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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咦?釋民受重傷了?”蓮儿被嚇得心惊肉跳。怎么相公才打他一拳而已,釋民就受了那么嚴重的傷?一個時辰前,釋民明明是好端端的,還可以自己走路回家哩!怎么一轉眼間就突然傷勢變重了?
  “是呀!釋民哥一直吐血。”阿梅夸大其辭,按照喬倩教她的說法欺騙水蓮儿,但她雙眸掩不住罪惡感,心虛地不敢直視蓮儿。
  她此回又是拜托儿時玩伴憶云掩護她進來的。
  蓮儿忐忑不安地站起來了。“那有沒有請大夫去治療他啊?”
  可惜她的經歷不足,看不出阿梅的神色怪异及她所露出的破綻。
  “沒有。”阿梅垂首看著地面。“釋民哥說要再見你一面,才肯叫大夫來。”
  “哎呀!我以為他已經想通了,怎么還執迷不悟啊?”蓮儿心急得直踱步。“這該怎么辦?”
  糟了!慘了!如果釋民有什么万一,別人一定會怀疑相公是不是對他動了什么手腳,甚至指責相公的不是,那么相公的名聲豈不毀于一旦。
  關外的人已經對相公有諸多的誤解,而且相當畏懼相公,她不能再讓相公受委屈了,她得赶緊想個法子才行!
  “不如你跟我去見釋民哥一面吧!也好讓他安心看病。”阿梅小心翼翼地提議。
  “這樣也好,我去跟相公講一下。”蓮儿沒料到釋民那么死心眼,今天勸他的話竟然完全沒听進去,她決定見他最后一次,把拒絕的話說得更清楚明白,免得相公老是吃他的飛醋。
  “不行!”阿梅嚇得直打哆嗦,連聲音都尖銳了許多。“千万不能……告訴邢大爺。”
  要是邢大爺知道了,她和釋民哥的小命就不保了,不是被邢大爺生吞活剝,就是被喬家大小姐凌遲致死。
  “為什么?”蓮儿蹙起納悶的細柳眉,不跟相公報備一下她的行蹤,相公一定會擔心死的。
  “呃……那個……我怕邢大爺會生气。”阿梅急中生智,隨便胡謅一個理由。“呃……邢大爺要是知道我帶你去見另一個男人……一定會朝我發脾气的,听說……邢大爺生起气來好可怕喔!”
  “嘻!那只是外界的謠傳,其實相公一點都不嚇人,而且還很明理,一定不會向你發火的。”蓮儿一邊甜蜜地竊笑,一邊糾正阿梅那不實的觀念。
  阿梅死命地搖頭。“不!我不想冒這個險,我們還是快走吧!我怕釋民哥會……熬不下去。”她沖過去拉起蓮儿的手。
  這么嚴重啊!
  “好!那我們快走。”反正她會快去快回,搞不好相公還來不及擔心,她已經回來了。
  兩人在跑出“晴園”的時候,都沒有瞧見芙儿正揉著惺松的睡眼,從姊姊的床上爬下來,露出一副有听沒有懂的模樣。
  姊姊不陪她睡睡沒關系,她去找她最喜歡的大哥哥陪她。
   
         ★        ★        ★
   
  蓮儿与阿梅慌慌張張地進入釋民的家。
  “大姊——”蓮儿又惊又怕地緊急停下腳步。“你……怎么會在這里?”
  喬倩那微薄的嘴唇扯出一抹獰笑,以眼神示意手下把門關上。
  “咿啊——”
  突如其來的關門聲使蓮儿花容失色,她疑懼地來回看著木門与喬倩,下意識地小碎步挨向阿梅。“她為什么要把我們關在屋內啊?”
  阿梅摟住蓮儿那纖瘦的肩膀,狀似要保護她。“喬大小姐,蓮儿我已經帶來了,希望你遵守承諾,不要傷害蓮儿,同時饒了我跟釋民哥。”
  阿梅是關外土生土長的姑娘,個性不善于拐彎抹角,有話她就直說了。
  “阿梅!”蓮儿震惊地看著她,不敢相信阿梅竟然騙她出來。
  “對不起,蓮儿。”阿梅愧疚地啟口。“釋民哥被她派人打得命都快沒了,為了救他,我不得不這么做,求你原諒我。”
  阿梅愈講愈難過,眼淚跟著掉下來。
  “好吧!你不要哭,我原諒你了。”蓮儿生性雖然愛哭,但是卻很怕別人哭給她看,所以她把相公安慰她的那一套拿出來用。“哭太多,很傷身体的。”
  “謝謝。”阿梅感激地笑了笑。
  “你們說夠了沒有?”喬倩噙著冷笑旁觀她們那虛偽的對話,直到她忍受夠了。“我不耐煩了。”
  蓮儿与阿梅不約而同地對望一眼。
  “你想怎么樣?”蓮儿覺得有一點毛骨悚然,尤其是她的眼神看起來好邪惡喔!
