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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玄衣龍女道:「夠了,為娘的只能說這些了,她如願認你,自然會告訴你昔年的往事,如是她不肯認你,我兒跪求在她的身前,也是枉然。孩子,你要好好珍惜自己,為娘的去了。」
  白惜香急急叫道:「母親留步。」身子一側,向旁側倒去。
  她體能未復,全憑一陣激動之氣,挺身而起,站立稍久,人已不支,向旁側倒去。
  玄農龍女快速回身一躍,伸手抓住了白惜香道:「孩子,你的身體愈來愈壞了。」
  白惜香急急的喘了兩口氣,道:「娘啊!答應我一件事。」
  玄衣龍女道:「我不能告訴你準是你親生母親,這和名節有關,為娘如是告訴了你,對你對人都無好處,孩子,你聰明絕世,自然會想到為娘的苦衷。」
  白惜香緩緩流了淚來,道:「娘啊,我那母親可是李夫人嗎?」
  玄衣龍女道:「我知道你會這般問我,孩子,可是我怎麼說呢?」
  白惜香緩緩躺了下去道:「唉!娘有苦衷,孩兒不多問了,但請問娘一件事,還望母親答應。」
  玄衣龍女道:「你說吧!」
  白惜香道:「娘可否留在這幾多陪孩兒幾天?」
  玄衣龍女沉吟了一陣,道:「為娘的本該留下陪你,可是你是否想到你那父親,如果為娘的不在他身邊,只怕他……」
  白惜香長長歎息一聲,接道:「母親說的不錯,你該去陪爹爹,爹爹性孤僻,很少朋友,他很寂寞。」
  玄衣龍女道:「不錯,你爹爹很少與人相處得好。」
  白惜香緩緩閉上雙目,道:「母親去吧,恕女兒不送了。」
  玄衣龍女歎道:「孩子,多多保重,我如能勸你爹爹回心轉意,說不定,我們還轉來黃山世家看你。」
  白惜香道:「女兒不孝,數年來都未能在二老膝下。稍盡孝心,但得我身體好轉,必將助爹爹一臂之力,我要使他放開胸懷,好好的做人,快快樂樂,不再有憂苦煩惱。」
  玄衣龍女道:「我相信我兒有此能力。」
  白惜香道:「但願母親一帆順風,能勸得爹爹回頭。」
  玄衣龍女長歎一聲,欲言又止,緩緩轉身而去。
  白惜香望著母親背影出了室門,才緩緩閉上雙目。
  且說林寒青受白湘一頓羞辱,大步直回靜室,閉上空門,和衣倒臥在木床之上,心中暗自盤算道:「黃山世家的盛名,百年來一直震盪武林,但也似藏有無限的隱秘,對這一世家的人人事事,多熟識一些,就似乎多知道一些隱秘。」
  他無法想出個所以然來,但卻隱隱感覺到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似乎都和這一武林世家,有上一些或多或少的關係。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室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林寒青緩緩起身,開了房門,只見李中慧滿臉肅然之色,緩步而入。
  她打量了靜室一陣,勉強一笑道:「打擾林兄休息。」
  林寒青道:「不妨事,姑娘有何見教,但管請說。」
  李中慧緩緩坐下去.道:「天鶴天人和你交情很深嗎?」
  林寒青道:「見過幾面,談不上什麼交情,但我對他的武功為人,一直是敬慕得很。」
  李中慧道:「你可要見見他嗎?」
  林寒青聽出口氣不對,忍不住問道:「怎麼,那天鶴上人可是遇上了什麼危險?」
  李中慧點點頭,道:「他傷的很重……」
  林寒青急道:「現在何處?」
  李中慧道:「太上閣外。」
  林寒青道:「可是傷在令堂的手下嗎?」
  李中慧道:「不錯,他強闖太上閣,擊傷攔阻二婢,家母才出傷他。」
  林寒青沉吟了半晌道:「當今武林之世,除了令堂之外,也許無人能傷他了——」
  語聲微微一頓,道:「是那天鶴上人要見我呢?還是姑娘自作張?」
  李中慧道:「自然是天鶴上人了,他傷的很重,強提一口真氣,壓制住傷勢,保持清醒,定然是有著很重要的事情要見你了。」
