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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四凶煞各使絕學


  王傑快步行近了莊璇璣。
  在四大凶煞,他是生性最冷酷,也最不肯服輸的人。
  但他見識過高空的武功,再和那黑衣人對過之後,內心中高傲的氣焰已經消退了不少。
  他開始明白,四大凶煞表面上最弱的高空,真實武功的成就,決不在他王傑之下。
  高空,卻是第一個敬重莊璇璣的人。
  事實上,莊璇璣表現的冷靜,才慧,已使王傑有些折服。
  莊璇璣的臉色,有些嚴肅,但並非嚴肅的可怕,只是在那美麗的臉上,平添了一些責怪的意味。
  她伸出纖巧的手,握住了王傑的右腕,輕輕的抬動了一下。
  王傑流出了一臉冷汗。
  強悍的王傑,一直沒有發出過呻吟之聲,但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正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王傑冷冷說道:「柳媚,有關醫藥的事,以後有暇再談,此刻大敵當前,別再分了璇璣姑娘的心神。」
  柳媚冷哼一聲,欲言又止。
  這時,一個身著錦衣,面色蒼白的年輕人,突然緩步行了進來。
  他錦衣的前後,各繡著一個虎頭,口大如盆,虎牙外露,繡工十分精緻,似乎是要擇人而噬。
  只見他舉手輕輕一揮,兩個白衣人立刻奔向他的身側,兩個黑衣人卻抬起董子川的體,奔出大廳。
  錦衣人目光一掠莊璇璣,淡淡一笑,道:「你殺了董子川?」
  未待莊璇璣開口,馬鵬已冷冷說道:「誰殺他都是一樣。」
  錦衣人緩緩轉過頭來,望了馬鵬一眼,道:「你是鬼刀馬鵬?」
  馬鵬道:「正是區區在下。」
  錦衣人道:「聽說你出刀很快,一刀穿心,這些年來,從沒有失過手。」
  馬鵬道:「確有其事,看過我馬鵬出刀的人,現在還沒有一個活的。」
  錦衣人道:「你的運氣實在不錯,這些年,都沒有碰上一個能殺你的人。」
  馬鵬道:「我的運氣本來就很好,碰上我的人,運氣就差了。」
  錦衣人淡淡一笑道:「運氣有走完的時候,現在,你已經沒有運氣了。」
  他雙目中已閃動起殺機,但他的聲音,仍然是那麼平和。這才是真正的高手。
  莊璇璣突然開了口。說道:「你身上繡的這兩隻老虎。張著血盆大口,看起來,實在很滑稽,不知道它們代表著什麼?」
  錦衣人的目光,又轉到莊璇璣的臉上,道:「那是一種標識。」
  莊璇璣道:「有些什麼意義,難道你的名字,就叫老虎?」
  錦衣人道:「我不叫老虎,可是有老虎一樣的凶厲。」
  莊璇璣道:「難道你也會吃人?」
  錦衣人道:「不!我會殺人,就像一隻老虎撲殺一隻小綿羊那樣容易。」
  莊璇璣道:「看上去你有些文弱,想不到竟是如此的凶殘。」
  錦衣人道:「姑娘貌美如花,但你卻殺了董子川。」
  莊璇璣笑一笑,道:「那是因為他要殺我,我已經警告過他,可惜。他太固執。」
  錦衣人點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現在,你也在警告我了。」
  莊璇聽道:「如若你感覺到這是一樣警告,那證明了你實在很聰明。」
  錦衣人道:「我一向不喜歡傷害女人,但有時候又沒有辦法避開這種事。」
  他的雙目中又露出了濃重的殺機。
  莊璇璣提高了警覺,同時,對馬鵬說道:「這個人,雖然衣服穿的很可怕,繡著兩頭張口的虎頭,但他看上去很文弱,所以,我想,他的武功,一定不怎麼高明,對付武功太壞的人,你們用不著出手。」
  馬鵬明白,莊璇璣說的是反話,那是說這個人很厲害。莊璇璣準備親目出手。
  笑一笑,馬鵬向後退了兩步,道:「璇璣姑娘既是想小試牛刀。在下只好退讓了。」
  錦衣人雙目中的殺機更是強烈。緩緩向莊璇璣的身前逼來,一面笑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誰,我這衣服上。繞著兩個老虎頭的意義?」
