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楓一聽不對勁,趕緊詢問道:「好個妖精。
三天不見,就學會上房揭瓦了是吧,還不快點跟我從實招來,究竟是怎麼回事,不然家法伺候!」
鍾月妃咯咯嬌笑道:「那來,人家等著呢。」
項楓氣得牙癢癢,偏偏又無可奈何,只得訕訕道:「別賣關子了,快點吧!」
鍾月妃就將自己所知的一切娓娓道來:「是這樣的……」
原來鍾月妃有個玩得好的姐妹,叫方芸,是耒河市駐京辦主任王酒泉的姨子,早幾天方芸無意間從姐姐那聽了一件事,她姐夫王酒泉這人能力雖然不俗,做事也頗為幹練,深得手下辦事人員的好評。但他有一個很大的毛病,就是極其好賭,前段時間他跟人一起到澳門賭博,結果輸紅了眼,不僅將帶去的十幾萬現金輸了個精光,還欠下了朋友一大筆錢,而他用於賭博的錢裡面,絕大部分又都是公款。
如果東窗事發的話,他個人丟官罷職不,牢獄之災也必不可少,恐怕還得面臨妻離子散的悲慘下場。
王酒泉在京城呆了這麼久,社會關係還是有的,他不想在一夜之間變得一無所有,苦思冥想後決定鋌而走險。
於是,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和佳佳酒店的某位交往密切的高管密謀好,打算利用各自手中的職權,來一出侵吞國家財產的妙計。這廝先是找專業人士寫了一份虛假的投資意向報告,有意讓市裡出資收購上京一家四星級酒店《佳佳酒店》,然後再利用某種法律上的漏洞將市裡投資的這筆款項變成他個人的私款,最後卷款逃亡海外……
「真是豈有此理!」聽鍾月妃得有鼻子有眼,項楓忍不住就拍了桌子,思忖良久,又問道:「對了,這消息可靠嗎?那個方芸為什麼會跟這種事?」
鍾月妃道:「放心好了,消息絕對可靠。方芸她之所以跟我這事,無非就是找我想辦法給她辦理出國手續。」
項楓道:「她為什麼要找?」
鍾月妃道:「還不是看我有錢,想讓我充當冤大頭唄。」
項楓冷哼一聲,道:「那給她辦了沒有?」
鍾月妃道:「當然沒有,可是咱們市的政法委書記,他們要真預謀成功,損害的可是的名義。所以我給她敷衍過去了,考慮考慮再。老公,打算怎麼處置這個王酒泉?」
項楓冷笑道:「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如果這件事真如所,我可以保證,這個王酒泉必定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
鍾月妃道:「好了老公,別再生氣了,這年代『貪官污吏』這麼多,跟這些人有什麼好較勁的。萬一氣壞了身體,得了隱疾啥的,讓我咋辦?」
項楓微微一愣,反倒被她這句話給逗樂了,慢慢閉上眼睛,眼前一下浮現出鍾月妃嬌媚的容顏,真是個妖精!
鍾月妃又道:「對了老公,再跟個事唄,保證聽了開心。」
項楓道:「什麼事,來聽聽!」
鍾月妃道:「我這次到京城跟人談生意,認識了一個很有名的女企業家,是長河實業的副總裁李欣女士,聽過她嗎?」
項楓若有所思道:「當然,若我沒記錯的話,她是李爵士的女兒吧。」
長河實業集團控股的李家是香港數一數二的豪門大家,掌門人李誠是一個身材乾瘦、精神矍鑠的老者,這在許多雜誌封面都可以見到。由於常年不懈的堅持回饋社會,捐助了大量錢財用於慈善事業,他也被英女皇伊麗莎白女士親賜為爵士,就和英聯賽曼聯足球隊主帥弗格森的爵位是一樣的,香港人都喜歡尊稱他為李爵士。
而李誠傳奇的一生也早就被人寫成了許多本著作,全國各大新華書店都有得賣,項楓在京城上大學的時候也買過李誠的一本自傳,書裡面介紹過他有一個女兒名叫李欣,現在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美國哈佛大學的mba,現在還不到30歲,就成為長河實業的副總裁,是香港商業史上有名的一朵奇葩。
鍾月妃有些興奮道:「嗯,我跟李總談得可投機了,頗有些相逢恨晚的意味。就差沒當場義結金蘭,成為異性姐妹了。對了,她還答應我過段時間就來咱們雁陽作客。」
「哦,那恭喜了!」項楓不鹹不淡道,他有些想不太明白,李欣來不來做客,跟自己有什麼關係?貌似哥們不管招商引資這一攤。
鍾月妃道:「知道嗎?李總的母親並不是他父親的原配夫人,但她們一家卻一直生活在一起,過的很幸福。」
一語驚醒夢中人,項楓一下就明白了鍾月妃的心思,不禁苦笑一聲。李家不但是豪門,也是一夫多妻的現實存在,不是情婦的那種,是香港政府正式承認的親緣關係。
