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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客們都惶惑失措,大堂立時鴉雀無聲。 伍窮的一臉沮喪,噤若寒嬋,無形中已告訴了大家,白米的確是他的髮妻,伍寶寶,當然就是他的女兒了! 伍窮上前,怔怔地凝視著寶寶發呆道:「你……為我生下……了這女兒?我從來……不知道我有個女兒……」 有著堅強眼神的白米,冷冷道:「拋下妻兒不顧,從來不理咱們母女生死,讓我倆自生自滅的你,還有資格當父親麼?」 伍窮尷尬道;「我……才十五歲,又怎麼懂得這麼多?那天一走了之,以為你會改嫁……數年後一切自會煙消雲散……」 白米怒道:「我已嫁入你伍家,生為伍家人,死為伍家鬼,你一走了之,剩下我這無知村婦,獨自面對大著肚子卻遭丈夫拋棄的生活,早晚要照顧你那醉醺醺的老父,伍窮,你給我的考驗真不少!」 無盡歉疚,頓然在伍窮心中燃燒起來,不得不承擔過去少年時的無知錯失。 五年前,老父以十斤白米,換來一個比自己大五歲的村婦當妻子,並拜堂成親。但整天想要往外闖、不受束縛、離開窮鄉、擺脫窮困的伍窮,終於以「逃避」來作解決。 半件衣服也不敢拿,赤手空拳.身無分文便毅然隻身離鄉別井,只留下一封錯字百出的留言字條,伍窮便上路去了。 少年十五,以為逃避便可以解決難題,一直與老家失去聯絡,原來在郊野貧鄉的老父,竟與妻子白米來到了「天都城」,更在自己與十兩的婚宴中出現,怎不教伍窮傻呆。 伍窮低下頭悔疚難耐道:「絕對是我對不起你,我……他媽的笨王八臭龜蛋縮屎尿屁賤窮孫子!」 一巴掌摑完又再摑一大巴掌,伍窮內心羞愧之極,是他把事情弄得如此糟糕,絕對是他個人的錯! 白米冷冷道:「我來,並不是要你回到我身邊,又或付出什麼來補償,第一,我希望寶寶最少也能知悉誰是她親生爹爹;第二,請你有空便看看早晚爛醉如泥的老爺吧,大夫說,他的酒毒太深,隨時都可能離開人世,希望你盡點孝道吧!」 說罷,白米便拖著孩子伍寶寶離去,寶寶忽然回首,對伍窮不屑地道:「真想不到,我爹爹便是伍窮,你的粗鄙,把我心中的英雄形象都破碎了,好可惜啊!」 數句簡單的批評,教伍窮內心痛得撕裂般難受,孩子竟不尊敬自己,還有什麼比如此感受更痛苦! 看著五官帶有自己特徵的寶寶,與白米就此離去,伍窮也不知如何面對。一切來得太突然,完全束手無策。 伍窮瞥見已垂下頭的十兩,她沒有發怒,十兩當然不會發怒,但他可以感應得到,十兩的心好痛! 「皇上駕到!」 忽爾傳來吆喝開道之聲,「杏花樓」外,近百御林快騎疾馳而至,當中圍著「八人皇轎」,負責扛抬的侍衛,輕功十二分了得,踏步揚土,疾奔如飛,直闖入伍窮、十兩大婚喜宴禮堂之內。 負責保衛的侯小神,才不過二十歲,精神飽滿,氣宇軒昴,身為侯殺神孫兒,乃名將之後,果真風采不凡。 掀開簾帳,一臉喜悅的女皇帝雪無霜從內步出,定睛凝視一身鮮艷裙褂的女兒十兩,眼眸中流露出無盡慈愛。 為了來看自己的女兒出嫁,雪無霜打破了十多年的戒條,初次走出守衛森嚴的皇宮。 她好想喝下一杯茶,一杯由女兒奉上、充滿祝福的香茶。 「伍窮駙馬爺,我的好女婿,婚宴好隆重啊!」十兩並不太接受自己,雪無霜想要獲得女兒歡心,最妙之法便是向伍窮著手。 忽爾被稱呼為駙馬爺,伍窮當真受寵若驚,腦子還未及清醒,雪無霜已挽著伍窮的手,走至十兩身前。 