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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眾人臉現駭色,忙問究竟。
  史劍英才把交手經過,一一說了。
  迸月真人道:「那可真不容易,尤其是向飄然父女,能棄邪歸正,反敵為友,更屬可喜。龍君兒道:「你們這兒可真熱鬧,比我們收服那條火龍有趣多了,早知如此,我該參加你們這邊才是。」
  火鴉童子道:「龍姑娘,焰龍是洪荒遺獸,全身都是毒火,如果不是你癸水真??為助,還真收服不了它,你可不能走,否則我們不但收不了焰龍,引發了魔火大陣,連脫困都相當困難了。」
  史劍英問道:「降龍已大功告成了?」
  龍君兒笑道:「成了,而且把那頭畜生暫時封在我娘的貝闕中去鎮壓住,以癸水真磁,幫助它把內丹煉凝,此獸歲久通靈,知道我們是為了成全它,很高興地去了。」
  史劍英道:「它怎麼能突破你母親所設禁制的?」
  龍君兒道:「火鴉仙長在來此途中,接到我父親的飛緘傳信,並且附了一道接引靈符,把焰龍收服後,在她的泥丸官上貼上道靈符,由我父親以遁光接走的。」
  史劍英不禁歎道:「君兒,你父親真是了不起,事事前知,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中。」
  迸月真人也點頭道:「不錯,我的先天易數,覺岸上人得三禪靈光,已經能略奪宇宙之秘,稍窺前因後果了。但??龍仙長的袖內神通一比,還是差得太遠。我們只算出你在西行途中,可以有高人協助,可保有??無險,但卜象都應在司空教主身上,可沒想到龍姑娘。」
  司空湛毅然道:「掌教真人如此一說,在下就慚愧了,此行如非得令徒??龍姑娘之助,我的人就丟大了。古月真人道:「不然,小徒只是仗著一點前古仙兵,在修為方面,也只是靠著諸友隨時造就,應敵經驗上還差很遠,若非教主大力維護,他們吃的虧就大了。」
  火鴉童子笑笑道:「大家都別客??了,焰龍收服,破除了魔火毒陣,已經減卻了碧瑤宮一半的威力。史賢侄吉人天相,又得向妙妙之助,把魚玄??小創,我們正好挾??利之餘威,長驅直入,盡站在門口乾嗎?」
  青城煉士蕭遙卻道:「莽撞不得,這所門樓之內,殺??騰騰,恐怕有什麼厲害的埋伏,否則對方早就出來拒敵了,株守不出,正待我們去自投羅??。」
  火鴉童子傲然一笑道:「怕什麼,我就不信一點鬼埋伏能擋住我,我先闖個頭陣。」
  說著搖身一晃,就向門樓射去!
  他才一進門,但見五色光華由四方湧起,圍住了火鴉童子,一里一絞,將火鴉童子絞成無數碎片。
  幸而他是元神煉凝而成的法身之??,那許多碎片立化流水似的光點,倒射了回來,依然聚成了本形。
  但已臉現??色,搖頭道:「厲害!厲害!這是什麼玩意兒,才到裡面就被吸住了,根本不由我行動。」
  司空湛凝重地問道。「那五色光芒臨??之時有何感覺?」
  火鴉童子想想道:「先是被一股壓力凝住了,渾身動彈不得,接著是奇寒酷熱以及一陣銳利無比的勁??,把身子絞碎了,我??緊用玄功退了出來,不敢再多作勾留了。」
  司空湛想想道:「這可能是廣成遺闕中的仙府第二道禁制五行化魄大陣,被他們移了過來。」
  銀鴿兒忙問道:「教主到過廣成遺闕嗎?司空湛道:「廣成遺闕中藏有無數仙魔二道的奇珍,一向是修道人覬覦的目標。敝人為御天劫,也曾想到裡面去撈幾樣寶物出來的。結果也只到了仙府第二道門戶處,就被這一個陣式逼退了出來。不過在下是有備而去,稍為多耽了一會兒,感受較火鴉仙長略深,知道這個陣式,乃五股真??合組而成。」
  銀鴿兒迫不及待地問道:「是那五股真???」
  司空湛道:「先前將人凝凍的乃中央戊士之精,寒者為水,熱者為火,以金為碎魄之兵,木為阻魄之柵。火鴉仙長如非功力通玄,且又是元神煉凝成??,可散可聚,就算能抗受金刀之利,也無法突過乙木之柵。」
  銀鴿兒道:「那就沒辦法進去了?」
  司空湛道:「此陣乃以五行相成相剋之理而設,只要破其一,就可以各個擊破了。」
  龍君兒道:「那我可以一試。」
  司空湛道:「不行,龍姑娘不能試,你是癸水之??,進去後,首逢戊土之克。」
  龍君兒一笑道:「教主對五行生剋之道,研究得雖多卻不夠深入。五行生剋之道,有正克反克,以水土為例,土固阻水,但水勢洶湧,一樣可以決堤裂石,這就是反生剋。」
