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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反覆無情天


  愛情是什麼?怎樣的愛情才能打動愛侶,教對方刻骨銘心?
  當然不是花容月貌,艷色會凋謝,青春總會逝去,美麗絕不永恆。
  耶律夢香是天下間最具智謀才略的艷姬,她卻耽溺於簡單的情愛困局,思前想後,總擺脫不了。
  因為,她手上拿著一顆雪白的小石,亮麗、有光澤的心形雪白小石頭,這塊石頭一文不值,但偏偏萬金難求。
  夢香永永遠遠不會忘記,這顆來自亂石灘的「深心石」,小白饋贈的訂情信物。在成千上萬的石堆中,她尋找了無數次,花了整整一個月時間,都失望而回,實在找不到另一顆相同或類似的「伸心石」。由此可見,小白為了尋找這顆「深心石」,是如何投入真情。
  浪漫不是唾手可得,浪漫的愛情更是千難萬難,耶律夢香在不足二十年的歲月,第二回真切感受、體會。她要緊緊把握住,絕不讓他像初戀時溜走得無影沒蹤,只留下空虛和苦痛。
  小白很可愛,教夢香愛得陶醉纏綿,偏偏可愛的人太忙碌。
  自從離開「劍京城」後,大夥兒一同在「天法國」與「武國」交界一處三不管的荒野之地「風流山」安頓下來。小白每天帶著將軍、血霸王及諸葛神弩,不停調訓那二萬鐵甲戰兵,日以繼夜,從不間斷。
  男人當然應該努力,但太努力的男人怎可能花上時間製造浪漫?欠缺浪漫,愛情便欠缺滋潤,愛情便有點點可惜……
  汗流浹背的小白,每日夕陽殘照才回,晨曦初現便起來,動身前,只做一件事,繪畫。
  對著光芒乍現雲霧,寫什麼?一大片紅、一大片烏黑、一大片雪白……以意作畫,意隨心動,心隨意欲,心意弄墨,天、心、意合一,可繪神來筆。
  但他媽的神來之筆卻教人看得迷惑無奈,一大堆同一色樣的亂筆,是憑意境繪下,下筆如飛,凝視晨曦良久才下筆,卻是不消半句話時間便寫完拋筆。說實在的,任你如何想像力豐富,也看得一頭霧水,根本便只是一堆胡亂塗鴉。「你說啊,他究竟搞什麼鬼?」公主每天只好對著滿天飛舞的喜鵲傾訴心底苦悶。
  一天又一天,天天如是,足足繪寫了九十九幅完全一點也看不明白的「大作」。夢香公主實在有點失望,她很佩服小白的絕世才華,意筆繪畫更是令人尊敬。可是,看不懂的畫,倒不及一幅清楚描繪愛侶清秀燦燜笑容的畫像啊?
  公主雙手拿著一幅她自己用盡心力去繪寫的小白笑臉:千分狂傲、百般不羈、十足智才,融合構成浪漫笑殷,此幅「小白笑臉」,是夢香公主花了七天七夜精心繪構而成的,因為今天是她的壽辰,十九歲的誕辰,她好想擁有一份永誌難忘的禮物。
  拿著心血結晶,公主走出茅舍外,帶著歡愉的心倩想要得到小白對自己筆藝的頌讚。她一定要小白說些甜言蜜語,要動人、要溫柔、要浪漫,因為今天是公主的誕辰啊!
  步出茅舍,清朗霧色融於朝陽金光中,好舒暢的一天。小白又在繪畫,快得難以形容便完成了第一百幅大作,最後最後的一幅畫。
  最後?為什麼是最後一幅?小白沒有說半句一字,他輕鬆地把最後的第一百幅畫置於屋前青蔥草地上,十幅一行,十行便是一百幅,一百幅畫構成一幅畫,一幅世上最美麗動人的艷色芳容--耶律夢香。
  在耶律夢香眼前,是一幅三十尺乘三十尺的「夢香笑臉」,十分滿足、百般滋味、千種風情,盡在「夢香笑臉」。
  眼前的愛侶,為了饋贈一份浪漫愛情生辰禮物,花了一百個大清早對著晨曦冥想愛人甜笑,每一天記下繪畫一點一滴,絲毫不差的完成心血結晶,他有多愛自己,還用說嗎?
