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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節


  午后的烈日透過木棉樹稀疏的枝丫洒下,迤邐成點點的金光,微弱的涼風在悶熱的空气之間穿梭,好似在葉片上輕盈地舞動。一道又一道的日光扎著來往行人的眼睛,使人連睜眼都備覺吃力。
  偌大的校園,因時值日正當中,學生三三兩兩的走動,有的躲到樹蔭底下,逃避輻射線的荼毒;有的赶緊找個庇護所,最好是有特級的空調,狠狠地吹上一陣冷气。
  在廣場左側一棟灰色建筑物二樓的最末間教室里,反應著各种不同的生態——講台上教授說得口沫橫飛,前座的同學則忙亂的閃開口水掃射,無暇顧及其他;有些前后搖擺不定的听眾早已不知与周公打了几回合交道;還有少數心思不定的人,被窗外閒散的人群吸引住,恨不得自己也是其中一員……
  當下課鐘聲響起,才終結這林林總總的情況,學生們魚貫地步出教室,很有默契的露出放松的神態,剎那間空間變得恁般寬廣,僅剩兩個人還坐在原位。
  “筱彤,一起去吃飯!”一記宏亮有力的聲音從最后面的座位揚起,回蕩至前方。
  徐筱彤不必往后看也知道是誰叫她,只有死党周薇才用這獨特的招呼方式,想必她的臉上正挂著极熱絡的表情,并笑咧出一口招牌牙齒。
  “不了,我不餓。”她淡淡地回答一句。
  周薇才不管接收到否定的答案,她昂首闊步至前方,來個面對面的糾纏。
  “天啊!你不要自我虐待好嗎?看你愈來愈瘦弱,無形間突顯我的粗壯,難怪我妹昨晚像吃了豹子膽,猛叫我‘大肥豬’呢!”周薇夸張地大叫。
  看著筱彤疲憊的神情,周薇暗忖她准是為了“省錢”,堅持進行節食運動。
  “是嗎?”筱彤不覺得自己身体有她說的一半嚴重。
  周薇很用力地不住點頭,對這個一路自國中、高中,現今大二的手帕交,心底不禁泛起一股疼惜之情。
  有句話說:“紅顏多薄命,好人不長命。”真的印證在筱彤的身上。
  怎么說呢?徐媽媽是個日本美女,因緣際會下,認識了至日本游學的徐啟然,短暫的异國戀情周遭親友不但不看好,甚至百般阻撓;豈料外柔內剛的她選擇為愛私奔,義無反顧的遠嫁台灣,可惜在女儿十歲的時候病逝于醫院。而喪失愛妻的徐爸爸則負起扶養筱彤的責任;
  想不到噩運始終跟隨著,徐啟然在兩年前車禍意外喪生,生前所開設的小型貿易公司也因此關閉,留下獨生女孑然一身地過活。
  不知是否人生的無常沖擊著筱彤,讓原本自我保護色重的她顯得更形淡漠。周薇不由得暗歎。
  “嗯……那我肚皮在罷工抗議,你能不能好心地陪同學我去解決這個問題呢?”周薇像橡皮糖般纏上目標,無視于對方漠然的態度。
  有人像她這樣要請對方吃飯,還需要迂回懇求一番嗎?筱彤的傲气讓周薇沒轍,不得不采取不動聲色法,一點一滴地協助她。
  周薇不等她回答,霸道地拉著被動一方的手,朝學生餐廳前進。
  “薇,你如果有空,請幫我留意一下打工的机會。”筱彤忽然迸出這句話。
  周薇的父親是開設職業介紹所的,由她代尋工作是最快捷的方法。
  “你不是說真的吧?白天修商學、英文雙學位,兼做毛教授的助理,晚上去補習班教課,我不相信你還有多余時間做其他工作!”