  莊璇璣道:「你是伏虎公子,在活人塚內四大公子中排名第二,好像還有一位降龍公子,排在你前面,一般人都稱你叫虎公子。」
  他果然就是虎公子。
  虎公子停下了腳步,冷冷說道:「你怎麼知道?」
  莊璇璣道:「你身上繡了兩個老虎頭,那不是已經很明顯了麼?」
  虎公子道:「你對我們的事,好像知道的不少。」
  莊璇璣道:「天下好像沒有絕對機密的事,何況,你們龍、虎、蛇、鼠都已經殺過不少的人。」
  虎公子對莊璇璣如此瞭解,感覺到驚震,一時間,未再向前逼進。
  但更震驚的是鬼刀、妙手、暗箭、毒花。
  四大凶煞常年在江湖上行走,但卻從未聽說過龍、虎、蛇、鼠四公子。
  莊璇璣竟然知道。
  而且,知道的很清楚。
  虎公子終於又移動了腳步,緩緩向前行來,他走的很慢,一點地沒有老虎撲人的樣子。
  鬼刀馬鵬沒有見過虎公子,甚至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但他的感覺中,這個人至少要比董子川高明一些。
  他準備對抗虎公子,蓄勢以待。莊璇璣笑一笑,道:「馬鵬,你閃開。」
  馬鵬呆了一呆,依言閃退。莊璇璣卻緩步迎了上去。兩個人雖然都走的很慢,但仍然碰上了頭,相互之間,保持了三步距離,對峙而立。莊璇璣緩緩說道:「虎公子,真的準備出手了?」虎公子道:「看來莊姑娘很鎮靜,似乎完全不把區區在下放在心上。」
  莊璇璣道:「璇璣只聽過虎公子的威名,還沒有見過虎公子出手的情形。」虎公子道:「姑娘很快就可以見到了。」柳媚低聲道:「這個傢伙,在衣服上繡著虎頭,看起來實在不順眼,我要他中毒的滋味。」王傑冷冷說道:「你最好不要動手。」
  柳媚道:「為什麼?」王傑道:「如是你的彈指戒毒,真能對付虎公子,只怕璇璣姑娘早就請你出手了。」柳媚道:「我……」高空低聲接道:「柳姑娘,咱們還是坐以觀變吧!」柳媚閉上了嘴巴。虎公子緩緩伸出了右手。
  右手上無名和小指上,本來捲著指甲,隨著他右手的伸動,忽然伸直,竟然有七寸多長。
  他的中指上,戴著一個白色的指套,也有三寸多長。
  大指和食指上疾如流星。
  柳媚嬌叱一聲,飛迎而上。
  柳媚和那白衣少女,兩個人一來一往,勢子更為快速。
  但聞蓬然一聲,兩人的掌勢,在空中接實。
  彼此之間,身子一頓,同時由空中跌落下來。
  柳媚心頭震動了一下,忖道:「那裡來這麼多的丫頭,一個個的武功,都如此高明。」
  直到此刻,柳媚才覺著,名動江湖的毒花,並不是江湖中的一流人物,這活人塚內,就有很多個可以和自己一爭長短的人物。
  但最使柳媚心中不服服服的,就是這些人,一個個都是女人。
  而且,都是很年輕、美麗的女人。
  和她柳媚比起來,毫不遜色的女人。
  心中的氣怒,變成了很濃重的殺機。
  於是,柳媚展開了一輪最猛烈的攻擊。
  但那白衣女人,竟仍然能夠應付下來。
  撲向莊璇璣那位白衣少女,似乎是極為順利。
  她伸出的雙手,眼看就要接觸到莊璇璣的身上,卻似乎是遇上了一種無形的阻力。
  白衣少女一記千金墜,落著實地,同時,也收回了雙手。
  她明白遇上了高人,所以,足落實地之後,立刻改採守勢。
  但莊璇璣卻像沒事一樣,根本就沒有回望她一眼。
  白衣少女心中大感奇怪,忖道:難道,那一股無形的勁力,不是她發出來的。
  心中念轉,人卻一扭柳腰,又向前撲了過去。
  莊璇璣忽然間,向前跨出兩步。
  那白衣少女全力施為,一下子收勢不住,直向高空和那黑衣人衝了過去。
  高空正舉右手還擊那黑衣人的攻勢。
  但高空還擊的右手部突然收了回來。
  這就使那白衣少女向前撲攻之勢,正好迎向那黑衣人的有掌五指。
  眼著那白衣少女的身軀,就要撞上了黑衣人的右手,這就迫的那白衣女子,不得不出手目保,左臂一握,格向那黑衣人的右臂。
  蓬然一聲,兩人接個正著。
  兩個人都已經看清楚了是自己人。
  所以,都盡量在收縮自己發出的內力。
  高空卻乘勢退到了莊璇璣的身側,微微一笑。
  莊璇璣低聲道:「你為什麼不求勝。」
  高空道:「殺了他,還有十個八個的跟著來,殺之不盡。」
