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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蝴蝶盯著沉睡中的軒轅地陽,總覺得是第一次這么仔細地看著他,從去年年底第一次照面到現在,兩人一見面不是地點場合不對,就是彼此挖苦奚落,互不相讓,此時回想起來,他們好像從沒有平心靜气地面對面談過話,每一次相處都不歡而散,因此也很少像這樣好好地看過對方。
  現在,他熟睡著,像個孩子似的,五官自然放松,平常俊朗陽剛的臉看來竟帶著些許稚气,她看著看著,心沒來由地暖了起來。
  他真是個好看的男人!
  也許她早就知道,只是故意去忽略這一點,怕自己會一個不小心被他的魅力所惑,到時失去了立場,徒鬧笑話。
  可是再怎么防衛,到頭來她仍然和他上了床!
  想來還是心惊,她不懂為何要答應他提出的條件,用上床來換得他回紐約,這件事若是被軒轅廣知道了,他會說什么?
  而她,一向冷靜又理智,為何會沖動地做出這种事來?
  真的只是為了報答軒轅廣嗎?
  還是還有其他原因?
  邊自問著,她的目光從軒轅地陽剛毅飛昂的眉毛梭巡到他挺直的鼻和丰厚性感的唇,想到他那熱情的唇吻過她的每一寸肌膚,心髒竟不由自主地加快節拍,臉頰也不禁染上嫣紅。
  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可是感覺上卻好像是相戀已久的戀人,纏綿的感覺不但不生澀,甚至還濃得像杯烈酒。
  在他狂野的索求中,她能体會到他不經意流露的溫柔,也許是發現這是她的初夜,也許是他的床上功夫本來就這么厲害,總之,她并沒有覺得被傷害,甚至……還有种被寵溺的錯覺……
  在那靠著彼此气息交纏的一刻,她仿佛是個被他深愛的女人,兩人結合不只單純為了欲望,還有愛情。
  慢著,愛情?
  她陡地一惊,往后抽身,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感触嚇呆了臉。
  她和他怎么可能會有愛情?
  這只是一筆不合邏輯的交易,不帶任何感情,純屬公事,如此而已。
  可是,為什么她總覺得經過了昨夜,她除了貞操,還失去了某种最重要的東西,讓她覺得有點空虛,又有點悵然……
  軒轅地陽翻了個身,手正好擱在她的大腿上,她一惊,小心翼翼地溜下床,拎起衣服沖進浴室。
  事情結束了,她還發什么呆?赶快沖洗干淨,再打電話聯絡專机,早一點把軒轅地陽送回紐的地才可以早一點松口气。
  然而才剛這么想著,當溫熱的水沖刷在她身上,她卻忽然又憶起軒轅地陽溫暖的擁抱,水珠沿著她的乳尖往下滴落,就好像他那雙大手撫摸著她的身体。
  這种聯想讓她又惊又羞,如止水的心湖一夜之間就被攪亂,她是怎么了?竟在大白天想起這种丟臉的事!
  水龍頭轉到冷水,她決定讓自己清醒清醒,這要不得的淫念怎能讓它存在?