  淚,輕輕的從長長睫毛看裡打滾掉下,爬過溫柔臉龐,直貼心坎,夫復何求?現在的壽星女,只需要一道暖流,體貼熱燙的暖流。小白緊緊的擁抱著公主,交纏一起,公主的香唇已熱吻小白,渾身絕世風情,盡在一剎那間投向吐散,毫無半分保留,柔軟得蝕骨銷魂。
  「每天起來,只有完成了公主笑臉的一幅畫,小白才能輕鬆開始新的一天,感受可暢快哩!」小白輕撫艷色笑臉,愛不釋手的偷取溫馨香滑。
  公主仍禁不住的笑意遍體,道:「壞傢伙,奴家早已是你小白指掌上的寵愛,還要這樣製造教人流下甜淚的畫像,想我愛足你三生三世麼?」
  小白的五指每次在夢香俏臉滑撫,總是陶醉不已,輕輕在公主耳畔吐出麻癢軟句道:「愛情不再滋潤,便會凋謝,夢香雖香,但欠缺柔情清風,怎能飄香四散?看啊!公主燦爛笑容,四周鮮花也頓然配合情景,構成美不勝收的歡悅圖畫哩。」
  花兒吐艷,圍著偌大的「夢香笑臉」吐芬芳,那一大群聽盡公主九十九天傾訴悶話的喜鵲,在畫上翮翩飛翔,晨曦的光芒暖人心窩,今天,是耶律夢香十九個年頭中最快樂的時刻,這份浪漫,將永永遠遠深刻腦海。
  愛情是什麼?小白輕輕地道:「愛情是永恆的回憶!」
  夢香在夢裡,沐浴於甜絲絲的快樂溫柔夢中,卻被驚醒。一陣陣噁心的感覺令她不得不失態,掩著肚腹按撫,小白看得目瞪口呆,卻是忽然失笑。
  小白竟雙手捧起公主的臉蛋,露出古怪神情道:「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公主扮起輕怒嗔道:「說什麼鬼話?別胡思亂想。」
  小白笑道:「好,我不想,聽個明白好了。」低下頭把耳貼在夢香肚腹,小白真的小心聆聽肚內的微細聲調。
  公主一手扯著愛郎耳朵道:「搞什麼鬼主意啊!只是偶然有一些噁心感覺而已,不一定是……是有喜的啊?」
  小白也不答話,抱著公主在草原輕快飛舞:「小乖乖來了,帶著鼻涕、口水來給爹娘打屁股,呀,改個什麼名字好啊?是男還是女呢?十兩懂得照顧麼?好頭痛、好頭痛。」
  公主也失笑道:「看你啊!是頭脹發高燒啊?我倆還沒成親哩,這孩子只是我耶律夢香所有,他只喚我娘親,你嘛,就教他說一句「白龜蛋」便是!」
  小白把臉貼向艷容上調皮道:「小白是白龜蛋,快出世的孩子豈不成了白龜仔,公主不就是白龜婆了麼?呵……龜婆要生龜蛋了,呵……讓我先把龜婆的香氣舔走,待龜蛋出來時再舔回給他,教他也像娘親般渾身芬芳清香啊!」
  小白老實不客氣的把夢香壓在草地上,舌頭竟就不停舔著公主,從臉上到胸前,再游下臂上、肚腹,教公主麻癢難耐,高呼投降求饒。
  「哇……好癢啊,停……哇,不得了,好濕、好濕,哇!求求你呀,快停呀!」公主實在忍受不住,那不羈的小白竟把頭兒也鎖入她的衣衫內,蒙住頭在瘋狂吻咬狂舔。
  小白把頭兒拿出來笑間:「快說!耶律夢香要為小白誕下小小白,為小白和小小白洗白白。」
  公主詐作聽不懂,雙手緊按著衣衫道:「什麼?啊……都聽不進耳哩。」
  小白笑道:「太好了,白龜蛋有教公主回復記憶的法子。」小白竟突拉掉公主褲頭,整個頭兒便塞入公主下體亂舔亂咬,癢得公主尖聲哀求瘋笑,立即便要投降。
  「是……哇!哈……不得了,為小白誕下小小白,哇!不要再來,哈……為小白、小小白洗白白,哇……完了,完了,快停,求求白龜蛋。」公主全身酥軟,只好任由小白擺弄,任由這男人支配,任拋偷香逗玩。由了,只要把溫柔完全奉獻,由這男人任意妄為,這份情愛便從浪漫昇華,欲愛合而為一,無盡享受遍體透骨,很舒泰、很好、很妙。
  夢香很想告訴喜鵲,這男人好了不起,非但溶化了對異性不屑一顧的公主,還教自己為他死心塌地。
