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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內媚之術


  瑛姑回到了屋子裡,只有阿喜在等著,見到她進來,阿喜連忙問道:「夫人,怎麼樣了?」
  瑛姑道:「成了!福承已陣屍屋中,他畏罪自盡的自白書攤在桌上,天衣無縫,毫無破綻了!」
  「是誰下的手?」
  「谷大娘子,看樣子施的是美人計,我倒是真服了他,福承並不好色,卻會著了她的道兒,那種藥甚說無色無味,但要灌下福承的口裡真不容易,她竟然辦到了!」
  「那倒沒什麼,男人嘛,有幾個不偷腥的!倒是谷兄那一手才絕。拿著人家寫過的字條,揣摩半個時辰,就能把筆跡學全了!」
  瑛姑看她一笑道:「你對谷平的印象越來越好了,怎麼樣,搭上了沒有?」
  阿喜低下了頭:「只有一次,在花園假山洞裡!」
  瑛站嗯了一聲道:「多久以前?」
  阿喜道:「十天以前,九月十七,那天他老婆在教大家練飛刀,我在花園裡碰到他!」
  瑛姑道:「他們是九月初十進的王府,不過才六七天,你們居然就搭上了,好快的動作!」
  阿喜紅了臉道:「那是他不老實,一看附近沒人就毛手毛腳的!我怕被人看見了……」
  瑛姑微笑道:「恐怕還是你帶他上假山洞裡去的,那兒本來是個監視的密窟,一般人還不知道有這個地方呢!」
  「我只是領他在那兒談話方便些,哪知道……」
  「算了!一個巴掌拍不響,要不是你願意,憑你這一身本事,誰也沒法子強迫你。我說呢,你最近對谷大娘子怎麼客氣起來,不但不記舊恨,而且還處處拉攏巴結她,原來是心中對她有槐……」
  「我也……不是巴結她,是谷平再三跟我說好話,請求找別跟她一般見識,不過我跟她接近一點之後,發覺她這個人也挺可愛的,心胸很直,沒有城府,待人很熱情,容易對人推心置腹,藏不住秘密……」
  「哦?她對你說出了什麼秘密?」
  「也沒什麼,都是關於谷平的……」
  「谷平有什麼秘密呢?」
  「無非是跟那些女人不乾不淨之類的事!」
  「那也算秘密?他擺在那兒,就是這麼個人!」
  「不過她也說谷平在通州殺過人,殺的是一個退職的知府,他跟人家的姨太太勾搭,叫人家給抓住了,情急之下,他只有殺了那個官兒,也殺了那個女的,以免被送入官,現在這還是件懸案呢!」
  瑛姑道:「我倒是聽說過這件事,只不知道是谷平干的,因為那個官兒雖然退休了,但是還跟巡捕營有點關係,好像是設在北通州的一個秘密機關,所以那老兒雙雙被殺之後,很引起一番猜測,調查了很久,始終沒結果,才不了了之,這件事咱們家那個也留心查過,想不到兇手窩藏到我們家來了!」
  阿喜慌了道:「夫人,你不會用這個去威脅他吧?」
  「我威脅他幹什麼?何況這事兒無憑無據,也威脅不了他,我們家那個若是知道了,還會特別賞識他的,巡捕營跟他也是一直不和,處處地挑他的眼兒,那個被殺的老傢伙好像是姓翁,聽說已經扣住了王爺的小辮子,王爺正想對付他呢!
  消息傳來,王爺才算鬆了口氣,一至還以為是舅舅請江湖上朋友下的手,舅舅糊里糊塗的也默認了下來,我若再揪這件事,豈不是揭了舅舅的短!」
  阿喜這才鬆了口氣道:「這是谷娘子在無意間漏出來了,說出了口,她十分後悔,再三央求我別告訴別人,因為這件事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再無別人知道!」
  瑛姑笑道:「那當然,若是有人得知,谷平早被抓去分屍了,巡捕營為了這樁無頭血案,懸了十萬兩銀子的賞格呢!大家多方猜疑,卻沒想到是這麼一個不相干的人物下的手。也難怪大家摸不著頭緒了!」
  阿喜頓了一頓,然後才道:「夫人,現在谷平他們也來了一個月了,你看他們能夠借重嗎?」
  瑛姑沉思片刻道:「這個人的確有點鬼才,不過已經輪不到咱們去借重了,王爺對他更為重視呢!」
  「那並不衝突呀!咱們也可以同樣借重他!」
  瑛姑連忙肅然地道:「阿喜!你沒有露口風吧?」
  阿喜受了委屈似的嘟起了嘴:「表姐,你當真以為我真是那麼不中用的人嗎?」
  「我知道你很謹慎靠得住,否則也不會把你拉過來幫助我了,可是你也有個缺點,就是警覺性略差,有時也會在無意間洩密,像剛才有關谷平的秘密,谷大娘子已經再三懇求你守密,你都告訴了我!」
  「那是對你呀!我對別人口緊得很!」
  「阿喜,對我也不該的,因為這是屬於私人的秘密,與我們的任務完全無關,你不可以說出來的!」
  「我是想,可以用這件事扣住小谷,叫他為我們盡力!」
  「阿喜!千萬別存這個念頭,我們這個圈子不比尋常,要吸收一個進來,必須是心甘情願,死心塌地,全力以赴,死無反顧才行;假如是仗著威脅或利誘,引進來的人,絕對靠不住的,而我們的工作卻不容許犯一點錯!」
  阿喜囁囁地道:「是的!表姐,我只是如此想而已,真要做的時候,一定會向你請示的!」
  瑛姑忽又笑了道:「阿喜!我們從小就是好姐妹,拉你到這兒來做下人是不得已,我自然也可以使你的地位提高到與我平等,但是你行動就沒有這麼自由了……」
  「這個我知道,我也不爭什麼地位,老實說,我也不羨慕你的地位,為了嫁進王府,活生生地把一個青梅竹馬的心上人給氣跑了,在這兒等於守著活寡……」
  瑛姑神色一暗道:「阿喜!不許說這種話……」
  「好,不說就不說,不過,我也說句老實話,我可不像你這麼有定力,我守不住,我是個活生生的人,從十六歲開始,我就喜歡男人……」
  「要死了,阿喜!這話也能說啊!」
  阿喜紅了瞼道:「這兒沒有外人,咱們姐妹兩私下談談有什麼關係。表姐,不怕你罵我下賤,以前,我對男人只是抱著玩玩的心,跟誰都沒認過真,可是這個谷平……」
  「怎麼?你認真了?人家是有娘子的!」
  阿喜紅了臉,扭怩地道:「不!不是你想的那種認真,壓根兒我也沒打算嫁給他,可是經過上次在山洞裡那一次之後,我天天晚上閉上眼睛就夢見他!」
  「啊!你對他的迷戀有這麼深?」
  阿喜歎了口氣,有一絲無奈與惆悵:「可以說是迷戀吧!
