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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通天和尚


  三天眨眼已過去。
  小癡已把該教的全都傳給糟老頭,只可惜老頭功夫底子並不甚好,所能體會的並不多。反而呂四卦在多日與小癡廝混下,也精進有加,學個七成,並無問題。
  早膳方畢,三人抱著斗大粗木椿當椅子,圍坐於庭院。
  小癡道:「沒啦!心願已了,俺要回去囉!」
  糟老頭拱手道:「白少俠慷慨相授,老朽感激不盡。」
  小癡道:「也沒什麼好謝的!我教了你,你可學的不全,不過勉強可以殺虎捉豹啦!」
  糟老頭困窘一笑道:「有失少俠美意了。
  呂四卦道:「別急,慢慢練,你總會練成的一天,到時替你弄個再補龍王,讓你風光一世!」
  糟老頭輕笑不已:「老朽可不敢想,對了,聽少俠所言,什麼天斷峰,大會天下英雄?」
  小癡得意道:「這是龍王殿統一武林的光榮時刻,也是我發光發熱之時刻,老頭你想不想參加?」
  老頭搖頭道:「我那行?都七老八老了,還爭什麼名利?」
  小癡道:「哀大莫過於心死,老頭你可慘了!」
  老頭淡然一笑;隨即又問:「到時龍王殿將去幾人?」
  呂四卦得意道:「光我們兩個,就足以叫他們吃不完兜著走,何必找其它幫手?」
  糟老頭甚為驚訝:「白兄弟竟然要以一己之力對付天下各派?」
  小癡得意笑道:「別把他們看的多高,而且現在是個創記錄的時代,我白小癡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橫掃武林只是一個開端而已。」
  糟老頭心情為之起伏,他那想到這年輕人野心如此之大?不久,等平靜不少,他才問:「不知慕容紅亭他去不去?」
  小癡道:「帖子是送去了,不過我想他不可能去。」
  「為什麼?」
  「因為他早就失蹤了。」
  「慕容大俠會失蹤?」糟老頭心目中所敬仰的大俠竟會如此不濟:「是你親身碰上此事?還是你的傑作?」。
  小癡呵呵笑道:「不錯,事情是……呵呵……」
  他得意的笑著,仍把情況說個清楚。
  糟老頭也無話可說?碰上小癡,還能說什麼了只有苦笑。
  他道:「其實龍王殿和慕容府早已凌駕各大門派之上,小兄弟只要降服慕容府,還不是一樣可以雄據武林?」
  「這多沒意思?」小癡道:「慕容府全是女的,專找女孩比鬥了有失男性尊嚴,要幹就幹大的!」
  糟老頭歎息道:「我不知你們年輕人是如何想?也許我老了吧?」
  「老人也有凶得很的,如向殺這老魔鬼,只是你的心已死罷了。」小癡道:「還有幾天時間,你去不去?不去,俺可要走嘍!」
  糟老頭長歎道:「老朽再也無那種雄心壯志,白少俠多保重了。」
  「那當然!我不保重自己,誰來保護?不多談,有事等我擺平他們再說!告辭了!」
  小癡和呂四卦,英雄式的拱手施禮,然後邁開大步,一晃晃的離去。
  直到兩人背影消失,糟老頭那張老臉突然像是胃腸般的蠕動,快爛掉的右眼已射出駭然青光。
  他一字字殘忍的說;「是嗎?我已心死了嗎?……嘿嘿……等了十餘年,機會終於快來臨了!」
  他等待的又是何種機會?
  只見他一閃身,已奇快無比的掠入茅屋,那身形豈是普通高手所能辦得到?