  司空湛道:「不錯,這就是一個功力深淺之差。那五行真??是廣成子煉魔所遺,姑娘這點成就尚不足??抗。」
  龍君兒一笑道:「黃河的水是黃的,那是水中有泥沙之故。我的癸水真??雖然不能跟廣成子相比,但有一個好處。我可以把逼近我身邊的戊士真??沖淡。這就是和水搗稀泥的辦法,然後再??陣中的癸水真??引合,借彼之水,制彼之土,就破壞它們的均勢了。」
  司空湛一怔道:「不錯,看來姑娘對五行生剋之學,比我高明多了。」
  龍君兒笑了一笑,閃身進了門樓,五色光華又起,果然又是黃色的戊土真??先將她的身形凝住。
  但龍君兒身上立刻射出一團白光,癸水真????黃色的戊士相拒,慢慢變成了淡黃色,她的行動已可漸漸展開。
  於是她立即行動,將圍繞在身外的另外四道光華中的白光用手握住,真氣相連,使她身上的白光暴漲,將黃光越衝越淡。
  紅色的丙火光氣似乎畏避水勢,遠遠地躲開了。
  龍君兒祭起手中的青霜神劍,與庚金真氣縱成一團,急聲叫道:「劍哥!快用紫電劍斬斷乙木,助我一把。」
  史劍英身劍合一,衝進陣中,首先把乙木真氣斬斷,隨即搖身直上,一陣錚錚響聲後,金光四碎。
  龍君兒指著白色的水氣包圍住紅光,如撥水澆熾炭,在一團水霧中光斂霧散。
  迸月真人大笑道:「好!貧道也錦上添花,分潤余榮。」
  語畢,手捏大乙神雷掌訣,揚掌一放,轟然聲中,那一座橫額狂書「碧瑤仙府」的白石門樓,被震成了一堆瓦礫。
  群仙跨過瓦礫,但見史劍英與龍君兒並肩而立,臉含微笑,直如一雙璧人。
  方九大笑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我們這些老傢伙被阻於門外,倒被你們兩蚌小娃娃給闖了進去。」
  司空湛微笑道:「龍姑娘,破陣固可喜,但是得不償失,你們紫電青霜兩枝神劍,是制敵最具威力的利器,要等最後關頭才用的,現在都亮了相。」
  龍君兒笑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請劍哥幫忙,他的紫電劍早就亮過相了,對方也早就知道了。」
  司空湛道:「但是你的青霜劍亮得太早了。」
  龍君兒道:「沒有,青霜劍是前古神兵,就是不要劍哥幫忙,也能克住那一股金扁真氣的。我就是怕對方曉得雙劍合璧,才把劍上的光芒隱起,讓劍哥來竟功。對方即使有點知覺,最多以為這是一柄利器而已,絕對想不到是青霜神劍的。」
  司空湛不禁奇道:「龍姑娘,你久居海底,能言解語不過是這旦夕間事,你怎麼會這些心計智謀的?」
  龍君兒嬌笑道:「司空伯伯,我以前只是不會說話而已,並不是沒有知覺。何況這些誘敵之計,在海底的世界裡是最常見的事。有一種海葵,生有碧綠的觸鬚,舒展開來與海草無異,等到小魚游來去吃食時,觸鬚突然捲縮,把小魚反捕為食,像這種例子還多得很。」
  迸月真人不禁一歎道:「貧道還只以為虞詐乃人世所獨有,故道君老子乃創絕聖遏智,剖斗析衡之說以息爭。現在看來,此說又不盡然矣,因為即使是毫無智慧的生物,亦解詭詐設陷,又何況是人呢!」
  龍君兒笑道:「師父說對了,天生萬物不等就一定會有爭,智力低的,為求生求食而爭,智力高者,則為求利求欲而爭,只有我們為義理而爭,才是正道之爭。」
  騎鯨客笑道:「有理,有理,世上萬物之中,只有人才肯為不關自己的利害,僅為一個正理,不惜犧牲去爭。此人之所以為萬物之靈也。吾人既蒙天心獨眷,賦與此重任,自當不負所寄,掃蕩妖氛,破除邪惡以不虛此生。」
  這番話慷慨激昂,擲地有聲,聽得每個人都熱血沸騰,抬頭挺胸,直向宮前而去。
  在門樓與正殿之間,是長達百餘級的石階,魚玄機可能以為一道五行大陣已固若金湯,所以沒有設其他禁制。
  當群仙浩浩蕩蕩,抵達宮門之前,才有值門的門人,勿勿入內稟報去了。
  爆門前是一片寬約數十丈的平台,白石為磚,潔潤如玉,而宮殿的建設,碧瓦朱欄,極盡盎麗之能事,可見建造之匠力。
  火鴉童子因為先前受挫於五行大陣之內,心中有氣,冷笑一聲道:「魚玄機與管玄英這一對混帳,當真以為自己是眾仙之祖。看他這種排場,那像個修道人,比人間帝王之家,還要奢華多倍,我賞他一把烈火,給他來個片瓦無存,看他還神氣得來。」
  口中才說完話,已是一道烈焰噴出。
  那是他積聚數千年的本命真火。
  因為火鴉童子本為遠古火神鴉修煉而成,未成道時,以火為糧,這一口烈焰,是骯中多年烈焰所凝的元丹,威力非常!