  “來,我要你把瓷瓶的藥粉撒在邢汝霖的食物上,如果成功了,我或許可以考慮放你一馬。”喬倩把一只小瓷瓶硬塞在水蓮儿的手心。
  她派的人無法接近邢家的廚房,向邢汝霖他們那對狗男女下毒,叫水蓮儿去一樣可以達到目的,屆時她再隨便叫個人把水蓮儿宰了,她的計划就成功了。
  “這是什么藥粉?”她覺得這瓷瓶好像燙手山芋,留也不是,丟也不是。
  “哈哈哈……當然是毒藥囉!難不成你以為是補品啊?”喬倩那狂笑聲似乎在取笑蓮儿的天真。
  蓮儿臉色全白,難以置信地單手捂住嘴。“你要我向相公下毒?”好惡毒的毒計喔!
  “你總算听明白了。”喬倩停止她的笑聲,雙眸明亮得嚇人。“限你在一天之內完成任務,否則你就等著替你的朋友收尸吧!”
  “可惡!你不是答應放我和釋民哥走嗎?怎么可以反悔?”阿梅气急敗坏地嘶叫著。
  喬倩不屑地睥睨她一眼。“騙三歲小孩子的話,你也相信!蠢蛋一個!”
  “你這狠毒的坏女人,難怪邢大爺會休掉你,將來你一定不得好死!呸!”
  阿梅气炸了,口無遮攔地破口大罵,她恨不得沖上去用力咬她几口,看看坏人的血是不是比較腥?
  “住嘴!”喬倩被說中心里永遠的痛,老羞成怒地甩了阿梅一巴掌,她不准任何人再提這件事。“是姓邢的有眼無珠,被這妖精蠱惑了,才會做出這种荒謬的事來,日后他一定會后悔的。”
  阿梅揉揉臉頰上的疼痛,走過去再接再厲地吐她一口口水。“呸!你這惡婦永遠比不上蓮儿的。”
  反正她遲早都是死,不如豁出去把她罵得過癮一點,順便多吐她几口口水。
  “你……你這臭女人……”喬倩气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地怒吼一聲。
  “你們四個杵在那里做什么?還不快打死這臭女人!”從來沒有人敢當面侮辱她,她要這臭女人死得很難看,才能稍泄她的心頭之恨。
  “慢著……有話慢慢說,求你們不要打阿梅。”蓮儿眼見阿梅就要遭殃了,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盡量拖延時間,冀望相公早一點發現她的失蹤,赶來這里解救她。
  “喔?”喬倩挑起右眉,一臉的余怒未平。“那你是答應囉?”
  “呃……我需要時間……考慮,事關重大。”她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做傷害相公的事,更別說是下毒了。
  “好!”喬倩仗著身側的四名大漢,不怕她耍花樣。“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考慮,如果到時候你還沒考慮清楚,別怪我心狠手辣,我要你們三人死無全尸!”
  這么殘忍啊!
  蓮儿与阿梅交換一個“我們慘了”的眼神。
   
         ★        ★        ★
   
  邢家大宅——
  “蓮儿不在‘晴園’,能到哪里去?”邢汝霖一邊翻牧場的收支報告,這是他每個月必做的審核,一邊從芙儿口中搶回他的發尾、衣領、扣子,及他身上任何可以啃咬的小東西。
  唉!這丫頭每回在她姊姊那里睡午覺睡飽了,就會走來“書齋”,自動坐在他腿上自得其樂地玩耍,硬把她抱下去或是板著臉赶她走,她還以為是另一种游戲,笑得更開心。
  他簡直不敢相信會發生這种事,芙儿這小丫頭壓根儿就不怕他,反而黏他黏得更緊。天啊!他是招誰惹誰了啊!
  耿大娘他們雖然沒有表現出任何表情來,甚至當作視而不見,但是他知道那些下人在背地里笑得比誰都猖狂。可恨啊!
