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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鋒冷喝道:「小白由我一個人來殺!」 從七年前奪取「殺手樓」開始,刀鋒冷便一直扶搖直上。他訓練出最強的各樓高手,組成強大殺力,輕易利用「殺手樓」得來的資本,不斷拓展勢力。 不久後,他更攻下「農族」,成為「農王」,七年來步步高陞,氣勢如虹,銳不可擋。 但他的最大心願和最大遺憾,就全繫於小白一人身上。 師父在「求才壁」上鐫刻的那句傷心論斷:「一山還有更高山,小白奇才真超凡。」 什麼是「真超凡」?難道我刀鋒冷比不上小白,並非真的超越出眾?刀鋒冷很明白只有殺敗小白,才能證實自己才是「真超凡」。 刀鋒冷要殺小白,還有其它理由,當然,就算毫無理由,刀鋒冷也可以殺人。 突然,從身上取出一個葫蘆,原來冷傲的刀鋒冷,臉容更添上三分痛恨,心頭一陣絞痛,極是悲苦憤怒。 輕輕的以「泣血」劃破左臂,讓鮮血將刀身染紅,再緩緩打開葫蘆,把內裡的「苦痛」釋放出來。 葫蘆裡究竟是什麼? 跟決殺小白又有何關係? 飄啊飄的,迎風飄散,沾了刀身上的血,依附在「泣血」上,其它的有些撲向刀鋒冷臉上、身上,又或隨風而逝。 小白明白了,不停的點頭。 刀鋒冷愁苦道:「這只是他們的部分。」 小白把「赤龍」握得更緊,傲然道:「應該合共九十五人吧?不多不少,錯不了。」 刀鋒冷忍痛點頭道:「對,九十五人的火化骨灰,我留下其中一點點,以此葫蘆盛住,一直陪伴在身旁。」 小白看到飄揚飛散的骨灰,不斷撲纏向刀鋒冷,像極要向他找尋倚靠,好想他帶來失落的光輝。 刀鋒冷道:「當我趕赴前去,看見九十五位為我出生入死的戰兵,胸前都裂開,被一劍貫穿奪命,我好心痛。」 小白道:「二萬『戰馬刀鋒』都死去,浮屍於『靜水』,你竟都不覺什麼,只記著我『赤龍』所殺的九十五人。」 刀鋒冷不停的點頭,冷冷道:「其它人都死得合理,只有這九十五人,明明是我針對你的劍法而練成的『戰馬刀鋒』殺陣,竟然敗了,證明我刀鋒冷想像中的小白,在現實還要強上一籌。」 小白道:「也就證明,你刀鋒冷還不能掌握我小白的武學修為進境,不一定能敗我。」 刀鋒冷道:「這是莫大恥辱!」 小白道:「不,是最正常不過!」 刀鋒冷狠狠的怒目瞪視道:「你,再說一遍!」 小白冷冷道:「過分謙虛也就失卻自信,讓我小白再說得清楚明白一點,師父的推算、分析半點不錯,眾傳人之中,我學藝時間最短,你刀鋒冷用心所學時間最長,惟是小白奇才真超凡,技不如人刀鋒冷,事實就是事實,你必須折服!」 七年後的小白笑蒼天,已經歷不知多少殺戰、攻城掠地,他與「赤龍」,一次又一次建立勝利。 成功是自信的基礎,人生的歷練使小白的內心已不再如七年前般過分謙虛、不敢狂傲,他已有點傲然執著。 或許,這就是登基為皇、雄霸天下的必然條件。 小白不一定要敗刀鋒冷,但他絕對相信,自己在武學上埋首苦練了七年時光的自己,必然超越刀鋒冷。 小白堅定地道:「刀鋒冷,從三年前開始,其實已經是你終此生也再沒有機會與我小白在武學造詣上爭個高低。」 刀鋒冷憤怒得全身抖顫,他媽的狂小子,看我把你一刀兩斷,不!是千刀萬段 才對! 「殺人三式」第一式「殺千秋」。 一刀把伍窮老父伍擔湯殺斬成千段血肉模糊的「殺千秋」,教在旁的伍窮也看得心驚膽顫。 