  這個男人身上像是有一種魔力,貼在我身上,把我魂都勾去了,我說不出那是什麼滋味,那個時候,我可以為他死,為他狂,為他做任何事……」
  阿喜接著神色一緊,正色道:「可是我知道,我們之間沒有感情,我在他心中,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長得還可以的女人而已,他只是在玩玩我而已!」
  瑛姑也正色道:「然而他卻使你十分快樂!」
  阿喜道:「是的!他能使我的身體十分快樂,卻不是使我的心快樂,他會花言巧語,會討好女人,但他卻跟很多女人說同樣的話,我不會傻得去愛上他的,我只是很喜歡他,喜歡和愛是不同的!」
  瑛姑道:「好了!丫頭,聽你說這個我放心了,你繼續喜歡他好了,只要他老婆不反對,你們也可以再快樂幾次,只是,你千萬記住一件事,別對他說什麼,也別想對他做什麼,因為我們鬥不過他的!」
  「我知道!我知道!」阿喜只有連連點頭。
  福總管死在府中的消息,第二天被人發現了,好在桌子上留著他親筆的自白,倒省下了不少麻煩。
  內務府得了消息來勘察了一遍,什麼話也沒說,瑛姑和谷平接待他們,禮貌上還過得去,言詞上卻很不客氣,對方要帶走遺書。
  谷平卻道:「對不起!這卻不能給,幅總管的遺書上說得很清楚,他是因為做錯了一件事自然是指受了人指使,對不起王爺而言,因此我們必須留下原本,交給王爺,等王爺回來,自然會去向貴上交代的,尊駕只可以抄個副本去。」
  那個內務官員火氣很大,拍著桌子吼叫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對本堂如此放肆!」
  谷平神色一沉道:「你聽清楚,我不是什麼東西,我姓谷,叫谷平,是鷹王府的西席先生,王爺臨走時,親口向全府上下都交代過,要我負責府裡的事!」
  「胡說,那是總管的職務,輪不到你!」
  谷平向瑛姑使了個眼色,瑛姑會意,朝阿喜道:「阿喜,這傢伙敢罵王爺,你掌他兩個嘴巴!」
  阿喜捲起袖子上前,那傢伙慌了道:「夫人,下官可沒有說工爺!」
  瑛姑道:「請谷平負責府中的事情,的確是王爺親口交代全府上下的,因此,你就是在駕王爺,掌嘴!」
  阿喜三不管,就是兩個正反嘴巴甩了出去,下手很重,那傢伙的嘴角流下了血,牙根也鬆動了。
  瑛姑冷冷地道:「不管你是四品的內臣,但到了王府可沒有你神氣的,別說你只是一個堂官,就是你們府大臣來了,也得規規矩矩地說話。」
  那傢伙被鎮住了,瑛姑又道:「福承是你們派來的人。他畏罪自盡,至於他畏的什麼罪,想必你清楚!」
  「回夫人,小的愚昧,小的不清楚!」
  「你不清楚有人清楚,你把屍體帶回去,找杵作驗明,是服什麼毒死的,若是杵作驗不出來,桌上還有一壺殘酒你一併帶回去,自然就知道死因了!」
  那官兒這下子機靈了,連忙道:「死因下官已可確定,福承自盡無他殺嫌疑也確知無誤了,因此,下官才請求夫人將遺書賜交下官,回去結案了事!」
  瑛姑冷笑道:「你了事,咱們可沒了事,福承派到王府做總管,他卻包藏禍心,做出許多吃裡扒外的事,王爺早就有所發覺了,所以臨走時,不敢太信任他。另外托谷先生多留心一點府中的事務。現在他人雖然死了,事情卻還沒完,那封遺書要作證據,等王爺回來,拿著再找你們的瑞大人說話去!」
  谷平在旁陰惻惻地道:「是啊!福總管只是一個開頭,他以為一死就可以斷了線,其實我早已掌握了線索,要慢慢地把埋伏在府中的人都掀出來!」
  那傢伙臉色微變,但是不敢再對谷平發橫了。
  谷平又道:「福總管的遺體可以交您帶走,他屋裡的東西,你可不能動……」「那是他的私人物件,自然應該交給他的家人!」
  谷平冷笑道:「尊駕怎麼知道哪些是他私人物件,哪些又是王府中的物件?這當只有王府中替他打掃整理的下人最清楚,一兩天我們整理出來了,自然會送到他家裡去,不會留下他一絲一縷的!」
  那官兒道:「下官是奉命前來結果善後的,若是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下官只有空手回去,什麼也不管了!」
  瑛姑寒著臉道:「你敢嗎?你領了朝廷的俸祿。就是要辦事的,你真敢拍手一走,我就服了你,你以為撇下就能難住我了!你再說句不管,我就往刑部報案,叫他們來接辦,按一切規矩手續,徹查到底!」
  「夫人明簽,內務府的事件,刑部無權處理的!」
