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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回辦公室之后,姮柔開始小心翼翼,有人監視著她呢!她一定要查出這人是誰。
  她的小心翼翼引起了同事的玩笑。
  “姮柔,你這几天怎么回事?”小美輕聲問。“是不是工作上有困難?”
  “沒有,真的沒有,”姮柔意外。“你怎么會這樣想?”
  “你很緊張,心神不定。”小美說。
  “沒有,我不覺得。”她搖頭。“你真這么想?”
  “不是想,是看見。”小美笑。“許志堅也這么說,他說你一定有些不妥。”
  “許志堅!”她更意外。
  那個從不出聲,更不看她的年輕人?
  “是啊!阿堅說你好像坐立不安。”
  “我沒有。”她吸一口气。
  那許志堅是否監視她的人?
  看來像了。這家伙不出聲,又陰沉,故意做出一副不看她的樣子,其實正是監視她的人!
  一定是他了!
  姮柔下意識的笑起來。她一定去白翎面前講穿,看看她不是很輕易的就通過了考驗嗎?
  “你笑什么?”小美問。
  “笑你神經過敏,”姮柔還是笑。“我原本就是這樣的,我是比較拘謹的人。”
  “不是,你神經緊張。”小美說。“陸健也這么說。”
  “不能所有的人都這么說,我就真的變成神經緊張啊!”姮柔笑起來。
  “喂,”小吳轉了話題。“午飯后我們去逛逛銜,看看有沒有便宜貨揀。”
  “好。”她爽快的答應。
  她并不怎么講究衣服,有時候買很便宜的,有時也買貴些的,但都很适合她的身分、气質。
  可以說她很會穿衣服。
  小美回到桌子去工作,姮柔又開始做亦天交給她的那几本舊帳。
  還不錯,這些日子來,她已理出半年的頭緒了。
  她發覺,亦天賺的确實不少,但是支出也大,他為人一定很豪爽的。
  而那些支出,都是他私人名下的。
  午飯后,她和小美逛街。
  這附近沒有什么大的百貨公司,好的精品店,但既抱主意出來揀便宜貨,隨街走走也無妨。
  正午的太陽十分熾熱,耀花了人的眼睛。
  “你在公司做了几年?小美。”她問。
  “六年。”小美不在意的說。
  “你——今年多大?”姮柔吃了—惊,下意識問。
  “二十二。”小美笑容如陽光。
  “那你是十六歲就進公司了?”姮柔問。
  十六歲,中學還沒畢業呢!
  “是啊!那年我才初中畢業,環境不好,要找事做,卻沒有公司肯請我,我又不喜歡到工厂做,正在那時碰到亦天,他錄用了我。”
  所有職員都叫老板為亦天。
  “當時只做些打雜的工作,好象客人來買貨,倒杯茶,送送帳單,或幫亦天去銀行,后來他叫我去學打字,然后就做打字員了。”小美笑。
  “很不錯啊!”姮柔由衷的。
  “亦天幫忙啊!他讓我學打字,公司付學費,現在我念英文夜校,他亦付錢,他是天下最好的人。”
  “哦——”姮柔頗意外。
  她知道亦天很義气爽快,卻不知到了這种程度。
  “以后你慢慢會体驗到,”小美認真的說:“我們所有的同事都對公司有歸屬感,赶也不會走的,亦天對我們每個人都像兄弟姐妹。”
  “所以你們都叫他名字。”姮柔笑。
  “他不喜歡別人叫他老板。”小美正色說:“他不喜歡繁文褥節的事,他說人与人之間應該平等,交朋友也是。他還說誰叫他老板,他就開除誰。”
  “我沒叫過他名字。”姮柔說。
  “也沒叫他老板,是不是?”小美俏皮的。
  “你怎么知道?”姮柔問。
  “我很注意你啊!”小美掩著嘴。“我注意你的—舉一動,我喜歡你成熟的韻味。”
  難道小美也是監視她的人?
  又多了一個疑犯——啊!怎么說人家是犯人呢?
