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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吉爾辛吉的房里還亮著燈,表示他尚未就寢。靜羽一進門就直接走向她的臥室,不想与他碰面,卻在剛要握上門把時听見吉爾辛吉低沉的聲音。
  “玩得愉快嗎?‘伊美塔克’。”
  她慢慢地回頭,冷冷地笑,“我現在是流川靜羽。我的活動應該不在陛下的管轄范圍之內。”
  吉爾辛吉的眸子泛著一絲冷光,堅毅的五宮蒙上一層霜气。
  “你私自外出,還和一名陌生男子玩到半夜,布斯坦的王后不應該這么不知分寸!”他生气了。
  自從他派去跟蹤靜羽的手下回電告知他,她和一名男子狀似親昵地上車离去,他就坐立難安地等著她回來。他不是怕她被欺負,而是怀疑那名男子的身份。他是誰?和靜羽熟識?他們之間是什么關系?
  “我不是布斯坦的王后,請你搞清楚這一點。我假扮伊美塔克是因為我對協助她逃走感到抱歉,但這并不表示我得替她贖罪。我是流川靜羽!請你記住,不要混淆了角色!”她將事情說清楚,冒著火焰的眼瞳益發清亮。
  “我沒有混淆角色!我認定你就是我的王后!”
  “我不是!”
  “我說過,我要你成為我的王后。這件事誰也不能改變。”他赤裸的上身披著睡袍,左肩上綁著繃帶的槍傷隱約露出。
  “那是不可能的事!”再繼續談這個話題她會發狂!她要說几次他才會明白,她根本不要去當什么布斯坦的鬼王后!
  “在我的字典里沒有‘不可能’三個字。”他踱到她面前,定定地看著她。
  “但我的字典里有!”她轉身打算進房間,要結束這場談話。
  吉爾辛吉動作很快地攔住她,握住她的手,眉頭深鎖,“那個男人是誰?”
  “我沒必要告訴你。”她倔強地揚起頭。
  “他是東堂集團的人!你為何會和他走得這么近?”他的臉逼向她。
  靜羽詫异地張大眼睛。吉爾辛吉的消息很靈通嘛!
  “他是個朋友,在英國不期而遇,和朋友一同吃個飯也犯法嗎?”
  “你認識東堂集團的人?”他挑起—道眉。
  “不!我只認識他。”
  “他是你的什么朋友?”
  “好得不能再好的朋友。怎么?”她存挑跳釁。
  “你……”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憤怒得說不出話來。她是故意的,她在抗議他的盤查。
  “我們什么關系也沒有,你沒有資格對我審問我的交友狀況!”她迎向他利刃般的眼光,淡淡一笑。
  “你這個妖女——”他倏地吻上她的唇,單單想到這兩片唇瓣有可能才被另一個男人接触過,他就受不了。
  她該受懲罰!
  “你放開我!”她气极地用力掙脫,忙亂中擊中他的傷口,血漬滲出繃帶,立刻染紅了睡袍。
  “啊!你流血了!”她惊慌地低呼,連忙扶住他的手臂。
  “讓它流,反正我的血多得是。”他甩開她的手。
  “我去叫安提……”她才跨出半步就被他拉回來。
  “不需要!這點小傷不算什么。”
  “是!這是小傷,所以你不在乎故意弄傷自己來博取我同情,對不對?”她气自己對他的挂心,才一個傷口就讓她心亂如麻。
  “你都知道了?”他也不隱瞞。
  “別以為我會心軟,我是冷血心腸,見慣了血流成河,你這點小傷在我限里根本不夠看。”
  “啊……”他聞哼一聲,身形微晃地倒下。
  “你怎么了?很痛嗎?”她急忙扶住他,忘了自己才說完的逞強話,焦慮全寫在臉上。
  “我……”
  “別說話!我扶你回房去。”她撐起他的身子走進他的房間。
  將他安頓在床上,她急忙找出藥箱,幫他換藥。明知他是刻意弄傷自己,讓他疼痛發炎就是最好的報應,偏偏她硬不起心腸,不爭气地又幫他處理傷口。
  “好了。”系好他肩上的繃帶,她僵著臉收拾沾血的紗布。
  “和我回布斯坦。”吉爾辛吉握住她的手輕聲道。
  “如果我說不呢?”她抬起眼。
  “那我會想盡辦法將你弄回去。”他的手徐徐地撫著她耳后的細發。
  “你現在受傷,要挾不了我。”
  “是嗎?要不要試試?”他甫說完便雙手用力將她拉倒在床上,光裸的上身伏低壓在她身上,露出詭异的笑容。
  “你……你干什么?”她惊叫。怎么回事?他剛剛明明病奄奄的,哪來那么大的力量?