  那幾個守門的門人,才被火焰接觸,已化為一蓬青煙,連灰燼都不見一點。
  只是在青煙中,幻出幾條淡青色的人形影子!
  此乃是那些人的精魄元神,拚命擠攏過來,套住那一團鮮紅色的烈焰元丹,不使它接觸到其他地方。
  火鴉童子泠笑道:「好,你們以為精魄元神是虛質,不怕火煉,我倒要叫你們嘗嘗厲害接著又是兩口真氣噴上!那團火球光芒更盛,由鮮紅而呈晶亮的白色,如同暑午炎陽。以火鴉童子數千年之修為,自非這些最高不到三數百年的東海門下神魄所能抗禦,那一個個虛影都發出了吱吱的慘叫,青色越來越淡,眼見即將煉化。古月真人心有不忍,輕歎道:「火鴉道友,碧瑤主人為惡,與他們的門人無關,姑念他們修為不易,請道友網開一面,饒了他們吧?」
  火鴉童子微微一笑道:「掌教真人不必可憐他們,這些傢伙都是死有餘辜,罪不容赦。底下卻又低聲傳音道:「道兄放心,我會有分寸的,絕不會要他們形神俱滅的,只是藉以示威。而且也讓他們瞭解一下,投在碧瑤門下有什麼後果。他們拚死護宮,連道兄都不忍加以誅絕,那一對老怪物卻視若無睹,可見其刻薄毖恩。等他們多吃點苦後,道兄再施法劍,把他們解救下來,示之以恩,他們必心生感激,碧瑤宮也就眾叛親離了。」
  迸月真人這才微微一笑道:「原來道友也是在施用計謀。」
  火鴉童子一笑道:「這都是跟龍姑娘學的,我修為多年,那會這麼沉不住氣,對這些後生小輩也濫施殺手。」
  語畢神色一厲大喝道:「魚玄機根本不在乎你們的死活,我是為了一念之仁,不忍心見你們形神俱滅,才手下留情,你們再要不知好歹,可怪不得我了。」
  張口又是兩口真氣噴出,眼睛卻向古月真人一示眼色。
  迸月真人早已有了準備,連忙一展袍袖,發出一股青氣,托住了那團火球,硬拉了回來。
  那幾條青色人影也被火球一起帶了過來,為古月真人的太乙真氣所阻,才隔落在地,似乎十分疲弱。
  迸月真人心有不忍,取出一個小瓶,交給玉磬道長道:「玉磬,他們元神為真火煉炙,損耗過巨,你用我的天一貞水,幫助他們復原吧!」
  玉磬道長一怔道:「師父,天一貞水是莫前輩送給您作為異日成道飛昇之用,現在用掉了將來怎麼辦?」
  迸月真人正容道:「玉磬,虧你還是我全真門下長徒,怎麼連本教濟世真旨都沒有明白?修己乃居道次務,救人才是第一要旨。為了救人,別說是一瓶天一貞水,就是捨卻我多年道基也在所不惜,別多說了……快去。」
  玉磬不敢違命,拿著小瓶,在每人身上滴下了三滴。那一個小瓶不過才姆指大小,貯藏有限。
  一共五個人,十五滴之後,瓶子已空。
  那五個人得天一貞水之滋潤,立刻恢復了元氣,一個個起身而立,都恢復了原狀。
  史劍英慧眼一看,但見這五人都是肉身本體,根本不是元神虛體,不禁愕然道:「師父,您上當了,他們的本體根本就沒有銷毀……」
  一個青年人臉有愧色道:「是的,我們是碧瑤門下護門五大門人,也是家師門下第六至第十弟子,都修成了三屍化身,剛才為烈火所毀,只是一具化身而已。」
  火鴉童子道:「我的烈火乃內丹所化,你們居然能藏住本體而不被煉化,倒是很不容易。」
  那年輕人道:「碧瑤門下二十四名弟子都有此種修為。」
  司空湛笑道:「魚玄機夫婦得道久遠,連廣成遺闕中的禁制陣法都能移出為用,門人自非弱者,這倒不足為奇。」
  火鴉童子道:「假如古月掌教不加援手,我一直把內勁加強下去,你們又能支持多久?那年輕人道:「仙長修為深遠,我們已經熬到最後關頭,如果再延遲一會兒,我們的三屍化身都要被煉化了。」
  火鴉童子道:「魚玄機也不加理會?」
  那年輕人道:「這本是家師的計劃。」
  火鴉童子不禁一怔道:「什麼,他是故意要你們如此的?」
  那年輕人道:「是的,如果我們的三屍都被煉化之後,魂魄元神也就溶入於仙長的內丹之中,等仙長收回內丹之後,三靈俱為家師所制,以後就唯家師之命是從了。」
  銀鴿兒憤然道:「好惡毒的手段。」
  火鴉童子卻泠笑道:「那有這麼容易,我幾千年的修為,精凝神固,又豈是外魔所能干擾的。」
