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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三小破驚濤


  「你……會救小白、伍窮嗎?」
  「孩子,好女兒,這樣會危及『天法國』存亡,娘親……恕難做到!」
  「但……小白主人是為咱們『天法國』而戰的啊!」
  「十兩,我們『天都城』,就只有侯殺裨的五萬兵將,一半是老弱殘兵,有白髮蒼蒼,也有跛手跛腳的,餘下都是不曾有過作戰經驗的新兵,你當真以為他們可解『鐵甲兵」之困麼?」
  「但能助『鐵甲兵』的,就只有咱們這五萬戰兵!」
  「對!但我既為帝君,必須以大局為重,不能冒險。」
  十兩沒有再逼娘親雪無霜,她才剛從昏迷中甦醒過來,身體還是極為虛弱。
  她也很清楚,自己要求娘親發兵,絕對會危害「天都城」,甚至令「天法國」陷入險地,但十兩實在很擔心伍窮,也擔心小白與「鐵甲兵」,要抵擋余律令與小黑聯手攻殺,又談何容易。
  「十兩,多謝你原諒我!」雪無霜有氣無力道。
  十兩為娘親抹去額上點點汗珠,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貼身服侍雪無霜,從不間斷。
  十兩淡淡道:「女兒如何也不應責備娘,只是這十多年來,實在過得太苦,連怨恨的話也無法發洩、傾訴吧!」
  十兩原來就是不愛惱恨、記仇的人,雖然嘴裡不能接受娘親,但內心早已接受了她的無奈處境,這些日子,在「天法國」大將侯殺裨口中,也得悉更多雪無霜的不幸遭遇,大感同情。
  眼前被折磨了十多年的娘親,最光輝的歲月盡都活在痛苦與鬱悶中,上天對她已毫不公平,當女兒的還會怨恨她麼?
  同況她被刀鋒冷刺殺,也是因為自己大婚,破例離開皇宮,才會出事,由此可見雪無霜實在很愛十兩。
  「這副老骨頭,就算這回死不了,也熬不了多少年月……」雪無霜幽幽道。
  十兩帶著哀愁道:「不……娘是萬歲女皇帝,當然會長命百歲,女兒已失去了爹,你……一定要留下來。」
  雪無霜好感動,這句她好渴望聽到的話,教她好開心、好暢快。她笑道:「哈……好甜的話,人生如我,唯一所求,就是女兒十兩的親切問候、關懷,要是娘能贈送什麼給你,教你感到快樂,即使千辛萬苦,娘也願意雙手奉上。」
  十兩苦笑道:「我唯一所求,就是希望侯殺神領兵攻打小黑與余律令,腹背受敵,小白與相公們一定能乘著良機反撲,解除困局。小白神機妙算,一定可以的。」
  說得堅決肯定,只因為十兩對小白的無比信心。一直的出生入死,小白總能夠化險為夷,從前沒有困難鎖得住小白,今天,只要助他一臂之力,小白必定能大顯神威,化險為夷。
  雪無霜沒有再說什麼,她只是定睛看著女兒堅決的表情,她絕對清楚,伍窮、小白與「鐵甲兵」,在十兩眼中比什麼都重要。要是她能助十兩救出小白們,十兩一定永永遠遠的感激自己。
  可惜,她是「天法國」女皇帝,絕對不能不顧百姓安危,她冒險出宮已是不對,要出兵以弱攻強,企圖扭轉劣勢,簡直是妄想,必然會賠上「天法國」,她實在不能下旨!
  但見十兩的焦慮不安,雪無霜也覺心痛,可是,卻沒有辦法可以解決問題啊!