  林寒青道:「那就有勞姑娘帶路了。」
  李中慧道:「時間無多,林兄請隨小妹來吧!」轉身向外行去。
  林寒青緊隨在李中慧的身後,急步而行,直奔太上閣。行至太上閣外,李中慧突然停下了腳步,揚手一指,道:「在那裡了。」
  林寒青抬頭看去,只見花叢環繞的大樹下,盤坐著天鶴上人。
  林寒青急急奔了過去,只見天鶴上人背靠在樹幹之上,微閉雙目,道袍上血跡殷然。不禁心頭黯然,輕輕叫道:「老前輩。」
  天鶴上人微微睜開雙目,望了林寒青一眼,道:「你來了。」
  林寒青道:「晚輩得知老前輩受傷之訊,匆匆趕來。」
  天鶴上人道:「你坐下,我有話要對你說……」
  張嘴吐出一口血來,打斷了未完之言。
  林寒青道:「老前輩內傷甚重,此刻不宜開口,還望多多靜養。」
  天鶴上人道:「我傷的很重,就算能夠不死,只怕一身武功,也將付於流水,從今之後,將成為一個殘廢之人。」
  林寒青道:「老前輩內功精深,只要稍事養息,必可盡復神功。」
  天鶴上人苦笑一下,道:「貧道並不留戀這一身武功,如是貧道不解武事,也不會落到今日這般下場了。」
  喘息了兩口氣,接道:「貧道死不足惜,但卻有兩樁心願未了,這黃山世家,貧道實在想不出可托之人,只有麻煩你林兄弟了。」
  林寒青道:「道長有何吩咐,但管請說,只要我力能所及,是無不從。」
  天鶴上人道:「貧道自然不會白白托你,當有酬報之法。」
  林寒青道:「晚輩理應效勞,別談什麼酬報了。」
  天鶴上人緩緩從懷中摸出一個錦袋道:「這錦袋之中,裝了數十年來的江湖秘辛、恩怨,你要好好的保管。」
  林寒青收好錦袋,道:「要晚輩轉交何人?」
  天鶴上人道:「為你所有了,上面的記述,大部分為貧道親目所睹,縱非眼見,亦都經過貧道求證。十之八九不會有錯……」
  又喘息口氣放低聲音,道:「這雖非是什麼武學寶典,但它的重要,卻有過之,千萬不可洩漏,稍洩口風,立時招致殺身之禍。」
  林寒青道:「晚輩記下了。」
  天下鶴人道:「西門玉霜為報父仇,不惜造成殺劫……」
  突然住口不言。
  這些時日之中,林寒青已是大有進步,聞聲警覺,回頭望去。
  只見李夫人一身藍衣,緩步行了過來。
  她舉動飄逸,一面遊目賞花,直待行到兩人身前三尺左右之處,才緩緩停了下來,兩道冷電的目光,投注在林寒青臉上,冷冷說道:「你來此作甚?」
  林寒青轉臉過去,只見天鶴上人閉著雙目,頭靠在樹身之上,似是已經沉沉睡去,只好答道:「晚輩和這位天鶴道人,乃是舊識。」
  李夫人道:「他派人叫你來的?」
  林寒青道:「正是如此。」
  李夫人道:「他派的是什麼人?」
  林寒青心中暗道:那李中慧是她的女兒,說出來當是無妨,當下說道:「李姑娘。」
  李夫人道:「慧兒這丫頭的膽子不小。」語聲微微一頓,又道:「他找你來此,定是有著很重大的事和你商量了?」
  林寒青忖道:這李夫人十分精明,如若是想騙她,自然非易,當下說道:「看來好像如此。」
  李夫人冷笑一聲,接道:「你外表忠厚,內裡奸詐,這些手段,在我面前施展,未免有些可笑了。」
  林寒青道:「說的句句實言。」
  李夫人緩緩伸手出去道:「拿過來吧!」
  林寒青心中一驚,輕咳了一聲道:「什麼事?」
  李夫人道:「天鶴上人交你之物,我已經瞧到了,難道你還想騙我?」
  林寒青心中暗道:「那天鶴上人交我錦袋之時,寄望是何等殷切,我豈了負他所托。」
  心念一轉,把生死置諸度外,淡淡一笑道:「老前輩瞧到了什麼?」
  李夫人臉色微變道:「你雖是我女兒的朋友.但如激怒於我,我也一樣殺了你。」
  她風姿清越,氣質高貴,但全身上下,卻籠罩著一團冰冷之氣,平時和顏悅色,就使人望之生畏,此刻微帶怒意,更有著凜凜神威。
  林寒青提氣壯了一下膽子道:「老前輩就是殺了晚輩,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李夫人冷笑一聲道:「殺了你,你也不會拿出來是嗎?」
