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怒意滔天
古雲懸浮在牛角峰上空，神色依舊冰冷如初。滅殺禍害過長清門弟子的三名金丹修士，他沒有絲毫喜悅之情。
永生大陸各種修練資源相對較少，修真界沒有化神老祖存在，元嬰老怪卻為數不少。
他有無極根在手，以金丹中期修為尚可對抗元嬰初期老怪，如果碰見元嬰中期修士，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條。要提振長清門越來越重的頹勢，僅靠自己一人確實很難。
牛角峰內殘餘的黃土宗修士大氣不敢出地縮在各處，三名金丹長老不到幾息皆被滅殺，恐懼的情緒充斥在整個山峰。深怕古雲一時殺得興起，將此地修士滅口。
直到古雲的身影消失在半空，眾人才齊齊鬆下一口氣，一名築基後期修士趕緊捏碎傳音符給黃土宗總部報信。
此地距離長清門還有八萬餘裡，以金丹高階修士的速度，不到十天便可到達。一路上，綿綿不絕的細雨伴隨古雲的行程，送來微弱寒意。
小雨濕潤大地，投身在每一片枝葉上，輕吻每一塊山石，更有奮不顧身地融入青青的潭水，轉眼消失無蹤。
微風吹過，每一滴細雨都是活物。它們在枝葉間相互撞擊融合成一顆顆水珠，趕往下一個落腳點，就連沉穩的水潭也起波瀾，泛起層層漣漪向外擴散。
一股股濕潤的清涼瀰漫在天地，古雲心中的寒意越發凝重。離長清門不到萬里，期間沒有看見過一名長清門弟子的身影，而大楚國其他大宗門的修士身影卻比比皆是，彷彿長清門一夜之間歸於沉靜。
終於，他眼前一亮，幾里外一名身穿長清門服飾的築基後期巔峰修士駕馭一件飛舟法器急速前行，飛舟內還有數名練氣期弟子，只是神色略有緊張。
古雲心念一動，隨即改變方向追上前去，他想親耳聽聽長清門弟子對自己關心的一些事的說法。
「風師伯！後面一名金丹高階修士好像是衝著我們來的，怎麼辦？」
飛舟內，一名長清門練氣期十一層的弟子緊張地問道，其餘的練氣期同門也是頻頻點頭，心中充滿憂慮。
長清門今非昔比，弟子們出一趟遠門都是提心吊膽，往日平起平坐的大宗門彷彿視自己為肥肉，看見了就要上前咬一口。
「此地已是宗門地盤，諒他也不敢隨意造次！哼，我長清門畢竟還有元嬰大修士老祖坐鎮，還怕別人欺上門來不成！」
風姓築基後期修士沉聲喝道，一雙濃眉不自覺地跳躍，顯示一股傲氣。
他在長清門修練近百年，親眼看著宗門日漸衰弱，只恨自己實力低下，外出只能夾著尾巴做人。此地已是長清門勢力範圍，前方數百里便有宗門一處駐地，也留有一名金丹長老，想來對方應該知曉。
幾里的範圍尚在古雲的神識控制之下，他一個加速便逼近飛舟法器。感受到他的氣息籠罩，先前裝作不知的長清門築基修士只好停下飛舟行禮。
「前輩！不知？」
說了幾個字，他便傻傻愣住，嘴唇輕輕顫慄無法言語，眼睛更是瞪得大大的，一動不動地抬頭站立。
「你認得我？」
古雲努力回憶對方略顯滄桑的中年相貌，卻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七十餘年過去，各人的相貌與氣質終會有些改變，雙方不熟的情況下記不起來也是正常。
「你是古雲！不不！是古雲前輩嗎？我是長清門的風紀堯！」
風紀堯此刻方纔如夢初醒，結結巴巴地說道。當年長清門弟子進入雨仙秘鏡，他便是作為領頭的隊長，而後古雲異軍突起，為長清門爭得大大的面子。或許古雲與自己接觸不多，但他對於古雲的印象卻是無比深刻，加之面相多年未變，是以被他一眼認出。
看著古雲釋放金丹中期修為的氣息，風紀堯在這一刻升出無限感慨。七十餘年過去，當年三靈根弟子古雲僅僅是練氣期十層時走出長清門從此失蹤，如今已是跨入金丹高階修士行列。
想想自己乃是地靈根的資質，從練氣期十三層大圓滿到現在，也不過築基後期巔峰境界，原有的滿足感在古雲面前頓時煙消雲散。
「喔！我想起來了，只不過你相貌變了許多，滄桑取代當年那股銳勁。遇見故人，可喜可賀！」
七十餘年彈指一揮間，風紀堯的話也勾起古雲對往昔的記憶。他揮揮手示意對方免禮，接著說道。
