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變態與事了()
宋承恩帶著明機及時趕到，他大吼一聲，連連打住幾道禁制，總算將莫道難招來的天雷擋住。
看著滿目瘡痍的山巒和被打到山腹中生死不知的雲靜子師叔，宋承恩頭皮不由的一陣陣發麻。幸好自己趕的及時，否則就得給他們收屍了。
他落到地面上，一改往日裡吊兒郎當的模樣，朝著莫道難行了個三跪九叩的大禮：「前輩，一百多年不見，您可安好？」
明機吃驚的看著師傅這般姿態，要知道，就算面對師祖和掌門，宋承恩也最多鞠個躬而已。他絕對不相信自己師傅只是因為莫道難強大才這麼做，想起莫道難曾經提及兩人相識，他不由的思索起來。
莫道難看了一眼宋承恩，氣勢收斂不少，仍然冷冷說道：「怎麼？你也想要攔我嗎？」
宋承恩嘴巴發苦，他擠出一絲微笑道：「前輩，我師叔已經被您打成重傷，你大人有大量，就放他一馬吧。」
「放他一馬？哈哈！」莫道難悲涼的笑了起來，眼神如刀的看著宋承恩，身上的殺氣不住的攀升：「我放他一馬，誰放我們一馬？若是我今日實力不足，那麼現在被人打爛肉身拘出元嬰鎖入鎖妖塔的就是我了！你讓開，否則不要怪我！」
宋承恩握緊了拳頭，心裡將雲靜子罵了一千萬遍。他認識莫道難三百多年，深知莫道難其實是個好脾氣，若不是雲靜子著實惹火了他，莫道難斷不會如此。
他這倒是有些冤枉雲靜子了，要是沒有敖坤之事，有宋承恩的求情，莫道難多半就著台階下。只是敖坤之事深深的刺激了他，殺機已經蒙蔽了他的理智。
「前輩，」宋承恩正色說道：「晚輩這條命，是前輩從雪地裡救來的。也是前輩不遠萬里，將晚輩送到蜀山學藝，這份恩情，晚輩沒齒難忘。只是雲靜子乃是晚輩師叔，眼見師門有難，晚輩斷然不敢袖手旁觀。如果前輩一定要殺，晚輩不敢阻攔，請前輩踏著晚輩的屍體過去吧！」
「師傅！」明機尖叫一聲，卻見宋承恩滿臉決然，將飛劍扔到一邊，停直了脊樑，顯然已經下定了決心。
莫道難長笑兩聲，緊緊盯著宋承恩道：「讓開，你別以為我不敢！」
宋承恩一言不發，抬起頭顱，閉上眼睛。
「好好好！」莫道難眼睛一瞇，殺機畢現，手中雷光閃爍。
「賊子敢爾！」遠方一聲怒吼，一把飛劍劃破長空，帶著無盡的殺機擊來！
明機臉上一喜道：「雷光劍，是師祖！」
莫道難瞇著眼睛看著遠方疾馳而來的兩道劍光，臉上露出冷笑：「來的好。打了小的，來了老的，果然是蜀山一貫的作風！」
他右手一握，一股風元之力在掌心盤旋，將擊來的飛劍擋住。飛劍一擊即逝，飛快的回到來者的手中。
玉真子攜玉機子從空中落了下來，後者狠狠的瞪了莫道難一眼，就跑到宋承恩的身邊，查看有沒有事。
神識掃了一遍，玉真子臉色難看至極。齊風四人氣息紊亂，顯然受傷不輕。而雲靜子師弟被打入山川之中，生死不知。
他眼中寒光乍現，氣勢攀升，身上劍氣縱橫，竟然結合著天地元氣形成一把巨劍的虛影，威懾著莫道難。
「閣下？」
莫道難輕哼一聲道：「若是我手段弱點，死的就是我了。廢話少說，要打就打，你們蜀山劍派車輪戰的無恥做法，我也不是第一次看見了。」
玉真子咬緊牙關，強忍著怒氣說道：「閣下顛倒是非，果然是好口舌。我師弟如今生死未卜，年輕弟子個個重傷，你怎麼說都行！玉真子身為蜀山掌門，向閣下討教幾招！」
宋承恩急忙叫嚷道：「掌門，莫前輩是弟子救命恩人，這件事情有誤會，大家好好說啊！」
「承恩！」玉機子在旁邊不滿的說道：「對這些邪門歪道，哪有什麼話好說！」
「哈哈，邪門歪道，好，好，好！」莫道難連說三個好字，看了一眼宋承恩道：「承恩，你知道我最後悔的是什麼嗎？那就是將你送上蜀山學藝！」
他轉臉看向玉真子，斷然說道：「牛鼻子，來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玉真子手掐劍訣，身後那柄巨劍散發著凜冽的劍氣，七彩流光閃耀，正準備朝著莫道難攻去。