  那年輕人道:「仙長可不要大意,這不是外魔,而是我們的元神所化的煞魄溶注在內丹中,形成心魔。而且仙長也是魔道出身,對這類內魔的抵禦之力最為薄弱,不知不覺間,慢慢侵蝕,絕難擺脫。」
  司空湛駭然道:「這是魔教中心魔制魄之法,為魔法中最厲害的一種,火道友倒不能不服氣。」
  年輕人道:「家師已經深入廣成遺闕,進到魔府最後一層,所有的魔書丹訣都被取了出來,目前就差紫府仙闕最後一道禁制未能突破,所以才有小西天龍華會之設。」
  司空湛忙問道:「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年輕人道:「因為要破這層禁制,必須以一百廿八個修道人的精魄去與一百廿八道禁制對消。這一百廿八人必須是修為有素、道行高深之士,所以設下小西天龍華會,以廣成遺珍為餌,誘使大家前來,供作犧牲。」
  司空湛道:「就算大家都來了,肯為他犧牲嗎?」
  年輕人道:「家師自有方法,使大傢俱入掌握,像我們心魔制魄,就是其中之一,其餘的就不知道是什麼方法了。因為我們二十四人,各司一職,心魔部門,就是由我們五個人擔任,我們只知道這一種方法。」
  火鴉童子冷笑道:「以你們五個人的元神,只為控制我一個人,不是代價太大了嗎?」
  年輕人道:「我們是從仙長身上著手,等仙長在握後,再由仙長身上擴及其他,神州五子,剛好每人控制一位,然後由神州五子普及到十三奇。」
  火鴉童子道:「把我們控制住了,對你們又有什麼好處?你們的元神已經溶入我們內丹之中,本體已不存在。」
  年輕人道:「是的,但五位的修為高出我們很多,借五位之體,孕我們的元神,乃可達不死之境。」
  火鴉童子道:「好算計,真是好算計,只是你們又沒有想到,就算一切如意,將來在廣成遺闕中,仍然是要供作犧牲,形神俱滅的。」
  年輕人道:「群仙大會如果順利召開,取足的人數超過一百廿八位之後,就不必要我們了。」
  司空湛道:「如果取不足呢?」
  年輕人道:「那就拿我們去抵數,家師讓我們明曉內情,就是要我們拚死去努力,延攬人手。」
  司空湛一笑道:「你們就心甘情願來冒形神俱滅之險?」
  年輕人歎道:「我們那裡是心甘情願,但元神受制,如果違抗,將受到烈焰煉魂之慘,逼得非做不可。」
  司空湛道:「那你們現在把門戶中的機密盡洩,就不怕受煉魂之慘了。」
  年輕人臉有欣色道:「家師對火鴉仙長的底細不清楚,火鴉仙長所施的烈火內丹,與加諸我們元神的毒火是同一性質,而且熾烈更甚,剛才一陣焰煉,已經把我們的禁製煉消了。」
  火鴉童子一笑道:「難怪你們一個個拚死纏住我的內丹不放,原來是利用我的內丹去擺脫禁制。」
  年輕人苦笑道:「我們身受的禁制每天都要發作一次,除非那一天有所建功,才能豁免,實在苦不堪言。現在好容易有了個機會,我們寧可多受點罪,也想擺脫了。罷才雖然擺脫了毒火禁制,但本身的損耗也極為嚴重。幸而掌教真人慈悲為懷,以天一貞水為滋潤,獲益良多,感恩戴德,乃冒死將內情呈告,以為酬答。」
  迸月真人笑笑道:「五位一心向善,乃獲天祐,非貧道之功,只是五位今後將何去何從呢?」
  年輕人道:「家師雖然對我們控制過苛,但究竟有授道之恩,我們都是凡夫俗子,如果不是家師收錄傳授,早已與草木同朽了,因此我們不能恩將仇報,與師門為敵,但求各位網開一面,放我們離開覓地清修。」
  迸月真人道:「你們走得了嗎?」
  年輕人道:「心魔制魄大法必須隔絕施為,不能稍露形跡而使對方有所警覺,所以我們的行為,家師毫不知悉,趁這段時間,趕快離開還來得及。」
  迸月真人道:「令師道力之高,已可神遊四海,意測萬里,你們躲到那裡都逃不餅他的搜索的。」
  年輕人苦笑道:「那也沒有辦法,反正我們只是為逃命,並沒有存心背叛家師,他老人家應該可以放過我們的。」
  迸月真人道:「如果各位確信令師能寬恕鎊位,貧道等自然不會留難,但各位如丙……年輕人忙道:「掌教真人成全之德,我們沒齒難忘,此去全憑天命,卻萬不敢追隨諸位與家師為敵。」