  “我四處都派人找過了,就是沒見到夫人。”雖然每次看到少爺跟芙儿的“拉鋸戰”都會令她偷笑,可是這次她擔心得笑不出來。
  “沒道理啊!我走的時候,她明明正要跟芙儿上床睡午覺,她能跑到什么地方啊?”他与蓮儿的親熱就是被芙儿打斷的。害他气得牙痒痒的,無怪乎他記那么清楚。
  耿大娘沒有任何答案。
  “蓮儿她娘那邊有沒有找過?”邢汝霖一直告訴自己不要擔心、不要擔心,蓮儿只是在宅子的某一個地方散步,很快就會被下人找到的,但是他黑黝黝的濃眉還是不受控制地擠在眉間。
  “有啊!那是第一處去找的地方,可惜夫人沒在那里。”耿大娘心急地直搓手。“少爺,您看怎么辦才好?”
  “可惡!蓮儿不可能消失在宅子里。”邢汝霖的巨拳重重捶在書案上。“你去叫牧場上的工人全停下工作,到宅子里幫忙找人,順便問看看下人除了游釋民,還有什么陌生人來過?”
  耿大娘點頭。“我立刻去辦。”
  她移動著肥胖的身軀,以她自認為最快的速度离開書齋。
  “該死!”他焦急地低咒一聲,猛爬自己的頭發。“找到她,我非得打爛她的屁股不可。”
  “咯咯咯……好玩。”芙儿很明顯沒有被邢汝霖剛才所制造的巨響嚇到,她笑嘻嘻地拉著他的手打在桌上。“大哥哥,再打一次。”
  “別鬧了。”他現在沒心情應付這小丫頭了——咦?慢著,跟蓮儿最后一次相處的人不就是芙儿嗎?芙儿或許知道些什么。
  這件事使他精神大振,邢汝霖擺出最和藹可親的面孔,朝她輕聲細語地問道:“芙儿,你睡醒的時候有沒有看見姊姊!快告訴大哥哥。”
  芙儿睜圓困惑的大眼睛瞅著他,不懂大哥哥在問她什么?好長一串喔!
  邢汝霖沒有泄气,以另一种問法鍥而不舍地再問一次。“芙儿,姊姊去哪里了?”
  啊!這個她懂!
  芙儿雙眼一亮,露出最可愛的笑容。“跟阿梅姊姊出去了。”她等著大哥哥說芙儿聰明。
  “阿梅?不就是蓮儿的鄰居嗎?她偷偷摸摸地來找蓮儿做什么?”可疑极了!
  邢汝霖突然不安地站起來,一把將芙儿放在椅子上,塞了一枝她覬覦巳久的毛筆給她。“芙儿,你慢慢咬沒關系。”
  語畢,他像旋風一樣跑出書房,留下滿臉疑惑的小芙儿。
  大哥哥怎么沒有稱贊芙儿呢?她的小臉開始發皺。“哇……”
   
         ★        ★        ★
   
  “時間已到,你考慮的結果如何?”喬倩的嗓音冰冷強硬。
  “呃……再讓我考慮一下……”蓮儿的雙眼刺痛,隱忍的淚水几乎要掉下來,但她堅強地把它們眨回去。
  相公現在不在她身邊,她要學著自己照顧自己,甚至救自己。
  喬倩厭煩地瞪她一眼。“這有什么好考慮的?不是邢汝霖死,就是你和你的朋友亡,你赶快決定。”
  喬倩拿出一只一模一樣的瓷瓶,倒了將近半瓶的毒粉到茶杯中,混著清水搖勻,只要水蓮儿一搖頭,她就要她死。
  蓮儿恐懼地盯著那杯濁黃的水,嚇得腦袋瓜里一片空白,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快決定!”不耐煩的神色呈現在她的臉上。“不然我就先殺死你的朋友。”
  這笨女人怎么拖拖拉拉的,這么簡單的事也要想那么久?給這笨女人有選擇的机會,是因為她知道每個人都怕死,她要她依照她的計划行事。誰會為了一個蠢男人而自愿犧牲?