  瑛姑冷笑道:「可是你們的內務府不管,我以鷹王府的身份,正式寫狀紙,投告刑部,你看他們能不管,刑部尚書侍郎洪大人,對你們內務府正是萬分的瞧不順眼,我這一狀遞過去,他必須親自審理,那就有熱鬧了!」
  那個官兒一聽苗頭不對,這個府裡是出名的不好惹,但沒想到如此的厲害法,他好在是最能見風轉舶的,連忙陪笑道:「夫人言重了,這本來是小事,何必如此小題大作呢!福承人已經死了,自然是先入土為安是上,遺體就收下官帶走,發交他的家人……」
  瑛姑道:「我只是不願多事,可不是怕事,你帶來有文書人員,也抄一份遺書副本帶回去交差!」
  「是!是!下官一切遵命!」
  他狼狽萬分地吩咐帶來的人手,抬了福承的遺體,坐上了一輛大馬車走了。
  他還帶了十幾名扛夫人手,原是想把福承的遺物帶走的,原班人馬仍是空手而回。
  瑛姑笑道:「谷先生,還是你行,這傢伙是內務府出名的狡猾,誰見了他都頭痛萬分,一點芝麻大的小事,到了他手裡,都揪成滔天巨案,我正在發愁,不知道如何應他的,接到你要我揍他的暗示,我還在猶豫……」
  阿喜卻笑道:「我倒對谷先生充份信任,他說揍人,一定不會有問題,所以我結結實實的給了他兩巴掌,那傢伙恐怕一輩子都沒挨過這麼重的揍呢!只是我有點不懂,死人都抬走了,這屋子裡的東西留著多晦氣,為什麼不給他們一起帶走呢?」
  谷平笑道:「大姐!福承可不是心甘情願的自殺的,所以他屋子裡的東西,並沒有經過特別整理,咱們仔細地找一下,說不定會有所發現呢!」
  阿喜哦了一聲道:「我竟沒有想到這一點,那咱們快點來找一下,他在府裡一定還有同黨,再要晚一點,恐怕會被人捷足先登了!」
  瑛姑忙道:「不用你動手,作粗手粗腳,也不知什麼是重要的,由我跟谷先生來,你到外面去候著!」
  阿喜雖然不情願,但還是嘟著嘴走了。
  瑛姑又道:「阿喜!關上門,不能放任何人進來,若是有人要強開,你又無法攔阻的話,也必須大聲警告,設法延誤他片刻,然後才放他進來!」
  阿喜走到外間的門口,聞言怔了怔道:「幹嗎要這樣?」
  「萬一我們找到什麼重要的東西,正在研究時,聽見你的警告,才來得及收藏起來!」
  阿喜這才點點頭,謹慎地出去了。瑛姑也跟者將第二道門拴上了。這道門栓是福承自己裝的,可能是為了他自己在房中從事什麼秘密的,不願被人知道,所以不但門做得很結實,門栓也是鋼條打成的,巨力衝撞也頂不開。
  古如萍不禁詫異道:「夫人,真有重大的秘密嗎?」
  「是的,昨夜你們兩口子走後,我來過,發現了不少重要的證據!」
  「啊!我倒是沒有注意,應該搜一搜的!」
  「你搜不到的,因為他這間臥室中還有暗室,秘密藏在暗室中!」
  「那傢伙倒真不簡單,暗室在哪兒?」
  「在裡面的床板下面,昨天我不敢亂動,因為怕內務府的人看出破綻,今天你把那個傢伙帶了回去,我們可以好好搜索一下了!」
  說完她進入裡間,古如萍卻沒有跟進去,瑛姑在門口帶笑問道:「你進不進來?」
  古如萍道:「還是夫人先檢點一下好了,如果認為可以讓我知道,再通知我進去!」
  瑛姑想想笑道:「也好,你是個很知道分寸的人,我對你更有信心了!
  她放下門簾,在裡面泡了一盅茶後,才輕聲招呼道:「谷平!你進來看看,這兒有些東西很有意思!」
  古如萍掀起門簾進去,倒是一怔,因為他看見屋中點了很亮的燈,照著一張舒服的床,床上坐著一個活色生香,潔白如玉,赤裸裸的女人。
  那居然是瑛姑,她的臉頰已紅如春霞,眼波水汪汪地盯著他,胸口在突突地跳動著。
  但她的身材,她的肌膚,實在是美,美到毫無瑕疵,平時看她,是一種莊嚴的美,令人不敢逼視。
  現在她卻有一股難以言喻的艷蕩風韻,古如萍也是心頭狂跳,結巴地道:「夫人,這是……」
  瑛姑輕笑了一聲:「虧你還自誇為風月行家,一個女人這樣子對著你,你還不知道她要幹什麼?」
  古如萍不禁深深作難了,他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這種場面的。當然,以他的定力,是可以抵消這種誘惑的,但他現在所扮演的角色並不是一個正人君子,而是一個為了勾塔女人到處惹禍的傢伙。
  所以他只能做出一副急色之狀,上前抱住了瑛姑,展開他的調清技巧,他的手指,他的嘴唇,的確是具有相當的魔力,瑛姑一開始,還略略有點抗拒,但沒有多久,已經全身發熱,緊緊纏住了他,喃喃地道:「不要再逗我了,快脫掉衣服,好好地愛我……」
  古如萍一直在調清的時候,才鼓起自己的情慾,因此很快地佔有了她,瑛姑發出了一聲滿足的短吁,暱聲道:「谷平!
