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芳草如茵的草原上,小白四大攻將中的將軍、血霸王、朱不三連日不斷與「鐵甲
兵」操練陣法,為了接下來的連場殺戰,大家都不敢怠懶,依據耶律夢香的指示,所有行軍
隊形、進攻佈置、防禦配置、戰術動作,全部都演習得滾瓜爛熟。
四大攻將之中,獨缺生力一人。
十日之前,生力帶著他的十名近身戰將乘夜策騎遠走,大家都知道生力要往何處去,卻
無一人敢向小白匯報,等到小白髮現生力悄然離開後,一直沉默不語,每日除了在營帳內靜
心培元,便是出來查問生力回來與否,得知生力未歸,又躲入營帳內不出。
以御前錦衣衛太初為首的「天兵神將」,在萬壽聖君死後一直跟隨小白,如今也在這原
野上紮營靜候,等待小白髮號施令,可是小白一直礙於接掌他們便等於要復興「萬朝」,況
且萬壽聖君也曾表示希望莫問接管,是故小白對他們仍表現冷淡。
落霞晚照,「鐵甲兵」操練的聲音在綠野上此起彼落,卻無人能集中精神,全因為有個
兩歲的小女孩在大軍中穿梭往來,嘻嘻哈哈的笑鬧著,又不時拾起地上的小石子投擲別人,
奇怪的是雖被小女孩騷擾,可是連素來脾氣暴躁的朱不三也不敢對她叱責喝罵。
細看這個嬌小趣致的可人兒,有一張圓圓的臉蛋,一對杏目黑白分明,紅紅的小嘴巴,
四肢胖嘟嘟的煞是可愛。
這個小可愛一派天真爛漫的樣子,活像不知人間煩惱,與一眾憂心著生力與十個戰將安
危的「鐵甲兵」完全兩樣,她只顧玩樂,以小石子擲向各人也只是要他們停止操練跟她嬉戲
玩耍。
小可愛是誰家的孩子?竟然能肆無忌憚的騷擾各人,而依然沒有人敢去責罵?
但見小可愛出盡法寶也未能引起別人注意,停下手來叉起腰肢,裝出一副發脾氣的樣
子,眼珠兒卻靈巧地轉動,似乎在另想辦法要整治他們。
突然她像是靈機一動,狡黠地微微一笑,驀地背轉身脫下褲子,露出個小屁股蹲下來就
地拉屎,缽的一聲響後,那堆糞便竟然散發出奇異的芬芳,實在奇怪。
朱不三等人還未知奇怪的香氣從何而來時,一團異物已從後來襲,朱不三不慌不忙旋身
擊掌,隔空向異物打去,噗地一聲後,異物如雪花般散開,一團團帶著芬芳藥香的糞便全打
在朱不三及前排一眾「鐵甲兵」的甲冑上,等到朱不三發現一團團異物竟全是糞便時,立即
暴跳如雷。
向前瞧去,只見小可愛裸著小屁股搖搖擺擺,一臉極為得意的模樣,一雙手還沾滿自己
拉出來的糞便攤向朱不三,似是示威。
小可愛鶯聲歷歷的笑道:「朱大頭,你有福啦,獲得最多小可愛的香糞,一定要好好保
管,到你給人打得真變成豬頭時會很有用。」
朱不三好笑又好氣,他指著小可愛要厲聲叱責:「挑那……」
朱不三還沒把話說完已制止自己,因為身後破風之聲來襲,他側身閃避,回頭一看長鞭
霍霍,寒煙翠叉著腰肢,看上去跟剛才的小可愛並無兩樣,一樣刁蠻任性的臉孔,身邊跟著
的是天下五大高手之一苦來由,一臉苦慘看來剛又被寒煙翠整治。
寒煙翠盯著朱不王道:「朱不三,你剛才不是想說粗話罵我吧?」
朱不三下意識連忙掩住口不敢多言,只是內心卻仍禁不住咒罵那個小女孩的惡作劇。
小可愛一見寒煙翠與苦來由出現,連褲子也不穿上就飛撲過去把寒煙翠抱住,大聲叫
道:「娘啊!朱大頭他們欺負我!」
這個還不滿三歲,已見刁蠻任性的小女孩,原來就是寒煙翠與苦來由的愛情結晶,她的
驕蠻之態實有寒煙翠的十足遺傳。
當日兩人從「死蔭幽谷」重見天日後,往找莫問代替小白當天人時,寒煙翠便已懷有苦
來由的骨肉,經「神國」一遊後,兩人一直樂得逍遙,帶著小女兒苦樂兒四處玩樂,要不是
「天皇帝國」這一場驚變,苦來由也不會從「死蔭幽谷」內帶來「天兵神將」援助小白。
苦來由對著一個橫蠻不講理的寒煙翠已是一籌莫展,誰叫自己只鍾情她一人,況且自己