  迸月真人笑道:「各位弄錯了,叛師欺上,天地不容,貧道對各位不忘本十分欽佩,怎會要各位叛師反噬呢!只是怕令師不肯甘休,為各位找一個隱身修真之所。」
  年輕人喜道:「掌教真人有何指示?」
  迸月真人笑向龍君兒道:「龍姑娘,請你幫他們一個忙,把癸水真丹各給他們一顆,讓他們到令堂的貝闕中躲一躲,以令堂所設的癸水禁制,才可以躲過魚玄機的追索。」
  龍君兒倒是十分大方,毫不考慮就把靈丹倒出五顆給了他們。
  迸月真人又取出一道靈符道:「各位手持此符,服下靈丹後,到了海邊,自有靈扁為引,可保無恙,去吧。那年輕人接過靈符,躬身一禮,勿勿率領四個同伴叩謝而去。火鴉童子愕然道:「老道士,你那兒又有一道接引靈符?」
  迸月真人道:「這是龍前輩飛函中留下來的,這一切早在龍前輩預測之中,而且說和這五人前世有淵源,正好利用這個機會,使之重歸門下。」
  火鴉童子道:「我還以為你神通廣大呢,原來還是得了高明指點,那位龍道友可真了不起。」
  迸月真人道:「他得龍母之助,虔修內務,在預知休咎方面,已臻天人一體之境,縱觀前後數百年,無不歷歷。只遺憾的是他們伉儷俱已進入玉宅飛昇的境界,不再理世務了,否則這蕩魔之舉,他們只要略一伸手就解決了。」
  龍君兒忙接口問道:「師父,家父對我們可有什麼指示?」
  迸月真人笑道:「姑娘是指何而言?」
  龍君兒道:「我是指我們將來。」
  迸月真人道:「沒有,姑娘為他們唯一的愛女,如果有危險,他們定然不會坐視,至於未來休咎,令尊卻沒有說什麼。因為預洩天機,易招天怒,為修道人之大誡。泵娘但能上本天心,下體俠懷,以行道濟世,懲暴扶弱為本,多行義舉,必可得天祐而逢凶化吉。」
  火鴉童子笑道:「這是老生常談,誰不知道。」
  迸月真人道:「雖為老生常談,卻為不磨至理,古今來人人皆知此理,然行之有恆者卻不多,否則魚玄機夫婦也不會倒行逆施而妄生是非了。」
  眾人不禁凜然!
  覺岸上人合什道:「魚玄機雖說有毒謀,卻想不到中途會有龍仙長伉儷橫插一手,使我們安然而渡。由此可見,天心雖渺卻無微不至,多行不義,必致天譴。如今障礙已除,我們可以直搗魔宮了。」
  於是群仙魚貫而行,直達宮門!
  但見雙扉緊閉,全無聲息。
  覺岸上人合什口喧佛號後,默運天龍禪唱神功,朗聲道:「十三奇應邀而至,主人閉門以餉,豈是待客之道。」
  語音才落,但聽得一聲鑼響,雙扉洞開,出來了一個宮裝少女道:「島主有旨,宣十三奇進詣。」
  神州五子中的血鷹子最是暴燥,厲聲喝道:「放他的屁,我們是前來赴約的,可不是來進詣的,趁早把魚玄機跟管玄英那兩個老怪物叫出來,否則我們就打進去了。」
  那少女臉色一沉,嬌喝道:「仙宮重地,豈容爾等肆意咆哮,姑念爾粗魯無知,著令自行掌嘴二十,以示薄懲。」
  血鷹子厲聲叱道:「胡說,老子不看你是個少女娃娃,立刻揪下你的腦袋來。」
  那少女冷冷地道:「匹夫還敢無禮,掌嘴。」
  說著用手一指。
  血鷹子全身打了個冷噤,身不由主地舉起了手,正待往臉上摑去!
  覺岸上人突然大聲吼叫道:「血鷹道友,快住手。」
  血鷹子頓了一頓。
  那少女又厲聲道:「你居然敢不聽我的話,快自行施罰。」
  「道友,使不得,快放下手來。」
  「紅面大漢,快打,否則懲罰加倍。」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不停地嘶喝著!
  覺岸上人運用的是佛門獅子吼覺迷神功。
  那少女卻聲色俱厲,越叫越響。
  血鷹子則如癡如呆,不知道聽誰的好!
  群仙見狀,大為駭然!
  他們也知道那少女所施的必是一種魔功,可懾人意志。
  血鷹子在神州五子中雖是道行最淺的一個,但也有近千年的修為,居然無法抗拒那少女的命令,可知這種魔法的厲害。
  而覺岸上人的獅子吼為佛門降魔禪學之一,也只能與那少女的魔功不相上下,尤令群俠感到驚異!