  很快地,他已從屋後窗口掠出,直奔山區。掠過三座高峰,已抵達一處幽靜的崖面,順著崖邊小徑往下走,約行百餘丈,已出現一小洞。他很快竄人外邊長滿雜草的洞中。
  一道年輕人的聲音已傳出:「爹,你來了?」
  「嗯!」老頭回答;繼續往前走。
  洞不深,轉個別,前面已出現較寬腹洞,一名年輕人光著上身,正坐右石床上練功。
  他面貌姣好,只是那對眼睛過於尖銳,像極鷹眼,如此冷酷無情,正望著對面走來的糟老頭。
  「爹,成了?」
  「嗯!」糟老頭一份喜悅:「沒想到我只要慕容的武功,白小癡卻連龍王殿的功夫也一併送了過來,真是天助我也。」
  年輕人亦現出喜悅神情:「那小子真的給了你?」
  「難道爹會騙你不成?」
  年輕人一陣激動:「那我們復仇有望了!」
  糟老頭狠厲笑道:「都快二十年了,也該是復仇的時候了。」
  年輕人嚮往般笑著:「我倒想去會白小癡這號人物……他的傳言實在太多了……」
  糟老頭臉色不由一沉,道:「海兒,別人你可以會,唯獨他,你碰不得!」
  年輕人不服道:「為什麼?」
  糟老頭有感而發:「你不會瞭解的,他簡直已不是人,他的智能實在高的可怕,你可想想,在短短兩個月內,他竟然學會慕容府和龍王殿的武功,還當上了副龍王。」
  年輕人道:「他多行?還不是中了您的計?」
  糟老頭道:「你錯了!那是因為他對我沒戒心,而且還有一絲憐憫,否則這些計謀一定瞞不過他。」
  年輕人不說話了,冷然一笑,又問:「爹,他有多大?」
  糟老頭道:「人倒是十分高大,不過年紀忽大忽小……爹猜他ㄦ|超過十八歲。」
  「那麼小……」以二十餘歲的他來說,自是不會如此就服輸,他問:「他現在在作何事?」
  糟老頭道:「說你也不信,他已向天下各大門派下戰書,約鬥廬山天斷峰。」
  「就只他一人?」
  「嗯!」
  年輕人不得不相信小癡的確有兩下子,自己雖目空一切,可還沒到達那種不要命的程度。臉眸奇異的變換一陣,才道:「我們何不利用他們打鬥之際,來個一舉兩得?」
  槽老頭道:「起初爹也有此想法,但他卻獨鬥群雄,不找龍王殿助陣,如此一來,我們也不便出手,以免露了底而後患無窮。」
  年輕人有幾許煩躁:「爹,到底還要等多久?」
  「快了!」槽老頭冷殘直笑:「等你將慕容府武功和龍王殿功夫學會,而找到破解之法的時候,那就是我們報仇的時候了!」
  父子倆相視而大笑,那種快意恩仇之意,充斥笑聲中,十分刺耳。
  聽其父子所言,不難猜出他們對慕容府和龍王殿有所不解之仇,而槽老頭處心積慮利用小癡獲得兩派武學之後,必定用於報復之中。
  卻不知道這父子倆為何會與兩派結下此仇?以及他們將來又將會用何種手段報復?
  想必又是另一種殘酷的局面吧?