雪無霜對眾賓客道:「朕今天實在高興,讓朕告之天下,十兩是朕一直隱藏的親生女兒,依照『天法國』帝位繼承皇例,除卻劉天尊與劉皇爺兩位太子外,十兩是排名第三的有權繼承者,要是兩位太子都放棄帝位,便由十兩登上龍位,繼任為女皇帝。」 很明顯,雪無霜的一番話,顯然是想要盡量提高十兩在「天法國」的地位,她沒有什麼能補償多年來十兩所失去的母愛,便只好盡量在百姓面前提高十兩的地位,以表自己對她的鍾愛及重視。什麼有權繼承皇位,誰都知道,兩位太子只是傀儡,幕後的小黑、余律令,才是想要奪取「天法國」皇朝者。 十兩先前才被白米與伍寶寶的出現弄得心緒不寧,仍處於混沌的狀態,如今又來了難以接受的娘親,腦海亂作一團,模糊一片,沒有任何反應。 「既然皇上是十兩親母,快,快!一對新人來敬茶,多謝娘親養育之恩啊!」不識趣的朱不三竟拉著伍窮、十兩,要他倆跪在雪無霜跟前,奉上香茶,磕頭禮敬。 「我不會向你敬茶,也不希望你到婚宴來!」十兩被朱不三之言驚醒過來,她雙手緊握粉拳,咬牙切齒痛恨道,一點也不能接受這位拋棄自己與爹爹不顧的娘親。 朱不三剛扶著雪無霜欲坐在椅上,十兩的話卻叫皇上不能坐下,場面極為尷尬,又好生失望。 在旁的侯小神淡淡道:「皇上為了公主婚宴,十多年來第一次踏出宮外,皇上實在好關心公主。」 十兩冷冷回話道:「要付出關心,該是十八年前開始,現在的關心,看來活像施捨,十兩不敢當!」 在十兩心中,要是娘親只是個很平凡的人,她也許會容易接受她一點。一個弱質女流,不能擺脫枷鎖,又或有其它攔阻,以致即使渴望也未能再見丈夫、孩子,還可以原諒。 可是,雪無霜的解釋是踏出皇宮便會遭刺殺,又或是害怕十兩會遭敵人擄走以作要脅,她無論如何也難以接受。 雪無霜淡淡道:「十兩,女兒,你很恨娘麼?」 十兩低下頭輕輕道:「我只恨自己命苦,但小白教會了我,人要努力才能扭轉命運,我會盡力忘掉一切。」 雪無霜不禁垂淚飲泣道:「娘真的連女兒奉上婚宴香茶也喝不到?沒這個福份?」 十兩冷冷道:「皇上,請回吧!」 斬釘截鐵的答覆,刺得雪無霜心頭好痛、好痛。 她不顧安危,離開皇宮來喝十兩喜酒,為的只是希望喝下一杯女兒奉上的香茶,可惜,還是事與願違。 接連的不快樂事,令小白、伍窮、將軍、血霸王,任何大廳內的人都鬱鬱寡歡,喜宴添上哀愁。 苦悶氣氛充斥,儘是瀰漫著憂傷、愁思,是殺——人——的——時——候了! 殺! 刺殺! 一擊即中,一刀致命,一招了! 殺,被殺的是侯小神! 刺剎,刺殺的目標當然是皇上雪無霜。 當侯小神驚覺殺神來臨,胸膛已剖開,生命已不留點滴。 要刺殺雪無霜,必須先殺侯小神。 因為侯殺神一直教導侯小神,任何時候,要封堵斬殺皇上的一切方位,不要讓刺客一刀得手。 只要擋得了第一招,緩了殺勢,皇上便有機會逃脫。 刀勁剖開侯小神胸膛,才能貫穿斬殺雪無霜,當然,用刀的刺客,必須是天下間最強的高手之一,否則絕對不能完成任務。 這用刀刺客絕對有足夠能力,他的刀血紅。 他的發血紅,他的殺意瘋狂。 他的刀,名曰「泣血」,他的名字,江湖上無人不識,「泣血」刀鋒冷,刀鋒冷殺人。 刀鋒冷已不再是「殺手樓」中人,但他絕對是天下間,被公認的最強殺手,殺力千秋! 跟昔日刀鋒冷斬殺大太子名太祖無異,從頭破頸開胸至腳,淒厲的刀痕教人心寒驚悚。 刀鋒冷殺人,焉能不死? 能,名太祖當日便沒有被刀鋒冷一刀殺死。 今日的雪無霜也只重傷而未氣絕,因為,刀鋒冷又遇上伍窮和他的敗刀,擋住了部分殺力。 敗刀又別曲了,伍窮的感覺猶如從前無異,血氣翻湧,胳臂恍似再也抬不起來。 