目光如炬,刀在揮動,同時心念急轉,調控「泣血」的出招方位、力度、速度。 計算精確的「殺千秋」,敵人的身形長短、神兵輕重、所處方位、撲殺速度全掌握算準,斬殺當場。 每一式都是為破開「破綻」而來,極繁複的計算,絕不掛一漏萬,全面封殺,刀式置人於死地。 一氣呵成,殺氣嚴霜,撲噬獵物小白。 刀鋒冷沾附著的每一粒骨灰都在抖動,像他一樣的亢奮,一舉擊殺小白成千段,哈……小白要擋住「殺千秋」,便必須揮出更勝當年伍擔湯的劍招,面對「殺千秋」密麻麻劍氣交織成如網的殺力,直湧撲來,要切開身體成一千份,小白突然棄劍! 劍射下以腳御之,雙手四指合成一對「劍神指」,金睛火眼看得清楚,殺來一千刀,我只破兩刀。 頭頂上的兩刀,「劍神指」緊緊夾住,左右拉扯破開「殺千秋」刀網,是小白憑著天賦武學奇才,實時破招創招的一式「網開一面」。 破了,刀網果然被強行破開一面,刀鋒冷驚愕之際,「赤龍」來了,小白弓身以腿掃劍,斬向刀鋒冷面龐。 「嗖」! 退,退,再退! 刀鋒冷一式「殺千秋」被破,不怕,他還有「殺人三式」餘下更強更勁的兩式刀法。 刀鋒冷被斬傷流血,不怕,傷勢不足致命! 刀鋒冷被殺退,不怕,退了可以再進。 但刀鋒冷偏偏怕,因為他的手掩著傷處,傷處令他感受到的是極大侮辱,這侮辱太可怕! 緩緩放下掩蓋傷痕的手,小白在失笑,其它旁觀者也忍俊不禁,他奶奶的實在可笑。 刀鋒冷竟被小白一劍削去右眼眉毛,成為「單眉刀鋒冷」,哈……他奶奶的真不知所謂。 死,就算是粉身碎骨,刀鋒冷也不覺可怕,偏偏別人的冷笑嘴臉、恥笑賤相、無情侮辱就最教他難以忍受。 刀鋒冷最怕羞辱,最怕被小白比了下來,小白當然明白,他就是要針對弱點出削去了刀鋒冷的眉毛,他一定拚命,一定不再讓任何人殺小白,只有他一人能「誰殺小白,我便先殺他,小白,我刀鋒冷必不饒你!」果然,刀鋒冷忿然口 出狂語。 小白輕輕的點頭,他已今非昔比,在武學修為、計課、策略上都十二分精明。 只要刀鋒冷獨自霸住自己來「殺」,此戰,他只須安心對付一個刀鋒冷便成,絕對比伍窮輕鬆,因為其餘的神長大老、燕萬歲、藥口福、鬼道子、神通五人,便會一起先對付伍窮。 伍窮當然也明白個中玄機,但明白歸明白,事實也跟小白的預算一樣,其餘的人矛頭都指向伍窮。 只是,神長大老卻沒有撲前,反而彈射出一幅白紙在半空,提筆弄墨寫畫,筆力揮舞,教大畫在半空中凝住。 畫啊畫,好秀麗的山水河川景色。 鬼道子、神通二人也沒有再進招,因為兩人都退到神相風不惑身前,保護著這位「天法國」君皇。 殺伍窮的,只有二人,一個是拿著「百年歸老」的藥口福;另一個,是武功並不太強勁的異族族主燕萬歲。 伍窮以一敵二,勉強支撐著。 「百年歸老」如靈蛇般不斷在藥口福身上盤纏急轉,從頸項到脅下又轉動至腰間、胯下,飛快旋舞,配合雙掌出擊。 一邊出招「百年歸老苦苦癡纏」,一邊堆起臉上可怖肥腫不堪的贅肉笑道:「伍大王,你知道麼,我最近烹調出一味名為『滋昧肉骨頭』的補身妙品,吃後功力竟然大增啊!」 伍窮以僅餘戰鬥力拒擋沉重掌力,又要用刀劈擋千斤神兵「百年歸老」,愈感吃力。 藥口福仍不停笑道:「來……你也該咬一口啊,這『滋味肉骨頭』能大補元氣,提神更提高戰鬥力,正好助你回復原來功力,我藥口福大力的贈你一塊骨頭又如何?」 跟著真的從衣袖中摸出一塊骨頭,直送向伍窮口中,伍窮側首閃開,食狂突然五指捏碎,骨頭化成粉末,便隨風吹向伍窮。不知「滋味肉骨頭」是何物,只好駭然急退。 