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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財神之墓夏雪失童貞


  那美貌女尼只冷笑一聲,她似是無法說出欺詐的話,所以索性不做聲。
  顏峰大喝道:「你也留下來吧……」喝聲中大踏步上前,出掌迅拍。
  他一出手就是精奇招數,不要說是裝偽,即使真的拚鬥,也不容易招架。
  美貌女尼輕移蓮步,身法快而不急,不知怎地已移宮換位,避過他這一招。
  顏峰心頭一凜,暗忖她這一身法自己竟然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實在太過令人訝駭……
  正在轉念之際,美貌女尼已發招反攻,顏峰迅快欺撲上去,左手一拔,右手疾抓,五指指風罩住對方腕臂間數處脈穴。
  美貌女尼連忙變招,但手法微微遲滯了一下,終於仗著神奇步法閃了開去。
  顏峰狂笑一聲,道:「原來你只學到一點閃避身法,手上功夫卻有限得很。卻也敢伸手管閒事,可說是自取其辱……」
  這顏峰心計高人一等,這刻雖是說明裝偽,但他卻存心用這機會,試試看能不能迫出女尼的真正絕學!以他的判斷,這美貌女尼剛才變化招式之際,曾經滯了一下,這一現象有兩種可能,一是美貌女尼手法招數甚是有限,是以面臨自己發出的神奇招數之際,一時不曉得如何封拆才好,所以心中猶疑了一下,二是她不想露出真正絕學,但當時情勢她除非施展本身真實武學,否則無法封拆,故此她一時委決不下是否暴露真正功夫而遲疑了一下。
  假如是前者的話,對他當然有利,剛才的惡念也可以達到無疑,如果是後者的話,他就得小心行事,放棄強力手法,改用智取。所以他故意出言相激,假使對方的真才實學比自己更為高明的話,也可倭說因要表演得逼真一些,所以才這麼無禮放肆。。
  他話聲未歇,已施展出本門秘傳武功,雙手拍拿擒扣,快如風雨,這一路手法,乃是顏家元上秘藝心法,顏家之人都奉有嚴命等閒不得使用。
  那美貌女尼一味遊走閃避,身法之神奇迅快,世所罕見。但只閃避了四五招,便有如網中之魚一般,不論四方八面,都被顏峰攔住。
  眨眼之間,顏峰口中叱喝一聲「倒下」,指尖一拂,掠過美貌女尼腰脅之間,指力透衣閉穴。美貌女尼嗯一聲,果真倒在草地上。
  顏峰得意洋洋,舉步走到夏雪身邊,冷冷道:「我且問你一句,凌玉姬是否真的不在?」
  夏雪道:「你這人終必不得好死……」
  顏峰道:「你儘管咒罵,我一點也不在乎,但如果你不說真話,我將做出令你咒我一輩子還不能解恨之事!快說!」
  夏雪沉默了一下道:「假如我說了真話,又怎樣?」
  顏峰道:「到時才告訴你。但假如你不說真話,哼,哼,你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夏雪提高聲音,道:「她的確不在你所說的地方,那兒連鬼影沒有,這話是真是假,大概只有你心中明白!依我來看,你說的地址壓根就是假的!」
  顏峰面色一沉,道:「你執迷不悟,我也沒有辦法……」他轉身走到那美貌女尼身邊,蹲了下去,凝望住這個女尼。
  她也閃動眼珠,毫不畏怯地回望他。可是那對澄澈如秋水般的美眸之中,流露出自家尊嚴的光芒,絲毫不會令人誤會她是有什麼其他意思。
  顏峰低低道:「你長得這般美貌,為何要出家呢?」說時,用指力解開她一處穴道,使她能夠開口說話,卻仍然不能動彈。
  美貌女尼緩緩道:「顏施主問得好生奇怪,這是貧尼個人所願,不勞施主置懷!」
  顏峰道:「我卻感到十分可惜,也許是天妒紅顏,所以你碰上一些事情,迫得你將大好青春與及絕世嬌容,在青燈木魚間虛虛度過……」
  淨緣女尼微微一曬,那對美眸更顯得澄明清澈,找不到絲毫塵世間七情六慾的影跡。
  顏峰陡然歎口氣,道:「你雖然禪心堅定,志行高潔,可是換了一個人,我敢擔保你不會表現得這麼堅定不移。」
