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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晚上六點四十分,武融融和上官皓一起前往富春酒樓,坐在車上,上官皓异常地沉默,而她也不知為何心中老是忐忑不安,昨天和上官皓那惊天動地的狂野纏綿似乎全是她一個人在作夢而已,离開了床,在其他人面前,上官皓的淡漠沒變,冷罵的表情沒變,連對待她的方式也沒改變。
  他還是原來的那個上官皓。
  回想今早醒來,偌大的床只剩下她一個人,上官皓早已不見蹤影,前夜滿室的熱情已然消逝,在沁涼的冷气吹拂下,身居澳熱的城市也讓她感到一絲寒意。
  她怔怔地站在他的房中好几分鐘,才回到自己房里沖澡,然后她獨自一人下樓。
  一樓也沒有上官皓的人影,她找過每一個房間后,悵然若失地來到客廳。
  由于上官夫婦在上官夫人生日宴會的翌日便出國旅游,而上官浚与耿沁又一早就到海運大樓上班,因此家中只剩下一些仆佣和負責保衛的縱橫幫成員。
  “請問,阿皓呢?”她向一個仆人詢問。
  “二少爺出去了,等一下就回來。”
  “是嗎?”她孤單地坐在客廳的沙發,倏地想起父親,不知道她偷偷出走有沒有讓他气炸?到目前為止沒看見帝國獵犬出來找人的訊息,她就有點不安,會不會,父親的病情又出狀恍?
  當時一气之下沖動出走,完全沒想到父親正逢病弱,她只是想為自己爭求一點自由,只想靠自己決定未來……
  現在回想起來,她只有憂心,沒有后悔,若沒离開金色帝國,她就遇不到上官皓,更不可能愛上他,她慶幸那股沖動幫她找到了愛情,也讓她開拓了視野,見識了最真實的世界。
  不過,接下來呢?
  昨夜,上官皓好像已經發覺她的失億已然恢复,他在起疑了,她還能瞞多久?
  該不該主動對他說明地的身份?
  說了之后,他還會要她嗎?
  猶豫与抉擇不斷地困扰著她,她坐在客廳里發著呆,不久,听見熟悉的引擎聲駛入大門,她興奮地沖出去,站在屋外前底下看著一身黑衣的上官皓走出跑車,忍不住奔向他,拉著他的手親見地喊他:“阿皓!”
  上官皓瞥見仆人們低頭竊笑,立刻繃起臉,將她的手捧開,冷冷地說:“別這樣,進屋里去。”
  她愣了楞,一時無法將眼前的人与昨晚与她纏綿的那個男人連在一起,他這淡漠的態度是什么意思?
  和她上床前他巴不得人人都看見他与她的親熱,還經常出其不意地与她摟摟抱抱的;上了床后卻反而變得生疏,她有點被他槁糊涂了。
  “你去哪里了?”她委屈地放開手,仍擠出一抹微笑。
  “沒必要向你報告吧?”他摘下墨鏡,挂在襯衫領口,走進屋內。
  “你……你怎么了?”她盯著他背后,滿臉困惑。
  “我餓了,我要進去吃早餐了。”他說完便不再理她。
  她受了不小的打擊,之前就換不清他的心,現在更看不穿他的想法,男女之間的愛情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愛与不愛都這么麻煩?