反觀食狂一步踏上,深深一吸,盡把骨灰從鼻孔、口腔吸入體內,「滋味肉骨頭」吸盡,精神為之一振,全身骨骼、肌肉都脹大起來,仍是一式「百年歸老苦苦癡纏」,卻是勁力大增。 食狂又取出另一塊的骨頭,嘻嘻笑道:「怎麼了,這塊『滋味肉骨頭』伍窮大王可還有興趣否?」 伍窮沒有反應,食狂又已捏成粉末吸入體內,一再提升功力。藥口福藉食用藥療來刺激提升內力,伍窮只有愈見難以支撐對戰,形勢一面倒的不堪設想。 「哈……伍窮大王,可別忘記還有我會隨時偷襲啊,小心!小心!」 伍窮身後不遠處的燕萬歲笑道。 燕萬歲武功是稍遜一籌,但內力不繼的伍窮已是將盡的油燈,元氣一點一滴消失。他絕對最憎恨伍窮,是他帶領「天法國」的「窮兵」奪去「異族」的一半江山。 把握良機,殺伍窮,「異族」必定士氣大振,自己就成了大英雄,永垂不朽。 因此燕萬歲一反常態,靜心等待殺伍窮良機,最好藥口福把先伍窮剩下的一臂也轟斷,自己才痛下殺手。 沉重的「百年歸老」不斷旋轉劈下,佔盡上風之際,突然「敗刀」捲起急風,殺氣如風,殺勢如風,人如風、風殺人,風中刀芒急旋劇斬,「風芒畢露」決殺「百年歸老苦苦癡纏」。 來自老父伍擔湯的殺人絕學「風芒畢露」,要待伍窮成為真正皇者,真的鋒芒大露,才能揮出其中神髓。 人如風旋,追風逐電不見殘影,急風拂來儘是殺招,斬啊斬,殺啊殺,要一舉先殺食狂。 「藥口福,七年前你是天下五大高手之一,今日,我伍窮比你更強啊!」疾轉如風仍厲聲喝叫,伍窮要反敗為勝。 「風芒畢露」的「敗刀」斬得實在太快,「百年歸老苦苦癡纏」只得跟著同一速度旋轉擋住。 「百年歸老」由攻轉守,由守轉為險守,畢竟千斤神兵虛耗真元太鉅,舞動要如旋風急電,委實不可能。 雖有「滋味肉骨頭」補助,但內力提升也不能如伍窮般斬殺快如電閃,先是手背一刀、背項一刀、三刀……八刀……十二刀。 刀痕刀傷癒來愈多,更可怕的是刀傷癒來愈深。 「百年歸老苦苦癡纏」明顯不敵「風芒畢露」,但食狂依然不願停下變招,不斷的受傷、不斷的擴大敗象,但仍是苦苦支撐。 為啥? 愈受傷,食狂藥口福愈展開笑容,他最清楚明白,伍窮要揮出如此殺招,內力消耗必然大大加快。 只要擋得住兇猛刀勢,只要伍窮一口死命提起來的強猛殺氣稍竭,便會一蹶不振,屆時就是伍窮的死期。 現下的皮毛傷痛,只是殺伍窮的點滴代價吧! 「風芒畢露」比起昔日乃父伍擔湯更強、更猛,這個當然,今日貴為天子的伍窮,絕對比父親更鋒芒畢露。 人、招合一,心意與現實感受融合,殺力當然強盛! 二十刀、三十刀……傷痕纍纍,割斬入肉一分、二分、三分……入肉更深,藥口福更悅樂。 對啊,這表示伍窮愈逼近崩潰邊緣,你不妨作垂死掙扎,來吧,看你還能支持多久? 三十八刀、四十五刀,七十八刀,一百刀……三分,四分,入肉削骨,入骨一分,兩分……殺啊!殺啊! 擋啊!擋啊! 伍窮這一陣暴風殺力,藥口福等了又等,等他合理地力盡崩潰,但怎麼還末戛然而止? 怎麼旋捲急風繼續愈攻愈迅疾?刀芒愈來愈盛,內力似是源源不絕,沒完沒了似的。 不得了,已是一百三十八刀,入骨三分,傷及筋骨,那可不得了,食狂開始氣急敗壞,愈益惶恐。 天啊,這廝怪物怎麼不會力竭筋疲? 「百年歸老苦苦癡纏」已苦守不了,刀如暴風,應接不下又如何能再取出「滋味肉骨頭」來補身提升功力作戰? 一百七十八刀了,哇,痛啊,好痛,停啊!停啊! 「他媽的,快停下來!」因恐懼而發出的驚呼,功力原在伍窮之上的藥口福,自以為是,不先以藥食把功力提升至巔峰,便誘使伍窮全力出招拚死,終於就陷己於死局險地。 