  蓮儿玉牙一咬,接過那杯致命的藥水。“好,我喝,我是絕對不會毒害我家相公的。”
  對不起,孩子,娘沒能平安地把你生下來,養育你長大成人。
  喬倩翻了一個大白眼,像這种笨到沒話講的女人早一點死算了,省得她看了不舒服。
  “你瘋啦?”阿梅將蓮儿拉到一邊,嘰哩呱啦地壓低聲音罵她。“你不會先假裝答應那女人,等你脫困了,再找邢大爺來救我們,你干嘛傻里傻气就听她的話自殺了。”
  “可是万一我家相公失敗了,你跟釋民就活不了了。”蓮儿細聲地解釋。“我不能這么沒義气,丟下你跟釋民。”
  此時,蓮儿全忘了秦展揚對她曾說過的話,她現在已經是百毒不侵之身。
  “反正橫豎都是死.我倒情愿你先脫离那女人的魔掌,死兩個人總比死三個人好。”
  蓮儿感動地雙眼一紅,雙手緊緊抱住她。“阿梅,你人真好。”
  阿梅不像蓮儿那么感性,所以忙著掙脫她的擁抱。“喂!你別抱我抱那么緊。”
  喬倩惱怒地以手分開她們兩人。“別浪費我的時間,快點喝下毒藥。”
  “再見了,阿梅。”蓮儿訣別地看她一眼,捧著茶杯就要喝下藥水——
  倏地,門外一聲巨大的聲響,木門被撞開來了。
  “蓮儿。”邢汝霖率領二十几名壯漢,將以喬倩為首的人全部包圍住。“你沒事吧?”
  喬倩見苖頭不對,立即抓住蓮儿的頭發,拿出怀中的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她一點也不好。”
  而阿梅趁剛才混亂之際赶緊跑向邢大爺,由于她的身分不重要,喬倩根本沒有分神注意她。
  “相公。”蓮儿沒想到在死前還能見相公最后一面,她心滿意足了。“蓮儿沒有福分伺候你了,你快离開吧!”
  邢汝霖一看到蓮儿有生命危險,一陣撕肝裂腸的劇痛迅速席卷他全身。“喬倩,立刻放開蓮儿,我什么都可以不追究。”天!他不能失去蓮儿。
  “哼!你以為我喬倩還怕你嗎?”她忍不住的嘲諷他。太痛快了!她非要整死姓邢的不可。
  邢汝霖克制地緊眯雙眼,沉聲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樣?”
  他不敢再望向他心愛的蓮儿,深怕自己情緒一失控,就救不了蓮儿了。
  他一定要冷靜下來,仔細思考各种方法,蓮儿才有机會生存下來。
  “很簡單。”喬倩示意手下再制造一杯毒水給邢汝霖,原本那杯早已被弄翻了。“只要你喝光這杯水,我就放她走。”
  她陰險地扯出一抹冷笑,從雙眸激射出來的殺意顯露無遺。
  “不要——”蓮儿尖叫一聲,不顧一切地掙扎,刀口在她雪白的玉頸上划出几道触目惊心的紅痕,鮮血直流。“相公,你千万不要喝,那水有毒——”
  “笨女人,別動。”喬倩費了好大的勁才制止住她,她可不想在姓邢的未死之前,不小心弄死這笨女人。
  “蓮儿。”邢汝霖低喃的嗓音充滿無限的傷痛与心疼,隨即他雙眼盡赤,星目怒嗔地瞪向喬倩。“我喝,你別傷害蓮儿。”
  “當然。”
  邢汝霖接過毒藥,仰首喝下它。“還不放了蓮儿。”
  “不——”蓮儿淚流滿面,拚命地哭喊,更加激動地要掙脫喬倩,根本不在乎脖子上又多了几道傷痕。
  相公死了,她活著有什么意義?
  喬倩揪緊水蓮儿的長發。“別急,等你藥效發作,我自然會放人。”
  哈!哈!哈!她現在不但報了遭休妻之仇,還進一步奪取了邢家那龐大的家產。
  “你——”邢汝霖臉色大變,捂著心口跪在地上,一陣陣的疼痛啃噬他的五髒六腑。
  “相公……”蓮儿心痛地放聲吶喊。嗚……都是她沒用,才會害死相公。
  喬倩揚起一聲聲教人發寒的狂笑。“哈哈哈……死得好,哈……”
  趁她放松之際,蓮儿打掉她的匕首,痛徹心扉地跑向邢汝霖,跪在他身邊痛哭。“相公,你真是傻,嗚……”
  邢汝霖帶來的手下不待他命令,立刻將喬倩一行五人全捉起來。
  “你不要哭,咳……”邢汝霖嗆咳一聲,實在痛得受不了,于是躺平在地上,把頭枕在蓮儿的腿上。
  他有好多話要對蓮儿說,但是他怕時間不夠。天啊!蓮儿這么柔弱可人,以后誰來照顧她啊?他怎么舍得先她一步离開人世呢?