  我聽阿喜說,你有使女人神魂顛倒的本事,我就想試一試,不錯!你的確是不同凡響!」
  她的身體開始也做技巧的扭動,古如萍吃驚了,他發現這個外貌端莊的少婦,居然比一個婊子還要放蕩,而且她交合的技巧十分高明,好像受過一種專門訓練。
  好在他也是此中老手,於是也用精神與她配合著,兩個人各盡其能。拚命想征服對方,叫對方先敗下陣來,但古如萍畢竟是技高一著,瑛姑在一陣痙攣之後,喉間發出一陣呻吟,四肢攤開,軟綿綿地不動了。
  古如萍也停止了動作,他知道這個時候再動下去,可以叫對方在極端的快感中脫陰而死的!
  谷平微笑道:「夫人太客氣了!我到現在為止,御女不下千百,夫人卻是最強勁的對手,夫人只是疏於修習而已,其實夫人的道行比我高!」
  「你也是此道的行家?」
  「我在江湖上行走,各種朋友都交,會這種下五門的伎倆不足為奇,奇怪的是夫人出身名門,怎麼也會……」
  瑛姑輕輕一歎:「我修習這內媚之術,嫁給鷹王,原是想迷住他,掌握住他的!」
  「哦!夫人的機智能力,無一不是頂尖,何需選用如此低俗的手法呢?」
  「我是第七個被收的,因此我以為鷹王是個好色之徒,只有這種手段才能吸引他,哪知整個弄錯了,那個混帳東西,他對女人完全不感興趣!」
  這一點對古如萍而言,已經不是秘密了,因為他看見鷹王身邊的人後,已經有一個概念。
  他的身邊有四個俊童,也有兩三個江湖人,這幾個江湖人頗有名氣,但卻沒有好名氣,他們是以好色而知名地探花賊,與上次被殺的玉面張君瑞一樣。
  「鷹王好的是男色。」
  但是古如萍卻仍擺出一付吃驚的樣子道:「王爺對女人不感興趣,那為什麼要取這麼多姬妾呢?」
  瑛姑輕歎了一口氣造:「他要這麼多的女人,是幫他做事的,有些人在武功上能幫助他,有些人則幫他做一些很骯髒的事!」
  古如萍又是一震,這是他無法相信的事。
  「所謂骯髒的事,當然是會誘惑別的男人,構成了把柄,然後去威脅或控制別人。這種齷齪的把戲,在下五門的江湖手法上,叫做仙人跳,也是種很低劣的手法。想不到貴為王爵,居然會用這種手段去控制別人。不過,經仔細一想,這種方式還真有效。
  這些貴族都不會懂得江湖伎倆,也不會有戒心,鷹王跟他們結交,邀到家中來歡宴,席間略施手腳,讓客人服下一些催情的春藥,而後再有意間,安排他們進入一個姬妾的屋中,而對方又是存心誘惑,剛好在浴身,或是午睡什麼的。
  玉體橫陳,春色盡洩,此時此景,很少有人能把持得住,等到客房正在熱鬧之際,主人突然出現,那個人被當場抓個正著,接下去就好辦了。有時是威脅,有時是情動,故意裝作不在乎或不知道,讓對方心存感激,自然而然地墜其甕中了。」
  古如萍一面搖頭,一面歎息道:「這倒真是想不到,王爺一身武功精絕,卻不能人道,是先天的缺陷呢?還是練功夫的緣故呢?」
  「都不是,他不但能人道,而且還學過玉房妙訣,本事不比你差,使每個跟他親近過的女人欲仙欲死,寧死也不會離開他,因此,你可以看到那十二金釵,個個對王爺都是忠心耿耿的。」
  「這個我注意到了,夫人是不是……」
  「我是個例外,因為我跟他是有目的!其他十一人,卻是真心的對他忠心。」
  「那又為什麼肯接受一些不光彩的工作呢?」
  「也是王爺的手段高,他雖然精於房中術,卻很少去接近她們,這些女人正當盛年,長時期處於飢渴的狀態下。能夠有個機會殺殺饞也是好事,何況這事出於王爺的請求,事成後又能得到王爺的獎賞,好好的銷魂一次,她們自然不會拒絡了!」
  古如萍歎一口氣:「想不到!想不到!」
  瑛姑道:「鷹天這個傢伙有點本事,他的祖上只是皇家的一名侍衛,到了他老子,才因為一次冒死救駕,賞了個三等男爵的世襲,到他手中,因為瑛姑被皇帝選為貴人,然後他自己長袖善舞,連次晉陞。終於封了王爵,大紅大紫起來,不過由於他出身不高,還有一些皇親國戚對他看不起,若是皇帝一倒,新皇即位,他就是天下最有權威的人。」
  「這倒是不錯,他跟二阿哥走得很近!」
  「這是他告訴你的嗎?」
  「是的,王爺跟我分析過一下朝中的大勢。」
  「那是他還沒有跟你說真話,事實上他也看出,二阿哥也看出,六阿哥懦弱無能,親貴中又不得人緣,目前雖然被封為太子儲君,但是將來繼統的可能不大,他跟二阿哥接近些,出之皇帝的指示,皇帝是希望他能成為輔佐太子的大臣,但是他私底跟每一個阿哥都有來往,不管是哪一個掌政,他都是大功臣。」
  「王爺是個絕頂聰明的人!」
  「太聰明了,總有一天他會自己倒霉的!」
  「夫人好像不太希望王爺能成功?」
  「那倒不是,我衷於他,是衷心希望他能成功,所以我不但全心全力地協助他,連我舅舅的一批江湖朋友,也都為他賣命,我倒不希望他失勢。」
  古加萍沒有說話,他聽出瑛姑的話中有話,卻又一時不明白內情,所以不便插嘴。
  瑛姑又是一聲輕歎道:「谷平,我說過我是另有目的,王爺能成功,我達到目的的希望越濃,至於我的目的何在,現在還不便告訴你。」
