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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机場一如平常的人潮洶涌,耿沁一身剪裁利落的藍灰色套裝,長長的頭發盤起,臉上只上了談談的妝。這是她上班時的一貫打扮,可是仍然充滿了迷人的魅力。
  上官浚站在她身邊,高大的他穿著淺灰色西裝,雙手插在口袋,姿態优雅而平靜。他的目光并非注視著飛机降落的時刻表,而是落在耿沁白暫性感的側臉上。
  她不管做何打扮都一樣美麗。套裝將她包裝得很專業,而一般流行性服裝則能自然展現她的品昧;兩种風格各有特色,他都喜歡,只是,他還是最愛她家居的穿著,一身輕便的罩衫,依在他身邊聊天,那樣的耿沁仿佛离他不再遙遠……
  “阿浚,這姓陽的比你大三歲哎!三十三歲的黃金單身漢,這种人想必很受女人歡迎。”耿沁笑著轉頭看他。
  她在昨晚把陽定邦的資料全看過了,陽定邦是台灣首富陽家的第二代,由于第一代能力太強,子女被保護得太周到,因此陽定邦一直沒什么大作為,唯一傲人的就是他的家世背景。仗著家族財富的庇蔭,他養成了風流浪蕩的個性,從高中以來艷史就沒斷過,直到現在還惡習不改,昕說這次被派到新加坡,有部分原因是為了避開前陣子和一位已婚女星的不倫戀情。
  這人生活得還真多彩多姿哪!耿沁在心里暗笑。
  “簡言之,就是個花花公子。”上官浚并不期望能和陽定邦談成什么。据他的調查,日陽財團想進軍旅館業只是這一年的事,他們提出的合資條件過于优渥,讓人不得不起疑。
  “我倒很想知道他有多花心!”耿沁半開著玩笑。
  “別去惹這种男人,小沁。”他立刻警告。
  “哎!別緊張,我只是好奇而已。”她聳聳肩。以前和不少花心蘿卜談過戀愛,她都只是抱著玩玩的心態,那些男人對愛情的膚淺想法正好不會給她太多壓力,因為她也不需要太認真的男伴;談戀愛充其量只能當下午茶,甜甜嘴就好了,不需要吃到飽。
  “最好連好奇也省省!陽定邦不會是你的好對象。”上官浚面色微沉。耿沁与男人的戀情通常始于好奇,結束于認真,她不是真的要談情說愛,她只是太寂寞了。
  “干嘛?你怎么知道他不會是個好對象?說不定我和他的頻率正好合适。”她笑著睨他一眼,故意道。
  “連巳婚女人都不放過的人,又怎能稱得上好對象?”他冷哼一聲。
  “奇了,你還沒見到他就對他不滿,這樣合作的事怎么談下去?”她詫异于他對陽定邦先入為主的反感。
  “合作的事并不一定得談成。若雙方觀念不同,我宁愿放棄与日陽財團合作的机會。”上官浚表情慎重。
  耿沁沒被他嚴肅的面容嚇到,她輕輕挽住他的手,笑道:“好啦!輕松點,等見到人、談過話,再決定也不遲。”
  上官浚低頭看著她美艷的笑臉,歎了一口气點點頭不再多話。
  是的,也許陽定邦并不像傳言中那么差勁;而日陽的內部也沒有任何問題,他委實太過杞人憂天了些。
  隨著人群從出口涌出,陽家兄妹終于出現了。
  耿沁定眼看著不斷走近的陽定邦,立刻了解他為何能在女人堆里興風作浪——這男人英俊斯文的出眾外貌簡直是老天派來摧毀女人心的殺手。
  陽定邦長得有些明星的架勢,帶點自負与驕傲,休閒式西裝的打扮顯示他對自己的信心十足。可是,她卻覺得他的俊有些刻意,過于瘦削的体格也說明了他對運動不熱中,乍看之下頗為稱頭,但細看后就會發現他太過文弱……
  也許是看習慣幫里男人的強健,她對不夠男子气概的人通常沒什么好感。
  “陽總經理!歡迎來到新加坡,我是耿沁。”基于禮貌,她上前主動打招呼。
  陽定邦的眼中閃過惊艷,他—把握住她的手,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臉道:“你就是耿經理?”他沒想到那位膽敢挂他電話的女人竟長得比他所知的還要美。