  林寒青道:「晚輩確未收到什麼。」
  李夫人道:「那我要搜查你了。」
  林寒青道:「夫人不信,儘管請搜。」
  李夫人突然高宗叫道:「追雲、捕風何在?」
  但聞兩聲嬌應,兩丈外花叢中,突然跑出了兩個青衣女婢,各佩長劍,疾奔而來。
  李夫人談談說道:「此刻,你還有一個機會,如若是被二婢搜出憑證,那時,就悔之無及了。」
  林寒青心中念頭輪轉,難作主意,口中卻說道:「老前輩一定要她們搜查晚輩,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李夫人回顧了二婢一眼,道:「動手搜他。」
  二婢齊齊應了一聲,左面一婢右手疾出,點向林寒青右肩井穴。
  林寒青一閃避開,冷冷說道:「李夫人!」
  李夫人淡淡說道:「什麼事?」
  林寒青道:「搜查晚輩那也罷了,難道一定要點晚輩的穴道嗎?」
  李夫人緩緩說道:「正是如此。」
  林寒青道:「大丈夫頭可斷,血可流,志不可屈,夫人這般羞辱晚輩,晚輩就難以接受了。」
  追雲、捕風二婢,聽得李夫人接回答話.立即停下手來。
  李夫人冷笑一聲,道:「難道你要動手反抗不成?」
  林寒青長吁一口氣,道:「寧叫血染花叢,也不能受此羞辱。」
  李夫人道:「好,你很有骨氣,如若你能勝過追雲、捕風二婢,那就不搜你了。」
  林寒青道:「刀劍無眼,二婢傷了在下,那還罷了。如若在下出手傷了二婢,如何是好?」
  李夫人道:「你傷了她們,那是怪她們學藝不精,如若你殺死她們,那是怪她們的命短了。」
  林寒青道:「如果夫人不怪罪晚輩,晚輩就放肆一次了。」
  李夫人回顧了二婢一眼,道:「這位林相公武功高強,生死要靠你們自己了。」
  二婢應了一聲,玉腕齊起,測的一聲,抽出長劍。
  林寒青心中暗暗歎道:「想不到黃山世家之中,竟會有如許眾多複雜的問題?」
  忖思之間,突聞一個細微的聲音,傳入耳際,道:「這兩小丫頭,都是李夫人親手調教出來的徒弟,劍術精深,非同小可,適才曾和貧道動手,你要多多小心。」
  林寒青心知是天鶴上人,強忍傷勢施展傳音入密之術,暗下警告,哪裡還敢輕敵,右手探懷取出參商劍,道:「二位姑娘是一齊上麼?」
  左面一婢應道:「林相公一個人,我們姊妹是一齊出手,林相公有十人,也是我們姊妹兩人。」
  林寒青抱元守一,道:「好,兩位姑娘請出手吧。」
  左面一婢長劍一揮,一招「鳳凰三點頭」,閃起三朵劍花,刺向林寒青的前胸,林寒青短劍疾起,橫向劍上封去,就在短劍揚起之際,右面一婢一招「白鶴剔翎」斜裡刺來,林寒青心中暗道:「這兩個丫頭配合之勢,果然佳妙。」
  疾快退後三步,避開劍勢。
  林寒青避開劍勢之後,已知道遇上勁敵,今日之勢,除了勝得二婢,那李夫人自持身份,不致和自己動手,只怕是別無生機了。
  心念轉動,立時又疾撲而上,揮劍攻擊。
  二婢雙劍並出,分由兩側攻來,竟然以攻迎攻。
  剎那間劍花錯落,雙方展開了一場兇猛的惡戰。
  林寒青和二婢一接上手,已知勝算極微,一面謹慎拒敵,一面揣摸記於胸中的天龍八劍,施用拒敵。
  他對那天龍八劍,雖然不甚熟悉.但那玄絕一代的奇奧劍法,自具驚人威力,每當陷入危惡之境,常借天龍八劍解去了危險。
  雙方惡鬥了數十合,仍然保持了一個不勝不敗之局。
  李夫人眼看二婢雙劍聯手,仍然無法勝得林寒青,不禁心頭火起,冷笑一聲,說道:「你們施用煞手,只要不傷了他的性命就行。」
  二婢齊聲相應,劍勢突然一變,攻勢更見凌厲。
  林寒青雖然全力出手,但已有應接不暇之感.處境漸危,五合之後,被迫得手忙腳亂,險象環生。
  原來,二婢未得李夫人令諭之前,不敢施下毒手,只想迫使林寒青棄去手中寶劍,或是點了他的穴道,認輸服敗,使林寒青佔了甚大便宜,李夫人下令之後,二婢放手施為,劍決如風,迫得林寒青無暇去想那天龍八劍了。