  「夫人可是不信任我?」
  「不!我若是不信任你,就不會告訴你這麼多的內情了,只是有些事。你太早知道了並無好處。」
  古如萍表現得很上道,立刻道:「那夫人就等到適當的時機再告訴我好了。」
  瑛姑苦笑了一聲:「今天我捨身相就,主要的目的是想以我的內媚功夫,抓住你這個人,哪知你竟是此中高手,我差點還賠上了自己,看來我對抓住一個男人的運氣是太差了,我這一生中,總共才交接兩個男人,卻連一個都抓不住!」
  「夫人麗質天生,根本不必用這種方法來抓住男人的!」
  「可是我知道只有在這方面的魅力,可以叫一個男人死心塌地的效忠於我。」
  古如萍想了一下才道:「夫人錯了,色慾或許可以叫一個男人迷戀你,卻不能叫人效忠你的。」
  「現在說那些都沒用了,我學了內媚之術,卻沒有濫用過,我也不想把這個成為我的武器。」
  「這就對了,夫人才貌雙全,王爺對夫人十分器重,除了一付正式的諸命外,夫人實際上已經是王府的女主人了。夫人並沒有失敗!」
  瑛姑搖搖頭道:「這就算成功,我只是比其他的姐妹受重視一點,卻還沒有到可以參加王府所有機密的程度,但是我希望能知道鷹王的全部機密。」
  古如萍沉思片刻道:「這對夫人很重要嗎?」
  「是的,非常重要,我一定要充分地把握住他,將來才能實現我的理想。」
  古如萍居然沒有再問及她的理想,只是拍拍胸膛道:「有辦法解決的,只要夫人與我多合計一點,我們把王府中外來的努力逐一排除,使那些人全歸到夫人的轄下,這不就掌握了王爺的機密嗎?」
  「那恐怕不容易!」
  「的確是不容易,但是只要我們有城意合作,加以時日,並非得不到。」
  「所謂誠意合作是何指呢?」
  「相互信任。不要猜疑、互相成為最知己的朋友,休戚相關,生死與共,不存權心。」
  瑛姑以柔軟的身子,靠他更近一點道:「像我們這樣還不夠親密嗎?」
  古如萍道:「這並不代表什麼?夫人是成大事,懷大志的人,不同一般流俗婦女。所以,這種男女歡合,並不足以維持感情的,夫人在我進門後,目的只是在俘虜這個人,夫人心中,只有利用而沒有絲毫的感倩成份……」
  「你是要我愛上你?」
  「夫人又誤會了,對有些女人,感情就是她的一切,但像夫人這種女子,很少會對人動真情的,因此.我只希望能夠得到夫人的友情,那比愛情靠得住。」
  瑛姑的眼睛紅了,古如萍笑笑道:「現在夫人是否可以把口中的蠟丸吐掉了,那玩意兒是很危險的,夫人已經沒有殺死我的必要,就無須含者那危險的東西了!」瑛姑的臉一紅道:「什麼都瞞不過你嗎?」
  「我是個很自知的人,夫人忽然捨身相就,我也不會自我陶醉到不認為是夫人是另有所謀,則所謀不遂時,一定會有滅口之舉!」
  「那也不一定是口中含毒呀!我要殺你的方法很多!」
  古加萍一笑道:「夫人要殺我,不過舉手之勢,可是夫人偏偏含了一顆蠟丸在口中,我在親吻夫人之際,舌尖也探到了那顆蠟丸。」
  瑛姑從口中吐出一顆粉紅的蠟丸,用腳踩碎了。輕聲一歎道:「好,從今以後,我們是生死與共的朋友。谷平,我很幸運跟你是朋友而不是敵人,我現在只有一點不明白的,你為什麼幫我?」
  古如萍道:「因為夫人很看得起我,士為知己者死,為了這份知己之情,我也必須有所授之!」
  瑛姑搖搖頭道:「你不是這種人?」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我跟夫人都是漢人!」
  瑛姑目光一亮道:「谷平,你……」
  這時古如萍又接下去說道:「雖然王爺對我也很器重,但他是滿人,現今是當政,哪怕王爺當了皇帝,我這漢人也不可能衣朱帶紫,成為朝堂之器的,倒不如跟夫人合作的好處大些,我相信不管夫人的目的是什麼?我都會有點好處的。」
  瑛姑略現失望之色道:「這比較像你這種人了!」
  古如萍笑道:「還有第三點理由是夫人在府中的勢力已經很大。我如選與夫人作對的立場,那是很不聰明的事,就像那個福承一樣,他身為總管,背後又有人撐腰,但仍是倒在夫人手下。」
  「福承可是你們兩口子弄死的?」
  古如萍道:「我們只是執行的人而已,但籌劃指使的人,仍舊是夫人,由夫人搶點我女人對付那個番僧開始,整個事件都在夫人算計中。」
  瑛姑有點訕訕地道:「谷千,我承認當時使了點心機,但是我對你們夫婦的估計卻太低,我沒有想到你們真能把福承給除掉的,谷平,你們有這些本事的人,不應該埋沒在江湖上的。
  古如萍微笑道:「夫人,我不甘菲薄,也沒認為我這一輩終於江湖,可是沒有機會給我發揮也是枉然,我行走江湖,只是等待時機而已,現在機會來了,我自然會慢慢發揮我的長處的!」
  「哦,你的長處是什麼呢?」
  古如萍想了一下才道:「我的長處是善於保護我自己,對有意傷害我的人絕不姑息,立即施以最厲害的反攻。」
