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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雪似乎更大了些。 夏自在一直站在窗口前往外看著,白茫茫的一大片連綿到了天際,雖然是夜,卻銀白得亮目。 「今年的冬天會特別冷吧!」夏自在喃喃的說了一句,回頭瞧著屋子內正在看著地圖和人員清單苦思的張人師、喬嶺一眼,淡笑道:「各方面的情況如何?」 「七天之內我們可以進展到黃河以南六省府道的主要地區掌握!」張人師緩緩道:「目前的二十萬兵馬屆時也可以擴充到三十五萬之譜。」 夏自在點了點頭,看向喬嶺。 「黑色火焰目前在城東,目前聚集了約有一萬兵馬,如果採取硬攻的手段,會被我們輕易的吃掉!」喬嶺那雙濃眉下的眸子射出沉穩而智慧的光芒,微哂道:「所以,他最有可能的手段是派人狙殺教主,然後趁我們內亂之時再行搶攻!」 他頓了一頓,嘿嘿笑了起來,又道:「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修羅天堂不可忽視……」 夏自在輕輕笑了,點頭道:「沒錯,據我所知的消息,那一炸裡死的人中有三個是他們修羅劊子手……」 喬嶺和張人師兩人俱為之一愕,顯然他們至今還不知道這回事。 「教主!」張大師皺眉道:「這件事你是事先知道,而故意炸死他們?」 「沒,正是如此!」 「為什麼?」喬嶺訝聲呼叫道:「這樣……我們豈不是多了個大敵人阻止本教的大學?」 夏自在昂首輕輕笑著,得意神情躍然於雙眸中。 「不!」他緩緩而有力的道:「是多了個朋友!」 張人一雙古稀眉皺了又展,輕聲問道:「是鷺是……『裡面』有人和教主私下有所『談話』?」 夏自在讚許的點了點頭,道:「修羅天堂裡有兩股勢力在彼此爭寵,其中……『天堂』方面跟我們有些……利用關係……」 話說至此已是太明,喬嶺和張人師雙雙輕「啊」的一聲點頭,對這件事可是有了充分的明白。 「我想首先要狙殺我的倒不是秘先生。」夏自在呵呵笑道:「而是『修羅座前五名劊子手』中的斷頭印和星海亡人。」 「聽說他們兩人在開封城?」張人師雙眉挑了兩挑。 「我們一向講求先發制人!」喬嶺嘻嘻的笑了起來。 「你們都很明白!」夏自在哈哈大笑道:「所以我相信,接下來應該怎麼做也一定不會讓我失望!」 *** 今夜風雪好大。 斷頭印用那根粗糙厚繭的食指彈了一下刀身,「叮」的沉甸甸的聲音在房間裡面牆壁間來回揚湯著。 「夏自在這匹夫可不是簡單的角色!」星海亡人乾澀冷沉的聲音在屋角的一端緩緩道:「這次行動,我們一起做!」 斷頭印一雙濃眉虯盤結皺,沉沉一笑道:「你是不信任我的能力?」 「不是!」星海亡人嘿嘿的不帶任何感情笑了兩聲,道:「只不過這次行動牽涉的事情可能不止表面那麼單純!」 斷頭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似乎正在考慮這句話背後的涵義。 「為什麼今夜不行動?」他忽然間,自己接著回答:「是不是所謂的『我們』除了你我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人,當然指的是「修羅劊子手」的成員,也就是如今除了斷頭印以外尚存活著的無臉韓。 無臉韓讓你死得沒半點面子可掛的人。 「無臉韓明日向晚時分才會到。」星海亡人嘿嘿兩聲沉笑,道:「到時候我們三個一起行動,才有可能狙殺得了目標!」 斷頭印冷冷一笑,撇了撇嘴不說半個字,卻是,十分明白的表示出他對無臉韓的不屑。 星海亡人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你跟他不合,不過,身為『修羅的劊子手』第一件事就是服從指令完成任務。」 斷頭印眉頭一皺,忽的朝窗外冷笑道:「從來只有人避閃劊子手,倒是沒聽過有人把脖子送上門來。」 「呵呵呵,年輕人真有自信!」張人師在外頭雪地上一身乾瘦的身影顫笑了起來,道:「可惜,這裡是開封城,專門斬殺劊子手的開封城!」 斷頭印冷冷一笑,右掌抽刀便竄飛出去。 現在他的心情相當不好,而這個老頭子來的正是時候,他當然也認得張人師這號人物,在夏自在身前是個左右得力助手。 所以,對付這個人將是件極為危險而刺激的事。 更明白的說,是個可以發自己滿腔不滿的角色。 斷頭印當然也想到張人師這頭老狐狸明目張膽的出現必然有他設計的陷阱,但是,又何妨? 他可是對自己的刀有十足的信心。 