  但她的手剛握上把手,浴室的門就霍地打開,軒轅地陽全裸地踱了進來,臉上還殘留著惺忪与慵懶。
  “早安。"他一派自然地打招呼。
  “你……你進來做什么?我還沒洗完,出去!"她气急敗坏地遮掩住自己,脫口斥罵。
  “你肩胛有傷,我想你會需要幫忙……"他微微一笑,一腳跨進浴缸。
  “別進來!我自己會洗,滾開!"她縮向角落,被他的堂而皇之气白了臉。
  是,她雖和他過了一夜,但并不表示他就能如此隨便。
  “緊張什么?我們早就是自己人了,不是嗎?”他探向前,將水關緊,与她面對面站著,目光緊鎖住她美麗的容顏。
  “誰……誰和你自己人?我們的……交易已經結束了!"發現他眼中的熾熱并未比昨夜減少絲毫,甚且更為沸騰,她心跳數陡地升高,平常便給的口舌一下子變得有點結巴。
  “交易結束,就翻臉不認人了嗎?昨晚你明明還在我怀中激蕩地顫抖吶喊,今天難道就全忘了?”他貼近她,手輕柔地拂開她濕漉漉的發絲。
  “對!我全部都不記得了!"她臉紅地打掉他的手,轉身就想跨出去。
  “騙人!忘了你為什么臉都紅了?”他大手一攬,從后摟住她的腰,將她拉回,乘勢吻向她的后頸。
  “放……放手……"她渾身一抖,急著掙開他。
  “你在怕什么?”他又吻著她的耳垂,手則覆住她丰滿的雙峰。
  “軒轅地陽,你太過分了……明明……說好只有一晚……"她一連吸了好几口气才找回抵抗他的力量。
  “我后悔了。”他低笑一聲,扳過她,立刻堵住她正要怒罵的小嘴。
  他是真的后悔了,因為一夜根本不夠。
  剛剛一醒來,他居然因她不在他身邊而感到難以言喻的孤寂,這情形可是前所未見的,以往和女人上過床后,他的興致就會大減,甚至不再有任何眷戀,因此總是很快地和對方分手,拍拍屁股走人。
  可是今天卻不一樣。
  他對她的渴望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更加強烈,昨夜的繾卷歷歷在目,她的吟喃猶在耳畔,他的身体竟無一不在呼喚她,更惊人的是,他忽然想在每天一醒來時都能看見她,每一天都能触摸到她、吻她,想將她綁在他身邊,讓她永遠只成為他的女人!
  真是瘋狂!
  他終于向自己承認,他一定是愛上她了!
  在漫長七個月的互相敵對与互相斗智角力中,不知何時,他心中對她的好奇已發酵成為愛情,只是他不愿去正視內心那抹奇异的騷動,一直先入為主地將它認定是對她的排斥与厭煩。
  那時,他不懂為何每次看見她他的心都會緊縮,為何每次与她對話都想打壓她的囂張气焰,更不明白為什么總是想逃避她的追緝,而不正面与她對決。
  現在,他知道了,他之所以這么在意她的存在,完全是因為他喜歡她;老愛逗弄她,惹她生气,無非是為了引起她的注意;至于不停地逃開,則是怕被她擒走了他的人和心,怕自由率性慣了的自己會被她的美麗困住,從此成為愛神的俘虜。
  如今,和她在一起后,心中的感覺全被攤在眼前,他赫然惊覺,提出一夜情的條件只為他再也抑制不了對她的感情,他要她,不是一個晚上,而是永遠!
  他要成為她第一,也是唯一的男人。
  蝴蝶哪會知道他的想法?她以為他色心又起,而且出爾反爾,一股气驀地炸開,奮力推開他,不再客气地向他的俊臉喂了好几個拳頭。
  啪啪几聲,她的攻擊全被他一一化解,不僅沒傷到他,還被他抱個滿怀。
  “你這只大淫虫!別再碰我!"她膝蓋高舉,邊罵邊撞向他的鼠蹊。
  “嘿!你可真悍哪!"他小心地避過,笑罵中將她壓在磁磚牆上,整個人由上到下向她緊貼住。
  “你……你究竟想怎樣?不是說好今天回紐約的嗎?”她背抵著牆,被兩人這种极親密的相貼惹得又羞又怒。
  “我會回去的,放心,你昨晚的工沒白做,但我只想問你一句話……"他看著她黑亮澄澈的水瞳,臉色一正。
  “什么話?"他的眼神像一顆大石壓住她的胸口,讓她窒息。
  “你對昨晚的事有什么感覺?”