  她情緒降到谷底,根本沒心請吃東西,信步繞過屋子,姍姍走向后花園,站在大樹下的平白看著大海,呼吸著海風帶來的海洋气息來平息上官皓帶給她的紊亂。
  倏地,一雙有力的手臂從后抱住她,她惊叫一聲,魂差點被嚇得四散紛飛。
  “是誰?”她還沒回頭,就被扭轉過身子,一個熟悉的气息立刻朝她壓了下來。
  上官皓樓住她躲到樹干后方,飛快地攫住她的唇舌。
  她本想拒絕,可是他的手緊箍住她的腰,她連掙扎的余地都沒有,只能任憑他強行索吻。
  漸漸的,她的抗拒轉為迎合,深陷愛情的她對情人毫無招架的能力,只能低歎一聲,主動地依向他,在他強霸又极具爆發力的熱吻中找回昨夜的溫存。
  上官皓饑渴地舔吮著她口中的甘醇,才出門去辦點事,他滿腦子都是她橫陳在他的床上的景象,一道道激流不停地在他体內亂竄,害他等不及事情了結就赶回家。
  這樣眷戀著一個女人,還是第一次。
  然而,他竟有些不習慣讓仆人們看見他太過在乎她,這和前些日子的嬉鬧不一樣,那時是作戲,怎么調情玩笑都無所謂;可是現在兩人弄假成真,加上昨晚她在他房中過夜,仆人們心知肚明,看他們兩人的眼就變得令人討厭,為了免除大家對他和融融的竊竊私語,他只好忍住吻她的欲望,強裝冷靜地進門用餐。
  但武融融沒跟進門,她沒主動陪他吃飯惹得他不太高興,于是他倉卒地吃完早餐,他臭著一張臉四處找她,最后才在后花園發現了她。
  她正背對著他,凝望著大海,一身無袖白洋裝地立在樹蔭下,長發飄逸,姿態嫻靜,欲望又再次在他体內涌現,使他情不自禁地向前抱住她。
  兩人吻得難分難舍,他的唇流戀地在她的舌尖撥弄,吸吮著她的唇瓣,修長的手指隔著簿社撫摸著他記憶了一整晚的婀娜曲線,血液再度為她沸騰。
  武融融輕輕推開他,從窒息邊緣偷得一絲喘息的空間,她仰頭看著他,他的挺鼻薄唇在光線的投影下更為立体,而他那雙能奪走女人呼吸的眼神,更讓她的心几乎融化成水。
  “我以為昨晚的事只是一場夢。”她輕輕地說,對他的忽冷忽熱与若即若离一點都不能适應。
  “為什么?那我不也作同樣的夢了?”他捧著她的臉,拇指輕刷著她光洁的雙顆。
  “因為你剛才又是一副嫌惡我的表情。”她將側臉貼在他的手心,喜歡他手掌散發出的那抹陽剛味道。
  “我只是不想讓下人們胡思亂想。”他吻了吻她的頭發,稍做解釋。
  “為什么怕他們胡思亂想?兩情相悅有什么好拍的?”她不懂,相愛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
  “只不過上過床,沒有什么好讓人議論的,你還是你,我還是我,我不喜歡事情的發展一直被限制在別人的期待中,那太累了。”他太清楚人類的習性了,看見一男一女在一起,就開始替他們想像未來,安排結局,那种八卦性格真讓人受不了。
  “你的意思是你不認為昨夜的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不安地問。
  “是啊,不然你認為是什么?”他盯著她,挑起一道眉。
  武融融的熱情被他的說法盡褪,燦亮的眼神瞬間變得黯淡。
  “告訴我,你為什么和我上床?”她直盯著他。
  “因為想做。”他回答得很干脆。
  “就只是這樣?”她失望得几乎想去跳海。
  “不然你還希望我要有什么理由?”他淡淡反問,沒向內心對她的异樣感覺屈服,亦不愿承認她在他心上的特殊份量。
  “難道你沒有一點點喜歡我嗎?”如果他對她的愛和她愛他一樣多,她就不怕說出她的身份了。
  “我以為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樣,看來我錯了。”他放開她,轉身就走。
  “我是和你以前的那些女人不一樣,因為我比她們還要愛你,這點你知道嗎?”她生气地大喊。
  他停住腳步,回頭看她。“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她怔怔地問。
  “你愛我,我和你在一起,這不就夠了?”他不想把他們的關系變复雜。
  “你到底把我當成什么?”她蹙著細眉,握緊雙拳。
  “我把你當成我的女人。”
  “你所謂‘你的女人’只是陪你上床而已?”她憤怒地提高聲音。
  “你要這么想隨便你!”他并沒有結婚的打算,她能這么接近他應該要知足了。
  “你……你根本不是真心!”可恨,如果他不是認真的,就不要讓她墮得這么深,更不該讓她以為自己也被喜愛著。
  上官皓瞪著她,怎么女人一囉唆起來就統統是一樣的德行?