  淨緣女尼微灑道:「施主的話扯得遠了,你既然問出那位姑娘真話,就該依照我們的約定,彼此放手。」
  顏峰好像聽不見她的話一般,道:「那個人是誰你不想知道麼?」
  淨緣女尼道:「貧尼已經是跳出三界五行之人,連好奇之心也盡行渦沒,問他作甚?」
  顏峰搖頭道:「若然換我作他,你豈能保持湛明禪心,可惜眼下已無法試驗,不過,你日後不防打聽打聽曾經有個無名氏是什麼樣的人。」
  他忽然發這美貌女尼眼中閃過奇異的光芒,不禁訝然住口,駭然道:「你認識他?」
  她道:「顏施主問得好笑,貧尼哪裡識得這些武林人物,請施主遵守前議,即速解開貧尼身上穴道。」
  顏峰道:「你一定認識他!哼,這斯雖然只如曇花一現,可是別人活上千年,也及不上他一半!」
  他停頓一下,接著道:「我這就趕返洛陽,找尋凌玉姬,然後,我將要獨佔財神之墓的億萬財富,找一處名門勝地,營建一所天下最華麗的宮殿,這所宮殿之內,所住的都是我最喜愛的女人!」
  美貌女尼長眉輕皺,道:「顏施主的夢想乃是世俗之事,貧尼不想多聽!」
  顏峰冷冷一笑,道:「你愛聽不聽都是一樣,因為將如同凌玉姬一般,深藏在我的宮殿之內。」
  美貌女尼溫聲道:「施主這話可不是隨便說得的,貧尼雖是慈悲為懷,處處與人方便。但有些地方卻必須嚴守分寸……」
  顏峰仰天不語,接著恨恨道:「我此刻恨不得無名氏復生於世…」
  女尼訝然望住他,似是想出口詢問,但終於沒有出聲。
  顏峰接著道:「他雖然練成絕世武功,並且有本須贏取天下美女芳心,可是我的宮殿建成之後,讓他進去瞧瞧,他非嘔血而死不可,而我一生最大的快樂,就是看到他那副痛苦的神情。」
  淨緣女尼道:「聽施主的口氣,似乎恨極那無名施主。不知你們之間有何仇恨?」
  顏峰哼了一聲,道:「我不妨坦白告訴你,環顧大下武林之中,能夠與我頜頑爭逐,領導江湖黑白兩道之人,只有一個無名夭。餘子碌碌,俱不足道!」
  她哦了一聲,道:「這樣說來,施主一方面不及於他,是以嫉恨難禁,另一方面是有感於天下英雄,唯施主與他兩人,所以以折敗他為榮……」
  她淡淡數語,卻已把顏峰衷懷意緒完全道破,顏峰大感震驚,低下頭凝眸望住她,良久不語。
  淨緣女尼又道:「貧尼臆測之言,想不到會使施主這樣驚訝……」
  顏峰肅然道:「如果你不是出家之人,同時又是女身,我此刻非立刻取你性命不可!」
  美貌女尼淡淡道:「施主愛作驚人之論,只不知你何時才肯解開貧尼穴道?」
  顏峰道:「我已經說過啦,你將要住在我的宮殿之中,過著人間最豪華奢侈的生活!」
  淨緣女尼淡淡道:「世間一切繁華富貴,在貧尼眼中,賤如塵」
  顏峰道:「你不想要也不行!」
  淨緣女尼道:「那不不見得……」她驀地飄然起身,風聲微拂,已落在夏雪身邊。
  顏峰萬萬想不到這個女尼忽地能夠行動,而且那麼迅快,一時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淨緣女尼俯視著夏雪,道:「顏家的閉穴手法,算不上當世絕學,女施主毋須憂慮……」
  她徐徐彎腰伸手,去拍夏雪身上穴道。就在此時,顏峰宛如奔雷迅電般奔到她身後,奮拳力劈。拳風呼呼,勁厲異常。
  夏雪驚呼道:「師父小心……」
  淨緣女尼隨手向身後一拍,立聞「膨」的一聲,顏峰的拳力宛擊中一堵元形牆壁,登時震得退了兩步。
  她另一隻掌已經輕快地拍地夏雪身上,夏雪頓時感到血氣通暢,恢復全身氣力,立即躍了起身。
  顏峰一擊無功之後,不但沒有再度上前,反而躍開數步,雙眉緊皺,一似在思索什麼難題。
  淨緣女尼回轉身瞧瞧他,道:「顏施主可服氣了?」
  顏峰沉吟一下,緩緩道:「請問神尼伽因大師是少師父的什麼人?」
  淨緣女尼淡淡一笑,道:「正是家師!」
  顏峰那麼深沉之人,這時也駭得面色大變,禁不住又退了兩三步。