  “我自有辦法。”筱彤簡短的下了結論。
  “好吧!有的話我會通知你。”
  雖然周薇不贊成她試圖挑戰自己精力的底限,但面對為錢奔波的友人,她實在狠不下心來拒絕。
  “為什么需要這么拼命?我不是說過你可以來我家住,而且我爸媽還同意資助你學費及生活費用,這不是免費的,算是‘借’給你,也是我爸媽想對徐爸爸有一個交代。呃……筱彤,不用再跟那居心叵測的一家子住,你考慮看看。”
  唉!都怪好心的筱彤老爹,沒事干嘛接濟隔了几代遠的親戚?甚至讓他們都住進徐家,引狼入室的結果是弄得鳩占鵲巢,赶都赶不走,最后竟寡廉鮮恥想覬覦徐爸爸所留下的資產,真是令人气憤。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遺產全由律師托管,言明女儿滿二十歲就可以辦理移轉,所以只要再過半年的苦日子,筱彤就能脫离半工半讀的窘境。
  周薇再次抬頭看向摯友,雖然明知剛才的提議可能又會碰個軟釘子,她還是不放棄地游說對方。
  筱彤輕點螓首,“薇,我存錢是想去日本游學,你的一番好意我心領了,有需要我一定第一個想到你。”
  人家對她的好,她往往選擇記在心窩上,不用言語表達謝意,她的淡然來自天性,周薇早就明白她的性子了。
  “最好是這樣,不然以后不幫你擋眾多愛慕者了。”撂下威脅似的話語,周薇搶先几步去探用餐人潮的多寡。
  筱彤望著她的背影淺淺一笑,薇在睜眼說瞎話!
  她那惜字如金的說話方式已被有心人傳成高傲、難以相處,早嚇退一票追求者了,若有半信半疑的挑戰者,也被她三番兩次冷然的態度,消磨大半信心指數,不敢再靠過來。
  當初會交上周薇這個知己,歸因于兩字——緣分。
  周薇熱情、好動,外型酷似“男人婆”;筱彤淡漠、沉靜,外表美艷,予人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感覺,兩极化的對比根本搭不上點邊,但是沒有人會把主動伸出的友誼之手推開,她只是順應自然而已。
  在她的觀念里,處理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單純化。同樣地,她把這個原理應用于人際關系上,以免去許多麻煩。她就是這樣用簡單理念處理事情的一個人,堅持過穩定、踏實、平淡、冷靜的生活。
  看周薇找到位置向她招手,她緩緩地走去,殊不知生命中將有重大變革,也是她始料未及的轉折!
   
         ☆        ☆        ☆
   
  “哪,宮保雞丁飯、玉米濃湯、咸肉包子、辣味漢堡、大杯思樂冰、牛腩飯、排骨湯,自己選擇。”坐在靠窗位子的周薇邊咕噥邊遞出碗盤。
  占桌面三分之二的食物敢情是喂豬?!筱彤如是想,于是選擇了兩樣湯飯,嫻雅的用餐。
  “喂,食量就那樣少?”狼吞虎咽的周薇沒兩三下已解決三樣食物。
  “你沒听過‘适量就好’的養生之道?小心吃多會消化不良。”
  “我只知道吃飽好做事。”周薇反駁一句。
  “又不是做苦力。”筱彤不以為然地吐槽。
  “能吃就是福,我對自己做人的食量相當自豪呀!”周薇心情愉快的用餐。
  說著說著,忽然間,周薇一反平日的笑口常開,擺出一副嫌惡的神情。
  “薇,怎么了?”筱彤發覺她的不對勁。
  不待周薇回答,一記尖細的聲音插入——
  “哎喲!嘖嘖,我當是几個人在吃東西,原來只是兩個‘弱女子’用餐哪!小張,你說是不是啊?”一個長相粗俗的女生由門外走進,湊過來調笑道。
  “筱彤,今年我們學校的水准明顯下降了,招考新生好像隨便阿貓、阿狗都能進來,唉!以后校譽堪憂喔!”周薇邊說邊夸張的歎气。
  “周薇,你說誰是阿貓、阿狗?”先前偽裝的嫩細聲音已轉為粗聲吼叫。
  “徐丹鳳,我有指名道姓嗎?還是……你默認自己就是!”周薇反損回去。
  哼!想跟她這個副會長兼演講冠軍斗,下輩子吧!周薇鄙夷的看著對方。
  “堂姊,我勸你不要跟這种男人婆在一起,小心變得和她一樣沒气質。”徐丹鳳轉而求助于筱彤。
  “有人馬不知臉長,猴子不知屁股紅,隨意認親戚呢!而且……哈!跟我講‘气質’兩字,簡直笑死人了!會站著和人大小聲這就叫‘有气質’?別自取其辱了。”周薇干脆挑明地說。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向是周薇秉持的原則。
  “堂姊,你竟然放任你的朋友欺負我,看我回去怎么跟爸爸請。”徐丹鳳气极的想轉移炮口。
  “丹鳳,你要告狀隨你,現在請移駕別的地方用餐,免得堵塞別人通行的路。”筱彤冰冷异常的警告她。
  “你……小張,我們走!”徐丹鳳扯住身旁男子的衣角,气呼呼地走開。
  小張剛才一看到筱彤的姣美面貌,整個人的魂仿佛被吸走了泰半,怎么有這樣的美女?