  八月十二,晨。
  少林寺一片誦唱聲。
  青蔥山林那道小石徑,峨嵋掌門和渡心長老已親自拜山。
  她倆正為剿除小癡而來。
  很快,少林派已以禮相迎,接待於「達摩堂」。
  掌門虛無,一身清新袈裟單身,六十開外,留有花白及胸長髯,他坐於堂中左側靠背椅。
  另一位濃眉大眼,蓄有三寸硬腮鬍,一副孔武有力,則為達摩堂主虛空。
  渡緣和渡心則坐於右側,雙方相對而坐。渡緣很快將事情說明。
  虛無聞之則怒意橫生:「白小癡未免太目中無人了!」
  渡心道:「最讓人痛恨者,他竟會是邪道人物,專門用毒以傷人,此人若不除,天下蒼生何以安寧?」
  虛無道:「他既是邪道,自該除去,以替武林除害。」
  渡緣道:「貧尼此次前來,是想請大師發出武林帖,以讓賊人無所遁形。」
  虛無稍愕然:「渡緣掌門,對付一個小惡徒,須要如此費心?」
  渡緣道:「此人武功之高,恐怕若非親眼所見,誰也不會相信,本派「太清劍陣」,竟無法困住他,可想而知他並非跳樑小丑。」
  虛無道:「有這回事?」
  波心反問:「大師可收到他所送來的帖子?」
  虛無道:「收到了,簡直荒唐,老衲懶得理他。」
  波心道:「此事雖荒唐,可也看出他目空一切,要是少林派不去,這等於少了一條胳臂,要是其它幫派一個不敵,全歸順龍王殿,再反過來對付少林一派,這豈不是武林一大悲慘?」
  此語一出,虛無登時醒悟,不該對此事置之不理。
  虛空已道:「掌門師兄,不論事情如何,弟子以為都該派人參與,以免讓賊人所乘。」
  渡緣道:「貧尼還是認為發出武林帖較為妥當,因為白小癡本就具有龍王殿副龍王的身份,說不定還是東方龍在背後撐腰,我們不可不防。」
  「東方龍……他會嗎?」虛無道:「十數年前,他還幫助各大門派滅了「七花門」他又怎會正邪不分?」
  渡心道:「但事實上白小癡已是龍王殿的一員。」
  「這……」虛無沉思半晌,終於點頭:「好吧!老衲就發出武林帖,好歹也得穩住各派,以免被賊人所乘。」
  渡緣立時拱手道:「多謝掌門深明大意,得以為本派弟子報仇。」
  虛無回禮道:「九大門派,一脈相承,又何來彼此之分?」
  渡緣道:「不管如何,貧尼還是要告謝掌門。」
  「這真是折煞老衲!」虛無勉強笑了兩聲,轉向虛空:「師弟你就跑一趟,發出武林帖,八月中秋,廬山天斷峰以剿匪人。」
  「是。」虛控拱手,馬上退出達摩堂,迅速傳出武林帖。
  渡緣和渡心見目的已達成,也告別返回峨嵋,準備傾巢而出,以替渡海報仇。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常年罩霧,神秘如仙子的廬山,如今也難得的敞開真面目,似如一塊聳拔的翡翠,嵌在碧玉雕成的屏風,清稚怡人。
  天斷峰位於廬山南麓,不算高聳,卻也險峻,無兩下功夫,想攀登,還得花費一番心血才行。
  不過今天要爬上去就容易多了。
  從山下一直到山峰,都插滿了龍形旗幟,其上寫滿小癡和呂四卦大名,隨風飛舞,威風凜凜。除了旗幟,還有繩索。
  抓著繩索往上爬,一點危險也沒有,既省時又輕鬆,小癡可是專為那些湊熱鬧的人所設計的。
  八月十四開始,已陸續有人登上此峰,準備來參與與此武林盛會。
  不過他們全忘了帖中最重要一項?自帶月餅。
  還好,在峰頂一處數十丈寬,較為平坦處,已設有一個攤位,專賣月餅。
  其實這個攤也只是擺著三個大箱子,一個小箱子,如此而已。
  負責銷售的是兩名花甲老人,一瘦一胖,十分突出,尤其叫不停的聲音,直讓人覺得他倆十分來勁。
  已是八月十五中秋日。
  在少林掌門虛無引導下,九大門派已浩浩蕩蕩趕至此地。