又不能主動接近女色,如今更多一個十足遺傳她個性的小女兒苦樂兒,真個苦樂參半,苦不
堪言。
寒煙翠道:「樂兒,娘不是教過你對待存心欺負你的人不要客氣,必定要以牙還牙的
嗎?」
笑容燦爛的樂兒笑道:「有啊!我不單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更以德報怨、以身試法、以
身作則,甚至以屎還屎!哈哈!」
寒煙翠與苦來由同時瞪大了眼睛,寒煙翠搶先說道:「傻瓜,你不知道自己身體髮膚都
具醫藥神效嗎?尤其糞便更是精華所在,豈可以隨便將它送給別人?」
苦來由雖不敢但還是責備道:「樂兒,朱不三他們在練兵是為將來上戰場做準備,那是
生死的搏鬥,人命關天,稍有差池便要葬身戰場上,你以後不准打擾他們,否則就要罰
你。」
樂兒被責,厥起紅紅的小嘴不滿地回頭瞧瞧朱不三等人,只見他們正狠狽地抹著身體上
的糞便,口中喃喃地道:「我看不見朱大頭會死啊!這麼辛苦幹嘛?倒不如認真的來玩玩不
是更好嗎?」
樂兒忽然說出的一句話,教寒煙翠與苦來由都摸不著頭腦,要追問她說話中的含意時,
她卻對著自己的嘴巴死也不肯再說,要懲罰苦來由無端將她責罵。
樂兒手一掙,甩開寒煙翠的手便跳落在地上,又蹦蹦跳跳的想要開溜,忽然卻又呆呆止
步,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起來,晶瑩的淚珠忽自眼角滑下來,令苦來由與寒煙翠滿腹狐疑。
兩人剛要上前問清楚原因,卻見樂兒定睛瞧向前方,兩人跟著視線望去,只見在昏黃落
日前有一長長的影子,一個寂寞失落的孤單身影背對著他們,面向原野的前方看去,像一尊
石像般呆坐。
樂兒看著她的身影,竟然悲從中來,臉上帶著兩行淚痕慢步走至她身旁跟她一起盤坐。
樂兒的突然出現,教失落的郡主也要轉過頭來朝她看去,目光交投下,樂兒見郡主已失
去一目幸保僅有的那另一隻眼睛,如今變得赤紅,明顯已有多日不眠,眼淚更是潸潸而下。
對了,這幾天郡主都在大營外癡癡等著生力,自當日兩人不羈的狷狂過、纏綿過後,生
力便離開大營,七日七夜未曾再見,他的部下與朱不三雖然也擔心掛念,可是誰也不及郡主
的情真,夜夜盼郎歸的心情,鐵漢男兒又怎會明白?
可是小樂兒卻似乎看透郡主心裡有多難受,伸出小小手掌來輕輕握住郡主的手,郡主思
念之情再也無法壓抑,淚水如江河決堤般湧出來,差一點就要放聲大哭。
樂兒瞧著郡主說道:「你很掛念他嗎?」
郡主輕拭淚痕答道:「我在等他……我在等他回來。」
樂兒問道:「你知道他會回來嗎?」
郡主道:「他承諾過一定會回來的,他不會食言。」
不知為何,樂兒只是低下頭來,哭著,眼淚不止息的溢出,不停地抖顫著,與剛才的頑
皮刁蠻判若兩人。
實在有點奇怪。
樂兒握著郡主的手兩人一起呆坐等待,直至月兒當空,清輝灑滿整個原野,依然未見生
力出現。
還要多等幾天生力才會回來啊?
同一個晚上,同樣的月光下,星光閃爍,苦來由又替小白推宮過血,開了藥替他療傷
後,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自己的帳篷。
一踏進營帳內,本來快要合上的眼瞼又突然精光暴射,眼前一亮,只見一向高高在上、
英氣凜然的寒煙翠身上只披著一襲薄薄衣紗橫陳被褥上,雙目含情,姿態嫵媚,與日間的惡
形惡狀判若兩人,把十足色鬼的苦來由瞧得垂涎三尺。
輕風自掀開的帳門外吹入,只覺帳內瀰漫一陣肉體清香,芬芳直人、教人魂迷神蕩。風
兒掠過那襲薄透的衣紗,包裹著的玲瓏浮凸身形盡入眼瞼,高聳的雙峰,纖腰只堪盈握,豐
滿美臀鼓脹得像滿月,朱唇皓齒,粉嫩肌膚,哪個男兒看了能不動心?