  現在,她只有一個夢想,要輔助小自成為皇帝,一手創建自己國家,完成天降大任。了不起的男人,絕對應該擁有了不起的大業。
  還有七天便能踏足那經一甲子才能進入的「死蔭幽谷」,憑小白與自己能力,必能捷足先登,尋得寶藏「萬壽無疆」,憑借無盡財寶、靈藥、神兵,小白定能招賢納士,建立一隊精銳無敵鐵甲軍,從而建城立國,與四國四族瓜分天下。
  正聚精會神拿著鐵錘打造嬰兒床的小白,口角不斷淺現微笑,興奮之情溢於臉上。生性重情重愛的小白,得悉公主珠胎暗結,怎不狂喜,立即動手為這未出世的小生命先造暖床,這未來爹爹也真高興得有點兒過分。
  夢香搖頭苦勸也不成功,只好任由性急的小白親手完成,要十個月後才用得著的小床。
  公主為小白抹去臉上汗珠道:「咱們七天後便要越過「天法國」邊境,進入「死蔭幽谷」,尋找六十年才出現一次機緣的寶藏」萬壽無疆」,只要順利尋獲,建國大業便不愁沒有龐大經費了。」
  小白道:「每隔一甲子才出現一次強風,把困死的毒霧吹散,才得以進入「死蔭幽谷」。二百年前被「皇朝」所滅的「萬朝」,能選覓出如此神秘地點埋藏寶藏「萬壽無疆」,當年必然費盡心思。」
  夢香道:「這個當然了,他們一心希望後人能重整勢力,光復「萬朝」、當然便要好好妥善安排寶藏;可惜一國之滅,又豈能輕易重建?萬壽一族非但復國無望,更遭斬盡殺絕,這個寶藏,便成了江湖中人的爭奪目標。可是,六十年前五大勢力進入尋寶,合共一百多人,最後仍沒半個能在毒霧再臨谷地之前走出來,統統生死未卜。」
  小白道:「公主說寶藏主要有三,「萬壽無疆」便是神藥,能保永恆生命,長生不死,更是輔助療傷聖藥。第二是無盡金山銀庫,得之富足堪以一敵四國。第三是軒轅神兵「赤龍」,乃皇者之劍,但卻從未遇上真正主人而出鞘。」
  夢香道:「這寶藏統稱為「萬壽無疆」,四國四族當權者鑒於地處「天法國」及「武國」之間,為避免掀起爭戰,加上此行兇險非常,九死一生,因此兩國必定不派重兵爭奪。」
  小白道:「這個當然,就算是派出大將尋寶,擁兵權的他奪了寶藏,極有可能反過來謀朝作亂,可絕對不能相信委託的人會為你帶回寶藏啊!」
  夢香失笑道:「我的好小白終於有一天不再完全信任他人,經歷了無數次被出賣,總算成熟了啊!」
  小白一手輕輕拍打公主的渾圓香臀,伸出舌頭道:「再笑我便又以舌頭為你洗臉。」
  公主連聲投降退避又道:「這次奪寶的高手,經將軍等仔細探查,分別有來自「武國」,專門搶劫商旅的賊黨「五代同堂」,為首的是「灰飛掌」老太爺;在「皇國」,最愛擄人勒索的「殘賊」,頭領是愛吹牛皮、認屎認屁的--史認屁:「神國」裡,比皇帝權力還大的神長大老有一個刁蠻任性的獨女--寒煙翠,她被逐了出國,便帶著二位絕世高手,專愛鬥嘴吵鬧的胡說八與胡說道。」
  小白道:「加上原待在「天法國」的殺人組織「草蘆黑棧」劉一線、關二哥、張三瘋三兄弟這一夥,加上咱們,便是五路奪寶奇兵。」
  夢香道:「別忘記,還有最難對付的天下新五大高手「神、魔、道、狂、邪」之中的「病魔」--錢辛辛,以及「道醫」--苦來由,也來到附近,他們只要對「萬壽無疆」有興趣,連場生死血戰便必然陸續上演,未入「死蔭幽谷」,已不知多少人枉送生命,魂斷異鄉了!」
  小白笑道:「這可熱鬧得很呢!可惜小小白未能及時出世,下回要進入「死蔭幽谷」,便要等他六十歲了。」
  天生不羈也從不言怕的小白,對闖入死谷尋寶,面對眾多強敵仍絲毫不存懼怯,竟還覺得熱鬧有趣,小白就是這樣既來之則安之的可愛。