  火鴉童子忙問道:「司空教主,這女子使用的究竟是什麼邪法,會如此厲害!」
  司空湛惑然地道:「我也不知道,魔教中雖有呼音懾魄之術,但都不像這個樣子!」
  這時覺岸上人與那少女都將真力施為至最高境界,所發的聲音也高亢至不能再聞,只看見他們的嘴巴在動了。
  火鴉童子忙道:「血老五,你究竟怎麼了?」
  血鷹子雙目癡呆,單手斜舉欲擊未擊,聽若未聞。
  司空湛道:「火道友,令友神智已為二人所奪,此刻他們正以內力在拼,你的話謗本傳不到他耳朵裡去,還是別問他的好,否則心神一受紛擾,更易為魔所侵!」
  火鴉童子一歎道:「這真是邪門了,老五也是多年修為了,怎麼連一點氣力都沒有使出,輕易就為人所制了呢?」
  司空湛道:「我雖然不知道那女子是何來路,卻能確定她所用的一定是種魔音邪寶,血道友初時不覺,未曾運功相抗致為所乘。現在只希望上人能以佛法勝過該女,才能使血道友脫困了!」
  正說著,宮中又走出一個矮胖的老者,滿臉紅潤,笑嘻嘻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少女無暇為答,用手指指血鷹子,繼續運功與覺岸上人抗擷。
  血鷹子卻開口道:「他們兩個人一個要我打自己,一個叫我不要打,叫我不知聽誰的好!老者笑嘻嘻地道:「那麼,你自己倒底願不願意挨打呢?」
  血鷹子道:「當然不願意,可是那女孩子的話我又不能不聽,我實在感到很為難!」
  老者笑道:「既然你非聽那女子的話不可,乾脆就打兩下算了!」
  血鷹子道:「可是老和尚是我的好朋友,我也不能不聽他的話!」
  老者一笑道:「這倒也是,我教你一個辦法好了,你輕輕地打自已幾下,既不傷了朋友之情,又應付過了命令,不就兩全其美了嗎?」
  血鷹子點頭道:「這話不錯!」
  手掌待要落下!
  火鴉童子連忙伸手托住,喝道:「老五!你瘋了,這是人家在害你,你難道連好歹都分不出來!」
  血鷹子道:「我知道,老和尚是一片好意!可是我又不能違抗命令,只有這樣子才能解決問題!」
  那老者笑道:「對了!這是解決問題最簡單的方法!一舉兩得,豈不是省了許多麻煩!火鴉童子托住血鷹子的手,覺得勁力越來越大,忙運玄功相抵,才堪堪托住,正想把他的手扳垂下去。司空湛忙道:「火道友不可,你的道行深於血道友,雖然可以強迫他把手放下,可是令友已為魔音所惑,運足了內力,逞強為之,只有傷及令友。」
  火鴉童子見血鷹子雙目如火,一張紅臉漲成了紫色,知道司空湛的話沒錯,不禁急道:「那可怎麼辦?」
  司空湛神色凝重地道:「這老頭兒我認識,由於他,我也知道那女於是什麼人,他們是高黎貢山的四大心魔。這老兒叫歡喜叟,那女子叫怒仙子,還有一個哭婆婆,一個快樂仙童,這四人以喜怒哀樂四情魔功,專事懾人心魄,為魔教中四大高手。血道友先為怒魔所制,身不由主,現在又為笑魔所侵,靈智全失。你只好以全力支持,不要使令友的真力強過你,但也不能強過他,否則令友就毀了,且待我們想辦法。」
  歡喜魔叟笑吟吟地道:「司空湛,你也是魔教中人,怎麼反而幫起外人來了?」
  司空湛怒聲道:「老邪,你們雖然出身魔道,也已修成了修羅大道:「列身散仙之體,何等逍遙自在,竟然為魚玄機所惑,助紂為虐,自取滅亡。」
  歡喜叟嘻嘻然仍笑道:「司空湛,我們雖身列散仙之界,但一般正道之士都鄙棄我們為旁門左道,不屑一顧。只有魚島主伉儷傾心結交,士為知已者死,為報答這一番知遇之恩,我們就是為了他們捨了性命也是值得的。」
  司空湛道:「我為你們的無知感到可憐,魚玄機與管玄英心懷叵測,只是在利用你們。歡喜魔叟笑道:「就算你說得對吧,他看得起我們才借重我們,比起那些眼高於天的正道之士,對我們不理不睬好得多了。我們在高黎貢山修真,從來也沒有人來看我們一趟,可是來到碧瑤宮之後,我們卻備受尊崇。」
  司空湛道:「修道主靜,各人都有自己的事,不來看你們,是為了不打擾你們的清修。歡喜魔叟笑道:「胡說,我們在高黎貢山,經常有人前去採藥,我們不但竭誠歡迎,而且還慇勤款待。可是那些傢伙有的置之不理,有的虛情應付。我們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忍了多少閒氣,現在魚島主伉儷給了我們一個機會出氣,正要好好整整那些傢伙。」