  “昨晚?你問這個做什么?”她睜大眼,臉更紅了。
  “告訴我實話,你喜歡,還是討厭?"他追問。
  “我說了,那只是一件交易,和我的感覺無關,事情過去就算了……"她想支開話題,生怕會不小心泄漏了她才剛覺醒的感情。
  “告訴我,否則我今天就和你這樣耗著。"他可不是在開玩笑。這么和她光溜溜貼在一起一百年他都愿意。
  “別鬧了,讓我出去。"她不想說,別開了頭。
  “回答我。"他壓得更低,唇几乎碰到她的鼻尖。
  “如果我說討厭呢?”她挑釁地瞪著他,盡量不去注意他性感的唇形,与渾身散發出的男性熱力。
  “真的?"他眉高高挑起,銳利地低睨她。
  “好吧,感覺還不錯,這樣可以了吧?”她拗不過他,隨口說著。
  “不可以,你沒有說實話。"他不滿意這樣的敷衍,倏地堵住她的口,以极為挑逗的方式吮吻著她,手也開始在她身上摩挲輕撫。
  她連阻止的力量都還來不及使出,就又被他魔力四射的吻奪去了呼吸。
  “說,喜歡這樣嗎?”
  “你做什么……"她倒抽著气,雙手搭在他的肩上,想推開,又忍不住環住他。
  “告訴我,你喜歡嗎?”他往下滑,埋首在她傲人的胸前,舔吻著那兩朵為他敏感挺立的蓓蕾。
  “地陽!"她快站不住了,顫著雙腿低呼。
  “說!"他以指尖挑弄,逼她稱臣,完全主宰了她心跳的快慢与气息的清濁。
  “我……”
  “說你喜歡。"他的聲音因情欲的狂躁而沙啞。
  “是的……是的,我喜歡……哦!天啊!求求你……地陽……"她仰起頭,被那痛苦与极樂參半的快感征服了。
  小小的斗室,彌漫著屬于他們之間水乳交融的氛圍。
  蝴蝶緊緊攀在他身上,無助地發現自己不但不排斥和他在一起,甚至還非常喜歡他帶給她的歡愉。
  不,不只喜歡他在性愛上的技巧,她深刻地明白她喜歡上的是他——這個叫軒轅地陽的男人!
  曾几何時,他在她心中竟占著這么大的分量,就在她急著把他歸類于坏男人,費心想將他推出心門,划清和他之間那層輩分撐起的模糊界線之時,他卻無聲無息地滲進了她心底,在里頭筑巢……
  但,可悲的是,這個麥現有如將她打進了地獄,因為她很清楚,這份感情已嚴重違反了她的原則,也絕不會有任何結果。
  所以,她得快刀斬情絲,立刻遠离他,早點恢复原有清靜無欲的生活。
  “蝴蝶……"他愛不釋手地捧起她的臉,烙下無數個溫柔得能溺死人的吻。
  如果能這么一直被他擁著該多好?她陶醉在他溫暖動人的体溫中,几乎想放棄理性的掙扎。
  只是,一閉起眼,軒轅廣慈祥的臉龐及信賴的表情就霍然躍入她的腦海,把她從浪漫的夢幻中惊醒,逼迫她面對現實。
  于是她只能狠心推開他,重整自己崩塌的警戒与亂成一片的思緒。
  “你占盡了便宜了,地陽,你到底想怎樣?”她僵硬地說著。
  “我在想什么,聰明的你還不懂嗎?”他的手仍圈住她,笑了。
  “懂什么?”她看出他异樣的神情,心不由得一緊。
  “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我終會找到一個我不想放手的女人,現在,我找到了。”他的眼神洋溢著愛意。
  “是嗎?”怔怔地盯著他揚起的迷人微笑,她屏息于他將說出的話。
  “你就是我要的女人,蝴蝶,我想我是愛上你了。”他像在宣布一件大事,笑吟吟地看著她,等待著她惊喜地投入他的怀抱。
  他愛她?
  他說他愛上她?
  天……
  蝴蝶是受惊了,但不是惊喜,而是惊嚇!
  才剛發現自己的心系在他身上,他就有所回應了?這是老天的禮物還是考驗?
  “我想,你應該也是喜歡我才對。是不是?"見她發傻,他笑意更深,輕輕地啄了一下她的臉頰。
  腦袋依然被紊亂填滿,她文風不動地看著眼前俊朗瀟洒的他,不知該說什么。
  她該高興的,喜歡的男人親口向她表白,這樣的場景在連續劇中正代表著幸福即將來臨,然而,此時此刻,她卻笑不出來。
  她的身份,她的立場,都不允許這种事務生,她對他動心已經夠麻煩的了,若他也對她動了情,事情將會亂得不可收拾!