  “別說笑了。”姮柔在時裝公司里轉一轉出來。
  其實她們都沒有什么買衣服的心,一起出來聊聊天到是真的。
  “我覺得亦天對你有點怪。”小美說。
  “什么?”姮柔听不懂。
  “我不知道,”小美想一想。“總之我覺得他對你和我們不同,我很難形容。”
  “哪有這樣的事,你才神經過敏。”姮柔搖頭。“可能因為我還陌生。”
  “你已來了一個月。”小美說。
  “可是接触少,我又不喜歡說話。”姮柔說。
  “不,不,不,我所謂的不同是——是——我也說不上來,很絕的。”小美著急的形容。
  “很絕?”姮柔反問。
  “是——可能他又不同于陸健,陸健是擺明了傾慕,一心要追,一路獻殷勤那种,他——我真的說不出來。”小美邊笑邊說。
  “說不上來就表示什么都沒有,就表示你以后別說了,”姮柔搖頭。“公司就那么几個人,豈不笑話?”
  “有什么好笑?”小美睜大眼睛。
  “我告訴你,雖然我不是獨身主義,但我認為結婚,交男朋友并不是必要。”姮柔說。
  “真的?”
  “當然。時代不同了嘛!一個人生活愉快,為什么硬生生的要多加一個人?”姮柔再說:“我喜歡簡單,我不喜歡复雜、麻煩的事。”
  “說的也是。”小美點點頭。“我也喜歡簡單,但——女人不結婚似乎很怪。”
  “你年紀不大,思想卻古老,”姮柔笑。“女人不結婚一點也不怪。以前是女人養不起自己,要靠丈夫,現在我們每個人都能獨立生活,男人不再那么重要。”
  “你也不向往戀愛?”小美悄聲問。
  “這是可遇不可求,我不勉強,更不刻意,”姮柔坦然說:“我從來沒交過男朋友。”
  “真的?”小美不信。
  “我沒有理由騙你,是不是?”姮柔說:“我喜歡水到渠成式的,其他的我不欣賞。”
  “哇!你讀書多,能想這么多道理,”小美很羡慕。“我就不行了,自己不會想,要別人講給我听。”
  “慢慢年紀再大些時,你就會想了。”姮柔安慰她,“以前我也不怎么會想的!”
  “真會這樣?”
  “人是隨年歲增長、成熟。”她說。
  逛完整條街,也沒買到什么。
  “我們不如回去吧?”姮柔說。
  “好!反正我也不是真想買什么。”小美說。
  才—轉頭,姮柔就看見白翎站在旁邊的電話亭里,作打電話狀。
  但白翎的眼睛卻示意她過去。
  “哦——小美,我碰到個朋友,”她有點慌亂,白翎又來做什么?“你先走,好嗎?”
  “我在前面那家商店里等你。”小美指著一家商店。
  “好!”姮柔志在打發走小美。
  她不能讓小美看見白翎。
  “是她?”小美卻朝電話亭指一指,笑著离開。
  小美一走,白翎就出來了。
  “你又做錯了一件事,知道不?”白翎說。
  “又做錯什么?”姮柔問。
  “你和小美一起逛銜、聊天?”白翎冷笑。“你可知道小美是什么人?”
  “什么人?”姮柔惊异。“她是我們公司里最小的一個同事,很乖的。”她說。
  “她也是斯亦天手下最得力的助手,”白翎說。“她是來刺探你的。”
  “刺探我?我有什么值得刺探的?”姮柔大惊。
  “我相信他們開始怀疑你的背景。”白翎說。
  “不——會吧?”姮柔嚇了一跳。“怎么會呢?我又不是正式人員。”
  “他們小心防范每一個人,”白翎說:“宁可錯殺,也要小心身邊的每一個人。”
  “錯殺!”
  “當然不一定是真殺,但——”白翎沒說下去。“以后少跟她們私下聊天。”
  “但我們是同事。”姮柔為難的。
  “同事?”白翎冷冷的笑。“有些事你得衡量一下,到底那邊輕,那邊重。”
  姮柔一震,又用政府來壓她?
  她沒有說話,這是沒有得衡量的事,有一邊己重得她沒有選擇的余地。
  “我明白。”她吸一口气。
  “行了。”白翎站直了。“我走了。不過今夜你預備,斯亦天又會出去。”
  姮柔點點頭,一轉身,看見小美站在那商店門口,目不轉睛的望著她。
  “我等不耐煩了,出來看看。”小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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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勤鼠書巢 Luo Hui Jun 掃描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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