「住手吧！」懶洋洋的又有些熟悉的聲音在山川上響起，劉長房頭戴金盔，身穿金甲，纓絡垂髫，現出十丈法身，金光閃閃的出現在空中。
他腳下踏著五彩雲朵，居高臨下的望著眾人。眼見玉真子的巨劍擊出，他眉頭一皺，手中的方天畫戟一閃消失，擋住了巨劍，隨後又飛回到他的手上。
玉真子沒想到竟然會出現金甲神君，心有不甘的行禮：「下界蜀山掌門，見過神君。」
其他人紛紛行禮。
劉長房輕應一聲，手中一道金光打入莫道難的體內，幫助他恢復耗損的真元，讓玉真子和玉機子眉頭直跳。
「不知神君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本神乃是見爾等打鬥影響到凡人，所以前來阻止。」劉長房義正言辭的說道，不滿的哼了一聲：「堂堂蜀山，竟然使用車輪戰，也太丟長眉真人的臉吧？」
玉真子心中不滿，無奈實力一天一地，只能低聲告罪。
倒是旁邊還清醒著的齊風跳了出來，不忿的指著劉長房說道：「你不過小小的六甲神君，竟敢在此大放厥詞？此人辱我蜀山，傷我門人，自當由我蜀山懲罰，你憑什麼插手？」
劉長房眼睛危險的瞇了起來，緊緊盯著齊風，忽然輕聲笑了起來，身上的金光將所有人都籠罩在內：「久聞蜀山蠻橫不講理，現在一見，果然非同凡響。」
玉真子急忙說道：「稚子無知，還請神君見諒！」
齊風不甘心的喊道：「掌門師伯，怕他什麼？六丁六甲神君乃是受天命在凡間供我等修行中人召喚，以作降魔除妖，立無上功德之用。如今這廝分明是偏袒那魔頭，有**份，就算告到天庭，我們也占理！」
「哼！」如同雷霆一般的怒哼，劉長房冷冷的說道：「吾等下界天神受爾等召喚，不過是體諒凡人修行不易，遇見強大妖魔無法降服而已。想不到後世之人，竟然當吾等是打手一般！好笑！別說你祖師長眉祖師管不到吾我，單單你小小的凡人修行者，竟敢大放厥詞，冒犯吾之神威，吾就可以將你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玉真子在齊風說話之後就知道不好，聽出劉長房語氣中的殺機，他急忙禁錮住齊風，恭敬的說道：「神君見諒。」
劉長房沒有說話，詭異的閉上了眼睛。
莫道難自從這傢伙出來之後，就知道今天不可能再出手。心一定下來，他也發現，今天被怒火攻心，行事有些魯莽了。
見齊風敢公然頂撞劉長房，他首先想到不知死活四個字。要知道，六丁六甲召喚法訣，其實本來是張天師憐憫茅山後代弟子傳下來的。張天師乃是下界天神的頂頭上司，他發話，誰敢不從？只是後來茅山沒落，這套法訣傳了出去，被很多人得知而已。
像劉長房這般的下界小小天神，因為是由星辰之力凝聚肉身，雖然起點很高，卻難以提升。他們無法像正常修煉那般提高修為，能做的，只有吸收香火，和建立功德。
幫助下界修行者降妖伏魔就是建立功德最好的方法，所以他們才會不計較召喚者是誰，直接出手幫助。
只可惜，齊風這廝卻不知道這裡面的門道，竟然還敢在此大放厥詞，真是貽笑大方。
還有一點恐怕玉真子都不知道，張天師與長眉真人不和，就算劉長房今天得罪了蜀山，說不定張天師還會拍手稱讚呢！
只是莫道難奇怪的是，以劉長房的性子，早就懲戒了齊風，怎麼會詭異的閉上眼睛呢？
他的疑惑很快被揭開，一個鬍鬚長到腳底的老道士突然出來，怪模怪樣的朝劉長房打了個稽首：「這位神君，剛才得罪你的是我不成器的徒子徒孫，還請看在老道的面上，原諒則個。」
劉長房就等著他呢！他睜開眼睛，似笑非笑的說道：「既然道長這麼說了，小神自然要給你這個面子。只是今日之事你也看在眼裡，孰是孰非也很明瞭，不知道道長怎麼說呢？」
這老道士看了莫道難一眼，又瞧見雲靜子等人的淒慘模樣，遲疑了起來。
劉長房淡淡的說道：「我瞧道長修為玄妙，紫氣浮現，看來是時候渡劫飛昇了吧？」