  “喂,蝴蝶,你的魂飛走了嗎?”軒轅地陽笑著輕敲她的前額。
  “你……拜托你別再開我的玩笑了,行嗎?”久久,她才從錯愕中回過神,立刻蹙起細眉,試著在五味雜陳的心情中理出頭緒。
  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她就不該答應和他過一夜,這樣就不會發現自己的真心,也不會陷入這個無所适從的迷惘中。
  “你以為我在說笑?"沒看見預期的興奮,他的笑容消失,俊臉堆起了微慍。
  “難道不是?一個花花公子對一個才上過一次床的女人說這种話,誰信?"她以譏笑來隱藏內心的不安。
  “你對你的魅力這么沒信心?"他反諷道。
  “我是對你的說辭心存怀疑,怎么,以你在情場上的百戰經驗,竟會被我這個處女搞定,太可笑了吧?”只有拼命攻擊他,她才能減輕對軒轅廣的愧疚,并且從他撒出的情网中脫身。
  廣爺還等著她把軒轅地陽帶回去相親呢,她怎能讓自己的私情坏了黃帝財團和競天科技的聯姻計划?
  軒轅地陽變了臉,一番告白竟換來聲聲嘲弄,他不但下不了台,自尊更受到莫大的刺傷。
  他,四魔王中的"地王"頭一回真正愛上一個女人,得到的竟不是感激涕零的擁吻,而是尖銳又難堪的拒絕,這女人是故作驕態還是不知好歹?她也不想想這世上有哪個女人有幸得到他親口的示愛?
  滿腔的熱情一下子結成了霜气,他的眼神一節節變冷,口气也益發森然。
  “你似乎很不屑我的這份感情。"他直視著她嬌美卻冷漠的臉蛋問。
  “不是不屑,只是覺得很荒唐,我是為了'請'你回紐約才不得不答應陪你一晚,結果卻讓你有了愛情的錯覺,怎么想都覺得是場鬧劇……"她夸張地低笑著,心口卻揪得好疼。
  “鬧劇?"這就是她對昨晚到今天所發生的事的結論?
  “是啊,我這种人是工作第一,為了達成廣爺交付的任務,可以不擇手段。昨晚是因為我不想再為了追拿你而浪費時間,才不得不和你上床,那純粹是公事公辦,目的是提早帶你回去見廣爺,讓你好好准備相親事宜。"她說著繞過他,打開溫水,沖洗著自己冰冷的身体,以及平靜表象下那顆凍結的心。
  “可是我倒覺得你很享受我給你的快樂……"他眉峰聚著怒气,將她扳過身來,陰沉地冷笑。
  “沒錯,我是很快樂,因為你的技巧很好,我想,以后我大概會非常想念你在床上的本事。"她面對他,吞下痛苦,擠出狠笑。
  “原來如此,敢情你是在利用我來嘗嘗情欲的味道?"他怎么會愛上這樣的女人呢?從一開始便讓他在愛恨交錯的情結中盤桓,現在更進一步將他推進情海后,只是站在岸上納涼嘲笑。
  “我們是各取所需,地陽,你得到我的身体,而我也得到我想要的性經驗,這又有什么不好?更重要的是,這個交易還能讓你自愿回紐約,算起來我得到的比失去的還要多……"說得冷靜又絕情,她這下子是真的佩服自己的演技了。
  “好,的确很好,你比我想象的還厲害,蝴蝶,這場戰算你贏了。”他恨恨地瞪著她,然后拿起浴巾圍在腰間,大步走出浴室。
  他輸了,輸給自己的心,只有認栽,這份感情,他會想辦法自行勾銷!