  難道上過床就得提出什么保證才行嗎?
  真煩!
  “你就有本事把我的好心情打坏。”他生气地道。原想回來与她溫存一番的,偏偏她把整個气氛都破坏殆盡。
  “我這個本事是向你學的。”她气得頂回一句,越過他,沖回屋內。
  還是什么都別說吧!她一路哭回自己的臥室,這么告訴自己。
  如果上官皓不夠愛她,那么一旦知道她是金色帝國的武融融,一定會馬上放棄她的!
  一定是的,少了愛的勇气,討厭麻煩的他根本不會愿意為了她去和整個金色帝國對抗。
  她傷心地躲在房里,上官皓都沒再來找她,直到傍晚,攀西才來敲門,交給她一件衣裳,要她打扮后跟著上官皓出門。
  “要去哪里?”她可不想再被他當傻瓜耍得團團轉。
  “護印說,去接受一份惊喜。”
  “惊喜?”
  “是的,總舵主提供的惊喜。”
  她本來不想去看什么“惊喜”,可是覺得一個人再生悶气下去也沒用,不如出去走走,免得鑽牛角尖,心情更糟。
  于是,穿上那件黑色長禮服,她隨意將頭發攏到背后,淡淡地涂上口紅,跟著擎西下樓,坐進上官皓的車內。
  待她坐定,上官皓也沒多看她一眼,只是冷冷地吩咐:“開車,到富春酒樓。”
  攀西將車子駛向大街,一路上,車內的空气几乎凝結,她覺得又問又難受,本想出來透透气的,誰知心情反而更糟。
  不久,車子來到富春酒店的大門,上官皓沒等她就運自下了車,她在擎西幫她開門后才踱出車外,剛踩上地上舖的迎客紅毯,一發子彈就毫無預警地射向她——
  “小心!”站在她身后的擎西立刻將她推倒,護在她背后,子彈不偏不倚地直接命中他的手臂。
  “擎西!”她倒在地上,回頭尖叫。
  “融融!”上官皓在擎西發現子彈的同時也警覺地反沖過來,但他离武融融太遠,眼看著她就要中彈,在那一瞬間,他差點嚇得肝膽盡裂……
  幸而擎西机警,及時推開了她,但也替她挨了一槍,他縱身搶到他們身邊,喊:“擎西,有沒有怎樣?”
  “不礙事,只傷到手臂……槍手還在,快帶融融小姐進去!”擎西不顧手臂上血流如注,一躍而起,守在武融融和上官皓身后,奔進大廳。
  進出酒店的人早已嚇得四處逃竄,里頭的倪澈和縱橫幫的人馬聞訊都赶下樓來。
  一名保全人員打扮的人也在混亂中現身,他不停地大喊:“別慌!別慌,發生什么事了?有沒有人受傷?”
  倪澈看見擎西手臂流血,朝擎北使個眼色,學北立刻帶了一批人奔出酒樓,前去緝拿那名狙擊手。
  “啊,你受傷了,快來……”那個保全人員來到擎西身邊,隨著愈來愈接近,他的手慢慢放進胸前的衣襟內,忽地掏出一把槍,直指著站立在攀西身旁、惊駭得有些失神的武融融的后心。
  上官皓早就發現他不對勁,一見他舉槍,立刻推開融融,從腰間抽出軟劍,快如閃電地往他手上削去。
  “啊——”保全人員的槍未響,胸前已被利劍划出一大道口子,他痛得松掉手槍,整個人跌倒在地。
  “把他帶回去問清楚!”倪澈怒喝。
  “是。”
  一群縱橫幫的人上前架起偽裝殺手,帶他离開富春酒樓。另外,也有部分的人把攀西進往醫院,接受治療。
  忙亂中,一個高大魁武的男人奔向武融融,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焦急地問道:“小姐,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李……李鐵衛?”武融融看清眼前的男人之后,詫异得几乎舌頭打結。
  金色帝國的“鐵衛”李繼勇竟然找到了她!