老道士急忙說道：「今日之事，也是我蜀山弟子心性不足，對那位小友連番逼迫。不過這弟子也受了懲戒，老道看就算了吧。」
劉長房點點頭說道：「我相信貴派的信譽，也相信道長一口重金。小神還有事，就先告辭了。對了，這裡損壞的一切，還請恢復原狀！」
他笑了笑，拉著莫道難離開。
等兩人離開之後，玉真子玉機子才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匍匐在地，大聲呼道：「弟子拜見師叔祖！」
宋承恩等人聞言，也急忙跪倒在地：「弟子拜見祖師！」
老道士不耐煩的擺擺手：「行了行了，都起來吧！」
玉真子恭敬的起來之後，才遲疑的問道：「師叔祖，為何放他們離開？難道，連您也敵不過那神君嗎？」
「屁！」老道士一口濃痰將地面砸出個窟窿，他惡狠狠的說道：「一個下界小神，怎麼是我的對手？」
「那為什麼？」
「為什麼？」老道士一下子跳了起來，尖叫道：「為什麼？你問老道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你們這群腦袋瓜都長到豬上的蠢貨！」
他伸出烏黑的爪子指指點點，一個個罵過去：「真是沒用，竟然被人打成這樣，祖師爺要是顯靈，能被你們活活氣死！你們還配叫蜀山弟子嗎？啊？」
他又指向被禁錮的齊風：「這是誰的弟子？屬豬的嗎？好大的口氣，小小天神？就他不過金丹下階的修為，也敢瞧不起天庭敕封的天神？他以為他是誰，玉皇大帝嗎？我告訴你，要不是你是我蜀山弟子，老子第一個就劈死你！囂張，囂張也是看對象，懂不？小小天神，小小天神，哈，人家就算再小，一個手指就能捏死你們！」
「蠢貨，蠢貨，都是一群蠢貨！」他氣的在地上團團轉，等目光轉向宋承恩的時候，倒是柔和不少：「這小傢伙不錯，誰的門下？」
「回師叔祖，他叫宋承恩，是師侄的弟子！」玉機子上前說道。
「你這膿包性子，倒有這般徒兒，算你的造化！」老道士不客氣的說道：「這小子不錯，有膽有識，心性修為皆是上乘，要好好培養！咦，修煉的竟然是萬象真如訣！哈哈，好，好，想不到失傳幾百年無人修煉成功的萬象真如訣終於又重見人世了，師兄要是看見，一定開心死了！」
他像個小孩一般歡呼起來，不時的蹦到宋承恩身邊，摸來摸去，像是看稀奇寶貝一樣。
「對了，宋承恩是吧？你是怎麼認識那小子的，從實說來！」老道士忽然面色一凜。
宋承恩眉頭一挑：「是莫道難前輩嗎？」
「廢話，不是他是誰？」
「回師祖，大概在三百多年前的冬天，弟子還是一個乞丐，差點凍死。當時經過的莫前輩救了弟子，還傳了我一套基本的養氣心法。我也求他收我為徒，只是他說與我無緣。後來他送我上蜀山學藝，等再見面，已經是一百年後了。我在塵世中歷練，正巧遇見莫前輩，他教了我很多，萬象真如訣也是在他的幫助下，弟子才得以領悟。弟子回山後，再見他，就是今日了。」
老道士摸著自己長長的鬍鬚，若有所思的說道：「這麼說來，他修道至少有三四百年了，奇怪。」
「師叔祖，有什麼奇怪的？」
「好歹你也是一派掌門，眼睛長到腳底板了嗎？」老道士又罵了起來：「你沒注意到嗎？那個叫莫道難的小子，週身上下被一層法咒籠罩，根本看不清虛實。」
玉真子急忙說道：「弟子看見了，只是……」
「只是什麼？」老道士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我說你眼睛瞎了才是！我告訴你，就算是老子也看不透他身上那層法咒，這說明什麼，你懂嗎？這說明，他背後至少還有一個比老子修為高上不知道多少倍的老怪物！」
玉真子和玉機子一下子面面相覷！
「你們這幾個白癡！什麼人不好惹，偏偏惹這些老怪物，你們嫌命長嗎？還是嫌蜀山日子過的太安逸？」
老道士說的口沫橫飛，轉臉正好看見齊風一臉不甘的表情。他隨手彈了個響指，將齊風的禁錮揭開：「小子，看你一臉不爽，你想說什麼？」