  “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地陽,你今天就得回紐約。"她喊住他,心里不但沒半點胜利的愉悅,反倒有著即將失去什么的恐慌。
  “我知道,但我不想和你一起回去,以后最好別讓我再看見你。"他不留情面地留下這句話就走了出去,摔上門。
  她被那砰然關上的門聲震碎了堅強的面具,怔怔地坐倒在蓮蓬頭下,在氤氳迷中,讓水气熏熱她的眼眶……
   
         ☆        ☆        ☆
   
  軒轅地陽在當天就离開了夏威夷,蝴蝶雖然不知道他的去向,但她能肯定他一定會回去見軒轅廣,于是她以電話向軒轅廣報告任務即將完成,之后就請了几天假,飛到茂伊島,去沉淀一下紛亂的情潮。
  軒轅廣什么也沒問,只是叫她好好去玩玩,并謝謝她這七個月來的奔波,開玩笑地說要給她加薪。
  她陪著干笑几聲,心中的苦澀更甚。
  如果他知道了她和軒轅地陽之間還有一段小插曲,或者就不會這么開心了吧!
  基于這种自責的心態,她不想太早回去見軒轅廣,但除了這個理由,她深知還有一項讓她留下來的最大原因,那就是——
  她忽然非常不愿听見有關軒轅地陽和競天科技千金之間的婚事,一想到軒轅地陽將被安排与尹家的小姐結婚,她就覺得心好悶。
  奇怪,以前總能幸災樂禍地看待這場政策性婚釣,為什么現在會覺得這件事是這么的令人煩躁?
  究竟愛神對她下了什么藥,讓她的心和情從此不再自由?
  一夜之間,她失去的不只是她的處女之身,還有她的靈魂!
  多慘重的損失!
  這怎能叫胜利呢?軒轅地陽才是真正的贏家啊!
  她相信她情緒的轉變一定瞞不過軒轅廣的狐狸眼,為免尷尬,她干脆就避開一陣子,等他們祖孫倆都談妥了再回去。
  也許過一陣子,她就能將不該有的一夜情忘掉,對軒轅地陽也將不再有感覺。
  只是,看起來很洒脫,不過當她獨自一個人參觀著茂伊島的美景時,卻沒有想象中的釋然,反而心更沉、更重。
  肴著那海天一色的景色,腦中不斷涌現的竟是軒轅地陽那張性格迷人的臉孔,他的唇,他的吻,他的呼吸仿佛都成了詛咒,無時無刻不在鞭笞著她的意識,挑戰著她的理智,害她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到后來,難得的假期變成了難熬的折磨,她發覺無所事事反而更容易讓人胡思亂想,于是短短兩天便決定起程回紐約。
  起碼她可以用繁忙的工作來忘記一切,只要讓頭腦沒時間停下來,軒轅地陽就沒机會再占据她的思維。
  沒錯,正是這樣,只要她再投入工作,要忘記一個人太容易了。
  整束好行裝,她不再耽擱,馬上搭飛机飛回歐胡島。
  由于軒轅地陽拒搭專机,因此專机依然停在火魯奴奴机場的停机坪上,奉命等她,因此她一抵達机場,便想直接搭机离開夏威夷。
  當她和專机的駕駛与机師們聯絡好之后,正准備走向出境室,突然,几個身穿花襯衫的高大當地人攔住了她,笑著道:“蝴蝶小姐,我們終于找到你了。”
  “你們是誰?找我做什么?”她一凜,謹慎地看著來意不善的他們,她直覺遇上了麻煩。身在异地,有人能直呼她的名字,這不尋常的狀況使她的戒心大起。
  “我們老大找了你好久,他一直想請你到他的別墅坐坐,蝴蝶小姐,"那几名當地人笑得不怀好意。
  “你們老大是誰?”她細眉一攏,漂亮的眼睛立刻敏銳地朝四方搜尋。
  太詭异了!是什么人在找她?
  “我們老大是誰,等你見了就會知道了。”那些人說著便走近她,作勢要將她強行架走。
  “你們這樣太沒禮貌了吧?這里可是國際机場,豈能容你們胡來?"她隨即轉頭,喊住一位正巧經過的机場警衛,揚聲道:“我不認識這几位先生,但他們卻想侵犯我,能否麻煩通知警方……”
  那警衛皺著濃眉走過來,喝道:“是真的嗎?”