刀出,又狠又有力的砍向對方的脖子。 這是斷頭印殺人的習慣,也是他的標誌,但是他似乎沒有想過,是不是有人有一天會利用這點特點? 在張人師的腳下忽的就冒出一個人。 那個人的手上拿的是一種奇門的蛇形短劍。 對兵器有研究的人都知道,這種「直握式」的蛇形短劍來自於天竺,是當地格鬥的三大兵器之一。 喬嶺全力接下了斷頭印的這一刀。 同時,張人師也全力的劈出一爪。 你絕對無法想像張人師這麼一個又瘦又干的老頭子,這一隻如枯木般爪竟然可以產生這麼大的破壞力。 斷頭印也不信。 不信自己苦練了二十年的十八橫練硬罩功會被人家有如豆腐般的抓破,他只覺得胸口一陣劇痛。 強烈的劇痛,是他這生最後的感覺。 「年輕人終究是太莽撞了一點!」星海亡人在屋內窗口看著,歎氣道:「如果他沉得住氣,最少還有活命的可能。」 「可不是!」張人師沉沉一笑,把血淋淋的右掌插入雪地中拭淨,直起了身子嘿嘿冷哼道:「你不出來?」 星海亡人用粗糙的手掌摩挲了幾下那張佈滿皺紋的老臉,沉沉一笑道:「姓張的,你可別太得意!」 張人師呵呵連哼了幾聲,譏諷道:「掌握敵人的生死於指間,由不得老夫不得意!」 「看來我的判斷是沒錯了!」星海亡人忽然一歎,盯住張人師哼道:「憑你們的能力怎麼會知道我們的行蹤?想來修羅天堂內果然有叛徒!」 張人師可是見過世間多少機詐,這廂只是打個哈哈冷眉不語。身旁,喬嶺的笑容倒是挺可掬的。 「星海老前輩,既然你老人家喜歡待在屋子裡,那麼我們也不好太強人所難!」 喬嶺哈哈大笑,口裡忽的一啾嘯聲。 登時,星海亡人的後門板被撞飛開來,只見兩名全身上下綁系藥正燃燒著引信的漢子撲了過來。 分明這兩人是抱石俱焚的決心。 星海亡人的心頭一涼,彈身便如滑魚往上頭竄撞破出,以他的估計,窗外的喬嶺和張人師身在兩丈許外,應該是對自己無法造成威脅。 但是他沒想到,上頭人家做好的佈置可是比自己所預料的要可怕得多。 星海亡人的腦袋才探出屋頂最少就有八十四件暗器由東方排山倒海而來,其中有十二隻打在自己的臉上。 當他身體出來時,又有四把斧頭破空砍來。 或許,他可以擋得下來,但是在這四把斧頭之後的那柄彎刀他可是領教了辛辣強勁的殺技。 星海亡人由屋頂上滾落下來。 在眼前這些人一陣哄笑聲中,狼狽而佈滿血絲的雙眼睜得老大。 那兩個「決死」全身紮著火藥的漢子站在自己的身前抱臂狂笑著,引信仍冒著滿片的星火。 「星海亡人,哈哈哈,鼎鼎大名的星海亡人竟然是被小孩子玩意煙火嚇破了膽!」 張人師沉沈笑著過來,嘖嘖搖頭道:「星海老頭子,就算是你們那個無臉韓看到了這個場面也會對我們的設計自歎弗如吧!哈哈哈……」 星海亡人死的時候,真的覺得自己沒有半點面目。 *** 夏自在明著是送來一份重禮——星海亡人和斷頭印的體,但是,骨子裡可有示威的味道。 柳大公子原本有些蒼白的臉色可更不好看了。 「姓夏的果然有一套!」他歎了一口氣,道:「韓小子,你有什麼打算?」 咱們乾坤堂的大總管忙壞了好幾天,這下足足瘦了十來斤,憔悴的道:「哥哥我能有什麼打算?洛陽那端咱們解大堂主正召集五萬本門所屬打算反攻……」 「開封城裡呢?」 「靜待其變啦!」韓道聳著肩,道:「目前只有近千人手,搞不出什麼大事來……」 他說著有探子急匆匆的進入,遞交過來一封密函,又匆匆的恭身抱拳退了出去。 韓道拆展開來看了幾眼,臉色可更難看一些。 「他奶奶的!」他可忍不住在眾美人面前罵道:「姓秘的那老賊打算大幹了!」 「啥門子消息?」夏停雲用鼻子哼著在問。 「秘先生已經調集了有八萬兵馬,打算今夜攻城啦!」韓道望向柳帝王哼哼道:「啦,現在可有你的抉擇!」 是不是要跟夏自在先站在一線上對付黑色火焰? 「一頭狼跟一頭狐狸!」柳大混混嘿嘿兩聲,道:「這中間取捨可得花心神!」 「目前你的傷勢挺嚴重的呵!」韋皓雁看了宣雨情一眼,起勇氣坦言道:「我想……你和宣姑娘先尋個地方去避一避吧!這裡你就不用費心花神了!」 倪不生也踱了過來,輕輕拉著宣雨情的手道:「宣姑娘,目前柳公子的蠱毒最為重要,我看你們最好先找到潘離兒把事弄妥再說!」 現在誰都看得清楚,那奪情大蠱在柳帝王體內可是相當的折磨人。 雖然咱們柳大公子強打著精神,可是那付「泰然自若」的神情可是有點假得過分了些。 宣雨情微微一歎,她心中可是比誰都急。 問題是,她能在這時候這麼做嗎? 找到了潘離兒以後又如何呢?眾人正在一片沉寂之中,忽的由外頭晏梧羽踱了回來。 肩頭積雪未撣,濕嗒嗒的髮梢猶見水滴。 「我回來是要講完未說完的話!」