  五十丈方圓,差不多聚集數百人,純欣賞者A皆散落四周,甚至爬上較高峰頂,居高臨下,看的更清楚。
  無形中,他們全部以月餅攤為中心,圍成扇形,靜靜的等待小癡人駕光臨。然月餅攤卻趁機發財,叫賣聲不斷。
  胖老頭笑嘻嘻道:「奇怪,今夜為中秋月圓,你們為何不帶月餅就來賞月了?真煞風景,來一塊如何?只要三文錢,保證可口又衛生。」
  瘦老頭道:「今天這筆生意做成了,足足可以讓我吃上半年,各位幫個忙吧?算是作件善事!」
  兩人吼吼叫叫,並未兜著生意,只是笑臉迎人,似乎很有把握月餅一定能賣出去似的。
  小癡並未準時到達,眾人已從午時等到黃昏,以至於夜晚。
  遠處浮雲靜處,一輪明月已探出笑靨,皎潔銀光投在峰頂,不沾一絲塵俗。
  若在平時,峰頂這些人早就把酒弄月,對月撫琴吟詩,何等風雅了那有像現在悶得發慌,人還不來,肚子也餓得差不多了。
  「賣月餅啊賣月餅,月餅圓圓像銀圓,圓圓滾來圓圓去!滾入腹中笑嘻嘻!來啊!蘇州香月餅,香啊!買一個,買一個,對著大好中秋月,餓著肚子多店氣?先填飽肚子再說啦!」
  叫賣聲不停傳來,而且兩位老頭還不停將月餅剝開,津津有味的吃著,那股香氣,真叫人垂涎欲滴。
  眾人有點明白,為何小癡要他們自備月餅的原因了。
  已有人忍不住,叫道:「來一塊!」
  「好的!」瘦老頭馬上送過去:「一塊三兩銀子。」
  那人愕然道:「剛才不是三文錢,怎麼……」
  「剛才你們不餓嘛!月餅就不值錢,現在餓了,月餅也生了利息啦!」瘦老頭道:「你要不要?不要,馬上就變五兩銀子?」
  那人無奈,硬是花三兩銀子買下月餅以果腹。
  瘦老頭接過銀子已笑嘻嘻轉向胖老頭,道:「照這種情況下去,今晚的生意,夠我們吃上三年了。」
  兩人笑不可支,又陸續賣了不少月餅。
  銀盤明月已升至中空,眾人皆明白已近三更。
  還是不見小癡蹤影。
  虛無已道:「難道白小癡在耍我們?」
  不少人已如此想,他們有股哭笑不得之感覺,中秋夜裡,大老遠趕來此處挨餓,還看人賣月餅?
  此話要傳到蠻夷之邦,不被笑死才怪。
  渡緣也開始擔心被小癡擺道;武林帖可是她要求發出的,若逮不著小癡,她可就無以向各派交代。
  瘦老頭乾脆站立上那口已售空的箱子,高叫道:「別急!別急!小老頭已和白小癡大俠副殿主打好契約,月餅賣不完,他是不會出來的!」
  胖老頭也叫道:「想要看人就買月餅吧?」
  波心聞言,立時騰身掠向瘦老頭,左手扣住其腕脈,冷森道:「說!白小癡在那裡?」
  瘦老頭尖叫:「放手啊!契約不包括告訴你這一項,你買完月餅不就得了?」
  波心冷笑:「你還嘴硬!」
  她正要再催內力以逼迫瘦老頭,然而老頭已尖叫:「放手!放手!我說!我說!」
  波心冷笑,並未放手,冷道:「諒你也不敢不說!」
  眾人以為老頭必定會實話實說,誰知老頭卻一本正經的說:「木箱裡的月節還有一半,生意好的話,很快就能賣完!」
  「你?」波心為之愕然,沒想到老頭會如此回答,一時也楞住。
  群眾已傳出不少笑聲。
  瘦老頭趁她一楞之際已掙脫其掌握,往箱後鑽,捉狎道:「如果你全買,我打個八折,那就更快了!」
  渡心想再追上,但渡緣已出言阻止:「師妹無須問這販夫,小癡遲早會出來。」
  她已暗中點頭示意,以一派長老追逐小販,實有失身份。
  波心又自冷哼,瞪了瘦老頭一眼,方悻悻然退回原處。
  瘦老頭笑的更惹人,道:「還猶豫什麼?都快四更天了,不吃個月餅,對得起月宮的嫦娥嗎?快!別讓嫦娥笑你們呆,三兩銀子一個月餅,到那裡去找?快來買啊!機會不多了!」
  他捧起幾塊月餅,已向群眾兜售。
  群雄一肚子誨氣,卻無處發洩,任由兩名老頭招搖叫賣,硬是拿他倆沒辦法。
  驀地,已有聲音傳來?