  司空湛道:「沒有人會這麼不講理吧?」
  歡喜魔叟哈哈大笑道:「怎麼沒有,這紅臉漢子就是一個,五年前他到高黎貢山,是快樂仙童接待他的。他不但不領情,反而將快樂仙童凌辱了一頓!他要真是正道出身倒也罷了,但他不過是個扁毛畜生,自以為身列十三奇就看不起我們了,我們非要給他一點厲害看看不可。」
  銀鴿兒道:「難怪他們要對老五下手了,我彷彿聽老五說過這回事,他說看見那蚌小孩子一身妖氣就不屑理會,我還說了他一陣,叫他改天登門去道歉,那知過了幾天,事情一忙就忘記了。」
  歡喜魔叟大笑道:「現在後侮已晚了,這頭紅鷹是毀定了。」
  銀鴿兒聞言怒道:「也不過是一些小誤會,你們竟狹恨這樣深,難道神州五子就怕了你們不成。」
  歡喜魔叟大笑道:「銀鴿兒,你別以為道法高,血鷹子已受了喜怒兩種心魔侵入,我們如果不撤回魔功,他永遠也脫不了困。」
  銀鴿兒道,。「我可以叫你們形神俱滅。」
  歡喜魔叟笑道:「以前我們除了所練心魔之外,別無防身之術,所以才委屈求全,現在可不同了。魚島主不但折節下交,還幫助我們練成了三屍化身元神,你們有本事,最高只能斬卻我們的一屍而已,但血鷹子卻毀定了。」
  銀鴿兒含憤就將出手!
  司空湛忙阻止道:「道友不可反攻,他們所練的心魔別成一家,除非他們自行撤回,否則就成附骨之疽,永無解脫之日!」
  歡喜魔叟大笑道:「還是司空老鬼有見識,我們三屍元神被斬卻一屍,最多再修練四十九日,又可復原,可是我們所施的心魔,只受一神控制,這一神被滅連我們也收不回來了。銀鴿兒忙問火鴉童子道:火鴉,你怎麼說?」
  火鴉童子輕歎道:「只有忍耐一下,剛才我用元神透入老五體內,想助他驅出心魔的,那知連自己也陪上了。」
  銀鴿兒驚道:「什麼,你自己也為心魔所侵?」
  火鴉童子道:「是的,不過沒什麼了不起,我最多捨棄這一付神軀不要,破個幾年光景,再練一具好了。但老五還是原體,想以元神練成實體,至少又得要幾甲子修為,目前只好再撐一撐,你們注意一下,別再上當了。」
  歡喜魔叟大笑道:「對,我們拼卻一個心魔,毀掉你們一個道身,我們只要七七四十九日之功,你們最少也要幾年修為,這筆帳太上算了。哭婆子、小表,你們兩個別躲著,快出來見識一下。」
  爆中又出來一個愁眉苦臉的老婦與一個身高四尺,一臉頑皮之相的童子,一愁一樂,相對成趣。
  哭婆婆首先朝血鷹子道:「紅臉漢子,你自己毀了不打緊,叫我們這麼一個天仙似的女孩子也陪你同歸於盡,你又居心何忍,不如聽她的話,打自己幾個嘴吧算了,那又損不了你一根汗毛。」
  血鷹子神志受制,本已無主見,只是手臂為火鴉童子所托,無力行動,苦著臉道:「我動不了。」
  哭婆婆道:「沒關係,那是你的好朋友,你求求他就行了。」
  血鷹子道:「我不知道該怎麼求。」
  哭婆婆道:「我哭出聲來,他的心一軟就行了,你不會我教你,」說著放聲大哭起來。
  血鷹子忍不住也想跟著哭。
  司空湛忙道:「哭不得,你只要一哭,心神整個被毀,連旁人也將受波及了。」
  迸月真人一歎道:「貧道略盡心力吧。」
  他閉目就地趺坐,頂上泥丸宮開,一個長約尺許的小道裝人脫竅而出,飛至血鷹子頭上,如同原身一般跌坐,身上發出萬道金光,將赤鷹子全身罩定。
  那是他畢生修為的元神離竅,以大羅太乙神功,護定了血鷹子,使哭婆婆所發的魔音無法侵入。
  哭婆婆越哭越傷心,聽得每個人都很不舒服。
  快樂仙童卻拍手大笑道:「好玩,好玩,這麼多的大人都在掉眼淚,羞羞臉!羞羞臉!一面說,一面用手指在臉上輕輕地括著,神態十分天真淘氣可愛。哭婆婆的哭魔心功是對每個人而發的,那哭聲淒厲哀怨,聽入人的耳中,立刻觸動每個人的心懷。因為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二生離死別,情牽孽擾的往事,被哭聲勾了起來,直覺天愁地慘,日月無光,一片淒涼情形。但大家心裡也明白,知道這是對方的邪術,都拚命地施展護神心功,鎮定心神,不使心魔入侵。正因為全神都用在抵禦哭魔之擾,忽略了快樂仙童的忘憂心魔,更為厲害,看了他一派嬌憨天真無邪的小兒情懷,竟不知有詐,有幾個人居然伸手去擦眼淚了。