她站在門口,神情奇特又委屈,像是有十分的不甘不願,道:「要讓奪情大蠱在三個月內不發作的方法,就是……就是和放蠱的人……好……」 最後那個「好」字,幾乎是用盡了她生平之力說出。這字一出,便是掩面哭泣轉身又奔了出去。 倪不生輕喚一聲,便是提氣往外追了緊跟。這剎那,屋內的人一個個全都尷尬著。 男女之事,在那個時代這樣明說可是令人臉紅。 白雪蓮和黑珍珠互望了一眼,雙雙走近了宣雨情身旁,低聲道:「宣姑娘,這件事由我們出面吧!」 宣雨情感激地看了她們一眼,搖頭道:「你們能怎麼做呢?硬逼潘離兒交出解蠱的方式是不可能的……」 「不!我們知道有一種苗疆蠱術必解之法!」白雪蓮輕輕歎了一口氣,道:「由我和珍珠想法子喝了潘離兒的血,並且服下劇毒……」 「屆時借由我們體內培育出一種殺蠱的血液讓柳公子喝下……」黑珍珠凜然道:「如此便可以毒殺蠱蟲!」 「不行!」宣雨情與搖頭道:「就算要這麼做,也該由我來……」 白雪蓮輕輕的搖頭,道:「不能只由一個人來做,必須由兩個人各自做出不同的培育溫養那門解藥,而且……彼此的內功心法要有相同才行!」 「嘿嘿,你們在開什麼玩笑?」柳大公子大力的搖頭道:「我是決計不會贊成!」 這時,門外倪不生皺著眉頭垂首的進入廳內,緩緩看了一眼眾人,道:「方纔我追上了晏梧羽,據她說這門法子是她爹生前研究發現的……未有人知!」 這意思也就是說甚至連潘離兒也不知道這種「方法」。 「另外一點是……」倪不生那張艷俊的面龐閃過一絲光輝,道:「修羅天堂內有一種『法界草』,可以清化天下任何一種蠱毒。」 修羅天堂,可是比什麼蠱毒都可怕。 夏兩忘這廂伸了個懶腰,道:「現在咱們兵分兩路吧!柳小子和宣姑娘去找潘離兒說個膾白,至於我們則出城去阻止秘的發動攻擊。」 韓道點了點頭,道:「哥哥我沒有什麼意見。」 夏停雲一聳肩,道:「看來只好如此了!」 柳帝王的看法呢? 他的一雙眼眸看向宣雨情,心中無數的情感盡在其中,輕輕的一歎,他緩聲道:「潘離兒由我自己去面對吧!」 他說這話,當然是在千種思考之後所下的決定。 這時候,每個人都知道不適合留在這兒。 「咱們到廳去喝點酒暖暖身,順便商量一下今晚的行動吧!」韓大總管說著帶頭走,一堆男男女女全出了去。 宣雨情含睇柔情的看著郎君,輕輕道:「不知道她後頭還有什麼手段,你……要多小心……」 幾個字,已經說遍了千言萬語。 柳帝王往前一摟愛妻,在耳畔輕柔著道:「放心,柳哥哥多少場面陣仗遇過了,這件事難不倒人的……」 他笑了笑,眨了兩下眼道:「再說,由方才白雪蓮、黑珍珠以及晏梧羽所談的消息,我多點明白!」 宣大美人雙眼一亮,喜嗔道:「你的意思是……」 「哥哥我自創的玄功法門可不是白混的!」柳帝王哈哈大笑,道:「這回去找那個姓潘的女人,只不過是想多得到一些資料來運用而已!」 這話可令宣大美人安心了不少,嗔笑道:「你也不早說,害得人家擔心半天。」 「不過中蠱毒是事實!」宣雨情一忽兒又皺眉道:「凡事要小心些,誰知道那奪情大蠱有什麼詭異之處!」 柳大公子溫柔的握住嬌妻的雙手,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哥哥我一向可以應付任何事情。」 這點在以往的確是如此。 但是,這回是不是仍舊有以前的幸運? *** 斷頭印和星海亡人被夏自在派人斬殺於開封城的消息一下子就傳遍了方圓五十里內江湖人的耳中。 當然,柳夢狂和聞人獨笑所在的這間小酒館內也轟傳這件大事。 修羅天堂一向在江湖極為神秘的組織,如今已是越來越受到矚目,不但矚目,而且恐懼。 「連柳帝王這種宗師級的好手也聞名色變……」江湖上近兩天來最流傳的話是:「修羅天堂的可怕由此可知!」 「我們走吧!」柳夢狂輕噓一口氣站了起來,道:「這裡似乎太吵了!」 「是來了不少人。」聞人獨笑淡淡一哼,丟下了銀子便是雙雙一前一後往屋外而去。 風,冷飆夾著入冬的寒意。 他們彼此沒有交談,也沒有說明要往那裡走。 反正天下多的是路,走到了那裡遇上了那個人都可以。本來「天命」就是這樣,有時候放任一點丟棄心機計算反而順意。 就是這樣,他們碰上了一個年輕人。 一個臉色慘白面無血色,全身陰氣慘慘的年輕人。 「煞氣很重!」柳夢狂在三丈外淡淡一笑,道:「是來自修羅天堂的煞氣。」 聞人獨笑大步跨著走,面無表情的回道:「這個人是為了死亡而來!」 「你想要阻止他?」 「阻止?我們不阻止任何人也不被任何人阻止!」 柳夢狂笑了,點頭道:「有理!」 「有理就可以去做!」聞人獨笑和對方已經相近在七尺內,朝那年輕人看了一眼,道:「你想動手就快。」 「你知道我是誰?」