  「對每一種有害的力量你都能反擊嗎?」
  「我可不敢吹這個牛,但我還有另一個長處,就是我不逞意氣,惹不起的人,我就躲遠點,所以在好幾個地方,我都有些不大光明的案底,大部份是為女人惹出來的,只是我腳底摸油快,看見情形不對,立刻溜之大吉……」
  瑛姑輕歎一聲道:「谷平,我們的關係雖是親密了一步,但對你這個人,卻越來越莫測高深了。」
  「夫人若是真心要交我這個朋友,還是別太瞭解我的好。因為我這個人既不是君子,又不是好人,你越瞭解,就會越失望。」
  瑛姑道:「我不去傷這個腦筋了,我只問你,以後我們該做些什麼?」
  谷平道:「去了福承,卻沒有查清他身後的勢力,我們還是先在這方面努力,替王爺消除一些心頭的禍患,使他們的地位更穩固,王爺成功,我們才有混頭!」
  「很好,我們該如何著手呢?」
  「這個嘛,我心中也沒有成算,只能見機行事,不過我有一個希望,就是每天我們能在這密室中碰個頭。」
  瑛站神色微變道:「谷平,你別不知足,我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女人,這種事可一不可再!」
  「夫人請放心,我也不是那種蒼蠅似的男人,而且我再說句不怕夫人生氣的話,儘管夫人國色天香,又習過媚術,在某些地方,還不如我的女人。」
  瑛姑種色大變,這對她是一個莫大的侮辱。谷平道:「這話對夫人十分不敬,但我們若要成為朋友,最好是把話說公開,我每天要求在此碰個頭,只是為了我們合作的方便,可以放心地商量一件事,絕無其他用心。」
  瑛姑忍不住拿起床邊的一個罐子道:「谷平,你再不滾蛋,我就一罐砸過去。」
  古如萍笑道:「我這就出去。可是夫人也得把衣服穿好,免得阿喜進來看見了。」
  「滾,滾,滾,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古如萍從容地穿好農服,掀起門簾道:「我走了,明天還是這個時間」在此地碰頭。」
  他也不管瑛姑是否同意,放下簾子,打開外面的門栓出去了,阿喜守在門口,正有不耐煩的感覺,看見他出來,連忙問道:「你們談些什麼,要這麼久?夫人呢?」
  「還在裡面,至於我們談些什麼,你還是問夫人好,她若是肯告訴你,自會對你說的。」
  說完一溜煙走了,阿喜恨得牙癢癢地,進入到書房裡,不見人影,忙叫道:「夫人,你在哪裡?」
  瑛姑在內答道:「阿喜,進來把門拴上。」
  阿喜拴上了門進去,卻嚇了一跳,因為瑛姑在榻上一絲不掛,默默地垂淚。
  她連忙問道:「表姐,你怎麼了?那畜生他欺負你?」
  瑛姑搖搖頭:「是我自取其辱,我因為他是個人才,想吸收他,所以才不惜色身,施展內媚……」
  「表姐太看得起他了,像他這種好色之徒,哪裡還用得你親自出馬,隨便找個人……」
  瑛姑一歎道:「阿喜,你錯了!這個人不簡單,我在他手下栽了觔斗,差點沒把命送掉。」
  「什麼?他有這麼大的神通?」
  「是的!他用龍吸抵制我的蚌含,若非他及時放了我一馬,我幾乎元陰盡喪,現在還是腰酸腿酥,全身軟綿綿的,你扶我起來……」
  「這個畜牲,我要宰了他。」
  「別魯莽,是我不好,我對他先用了心機,不怪他如此待我,要爭取這個朋友,我們最好以誠相待。」
  「朋友?難道表姐沒有把我們的目標告訴他。」
  「沒有,我想也不必說,他多少已經明白了,阿喜,對他們夫婦,我們以後要客氣一點,千萬別再逞性子去跟他們過不去了!」
  「我對谷平從來也沒有耍過脾氣。」
  「不是對谷平,我今天領教了他的手段,知道你已經被他吃得死定,哪裡還敢發脾氣,他要你趴下來做條狗,你也不敢違抗他的。」
  「表姐,你就把我說得如此不堪?」
  「阿喜,我不是瞧不起你,他真有那個本事的,別說是你,就是現在他要我做條狗,我也會爬在地上的,他那套對付女人的本事,是任何女人無法抗拒的,所以我要你以後對谷平家娘子也要恭敬一點……」
  「那個賣藝的潑辣貨,能有多了不起。」
  「我不知道,因為我看不出來,但她能夠是谷平的老婆,就必然是個不平凡的女人。」
  「表姐,你有沒有弄錯,那個女的底子不清楚,但是那個谷平,我們派人詳細查過底細了、他只是個不第的窮書生,一個落拓的江湖客……」
  「阿喜,別去管調查,相信我的判斷,一對賣藝的男女,能夠搏殺號稱無故神僧的嘉和喇嘛和福承嗎?」
  阿喜也不說話了。
  在小院中,古如萍和上官玲也躲在被窩中喁喁細語,作了一番密商,然後只聽得上官玲嬌嗔道:「你倒是舒服,先搭上阿喜,又沾上了瑛姑,再下去,十二金釵你都會跟她們有一手了。」
  古如萍卻笑道:「那是我選的這個身份好,谷平若是對到手的女人都不沽,就不是谷平了。」
  「選用這個身份,就懷著陰謀了?」
  「天地良心,這個人是你下的手,也是你為我選的。」
  「難道委曲你了?」