四目交投之際,突傳來陣陣布衣碎裂之聲,寒煙翠循聲望去,只見苦來由胯下那話兒挺
得高高,裡面的大蟲就快要穿破他那破爛的褲襠而出,顯見這色中餓鬼已動情,寒煙翠不由
訕笑,笑容更添淫媚。
如此美景,顯見寒煙翠今夜動情了,這一對鴛鴦真是太過分,郡主在那邊苦苦等待自己
的愛郎歸來,他們卻要在這邊行周公之禮。
自從生下樂兒後,寒煙翠和女兒一直形影不離,身在大原野上又難得可以親近,早已苦
了苦來由這個色鬼。
難得今夜樂兒在外面未返,苦來由已迫不及待要竄入被褥中享受溫柔,可是此時帳門又
被掀開,只見小小的樂兒睡眼惺忪的走進來,二話不說便鑽入兩人中間攤睡。
樂兒今天太疲倦了,一倒下來便呼呼的入睡,寒煙翠與苦來由尷尬的相視而笑,這個掌
上明珠真的太可愛了,兩人都不由地親了她一下。
既然樂兒睡在中間,今晚只好又打消念頭,躺下來想要安睡,樂兒忽然睜開雙眼望著娘
親寒煙翠,眼珠兒上下轉動,小腦袋又像是在想些什麼奇怪的事。
樂兒忽然跳起身來厥著紅紅的嘴巴,然後又叫嚷道:「我不要啊!」
這個小女兒說的話都是古靈精怪莫測高深,把苦來由和寒煙翠都弄得丈二金剛般摸不著
頭腦。
寒煙翠最疼樂兒,把她抱入懷中間道:「樂兒,你不要些什麼啊?」
樂兒把頭轉過一旁,撒嬌似的不理不睬。
苦來由更緊張,他最擔心的只是自己的小寶寶是否有問題,因為她說的話完全不是一個
普通人可以理解。
苦來由也關心問道:「樂兒,究竟是什麼事啊?」
樂兒站起來叉著腰說道:「爹爹啊!你是個笨頭不知道還可原諒,可是連娘親有了小弟
弟還這麼傻傻的就真的太過分!」
苦來由聽罷先是一愣,接著又雀躍萬分的伸手去探寒煙翠的脈門,寒煙翠還是呆呆的不
知所措。
一探之下,果然是喜脈,寒煙翠在生下樂兒之後又懷了身孕,但竟然連道醫苦來由都沒
發覺,樂兒卻已經先知道了,實在有點奇怪,樂兒是怎會得悉的呢?
樂兒不滿的說道:「我不要小弟弟。」
寒煙翠奇怪樂兒怎會如此抗拒自己再次有孕,問道:「有一個小弟弟陪你玩不是很好
嗎?」
樂兒只是道:「不好!」
苦來由也問道:「有什麼不好?」
樂兒道:「只有我一個還不夠嗎?為什麼還要再多一個小孩啊!」
寒煙翠猜想道:「一定是樂兒怕多了個小弟弟,爹娘就不像現在一般疼你愛你,所以才
撒嬌吧?」
樂兒抿著嘴道:「知道就好!」
小小的樂兒鬼靈精,只不過兩歲多便像大小姐一樣懂得吃醋,性子完全跟寒煙翠沒有分
別。
苦來由一直想有個像自己一般英武的兒子,這次寒煙翠再有身孕,他在心裡當然期盼著
這一胎會是個男兒,心裡愈想愈興奮,完全渾忘樂兒在發小姐脾氣。
樂兒一氣之轉身要往外去,怎知一掀開帳門,外面已有一人如鬼魅一般站著,先是把樂
兒嚇了一跳,跟著又低下頭來愁眉不展。
只見郡主夜來探訪,一個人站在外面忍受冷風吹襲不敢進內打擾,孤獨無助的身軀真是
我見猶憐。
苦來由見郡主有口難言的模樣,首先開腔說道:「郡主來找苦來由,一定是想要找這個
庸醫治病吧?」
郡主說道:「恭喜寒大小姐又懷了苦來由大哥的骨肉,樂兒這麼活潑可愛,他的小弟弟
一定也會很討人歡喜的。」
郡主幽幽的聲音,再蠢的心也知道她不是來恭賀,寒煙翠說道:「只要是我們辦得到的
事,一定會為郡主效勞,郡主不妨直說。」
只見郡主帶著懇求的眼神伸出手來說道:「我只想苦大哥你為我把一把脈,看看我是否
也懷有身孕。」
大家都知道生力與他十名陣前先鋒忽然失蹤,各自都在擔心此事,惟有苦來由這一對交
頸鴛鴦像快活神仙般逍遙自在,從來也沒留意過郡主盼郎歸的情切,一陣內疚感驀然升起。
苦來由慢慢伸出手來為郡主把了脈,跟著他問道:「你希望答案是有呢?還是沒有?」
郡主神情悲哀,說道:「我也不知道,苦來由大哥,請你將真相告訴我吧!」
苦來由轉頭望望寒煙翠,她關切的目光顯然也很想知道答案,可生力一日未回,無論是
喜脈與否,對郡主都是一種折磨。
正猶豫要說出答案之際,遠處忽跑來幾人大叫道:「回來了!生力主將他終於回來
了!」
郡主乍憂還喜,要等的人終於回來了,一行淚水從她的獨目中悄然滑下,喜不自勝的說
道:「對啊!生力答應過會回來的。」
一旁的樂兒忽地又拉住郡主的手,說道:「他履行了諾言,終於回來了,不過如果不是
活著回來的話,你能夠接受嗎?」
樂兒說的話便郡主渾身一震,她不是沒有想過,而是根本拒絕去想生力會死了才回來,
要回來的話,應該就是活著。
郡主堅定的答道:「不會的,他說過會活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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