  「天陰雨山」下,余律令在泡茶,他喜歡茶,因為他從來不需要酒,別人要酒來刺激,刺激思緒也好、感覺也好,別人就是愛酒的燒腦子刺激感覺。
  余律令從不用刺激腦子,他自小便可以控制情緒起伏,自我刺激任何感覺,意念一瞬間襲來,感受一剎間突變,要平靜立時心平氣和,要狂顛立即瘋狂如癡。
  酒,他認為只是低等的人才會愛上的東西,就如小白;他自己只喝茶,清香濃茶,感受天地靈動之氣。
  余絕是師父余律令六個徒兒中,為首的最出色者。七尺魁梧,禿頭上有十條長短不一的疤痕,殺氣騰騰,一看便知絕非善類。背後交叉插著一刀一劍,都是師父為他而煉製的神兵。
  恭恭敬敬為師父倒茶,余絕從不多言,因為師父要說的話,他只要聽個清楚明白,便一定得益不少。
  余律令道:「有一天,一頭被老虎欺負了許久的野狼,很想來個反撲,殺掉對頭的老虎,有可能麼?」
  余絕不加思索便道:「機會很小!」
  余律令拇指與尾指輕觸夾住茶杯,飲盡香茶,笑道:「這個當然,因此野狼呼朋結伴,招來了一大群數以千計的野狼,把老虎的巢穴困死堵封,準備一同撲進洞,殺死只有一家四口的大老虎。」
  余絕不停為師父倒茶道:「好辦法,以眾殺寡,自然殺力大增,野狼大有機會殺死老虎了啊!」
  余律令笑道:「對啊!所以野狼坐在洞穴外,靜候佳音,因為如何計算都好,四頭老虎一定不可能對抗千計野狼,不一會後筋疲力盡,如何勇猛凶獸,也只落得任由分屍,自是必然。可是,野狼始終是低等野獸,它絕對想得不夠透徹,老虎、野狼之間的分別,老虎就是比野狼更強,利用此一優勢,倒還可以扭轉敗局!」
  高興失笑的余律令,沒有再解釋下去,余絕不大明白個中大道理,他只清楚師父所指的野狼,便是小黑,老虎嘛,當然就是小白,但小白如何能扭轉敗局?
  老虎就是比野狠更強,內裡有什麼玄機。好可惜!余絕就是解不開譬喻謎團,算了吧!還是繼續倒茶。
  茶,依舊落在小杯上。
  「神武大軍」,依樣殺上第二關「山中驚濤」。
  在不同方向共有五條數百尺長吊橋的「山中驚濤」,伍窮把兵力一分為五,駐守各處,自己守著的正北吊橋,只留五百「鐵甲兵」。
  當伍窮得悉第一關「天梯」失守,便決定把兵力盡量留守其它四處,正北吊橋兵力最薄弱,是因為他很清楚小丙,他一定會選最容易、最脆弱的一方來攻,只要小丙來了,他便有機會宰殺賤小丙。
  寒風刺骨,吊橋不停的被吹得左右搖擺,伍窮的心也忐忑不安,他很擔心妻子十兩安危,此戰一定不能敗,否則剩下十兩一人面對未來,面對小黑,絕對不可能。
  伍窮也記掛著老父,他也想好好的侍奉他下半生,自己總算熬出頭來了,「天法國」無數離鄉別井的貧苦少年中,只有他一個稍有成就啊,一定不能讓老父失望。
  他一生唯一的心願,便是希望自己能出人頭地,今天伍窮是大將軍,又貴為駙馬,老父再不需要以醉酒來麻醉自己了!
  還有孩子寶寶,爹雖無甚學問,但仍值得你敬愛,爹是勇猛的戰將,從不低頭,「天法國」的人都以爹為榮。
  「天法國」,唉!好可惜出不了如「武國」的小白般出色王者,否則「天法國」便有明天,這國家有最勤勞、最拚搏的百姓,卻偏偏欠缺了一位當領袖的英雄,實在可惜!
  「伍窮老兄,咱們又見面了!」
  一直要守候的人,終於現身。白髮蒼蒼,被十八姑的「聚精會神大補湯」把全身精力暴散,再來個「采陽抽精」的小丙,衰老得彎腰弓背,雞皮鶴髮,殘軀卻暗藏殺力,若不明其中原委,定必輕易被其外貌所騙,更容易被偷襲下殺手。
  小丙的殺力,比從前更上一層樓,絕不能小覷。
  伍窮一揚手,示意身後的五百「鐵甲兵」不必踏上吊橋,只要他一人在吊橋上迎戰便是。
  伍窮道:「賤種小丙,我等了你許久啊!」
  小丙冷笑道:「呵……怎麼不稱呼我老殘狗王八大屎尿屁沒春春蛋小丙啊?一定是昨夜還擁著新婚妻子十兩,來個床上肉搏翻天覆地,今日還筋疲力竭,說話也減省氣力吧,哈……」
  伍窮追:「你這雜種已沒有太多時間笑,來吧!我在橋上把你分屍,為各殘賊、史臭臭、寒煙翠、病魔報仇!」
  小丙笑道:「不用急哩,小的帶來了手信給閣下啊,請笑納!」把用布包裡的小對像拋向前,伍窮一手抓住,打開一看,竟然是血淋淋的一雙眼,充滿怨恨的一雙眼。
  「認得麻,就讓我來解說一下吧,昨夜我異常苦悶,被圍困在『天帶城』太久,人也納悶異常,便偷偷的溜進了『天都城』,哈……為的當然是買醉了!」
  「可惜得很,大街上就只有一店舖夜半還照顧酒客,我抬頭一看,哈,竟然是老朋友親人開的好店子——『苦酒居』!」
  一句「苦酒居」,伍窮立時抖顫起來,他已預感到,不幸的慘事已發生了!