  「做一個男人,自然不算委曲,但以我古如萍而言,頂著這個名字,的確是太委曲了。」
  「算了,你這無根浪子古如萍比谷平還壞呢,他雖然該死,卻還不會你那些下流伎倆。」
  「這可不是下流伎倆,是真正保命的本事,有一次我碰上了女色魔胭脂夜叉孫二姐,幸虧我學過這種本事,不然就活活死在她的肚子上了。」
  「結果呢?你如何擺脫她的,這個女人很不好惹……」
  「她還有個外號叫春蠶絲,捆上人不死不休的,我不想死,只有叫她死了,總算沒有叫她砸了招牌,只不過送命的是她自己而已。」
  「難怪多年沒聽見這個女怪的消息,原來是被你收拾了,看來你這個無根浪子默默中做了不少大事呢?」
  「彼此,彼此,相信你的成績也不錯,只不過這次我們連手從事的這一件,才夠得上是真正的大事,足以驚動天下,震撼武林……」
  「你摸出一點頭緒了嗎?」
  「有一點了,我們別放鬆,繼續探詢下去,我不知道結果會如何,很可能會賠上我們兩條命,但絕對是值得的。」
  低語聲愈來愈小,漸至不可聞。
  第二天,谷平又跟七夫人進入密室,這次交談沒多久,只不過一盅茶時分,他們就同時出來了,守門的阿喜覺得頗為突兀,但她看見了兩個人沉重的臉色,忙把嘴角那股暖味的笑意吞了去。
  瑛姑沉聲道:「阿喜,剛才有誰來過這兒?」
  「沒有人呀,我一直守在這兒,沒有見過有人來。」
  「胡說,我還聽見你跟人打招呼的,怎麼會沒人?」
  「喔!那是林上春和胡鳴九兩位師父,他們是來支取月例的,因為平時是福承管的,現在福承死了,他們不知道向誰支取,跑來問一聲。」
  「你怎麼說呢?」
  「我說到帳房上去領好了,這也沒卜麼呀!」
  「哼,虧你還是內管事的,府中那些師父們的月例向來是月初由帳房派專人送去的,現在是月末,他門早就領過了,這還用們嗎?」
  阿喜沒頭沒腦地挨了一頓訓斥,忍不住道:「這種事從來也問不到我的,人家突然問到我身上,我自然不知道處理了,這也能怪我嗎?」
  瑛姑的心情正不好,被她這樣一說,更為火大,厲聲道:「說得好,正因為這種事從來就問不到你身上,人家為什麼要巴巴的跑到這裡來問你?」
  「這……或許是因為福承已死的關係!」
  「福承死了,可沒有說要由你來接管他的事務,而且這裡也不是管事辦事的地方,他們來幹什麼?」
  阿喜呆了一呆道:「是啊!表姐,他們來幹嗎?」
  古如萍笑著替她解圍道:「這種事不能怪喜大姐,她也不知道這兩個人的身份可疑!」
  阿喜道:「是啊!這兩個人平時頗為王爺寄重,而且跟鏢局裡的一些鏢頭們也很好,我怎麼會懷疑他們呢?谷先生他們究竟出了什麼同題?」
  古如萍道:「我只是在福承那兒翻到一本帳冊,是記他私人收支用途的,有幾筆帳很奇怪,所以剛才和夫人商量了一下,正想找他們查詢一下,現在看樣子,他們是聞風溜了。」
  「什麼帳目奇怪呢?」
  「福承的私人帳上,記載著幾筆私人帳目,都是付給的賭帳,只有這兩個人最多,幾乎每個月都有一兩筆,每一筆都有三四百兩,我就覺得不解,難道福承在府裡常賭錢嗎?」
  阿喜道:「下人們是禁止聚賭的,但是在公館中的教拳師父們因為是客卿身份,偶而高興也會玩一下,福承跟他們較熟,有時也會被拉夫推推小牌九……」
  古如萍道:「這點並不稀奇,但福承每月的賭帳,總要輸掉上千兩銀子,他們有這麼大的賭注嗎?還有,福承一個月有這麼多的奉祿嗎?」
  灰姑怒道:「他一個月正式支領的奉祿在內務府關頭領的只有一百二十兩,王爺另外津貼他也有一百二十兩……」
  古如萍道:「是的,福承每月不過才二百四十兩。可是他付出的卻多達千兩,而且居然沒鬧虧空,困為他還有一份私人的存折,上面還有幾千兩銀子,我因為不瞭解福承的收入,才跟夫人對了一下帳……」
  瑛姑道:「福承的賭術很精,而且也捨不得賭十兩以上的注子,怎麼會輸給人家那麼多?輸給那兩個傢伙更沒有道理了,那兩個人經常到局子裡去賭錢,而且還十賭九輸,每個人總要孝敬掉百來兩的,我這樣一想,已經發現其中不對了!」
  「這也沒什麼不對呀?他們不過是愛玩幾手而已,在京師那個大宅子裡的人都是藉此消遣消遣!」
  「但是這件事就不同,贏的也有毛病,輸的也有蹊蹺,我揣測這是一種變相的津貼手法,福承按月付給他們額外的津貼,只是記作賭帳而已,因為他們從未大睹過,卻有每月一筆不大不小的賭帳,這便是破綻!」
  阿喜茫然地點點頭,顯然沒有完全弄通。
  瑛姑道:「再說,那兩個人,在府中跟別人賭時,精得像隻狐狸,都是勝得多,何以到了局子裡,卻是常輸得光光呢?」
  阿喜一驚道:「難道局子裡也有人受他們的津貼?」
  瑛始道:「這個還不知道,我要跟舅舅盤算一下,不過谷平說那可能性不大,那兩個人只是藉此機會說感情,刺探消息而已!」
  阿喜道:「我說呢!局子的人都是可靠的!」