  “是的,這位是我們的總經理,上官浚。”她側身介紹了上官浚。
  “歡迎。”上官浚點了個頭,并伸出手。
  陽定邦不舍地放開耿沁,与他交握了一下,立刻放手。“上宮總經理,謝謝你親自來接机。”
  “不客气,這是基本禮貌。”他客套地應對著。
  “這位是舍妹陽安琪。”陽定邦讓開身,一個有著純真無邪面孔,長得柔美秀麗的女人走向前,沖著他淺淺一笑。
  “久仰大名了,上官先生。”陽安媒一雙剪水秋眸熾如夜星,眼里只有上宮浚,根本沒注意到耿沁。
  耿沁看陽安琪絲毫不隱藏對上宮浚的好感,不由得揚了揚嘴角。
  阿浚真的碰上艷遇了!她在心里偷笑。
  “你好,陽小姐,歡迎。”上官浚輕點—下頭,隨即向耿沁說:“我們走吧!小沁,先將他們送到飯店休息,再進一步談行程。”
  “好。”耿沁做了個請的手勢,帶頭領著陽氏兄妹走出机場。
  他們開了兩部車,原本耿沁陪陽安琪坐一輛,但陽安琪卻跟在上官浚身后,要求跟男人們坐同一輛車。
  “那我陪耿經理好了。”陽定邦走向耿沁。
  上官浚看了他們一眼,眼神正好和耿沁交會,她向他眨眨眼,笑著坐進車內。
  一股熟悉的酸澀又竄過他的胸口;每當耿沁和別的男人拍拖時,他這毛病就會犯,眼睜睜又無奈地看她投入別人的怀抱……他真想知道什么時候他才能擺脫這种扯裂的痛苦?
  “上官先生!我們不走嗎?”陽安琪輕拍他一下,不知他在發什么愣。“抱歉,請上車。”他連忙回神,請她坐進車內,才交代擎東將車開往市區。
  一路上,兩輛車內的人各自有了不同的交談內容。陽定邦看著不停向他說明行程的耿沁,伸手制止她繼續說下去,笑道:“實在很難將你和十個月前挂我電話的女人聯想在一起,耿經理。”
  “是嗎?那你是失望,還是惊喜?”她抬起頭,眉一挑,悍味在一瞬間充滿眉宇之間。
  “當然是惊喜!我沒想到你長得這么漂亮。”他恭維地說。
  他很少遇到秀美又強悍的女人,那些女星与交際花,甚至大家閨秀多半懂得逢迎、謅媚,對他百依百順,因此過去的戀情几乎都是他在主導一切;可是,有時他也覺得挺煩的,難道女人們就只能用柔弱來博得男人的青睞?眼前的耿沁卻不太一樣,亮麗的五官帶著一股霸气,有點像女強人,但又比女強人多了那么一點撩人的魅力。他早就听聞縱橫幫的祖先是海盜,在她身上所散發出的一絲狂野,不正像個女海盜嗎?
  她真是与眾不同!
  与眾不同得讓他想一親芳澤……
  “謝謝,我也沒想到你這么英俊。”耿沁流利地回答,并輕挪身体,拉開兩人之間的距离。
  瞧那眼神,她用膝蓋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花花公子果然名不虛傳。
  “我非常期待接下來的相處,耿經理……不,我覺得喊你的職稱太過見外了,能不能直呼你的名字?”他微微傾過去,笑著詢問。
  “隨你高興,我對稱謂沒那么講究,陽總。”她瞥了一眼窗外的街景,有點不耐地想著飯店怎么還沒到。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耿沁。”他希望能迅速拉近彼此的距离,這樣十天內要釣上她就不是難事了。
  “不太好吧,陽總,你是我們的貴客,我怎能公私不分?”她堅決不改口。陽定邦想一下子跨越她對陌生人的距离根本是在作夢。
  “我想,既然我們要在--起十天,應該先當個朋友,你說是不是?”他用眼神桃逗她。
  “能不能成為朋友還得看這個合作計划是杏談得成。如果談不攏,我們甚至可能成為日后的對手。”她強調縱橫集團尚未決定是否接受他們的企畫案。
  陽定邦愣了愣,她還真是不好惹哪!