  小丙笑道:「我喝了一杯,他媽的,什麼苦酒,比狗尿還難入口,誰是老闆?呵……不得了,原來竟然是伍窮老爹,伍擔湯啊!」
  此時伍窮已暴然若瘋,他不再想聽下去,他想的,只有一樣——小丙,你去死吧!
  敗刀,殺人,不!殺禽獸,殺賤種!
  一來便是「六絕刀法」中的「一絕」,帶著無限憤怒的一刀,足以把小丙切開,只可惜一道陰森刀光斜掠,把「一絕」刀勁反挫,小丙的身前多了一個小鬼。
  小鬼的鬼刀擋住了伍窮的敗刀,化解了刀招,與小丙一同站在吊橋上,與伍窮對峙。
  小鬼、小丙之後,還有一個小鳳。
  「七小福」四人,來了攻上山的全部三人,怎麼都不帶兵攻向其它吊橋方向?
  從小丙的眼神、笑容,伍窮已猜得幾分答案了,一切都是小黑的擺佈,他除了要攻陷「天陰雨山」,還吩咐了三小,必須先聯結力量,為他斬除伍窮,為他殺了奪去醜醜的十兩的那個伍窮。
  三人撇開其它,專心合一先殺伍窮。
  伍窮笑道:「哈……好,且看看我一人斬三小,再衝殺下山,連小黑也一併殺掉!」
  伍窮提刀再殺上,小鬼率先對招,最後的小鳳當然先按兵不動,她只靜待最佳機會才會下手偷襲。
  小丙沒有閒著,但卻不是急於拚殺,而是不停在左閃右避,繞著伍窮四周不停的說道:「那老頭兒的眼神真嚇人,就好像十分怪責我鄙視那些臭苦酒,伍窮啊伍窮,你知道我如何對付老頭醉酒鬼呢?」
  小鬼的鐵辮鬼刀大開大闔,一時間伍窮也想不出破解之法,心頭又被小丙的話語故意刺激,一失神便被鬼刀拖割傷了胸口,鮮血飛濺,看得在小鬼身後的小丙呱呱笑叫。
  鬼刀得勢不饒人,攻得更急,小丙在後頭也說得更是緊張,夾雜著不屑奸笑,實在令人討厭之極。
  小丙笑道:「啊!倒忘了,我的口袋裡還有兩對從那什麼『苦酒居」挖來的血目,一對是白米的呢?還是那……什麼老作,呀……不,是那什麼寶寶才對吧!」
  「賤種小丙,你想要激怒我,好!你成功了,但你一定會後悔!」伍窮一刀斬向鬼刀,突然而來的澎湃內勁,竟把小鬼整個震飛退後,一式「天有絕人之路」,竟破斬吊橋,把吊橋上的木板斬得急翻飛射,隨刀勁直破向小鬼、小丙、小鳳處。
  鬼刀、鳳刀同時舞動劈開木板,但腳下已失去支持,只得踏著兩邊鐵鏈,險險定住身子。
  小丙抬頭一望,只見伍窮已凌空拔射斬下,怒目瞪視,要一刀斬殺賤種無恥小人。
  小丙忽如水蛇般蜿蜒而出,矯捷似靈蛇,全身扭動軟如無骨似的,彈射迎向刀勢,竟在半空中飄曲彎轉避過斬殺,挺腰恍如人鞭揮打,肉掌攻向伍窮,在頸項上留下一大片血痕。
  伍窮左掌如刀斬劈中小丙身體,但軟如棉絮,毫不受力,小丙的「軟功」卸去強猛攻擊力量。
  落在吊橋上,雙腿撐住鐵索的小丙笑得陰濕道:「怎麼了了嘻……我的『軟綿綿功』,不比偷來的『反腹神功』差吧,小心點啊!『軟綿綿功』被攻能軟,搶攻能硬,揮掌鞭腿,打得人炙熱燙痛,又是軟又是硬,怪怪的,別小覷哩!」
  對!不能小覷,小黑派來三小,是一心要全力先殺伍窮,他一定計算清楚,合三人之力,絕對在自己武功之上,要守住「山中驚濤」,就必須步步為營。
  半條吊橋的木板已碎毀,三小與伍窮均踩在鐵索上,小鬼又掄起大刀,配合在後面的小丙攻來,小鳳也一步一步逼上。
  小丙大笑道:「伍窮哥,又是一對新鮮血眼,你收下吧,慢慢研究是誰的不遲。」
  布包小東西越過小鬼,如暗器射向伍窮,這究竟是誰的血目?伍寶寶、白米,還是老作。
  伍窮一刀劈破布包,再也不理會內裡藏的是什麼,他不要再受小丙愚弄,一切,可能只是小丙的迷惑謊言!