香港政府在十多年前才開始實行一夫一妻制,在法例明文生效前,所有已經經過傳統三書六禮而認定的婚姻關係,包括侍妾身份,均能獲得政府承認。
只不過這種『一夫多妻』的存在,香港政府也好,媒體也好,普通人家也好,都心知肚明,卻刻意的不去觸碰。實際上,香港一些豪門望族,甚至三十多年前地中產人家,也有一夫多妻現象的存在。
至於李欣的父親李老頭,傳聞有五個妻妾,八個子女,但他們一大家子卻相處得十分融洽,實為上流社會所津津樂道。
其實起來,全世界各地的一些世家豪門又何嘗不是如此?只要有錢,大不了更換個允許『三妻四妾』的國籍就是了。
項楓又輕輕歎了口氣,他知道鍾月妃這一年多來隨著公司的生意越做越紅火,去過不少地方,眼界也變得極為開闊,在親眼目睹國外的摩門教徒(允許一夫二妻),甚至香港一些豪門的隱秘生活後,想來內心也受到了不的震撼。
可能帶給她最大觸動的,就是以前潛意識裡的那種抵制漸漸變淡了,畢竟從接受的教育和社會環境熏陶,什麼忠貞不渝的愛情,一夫一妻……都深深植根在她心裡。再怎麼甘心做自己的地下情人,總是以背負地身份為恥的,但親眼見到那些妻妾和睦地大家族,鍾月妃卻是越來越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那邊鍾月妃又打趣道:「老公,怎麼不話了。是不是又開始想入非非了,三妻四妾,多美好的生活?」
項楓心中暗想,如果周若茜、麥西、鍾離琳、鍾月妃都能合理、合法、和諧的跟自己住在一起,這種生活的確很美好。
不過心裡想是一回事,親口承認又是另一回事。
他表面卻一本正經道:「別胡鬧了,這是開歷史倒車知道不。若在二十年前,有這種想法的人,那是要被抓去斗私批修的。」
鍾月妃啐道:「切,怎麼不自己現在的做法是自絕於人民。我看要鬥,那也是斗這個花心大蘿蔔才對。」
項楓還沒有虛偽到現在這種情況,還厚著臉皮跟她講大道理,不過他還是訕訕為自己辯解道:「其實,我真沒想過會變成現在這樣,真是時也,命也!」
鍾月妃輕笑道:「以後的事誰知道呢?老公,這麼風流,應該還有不少情人吧,快跟我都有些什麼人,我想有時間大家可以見個面,喝喝茶。」著著,竟套起話來了。
項楓憋了好久,終於憋出句:「這個,就不麻煩了。」
鍾月妃咯咯嬌笑道:「瞧這樣,終於還是承認了不是?」
項楓撓撓頭,有些尷尬道:「承認也好,掩飾也罷。月妃,這樣問,我真的感覺怪怪的。的李欣他們家,她父親和幾個老婆同居一室的情況,是在特殊歷史環境下形成的,不和咱們現在的關係並不具備可比性。」
鍾月妃就輕歎口氣,幽幽道:「傻老公,這些我當然明白,難道以為我跟這些,是想當大老婆,去跟茜或別人爭什麼名分麼?」
項楓也歎道:「知道的,我不是那個意思。」
鍾月妃沉默了好一會兒,方道:「總之以後一定要健康快樂,我,茜都健康快樂,好嗎?」
項楓笑笑,「呀,越來越傻了。」
鍾月妃就輕笑道:「誰的?老公,在的所有情人裡,我可是雷打不動的第一位,知道嗎?要是敢厚此薄彼,看我以後怎麼收拾!」
聽鍾月妃完這句,項楓彷彿能看到她張牙舞爪的嬌俏模樣。不過他心中有愧,一時也不知該再些什麼為好。
好在她又忍不住發問道:「老公,跟我實話,除了我和茜之外,究竟還沒有別的女人?」
項楓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輕嗯了一聲,想要一筆帶過。
誰知鍾月妃又醋味十足地道:「我就知道,快,把情人的名字、身份都告訴我。要,我就自己去查。」
「胡鬧!」
「告訴,我可是認真的!」女人一旦吃起醋來,就有些不可理喻。
項楓勸了一陣,見效果不佳,只好無奈地道:「我現在,真的不出口。」
鍾月妃道:「真不?」
項楓搖頭苦笑道,「月妃,應該明白地,有些事一時半會都不准。就好比今天是朋友,明天變成仇人的事舉不勝舉。在關係沒有明確之前,我真不知道怎麼跟才好。」著又輕輕歎了口氣,在感情方面,他發覺自己越來越不成熟了,變得優柔寡斷,哪裡還有半點情聖的風範。
「那好吧,我想想!」想也想得到鍾月妃嫵媚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在打什麼鬼主意,隨即她就輕笑道:「有了,不,我就告訴茜,背著我們跟別的女人好,可想清楚了,後果自己負責。」
見項楓不吭聲,鍾月妃道:「算了,不勉強了。放心,這些我都不會跟茜的。」
項楓聞言一喜,正準備甜言蜜語誇獎鍾月妃幾句。誰知她又話鋒一轉道:「但我記得,經常跟我,有些事總是要面對的,絕不能一味想著逃避。我想知道外面有幾個女人,不算過分吧?如果覺得我煩,那我以後就再也不問了。」