  “我終于找到你了!首腦擔心死了!”李繼勇握住她的肩,神情激動。
  “你怎么……”話才說一半,她就覺得眼前一花,人已脫离李繼勇,被上官皓摟進怀里。
  “不准碰她!”上官皓威凜地瞪著李繼勇。
  解決刺客后,他擔心武融融有否受到惊嚇,沒想到一回頭就看見她被個男人纏住,方才的憂急与此刻的震怒交融成一把狂燒的妒火,燒痛他五髒六腑。
  他不允許任何男人碰他上官皓的女人。
  李繼勇被兩三下擊退,已經夠錯愕了,一定眼又看見一個俊逸男人居然公然摟住武融融,兩道濃黑的眉更豎得像兩把大刀。
  “你是什么人?敢對我們小姐無禮?”他朗聲斥道。
  “你們小姐?”上官皓眉心一蹙。
  “李鐵衛,別這樣,他是……”武融融慌張地想解釋。
  “我來介紹吧,李鐵衛,這位是敝幫的護印,上官皓,就是他救了你們小姐。”倪澈站出來說明。
  “原來就是你將小姐帶到新加坡。”李繼勇不僅沒有感激,眼中還閃過一絲不快。
  上官皓一看武融融認識這位虯髯大漢,心中已有不好的預感,他瞪著倪澈,深冷地問:“他又是誰?”
  “啊,我忘了先告訴你,他是金色帝國的‘鐵衛’李繼勇,也是我今晚的貴客,專程來新加坡接回金色帝國的大小姐武融融。”倪澈帶著平靜的微笑,說出了真相。
  時間有几秒鐘的凝固,鴉雀無聲的場中,武融融只听見自己惶恐的心跳。
  “你……是武立怀的女儿?”上官皓轉頭看著武融融,沒有惊訝,沒有暴怒,只是一雙眼瞳比冰還要冷。
  “阿皓……”她無措地喊著他,她并不想用這种方式讓他知道實情。
  “是那個等著被一堆男人爭取的帝國公主?”他眯起眼,聲音中全是嘲弄与鄙夷。
  “請你放尊重一點,她正是我金色帝國的未來接班人,武融融。”李繼勇上前立在武融融身后,一副要捍衛她免受侵扰的模樣。
  “武……融融。”上官皓念著她的全名,心隨著謎題的解答而再度冰封在冷酷的面具下。
  整件事巧合得會令人想吐血!
  他在舊金山救回的這個失憶女竟是金色帝國的未來首腦?
  老天這個玩笑未免開得太大了吧?
  武融融臉色慘白,她沒想到自己的身份竟是在這种情況下曝露,看著上官皓冷漠無情的表情,乍然間,她心痛地了解,她与他之間就要結束了!
  “听我說,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瞞你的,我只是不想离開你……”
  在上官皓家的客廳里,武融融試圖讓上官皓明白她的心情。
  “滾。”從富春酒樓回到家中,自始至終上官皓都只回答這個令人肛腸寸斷的字眼。
  “你不要生气,阿皓,我的确在那天上网進人金代帝國秘密站后,才被月光灣的圖片激醒記憶,但我真的不是存心騙你的……”她急白了臉,總覺得他一直在遠离她。
  上官皓沒說話,靜默的模樣比發怒更教人不安。
  “我怕你知道我是武立杯的女儿后會立刻把我甩開……我……愛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又深知你對我父親宣布的招親不屑一顧,一想到你對金色帝國的偏見,我就說不出口。”她持續地把心中的矛盾說出來。
  “滾回去!”他依然不為所動。
  “阿皓!你真的要把我赶回去嗎?一回去,我就得面對從一群陌生男人中選出丈夫的局面,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嗎?”她低聲痛喊,淚不知何時已溢滿眼眶。
  “回去玩你的招親游戲,別在這里囉唆!”他就是不想和金色帝國有任何牽扯,誰叫她是武立杯的女儿,若他在乎她,那不等于落入倪澈的圈套?
  “你不留我嗎?只要你一句話,我愿意放棄一切跟著你……”她站在他面前,把自尊全部丟棄,就為換他一記深情的凝視。
  “回去!”如果需要,他上官皓不缺女人,他不可能會為了她去沾惹麻煩。
  他的絕決把她僅存的一點希望都擊潰了,她早該知道,他對她不過是男人對女人的激情,不是愛情,所以他根本不會為了她去對抗任何反對的力量,或嘗試去爭取她……
  早該覺悟的,為何她偏偏不愿清醒?