  眼看林寒青就要傷在二婢手中。突聞一個嬌脆卻微弱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夫人手下留情。」
  李夫人回目望去,只見素梅、香菊二佩扶著白惜香,緩步行了過來。
  她的身體,似是愈來愈壞,似是已不能行動。
  李夫人一皺眉,道:「退下。」
  追雲、捕風聞聲而退,收了長劍。
  白惜香緩緩行到李夫人的身前,低聲說道:「謝夫人賞臉。」
  李夫人冷漠地說道:「你怎麼知道的?」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夫人不是稱讚我嗎?如是晚輩料不到這點事,那還能當夫人的稱讚呢?」
  李夫人輕輕歎息一聲,道:「又是慧兒告訴你的,是嗎?」
  白惜香道:「慧姊妹只怕沒有這麼大的勇氣。」
  李夫人兩道秋波凝注在白惜香的臉上,道:「她為了林寒青,那裡還能想到我是她的母親。」
  白惜香搖搖頭,道:「夫人錯了,慧妹妹對你十分孝敬。」
  李夫人輕輕歎息一聲,緩緩說道:「孩子,我希望你以後少管些閒事好嗎?」
  也不容白惜香答話,帶著連雲、捕風二婢,轉身而去。
  白惜香望著李夫人和二牌的背影,消失於花叢之中不見,目光轉到林寒青臉上,道:「你很好嗎?」
  林寒青道:「二婢劍招精妙,如非姑娘及時趕到,在下勢非傷在二女的劍下不可。」
  白惜香道:「那很好了。」
  在二婢攙扶之下,行到天鶴上人身前接道:「伯伯的傷勢重嗎?」
  天鶴上人點點頭,道:「我恐怕不行了,但能籍此解脫,也可少去很多煩惱。」
  白惜香道:「伯伯太認真了,我一直懷疑那次不是你錯,眼下天下英雄都將會聚於黃山世家,也許有助你澄清錯了數十年的疑慮。」
  天鶴上人雙目一瞪,道:「香兒,這些話是當真的嗎?」
  白惜香道:「我已經三番四次的為你想過這件事了,你也許當時擊出一掌,但他定不是傷在你的手中。」
  她喘息了一口氣,道:「因此,你必得留下有用的生命,澄清困擾你數十年的想像。」
  天鶴上人沉吟了一陣,道:「香兒,這話恐是說的晚了一些。」
  白惜香吃了一驚,接道:「你傷的很重嗎?」
  天鶴上人道:「恐伯是不成了,我已黨內腹有著變化。」
  白惜香接道:「你可是傷在李夫人手中嗎?」
  天鶴上人道:「不錯她擊中我前胸一掌。」
  白惜香道:「黃山世家中,必然有療治你傷勢之藥。」
  天鶴上人搖搖頭,道:「你要找那李夫人討取嗎?」
  白惜香道:「不錯。」
  天鶴上人道:「她對你很好是嗎?」
  白惜香道:「視作忘年之交。」
  天鶴上人道:「她忍耐之力有限,你如通她生出煩惱,她可以下手殺了你。」
  白惜香道:「我知她半生孤獨,心中滿含淒憤、煩惱,因而才修習禪功,希望能入忘我之境拋去煩惱,但她卻忽略了潛在心中的優郁,未能發洩出去以前,愈想求靜,愈難平靜,她對人愈是冷淡,那鬱結就愈是幽深,坐禪不成,反而變成了一種孤僻的性格。」
  天鶴上人道:「你既然知道了,為什麼還要虎口拔牙?」
  白惜香道:「就算她對我生出厭恨,但她不會殺我。」
  天鶴上人道:「為什麼?」
  白惜香道:「目下只有我一個人能和她談得投機,她要清靜,又怕寂寞,她忍受了很多寂寞,早已承受不了。」
  天鶴上人接道:「如若只是這一點憑仗,那你未免想得太如意了。」
  白惜香兩道秋波突然轉注到天鶴上人的臉上道:「你知道嗎?」
  天鶴上人道:「知道什麼?」
  白惜香緩緩說道:「我那生身之母.現在何處?」
  天鶴上人道:「誰告訴你這件事?」
  白惜香道:「是母親告訴了我,唉!其實她不能瞞我一輩子啊!」
  天鶴上人張口欲言,卻不料一股鮮血源了出來,沾滿了前胸道袍。
  白惜香微微一歎,道:「我去給你討藥。」
  在素梅、香菊扶持之下,轉身而去。
  林寒青掏出一方絹帕,拭去天鶴上人嘴上血跡,道:「老前輩要多多保重。」
  天鶴上人強忍著胸中翻動的氣血,接道:「你要盡快的離開黃山世家,那李夫人……」
  林寒青搖搖頭,道:「只怕晚輩一時無法離開。」