  淨緣女尼淡淡道:「顏施主不但武功已得真傳,最可怕的是陰謀詭計,層出不窮,而且毫無道義,不顧信諾,正是世間所謂但求目的,不擇手段之人,今日貧尼鄭重奉勸幾句,那就是以施主的武功智謀,如果一心一意建立威望,主持公道的話,定必能流芳百世,永遠受天下同道敬仰。如若不肯猛醒悔過,繼續倒行逆施的話,貧尼下次相逢,將要廢去施主一身武功,任由施主自生自滅;言盡於此,尚祈施主好自為之。」
  夏雪接口道:「師父雖是菩薩心腸,予以自新之路。但此人天性涼薄,心機詭詐……」
  淨緣女尼微嗟道:「不教而誅,總非我佛之道,何況此人如若改過自新的話,有他一人,足可抵千百尋常之士……」
  顏峰一聽這女尼決不會殺他,登時放心大膽,恢復了平日機智。這時忽然被那女尼的話觸動靈機,暗自忖道:「我如果要統御天下武林,必須蒙上偽善的外衣,才能得到一些高手全力相助,等到大權在握,羽翼已豐,那時節才為所欲為不遲。」
  此念一掠而過,頓時裝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淨緣女尼暗暗查看了一了,眼中閃出滿意的光芒,伸手拉住夏雪,飄然走開。
  她們走出老遠之後,淨緣女尼道:「女施主前途珍重,貧尼就此先別!」
  夏雪急忙拉她的衣袖,道:「師父要上哪兒去?」
  她道:「貧尼行跡有如閒雲野鶴,難定去處!」
  夏雪忽然掉下兩滴眼淚,道:「師父既然救我出劫脫難,何不救人救徹底,收為門徒……」
  淨緣女尼微微一怔,道:「貧尼道淺德微,怎敢收女施主為徒?」
  夏雪淒然道:「我雖然聽藍大先生說過當世之間,只有神尼伽因大師武功最是高強,但我拜列傅門下之意,並非想學武功,而是想離開這煩惱人間。」
  淨緣女尼輕歎一聲,嚎懦片刻,才道:「貧尼老實告訴你,無名氏並未遭難身亡!你向出山之路走去,便可相遇,唉!其實你不見他的好……」
  夏雪一聽無名氏不死,她自然深信這位神尼傳人的話,不禁大喜,故此她後來的話,都沒有聽見。
  她道:「既然如此,容我拜謝大恩之後,始行辭別!」女尼道:「不必了,貧尼卻有個要求……」
  夏雪恭容道:「師父請說,夏雪元不遵命行事。」
  淨緣女尼道:「夏姑娘不須太謙,貧尼的要求是請姑娘見到無名氏之後,切切不可說出與貧尼相見這一段經過。再者,那神指丁嵐為人機智絕倫,武功亦頗不俗,現下貧尼默察出他近來已被無名氏俠義磊落的胸懷所感化,漸漸步上正途,如果加以留意,潛移默化之下,可能為武林增加一位有大用的俠士!」
  她停歇一下,又接著道,「姑娘隨時提醒無名氏便可,切勿提到貧尼!」
  夏雪道:「師父放心,你是棄俗遺世的高人,自是不想讓江湖曉得你的行蹤事跡,這一點我省得……」
  淨緣女尼微微一笑,又輕歎一聲,轉身飄然而去。
  夏雪自個兒呆了一陣,舉步向東北方奔去。不久就奔出十餘里路,忽見前面山崗上有人影閃動,凝目望去,原來那人站在崗上向她招手。
  她連忙加速奔去,一會兒兒看出那人正是無名氏,心想淨緣女尼的話果真不錯,只不知她怎能將無名氏的行蹤知道得如此清楚。
  神指丁嵐也從別處走過來,三人會合,夏雪匆匆道:「我們快點趕返洛陽才行,凌姑娘恐怕又發生別的事故……」
  無名氏驚道:「這話怎說?你可曾見到她?」
  夏雪道:「我到達那地方,沓元人跡,便趕了回來,但顏峰竟不相信我的話,待我離開之後,還暗暗追上我,迫我說出真話,就急急走了,好像是要趕返洛陽徹查……」
  無名氏忘了問她顏峰如何迫她的細節,他的心已完全被凌玉姬之事所佔據,元暇顧及其他。
  他想了一陣,道:「那麼我們也得趕緊奔赴洛陽才行。」
  神指丁嵐沉吟道:「假使顏峰趕返洛陽的話,我們追上他,還有點用處,因為只有他才有線索可以追查凌姑娘的下落。若果單以我們三人這辦,人海茫茫,怎生找法?」
  無名氏茫然地望望他,。顯然心中毫無主意。
  神指丁嵐接著道:「但以我的推測,顏峰如果不是早有安排,使夏姑娘空走一趟的話,那就是他手下之人生變,讓凌姑娘脫困。如果是前面所說的對,我們趕回洛陽毫無用處,如果是後一說的話,則凌姑娘不會有生命或其他危險,而以我的猜測,顏峰也不會趕回洛陽,因為只要凌姑娘不發生危險的話。他遲一步才查她的下落而對於財神之墓的熱衷,決不能輕易讓別人得去,所以他一定還在此地,等藍岳等人找到了財神之墓,解決此事之後才趕回去。」