「我流落在外多年，對於宗門現狀不是很清楚，你將重要的事情說說吧！」
古雲當年乃是內門弟子，雨仙秘鏡之戰後在長清門練氣期弟子中倍受推崇，後來出門完成宗門任務未歸列入失蹤名單。風紀堯隱隱知道古雲乃是被迫離開，主要是為了躲避馬家勢力。
「長清門受到古神宗與大楚國其他大宗門的聯手打壓，實力大為減弱。老祖清風子與元嬰初期巔峰修為的馬家家祖馬齊暉想必前輩認識，還有一名散修出身的元嬰初期老祖列穩加入長清門，他們三人是宗門最大的依仗！」
「由於宗門幾名元嬰老祖凋落，加上金丹高階長老的死的死，逃的逃，長清門修士減員得相當嚴重。現在的地盤被壓縮在長清山脈附近不到萬里的範圍，丟失許多重要的礦脈與資源。」
「這些天，千縱山與散修盟兩家聯手又開始打宗門在外的一處靈石礦，時不時地找茬騷擾。」
說話間，風紀堯連連歎氣，顯然對長清門前景極為憂心。聽到他的講述，身後幾名練氣期弟子更是低頭，眼中還含有一線熱淚。
「散修盟以前不過是一個較鬆散的組織，如今也成氣候了！」
風紀堯所說的話與古雲前幾天收集到的信息大致一樣，卻令他的心緒更加沉悶。
按道理長清門有元嬰後期大修士清風子坐鎮，且已經損失大半地盤，為何大楚國其他宗門還在有意打壓，這樣做豈不是讓大秦國的古神宗暗中得利。他心中隱隱有個猜測，只是還未得到證實。
「是啊！數十年前，澹西樓進階元嬰後期大修士行列，隨即開始招兵買馬，整頓散修盟。如今散修盟內已有九名元嬰老祖，以現在實力足以與其他大宗門分庭抗衡！」
眾人飛行在半空，風紀堯充滿激憤的語調猶自高亢。此刻他身邊有金丹高階修士，感覺說話的底氣充足。
「長清門還是四大家族並存嗎？當年的沈如嫣與余依依近況如何？」
古雲輕輕點頭，問起自己此行最關心的問題。其實他心中已有判定，既然沈家元嬰老祖已經隕落，長清門出現馬家一枝獨秀的局面也不是神話。
風紀堯看了看古雲臉色，謹慎地開口：「四大家族已是過眼雲煙，長清門唯有馬家佔據主導地位，除了家族馬齊暉實力僅次於當家老祖清風子外，馬家出現的金丹長老也有五名。至於？」
回答古雲第二個問題之時，風紀堯明顯猶豫起來，傳聞古雲曾經與沈如嫣、掌門余浩徒弟余依依走的很近，現在她們背後的靠山都已倒台，說出去擔心受到連累。
看到古雲眉頭一皺，他不得不趕緊接著往下說：「沈如嫣師叔晉陞金丹高階境界之後，有一次完成宗門任務失利，被掌門責令關押在死海門禁地尚未出來。而原掌門余浩衝擊元嬰期失敗，最終道消而亡，余依依便在那時神秘失蹤！」
「沈如嫣關押了多長時間？」
古雲曾在死海門關押過，深刻體會裡面要死不活的絕望與苦難，聽聞沈如嫣關押其中，心中湧起一陣絞痛。他知道所謂的任務失利都是借口，全是馬家為了排除異己的手段而已。
「我記得當時自己剛剛突破到築基中期境界，估計也有近四十年時間！」
風紀堯突然感覺四周空氣蘊含極度寒意，小心翼翼地回答看著古雲的表情。
關押在死海門四十年，以那時沈如嫣金丹初期實力恐怕早已不成人形，即使活著也必定只剩下最後一口氣。
古雲抬頭遠眺長清門所在的長清山脈，體內的殺戮之氣開始沸騰，腦後的魔龍更是搖搖晃晃地升起，大有沖天咆哮的架勢。
包括風紀堯在內的幾名長清門弟子眼巴巴地看著古雲的變化，連大氣也不敢出，惟恐沾染火星。這時候，眾人中唯一的一位練氣期女弟子鼓起勇氣說道。
「沈如嫣師叔祖當年拒絕馬家金丹修士雙修的要求，為了沈家不受牽連，曾經當著對方的面自毀容顏十三刀，這才被身為掌門的馬家金丹長老藉機迫害！我聽沈家一位築基之輩說過，沈如嫣師叔祖在等一個人！至於這個人是誰，我就不得而知了！」
她一口氣說完，牙齒緊緊咬住雙唇，臉色極為蒼白地搖晃，彷彿剛才那番話已經耗盡所有體力。
「沈藥，猜測的東西不要了亂說！」風紀堯無力地歎息著擺手，示意對方不要刺激古雲。
天空中猛然傳出一聲悠長的嘯聲，嘯聲充滿極端的滔天怒意，久久迴旋在天地。在嘯聲響起的同時，一條十餘丈的魔龍騰空而起，狂暴的殺戮氣息迅速擴散開去，幾十里外都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