  “一旦我回去,我們之間就再也不剩下什么了……這樣你也無所謂?”淚滾滾而下,在她光洁白皙的臉上流成兩條河。
  “沒錯,我已經對你沒感覺了,請你离開,武小姐,你那位‘鐵衛’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漠然地說著,冰冷的表情仿佛當她是陌生人。
  武融融再也沒有力气開口了,昨夜還狂熱地擁吻她的男人,今天卻用最冷酷的話催著她离開,她還能不走嗎?人家已清楚地說明,對她已毫無感覺了財!
  “謝謝你這些日子來的照顧,……我走了……”再看一眼他俊美深沉的臉孔,她心碎地轉身。
  從此,將与他形同陌路,再無瓜葛了。
  上官家的大門外,李繼勇以及他帶來的十名“獵犬”早已整裝待發,排成一列等著武融融出來,倪澈、耿沖,以及上官浚也都禮貌性地出面送行,只是等了許久,依然不見武融融出來。
  李繼勇不停地看著時間,剛校有力的臉上聚著些微的溫火。
  “再給他們三分鐘吧!李鐵衛,熱戀中的男女,總要多點時間話別。”
  倪澈微笑地提出小小要求。
  “恕我無禮,倪總舵主,我們小姐在招親前不應該和任何男人走得太近,若貴幫護印對我們小姐有意思,請他到月光灣与其他人一起競爭。”
  李繼勇拉長著臉。
  “擎北,去請武小姐出來。”倪澈識趣地讓步。
  擎北還沒行動,武融融已含著淚從屋里奔出,直接沖進車里,什么話都沒多說。
  李繼勇將車門關上,朝倪澈等人點個頭,便与眾位獵犬護著武融融离開。
  倪澈見車子走遠,轉身進入屋內,發現上官皓已等在客廳,心里有數,向耿沖及上官俊說:“讓我和阿皓談談。”
  “太危險了!我怕你們會打起來。”耿沖皺眉看著上官皓一瞼肅殺之气。
  “如果和他過過招他會開心點,那我奉陪。”倪澈早就猜到有這么一天。
  “小心點,我看阿皓這回是真的冒火了。”上官浚不得不提醒倪激。
  他可從沒看過自己弟弟有過這么陰狠的神情。
  “我會的,我還想活著喝他的喜酒哩!”倪澈笑了笑,只身走進客廳。
  寬敞的客廳裝演得很歐化,感覺上應該很溫馨,不過走了武融融,只剩上官皓獨自一人在里頭,整間廳房居然讓人感到毛骨惊然。
  倪澈一走進去就知道免不了要有一場對決了。
  上官皓立在落地窗邊,看著窗外的海景,久久,才開口:“你早就知道她和金色帝國的關系?”
  “不,擎北從舊金山回來那天我才知道武立杯的女儿失蹤了,而他女儿就叫融融。”倪澈慢慢踱向他。
  “但你卻沒告訴我。”
  “我提醒過你。”
  “提醒?”上官皓霍地轉身,雙眉一挑。“不是吧!你不但沒有提醒,還設計了這個陷階!”
  “這個陷階是你自己挖的,阿皓,從你反常地救了武融融開始,你就動工了,然后一步步往里頭跳。”倪澈毫不畏懼地看著他。
  “而你卻為了達到你的目的而袖手旁觀?”他聲音的溫度愈來愈低。
  “是你幫我制造這個机會的,阿皓,別忘了,把金色帝國接班人帶回新加坡的人是你。”
  “這真是我這一生中犯的最大錯誤!”他自我厭惡地閉起眼睛。
  “愛上一個女人怎么會是錯誤?”倪澈一語道破他的心境。
  “誰說我愛上她了?”他怒道。
  “若不是愛上她,你會這么气憤?”為什么這家伙還要嘴硬?總艙的男浴室事件早就從幫內那些親眼目睹他擁抱著武融融模樣的成員口中傳了出來,大家都說,那時的上官皓簡直就像個熱戀中的男人,不准任何人多看武融融一眼。
  “我是气她騙了我,她明明知道我對金色帝國招親的看法!”他陰沉地撇過頭。
  “她能說嗎?她說了你還會要她?”倪澈犀利地反問。
  “就算她撐到現在才說,我一樣不會要她!”她只不過是和他上過床的女人之一,他根本不在乎她!