  無名氏似是有點茫然,沒有插嘴。
  夏雪道:「丁兄之意,可是要無名氏留下?」
  丁嵐道:「不但留下,而且要設法變為主動之勢,也就是說我們要布下圈套,讓顏峰鑽一鑽!」
  夏雪道:「他們都以為無名氏已經慘死,假如他出現的話,一定把他們駭一跳,只不知無名氏你如何能夠脫險?」
  無名氏把經過大略說出,最後道:「現下我十分迷惑的是那位贈我線團的高人不知是誰?不特武功高明之極,同時機智過人,洞燭機先,好像早就看透了他們的詭計……」
  夏雪可就明白必是那位神尼伽因大師的傳人淨緣女尼所為,但卻不能背信說出來。
  無名氏轉向丁嵐道:「請問丁兄這圈套如何佈置法?」
  神指丁嵐道:「細節我尚未想妥,大致上是由我及夏姑娘出面,找到那財神之墓,此時顏峰勢必聞風而至,你只要擒住顏峰,一切都好辦啦!」
  無名氏道:「對,對,這回必把那廝捉住才行……」
  夏雪驚道:「你們已知道財神之墓的秘密了麼?」
  丁嵐一笑,道:「除了我們之外,世上再也無人曉得這個秘密!」
  夏雪道:「此計甚妙,如果顏峰沒有返回洛陽的話,他一定會現身插上一腳。」
  丁嵐道:「假使他不現身,那就證明他已經趕返洛陽,可知凌姑娘業已脫險,那時,我們也不必急趕返洛陽了。」
  當下又商議了一陣,決計先由丁嵐及夏雪出面,找出財神之墓,無名氏則隱在一邊,如果藍岳祈辛等別的人人墓,可以不加理會。如果顏峰露出,就出手把他擒住。
  三人一起往回去,丁嵐沉思了一陣,忽然道:「假如我和夏姑娘從墓中得手出來。那時墓中危機四伏,如果顏峰要人墓去,你也不必攔阻。至於凌姑娘的下落,終必可以查出……」
  無名氏沉吟不語,似乎不大贊成,但又覺得顏峰陰險惡毒,實在難以對付,所以亦不堅決反對。
  他們不久工夫,就回到天隱崖附近。神指丁嵐道:「我們悄悄繞過去,無論如何,總得瞞過他們耳目,先行人墓,等我們得手之後,才可讓他們曉得。這法子無名氏你不會反對吧?」
  無名氏道:「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夏雪想到那隱秘多年的財神之墓,心中一陣興奮,連聲贊成。
  當下三人悄悄繞過那天隱崖腳,直奔側面另一座峭壁。
  快到地頭,無名氏便如言隱起身形,單單由神指丁嵐及夏雪兩人上前。
  那片峭壁佈滿了青苔籐蘿,遠遠望去,一片青翠,竟看不到石頭,右面數丈以外,那峭壁靠近地面之處,有一股泉水,洶湧冒出,水量似乎頗為巨大。
  神指丁嵐看了一陣,跌足道:「我們這麼多的人,個個都瞎了眼睛。這片峭壁雖然元跡可尋,但是這一股巨大山泉,分明己洩露了機密……」
  夏雪道:「我不懂得你的意思。」
  丁嵐道:「姑娘請看這股水泉出口之處甚是齊整,分明經過人工斧鑿而成,並非全部出自天然……」
  夏雪疑惑地道:「縱是有人工遺痕,便又如何?」
  丁嵐道:「這座峭壁高達十丈,緊接著另一山峰,如果這不是從山上流下,應該從壁上飛懸下地,變成通常所見的瀑布。峭壁之間縱有山泉湧出,卻不該有這麼巨大的水量;再說,也不該低及地面,可見得這股泉水,一定是從墓中流出來……」
  夏雪道:「我還是不明白,難道這峭壁之內有許多道山泉麼?」
  丁嵐道:「這一點我可不敢確定,大概是峭壁內原本就有個巨大的洞穴,那財神錢干利用地形,修築墳墓,然後將其中所有的山泉引導為一,打這兒流出來,免得淹漫全墓……」
  夏雪的心思根本不放在泉水上,揚目瞧看了一陣,道:「人口在什麼地方呢?」她的聲音之中,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緊張。
  神指丁嵐道:「就在我們正對面的壁上,據那秘圖記載,只要拉動壁上一根石條,墓門便會自動開放。」
  夏雪道:「丁兄對那秘圖似是深信不疑,那就快點試上一試。」