項楓苦笑,鍾月妃倒是愈發會話了,竟把做生意跟人談判的那一套用到自己身上了,威逼利誘、再加上有理有利有節,將他一步步給逼到牆角,若是自己再不的話,倒好像成了千古罪人。
猶豫了好一會兒,他終於開口道:「是有一個,她叫麥西,西楓化妝品有限公司總經理,雁陽商界有名的女強人。跟我從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我想應該知道她才對。上次打電話到我手機上,就是她接的。」
聽到麥西的名字,鍾月妃從心底抽了口涼氣,苦笑道:「不錯嘛,沒想到名震一方、艷驚四座的麥西姐,竟然早已被給收入囊中,還有呢?」
「沒有了。」項楓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將鍾離琳的名字出來。
鍾月妃懷疑地問道:「真的沒有了嗎?」
項楓歎了口氣,很無奈地道:「上大學的時候我還談過幾次戀愛,不過這都是早八百年的老黃歷了。」
鍾月妃道:「老公,別騙我哦,剛才可是猶豫了!」
「是不是希望我一口氣找上十個、八個女人,才感到滿意?」雖然覺得和自己的女人討論這個問題很荒唐,但項楓還是無恥地道:「那我實話實好了,目前我就們幾個,剩下的仍在發展之中。」
鍾月妃倒是愣了一下,隨即咯咯嬌笑道:「得了吧,還發展呢。有我和茜,還有那個麥西,三個大美女願意陪在身邊,還不滿足!」
項楓矢口否認:「我有不滿足嗎?」
鍾月妃哼了一聲,聲嘟囔道:「我還不知道,花心大蘿蔔一個。」
項楓訕訕道:「那啥,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
鍾月妃這才嫣然一笑,「好了,不跟了,都聊了有一個多鐘頭了。這一通長途電話下來,估計電話費都得好幾百塊呢。」
項楓暗自腹誹道,怎麼現在都身家上千萬的老總了,還在乎這點電話費?
鍾月妃道:「老公,今晚我陪聊了這麼久,現在是不是覺得心情放鬆了許多?」
項楓笑著道:「嗯,我才發覺有當開心果的潛質。」
鍾月妃隨即輕笑道:「嘻嘻,呀,別胡思亂想了,早點休息吧,晚安!」著啵了一聲,對著話筒親了項楓一口,掛斷了電話。
「喂,趙書記嗎,好。我是項楓,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打攪您休息,您現在話方便嗎?」
時間來到晚上十點半,項楓去浴室裡洗了個澡出來,就撥通了趙雲明的手機號碼,為的就是在第一時間告訴他關於王酒泉的事。
趙雲明道:「喔,是項,我還在書房看書,有事就。」
項楓道:「是這樣的,我剛從朋友那瞭解到一個消息,跟駐京辦主任王酒泉有關……」他將鍾月妃告訴他的事又具體跟趙雲明瞭一遍。
電話那頭趙雲明沉默良久,方道:「這樣,明天上午直接到我辦公室來。」
「好的,那您早點休息!」掛斷電話,項楓點上一根煙,來到陽台處,默默沉思。
是夜,整個耒河上空都被一片濃雲所籠罩,沒有月亮,也不見星光,天與地都黑濛濛的一片。
第二天上午8點左右,項楓坐車來到了市委大院,和趙誠打了聲招呼,讓他先回公安局,便逕自走進了市委書記趙雲明的辦公室。
趙雲明的新秘書李果看到項楓前來,馬上迎上前,笑著打招呼道:「早上好項書記!」
李果是京城師範大學中文系研究生畢業,的一口地道的京片子,書香世家出身,臉白白淨淨,剪了一個梭角分明的平頭,很是精神。他還不滿三十歲,就有幸當成為了市委書記趙雲明的第二任專職秘書,年少有成,更是顯得意氣風發,在許多鄉鎮行局一把手面前都顯得不卑不亢,很是游刃有餘。
不過在項楓面前,他卻沒有半點驕傲的資本,畢恭畢敬的,態度擺的很端正。
項楓和李果握過手,微笑道:「李秘好,趙書記在裡面吧?」
李果點點頭,道:「穆書記和吳書記都在裡面,就等了。」
項楓敲門進去後,就發覺屋裡煙雲密佈,影影綽綽中能看到幾張人臉,市委書記趙雲明,專職副書記穆鵬,紀委書記吳國正三桿老煙槍都在吞雲吐霧,一看到他,穆鵬就笑道:「項來了。」
項楓笑著打招呼道:「早上好穆書記。」
趙雲明掐滅煙頭,有些不悅道:「好嘛,上班時間都超過了十分鐘。讓我們三個老頭等一個年輕伙子,也不嫌害臊?」
項楓站在原地,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來這麼晚實非他所願,主要是路上堵車給耽誤了。
吳國正主動替項楓解圍道:「趙書記這話嚴重了,我可不承認我是老頭。再了,我們還得感激項楓同志給我們紀委帶來的消息,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