那年輕人沉沉一笑。 「無臉韓!」聞人獨笑仍舊大步前進,邊道:「其實你是夏自在安插的棋子!」 無臉韓的臉色變了變,以一個殺手來說實在是很難得的會問了這麼一句話:「你怎麼知道的?」 他問完,臉色又是一變,道:「難道你們有人在……」 話才說,劍已出。 聞人獨笑的劍絕對可以讓一個人的話只說一半。 且不論那個人是不是會死,但是最少他會沒有工夫說話,因為如果你浪費力氣、心思去說話,結果一定是死。 而人類在這種情況下一般都先求保命。 午臉韓顯然是保不住命的那一種人。 柳夢狂悲憫的一笑,輕歎道:「現在我還夏自在的人情已經還完了,卻又欠了你的……」 除掉斷頭印和星海亡人是他還給夏自在的人情。 除掉無臉韓卻是由聞人獨笑動手。 「你不欠我,一向都不互相欠的不是嗎?」聞人獨笑哈哈大笑道:「走吧,在入夜以前我們還有一些事要做。」 這話有如他們兩人要改變整個江湖大勢。 能嗎? 不能嗎? *** 夏自在足足沉思了有一個時辰之久,他終於抬起頭來盯著喬嶺,道:「是你決定把他們兩個的體送到乾坤堂?」 「是!」 「為什麼?」 「立個威風!」喬嶺恭敬的回道:「展示我們的實力。」 「真的是這樣?」夏自在的一雙眼眸子冷沉沉的閃跳著,道:「或是有別的含意?」 「屬下不明白教主的意思。」喬嶺倒是相當鎮定。 「教主!」張人師在另一側皺眉問道:「有何不妥?」 「因為我沒有看到體!」夏自在淡淡挑眉。 「教主懷疑我們並沒有除掉星海亡人和斷頭印?」張人師皺眉道:「或者是只掉了替身?」 夏自在微微一搖頭,冷冷笑道:「不,你們是真的除殺了他們兩個,不過……體是最直接的證據……」 這句話又有什麼含意在? 喬嶺的臉色變了變,只聽那夏自在淡淡接道:「最少體可以顯示出手的人武功來歷!」 張人師顯然也明白了其中的一點奧妙,道:「教主是對喬嶺有所懷疑?但是………他的身手原本就是極為可觀……」 夏自在奇異的表情一笑,盯住喬嶺緩緩道:「我思考了很久,對於你擋住斷頭印的那一刀以及刺殺星海亡人那一技很有興趣。」 喬嶺倒是挺鎮定道:「教主是懷疑我的能力?」 「我是從一個時辰前無臉韓被聞人獨笑一劍斬殺開始思索!」夏自在沉沉一笑,道:「本教裡只有我們三個知道無臉韓跟本座之間的關係。」 但是傳回的消息中提到柳夢狂和無臉韓的對話。 柳夢狂知道這件事,那就表示他們三個,不,是喬嶺或者是張人師其中的一個漏了這個秘密。 「柳夢狂和聞人獨笑雖然在這個時辰內消失了蹤影,但是我相信他們就在左右。」夏自在冷冷一笑,說道:「柳夢狂指令你殺斷頭印和星海亡人是為了還本座一個人情吧!嘿嘿,人情還完,劍也該至。」 喬嶺的那雙濃眉一皺,彈身出手。 他出手的目標不是夏自在,而是張人師。 強悍而猛烈的天竺彎刀在空氣中劈破游刺而來,張人師古稀雙眉一掀,叱道:「狂妄小子!」 他閃竄,一雙烏干手爪往對方胸口探去。 卻是,背後忽的劇烈一震,全身骨頭差點散開來,他訝異驚駭回頭,是夏自在! 「你……教主……你對我下手?」張人師的臉色大變。 「當然要對你下手!」夏自在冷冷道:「因為你才是背叛我的人!」 張人師是柳夢狂安置在白蓮教的內線棋子? 「為……什麼……」張人師喘氣道:「為什麼你……做這個判斷?」 「因為喬嶺對你出手,而不是對我!」夏自在輕輕一歎,道:「他有十足的把握自己不是密者。」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張人師,如果喬嶺真的是背叛者,他出手的目標一定是夏自在,然後伺機逃走。 「更重要的一點是,我死掉以後能控制白蓮教的只有你!」夏自在冷冷一哼,道:「無論是柳夢狂或是柳帝王他們柳家父子可不希望本教落入秘先生、修羅天堂二者之一的手中!」 張人師睜大了眼珠子,俄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錯,我是欠了柳夢狂一個生死人情!」他那雙古稀眉毛跳動著,道:「但是,除了這兩點以外的理由呢?」 「一定還有別的理由!」張人師肯定。 「因為我對你的影響太大,非有十足的把握不會出手。」張人師咬緊全身的酸痛刺骨,一個字一個字的道:「而且,你還必須先確定喬嶺是不是背叛了你才動手!」 張人師最後問的一句是:「我那裡疏忽了?」 「體!」夏自在淡淡道:「我說過,體可以漏許多事!」 「你……進入乾坤堂看過星海亡人和斷頭印的體?」 「教主沒進去過。」喬嶺淡沉沉的笑道:「只不過在下把體——星海亡人體的變化詳細說而已!」 張人師立刻明白了自己犯下了那一個大。 