  強悍刀光帶著凌厲殺意,刀網頓散,把來敵小鬼、小丙同困其中。
  斬,鬼刀能擋!
  劈,軟綿綿不受力。
  割,鐵發抵住刀力。
  刺,反腹神功護住身體。
  伍窮接連搶攻了十多招,也傷不了小鬼與小丙,攻擊銳氣受挫,不能一鼓作氣,刀勢頓時變得柔弱力盡。
  鳳刀來了!
  小鳳終於瞧準機會出擊,在伍窮招式已老的時候殺出一式「黑鳳穿心」,鳳刀如錐直搗,旋動急翻,破開刀網,直鑽入伍窮心臟處,小鳳窺伺已久,就是要一擊即中。
  同一時間,在伍窮刀勢已盡的劣勢中,鬼刀、小丙鞭腿也同時夾攻,三小擊殺伍窮。
  心坎中刀,鑽力刺骨破肉,立時教伍窮鮮血迸濺,但伍窮沒有敗退,愈是受創,他愈是兇猛。敗刀一側,不斬不刺,以刀身貫勁拍打,奇招左右打在小鬼與小丙臉上,立時血花紛飛。
  化刀招以內力拍轟攻擊,敵人一時間不能適應,逼得硬生生接招,伍窮不停騰挪閃躍,人影乍合倏分,沉厚內力透過刀身不停怕在小鬼、小丙身上,裂肉聲不斷傳來。
  小鬼大怒,急射長鐵發,攻纏住「敗刀」。小丙哪會錯失良機,人在半空如鞭抽打,雙腿直踢轟中伍窮腰背。
  鳳刀又來了,不變的一式,又是「黑鳳穿心」,把握了敵人最脆弱的防守時刻,一擊再中。
  小鬼的鬼刀也劈中伍窮腰間,三道內力同時在伍窮體內爆散,痛!好痛,痛不欲生。
  「敗刀」爆發出伍窮的潛藏勇悍,拖住鐵發便斬向鐵索吊橋,刀勁強猛無倫,吊橋立斷,四人的一邊斷飛向原來小丙等攻過來的崖壁處,大家只好抓緊鐵索,重重轟撞山壁去。
  伍窮殺得性起,刀招也不再猶豫,斷橋改變形勢,最少暫時三小不能再聯合力量出擊了,他在最下方,小鬼在上,再上是小丙,怕死的小鳳當然在最上端。
  伍窮怒道:「看吧!我與敗刀一步一步殺上,把你們一個一個斬開殺墜谷底。」
  刀勢再起,伍窮與小鬼的距離太近,以長攻為主的鐵辮鬼刀難以招架,不一會兒便被斬得崩潰。
  小鬼戰敗被殺,下一個便是小丙,小丙看來也不一定能抵擋伍窮,再下一個,便是小鳳了。
  小鳳最自私、最怕死,她作出了最簡單的決定,一刀斬向腳下鐵索,下邊的部分便失去支持,小鬼、小丙、伍窮,也同時飛墜向萬丈懸崖,也即是急墜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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