  經徐丹鳳一叫,他才回神。
  “丹鳳,能不能把你堂姊介紹給我?她長得好美喔!”小張不知七月半的鴨子怎么死的,話一出口立刻招來一巴掌。
  “你愛去認識誰是你家的事,有本事就不要靠我拉線。”踩著重重的步伐,徐丹鳳拋下新交的男友,結束這場鬧劇。
  “筱彤,我這樣會不會替你帶來麻煩呢?”待他們走离一段距离后,周薇才開口說話。
  “薇,不會的,目前大家只是暫時住在一起,沒有半點利害關系,他們又不是我的衣食父母,毋需看他們的臉色。”筱彤安撫內疚的好友。
  “為了補償我惹下這場風波的過失,這頓飯你可不要拿錢給我,算是我對你賠罪。”周薇很高興又可以扯出一個請客的理由。
  每次要請筱彤吃飯,總要迂回的顧到她的自尊心。真好,這回不用如此,周薇喜孜孜的傻笑。
  “干嘛?中獎券所以這樣當凱子?你放心,這些帳早在你去洗手間的時候,我都一一付清了。赶快吃吧!下午第一節課是必修不能遲到。”筱彤說完,靜靜地解決午餐。
  “什么?!那其他的東西不就我一人全包了?”周薇瞠目的大叫。
  “當然!是誰說能吃就是福?”
  周薇悔不當初,本想多叫些東西讓死党吃飽,這會儿全成了自己身上的肥肉,霎時,“最佳女主角”的招牌像是在跟她招手,好生無奈啊!
   
         ☆        ☆        ☆
   
  酷熱的气候總會令人煩躁起來,黏答答的汗沾濕了筱彤細致的臉龐,然而讓她疲累的不是外在的環境,而是回家要面對跋扈的同姓親戚。
  再忍耐半年,筱彤為自己加油打气。說真的,這兩年不眠不休的打工,她日本行的旅費早已足夠,只是目前有學業羈絆,不然她很想去看看母親佐賀美子的故鄉,見見從未認過的外祖父母。
  雖然當初母親因私奔而跟娘家斷絕一切關系,但母親無時無刻不在怀念遠在他鄉的父母,筱彤希望能達成母親這個小小的愿望。
  “筱彤,你回來啦!”
  見她踏進玄關,徐添財迎上前來打招呼。
  “嗯。”筱彤輕揚眉梢,算是虛應。
  “呃……女孩子家不要這么晚回來,會讓家人擔心的。”徐添財假意的關怀道。
  “伯父,不勞你關心,筱彤自個儿會注意的。”不耐的神色擺在她那張瓜子臉上,任誰也看得出來是委婉的拒絕。
  徐添財看著她姣美的臉蛋,鬈而翹的睫毛、堅定有神的雙眸、古典优雅的气質、前凸后翹的完美身材,口水簡直快要流下來。
  要不是家里有“恰北北”的黃臉婆在,他真想一扑而上,順應男性的本能來好好疼愛這個小美人。
  筱彤盯著色迷述的徐添財,心里有說不出的厭惡。在父親死后的這兩年,有好几次她都有被偷窺的感覺,幸好房門她都記得拴緊,不過他就算想造次,妻管嚴的他恐怕也無法如愿吧!