他出手狙殺星海亡人時用的是枯木神功。 這門功夫以前曾經是枯木神君的獨家秘技,但是在枯木神君敗於「楊逃」柳帝王之後便失傳於武林。 後來,柳夢狂曾因為自己適合這門技法,便將枯木神功改良後傳授予自己,而今天也是因為這點,夏自在推論出自己和柳夢狂之間有所「關係」。 張人師沉沉一笑了,猛咳兩聲裡吐出了一口濃血來,道:「夏大先生,張某人不得不佩服你,不過,我相信在這個時辰內柳大先生和聞人名劍已經做了不少事。」 夏自誰冷眉一挑,嘿道:「就憑他們兩個想控制本土注二十萬白蓮教眾?」 「你可別忘了,還有乾坤堂。」張人師哈哈大笑道:「除了開封城裡的四萬兵力以外,其餘的都已落入解勉道的掌握之中。」 夏自在臉色變了幾變,沉哼道:「原來你在洛陽時就已經跟解勉道暗中勾搭,嘿嘿,難怪夏某人一直無法挑出姓解的來!」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張人師歎了一口氣,道:「放下自己的野心……」 「哈哈哈,癡人說夢!」夏自在雙眉一挑,沉沉哼聲道:「你要我跟柳夢狂投降?嘿,你可別老糊塗了,眼下開封城可是由我夏某人控制!」 他越說越怒,一大步子向前便是舉掌要拍碎張人師的太陽穴。 這時,窗外有人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九幽,你怎麼會如此恨我?」 是柳夢狂熱 「因為他嫉妒!」聞人獨笑淡淡接道:「他嫉妒你們一同出江湖,但是人人只知有『帝王』柳夢狂,卻不知道有他夏九幽。夏自在的一雙眼眸閃爍著奇異的光芒,聲音變得嘶啞而尖銳,道:「很好,你們果然有這個膽量進來這裡。」 柳夢狂輕輕一歎,道:「九幽,你仍然決心蠻幹?」 「你可沒資格說這句話!」夏自在挑眉沉聲,恢復了鎮定,冷冷一笑,道:「在這府宅左右隨時可以調集一萬兵馬,哈哈哈,京是等你們來!」 柳夢狂雙眉輕皺,喟然道:「想不到你的心已被權勢動搖至此,看來在城外半里一場火藥爆炸之事不能原諒了。」 夏自在連連冷笑,傲然昂首道:「誰要你……」 三個字才開說起,背脊上忽然一痛。 那痛恍如被人家「鋸」入了身軀內似的,一波強過一波的刃氣,徹骨已極。 夏自在雙目暴睜,卻是轉不回不了身。 只要身形稍動,必定被砍砸兩半。 「嘿嘿,你很不相信?」喬嶺在他的耳畔後冷冷道:「我的確不是柳夢狂的人,但是,我可是修羅天堂之一咧!」 夏自在雙目睜暴,除了覺得生命一滴一滴的往外流以外,他根本一點辦法都沒有。 柳夢狂在這個時候出手。 他的杖以一種神奇而不可思議的角度遞出,劃破了空間的距離,也連接了由生死到死的最後一線生機。 喬嶺的那把天竺彎刀在他手腕骨碎裂的時候已經無法加上任何一點力氣。 他退,卻是柳夢狂那支杖的餘勁氣機仍在,由手腕迅速滑入體內,如蛇! 喬嶺只覺得胸口一悶,眼前一黑,登時栽倒。 柳夢狂的杖之勢不停,往下一拍中夏自在的背脊。 血止刃出。 一氣呵成,前後只有一招。 帝王不愧是帝王。 夏自在淒慘的笑了,深深的垂下頭,已儘是千言萬語,說道:「到頭來,終究還是你贏了我!哈哈,我一輩子在你面前抬不起頭。」 夏自在組緩緩抬頭看向這個倚傳奇的男人、朋友、敵人,耳裡轟然的聽到的一句:「你現在不是抬頭了!」 好簡單的一句話。 這句話卻足以讓夏自在全身大為震動。 是啊,何必在乎在誰的面前呢?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命運、自尊、因緣。 柳夢狂雖然武功卓絕驚世,可是一樣有他的困惱。既是明白了這道理,便明白了人何爭於人? 夏自在豁然間哈哈暴笑了起來。 笑聲好久好久不歇,雖然背部的傷口創痛依舊,但是他的人已沒有創痕。 這是真心的大笑。 「這塊令牌可以指揮我的二十萬兵馬。」夏自在在臨走前遞出了一方純白浮雕的蓮花玉令牌,淡淡道:「其餘的,張人師可以操作運行。」 他走了,無牽無掛。 「好氣魄!」柳夢狂輕輕一歎道:「天下可有不少人要他的命。」 幾天前的那一炸,夏自在可結下了半個武林的梁子。 「是你那一出手打敗了他!」聞人獨笑在窗外的雪地中淡淡道:「你令他真正明白,在武學的造詣上差你太多。」 柳夢狂喟然一歎,緩緩道:「他已經有這個心,我們又何必想得太多!」 聞人獨笑原本想要接下去的話是:「所以,他作了抉擇,寧可獻出蓮花玉令牌而求財保生命。」 他沒有說出來,因為柳夢狂寧可保留住友誼的回憶。 是啊,事情已經做得相當好了,又何必自尋煩惱! 聞人獨笑這時也有點驚愕的發覺,「帝王」柳夢狂比自己所想像的似乎更多了一點人情味。 *** 「所有的事端都是由姓秘的那老小子搞出來!」夏停雲哼哼道:「所以,我們只要除掉他就可以解決大半的問題!」 「除掉他?」黑珍珠皺眉道:「以我們的能力……」 「我們也不差啊!」夏兩忘顯然贊同他這位兄弟的觀點,道:「咱們二男五女加起來七個人,說起勝算還是有個幾成!」 韋皓雁點了點頭,道:「沒錯,何況秘先生四周得力的助手已是或死或逃或叛,應該可以有一些對抗之力!」 於是,在一個時辰天黑之後,他們摸到了城外黑色火焰扎兵馬的地方。 令他們吃驚的是,對方比他們想像的多了太多。 「我還以為只有千把人!」白蓮咋舌道:「這一片過去,恐怕有十萬人之多!」 「怕什麼!」倪不生雙眉一挑,道:「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秘先生。」 聽她的口氣,大有玉石俱焚的味道。 「既然來了,那只有拚命幹啦!」夏停雲有一點點抱歉的口吻道:「各位,好自為之了!」 宣雨情淡淡一笑,望著軍營內的人馬交錯的情景,道:「我們先混入其中伺機而動。」 眾人相互點了個頭,便乘夜暗之中紛紛提氣往前竄去。他們都是有準備而來,早穿了黑勁衣、夜行服、蒙著臉,幾下閃動間,夏兩忘帶頭往一處瞧起來較大的營帳後竄至。 他這一竄,後頭的人也跟著竄來。 有事啦! 這營帳後面赫然也有七八個穿夜行服、蒙面的傢伙在那兒聚集,這是怎麼回事? 「你們是那一路的?」對方有人低著嗓子問:「嘖!想不到裡頭還有女人的味道!」 那年頭的女人很不少擦點胭脂香粉什麼的,所以,一下子便叫對方聞出來,也狐疑了起來。 「你們該不會是跟我們配合的鐵蘭隊吧?」 「不錯!」宣雨情搶先回答,朝對方喝道:「報出身份!」 「搞什麼?」對方有人哼道:「我們是正牌的『火焰七煞』,而你們不過是配合行動而已,喝個什麼勁!」 火焰七煞?可巧! 宣雨情登時明白了對方正是由秘先生委令要進入開封城的一支伏兵,而且,還真有另外一支配合的鐵蘭隊。 「天寒地凍的,你們在外頭幹啥?」咱們黑珍珠大小姐就是改不了好奇的習慣,問了。 「嗟!女人就是女人。」那廂有人誇張的搖頭道:「難道你不知道這次行動會用到冰魄毒芒?這玩意兒不用的時候必須放在雪堆下,以免受熱而消失了毒性……」 冰魄雪芒?倪不生淡淡一哼,道:「這東西如果放對入對方的飲水中,大可不費一兵一卒便取下了開封城!」 「明白就好!」有人哈哈笑道:「走吧!該上路了。」 「是該『上路』了!夏停雲歎了一口氣。他們講完這個問題時已經是紛紛躺了下去。夏兩忘的耳朵,在寒風吹動中可是一挑眉笑道:「那幾個真正的鐵蘭隊大美人們來啦!」 *** 柳帝王倒也花了一段時間才找到潘離兒。 這裡是城外的一間木屋。 外頭方風聲正寒,但是屋子裡卻十足的溫暖。 火爐正旺,而酒已斟滿了杯。 杯成雙,是早知道有人會來? 「你倒真有把握我一定會到這兒!」柳大公子一屁股坐到大美人的對面,舉杯湊鼻嗅了嗅,點頭道:「好酒!」 「是來自波斯以西,由碧眼金髮的蠻子所釀的一種酒呢!」潘離兒的語氣嬌媚極了,膩聲道:「取名白蘭地。」 柳帝王一口喝下,果真是芳香由喉入心,夠勁。 「挺不錯!」柳大混混嘿嘿哈哈笑了兩聲,道:「看來成吉思汗的寶藏被你們黑色火焰挖出來後可分了不少。」 潘離兒眼眸一閃,閃過複雜的表情,隨即淡淡道:「不一定要是寶藏,嘿,這些日子來我所掌握的各門各派已夠有花費不盡的錢財。」 她一撫秀髮,風情萬種的輕笑接道:「那,難得我們兩人終於能獨自相處了,何必說這些煞風景的話?」 「你知道我中了奪情大蠱是非來不可了?」 「當然!」潘大美人邊說著,邊往柳帝王身邊靠來。 「你認為我無法解掉蠱毒?」 「如果能的話,你又何必來?」 這話可真有理,又有理又有把握。 「你既然知道奪蠱,當然也知道它的厲害驚人羅!」潘大美人格格嬌笑道:「所以我勸你還是安分點!」 說著,一身嬌軀已是靠上了柳大公子的肩頭。 人,不但美艷絕極,而身子也似若無骨輕柔軟綿。 柳帝王如果不是混遍了天下,如果不是深愛他那個宣大嬌妻,這回那裡能忍得住? 「你知不知道一件事?」他歎氣道。 「什麼?」她嬌笑抬頭問著。 「如果我們之間有了男女情慾……」柳大公子嘿嘿道:「你的蠱術就會有三個月無法對我使用?」 潘離兒聽了這話不禁是一愕,那門外陡然是晏梧羽叫了起來:「臭柳小子,這個大秘密你怎麼可以說?去死好了!」 話罵到後來聲音都有點哽咽了,聲音逐漸遠去。 潘離兒雙眉一挑,嘿道:「你說,我不一定信,但是,嘿,方才晏大小姐這麼一喊……」 言下之意,是大為相信。 