  「美酒穿腸過,香肉口中留,通天我不會,入地卻無門,一副臭皮曩,終日填不滿!」
  眾人登時驚叫:「通天和尚?」
  千百隻眼睛已往四處尋去,想一靚這位一代奇人風來。
  瘦老頭一副捉狎模樣:「我看你們是餓昏了頭,天上的明明是嫦娥,那來的和尚?別老是幻想月亮圓圓會發亮,就以為是和尚頭了,差那麼多!」
  胖老頭道:「買個月餅吃吃,醒醒腦吧!否則變成尼姑,那就更慘了!」
  話聲未完,一陣輕風掠過,場中已多了一顆「月亮」,閃亮亮的擋在瘦老頭前面。
  虛無以及眾少林弟子已拜禮:「師伯!」
  此人正是少林輩份最尊的「通天和尚」,年已近百,卻仍紅光滿面,一無老態,穿得邋遢破爛不堪,但披在肩上半截袈裟可完整無損,手中還拿個瓢葫蘆,總習慣的往嘴中送。
  他在喝酒,還沒時間開口,瘦老頭已叫道:「喂!叫花和尚!光棍不擋財路!別在那裡耍威風,要喝酒,俺下次喝給你看!」丟一個月餅給他,黠笑道:「看在嫦娥份上,就賞你一個,站一邊去!」
  和尚愕然接過月餅,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你是誰?」
  和尚指著虛無,道:「我是他師伯,號外「通天和尚」,久千禪師!」
  瘦老頭笑道:「你知道我是誰?」
  久千道:「你是誰?」
  「我是「一萬大餅」!」瘦老頭諧謔直笑:「比你的「九仟慘死」還嬴了一仟!我看你不是「慘死」是餓死的吧?」
  通天和尚愕然望著他。
  胖老頭道:「我是「十萬大餅」,足足贏你九萬一仟,扣掉你手中的那個,還有九萬九個九十九個。」
  通天和尚突然轉為大笑:「好個一萬大餅,好個白小癡!果然伶牙俐齒且機智過人,佩服佩服!」
  瘦老頭瞪他一眼,雙手推向他:「走開走開!老頭我作的是月餅生意,你打什麼岔?」
  群雄目光已移向瘦老頭,被和尚一說,他們才想及,除了白小癡,誰又有此副伶牙俐齒?然而這兩人不論言行舉止,全然看不出破綻,實在太像老人了,不禁又猶豫不決。
  通天和尚道:「白小癡你就別再裝了!賣了兩箱月餅還不夠?」
  「什麼白癡黑癡?再不走,我可要打得你變白吃,專吃瘤肉包!」瘦老頭趕得甚急。
  通天和尚心念一轉,換向胖老頭,道:「你這大西瓜也別裝了!鬍子都掉了一半,想瞞誰?」
  「那有?」
  胖老頭已伸手往自己白鬍子抓去。瘦子趕忙想阻止,然為時已慢,鬍子被抓下,已然露出一副粗唇。
  瘦老頭已一掌打向他腦袋:「笨吶!教你多少次,鬍子不是用來揪的!你總也不聽!」
  呂四卦笑道:「沒辦法!我不小心就中計了!」
  通天和尚時已大笑不已,群眾一陣騷動,有人叫道:「他就是白小癡!上!」
  一群人已往小癡湧去。
  小癡突然大喝:「住手?」
  聲音如洪鐘,已將眾人震住。
  小癡這才慢條斯理的說:「有什麼,等我月餅賣完再說!」
  眾人以為他會有所重要言詞,沒想到他關心的仍是月餅,一陣激怒已湧上心頭。
  「惡賊你找死!」
  渡心一心想替師姐報仇,奮不顧身已攻向小癡。
  小癡也不客氣,騰身而起,快捷的迎向渡心,凌空一掌將她逼退,啪的輕響,他已乾淨俐落倒掠回原來位置,露了一手極純厚的功夫。
  渡心倒飛落地,蹬蹬然連退數步,方穩住身軀,臉色稍白,呼吸為之急促。
  她還想再出手,已被渡緣阻止。
  雙方頓時成對立局面。
  小癡望著月餅,煞是失望:「只差不到百個,你們就不能幫個忙嗎?生意歸生意!恩怨歸恩怨!怎可混為一起呢?」