齊風咽口口水說道：「祖師爺，弟子只是不甘！那莫道難辱我蜀山，就算他背後有高人，難道我蜀山還怕他不成？再說，那個天神，明擺著偏袒莫道難。祖師你既然比他厲害，為什麼不給弟子們報仇？」
「說你笨，你還不信！」老道士氣的呱呱叫：「你以為你有多厲害，不怕人家背後的高人？蜀山什麼時候有你這麼眼高手低目空一切的蠢貨了？我告訴你，你不怕，老子怕！不僅老子，老子那些個在閉關的師兄弟都怕！還有那個天神。你說的沒錯，老子拼了全力，是能夠滅得了他。但是這天神身上香火繚繞，還有一層淡淡的功德金光，這說明他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媽的，老子要是滅了他，渡劫的時候，老天爺就會滅了我！我告訴你，老子師兄弟幾個，憑著蜀山秘法壓抑修為強留在人間，根本不敢施展全部修為，生怕引來天劫。剛才那個天神就是以幫老子保密不告訴天庭為條件，讓老子將這件事情揭過去！」
「師祖，六百年前，劉伯溫不是斬斷天地之橋了嗎？這凡間天神，又怎麼聯繫天庭呢？」明機好奇的問道。
「小娃娃問的好！」也許是看出明機乃宋承恩的弟子，老道士說話客氣了點：「老子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但是不怕，就怕萬一唄。」
他一揮手，斷然說道：「好了，這件事情老子做主，就此揭過去，以後不許再提，也不許找茬報復，知道嗎？」
「可是，可是我蜀山臉面，豈不是丟盡了？」
「丟盡了個屁！我蜀山的臉面是靠別人給的嗎？有什麼好丟的！一群蠢貨！」老道士又發飆一陣，轉臉望向宋承恩，略微沉吟片刻說道：「小傢伙，既然你跟那個叫莫道難的熟悉，那就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套出他背後的老怪物是誰，知道嗎？」
「弟子，盡力。」
「嗯。」老道士擺擺手，自言自語道：「閉關幾百年，想不到一出來就遇到這些狗屁糟糟事。還有個連我都比不上的老怪物，我得告訴師兄去！」
他彈個響指，整個人消失不見，只留下面面相覷的玉真子等人。
玉真子苦笑一聲，讓玉機子先去看看玉靜子怎麼樣。祖師講了一大通卻沒有說及玉靜子，想來應該沒事。
而他，則施展道法，將損壞掉的山川恢復過來。
回到店舖的莫道難兩人，坐在椅子上喝茶。
「那老道士是誰？」
劉長房聳聳肩膀：「我怎麼知道？反正就是那些留在人間的老怪物唄！之前我就察覺到他的氣息，所以才擋住你大開殺戒。你怎麼了？不像你的性子啊！」
莫道難沉默片刻，將敖坤之事說了出來，後者唏噓一陣。
「就算龍族再有不是，可畢竟施雲布雨，澤被蒼生。為何被劉伯溫斬殺時，天庭不出來阻止？那劉伯溫究竟是何來歷？竟然連天仙境界的東海龍王都能斬殺？」莫道難語氣怨憤的說道。
劉長房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想開點吧，一步步來，事情總有解決的一天。」
門外傳來敲擊聲，莫道難大開一看，卻是談學偉這小子。
談學偉拉著面色潮紅的女朋友，是個很可愛很有靈氣的小姑娘。他興奮的指著莫道難說道：「慧慧，這就是我說的世外高人！」
高慧跟莫道難打了個招呼，看起來很溫柔的模樣，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莫道難還是從她眼中看出無可奈何的模樣。顯然她認為談學偉是在胡說八道，只是不願意直接反駁罷了。
莫道難輕輕一笑，沒有說什麼，問道：「我這種店，你也好意思帶女朋友過來？你不要臉，人家小姑娘還要臉呢！」
談學偉啊了一聲，揉揉臉說道：「我一時沒注意。對了，莫大神仙，你店舖招人不？」
「什麼？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