也許是伍窮的反射動作,他對刀鋒冷的「泣血」紅光最為敏感,紅光閃現,他便同時拔出敗刀。 當日在「醉翁樓」的迅捷反應,救了名太祖一命,現在又挽回了皇上雪無霜一命。 頹然傷重暈倒的雪無霜,倒向前,正好仆倒在女兒十兩懷裡,十兩緊緊的擁著血如泉湧的娘親,眼淚也不斷溢出。 這一剎那,十兩很清楚,她還是深愛親生娘親雪無霜。 伍窮、敗刀接下刀鋒冷第一刀。 小白、赤龍接下刀鋒冷第二、第三刀。 將軍接下第四刀! 血霸王接下第五刀! 第六刀,再沒機會了,伍窮、小白、將軍、血霸王把刀鋒冷重重困死,封住了殺勢,不停強攻。 伍窮痛恨刀鋒冷刺殺十兩親娘,也即是殺他親娘無異,加上今夜愁苦悶透,便把一切怒意化作刀招揮出。 一式「一絕」如狂斬下,分金裂石,斬中刀鋒冷面龐,斬得凹肉陷下,可惜,刀鋒冷的護身罡氣太強,傷不了什麼。 刀鋒冷以刀柄狠狠轟向伍窮頭顱,便把他震飛退遠,血流披臉,左目一片血紅,不能視物。 血霸王以腳御「銼手斧」攻來,刀鋒冷直接其鋒,揮刀斬拼「銼手斧」,竟是一式變招的「面目全非」。 「泣血」爆出無可抗拒的刀勁,震得血霸王御斧雙腿裂骨濺血,更反過來掠斬其臉,一招致命。 幸而將軍從後一掌轟得血霸王飛衝向前,「銼手斧」變成斬削腦後飛發,不致奪命。 將軍的「齒翼月牙擋」直戳咽喉,刀鋒冷一刀劈下,狂湧勁力又硬生生把來擋拒的他震飛十步以外。 電閃過後,擋在刀鋒冷身前的,就只有小白,已提起「赤龍」在手的小白。 刀鋒冷的「家破人亡」,絕對能破碎虛空,把小白斬得崩潰,他的內力遠遠在小白之上。 十指握刀,沛莫能御揮出必殺一式「家破人亡」。 斬! 迥身轉後,斬! 斬向後?幹嘛斬向後,小白在前頭啊? 刀鋒冷斬向後,背部便留給了小白,任由他攻刺。 刀鋒冷作出了決定,讓小白刺上一劍,因為他後頭湧來的勁力,如排山倒海,氣勢懾人,不得不擋。 「家破人亡」的刀招竟被轟得潰散,刀鋒冷愕然之際,更罕有地被擊退半步,就是這半步,付出了好大代價。 「赤龍」藉乘刀鋒冷被反挫倒後之勢,戳破刀鋒冷護身罡氣,四分之一的劍身沒入了大敵體內。 怎也計算不了,小白身旁竟有如此內力高強者,更勝自己。刀鋒冷算計錯誤,便要付出慘重代僨。 蹬地使疾衝而上,破頂上屋瓦而逃,在落荒而逃之時,他瞥見那擁有一雙能轟破他絕學刀招肉掌的人,一個醜陋肥胖、樣貌如豬的人,他認得,此人叫朱不三。 刀鋒冷還隱隱感到有毒勁已潛射入體,一迸飛奔逃去,一邊運功逼出毒勁。 刀鋒冷怎也想像不到,原來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武國」侍衛,怎麼會變得內力驚世駭俗,自己都拒擋不了。 他又怎會知道朱不三已盡得病魔錢辛辛,把畢生功力相傳。小丙當然在向小黑的回報中,刪略了自己錯失之大過。 朱不三的雙掌救了小白,也傷了刀鋒冷,病魔朱不三,一上來便戰勝了刀鋒冷,好不威風。 乘勢追殺啊!朱不三在雀躍之餘,提氣彈射而上,欲繼續追殺而去。可惜,他彈射還未及橫樑之上,已無力再上,墜回地下。 朱不三笑道:「還是先保護皇上,這傢伙早晚死在我朱大頭手上,不必忙於追趕,哈……」 只有朱不三及對武學修為一目瞭然的小白,知悉真正原因,是朱大頭不能控制體內勁力爆發,不能收放自如,那病魔的修為也委實太高深,單憑朱不三硬生生「吞」下病魔深厚內力,消化不良,每每在過度亢奮又或太緊張下,便發揮不出殺力來。 「恭喜你啊,十兩!」 一個人的出現,竟把小白、伍窮、十兩的注意力都拉了過來,場中,除了小白等三人,就沒有人認識他。 