  群雄仍是雙目帶煞,一無反應。
  小癡道:「憋了一整天,你們不覺得很餓嗎?」
  虛無已道:「白小癡你百般捉弄天下各大門派,未免太目中無人了吧?」
  小癡道:「唉呀!老和尚,我明明在帖上註明要自備月餅,你們怎麼不帶?否則又怎會發生此事?瞧不起我沒關係,我替你們送月餅來,難道也錯了嗎?」
  他已很技巧的將「過失」推向虛無眾人身上,都是因為他們看不起小癡而不遵照拜帖所言。若攜月餅上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被他如此一說,虛無也不知回答了。
  渡心已道:「敵我不兩立,白小癡你準備受死吧!」
  小癡道:「不急不急!要打架也得先填飽肚子再說,否則傳出江湖,說我龍王殿趁人之急,我可罪大惡極了!」
  到現在,他還不忘推銷月餅。
  渡心冷笑:「恐怕你月餅含有剌毒吧?」
  此語一出,吃過月餅者臉色無不大變,齊往小癡瞧來。
  小癡輕鬆偷快的指向通天和尚,道:「有毒無毒,看他那副饞像就知道了。」
  通天和尚正一副饞像的啃著月餅,聞及此言,已呵呵笑起;「中秋佳節,不吃月餅,直在對不起月裡嫦娥!有毒無毒,那倒在其次!」
  有他這麼一說,眾人心中稍加寬慰。
  小癡靈機一動,叫道:「喂!老和尚,你光顧著自己,也不替你們那些和尚徒孫著想?別的不說,要是將來他們敗了陣,看你如何向少林祖宗交代?」
  通天和尚瞄向他,哧哧笑道:「好小子,不但人精,連生意都如此一堆到底,不留存貨,直讓老衲吃醋,天下怎會有你這種人?」
  小癡呵呵笑道:「賣不出去,那是因為你拆我的台,這筆帳,咱們有得算,賣得出去,是你的造化!要吃醋,吃拳頭,隨你選!」
  通天和尚淡然一笑,道:「好吧!老衲就還你這份債,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總該讓著你一點。」
  小癡笑道:「你怎知道我活不了多久?」
  「我會看相。」
  「就憑他們?」
  「不錯!」
  小癡笑的更得意:「老驢子,你只會看長鼻子的大象(相),它們一定是用鼻子喝水,廢話少說;還有九十三個月餅,你看著辦吧?」
  通天和尚輕輕一笑,喝口烈酒,滿面紅光的轉向虛無,道:「肚子也餓了,就把月餅吃了,那小子雖壞,倒也童叟無欺,沒下什麼毒,吃了以後,好好把他給收拾起來,省得他為害人間。」
  虛無本是覺得為難,要弟子食月餅,無非已弱了小癡三分,但聞及師伯也指示要收拾小癡,如此一來則不一樣了,他馬上答應,並吩咐虛空將剩餘月餅接過手,發給九大門派弟子食用。
  通天和尚道:「小白癡你覺悟吧!通天之門為你開,只看你造化了!」
  小癡聽得懂他所指「通天之門」乃是要自己跟他走,危機可除,然而小癡此時氣勢如虹,他要怕了,也不會發下帖子,搞什麼中秋盛會了。
  他道:「我看你還是入地門吧!說不定我們還會碰面呢?」
  通天和尚長長一歎:「好事由來最多磨!命也!命也!」
  他已掠過人群,投入黝黑夜色中,仍傳出那首打油詩:「美酒穿腸過,香肉口中留,通天我不會,入地……」
  聲音漸淡,已走遠。少林弟子齊拱手,送走久千後,已然全部盯向小癡。
  一場中秋風雲會至此方正式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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