  古如萍一笑道:「但是好賭的人不好說,他們也不必跟誰串通,只要常賭常輸,就會成為最受歡迎的客人,然後在聚賭之間,隨意閒談,總會不知不覺間洩漏一些心中機密的,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這兩個傢伙一定收穫頗高,因為他們的最近幾個月,在福承的帳上收入也加倍了,這必是因為他們的表現佳。」
  阿喜變色道:「對啊!鏢局裡丟了那趟鏢,一定是那個該死的嘴不穩,漏了點風聲,否則那趟鏢十分機密,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瑛姑哼了一聲道:「人都被你放走了,你聰明起來了?」
  「我……我怎麼知道呢?」
  「你不知道,我叫你站在門口守衛,是怎麼吩咐你的,叫你不管見到誰來,立刻大聲招呼,而且還要叫出對方的名字,好讓我們立刻斟酌情形,判斷來人是否有可疑,今天你若是大聲招呼了,我們立刻出來堵住他們了,結果好,你卻跟別人說悄悄話!」
  阿喜急了道:「我以為這兩個不相干的人,而且我是一片好心,小聲說話,免得打擾你們……」
  瑛姑怒聲道:「打擾我們,你以為我們在做什麼?」
  阿喜紅著瞼,訥訥說不出口,瑛姑怒道:「你是豬,永遠只會想些死事情,從來也沒有乾淨念頭。」
  這話罵得很重,但阿喜卻不敢開口了,她對這位表姐不僅是身份上的卑異,而且還有另一種敬畏的約束!
  古如萍笑了一下道:「夫人也不必為此生氣了,事實上倒是這樣放他們走的好,我們若是打草驚蛇的話,最多只能截下他們兩個,現在或許可以多找出幾個。」
  瑛姑道:「你早說了,我還可以派人盯住他們,現在上哪兒找他們去。」
  古如萍道:「夫人這兒派人去盯梢已經沒有用了,他們倆洩了行藏之後,府中的人也洩了底,不容易盯住那兩個了,但是我老婆卻不會受人注意,她盯人的本事也不錯,我已經叫她咬緊這兩個人,絕不會脫掉的,現在只等她回來報訊就行了。」
  瑛姑一怔道:「什麼,你已經派了尊夫人去盯他們了,難道你早就知道他們兩有問題了?」
  「我不知道,是他們自己心急,昨天我們密談後,他們居然來邀我喝酒,小玩幾手,套我的話……」
  「昨天,你不是一回去就睡了嗎?」
  古如萍笑了一笑,瑛姑紅了臉道:「我可沒有監視你的行動,是侍候你們的小桃和小蘭說的。」
  古如萍一笑道:「我是個夜貓子,天同黑就上床,哪能睡得著,所以二更時分我又起來了,肚子餓想找點東西吃,意志摸到了賓舍那邊!」
  「你要吃夜宵,吩咐小桃她們好了!」
  「我看她們睡得正熟,不忍心吵醒她們,而且吃宵夜一定要人多才有意思,只一個人實在太乏味兒,我知道賓舍那邊晚上很熱鬧,摸了去也想湊熱鬧,那兒還果然不出所料。我被拉去押了幾注,贏了十來兩銀子,然後這兩個傢伙就拉了我套近乎,陪我喝了幾碗酒,猛套我的話。」
  「他們套你什麼話?」
  「無非是問我,昨天在書房裡跟你商量什麼。」
  「你說了沒有?」
  「我說了一大篇鬼話,說你在福承的房中搜到了一大堆證據,但都是些隱語,一時看不懂,約我明天再碰頭要把那證據拿給我看,希望能找出府中的臥底出來,那兩個傢伙當時臉色就很不自在,引起我的懷疑。
  使我想起了福承的那木賭帳上,他們的名字出現得最多,莫非真有問題,所以我今天才來向你查證各人的月份收入……」
  瑛姑道:「你該昨夜就通知我的!」
  古如萍笑道:「除了這間書房還算隱密外,這府中可以說沒有一個真正機密的地方,像昨天在密室中談話,沒幾個人知道。
  可是那兩個傢伙卻立刻得知了,因此夫人除了每天地例行會面時間,我們最好不談機密,否則隔牆之耳太多了!」
  阿喜忍不住道:「那兩個傢伙只不過跑過來看看,谷先生,怎見得他們就是一定溜掉了呢?」
  古如萍笑道:「他們若不來問訊,我還不敢說他們一定如何,但他們這一來探訊,我就有十成把握了!
  因為他們根本不必到此地來的,心裡有鬼的人,往往就會疑神疑鬼,自露形跡,現在我們可以安心地等我老婆的消息了。」
  事實上消息回來得比他們想像中還要快,才不過坐下來喝盞茶的工夫,上官玲的消息已經來了。她是帶著小桃和小蘭兩個丫頭,裝著在外面逛大街,都換了普通衣賞,並不顯眼,倒是順利地跟住了那兩個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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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馬掃瞄,anxious man OCR,舊雨樓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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