甚至連小白也認不出他的醜臉,只認得他的賤聲。 好醜、好醜的人,樣醜爛臉,心更醜。 他,名叫醜醜。 曾欺騙十兩感情的醜丑,到來向心儀的十兩恭賀。 「先恭喜你,原來你竟是「天法國』公主。」醜醜在笑,對著十兩笑得輕鬆,十兩卻十分冷漠,沒有響應。 醜醜再道:「再恭喜你今天與伍窮成親,但願佳偶天成,天長地久,永結同心!我帶來了一點點禮物相贈。」 身後的三人,其中的一個雙耳特長,頭髮把雙目、鼻子都遮蔽了,捧來了一個小錦盒。 醜醜在十兩跟前打開,赫然是那一隻小小的「竹環」,從前緊緊扣著二人感情的竹環! 「為啥我要再收下你的『竹環』?」十兩冷冷道。 醜醜淡淡道:「我向皇后芳心請來刀鋒冷殺你娘雪無霜,相信你與小白們,定然不會放過我吧。昔日在『劍鞘城』未解的恩怨,今日在『天法國』,相信也該來一次徹底了結。『竹環』是用來祝福的,我祝福你夫妻倆同生共死,共葬『天法國』!哈……」 要不是小白阻止,伍窮便要立即上前撲殺外表是醜醜的小黑,他簡直氣炸了 「小白,我們是天生的宿敵,每一次遇上你,我總是先受一點點挫折,跟著又柳暗花明,更上一層樓,哈……遇上你,我倒不知是喜還是悲。說句老實話,這苟延殘喘的女皇帝,早晚駕崩,要擋住我當上『天法國』國王,把他納入『武國』之內,你便要率領八萬『鐵甲兵』來攻破我『天帶城』,有信心麼?」小黑冷笑道。 小白狠狠回話道:「你,小黑,還有那小丙,都必須死,我會親自送你倆上西天。」 醜醜大笑道:「好!好得很,我在『天帶城』等你兵臨城下,咱們在沙場上決一生死,一言為定!」 醜醜再望望十兩,又望望伍窮,目光再掃向其它「鐵甲兵」,哈哈大笑起來,跟著便調頭離去。 小白和小黑沙場一戰,已是不能避免。 小黑決心要挾天子以令諸侯,他終於等到了機會重創皇上雪無霜,一旦駕崩,劉天尊便在他掌握下登上帝皇寶座,那時,也即是他小黑當了「天法國」太上皇。 小白的「鐵甲兵」,余律令的余家十二萬家兵,也必須一併剷除。合共二十萬大軍,如何殺盡? 可惜,雪無霜還沒死,否則小黑老早安排好,待刺殺行動成功後,便立即呼喚伏兵城外的「武國」「神武大軍」殺進城裡,那便立即可與小白來一次正式決戰。 可惜,宿命一戰,還不是時候。 小黑揚長而去,他好令人討厭,他身後的三個隨從,面目也極之令人討厭。 在小黑身旁垂下頭的,名字是小狗,狗態狗貌,十足十的狗奴才,十二分令人煩厭。 左方,是一個三十歲金髮醜女,臉容尖削,相呈福薄,意態倨傲,一看便知是難惹長舌婦人,是小黑「七小福」中,武功最差、嘴最刁、口最賤的一個,名字是「小鳳」。 右方,殺氣最強的一人,兩袖空空如也,失去了雙臂,只留有長長披髮及膝,背後負有八尺長大關刀,是小黑的一員猛將,衝鋒陷陣,殺人無數,名叫「小鬼」。 這一回小黑奉芳心之命,到來爭奪「天法國」帝位,帶來了「七小福」其中四人,分別是小狗、小鳳、小鬼,還有那留守在「天都城」外,打算接應乘雪無霜駕崩,便先余律令攻進城來的賤種——小丙。 朱不三看不見小丙,但看著其它三小也恨得牙癢癢的,猶以那醜婦小鳳為甚,嘴角彎翹,眼神鄙視,真的一眼望見便該賞她一記耳光,他奶奶的醜賤女人,不知所謂! ------------------ 熾天使書城OCR小組 KUO 掃瞄, 雨思 校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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