  天鶴上人道:「你如無法離開,就把那錦袋中收藏之物,尋一處隱秘所在藏起。」
  左手深入懷中,又取出兩本薄薄的冊子,接道:「這兩本冊子記錄了兩種絕世武功,你收入錦袋之中,如是那李夫人迫你無法推辭時,就把錦袋取出給她,她武功高強,決不會再要這兩本武功秘錄。」
  林寒青雖然覺得此舉有些鬼鬼祟祟,但想到那李夫人的諸般怪異舉動,只好把兩本秘籍收了起來。
  只聽天鶴上人道:「貧道如若傷重而死,你就是唯一收存這隱秘之人,至於日後是否要把它公諸江湖之上,那就要你自己決定了。」
  林寒青正待答話,瞥見李中慧匆匆奔了過來,道:「西門玉霜已在我黃山世家之外,埋下伏兵,截擊與會群豪,已被她殲滅了兩批入山而來的武林同道。」
  林寒青霉然而起,道:「姑娘是從何處聽得此汛?」
  李中慧道:「從一個武當派中弟子口中聽得,七位武當門下,與江東五義結伴入山,在路上遇上了西門玉霜的代兵,七五一十二個當場被殺死,兩個逃走,那傳訊之人,就是二人中之一。」
  林寒青道:「那就不會錯了,姑娘準備作何打算?」
  李中慧道:「我要率領人手,去接應群豪。」
  林寒青道:「在下本當隨行,但這位道長傷勢甚重。」
  天鶴上人接道:「你不用管我了,快些去吧!」
  林寒青道:「這個、這個……」
  這當兒素梅、香菊扶著白惜香疾奔而至。
  白惜香顧不得和李中慧等講話,直衝到天鶴上人身前,道:「李夫人已賜靈藥,伯伯快些服下。」
  天鶴上人望了白惜香一眼,道:「孩子,你果是有著不可思議之能。」伸手取過解藥,吞入腹中。
  白惜香眼看天鶴上人服下解藥,才回頭望著李中慧道:「慧姐姐,可是局勢有了變化?」
  李中慧道:「西門玉霜舉動迅快,已然率領屬下到此。」
  白惜香輕輕歎息一聲,道:「慧姊姊,小妹有幾句不當之言,還望不要見怪。」
  李中慧道:「姑娘儘管請說。」
  白惜香道:「你約那西門玉露在萬松谷中決鬥,可是想請李伯母出手干涉嗎?」
  李中慧道:「我雖有此用心,只怕家母不肯出面。」
  白惜香道:「就算你約請九大門派高手相助,但如令堂不肯出手,這一戰你的勝算仍然不大。」
  李中慧略一沉吟,道:「這要請教白姑娘了。」
  白惜香閉上星目,喘了兩口氣,道:「令堂如是不出手,你亦有好處。」
  李中慧奇道:「什麼好處?」
  白惜香道:「西門玉霜在令堂未出手前,始終是心有所忌,不敢施展毒手,令堂出手之後,西門玉霜為勢所迫,必將放手施為,不論最後的勝負難屬,都將是一場悲慘無比的屠殺。」
  李中慧道:「姑娘可曾和家母講過了嗎?」
  白惜香道:「我曾為你借署代籌,利令堂論及此事。」
  李中慧急道:「家母之意如何?」
  白惜香道:「令堂對此事,並非如姑娘所料,看的十分淡漠。」
  李中慧道:「那是說家母十分關心了。」
  白惜香道:「她似有無限隱衷,每當話題觸及此事,令堂都欲言又止。」
  李中慧略一沉吟,道:「事已至此,縱然是必敗之局,也得放手一拼,家母肯否出手。已非我能計較。」
  語卑微微一頓,接道:「但目下還有一樁難題,還得姑娘相助。」
  白惜香道:「什麼事?」
  李中慧道:「王婆婆武功很高,但她要負責萬松谷中安危大任,四十八婢,盡在她指揮之下,西門玉霜不守約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趕到黃山,四面伏兵,分頭截擊來援高手,大戰之前,我方已死傷纍纍。」
  白惜香接道:「是啦?你要我向令堂借用追雲、捕風二婢,助接迎群豪,是嗎?」
  李中慧道:「正是此意,二婢武功,得家母親自指點,都有很深的造詣。」
  白惜香道:「好吧,我去問問令堂。」
  片刻之後,白惜香重又返回,身後緊隨著追雲、捕風二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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