  神指丁嵐微微一笑,躍了上前,在崖壁數尺高之處,找了一陣,揭開整片的山籐,果然見到光滑的石壁上,嵌有一根長約三尺,碗口般粗的石條。
  他伸手抓住外側的一端,心中不由得大感興奮激動。
  夏雪躍到他身後,道:「你快點扳動呀!」
  神指丁嵐道:「我這一拉動石條,千古之謎便從此揭開。暴露在世人眼前,這真是千載難逢的大事!」
  夏雪道:「既然如此,你為何尚不扳動?」
  丁嵐道:「在未曾人墓之前,我有句話先奉告姑娘,那就是秘圖上註明,此墓共分前後兩進,前一進乃系堆貯珍寶之所,後一進乃是停靈之處。秘圖上那位前輩高人留有警告說:人墓之人,切戒貪得,更不可妄人後一進……」
  夏雪嫣然微笑,道:「那麼我不到後一進就是。」
  丁嵐心中微動,忖道:「這位姑娘一向不是柔順之人,除非是無名氏的話,她才肯百依百順。眼下卻如此溫婉聽話,莫非性格大變?抑是別有算計?」
  但目前的處境卻不容他深究,當下道:「這就好了,還有就是此墓的前一進分為十二翼,每翼均藏有無數珍寶古玩,每處只限取一件。那秘圖上說,如果貪多妄取,將有一年凶囚之災……」
  夏雪毫不動容,道:「我記住啦!」
  丁嵐感覺出她好像不大重視自己的話,心中不免躊躇。卻又無法拒她人墓,當下道:「以我的計算,每一翼取一件珍寶,已有十二件之多,價值已經不易計算,等取出來之後,我們公平分配。」
  夏雪道:「我才不希罕墓中珍寶,你要的話,都給你好了。」
  丁嵐聽了反而感到不大好意思,不過,她這些話是否可信,卻無法斷定。
  他吸一口真氣,運力掌指之上,然後緩緩拉動那石條。
  那根碗口粗的石條甚是沉重,但仍然被丁嵐慢慢拉得一端移出來。另一端好像是嵌死在壁內似的;並不掉脫。
  丁嵐把石閂拉出來,接著向另一方向推去,不一刻工夫,已把那石閂推貼壁上。
  接著身前石壁上傳出一陣隆隆之聲,丁嵐和夏雪一齊退倒縱開兩丈,凝目瞧看。
  頃刻之間,壁上青苔籐蔓紛紛掉落或斷折,只見一方高約丈二,寬約五尺的厚厚石板從那石條側邊數尺之處,由上而下地掀墜下來,生像常見的吊橋一般,底下的一端連接著石壁,光是上面的一端打開。
  這塊石板落下之後,並非平貼地面,而是斜斜向上,角度相當傾斜,因此他們只須縱上石板,就可滑人石門之內。
  緊接著石門上方二丈許處石壁也傳來一陣隆隆之聲,只見苔剝籐折之中,另一塊巨大的石板翻了下來,恰恰掛在石門上面,這方石板上刻著「財神之墓」四個斗大的字。
  於是任何人見到這般情景,都會曉得這道石門,乃是財神之墓的人口無疑。
  丁嵐和夏雪等了一陣,見沒有什麼其他異動,便互相招呼一聲,向離地數尺高的石板翹起的一端躍上去。
  他們放眼向石門內望去,只見這扇高大寬闊的門口內,約摸在半丈左右,就有一堵石壁,遮住了目光,無法看出內中情景。
  神指丁嵐道:「我們先進去瞧一瞧,如果沒有異狀,可以出來把無名氏叫人,去一同商量該取哪一件寶物?」
  其實丁嵐並非真的怕自己看不出寶物的價值而要把無名氏喊人去,此舉真正用意,毋寧是防備夏雪不聽話,胡亂去動墓中珍寶,以致招來殺身之禍。
  夏雪嬌身軀一震,啊了一聲,道:「是呀,等會兒也教他進來瞧瞧,這機會實在難逢得很。」
  丁嵐舉步走人石門之內,一面道:「假如寶物取過之後,墓門仍不封閉,他仍然可以進來參觀,只是不能再取寶物就是了。」
  人門之後,只見那一堵石牆,左邊緊緊貼住石壁,無路通行。但右邊卻有一道又窄又矮的小門。
  丁嵐道:「看來只有此路可通,我們進去瞧瞧吧!」
  夏雪一晃身已搶先閃了人去,丁嵐搖搖頭,跟在後面走了人去。
  只見小門之內是條窄窄的丙道,只容一人通行,光線甚是黯淡。
  他們向前走去,但覺這條雨道地勢漸漸高起,而且作半圓形,走動之時,便可覺出乃是向右側繞開。
  大約走了六七丈遠,光線更是黑暗,根本就看不清前面景物,雨道卻漸漸寬闊,地勢則仍然向上增高。
  丁嵐暗暗估計此刻比起石門最少也高出兩丈左右,不知這條雨道還有多長?