  不過無所謂,愈是有刺的玫瑰,他愈想攀折。
  “我深信,不管在公事上談不談得攏,你都會成為我的‘好朋友’。”他這話明顯是在下戰書。沒有女人抗拒得了他的追求,她也不會例外。
  “是嗎?那我真期待領教領教你交朋灰的本領。”耿沁拋給他一記媚眼,并在心里冷笑。要陪他玩玩還不容易?就怕他當真而已。愛情游戲她早已是個中高子,會怕他不成?
  車子抵達飯店后,耿沁一下車就看見早一步到達的陽安琪与上官浚站得好近,他低頭在傾听她說話,神色專注得令她皺眉。
  陽安琪還真的開始行動了?看不出纖弱秀气的她會是個主動出擊的女人,她對上官浚是真的有意思,還是純粹好奇?而上官浚呢?他似乎并不排斥陽安琪的刻意接近……
  上官浚渡感應到她的凝視,葛地回頭,正好撞見她蹙眉的表情。他內心一動,突然好想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介意他和陽安琪靠得太近嗎?
  對她的感情已快滿溢,他很想在泛濫成災之前确認她對他的感覺,只是,他更怕結果是否定的,如果她一點都不愛他,那么,他這深不見底的感情必定會成為她的負擔,甚至還會破坏他們之間維持了近三十年的相諧。
  算了,他不想再試探她了,讓一切順其自然吧,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研究陽安琪為何一見面就表明對他的企圖。這看似溫柔的女人并不簡單,他有直覺,陽家兄妹這次來訪并不怎么單純。
  于是,他勉強自己壓下對陽安琪叨絮的不耐,對她微微一笑,“你的要求我會考慮,只要我公事不忙,我會抽空陪你。”
  陽安琪頓時笑逐顏開,上官浚果然對她感興趣了!她在車上不停介紹自己的一切就為了吸引上官浚的注意,她故意把話題繞在她學過的烹飪、插花及秘書、會計等工作上,她要讓他知道她不像其他的富家女一樣只會玩樂,像她這么賢慧的女人絕對會是個最稱職的總經理夫人……
  “那就說定了!”她細柔的噪音几乎被車聲淹沒。
  上官浚點點頭,吩咐擎東,“帶陽小姐和陽總經理上樓休息,晚上七點在飯店一樓醉月廳替他們接風,你負責訂位點菜。我和耿沁先回公司。”
  “是。”擎東答畢使領著陽安琪和陽定邦走入飯店。耿沁趴在敞開的車門等他踱過來,黑瞳中帶著戲謔,与一些她自己也理不清的情緒。
  “怎么,這么快就被陽安琪套住了?”她看著他頎長的身子緩緩靠近,忽然發覺自己好像從未仔細看過他。
  他沒离他弟弟上官浩的俊美;上官浩長得像母親,而上官夫人是出了名的美女,十八歲就嫁進了上官家,即使到了現在,風韻依然不減當年。上官浚則長得像父親,端正的儀表和篤實的個性,相形之下,他的外貌可能不及上官浩搶眼,但那一身磊落气度總會讓人興起親近之心,尤其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及剛毅的輪廓,女人見到他,大概會想靠在他身邊一輩子吧!
  在他怀里一定比任何銅牆鐵壁還要安全,這點絕對毋庸置疑……
  上官浚微晒,拍拍她的肩,搖頭道:“我只是盡地主之誼。她要求我陪她,我總不能拒絕。”
  “這樣啊!那真是辛苦你了,為了公事還得陪女人,可別累坏自己哪!”她挖苦一聲,滑進車內。
  他跟著坐在她身邊,笑道:“你是怎么了?酸溜溜的。”
  她連忙揮手澄清,“哪里?只是提醒你別對女人太好,否則容易引起人家的誤會。”
  “是嗎?我對你好這么久,怎么你就不曾誤會過?”他手肘靠在窗沿,支著下巴看她。
  “我?我們不一樣!我們是朋友嘛。”她眉心淺蹙,橫他一眼。
  “朋友……”一提到這個重如千石的名詞,他的心就更往下沉。
  “說到朋友,剛剛那個陽定邦也表態想釣我呢!還大言不慚地說想交找這個朋友……,她按住他的腿,傾身笑道。
  “哦?”上官浚的臉色徽變。
  陽定邦也對耿沁有企圖?這對兄妹在玩什么把戲?