  “喲……我說誰回來了?原來是晚歸的侄女呀!這年頭不比我們那個年代囉,以前只要天色一晚就不敢出門,怕遇到危險。可是現在的女孩子隨便就跟人發生關系、交坏朋友什么的,嘖,真是淫亂——”陳美花滔滔不絕地訓話。
  “你看你說這什么話,筱彤她才不會這樣。”徐添財打斷妻子的指控。
  “瞧瞧你,寶貝她像什么似的,我說你不安好心眼。”陳美花精心描繪的血盆大口正一開一闔的,使出她潑辣的拿手絕招。
  筱彤無奈地踱開,每天上演同樣的劇碼,煩不煩呀?即便如此,她還是選擇悄悄地上二樓的房間。
  徐添財夫婦最初是极為狼狽的由貧窮的鄉下來到大都會,身無分文又知識不夠,夫婦倆到處打零工過活。在一次偶然的机會里來到徐家開設的工厂做工,本著同姓之親,徐啟然讓他們一家子有了栖身之處。直到徐啟然去世,他們一夕之間就露出貪婪本性,伺机要沾到好處。
  可怜的是他們不知道這棟房子一并要在筱彤二十歲時交還,還兀自以為先占先贏,所以對正主儿百般挑剔,打著意圖赶她出去的如意盤算。
  “咦?我們的大小姐回來啦!”徐丹鳳早候在二樓走廊邊等著。
  OH!MY GOD今天是什么日子?明的暗的,人全都出籠了。
  筱彤淡淡地看了對方一眼即別開視線,先前的兼課及在學校圖書館赶期末報告,讓她心力耗盡,如果有什么挑釁的節目,她會非常感謝徐丹鳳看在“同居”的份上放她一馬。
  徐丹鳳妒忌的看向筱彤,上天是不公平的!每回見到她,內心都禁不住涌現無法控制的气憤,為什么美貌、聰明、才智僅能讓筱彤一人獨得,而她卻一點點也分不到?!
  “如果你只是想站著看看我,OK!先讓我休息片刻,你要看再讓你看個夠!”筱彤擦身而過,撇下這句休戰話語。
  “站住!我有話跟你說。”徐丹鳳喊住她。
  筱彤靜待對方的下文,其實她以前跟這個喚為堂妹的少女還算交情不錯,曾几何時彼此劍拔弩張,她也搞不清楚。
  反正每回總是徐丹鳳先挑起戰端,自己再來個不搭理,情況便愈來愈形惡劣。
  “不要以為你這騷樣騙得了所有的人,至少騙不了我。小張是我新交的男友,你休想拐騙他!”徐丹鳳生气的指責。
  “沒問題。”筱彤爽快的答應,隨即疾步回她溫暖的小窩。
  一進房門,還來不及卸下肩上的包包,電話鈴聲便響了起來。
  “喂!是我周薇啊!你前几日托我尋找打工的事有了消息,有一位在私宅打掃的大嬸因為關節炎開刀,准備找人替她工作兩個月,我問過正好是在我們放暑假這段期間,你有沒有興趣?”听筒一方傳來熱切的聲音。
  一听到周薇說出的消息,筱彤眉端的煩躁剎那間消散不少,“薇,給我确切時間、地點。”她自包包里拿出紙筆,認真的抄了下來。“嗯,我知道了。”
  “對了,筱彤,再過三天就放暑假了……我要去宜蘭親戚家玩,預計假期結束前才會回來,這樣的話,你自己去上工不知道會不會……”周薇瞎操心的問。
  “薇,你不用擔心我,倒是我要謝謝你的介紹。”周薇的話令筱彤心頭暖孜孜的,但生性不善表達的她只能用簡單的一句話道盡心中的謝意。
  “嘿,是朋友就不要說這种客套話,再說我翻臉囉。”
  “嗯,祝你玩得愉快,拜!”挂上電話,筱彤展眉,對即將來到的暑假有了較多的期盼。
  若是沒有周薇的引介,整個夏天對她而言恐怕是一种酷刑。比起應付徐添財這一家子整日的言語炮轟,她宁可維持現下早出晚歸的生活。
  習慣性地,她晶亮的黑瞳落在窗邊一盆紫羅蘭花卉上,輕吸口气,靜靜地沉淀一日繁忙的心緒,不稍片刻,她的唇角微微懸上一抹輕快的笑。
  沁涼的夜風乘隙飄進她的香閨里,夜……似乎不那么熱了。
   
         ☆        ☆        ☆
   
  三天后的中午時分,筱彤依約來到周薇在電話里所指定的地點。
  乍見半山腰上這棟兩層樓建筑,筱彤心中不禁發出贊歎。
  它的外觀用淡藍色大理石堆砌而成,歐式風格的架构融入些微中國味道的庭園,整面落地窗反射出淡藍色的光彩,入口走道采用石崗岩,切割成菱形的地磚,整体予人舒服、明亮、寬敞、輕松的感受。
  筱彤不禁對設計者匠心獨運的构思心生敬佩,不知道是哪個建筑師把空中閣樓具体化?
