,但黨全身暢快無阻,始呵呵欣笑起來:「該你了吧?」
  毒性一解,那股愛笑毛病又犯,南宮鷹很快抓出口袋酸梅,連丟三顆以止笑意。
  范王倒出茶水以洗污血,隨後撕下棉被之棉絮,就地取材以拭去濕處,這才將解藥大量投人傷口處,總算大功告成。
  他欣笑:「少堡主的復活,就是這老鼠頭倒霉的開始!」瞪向邱三牙,一臉黠笑。
  邱三牙似已覺悟會是什麼局面,冷斥:「是人物,給我一刀痛快!」聲音仍受舌腫痛之苦,呼呼濁渾難懂。
  范王卻聽出幾字,訕笑道:「給你痛快?這麼簡單?說!是誰主使你暗殺我家公子?他們目的何在?」
  邱三牙還是冷笑,范王瞧來礙眼,抓起茶壺後往他腦袋敲去:「說不說!」有若打鼓,每喝一句即敲幾聲,茶壺落不停。
  越敲邱三牙腦袋越低,卻始終不再吭聲。
  范王卻越敲越生氣,準備再用大刑:「我就不相信,在我手中會有逼不出話的人?」匕首揮耍起來,準備向其牙齒下手,挑得他滿口掉牙。
  南宮鷹卻說道:「放開他!」
  「放開他?」范王驚愕:「有沒有搞錯,他是我們的仇人啊?」
  南宮鷹道:「反正毒性已解,他們也只是人家走狗;犯不著在他們身上生那麼大的氣。」
  說完,他起身,就要解開惡女孩身上禁煙以及受阻穴道。
  范王疑惑主人怎會突然變化如此之快?莫非另有下文?腦筋一閃,該是準備放人之後再暗中跟蹤可能性較大,這可比死逼活迢來得容易得多。
  於是不露痕跡苦歎:「算你們好狗運,碰上我家公子慈悲大開!真是三輩子修來的福氣,記得啊!好好把握啊!」
  范王揮著匕首,心不甘情不願地替邱三牙解布索,至於其受制穴道,在南宮鷹放開惡女孩之後,始點指過來,連點七八指,邱三牙得已解穴,卻因雙腿受創,站不穩,滑落地面。
  「師父……」
  惡女孩見狀趕忙想要扶去。
  然而,就在她欺身將扶之際,邱三牙猝然猛獸般暴起,搶過范王手中匕首,不殺范王,不殺自己,卻冷厲無情刺向惡女孩心窩。
  那勢來得既快又猛,惡女孩哪知師父會狠毒到向自己下手地步?眼看匕首就快刺抵心窩,她避之不及,尖聲駭叫。
  那叫聲驚動南宮鷹,驚喝不好,反掌一切由於位置關係,他只能猛砍邱三牙背脊,那邱三牙竟然不顧,拚死命撲殺惡女孩,猛吼「叛徒」兩字,衝勢更快。
  南宮鷹瞧他拚命,不得不再發一掌以打偏惡女孩,匕首失了準頭,刷然一響,勉強劃中惡女孩左胸旁,邱三牙卻被打得滾栽前頭,撞垮一張太師椅。
  那邱三牙狂血直吐,死意已決,猛揮匕首刺往自己胸窩,匕首直沒至柄,他卻狂笑:「我死,你們也活不長!」說完,口湧濃血,身形往前傾倒,已一命嗚呼。
  南宮鷹驚皺眉頭,這人倒是頑劣非常,寧死不從,可想而知其幕後主使人手段之毒辣,恐怕比死更殘忍十倍百倍吧?
  惡女孩遭受師父突襲,驚駭而泣,全然忘記左胸之痛。
  范王陡然升起同情之心急忙趕來:「快止血!」但見她胸口滲出血液,他急忙伸手按去。
  然而此舉在女孩直接反應之下,總有非禮之嫌,惡女再次驚嚇,雙手緊抱胸部,厲吼:「不要過來!」逃向牆角,泣聲不斷。
  范王這才發現自己粗魯動作,乾窘笑起,要著手指,莫可奈何說道:「真是男人有手不輕摸,一摸就出問題……」瞧向惡女孩:「你也該想想,你那爛師父罵你叛徒,還準備殺死你,這種組織已是無情無義,你跟著她們遲早都會丟掉小命,而且還是莫名其妙地被擺道而亡,死得不明不白啊!」
  惡女孩不做聲,儘管哭。
  「要不要手帕啊?」
  范王沒那麼衛生,隨身攜帶手帕,摸了一陣,乾窘笑起,撕下被單一角,暫且充數,遞給惡女孩,她竟然未拒絕,搶過布片,抹著眼淚,泣聲仍不斷。
  「沒關係,儘管哭!哭久了,想哭都哭不出來!」范王倒是有了安慰之心。
  南宮鷹忽而問道:「你們是宇宙王派來的?」心想此時除了這幫派之外,又有誰敢動自己?遂試探問出。
  「不是。」惡女孩終於回話。
  「那你叫什麼名字?」范王問道。
  惡女孩戾氣又起:「不要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怒瞪范王一眼。
  范王不是滋味:「名字總不會搞不清吧?你是不是叫陳阿呆?」
  「你才是陳阿呆!」惡女孩怒斥:「我的名字是你祖宗!」
  「什麼話?我祖宗?」范王想笑:「那豈不成了大飯桶?」
  他老爹叫范通,老爹的老爹當然叫「大飯桶」了,他笑不合口。
  「你才是大飯桶!」惡女孩怒斥:「走開!我不想看到你!」想及大門牙還疼晃著,她一把怒火又起。
  「不錯,我的確是大飯桶,一餐要吃五碗飯!」范王邪聲一笑:「我才不像你,上次在長安城乞討當乞丐,連吃都吃不飽!」
  「笑話,我丁如意,會吃不飽?」惡女孩更怒:「走開,聽到沒有!難道要我殺了你!」
  范王已然呵呵笑起:「原來叫了如意我還以為是丁愛玉,丁香蕉呢。」
  丁如意這才知道上當,怒喝一聲,舉掌就要劈來,范王趕忙溜向南宮鷹背側,訕笑道:「回去吧!這裡是我的地頭,你憑什麼叫我們滾?該滾的是你不是我。」
  丁如意劈人不著,怒目瞪來,不知該如何是好,復問范王所言,自己的確頭頂人家天,腳踩人家地,該走的的確是自己,於是走向邱三牙,一腳猛踢過去,罵聲:「憑什麼殺我!」始悻悻走人。
  范王立即低聲道:「要不要跟蹤?以揪出真兇?」
  「全看你了!」南宮鷹的確有此意圖。
  「沒問題!」范王欣笑出口,很快潛向窗口往外瞧但見了如意掠身東屋牆,遂向南宮鷹說道:「我會留下十字記號,到時少堡主自行跟來便是。」
  南宮鷹點頭:「你去吧!我隨後就到。」
  范王這才閃身而出,跟蹤去了。
  南宮鷹則再盤坐床頭,運行內勁,以確定自己完好如初之後,始丟下銀子,抓起那包酸梅,笑聲又起,掠身穿窗,追人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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