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傑,李所長,小王三個人來到華帝賓館,袁煌和躍飛帶著一群弟兄早就等候在門口了,看見李所長的車子開過來,他們一窩蜂的就擁了過去。車門還沒有打開,十來張臉龐就貼到了車子的玻璃窗上,看見陳傑座在車前,都高興在叫道:「陳大哥!」陳傑忙不過來地應道。躍飛的嗓門兒最大:「陳大哥,弟兄們聽到你出來了,都趕著過來看你,不會不方便吧?」
「沒事。」陳傑回過頭,對李所長說道:「我打電話只叫了袁煌和躍飛,沒想到一下子來了這麼多,大家一起吃個飯,李所長,沒問題吧?」
李所長一下子看到來了這麼多的陳傑的弟兄,腦袋一下子就大了,心裡想道:「不好,這一下千把塊錢就掉落到水井裡面,一個泡都冒不出來了。」這時聽見陳傑這麼問他,雖然心痛,卻也不好說什麼?只能點點頭,裝做高興的樣子說道:「大家來了更好,熱熱鬧鬧地吃過飯,好!」
「陳大哥,忘記告訴你了,趙剛領著十來個弟兄,隨後趕到,因為他們還在上班。」袁煌幫陳傑打開車門說道。
「好呀,承蒙弟兄們看的起我陳傑!」陳傑邊下車邊說道:「走,大家都隨我上去喝酒,今天李所長請客,李所長什麼人,政府衙門裡的人,有的是錢,一年光是犯人的保釋金都好幾十萬元,就是再來一個百兒八十人的,也吃不窮他,大家開懷的喝,盡興的喝,別給我們李所長省著,那樣就是看不走他,弟兄們,明白沒有?」
「好丫!」弟兄們歡呼雀躍,簇擁著陳傑,興高采烈地向華帝賓館裡走去。李所長跟在他們的身後,心裡暗暗的叫苦,光是這些人就是兩張桌子都座不下去了,等一會兒還有十來個人,不是要座四五桌,每張桌子算五百,就是兩千多塊不對數了。這個錢拿到所裡去報,恐怕有點困難,如果自己掏腰包,這個月的工資就泡湯了。怎麼回去向老婆交帳啊?明眼人都知道,這是陳傑擺明了在整他。
走進華帝賓館,小王拉了拉李所長的衣角,對李所長輕聲地提醒道:「李所長,這麼多人,我們還是走吧,陳傑反正出來了,你不走,這一餐得吃多少錢啊?」
「沒辦法,走不了啦。你去財務處,幫我錯二千元過來。」李所長也小聲地吩咐小王道,李所長相當清楚現在自己的處境,只要自己腳底一抹油。這些弟兄們鬧騰起來,再加上陳傑還有張老闆和他的女兒撐腰,這件事情就麻煩起來了。影響了這次的合資,陸書記不把他的腦袋擰下來那才是怪事!
進得華帝賓館,陳傑自作主張,沒要包廂,包了一個大廳,這純粹就是一副大擺酒席的表現。看樣子陳傑今天不把他斬出血來是誓不罷休的了。唉!也罷,做了帖板上的菜,就只有任他斬割了。李所長看見這個局面,是心也痛來肝也痛。痛在心裡,卻還不敢表露出來。
大廳裡鬧哄哄的,人們也不找位子座下,都擠在一張桌子,圍著陳傑,有說有笑:「陳大哥,你在拘留所裡呆了兩天,弟兄們都擔心著呢?」
「袁煌一下火車,聽到你進了拘留所,就要帶弟兄們去派出所,要不是我們公司保衛處的王處長攔著,要不是我說這是你吩咐過的,不准弟兄們去鬧,那天派出所裡就不好收場了。」躍飛座在陳傑的身邊,邊說邊給陳傑倒上一杯茶,兩人顯得親密極了。
「呵!」陳傑笑笑,望著袁煌,問著:「你從南京回來,你和普車一枝花,談得怎麼樣了?」
「還不是老樣子。」袁煌扣扣腦袋,顯得有點不好意思。
這個時候,趙剛也帶著十來個弟兄走了進來,大廳裡更是鬧成一片,陳大哥長陳大哥短的,陳傑也一一點頭答應,大廳裡雖然熱鬧,但氣氛卻相當的融洽。趙剛將提在手中的紙袋子遞給陳傑,說道:「這是袁煌讓我給你帶來的換洗衣服,兩天在拘留所裡,肯定沒有洗過澡,你快去開個房間,好好地洗個澡,去去這一身在拘留所的霉味。」
「沒想到袁煌去了一趟南京,就變得粗中有細了,是不是普車一枝花調教的。」陳傑接過袋子,拿袁煌開起心來。
「看你,總是拿我來尋開心。」袁煌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一開起玩笑來就臉紅,他趕緊轉移話題:「桃花呢?桃花她怎麼沒來啊?」
「我沒讓她來,她要來了,你們敢這麼放浪形駭,口不擇言啊?」陳傑笑著解釋。
「聽說桃花是張明誠老闆的女兒,是不是的啊?」躍飛問道。
「這個問題我也不太清楚,你們去問李所長,聽說今天早上他還把張老闆和他的女兒當做壞人抓了。」陳傑故意裝做不知道,舉了舉手中的紙袋,說道:「我暫時不陪你們聊了,我先去洗個澡,等一下好和弟兄們開懷暢飲。」
「好的,陳大哥,你去洗澡,我們先來玩兩把,」袁煌提議道。
「好的,你們玩。」陳傑提著紙袋子走了出去,便有好賭的人去櫃檯上要牌,不愛賭博的人便去找李所長問桃花是不是張老闆的女兒。這些陳傑的弟兄,天生耿直,才不管什麼李所長不李所長的,當著李所長的面,就開起了賭場,李所長也只能搖搖頭,無可奈何,誰要是在這種環境,拿這些人有辦法的話,那他必定是一個大?風景的人。
半個小時之後,陳傑洗完澡出來,頓覺神清氣爽,走進大廳,見餐桌上以擺好了幾個茶,這兩天陳傑呆在拘留所裡,伙食不太好,剛洗完澡出來,肚子讓水一沖,就咕咕地叫了起來,而袁煌躍飛,趙剛他們,正賭得高興。陳傑走到賭桌邊,有人給陳傑讓出一個座位來,陳傑座了下去,說道:「別賭了,吃了飯再活動。」
「好的,就這一把,叫弟兄們先找位子座下來。」袁煌邊看牌邊說道。弟兄們見陳傑說先吃飯,沒玩牌的都先找位子座了下來,不一會兒,牌局也散了,陳傑這一桌,有兩個人主動讓出兩個位子,給李所長和小王座了。李所長也不客氣,今天是他請客,他也覺得當仁不讓,便理所當然地座了下來。舉起筷子,端起酒杯,沖在座的人招呼道:「大家吃菜,喝酒,別客氣。」李所長原本想到,他話音一落,陳傑這些工販子的弟兄,會狼吞虎嚥,風捲殘雲,吃得有聲有色,但他卻沒有想到,他的話音一落,原本熱熱鬧鬧的場面,卻一下子出奇地寂靜,靜得連抽煙的人用打火機點個火的聲音也格外地刺耳,王張桌子上座得滿滿的陳傑弟兄,卻沒有一個人端杯子,摸筷子……
「你們吃啊?」李所長再次端起杯子,說道。
五張桌子,將近五十雙眼睛,都靜靜地看著李所長,還是沒有一個人去端杯子,去摸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