「敗刀」與伍窮一樣,死纏爛打,只要有一口氣力爭勝,便不會停下來喘息。 食狂實在太不認識伍窮,任何人也不能容讓伍窮有翻身機會,否則一定後悔莫及! 血,來了,「敗刀」斬得藥口福一身濺血。 同一時間,怎麼神長大老還不助拳,卻仍在悠閒繪畫,一筆又一筆,湖光山色好生趣致。還有枝頭上的喜鵲,好生動。 「歲月不饒人」! 燕萬歲終於按捺不住,他絕不能讓食狂死,藥口福死了,下一個便輪到他自己。 縱使已靜待許久,縱使面前的伍窮已化作一陣狂風,不見人影,不知哪裡是頭,哪處是腳,但也必須出招救藥口福。 辱亡齒更寒,殺啊! 一雙肉掌鼓勁催動十成功力,轟斬亂麻般的快刀,最少也要阻一阻伍窮,挫一挫「風芒畢露」。 勇者無懼,殺伍窮! 喜鵲在笑! 笑,對啊,神長大老畫中的喜鵲在笑。 同一剎那,燕萬歲已衝入大風暴漩渦裡,左掌,啊,沒觸碰到什麼!右掌,啊,也觸不到什麼! 轟不中什麼,那自己豈不是就身處險境?困在刀風漩渦內,如何能抵禦千刀萬心頭突然冰冷如霜,悚悚危懼,怕得要死,原本要當「異族」大英雄,現下很可能成為刀下亡魂。 死亡的陰影直龑心坎,涼下半截,媽啊! 「呼」的一聲,如迅雷陡炸,不及掩耳,一切驚駭都已成過去,燕萬歲衝進了刀風漩渦,又衝了出來。 身上無半分傷痕,根本就是撲個空。 伍窮要先斬殺的是藥口福,哪會因為殺燕萬歲而稍稍停緩下來干.因此伍窮巧妙地閃身避開了攻來的殺力。 先殺藥口福,再殺你,殺啊! 「敗刀」,不斷揮斬疾割,藥口福已是危在旦夕,燕萬歲沖了又衝,仍只是撲了個空。 命休矣! 一子錯,滿盤皆輸,食狂竟敗死在伍窮手上! 「刪難省繁,損復為單,務取易知易為!」原來沉默於畫紙上的神長大老,突然念道。 燕萬歲心裡嘀咕,這老傢伙真煩人,不動手破殺伍窮,卻雅興大發,繪畫說書法,不知弄啥玄虛? 「草草臨事從宜,以簡破簡,非凡便是非繁!」文房四說第二段猶未完,戰情已急劇扭轉。 武學修為高深的藥口福,突然放棄繁複的招式「百年歸老苦苦癡纏」,執神兵依耳聞感覺如筆舞動。 筆走草書揮灑意趣,簡單卻有飛動馳騁之勢,筆筆凌空,極盡抑揚控縱之妙。 化守為攻的筆法招式,文中有武,武中有文,文武俱達絕妙境界,猶如鐵劃銀鉤,竟然把「風芒畢露」一式緩了下來。 文房四笑著在畫上題字,筆走龍蛇,說道:「蠶頭雁尾橫筆勢,橫豎點彎轉破危!」 同一霎時,藥口福也神兵如筆走「篆書」勢,每一字都是盤繞糾纏,像一幅幅小畫。 伍窮對書法本就差勁,完全摸不出頭緒來,但見食狂招式愈來愈古怪,偏又有致精簡,「風芒畢露」竟然開始動搖。 稍稍能反敗為勝,食狂已豁然暢通思緒,文房四一直在注視小白、伍窮的刀法、劍招,舞得十招、二十招,已深深捕捉住其中要點,就想出破綻,要以書法招式破敗「風芒畢露」。 草書、隸書、篆書交錯舞動,時而丑拙,勁力深厚;時而又瘦又硬,古意盎然。 變化筆鏟萬端,竟境複雜難全,能揮出精髓之筆力,「百年歸老」漸漸又取回主動權。 或疾或緩,伍窮逐漸已作不了主。 伍窮最後只得撤刀,他敗了,敗在文房四的提示上! ------------------ 熾天使書城OCR小組 KUO 掃瞄, 雨思 校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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