  “我們只是想請這位美麗的小姐去吃頓飯而已,這件事你最好別管。"那些人不慌不忙地解釋,并亮出一張奇特的證件。
  那警衛一看,臉色乍變,沒再多說,摸著鼻子就走。
  蝴蝶詫异不已,沒想到這批人背后的老大有這么大的勢力。
  “瞧,你是走不了的,這里沒有人敢得罪我們老大,他沒放行,你的飛机根本飛不出夏威夷。"他們得意地大笑。
  “好大的架子!我開始好奇你們老大會是誰了。”她冷笑,在心中思索著是誰在找她的碴。
  “跟我們走吧!老大再三叮囑我們不能傷了你,因此請別逼我們出手,快上車吧。"他們排成兩列,朝机場大門外的那輛黑色勞斯萊斯轎車比了比手勢。
  “是嗎?你們不能出手,那我就不客气了。”她嫣然一笑,倏地一個側踢,修長的腿掃向其中一人,將他踹倒在地,然后拔腿朝貴賓室狂奔。
  哼!她倒要看看誰能留住她。
  纖細的身影靈巧迅捷地從工作人員的特定通道穿過机場大樓,很快地來到停机坪,直沖向停在兩百公尺處的那架印有"黃帝"兩個中文篆体字的私人專机。
  飛机的門是開著的,她知道駕駛与服務人員應該都在上頭,于是直接上了樓梯,但當她一腳跨進机艙時,赫然發現兩把槍已分別在門的兩側恭迎她的到來。
  隨著槍管同時抵住她的兩鬢,一陣朗笑霎時揚起。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那些嘍請不動你,只好親自出馬了。”一個高大的人影斜靠在通往座位的門邊道。
  黑杰克!
  蝴蝶大吃一惊,万万沒想到那位要找她的"老大"就是黑杰克!
  “是你……"她怔怔地睜大眼睛,愕然過后立刻覺得困惑。
  按理說,黑杰克要對付的應該是軒轅地陽,干嘛找她?
  難不成他是在遷怒她救走軒轅地陽的事?
  “你真會跑,我原以為你回紐約去了,還特地跑到紐約,沒想到你卻來到了夏威夷。"黑杰克高興地盯著她,眼中有著令人費解的熱切。
  “哼!軒轅地陽早就走了,你找到我也沒用。"她冷笑道。
  “我不找軒轅地陽,我找的是你。"黑杰克激動地看著她的臉,就像在望著什么失而复得的珍貴東西。
  “找我?你找我干什么?”她更不解了。
  “想請你一起去吃頓飯。"他走近她,笑得溫文儒雅。
  “我從不和陌生人吃飯的,黑先生。"她雙手環胸,冷傲地拒絕。
  “一回生,二回熟,咱們也算認識了,不是嗎?”
  “那只是你的看法,對我來說,你是敵是友還不知道呢。”
  “吃過一頓飯后,你根快地會發現我誠心地想交你這個朋友。”
  “是嗎?恕我直言,我倒認為你可能會記恨著我救走軒轅地陽的事,而在菜里下毒。"她犀冷地眯起眼。
  “呵呵呵,像你這么美的女人,我怎么舍得毒死你呢?”他忽然笑了,欣賞著她的机靈与冷靜。
  “不妨直說吧,黑先生,你到底為什么要找我?"她不想再和他多說廢話。
  “說了你也許不信……你長得很像一個我認識的女人……"黑杰克失神地道。
  其實,塵封的回憶在第一次撞見她的那一剎那就被打開了。
  好快,二十多年了,這個女孩長大了,而且長得多像他的小喬啊!
  蝴蝶愣了愣,立刻明白他的意圖。
  “很差勁的開場白,黑杰克,你看上一個女人都是用這种爛理由嗎?”她譏諷道,對他那种男人垂涎女色的嘴臉感到鄙夷。
  “不,我看上的女人從不費事開口,她們就會乖乖跟著我。"他笑了,她連小喬的那股悍味都具備了。
  “是哦,恐怕是跟著你的'財勢'吧?我想,軒轅地陽已經讓你認清用財勢是綁不住女人的。"她故意挖他的痛處。
  “女人是不能用財勢綁住,但絕對能為財勢放棄一切。"他嘴角冷蔑地一抽,倏地想起了小喬离開他的原因,正是因為貪圖榮華富貴!