柳帝王哼哼道:「所以啦,你就坐好吧!」 潘離兒睇了他一眼,柔荑往柳大混混胸膛輕撫,嬌笑道:「我們就不做那件事吧!但是……你來了可走不了!」 柳帝王嘖嘖兩聲,伸手輕捏了兩下潘離兒的手腕,格格一笑,道:「這句話你說,哥哥我可是不信!」 說完,忽的出手一推潘離兒撞到一邊的牆角去。潘大美人一楞中倒是反應快,在半空翻了個身冷哼落地。 這時咱們柳大公子已是站了起來開門啦! 「站住!」潘離兒沉眉喝聲。 咱們這位柳大混混可沒那麼聽話,仍舊往外走。 潘離兒雙詐一挑了,咬牙沉哼中雙掌一合放於丹田,便是使用氣機催促動用了奪情大蠱的蠱術。 好個柳帝王,還是大步向前走。 雖然他在這剎那五臟六腑翻騰。 雖然他的一身冷汗涔涔往下滴。 雖然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自創的玄功可以擋得下。 但是,他是柳帝王。 一生絕不受任何人要脅的柳帝王。 所以,他一定要走,往前邁大步的走。 死!對他柳大混混可是過了千百回邊緣擦身而過。 什麼是英雄、豪傑、大俠? 不怕死嗎? 不是,只要是人,很少不怕死的。 除非他是沒有意志判斷的瘋子。 但是對某些人有某些的例外,那就是——當他的心、他的原則、他的理念超越過死亡的恐懼。 死,只是一笑置之。 *** 可是,面對死亡終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咱們夏姓兄弟外加五個大美人在擺平了「火焰七煞」以及鐵蘭隊的七個女人後,果然找到了秘先生。 或者說是被秘先生找到了。 反正結果都是一樣——大夥兒碰碰面啦! 然後,這位最神秘的秘大先生,昔日人稱「武皇」的大高手祖師爺以一對七。 「你們仍舊各自忙自己的去準備攻城!」秘先出手以前還好整以暇的對手下道:「該怎麼做就去做什麼,一炷香之後全員進攻。」 這老小子分明沒把他們七個人放在眼裡,夏姓兩兄弟吆喝一聲,當先由左右夾進出手。以咱們夏停雲、夏兩忘這兩位公子兄弟,武學造詣在江湖上本來就已經是頂尖人物。 如今聯手,正創出所謂融合輕功與搏技的最高峰。 「停雲兩忘」,原本在武林中就是「輕功」的代名詞。 秘先生的雙眉不動,對左右閃電般來的夏氏兄弟淡淡一笑,嘿道:「有了這點修為在這年紀算是不錯。」 他一聲笑中,不過是把右腳往前右方踏換了個位置,便竟是從容的避開了夏停雲和夏兩忘的這一擊。 當然,緊接著是第二波的黑珍珠和白雪蓮。 對於秘先生這位原先在她們心目中「神化」了的人物,在今日以前打死也不相信自己有一日敢對他出手。 但是,時間會改變一個人的想法。白雪蓮和黑珍珠的殺技終究有可觀之處,辛辣而敏捷的由前方攻至。 「你們兩個……留無益!」秘先生右袖一拍手揮,當空直劈往下,偌大強悍的氣機便罩扣死白雪蓮和黑珍珠的變化。 他們總算見識到這位黑色火焰最高首腦的武學造詣。 一袖劈下,韋皓雁和倪不生已自左右搶攻搶救。 同時,夏停雲、夏兩忘亦全力自背後兩側夾殺。 更有的是,宣雨情的那把「帝王七巧弄魔扇」自半空中化成一道匹練垂掛如虹的往秘先生頭頂摜下。 這一切,這五個人五個方向的搶攻卻仍然不對秘先生一袖劈殺有任何的影響。 白雪蓮和黑珍珠飛了出去。 從她們喉中噴出的血已經是清楚的看出她們生存下去的機會幾乎是等於零。 憤怒的五人,憤怒的五種絕殺手法湧到。 「武皇」不愧是武皇,身勢不作任何姿勢的往前「移撞」。 前頭,是韋皓雁和倪不生兩大美人。 倪不生號稱「死亡天使」,自然有她得名的原因,一口氣長吸,她忽然變化了出手的角度。 秘先生淡哼一聲,道:「還不錯,足以保命。」 只見他衝向前來在身前的護身罡氣硬是將她們兩人震推了兩丈之外。 若非倪不生在百急中改變了出手的角度,而和韋皓雁的出手轉化融圓為自衛氣機團,這一撞登場殞命。 饒是如此,兩人的氣脈早已翻湧沸騰凝聚不起。 宣雨情的黑檀扇已至,夾無比威猛的「帝王絕學」。秘大先生仰首哈哈大笑道:「柳夢狂教你這樣出手的?」 目光所落,似乎瞧中了宣雨情微微不足的一點空門,他正要冷哼出手格殺,夏氏兩兄弟忽的變了個角度。 雙雙拔身翻落,完全配合了宣雨情的攻擊。 當然,那「空門」如今變了成極大的陷阱殺機。 秘先生挑眉沉喝,將欲出手的氣機轉於雙足暴退,先機略失,頂上三人又急又猛壓迫而至。萬般不得已,秘大先生唯有雙袖撣出一片氣機相抗。 兩相交撞。 夏停雲和夏兩忘只覺得胸口沉重重的一悶棍般被擊中,他們可是拼了老命來擋秘先生這一擊。 為的是,「帝王七巧弄魔扇」其中的一項變化。 