  蓮儿听話地以手背拭去淚水,但眼淚一直源源不絕地淌下來。
  “我好愛你。”邢汝霖勉強抬起無力的右手,依依不舍地撫摸她柔婉的小臉蛋。“我……我舍不得离開你。”
  “相公,嗚……我也愛你。”蓮儿哀傷地抓住他的右手,以臉頰摩挲他粗糙的掌心。
  不知道是這句話的效用,還是死前的回光返照,邢汝霖覺得身体不再那么僵硬,連劇痛都緩和許多。
  “我死后,邢家全交給你了……有耿大娘幫你,我放心多了——”
  “胡說,邢家以后是我喬倩的,那笨女人沒資格得到。”喬倩即使被綁住,依然不知死活,囂張地大吼大叫。“還有,你們几個快放了我,否則以后讓你們全混不下去。”
  阿梅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她紅著眼眶用力打了她一巴掌。“再吵,我就划花你的臉,讓你生不如死。”都是這邪惡的女人害的,她恨不得付諸行動。
  喬倩怨恨地瞪著她,不敢再出聲。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在……黃泉底下擔心。”他不受喬倩的叫囂所影響,也沒有時間為那賤女人分神了,他還有許多遺言要交代,但是一時千頭万緒,不知該從何說起。
  “不會的,你那么強壯,一定不會隨便就死掉的。”蓮儿慌亂悲慟地搖頭,淚水混著脖子流出的鮮血沾滿她的上衣。“展揚!我們快把展揚叫回來,他一定有辦法救你的。”
  “來不及了。”邢汝霖深情眷戀地盯著蓮儿,壓根儿不曉得依他所中的劇毒,他應該立即毒發身亡了,怎么可能講那么多話?
  這只能感謝以前秦展揚讓他吃下不少靈丹妙藥,他才能苟延殘喘至今。
  “我不會讓相公死的。”她執拗地哽咽著,腦袋瓜卻拚命運轉。奇怪了!為什么一想到秦展揚,她就覺得自己好像遺忘了某項重要的事……
  啊!秦展揚說過她的血可以解毒,相公有救了!
  蓮儿欣喜若狂地拿下發簪,忍痛在手腕上划下一個大口子。
  “你在干什么?你已經流夠多血了!”邢汝霖震惊地斥責她,用力按住她手上的傷口,要替她止血。“你這樣叫我怎么安心地走?”
  “相公不會死的。”蓮儿撥開他的手,硬把鮮血直冒的手腕抵在相公的嘴上。“快吸,展揚說我的血有解毒功能,你吸了就會沒事了。”
  其他人全被蓮儿那瘋狂的舉動給嚇到。可怜啊!丈夫還沒斷气,人就先瘋了!
  邢汝霖措手不及的被灌了几口血后,馬上心疼地按住她的傷口。“好了,有沒有效喝兩口就知道答案,你別浪費血了。”
  唉!真是傻丫頭,就算喂血也用不著割那么大的傷口,深及見骨,以后會留下疤痕的。
  “相公現在有沒有好一點?”她眼中漾出希望的光芒。
  “好像好多了。”一團暖呼呼的熱流從丹田涌出,流經他的全身,不久他已經可以活動四肢、站起來了,原本的疼痛也消失了。
  “真的耶!”蓮儿比誰都高興。
  所有的人全感到詫异和喜悅,只有喬倩是憤恨地大叫。“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邢汝霖起身后的第一件事是替蓮儿把傷口包扎好。“血已經稍微止住了,回牧場后,再找盧大夫替你檢查一下傷口,希望你的脖子跟手腕不會留下疤痕。”
  他要用最好的藥物來治愈蓮儿。
  “疤痕?”蓮儿突然感到口干舌燥,低頭看見自己身上的衣服全是血跡,嚇得暈倒在相公怀里。
  “蓮儿!你怎么暈了?”他心急地輕拍她的臉頰,見她毫無反應,一顆心立刻揪痛起來。
  “怎么辦?”阿梅在一旁干著急。
  “阿四,馬上去請盧大夫到牧場來。”他轉向其余手下命令道。“剩下的人全回牧場。”
  “那他們五個人怎么辦?”阿四飛奔离去后,另一名大漢問道。
  喬倩放話威脅。“姓邢的,你敢對我怎么樣?我爹是不會放過你的。”
  邢汝霖厭憎地瞥她一眼。“把他們送去官府嚴辦。”敢傷害蓮儿,他要他們一輩子吃牢飯!小小的喬家竟敢惹上他!
  “你敢?”喬倩面露猙獰之色。“快放了我——”
  邢汝霖抱著蓮儿走出屋子,飛身上馬,穩穩地往邢家牧場的方向馳去。
  回家了!蓮儿。
  在暮色中,夕陽的余暉洒落在他們身上,似乎象征著他們光明繽紛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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