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祥興二年(1279)八月十五,往日死氣沉沉的廣州城突然有了些生氣,一大早街上的許多鋪子裡就開門賣起了月餅,有些鋪子前還排起了長隊。
「張嬸啊!這月餅是什麼餅啊?」一個婦人蒙憧憧地問排在自己前面的人。
「他二嬸,你還不知道啊!就是月團啊。」
「哦不就是小餅嗎?往年也有啊。只是今日怎麼這麼俏啊?」
「街面上可都傳開了,去年流年不利,韃子破城,我們廣州城內漢人死傷無數。今年要多吃月餅,才能扶正去邪,逃災免禍啊。」
「是嗎?那我也買些回家。哎!自打元軍破城,咱老百姓可沒一天好日子。」
「就是,還記得前街的劉花匠嗎?韃子想要他家的房子,劉花匠不幹,前日韃子把劉花匠全家都給殺了,搶走了房產。」
「那韃子把咱們漢人列在四等,想殺就殺,想怎麼欺負就怎麼欺負,我們漢人怎麼那麼命苦呢?」
「他二嬸,聽說皇上和陸丞相張將軍他們還在瓊州抵抗韃子,而且打了不少勝仗。」
「我也聽說了,要是宋軍打回來就好了。」.
吃過晚飯,張嬸拿出月餅招呼家人一起吃。張嬸家除了丈夫張木匠和一兒一女外,還有一個以前鄰居的孩子周廣生。
周廣生家原來開著一個豆腐坊,周廣生父親母親和姐姐一起做豆腐賣豆腐供十二歲的周廣生上學讀書。周光生母親和姐姐都是又勤快又漂亮,街坊裡叫他們豆腐西施和豆腐小西施。
元軍破城後,張嬸他們一家躲到東城親戚家的地窖裡逃過了殺身之禍,但周廣生的父親貪做生意來不及逃走,全家躲在房裡。元軍破門而入,見到周廣生的母親和姐姐頓起歹意,父親阻攔他們被元軍殺死,周廣生自己也被元軍一刀劈翻在地動彈不得,卻親眼看到元軍強姦並殺死了母親和姐姐。張嬸他們回家後,救回了昏迷的周廣生,但甦醒過來後的周廣生卻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每天只是呆呆地發楞。
「廣生啊!過來吃個月餅。」張嬸叫道。
五個人圍坐一起,張嬸拿出早上買來的月餅。
「咦!這月餅下面怎麼還墊著一張紙呢?」眼尖的兒子問道。
張木匠拿過紙來一看:上面有字啊!八月十五吃月餅,殺韃子。哇!
一言不發的周廣生也拿起一張墊紙看了起來,緊接著他「呼」地立起身來,衝進了廚房,拿起菜刀就往門口衝去。
張木匠趕忙抱住了周廣生:孩子!你才十四歲啊!把菜刀給張叔,張叔去殺韃子,為你爹娘姐姐報仇。聽話啊!你太小了!就和弟弟妹妹呆在家裡吧!
可無論張木匠如何勸說並試圖奪下菜刀,周廣生就是不放手。
張嬸勸說到:既然月餅墊紙上這麼說,等下肯定有人招呼,這麼早出去也沒用,先吃完了月餅再說吧。
張木匠拖著周廣生坐了回去,周廣生雖然一手拿月餅吃,另只手卻牢牢摀住菜刀。張木匠無奈,從木匠工具中找出了兩把鎯頭拿在手裡。
這時街上傳來輕輕的呼聲:吃月餅,殺韃子!不想做韃子奴隸的漢人出來啊!
張嬸打開一條門縫:這不是牛大哥嗎?
「張嬸,你們看到月餅紙上的字了嗎?」
「看到了。」回答的不是張嬸而是帶著周廣生出門的張木匠。
「好!咱們這塊的任務是包圍進攻越秀府治。」.
祥興二年(1279)八月十五月圓夜,吃月餅,殺韃子。近十萬大宋廣州百姓在潛入廣州的宋軍組織下,於深夜起義,百姓們以菜刀、棍棒、鎬頭、錘子等作為武器,分頭向廣州各城門和元庭府衙發動了進攻,城外宋軍和義軍乘勢攻入廣州,包圍並消滅了元庭廣州守軍。混戰至祥興二年(1279)八月十六的清晨,廣州城順利光復.
在陸秀夫和已被任命為一旅少校參謀長的潘舍人陪同下,我騎馬從西門進入了廣州,潘舍人一邊向我匯報著戰果。
「皇上,藉著中秋吃月餅,張知路安排潛伏的人員昨夜發動了全城百姓幫助我軍攻破了各城門。而後我軍分別包圍了駐守中城和東城的元軍,激戰過後,元軍被殺死六千多人,其餘八千多人大多被俘,只有數百人四散逃走。我軍自己共戰死五千多人,受傷三千多。」
「我們怎麼會有這麼多死傷呢?」
「主要是義軍缺乏紀律和實戰鍛煉,攻擊時不懂得保護自己。所以多有損傷,今後加入禁軍後還得嚴格訓練提高戰鬥力才性啊!」
「潘少校說的是,義軍要進行重整,淘汰老弱,精兵強將加入禁軍,剩下加入廂軍。對了老百姓怎麼樣,損失大嗎?」
「回皇上,參與殺韃子的老百姓死了有一千多人,幸虧我們沒有安排他們進攻元軍駐地。入城後,張達上校和陸陪松中校已經傳令保護百姓,不讓他們再直接進攻元軍。」
陸秀夫在一旁說道:皇上放心,昨夜犧牲的老百姓我們會安排妥加撫恤和照顧。
正在此時,有幾個街邊的百姓認出了我們。
「那不是陸秀夫陸丞相嗎?旁邊一定是皇上!」
「皇上萬歲!大宋萬歲!」越來越多的百姓圍到我們周圍跪倒歡呼。
我和陸秀夫下馬扶起了幾個老者:大家都起來吧!
就在這時,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手持一把血淋淋的菜刀擠出人群,向我走來。幾名侍衛急忙擋在我身前喝道:站住!
一個中年人從後面趕了上來跪倒磕頭:皇上!小的是前面街上的張木匠,這個孩子叫周廣生,是小民的鄰居。去年元軍破城,殺了他的父母和姐姐,小民就將他收養在家。只是自那時起,廣生就沒有說過話。昨夜吃月餅殺韃子,廣生不聽勸阻,堅持參加,殺了好幾個韃子。懇請皇上饒他不恭之罪。
旁邊的百姓也紛紛作證,我推開侍衛對周廣生說道:你這麼小就參與殺韃子,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朕會讓官府幫你安葬家人和撫養你長大的。
嗒啷一聲,周廣生扔下了菜刀,跪倒磕頭:皇上!我要參加宋軍殺韃子!
「啞巴說話了!啞巴說話了!」周圍的百姓不禁喊了起來。
「你還太小,過幾年再說.」
「不!我能殺韃子!我要參加宋軍!」
「這樣吧!你還是先回張木匠家。我們不久要設立軍校,就是培養軍官的學校,到時讓你入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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