  前面的夏雪突然停步,丁嵐幾乎撞著她,連忙也跟住停步。
  夏雪咕呶道:「這裡太黑了,我差點碰在石壁上,前面已經沒有路啦!」
  接道「啪」的一聲,火光冒了一下。
  丁嵐目光一閃,已瞧見左邊牆上,有道門戶,當下爭忙撮唇運氣,向她手中火折吹去,一股勁風過處,立刻把火光吹熄。
  夏雪訝道:「不是你吹的麼?」
  丁嵐道:「我的姑娘,你千萬別亂使用火折,大凡這種封密的石洞,往往一種會爆炸燃燒的氣體,雖然這處不一定會有,到底要小心些才好!」
  夏雪道:「哦,還有這等事,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丁嵐道:「這一點很重要,我已發覺此洞的氣味有點不妥,最好不用火折為妙!」
  這回他領先向左邊的門內走人去,門內又是一條彎彎甭道,不久,又到了盡頭。
  但這一次他們發覺側邊似乎透出淡淡的光線,以致看得清楚周圍景象。
  那透出光線之處,又是一道門戶。
  夏雪訝道:「奇怪,那兒難道有天光透人來麼?」
  丁嵐道:「不可能,這層峭壁高達十丈,上面一片堅巖,我以前都看過的,離這兒大概尚有七丈餘高,試問天光如何透得下來?」
  夏雪道:「這就奇了,既然不是天光透射,難道是燈光不成?假如是燈光的話,怎能點上一百年還不熄滅呢?」
  他們說時,已走人門內,只見門內乃是一個寬大的石室,由於甚是寬敞,所以好像置身在房間之中。
  在這房間的右方頂上,有一團白色光暈,散射出光線,使得整個房間都相當明亮。
  他們首先便是查看這團白光的底細,兩人看了一陣,都看不出道理來。
  丁嵐道:「怪事,怪事,這團光華竟然比油燈還要明亮,究竟是何緣故?起先我以為是夜明珠之類的寶物,但看來看去,都不能相信……」
  夏雪道:「為什麼呢?」
  丁嵐道:「夜明珠的光華柔和得多,更沒有這麼明亮……」
  夏雪走到那團白光之下,縱身飛上,細細瞧看一下,便已飄墜下地。
  丁嵐也縱上去看了一眼,落地之後,道:「夏姑娘可曾看出來了?」
  夏雪道:「沒有,只看出似是有一塊發光之物。」
  丁嵐道:「正是如此……」
  他沒有再說下去,可見得他自家也看不出一點道理。
  夏雪這時對那團白光消滅了興趣,遊目一瞥,突然驚訝道:「看,這四面都是些什麼?」
  丁嵐轉眼看了一陣,道:「姑娘切勿取起觀看,我相信全墓的機關已經發動,若是移動了兩件東西,室門一閉,我們就得禁閉在此室之內,達一年之久了!」
  這房中四周都有一排高與人齊的石櫥,一望而知這些石櫥也費了不少工匠心血,造得甚是精美。
  石櫥之內陳列的都是銅器,形狀不一,每一具都是饒有古趣。
  丁嵐道:「這一翼都是銅器,未免小題大做了!」
  夏雪笑道:「丁兄不大留心這些古玩,所以不知道這些銅器的價值,其實此處數十具銅器,沒有一件不是價值連城,相信連皇宮大內也沒有這麼多的上佳古銅器皿……」
  她出身於富貴之家,對於這些古玩鑒別力,自是高於一向浪跡江湖的丁鳳。
  丁嵐道:「既是如此,姑娘請揀取一件帶走!」
  夏雪流連鑒賞,好久之後,還不曾決定要取哪一件。
  丁嵐不耐煩起來,道:「姑娘怎麼啦?可是看不出哪一件較好?」
  夏雪頭也不回,應道:「這些銅器沒有一件不是價值連城,我看著每一件都想要,實在難以委決!」
  丁嵐道:「那麼姑娘慢慢看就是,我先到前面瞧瞧,這些銅器我實在沒有興趣……」
  夏雪突然轉目瞧他,暗自忖道:「這廝定是想獨自吞沒幾件奇珍異寶,所以要先走一步……」
  這刻她因為見第一翼內的銅器,無一不是三代及秦漢的古物,件件價值連城,於是深深相信其餘十一翼內的珍主必定也是人衰罕見,不由得貪念大熾。哪肯讓丁嵐獨自吞沒?