  “讓你見識一個受傷男人的剩余体力,夠不夠威脅你!”他的臉向她靠近。
  “你又騙我!”她气得想反抗,無奈雙手被壓得死死的,動彈不得。
  “說!那個男人有沒有吻你?”他的嘴已在她的唇邊吹气。
  “這不關你的事吧!”她轉過頭去。
  “我不要讓別的男人碰你!你只屬于我一個人的!”他的口气占有而強霸。
  “那是你一相情愿!”她反唇相稽。
  “是嗎?”他不由分說地攫住她的唇,狂熱地侵占她的口舌,像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似地擁緊她。
  “吉爾辛吉……”她不能喘息,体內有一團火球瞬間蔓延,心防在他激越的攻勢中節節敗退。
  “說你愛我。”他命令道,嘴仍不停地在她雪白的頸項游移。
  “我……”她的城池快被攻破了。所有的偽裝和理智都在他的唇下崩潰。
  “說你愛我,靜羽!”他的手探進她的衣服,輕撫她的嬌軀,用手品嘗她凝滑如水的肌膚。
  他的吻是一道符咒,輕易收買她的心魂。
  “……我愛你。是的!我愛你!”她不再堅持原則,愿意在這短暫的時光中遠离現實,墜入童話夢境中。
  “和我一起回布斯坦。”他毫不放松。
  “好。”她喃喃地回應他。
  “靜羽!”他快樂地囈語著,熟練地褪去她的衣物,怜愛万分地吻遍她身上的禁地,傾泄所有感官對她的渴望,只想讓她成為他的一部分。
  靜羽迷失了。男歡女愛的魔力強烈得讓她把持不住奔騰的快感,那种不曾有過的魅感像妖精的法術將她困住,她只知道自己不想放開他,她要永遠依偎在他的怀里,感覺他的心跳,他的气息,他的一切一切。
  吉爾辛吉濃重的喘息聲在她耳邊回蕩,肩上的繃帶不小心划過她的胸前,一陣租糙的感覺惊扰她的沉迷,她突然之間清醒過來。
  “不!”她用力推開他,看見自己裸露的身子,羞紅著臉拉起被單遮掩。
  “靜羽?”他粗嗄的聲音充滿疑惑。
  “不能這樣!這樣我會恨我自己!”她雙手捂住臉。
  “為什么?成為我的女人會讓你這么痛苦?”他溫柔地圈住她。
  “我不知道。我們之間還有許多問題存在,那些問題遲早會浮出台面。”她將臉埋進他怀里。
  “我們之間的問題我會解決。只要你愿意跟著我。”
  “我……”她愛他,但不想成為他的王后。她要他只愛她一個人。可是身為國王,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与其要和一堆女人分享他,她宁愿离開他!而且,一個日本女人要光明正大地待在布斯坦國王身邊,一定是困難重重。
  “沒關系,等回布斯坦再作決定。”他輕吻她的粉頰,吸取她身上的淡淡清香。
  她想起高硯提出的警告,決定先告訴吉爾辛吉。
  “今天我遇見的人是我哥哥的好友,他叫高硯,是美國聯邦調查局派到東堂毅身邊臥底的人。他說布斯坦有個一直和東堂集團往來的人要對你不利,如果你回布斯坦,得加倍小心。”
  “這點我早就有所警覺了。那你呢?你要陪著我嗎?”他搓揉著她的秀發。
  “是的,我總得陪你回去露個臉,讓伊美塔克回國后再死去,這樣就不會引起民眾的怀疑了。”她倚著他的胸膛,不知道自己哪來那么多纏繞柔情。
  “嗯,讓伊美塔克光明正大地消失,我才能留住你。”他笑道。
  “這件事以后再說吧!我想,你若留住我,可能會招惹一堆麻煩。”她警告他。
  “為了你,我不怕麻煩。”
  她第一次細心地感受到他的深情,主動地吻住他丰潤的唇。
  他熱切地回吻她,才熄滅的火又瞬間上升。
  她輕輕推開他,笑說:“早點休息,天亮后還要搭机呢?”