  “既然這樣你還气什么?你又沒吃什么虧,好歹你得到她的心,即使你沒去參加招親,你也贏了!”倪撒冷諷地說道。
  “你什么意思?”怒火迅速攻上他的腦門。
  “不管武融融的身体嫁給了誰,她的心都只留在你這里,這對我的聯姻計划雖然沒有直接的效益,不過相信日后她接手金色帝國后不會和我們直接起沖突,我的目的算是達到了,所以,你放心,你可以不去參加招親了。”倪澈老謀深算地笑了。
  上官皓被他的說法激怒,怒屑一場,沒多說什么就抬腿往他臉上踢去。
  倪澈机警地閃個身,微微一笑,又道:“你气什么?不逼你去參加招親你該高興才對啊!”
  “你這個一肚子坏水的陰險小人!”上官皓厲斥一聲,使出了迷蹤拳法,頻頻向倪澈進攻。
  “我是陰險小人,你就是個裝酷的呆子!”倪澈邊問邊打,被逼退到牆邊,足往牆上一點,空翻過上官皓的左側。
  “我哪里呆了?”上官皓也不放松,左手撐住沙發,修長的腿揚空划了一圈,掃向倪澈的腦門。
  “你為了面子挂不住而不敢承認愛上武融融,這還不呆?”倪澈縱身一躍,遠离他的連環腿,輕巧地在另一方落地。
  “愛不愛她和我的面子有什么關系?你就會亂扯!”他喝問,沖向倪澈,又是一套少林拳法。
  “你討厭招親,卻帶了舉辦招親的女主角回來,然后雙雙墜入情网。
  這整個事實都看在大家眼里,全新加坡每個人都知道她是你的女人,于是,在她的身份被拆穿的時候,你竟然沒勇气留下她,就這樣把她丟回金色帝國,丟給一大群男人去分食,你為了自己的驕傲与面子,宁愿犧牲她,甚至拋掉你的愛情廣倪澈不再閃躲,迎著他的拳法,凌厲地反擊,連說出來的話也字字帶刺。
  “胡扯!”他厲喝。
  “你真舍得讓她成為別的男人的妻子?讓別的男人夜夜擁她入怀?”
  倪澈大膽地挑起他心中的痛處。
  “閉嘴!”倪澈的話有如万筑穿心,痛得他失去理智,他大吼一聲,霍地拔出腰間的軟到,完全忘了眼前的人是自己的老友兼上司,使盡全力向他砍去。
  “住手!”
  隨著一陣异口同聲的疾呼,三道人影飛也似的沖進客廳,上官浚、耿沖,以及從一開始就焦灼難安的擎北石剛同時擋在倪澈面前,鏗的一聲,耿沖的小刀架住了上官皓的劍身,上官浚的擒拿手扣住他的右腕,而擎北則以雙掌夾住軟溜并不住擺動的劍端……
  上官皓猛地從狂想中惊醒,怔怔地看著他們,粗重地喘著气,一時說不出話來。
  “阿皓,你瘋了?打打鬧鬧也就罷了,你怎么可以抽劍?”上官浚擰眉訓斥。
  “對自己人用武器是幫內的戒律,你想犯上嗎?”耿沖更是朗聲責備。
  “別怪他,阿皓只是被我說中心事,惱羞成怒而巳。”倪澈拍拍眾人的肩,冰釋了僵冷的气氛。
  大家—一收手,上官皓悶不吭聲,將敦創收回腰間,鐵育著股沖出去,駕著他的跑車馳向沉悶的夜色中。
  他得讓自己先靜下來!
  不過是走了一個笨女人而已,他有什么好躁怒的?
  他才不會為她煩心呢!不可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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