  「好精緻啊!他媽的白皮臭龜頭孫公小白,竟有如此好手藝,不當皇上也可以開店當工匠混兩餐燜飯吃啊!」狗嘴長不出象牙的伍窮,對著小白一手製成的嬰兒床讚不絕口,看了又看,也當真佩服小白能耐,半天工夫便造出如此精緻東西來。
  十兩不滿道:「你啊!少爺與公主才剛有第一胎,不說點祝賀話便算,還要滿口髒語,好不要臉啊。恭喜啊少爺、公主!」
  伍窮最怕的人便是他鍾情的十兩,被她罵兩句,便再也不敢出聲。
  小白立即幫口道:「不要罵咱們的「定天皇」了,沒得當大皇,從「劍京城」出來後又身無分文,伍窮比從前還窮呢!他已經怪可憐的,別再要他難受好了。」
  小白似在維護,暗裡也是在訕笑,圍在公主身旁的三位仙子嫣唇、雪肌、俏語也失笑起來,看得人心花怒放。
  小白與夢香郎才女貌,好比神仙眷侶,比翼鴛鴦,公主更懷有嬌兒,當真令人羨慕不已。
  「來了,來了,大夫來了!」十兩把請來為夢香把脈診斷的大夫引入室內,恭恭敬敬立刻倒茶招呼。
  小白心急地道:「怎麼了,是男還是女?何時是產期?胎兒可好啊?」
  一大堆笨話,惹得誰都失笑掩嘴,只有她例外,半點笑意都消失無形,眉頭竟然深鎖,她便是懷有胎兒的耶律夢香,沒有笑容,因為替她把脈的大夫也眉頭緊鎖,一片憂色。
  大夫面有難色道:「這……比較……麻煩。」
  鑒貌辨色,誰都啞口無言,剛才歡樂氣氛已蕩然無存。
  只有最勇於面對現實的公主道:「不妨直說,是肚裡有什麼怪毛病麼?」
  大夫呼了口大氣,勉勉強強的道:「夫人並不是有了胎兒,這……噁心的感覺,是因為有病。」
  病,對年輕力壯的人來說,實在稀奇,何況大家都有內力護體,一般的病痛又怎會傷身?
  「是五臟氣血時而翻湧,衝擊向上的脈象麼?」
  公主說得清楚,小白們不明所以,但三位仙子已如墜冰窖,冷汗直冒。
  大夫不停的點頭,也不敢多說話,三位仙子頓時嚎啕大哭,互擁抱頭泣不成聲。
  「他終於來了,我還道能看到小白你建國為帝,可惜……上天連這一機緣也剝奪了,的確有點可惜!」堅強的公主眼眶通紅,雖仍忍住淚水,但悲愁已現於臉容,從前堅強意態雖未致全然崩潰,但也無復朝氣,沮喪之情令人痛心。
  小白從狂喜的歡悅中急變為愁雲慘霧,傷痛之極但也竭力自制,問道:「只要坦言相告,任何困難必然能迎刃而解,告訴我,你究竟潛藏著什麼惡疾?」
  夢香消沉了一陣子便回復笑撿,頑強意志使她沒有倒下來,她先送走大夫,才淡淡道:「咱們「舞夷族」以毐為立國支柱,用毐至最高境界的高手中,從來只有我一個是女性,終日與毒霧、毐花、毒草、毒物為伍,體膚吸滲毒性人五臟,終有一天便咎由自取,五臟先中毒,繼而擴散全身,便成百分百的「毒狂」,非但毒害毀腦,迷失本性,更必須不斷毒殺他人以擴散毒力來減輕痛楚。」
  「迷失本性的「毒狂」太可怕,必須在十足毒化前,狠心的給他來一個了斷,才不致禍害無辜。可惜從前先輩用毒成「毒狂」者,只有男人,夢香是唯一女兒身,噁心之感覺與男人毒發情況有別,竟就以為有了胎兒,真可笑,哈……」
  小白輕撫公主秀髮,一臉憐惜,怎也不能接受愛侶步向死亡,意志堅決道:「天無絕人之路,有一個人必定能救公主脫險,驅去頑毒。」
  夢香笑道:「對啊!還有他,怎麼竟如此巧合,他就在附近。」
  小白與公主的一絲曙光,也為伍窮、十兩、三位仙子帶來驚喜,連忙追問是誰有如此天大本領。
  小白堅定道:「他便是「道醫」--苦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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