  “你留下來!”他攬住正要下床的她。
  “這……”
  “我不會侵犯你的。讓我擁著你睡。”他不等她回答,就像抱個娃娃似地擁住她倒臥床上,兩人依偎地同榻而眠,難得地過了溫存和平的一夜。
  當飛机在布斯坦的上空盤旋時,靜羽才深刻了解外人對布斯坦的描述是多么貼切。
  一個美麗的世外桃源!名副其實的香格里拉。
  沒有高樓大廈的布斯坦根本像是地圖上的一片翠綠,沒有文明的進駐,這個國家几乎与大自然形成一体。遠處的喜馬拉雅山群形成屏障,將整個布斯坦包藏其中,四周云霧縹緲,有如仙境。
  “真美!我怎么會不知道世上竟有這樣的天堂?”靜羽低歎道。
  “很高興你給它的稱呼是天堂。”吉爾辛吉在他的私人飛机上專注地看著靜羽的惊喜。
  她又扮成伊美塔克的模樣了。國王和王后一起出門,總不能只有國王落單回國吧?她的假扮可以避免讓國人怀疑。
  簡陋的机場有些“陽春”,但該有的都不缺。當國王的座机平安降落在停机坪上,一列恭候國王歸來的禁宮侍衛和首相大臣早就嚴陣以待。
  身著傳統服裝的吉爾辛吉、靜羽和欽普、安提及侍衛們一一下了飛机,列隊的眾人皆必恭必敬地行禮致意。
  一位滿臉精悍的中年人緩步走向吉爾辛吉,在他面前跪下朗聲道:“歡迎歸國,陛下。”
  “平身,啟拉堪。”吉爾辛吉伸手扶起他。
  這個人就是与吉爾辛吉唱反調的首相——啟拉堪?靜羽暗付。果真是個深沉又霸气的男人!兩道濃厚的粗眉下有雙多疑的眼睛,這种人通常較為守舊剛愎,不接受反對意見。
  “伊美塔克,我們要進宮了。”
  吉爾辛吉的呼喚將她的思緒打斷。是的,她現在的身份是伊美塔克,未來的王后,不是流川靜羽。她可不能在眾人面前露出馬腳。
  “是!”她溫順地欠身,跟在國王身后。
  “王后是否要先回家探望一下修卡總督?”啟拉堪問。
  靜羽心中一惊,正待開口——
  “不必了,先回宮休息再說。”吉爾辛吉替她回答。
  “是。”啟拉堪不再多說,默默地跟在他們身后,走向跑道旁停著的加長型勞斯萊斯轎車。
  上了車,靜羽吁了一口气,“山中小國的气派也不差哪!這里竟然也有這种高級車!”
  “這是禮節。不然,國家元首要坐什么?馬車嗎?”吉爾辛吉反譏。
  “布斯坦以水晶礦產發了不少財,國王有權享受一下。”
  “王后也一樣啊!”
  “別再消遣我,你答應過我回到布斯坦不提起這件事的。”她怕吉爾辛吉對她的態度會使計划穿幫。
  “抱歉,我忘了。”他敷衍地笑著。
  車子向王宮駛去。三十分鐘后,靜羽遠遠地就看見了依山坡而建的一幢華美磚石碉堡。那是用磚、石、圓木堆砌而成的典型布斯坦建筑,帶點中國式房舍的雄壯大樓圍成數個天井,每個天井的中央有個塔樓。上頭的木雕和壁畫繁复精致,色彩相當鮮麗。
  “好美的王宮,有很濃厚的宗教气息。”她歎道。
  “布斯坦基本上還是個宗教至上的國家,大喇嘛有很大的影響力。”吉爾辛吉解釋。
  “哦?他的影響力大到足以決定國王的妻子?”她轉頭看著他。
  吉爾辛吉迎著她的目光,點點頭,“是的,每一任國王的王后都是用占卜算出來的。”
  “憑借什么來決定?他的一句話可以湊合一對互不相愛的夫妻?”她問得尖銳。
  “到目前為止,國王和占卜出來的王后都相處融洽。”他直盯著她。
  “那或許是种假象。一個弱女子能跟國王要求什么?她能在一堆嬪妃中脫穎而出成為名正言順的王后,就該識時務,乖一點。”她譏誚地表達她的不屑。
  “我母親和我父王的感情非常好。”
  “哦?好到再娶一堆妾來填補男性的自尊?”
  他微慍地用力握緊她的手,冷冷地說:“這就是你對一國之君的看法?一個風流又好女色的男人?所以你才一直排斥我?”