這一個無意的舉動,卻使得心神的防禦為之一懈,原本沒有眼淚的,一擦之下,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再也忍不住悲懷,直想跟著放聲大哭了。只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龍君兒。她的天賦既佳,自幼生長在海底,原又是一個人獨處的時間居多,不識憂喜為何物,直到服下龍母所煉的靈智丹後,才開啟靈竅。而她平時所累積的靈智與心神相合。但她的靈智與對世情的認識,都是她案母經過抉擇後才貫注給她的,因此她的六識堅定,完全不受魔擾。而且她的父親龍無言對各種魔功心法都有很深的研究,一看情形,知道對方巳全力發動,而自己這邊的人顯然己有幾個人入了魔境。於是她含笑走向哭婆婆身邊,柔聲道:「老婆婆,不要哭了,你們以前雖然不得意,可是幫魚島主建此大功後,立刻名揚天下,誰敢對你們不尊敬?再者,你們進入廣成遺闕後,取得裡面的藏珍,對你的影響尤大,你只要取得其中的回春丹就夠了。」
  她的聲音雖然柔和,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力量,使得哭婆婆不期而然地止住哭聲,詫問道:「回春丹有什麼用?」
  龍君兒一笑道:「回春丹能使你立刻回復年輕時的花容月貌,而且從此芳華永駐,你這麼喜歡哭,就是因為你成道太遲,形成這付衰邁之相,使大家不願親近你,你看那個小弟弟,不就比你得人緣多了。」
  她說著手指快樂仙童,見他正以全力施為,誘使群俠入魔,手舞足蹈,而一張紅噴噴的臉上,更是流露出許多使人愛憐的表情。
  哭婆婆哭聲一止,本身的心神已浮動,再看看快樂仙童的臉上,居然擠出了一絲笑意,忙問道:「是真的嗎?」
  龍君兒笑道:「當然是真的,你恐怕已經忘記自己年輕時的形貌了,幸好我這兒有一面溯往寶鑒,還可以幫你回憶起來,你不妨看一下。」
  她從囊中取出一面銅鏡,舉在哭婆婆的面前,鏡中竟是一個面露微笑,風情萬種的綽約少婦。
  哭婆婆只覺得那少婦似曾相識,不禁微微一笑,鏡中人也回她一笑,這才使她記憶起來,那本是自己早年之形貌。
  龍君兒笑道:「看你以前有多美,憂愁足以傷身,你現在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哭壞了的,以後可不准再哭了。」
  哭婆婆忙道:「不哭,不哭。」
  龍君兒道:「不僅不能哭,還要多多的笑。」
  鏡中少婦已經先露栲犀,嫣然一笑。
  哭婆婆禁不住炳哈大笑起來了。
  龍君兒見一敵已制,又轉到怒仙娘面前去道:「你看見沒有,哭婆婆已經不哭了,你還生什麼氣呢?你再看看,你鏡子裡的模樣,一個美麗的女孩子,瞪大了眼,氣噘了嘴,就多醜就有多醜。」
  把手中的銅鏡一照!
  怒仙娘但見鏡中一個形貌酷似自己的女孩子,也是怒容滿面,嘴角扭曲,目大如鈴,發賽飛蓬,竟是一付夜叉鬼婆之狀,不禁心神一震。
  龍君兒笑道:「天下悅目順心的事不知多少,你偏要自尋煩惱,專找生氣的事,真是何苦來哉,哭婆婆換哭為笑,就變得那麼可愛,你若是笑一笑,比她還美上十分。」
  怒仙娘再看哭婆婆,但見她已變成了先前鏡中的美艷少婦,風姿綽約,笑面動人,居然也跟著一笑。
  寵君兒迅速轉到歡喜叟面前,厲聲道:「你這老兒,妄修練多年,大道未成,仍是依人作嫁,仰人鼻息,有什麼值得高興的,這整天嘻著嘴笑個不停。」
  歡喜叟怔了一怔,臉上的笑容已然凍結。
  龍君兒又轉到快樂仙童面前,一個巴掌打過去叱道:「小表,乳臭未乾,不知人事,別人都在忙正經的,只有你永遠長不大。」
  快樂仙童不禁怒道:「你憑什麼打我?」
  龍君兒將手中銅鏡一收道:「我才懶得管你們呢,現在你們愛哭的哭,要笑的笑,該樂就樂,喜歡生氣的就生氣好了,我對你們該說的話都說了,你們好好想一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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