  “我是不介意陪他玩玩,談情說愛太容易了,誰怕誰?”她桀傲不馴地哼笑著。
  “不要胡來!耿沁,你還玩得不夠嗎?”他一把攫住她的手,有點生气。他受夠了她對愛情的玩票心態。
  “愛情對找來說本來就是游戲!”她瞪著他,心中仍然被父母不和的陰影盤据著。
  “那是你的偏見。愛情的模式有許多种,別以為夭下的男女都像你父母那樣。世上仍有許多真心相持的感情,你父母只是特例。”他鄭重地說著,真想讓她体會什么叫真正的愛情。
  “管他是不是特例,反正我也不靠愛情為生,你不要這么嚴肅好嗎?我不會和陽定邦來真的,公事為重,這點我還認得清楚。”她气悶地抽回手,撇開頭,一束長發順勢拂上他的臉。
  上官浚的心又被撩動,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壓下心口翻涌的血液,轉頭看著車窗平穩心緒。
  還能忍多久呢?這澎湃的感情何時會決堤?
  慢慢閉上眼,他几乎能預測自己离崩潰之日已經不遠了。
  接風宴上,上官浚和陽定邦談的都是公事,可是他看得出陽定邦心不在焉,因為他的眼神不時會飄向艷光四射的耿沁。
  耿沁一襲露背細肩的銀灰色長洋裝把陽安琪的光彩全都搶盡。褪去白天的專業強悍形象,此刻的她充滿了令人迷醉的浪漫風情;也難怪陽定邦目不轉睛,餐廳里的男人們沒有一個不被她的美麗吸引。
  只有上官浚無動于衷——不,應該說他早就習慣她的各种樣子。他不是沒感覺,只是他不能任激賞的眼光太過在她身上留戀,在這种致命時刻,他若不保持淡漠,一定會被情火自焚而死。
  “日陽財團多年來只對電子方面感興趣,這次為何急著投身旅館業?”上官浚啜著酒,頻頻想拉回陽定邦的視線。
  “呃?這种事還需要說明嗎?當然是為了擴展我日陽的触角啊!”陽定邦好不容易才掙脫耿沁的魅力,轉頭面對上官浚。
  這家伙怎么這么煩哪?在這美酒佳人相伴的時候淨談些硬梆梆的公事,真無趣!他在心里埋怨著。
  “那你們對旅館業熟悉嗎?到目前為止,我還沒看見你們更詳細的企畫書。”上官浚不得不謹慎;日陽財團會找上縱橫集團有點出乎他的意料,這個以台灣為大本營的電子業龍頭作風一直非常保守,很難想象在這么不景气的時刻他們會有投資計划。而且,初步接触后他才得知,他們邀請縱橫集團加入所提出的利潤回潤太過优厚,怎么看都有點像個陷阱。
  “企畫書我們的幕僚正在修正,等資料備妥會立刻送過來。上官總經理,你實在不用操之過急,憑我們日陽的聲譽,難道你還擔心我們的誠意不夠?”陽定邦尖銳地說。
  “我向來謹慎,畢竟世事難料,過去也不是沒有一些破產的大財團到處用各种名義尋求資金協助的例子,我總得小心過濾那些以虛有其表的空殼子來充場面的騙子,你說是嗎?”上官浚一針見血地反擊。
  “你是什么意思?”陽定邦臉上青白交錯,這個上宮浚看來無刺,怎知竟這么難纏!
  “哎,現在正在用餐,阿浚,公事等明天到公司再談嘛!”耿沁輕拉上官浚的手臂,緩和气氛。
  真好笑,之前是誰擔心她惹事的?結果他倒先引發戰爭了。
  “是啊!哥,公事明天再說,你忘了你答應爸要控制脾气……”陽安琪也撞撞她哥哥的手,拚命用眼神示意。
  事情一開始就搞僵,往后怎么變下去?
  “我沒想要破坏气氛,是他……”陽定邦鐵青著臉,一口灌下杯里的酒。
  “好啦!為了不傷和气,咱們等一下到PUB去跳舞如何?”耿沁大聲提議。
  “好啊!”陽定邦隨即附和。
  “我……我有點累,不太想跳舞,能不能請上官先生陪我去看看街景?”陽安琪懇求地看了七官浚一眼。
  “這……”上官浚實在不愿讓耿沁和陽定邦單獨在一起,面有難色。
  “阿浚,你就陪陪陽小姐吧!人家遠來是客……”耿沁大方地將他推向陽安琪,乘机湊近他低聲又補了一句:“別忘了,這也是你的工作哩!”