  她沉默了半晌,淡淡一笑,“伊美塔克說她不想當國王后宮眾女人之中的一個,她要當愛她的男人的唯一。這是她選擇拿旺的原因。至于我,我對你有什么看法并不重要。待伊美塔克一死,我的戲分就結束了,到時,我還是得回日本去。從什么地方來,就回什么地方去。我從不會上錯舞台,演錯角色。”
  吉爾辛吉清俊的臉上寫滿陰郁。她還是想回日本?不!他不會讓她回去的,她這一輩子休想從他身邊逃開。
  “總有例外的時候。你這不就在扮演著錯亂的角色?”
  是的!她這一次真的是瘋了,才會攪進這個舞台。
  “這次是個意外。所以我得赶緊結束這場鬧劇。”眉睫低斂,她心中有如一團亂麻,急待理清,她得遠遠离開吉爾辛吉才能讓頭腦回复清晰。
  吉爾辛吉沒說話了。他伸手擁住她的細肩,不顧她的抗拒,緊緊將她攬進怀里。
  “陛下……”她急道。虧他還是個國王,竟在車上做這种不合宜的舉動。幸好開車的人是欽普,識趣地沒有多說。
  “別跟我說話!”如果可以,他真想在車上用唇將她的利嘴堵住,免得听她的“道理”听得心煩。
  車子駛進王宮正門后,沿著平坦的大道通向大殿。大殿前兩列梁柱上的雕龍栩栩如生、气勢磅礡;暗紅色大理紋石舖設的地板光鑒照人、一塵不染;殿內拱形的天花板全是宗教圖騰的壁畫和浮雕,四面牆挂著四大幅織錦的壁飾,鑲在圓頂和廊柱里的水晶燈將整個大殿映得色彩瑰麗,美不胜收。
  這一定是布斯坦王宮的主殿。正中后方紅毯上有一張鑲滿寶石的盤龍座椅,手工精細,璀璨奪目,不用猜也知道那就是國王的寶座。
  靜羽被炫感了!這真是一個令人屏息的美麗宮殿。
  吉爾辛吉帶領著她穿過主殿,從殿后的長廊走向第一個天井花園。這個寬廣的天井植滿奇特的花草,清香扑鼻,彩蝶在其中朗朗起舞,清風搖曳,不似人間。
  靜羽覺得自己快受不了了。這种地方是每個城市中人夢寐以求的胜地,它強烈地吸引著她,要她駐足。
  “美麗嗎?”吉爾辛吉沒有忽略她眼中的震懾和軟化。這是他留住她的第一步。
  “我不知道你的王宮這么美!”她吐了一口气,不吝稱贊。
  它也會是你的!他在心中回答。
  “王宮中有碉堡圍成的四個天井,每個天井有不同的造景和植物,有空你可以慢慢看。現在我們得去玄武殿拜訪大喇嘛了,他已准備好要為我們洗塵。”他又拉著她的手往王宮深處走去。
  “但……等等!他如果知道了我不是真的伊美塔克……”她壓低聲音急道。
  “沒關系。這件事我得先和他商量。”
  “他可靠嗎?”
  “是的。”
  王宮后方一檀方型的灰色建筑就是布斯坦的宗教中心——普那卡寺,是玄武殿的第一層碉堡。
  一名身穿橘色袈裟的年邁老人,已經在寺外恭迎國王和未來王后的到來。
  “薩丘阿宗!”吉爾辛吉來到寺前就對大喇嘛行禮致意。
  “陛下,旅途平安。”薩丘阿宗頭戴喇嘛帽,長長的白胡垂到胸口,慈眉善目,精斂的服神掃了一下靜羽,牽動嘴角,卻沒說什么地轉身引領他們步向寺內。
  吉爾辛吉揚手要侍衛們在寺外等侯,也帶著靜羽跟隨著走進去。
  當他們三人進入了焚若檀香的院內,薩丘阿宗忽然轉頭對著靜羽說:“辛苦你了,長途假扮伊美塔克著實不易。”
  靜羽楞在當場。這個老喇嘛怎么會知道她的身份?是吉爾辛吉事先知會他了嗎?
  吉爾辛吉顯然也大吃一惊。
  “薩丘阿宗,你都知道了?”