  “听來好像你吃過女人的虧似的。"蝴蝶大膽奚落他。
  “沒錯,男人總是得吃過几次虧才會變得聰明,所以我這十多年來只玩女人,不動真情,直到我遇見了你……"他說著又以那种放肆的眼光看她。
  “很可惜,我對你沒興趣,黑先生。"她討厭他的注視,不悅地抿緊了唇。
  “但我卻要你,蝴蝶,被我看上的女人,沒一個跑得掉。"他大言不慚地咧嘴一笑。
  好個狂妄的男人!
  這性子倒和軒轅地陽极為相似……
  想起他,蝴蝶的心又一陣抽痛,沒來由地好希望他就在身邊。
  但她隨即將這种脆弱的依賴從心中清除,這是她的麻煩,她就得自己解決。
  “這么霸道啊?難道你不問問我是否心已有所屬?"她哼道。
  “就算你嫁人了,我也會不惜一切把你搶過來!"他臉色一正,認真地說。以前失去了小喬,現在他不會再讓她從他手掌心中溜掉。
  她被他獨占的口气震住了。
  這個毒梟是當真的?
  “我想,你一定非常喜歡那個和我很像的女人,不過請你搞清楚,我不是她。"她冰冷地瞪著他。
  “你不是她,但你長得像她,只有這一點就足夠了。”他固執地笑了笑,伸出手,輕碰著她精雕般的細致臉龐。
  她大怒,不顧左右制衡的兩把槍,扭住他的手腕,一個回身想將他摔出去。
  可黑杰克并非省油的燈,他濃眉一挑,以另一只粗壯的手臂摟住她的腰,反而將她困在他的胸前。
  蝴蝶惊駭于他的力道,低呼一聲,手肘自然往后撞向他的胃。
  “呵呵呵,你連脾气也和小喬一樣,真有意思……"黑杰克好興奮,反手擋住她的攻擊,輕輕一使力,就將她橫扛在肩上,哈哈大笑。
  “你……放我下來!"她气得怒斥,手腳奮力掙扎。
  “別再做困獸之斗了,小蝴蝶儿,跟我走吧!"他說著便直接走出机艙。
  “黑杰克,我是黃帝財團的人,你敢動我?"她束手無策,只好搬出軒轅廣來壓他。
  “那又如何?你跟著那個老頭太委屈你了,不如當我的女人。"黑杰克才不把什么黃帝財團放在眼里呢!
  “你休想!放我下來!"她暗暗叫苦,落進這惡棍手里,天曉得下場會如何。
  “認命吧!在這里,就算四魔王全來了也動不了我,你就死心地跟我在一起吧。"他將她扛下飛机,那輛勞斯萊斯轎車早已在机旁待命,兩名手下一見到他們便打開了后座車門。
  蝴蝶終于明白自己陷入了什么困境之中,現在被黑杰克一帶走,她很可能真的再也回不了紐約了!
  那里有著軒轅廣為她打造的世界,那里是她的一切,她若不能回去,這六年來的努力又有何意義?
  不!她不能任黑杰克毀了她,她的未來不能斷送在這個大毒梟手里……
  為此,她气憤填膺,不知哪來的力气,在被丟進車子之前,掙出一只手,拿出口袋中的袖珍手槍,毫不遲疑地就朝黑杰克的臉開了一槍。
  砰!
  霎時,她被拋落地面,滾了好几圈。
  黑杰克靈捷地向后仰,躲開了子彈,但還是被划破了右耳,震怒中,他一杷揪起她,狂聲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看我將會怎么治你。”
  語畢,他像在泄憤似的,粗暴地吻住她的口,蹂躪她柔軟的雙唇。
  她大惊失色,拼命要掙開,陡然一記重擊襲向她的后頸,她就這么軟軟地倒進了黑杰克的臂彎中。
  “這次,你再也不能离開我了,小喬。"他低頭看著不省人事的她,像抱著心愛的玩具般緊緊將她摟住,陰沉地笑了。
  不久,黑色轎車迅速駛离,消失在日落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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