  也許,陽安琪是阿澈他們特別幫阿浚物色的女人,她可不能坏了人家的良緣。
  看她高興地將他送進別的女人手中,上官浚凝著臉,不再多說,轉身拉開陽安琪的椅子,認命地道:“那我們走吧。陽小姐。”
  “好。”陽安琪雀躍不己,站起身,一手搭在他臂上,朝陽定邦和耿沁欠了欠身,“那我們先走了。”
  上官浚又看了耿沁和陽定邦一眼,不放心地叮嚀,“別玩得太晚。”
  “知道了。”耿沁微微一笑,點點頭。
  他們离去后,陽定邦帶著耿沁走出飯店,若有所思地問:“你和上官浚的關系似乎很親近?”
  “當然,我們從小一起長大,認識快三十年了。”她笑了笑,吸一口气撫平剛剛看上官浚帶走陽安琪時的空虛感。
  “原來是青梅竹馬啊。”陽定邦緊盯著她。
  “應該算吧!不過說哥儿們還比較貼切。我們是一起打混長大的,從小就形影不离,他就像我哥哥一樣。”她站在前廊等候泊車小弟將她的跑車開來。
  “哥哥?”陽定邦冷笑一聲,上官浚看耿沁的眼神可不像把她當弟弟或妹妹,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而且,還是一种深愛的眼神。
  難道耿沁一點都沒發覺嗎?
  “是啊!他很可靠,讓人有安全感,他和你這种人是完全不同的……”她笑著瞥他一眼。
  “我又是哪种人?”他挑高眉,興昧地問。
  “你是危險的男人,專門提供給喜歡剌激的女人冒險。”她譏諷地比喻。
  “那么,請問你是個喜歡刺激的女人嗎?”他的手悄悄環上她的腰,語帶暗示。
  耿沁不經意地躲開他的碰触,冷笑道:“不,我也是個危險的女人,而且專門修理那些自以為膽識過人的男人。”
  “這么說,我們是同類了?”他對她的形容感到好笑。
  “也許吧!不過同類的動物也有相殘的時候,尤其是性情愈相近的,就愈不能相容。”她挑釁地勾起唇角,雙手環在胸前。
  “可是,也有相安無事的吧?你何不試試冒個險,我可以舍命陪你一起經歷一場惊天動地的愛情。”他走到她面前,猶如看上獵物的野獸,虎視既耽。
  她是他的獵物,這是早在計划之中的事;但他沒想到這次的捕獵會比想象中還有趣。
  “只可惜,我對愛情沒興趣,對你更沒興趣。”她一點都不給面子。
  “女人沒有愛情的滋潤怎么會美麗呢?”他掠起她一束垂落耳腮的發絲。
  “我已經夠美了,不需要愛倩來滋潤!”她定定不動,自負地笑了。
  “沒錯,你是很美麗,但你的生命卻正在枯萎。你會需要我的,耿沁。”他對她是勢在必得。不只因為她的美貌,還有她的家世。
  “我不需要任何人,陽總。与其讓愛情殘害自尊,我宁愿自行枯萎。”
  “嘖嘖嘖,你言不由衷哦!沒有女人离得開愛情,正如同沒有男人离得開女人。”他狂妄一笑,手隨著她的耳廓滑至線條柔美的肩。
  她的跑車在這時開了過來,耿沁乘机轉開,滑進駕駛座。“我說的是真心話。我對男女之間的承諾一點都不相信,愛到后來若成了束縛与壓力,那當初就別隨便傾心。”
  陽定邦跟著上車,轉頭看著她,又道:“放心,女人和我在一起都說很有趣,因為我從不給她們壓力,大家在—起快樂就好,有沒有結果就不用去計較了。”
  他的這個觀念倒是和她的想法不謀而合。
  “原來你也是個只要求瞬間享樂的人。”她笑著搖頭。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有什么錯?”
  “人生苦短嗎?”她看著前方,忽然對自己的年紀感傷起來。渾渾噩噩地過了三十年,她究竟在追尋什么?再晃個三十年,她就成了六十歲的老太婆了,到時,誰會是那個陪在她身邊的人呢?