  “這是天意。”薩丘阿宗微微一笑。
  “你早就知道伊美塔克會選擇拿旺?”他又問。
  “她命定是個餌,一旦功成就身退了。”老喇嘛語帶玄机。
  “什么意思?”吉爾辛吉不明白。
  “先別管這個了!伊美塔克和拿旺私奔,您得先決定要如何向子民們說明這件事。尤其是啟拉堪。
  “我……”吉爾辛吉猶豫了。
  “您不會忍心將事實說明,那台讓修卡·巴羅一家人全都入獄,也有損您的顏面。而且,您也不想派人去追回伊美塔克和拿旺。”薩丘阿宗一語挑他的考量。
  “是的。修卡將他的‘巴羅宗’治理得很好,我不想折損這名大將。至于啟拉堪,他要是知道這件事,說什么也會將伊美塔克他們逮捕回來處以絞刑,他一向注重嚴刑峻法,思想較為強硬。所以,我決定清流川小姐演一出戲。”他提出解決方法。
  “什么戲?”薩丘阿宗問。
  “讓伊美塔克在所有的人民面前死去,讓大家認為伊美塔克病故或是意外身亡。”
  “嗯,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我想,陛下可以利用下星期的秋季祭典,讓這位小姐喝點失魂草,讓她昏迷,再對外宣布死訊。如此一來,大家有目共睹,不會怀疑;而陛下也能盡快再立新后。”薩丘阿宗點點頭分析。
  “那新后的人選……”吉爾辛吉正要開口。
  “陛下!”靜羽制止他。
  “還是要靠占卜決定。但是其他的妃子,陛下可以自行處理。”薩丘阿宗的意思很明白。睿智的老喇嘛大概也看出吉爾辛吉對靜羽的態度不一樣。
  靜羽暗暗吸了一口气,說不上來胸口的窒悶是怎么回事。吉爾辛吉另立新后一點都不關她的事,她犯不著煩悶啊!
  “是嗎?歷任國王的王后都必須用這种方法決定嗎?”吉爾辛吉看了靜羽一眼。
  “是的,從不例外。”
  一陣沉默卡在三人之間,大家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么。薩丘阿宗拿出一根黝黑的木棒,在吉爾辛吉的身上輕輕點了几下。
  “洗塵完畢,陛下可以回宮休息了。”
  “謝謝。”
  靜羽和吉爾辛吉從普那卡寺回返王宮,一路上兩人都沒說什么。他們才剛踏進王宮的長廊,一個粉彩的身影就飛扑進吉爾辛吉的怀里,嬌嗔地大喊:“陛下!您終于回來了!”
  “汀蘭!”他有些意外,微笑地扶住來者的肩膀。
  一個可愛俏麗的布斯坦美女!靜羽呆立在旁邊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孩。”
  “我好想您哎!我每天都在等您回來,因為我一星期前滿十八歲了,可以進宮服侍您了。”汀蘭露出洁白的牙齒,嘴角有兩個梨窩,非常甜美。
  “你父親不會答應的。”吉爾辛吉似乎很疼愛她。
  “才不呢!父親前陣子答應我,只要我真的想進宮,他不會攔我。”
  “是嗎?啟拉堪會讓自己的寶貝女儿進宮?”
  “是真的!”她大叫。
  “好了,再說吧!你還沒向伊美塔克問安呢!”他看著一旁毫無表情的靜羽。
  汀蘭神色冷淡地屈膝跪下,不太情愿地說:“王后日安!”
  靜羽伸手要扶起汀蘭卻被她輕輕甩開,她有些詫异地多看了汀蘭一眼。這女孩對她敵意很深哩!如果沒猜錯,她是在嫉妒她。不,她是在嫉妒“伊美塔克”!
  “我陪您去天井看看花。陛下,這些天園丁又种植了好多稀奇古怪的花草哎!”汀蘭親熱地拉著吉爾辛吉的手就要往外走去。
  “汀蘭,我累了。”他收回自己的手,回手用力握住靜羽。“我得陪伊美塔克回儷宮休息了。”
  汀蘭臉色微變,口無遮攔地問:“你們的感情几時變得這么好了?您不是從不碰她的嗎?”
  “別胡說!我們本來就是這樣。你太放肆了!”吉爾辛吉沉下臉來。
  汀蘭似乎沒被凶過,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淚水在瞪大的眼眶中不停打轉。
  “汀蘭,不得無理!”啟拉堪雄厚的聲音在長廊的另一端響起。
  “父親!”汀蘭倉皇地回頭。
  啟拉堪來到他們面前,行禮賠罪道:“小女不懂事,冒犯了陛下和王后,請恕罪。”
  “沒關系。我累了,我們回寢宮去了。”吉爾辛吉不悅地走向左方的長廊。
  靜羽愿在他身后。在与啟拉堪擦身而過時,她瞥見他眼中的怀疑和陰霾,暗暗警覺。
  啟拉堪的确不是好惹的人物!再加上一個被嫉妒沖昏頭的少女,她在布斯坦的日子可能不會太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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