  當下道:「丁兄等一等,我隨意選取一兩件便是……」
  她向面前一個五寸口徑的古銅鼎伸手一捧,那具銅鼎的三隻腳似是嵌在石櫥內的石板之上,因此她第一下竟沒有捧起。
  夏雪連忙運功,使勁一捧,微聞「滴」的一聲,那具銅鼎應手而起。
  室頂正中間陡然噴出一股泉水,傾瀉下來。丁嵐疾忙躍開,面上微現駭色,舉目望住屋頂。
  那股泉水轉眼問就停止,之後聽到「咯」的一聲,似是一塊石頭掉落在一個洞中。接著響起一連串咯咯之聲,由近而遠。
  神指丁嵐轉眼瞥見夏雪又伸出手向另一個銅盤上落下,急得他大聲喝道:「夏姑娘你幹什麼?」
  夏雪停手轉目,望他一眼,道:「我想摸一摸……」
  丁嵐沉聲道:「你難道沒有聽剛才一陣「咯哆」之聲麼?我雖然未曾學過機關埋伏之道,但這一陣聲響我也聽得出乃是機關發動警兆!」
  他話聲一頓,接著道:「目下咱們誰也不要動這室中之物,先出去把無名氏找來,也許你肯聽他的話。」
  他一提起無名氏,夏雪胸臆中頓時泛起萬縷柔情,貪念立消。
  她頷首道:「這主意不錯,叫他進來看一看這些世間罕見的寶物,也可開開眼界……」
  丁嵐首先向進來那道門躍出去,夏雪跟在後面。門外丙道甚是黑暗,走了兩丈左右,丁嵐忽然停步,以致使得夏雪撞上他的後背。
  夏雪道:「你可以忽然停止?」
  丁嵐冷笑一聲,道:「你自家上前來看看吧!」
  夏雪微溫道:「有什麼好看?根本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丁嵐道:「那你就用手摸摸看。」
  夏雪含怒上前,伸出玉手,卻到冷硬的牆壁。她心中不禁一凜,沿著兩邊摸去,都是石壁,沒有一絲空隙。
  丁嵐在後面道:「你取起那銅鼎時,觸動機關,已把人來的通路隔絕!不過……」
  夏雪道:「不過什麼?」
  丁嵐道:「不過我猜我們如果一直前往,必定有通路可以出得此墓……」
  夏雪道:「那麼我們往前走吧!」
  他們重複走回第一翼石室之內,夏雪見到那許古趣益然,價值不菲的銅器,登時又忘掉早先那一陣凜駭的情緒。
  丁嵐領先向另一扇門走去,她戀戀不捨地再向室中投以一瞥,跟著出去。
  門外也是一條雨道,黑漆無光,兩人先後走出四五丈遠,前面陡然透來灰白色的光線。
  不久,他們走人第二個石室之內,只見這間石室正如早先那間一般大小,四壁都有石櫥。
  櫥中擺設著各式各樣的玉器,其中有個佛像幾乎像真人那麼巨大,每一件不但玉質上佳,毫無暇疵,而且雕刻精美,即使是外行人也能一望而知這些玉器均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夏雪徘徊良久,道:「丁兄你說哪一樣最好?」
  丁嵐歎息一聲,道:「我此生見過無數名貴玉器,但似乎沒有一件可以比得上這些,依我看來,件件都好,你隨便拿一樣就是了!」
  夏雪道:「本來以那尊玉佛最好,可是體重過巨,不易攜帶……」
  她沉吟一下,道:「這一盒八匹裴翠玉馬也很好,就要這一樣吧!」
  丁嵐沒有意見,過來伸手去取那個擅木盒子,也是用勁一捧,才把木匣子捧起。
  室頂中央噴出一股泉水,接著一陣「咯咯」之聲,由近而遠,頃刻消失。
  丁嵐道:「我敢打賭回到第一翼之路已經隔斷啦!」
  夏雪淡淡道:「我不信,人家何必費這多的事,只須在第一翼那兒隔斷退路不就行啦?」
  丁嵐道:「空言無益,我過去瞧一瞧……」他此舉並非好事,而是盡量查看此墓機關發動時的詳情,將來好有參考的資料。
  他轉身向來時的門戶奔了出去,身形剛一隱沒,夏雪面上泛起一種奇異的表情,舉步向另一扇門奔去,就在靠近門邊的石櫥前微上停步,目光掠過櫥中的兩層架子,只見最靠左側放著一對龍鳳碧玉錢。
  她迅快伸手抓起玉錢,接著快逾閃電般向門外躍去。
  身形出一門外,那扇門戶仍然沒有一點動靜。她不禁曬笑一聲,舉步向甭道奔去。
  忽然聽到前面數丈遠處傳來一陣「隆隆」之聲,夏雪頓時沁出一身冷汗,加快腳步,急急前衝。
  這陣「隆隆」之聲晃眼便自停住,她衝出三丈左右,忽然感到有什麼東西攔住去路,連忙煞住去勢,伸手一摸,竟是一堵觸手冰涼的石牆。