黑檀扇在剎那化成一道細長而勁銳的尺劍,點迫向秘先生的心口重穴。 秘先生未料到夏停雲、夏兩忘這兩個小子當真以命搏命了,在萬險中只有縮胸納骨偏身側移。 仍舊是遭了宣雨情這一技擊中了左胸胛骨。 強勁的氣機似劍錐心迫入,秘先生卻是哼也不哼的變了個身法到了三人的背後。 「好!帝王絕學果然有可觀之處。」他緩緩沉笑回身。 這端,夏停雲、夏兩忘已是強忍了一口氣,各自抱了重傷的白雪蓮和黑珍珠。 來了七個,已是大小傷創了六名。 宣雨情護身在他們之前,冷嘿道:「你在任脈上受了不小的傷吧!恐怕左手臂已經不能用了!」 「哈哈哈,秘某人就算以一隻右臂對付你足足有餘。」秘先生傲然大笑,挑眉閃目,沉聲道:「這一次要你的命!」 他們現在都很明白,秘先生所發出的「死亡預告」,無論如何都一定會做到。 宣雨情能逃得過成為唯一的例外? 所有的人屏息沉氣,眼見一場狂飆風暴將起,卻是,萬萬沒想到的是數十聲火藥巨炸的響聲在黑色火焰的軍營內大力爆耀開來。 彌天蓋地而來的是,千萬聲喊殺,好驚人的聲勢。 「稟告秘先生!」有人飛奔喘氣而來,道:「白蓮教搶先發動了攻擊!」 秘先生雙眉一挑,又見另外一名子奔來,跪倒叫道:「稟告秘先生,前頭傳話過來,這回領軍的竟然不是夏自在!」 「什麼?」秘先生雙眉一皺,道:「是誰控制了白蓮教?」 「是柳夢狂和聞人獨笑配合張人師行動!」 柳夢狂?聞人獨笑? 哈哈哈,「帝王」終於和「武皇」相見,還有一把「鬼劍」也來湊這場熱鬧,秘先生雙眉掀挑,眸光閃動。 俄然,南方又復火藥炸響,再是有千萬喊殺之聲。 南方來的是那一路兵馬?決計不可能由開封城出。 果然,一名漢子上氣不接下氣的奔至,大力喘著叫道:「稟告秘先生,乾坤堂率眾號稱由解勉道親自由洛陽領來攻!」 秘先生雙眸暴睜,冷哼道:「好,好個解勉道也來了!」 話才剛落,連後頭東方都有兵馬呼天搶地掩殺攻至。這一波人馬,似乎又更多了幾些。 秘先生的兩鼓太陽穴一陣跳動,吆喝道:「這又是那一路兵馬?」 「是朝廷!」回報的漢子驚駭震悚道:「由『鎮靜王』韋瘦漁暗中調派了黃河以南四府道的十萬兵馬而至。」 秘先生的牙根一咬,可真是冷煞的望向宣雨情他們那方向而去。 好沉好冷的目光,卻是,沒人。 「咱們快溜吧!」早在第一個漢子來報時咱們夏停雲就低聲說道:「否則那老小子氣怒過來可要真慘了!」 這回夏大公子說的半點也沒錯。 他閃沒有往開封城的方向走,因為他們並不知道白蓮教已經由柳夢狂和聞人獨笑所掌握了。 「落入夏自在的手中和落入姓秘的手中雖然有點不太一樣。」夏兩忘分析道:「但是,總不太好!」 夏自在是他們倆的堂伯。 但是在這個時代,這個局面可難攀什麼親戚關係。 「再說秘先生也認定我們會往西走開封城!」夏停雲很「聰明」的道:「咱們反向走東如何?」 這節骨眼上還有什麼旁的意見? 大夥兒便是賣命的在亂軍中東奔西竄,身前身後正是兵器飛舞,喊殺之聲在火把的輝映下特別慘烈。 「怪了!」夏停雲叫道:「怎麼這邊也在交戰?」 宣雨情雙眉一挑,兩目巡了四下,回道:「是朝廷官兵!」 這廂一說韋皓雁可注意了,不由得驚喜叫道:「是堂兄的兵馬,果真是朝廷派兵來圍剿黑色火焰……」 眾人這一聽可是振奮了不少,一路搶進向前。 俄然,一名軍官沖圍帶兵過來,喝道:「你們是誰?」 韋皓雁抬頭看了這位盔胄齊備的傢伙,不正是王府的總管周竹歌?她輕脆一笑,道:「周總管也入行伍啦!」 在飛舞的火光下周竹歌這一瞧是韋大小姐,不由得驚喜萬分,直嚷著道:「原來是大小姐和各位英雄、女俠,哈哈哈,王爺可想煞了諸位!」 「廢話少說啦!」夏停雲歎氣叫道:「準備一點宵夜吧!」 他邊說邊四下看了一眼,只見南方那邊也是殺聲、戰鼓頻響,真夠慘烈的一戰。 「那邊是乾坤堂的人馬!」周下了馬來牽著,邊道:「配合上由開封城出來的白蓮教兵馬,我們三面夾殺。」 「怎麼?」倪不生皺眉道:「你們和白蓮教聯手?」 周竹歌被這位大美人凝眸一問,差點忘了自己身在戰場,吶吶了半天才道:「姑娘難道沒有得到消息?」 「什麼消息?」 「白蓮教已經由夏自在的手中轉到柳大先生和聞人獨笑的手中掌握了!」 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宣雨情瞪了一眼夏姓兩兄弟,哼道:「方纔是那一個很『聰明明』說不往東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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