  莊璇璣微微一笑,道:「高空,馬鵬他們都太低估你了。」
  高空歎息一聲,道:「但還是被他們瞧出來了。」
  莊璇璣道:「這是生死相搏的環境,沒有法子再掩飾下去了,不過,你不殺他,更見高明……」
  這時,那黑衣人和白衣女已然同時向兩人撲了過來。
  高空大喝一聲,飛迎而上,兩手並出,分襲兩人。
  他一個人,竟然獨鬥那黑衣人和白衣女。
  莊璇璣緩緩向後退了兩步,目光一掠柳媚和另一個白衣女子的搏鬥。
  柳媚和那白衣女子的搏鬥,更見激烈,形同拚命。
  莊璇璣一直盼望著見識一下柳媚的彈指飛毒,奇怪的是,柳媚寧肯全力施為和人硬拚,但卻一直不肯使出她江湖上人人畏懼的彈指飛毒。
  就好像柳媚早已經明白了莊璇璣的用心一樣,她寧可作生死之搏,也不願意施出他的看家本領。
  莊璇璣心中大感奇怪。
  毒花柳媚的武功,和那白衣女子雖然在伯仲之間,但柳媚的豐富搏鬥經驗,在這場激烈的搏殺中,發生了很大的作用。
  雙方面雖然是勢均力敵,但應付凶險的技巧上,毒花柳媚似是要高明很多。
  高空以一對二,卻打出了另一番景象出來。
  看上去,高空獨力應付兩個人十分吃力,但高空卻總能在兩人合擊的凶險中,輕輕的閃避開去。
  莊璇璣看得出來,高空實有足夠的能力,應付兩個人的猛攻,但他卻採取了另一種奇怪的打法。
  只是在勉強應付兩個人的攻勢。
  就在莊璇璣分神旁顧之時,柳媚和那白衣少女的搏殺,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
  只聽柳媚大喝一聲,緊接著傳來了一聲慘叫。
  莊璇璣回頭看去,柳媚已一掌擊在那白衣少女的前胸之上。
  那白衣少女耳鼻之間,流出了鮮血,倒摔在地上。
  四大凶煞,果然都不是簡單人物,每個人都有一套殺人的本領。
  莊璇璣心中暗暗忖道:不知她是否用出了彈指飛毒的手段,竟然殺了這個人。
  毒花柳媚殺了那人之後,汗水已濕透了羅衣。
  這兩陣搏殺,用出了她全部的力量。
  殺了那白衣女子之後,柳媚並沒有再向前奔沖,卻停了下來。
  舉手理一理鬢邊散發,拭一拭額上滾落的汗水,信步行向了莊璇璣,道:「莊姑娘,看來被你猜對了,衝出這接引山莊,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為,對面不遠,又出現了四個身著白衣的少女。
  莊璇璣輕輕一揚柳眉兒,沒有作響。
  她忍下了心中的驚異。
  但柳媚卻無法控制心中驚異,低聲接道:「這些白衣女子的武功都不錯,不知他們從那裡找來的。」
  莊璇璣道:「訓練出來,她們年齡相若,在同一個時間內,接受訓練,所以,她們的武功也相差不遠。」
  柳媚道:「這麼說來,她們並不是活人塚內的主要力量了。」
  莊璇璣道:「活人塚內,有太多的事,使我們無法瞭解,所以,我們要留這裡。」
  柳媚道:「活人塚內有這麼多的高手,留下來,豈不是死路一條。」
  莊璇璣道:「如若我們闖不出去,豈不是也要戰死。」
  柳媚道:「比起留這裡來,總該多幾分生機。」
  莊璇璣道:「柳大姊,生死一關,很難堪破,所以,你選擇求生之路,小妹不便阻攔,而且,馬兄等地不會阻攔,但你要想明白,你闖出去的機會有多大。」
  柳媚道:「我一個人,機會不大,但如你們肯合作……」
  莊璇璣搖搖頭,接道:「柳大姊,有些事不能憑一時的感受抉擇。」
  柳媚道:「難道我們留這裡,會比闖出去的機會大一些麼?」
  莊璇璣道:「小妹的看法,確然如此。」
  柳媚道:「璇璣姑娘,這幾天,我一直很佩服你對事的精到見解,唯獨對這件事,我一直有些不太服氣,你為什麼一定要留這裡,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至少,我們離開此地,比留這裡的生機大一些。」
  莊璇璣笑一笑,道:「柳大姊,其實,你心中很明白,四大凶煞合在一處的力量,十分強大,一分開,力量就會大打折扣,這幾天,我觀察所得,你們四大凶煞的武功,各有所長,如若能夠想辦法組成一個合擊的陣勢,你們四人的武功所長,就更能發揮的淋漓盡至。」