  她向左右摸去,卻都是堅硬冰涼的石壁,沒有一絲空隙。
  這時,她突然想到如果後面室門也關閉上,豈不是要活活悶死在這條黑漆無光的雨道之內!此念一生,立刻疾忙轉身奔回去。
  尚幸後路沒有封閉,夏雪一徑奔人石室之內,大大鬆了一口氣。
  神指丁嵐恰恰先一步回到室中,因此見到她種種神情。
  他雙目之中閃射出寒冷可怕的光芒,緩緩道:「你已經多取了一件玉器是也不是?」
  夏雪心中大為驚駭,吶吶道:「沒有……沒有……」
  丁嵐冷冷道:「前面去路已經封閉住,是也不是?」
  夏雪張口結舌,說不出話。她最多只能倭說不知道,決不能打證說沒有封閉。
  丁嵐見她不答,已經證明去路已經封閉,氣得面色發白,雙目凝視注她,眼光異常嚴冷可怕。
  過了一會兒,他道:「我們要等候一年之久,這一翼才會開放,你知道不知道?」
  夏雪呆木地站著,樣子十分可憐。
  丁嵐恨恨哼一聲,轉身向來時的門口奔出去,不一會兒就回到室中。但他並不停留,一直向夏雪剛剛受阻的門口奔出去。
  不久,他衝回室中,厲聲道:「你真該死,現在兩邊都堵死了,連蚊蠅也飛不出去,都是因為你的貪心所致,你這賤人真真該死!」
  夏雪移開目光,不敢望他,也不敢做聲。
  丁嵐一肚子忿怒,難以宣洩,真想出手把她殺死。
  可是他不但沒有出手殺死她,反而漸漸平靜,原來夏雪那副可憐的樣子打動了他。
  他轉念忖道:「此女一身武功,並不在我之下,如果真拼起來,鹿死誰手,尚未可卜,但她自知做錯了事,所以忍受下我的辱罵……唉,人生最多也不過一死,目下事至如今,我縱然再對她加以辱罵或者把她殺死,也不能挽回此劫。何況她將與我一同餓死此地,我此刻動手的話,縱然能取她性命,她也不過先死幾天而已!」
  這麼一想之後,頓時心和氣平,道:「算啦,我也不再責怪於你,但願無名氏見我們久久不出會進來設法把我們救出去。」
  夏雪突然哭起來,淚珠直流。
  丁嵐在心中歎口氣,想道:「女人真是奇怪,我罵她時反而乖乖忍受。這刻好言安慰她,她卻反而哭開啦,好像是我大大委屈了她似的。」
  他移開目光,大吃一驚,道:「你看,那是什麼?」
  只見壁上石櫥旁邊,多了一個凹櫥,櫥內赫然有一具骷髏,背向著外面,雙手向上伸起,貼在牆上,似是臨死之際,猶自舉手想把牆壁抓開。
  夏雪發出一聲尖叫,向丁嵐身上撲去。丁嵐知道她乃是刺激過甚而致。當下只好伸手把她抱住。
  那具骷髏白骨鱗鱗,一望而知死去多年,血肉衣服均已腐爛消失。
  丁嵐抱住夏雪,移步過去,道:「那廝面對的牆上寫著有字呢!」
  夏雪不住抽吸,沒有回答。
  丁嵐望著那具骷髏頭頂上的牆壁,念道:「汝亦如彼……哼……」
  他接著又道:「下面還寫著有字呢,說是此墓之內機關,全由水力發動。此室兩端封閉之後,須候一年左右,上面有個巨大水池由一道細泉灌滿之後,方始復原啟封……」
  夏雪聽了他讀出來的話,想到自己注定要活活餓死在這間石室之內,縱然不須餓死,但要在這個石室之內,悶上一年,當真是生不如死……又想起外面的繁華世界,無名氏英俊的容貌等等,更是後悔悲傷,哭個不住。
  丁嵐歎口氣道:「你別哭啦,人生終須一死,有何可怕?」
  夏雪斷斷續續地道:「對……不起……我把你……也連累啦……」
  丁嵐故意裝出不在乎地道:「別提啦,你也不想有此結局的,對不對……現在讓我們談些別的……」
  他頓一頓,微笑道:「我此生在江湖上痕跡,已歷多年,但除了曾經和美艷夫人一室相對,縫縷一宵之外,就沒有單獨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過。」
  夏雪擦擦眼淚,仰頭道:「為什麼?」
  丁嵐歎口氣,道:「因為曾經滄海難為水,別的女人我沒有一個看得上的……」
  他忽然閉上雙眼,似是回味起昔年溫柔情景,雙手把夏雪抱得更緊些。
  在這種絕望的情勢之下,夏雪也湧反常的情緒,她忽然把丁嵐想像做無名氏,於是也閉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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