  無端端的,腦里浮出了上宮浚的身影……
  不久后,耿沁帶著陽定邦來到—PUB,點了酒坐在角落。面對他,她一直提不起勁來,只是不停地抽著姻、喝著酒,沉浸在自己低迷的情緒中。
  “你若沒興致,那我們也去逛逛街看夜景好了。”第一次被女人如此漠視,陽定邦心里著實有點不是滋味。
  一提到夜景,耿沁頓時想起上官浚正和陽安琪在一起,興致逐漸升起,她湊上前,打探地說:“你妹妹似乎很喜歡上官浚。”
  “安琪就一直很欣賞他,這次硬要跟著來;就是為了親眼看看她心目中的偶像。她和你正好相反,把愛情當成生命,為了愛,她可以放棄一切。”陽定邦輕描淡寫地說著。
  “偶像?”有人把上官浚當成偶像?她忍不住噴笑出聲,趴在桌上。
  “怎么,很好笑嗎?”他揚揚眉。
  “不,是很新鮮。我認識阿浚那么久了,還不知道他頗有女人緣哩!”可能是太熟了吧,她反而看不清他的优點。
  “那是你看不出來而已。就任何方面來說,他都是男人的勁敵。”陽定邦沉吟著,上官浚是個深沉內斂的人,正因為如此才顯得可怕。幸好上官浚和耿沁之間還沒有進一步的感情,他得赶在他之前擄獲耿沁的心,好避開与他交手的机會。
  “哦?他有這么強嗎?”她頑皮地眨眨眼。第一次從他人口中听見對上官浚的評价,她覺得很新奇。
  “我想是縱橫集團增強了他的霸气。你們的組織勢力龐大,身為中流砥柱,他能不比別人強嗎?”陽定邦對日陽錯估上官浚的實力有點懊惱,什么平易近人、謙沖沉穩,第一天他就領教了他的犀利与精練。上官浚比耿沁還難擺平,他希望安琪不要小覷她的對手才好。
  “可是我卻不覺得他的气勢礎礎逼人。”耿沁回想上官浚在她記憶中的模樣,都是溫柔与呵護,即使是在公事上,他也不曾給過任何人臉色看,所以她很難理解陽定邦對他的忌憚。
  “那是因為你不同。”他盯著她。
  “我不同?怎么不同?”她好奇道。
  “也許……你在他心里是特別的。”他想知道耿沁是否真的對上官浚無動于衷。
  “特別?當然特別,我和他相交快三十年了,憑這份交情,能不特別嗎?”她陣笑一聲。
  “難道你沒想過他會愛上你?”他直逼重點。
  “愛上我?”她瞪大眼睛,猛地哈哈大笑。“怎么可能?我們早就說好要當一輩子的朋友了。”
  “是嗎?那你對他沒動過心了?”陽定邦松了一口气,只要耿沁沒愛上上官浚,他的胜算就大多了。
  “我……當然沒有。”說完,耿沁拿起酒杯啜了一口,突然覺得有點悶。
  愛上阿浚?這种事她從未想過,阿浚也不可能往這方面想吧?他們是死党,是無話不談的朋友,他們之間只要友誼,不需要愛情。
  “那就好。既然你和上官浚之間沒什么,那安琪和上官浚在一起你也不會反對了?”陽定邦故意阻斷她和上官浚之間的任何可能。
  “阿浚要和誰在一起是他的事,我沒權利干涉。”她脫口表態,可是話一出口,心就像綁了顆大石般直往深處墜落。
  上回方天艾的事她反應過度,這次她不能再重蹈覆轍。如果阿浚和陽安琪談得來,她應該恭喜他才對。
  但想歸想,她的心口卻莫名地有點酸……
  “我喜歡你這個答案。安琪喜歡上官浚,而我則對你有好感,你不覺得我們四人的發展很令人期待嗎?”他將椅子拉近,舉杯碰了碰她的酒杯,在她耳邊低笑。
  “他們的發展如何我不敢說,但我們的發展就到此為止。陽定邦,我和你之間永遠不可能。”耿沁用力吸了一口气,潑他冷水。
  “我最喜歡挑戰不可能。反正還有九天,我會追到你點頭為止的。”他依然堅持。
  “我勸你別浪費時間了,還是把注意力放在公事上吧!”她站起身,走進小舞池,隨著音樂擺動著高佻的身軀,讓自己暫時放松心情。
  陽定邦坐在原位看著她,他的心在鼓動,不曾有過的狂熱席卷他全身;他一定要得到她,這趟到新加坡的計划非成功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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