  柳媚道:「璇璣姑娘,如若我們離開了此地,難道就不能夠聯成了四個人的合搏之術。」
  莊璇璣道:「那倒不是,問題在,咱們闖出去所冒的險,比留在這裡更大一些。」
  柳媚道:「璇璣姑娘,就是這一點,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我們一定要留下來,才能夠學習合搏之術。」
  莊璇璣道:「柳大姊,有一件事情你想到過沒有?」
  柳媚道:「什麼事?」
  莊璇璣道:「留下來,我們是以靜制動,衝出去,就變成了敵暗我明,而且,這些年來,從沒有一個人能逃出這個接引山莊,所以,我覺著這地方有些不對。」
  柳媚的語氣,突然間變的十分低微,道:「璇璣姑娘是說……」
  莊璇璣接道:「我是說,他們除了攔截的人手之外,也許還有別的埋伏。」
  柳媚道:「哦!」
  莊璇璣道:「我們只有五個人,所以,我們不能輕易有所犧牲,也不能受到傷害。」
  柳媚道:「喔!我明白了,姑娘和令尊,可是早有約定,他會帶人來接應咱們。」
  莊璇璣搖搖頭,道:「沒有,我爹不會來,甚至,他根本不知道我現在何處。」
  柳媚道:「深入一些,不但說出了他的武功的精奇之處,而且,也說出了他們的缺憾所在。
  四個人內心之中,都很佩服,但都忍下去沒有說出來。
  莊璇璣只用了幾十句話,卻把四個各具特殊武功的人,組合在一起。
  然後,笑一笑.道:「四位再好好的商量一下,不過,聲音要小一點,而且,除非形勢需要,不要用聯合的手法對敵。」
  馬鵬點點頭,道:「姑娘今日給咱們一點指點,使咱們獲益不淺。」
  莊璇璣道:「四位如若能再化工夫研究一下,我想,一旦用上時,會對諸位更有幫助。」
  四大凶煞,沒有再說話。
  原來,四個人已經找到了路子,又開始研商起來。
  莊璇璣看四個人商談的十分入神,緩緩站起身子,行到了廳院門口處,探首向外望了一眼,又緩緩行了回來。
  就是那一眼,他已經看出了危機。
  四個人衣著各具特色的人,正緩緩向前行來。
  莊璇璣輕輕歎息一聲,轉身行人回來,低聲道:「諸位,可以停下來了。」
  馬鵬霍然站起身子,道:「怎麼回事?」
  莊璇璣道:「他們來了,一場很激烈的血戰,只怕就要開始了。」
  馬鵬道:「怎麼樣?」
  莊璇璣道:「他們的人手已經趕來了。」
  馬鵬道:「什麼人?」
  莊璇璣道:「龍、虎、蛇、鼠,四公子。」
  柳媚道:「四個人都來了。」
  莊璇璣道:「不錯,虎公子沒有討得好去,所以,大概回去說出了這件事,所以,龍、虎、蛇、鼠四個人都來了。」
  高空道:「那是準備決一死戰了。」
  莊璇璣道:「是!他們這一次來,只怕是準備打一架。」
  王傑道:「早拼一場也好,反正這一戰免不了。」
  莊璇璣道:「你們聽著,免不了的一場血戰,不過,不論血戰如何激烈,我都不希望你們受到傷害。」
  王傑道:「璇璣姑娘,既然是動手相搏,只怕是難免有所傷亡,我王傑活了這幾十年,也殺了不少的人,老實說,死了也不算夭壽。」
  莊璇璣道:「王傑,我最擔心的就是你,在我的想法之中,你受了這一次傷之後,自己應該會好一些,王傑,你要知道,我們目前的處境,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你的死,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王傑道:「我……我……」
  莊璇璣接道:「你和別人合作,像一個環體一樣,如是環體缺了一環,整體就會受到很大的影響王傑道:「哦!」
  莊璇璣道:「所以,你必須要珍借你的生命,那不是你一個人的事,而是一個整體,包括我在內的整體。」
  王傑道:「這麼說來,在下連死的自由也是沒有了。」
  莊璇璣道:「對!所以,不可輕易的言死。」
  王傑道:「唉!多謝姑娘的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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