  她垂眸默念著門牌上浮雕的“藍園”兩字。
  在對講机通報后,一位和藹可親的婦人出門迎接她。
  “你好,我是陳嫂,你是不是經人介紹來的短期工讀生?”得到筱彤的頷首,婦人領她進門。“我真怕沒有人肯來,你知道這里比較偏遠,這份工作又是短期的……人老了,我的關節炎必須開刀……”陳嫂熱心的解釋一番。
  但一進門,筱彤几乎充耳不聞陳嫂的閒話家常,她的全副心思已被室內的擺設牢牢吸住,簡直到了痴迷的境地。
  玄關處懸挂了一幅西方超現實主義畫家夏卡爾“藍色天使”的畫作,其內容富于單純生活的向往与童心的幻想,細膩的風格牽動了她的心弦。廳堂采米色色調,彰顯柔和明亮的感覺。螺旋狀的樓梯有超現代化的美感,舖陳米夏爾羊毛地毯的原木地板……整体來看,高貴雅致是屋內裝潢所訴求的重點。
  陳嫂一一帶她參觀各具特色、布局迥然不同的房間,待來到主臥房時,筱彤差點為之惊懾——全黑色系的視覺在在有著掠奪、激狂、霸气、大膽的味道,一眼可斷定是歸屬陽剛气重的男子所有的格調。
  而最最令人咋舌的是浴室的情色曖昧——浮雕春宮畫的透明玻璃,既旖旎又春情蕩漾,其下放置著一張褚紅色的骨董貴妃椅,透過日光的照拂,呈現暈黃的色調。浴間中央有大得离譜的圓型浴缸,采用暗色系的瓷磚,水源開關做成一只栩栩如生的龍頭,張口即有水流泄出,据陳嫂說明是鑿取于山間的溫泉,兩旁有自動開啟的按摩設施,可說是媲美古代帝王般的享受。
  “這棟房子的主人移居國外,現在整閒房子沒有人居住,但是平日需要做打掃工作,以維持整齊清洁的外觀。陳嫂我是負責屋內,通常一周來三次,一次三小時,至于外面花草的修剪,另外有專人管理。”陳嫂仔細交代工作內容,讓筱彤收回心思。
  “那會有人定時來檢查嗎?”筱彤謹慎地問。
  “沒有,陳嫂做這份工作已有兩年,從沒看過有人來,每月薪資都是用匯款方式進入戶頭。不過就算這樣,既然領人家薪水,就要努力做好是不?”陳嫂誤以為她會提出這個問題,可能是有想偷懶的念頭。
  “陳嫂,你說得對!即使我是臨時代替,也會盡力做好每一件事,這是做事應有的態度,剛才我這樣問,純粹是好奇。”
  “听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因為這棟房子占地不小,要整理起來也是挺麻煩的,看到你那樣年輕漂亮,不知道能不能胜任?”陳嫂擔憂的看著她。
  “陳嫂,你不用擔心,我辦事一向不馬虎,以前也兼過這類差事。”對和善及有責任感的人,筱彤就算平日少言,也會尊敬的多說上几句。
  “那就好。對了,來上工的日子是固定的,同時會有管理庭園的人幫你開門,嗯……”
  霍地,她像是想到什么般頓了一下,“啊,前門距离大屋較遠,時間浪費也會多些,不然你就走后面小門,那里出入會比較方便。”陳嫂一一叮嚀瑣碎雜事。
  等筱彤步出“藍園”,已是傍晚時分,她仰頭眺望滿天彩霞,感到仿若欣賞了一部精致的電影,陡然有股心曠神怡的暢快感。
  想到今天能見識到屋里別出心裁的裝潢,加上她一直很喜歡室內設計,著迷于變魔術般的气氛營造,并且還有兩個月可以進一步動手触摸里面的擺設,她的心不覺雀躍起來。
  伴著夕日的余暉,筱彤騎乘小綿羊摩托車下山,耳邊呼嘯著奔馳而過的涼風,心有如飛了起來般輕快,腦海不斷細數著下次再度蒞臨“藍園”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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