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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化害為利 文 / suphisto

    望著跪了一地的官民,我緩聲道:「各位愛卿和父老鄉親平身。我今日來非是以大宋皇帝的身份,而是以一個孫兒和弟弟的身份來為祖母和兄長求情。黃部長請入座吧!」

    黃申言道:「微臣不敢!」

    「你為主審官,如何不得入座,休得多言,趕快入座吧!」

    「微臣放肆了。」黃申只得半邊屁股沾到椅子上,靜等我的下文。

    我開言道:「黃部長,我祖母雖有種種罪錯,然她在北地孤苦受禁,也已多少得到懲處。況且她老人家年老體弱,一路南來奔波病體纏身,我在此向審庭求情,可否寬大為懷,減免其刑責?」

    「稟皇上,謝道清雖有可憐之處,卻不能抵其罪孽。否則又如何能整肅我大宋綱紀,為他人戒?」

    我又道:「即如此,我也不敢亂了大宋律法,只是我祖母的確無法承受獄中苦刑,請審庭憐其年老多病,特別容其獄外服刑。」

    黃申和旁邊幾個助手交頭接耳一番後立起道:「既是皇上親自求情,本庭法外施恩,准其獄外服刑,但須常駐一所,並由邢部派人監守,未經邢部許可不得擅離。」

    「多謝黃部長!多謝審庭!」我彎腰向黃申等致謝,黃申等忙離座跪倒,連稱不敢。

    讓黃申等起身後,我走近謝道清道:「孫兒已在原臨安皇宮中騰清了一座別院,祖母可在那裡頤養天年,一切衣食物品自當有人供奉。」

    謝道清並不領情,一聲冷哼道:「你就別假仁假義收買人心了,牢獄也好,皇宮也好,反正老身也沒多少日子了!」

    我迎著她尖銳的目光道:「不論祖母如何看待孫兒,我確為一片孝心,願祖母身體康健長命百歲。」

    旁聽席上的一眾百姓紛紛慨歎「皇上仁孝」。

    我不再理睬謝道清,轉過身來又道:「德佑二年(1276)我二哥方才五歲,根本不能承擔降元的責任,審庭判其五年監禁實在過重,望黃部長再思量。」

    黃申道:「趙顯本人確實不該承旦當年決定降元的責任,然他當時身為大宋皇帝而降元,對全國各地軍民的抗韃造成了重大打擊。」

    我辯解道:「若是有人抱一幼兒,並用幼兒的手將毒藥投入他人飯食,導致他人喪命。依黃部長看幼兒是否要承擔罪責呢?何況我二哥在北地並無劣跡,此番南歸他也沒有參與任何反對朝廷分裂大宋的活動。」

    黃申無言,再度和左右商議後道:「既如此,本庭撤銷對趙顯的五年監禁判決,准其釋放為民。但須時時反省,不得有非份之念,否則當前罪並罰,決不寬餚!」

    我喜形於色道:「多謝黃部長!」說罷轉向趙顯:「二哥已是自由身,我明日會封二哥為華樂公。不知二哥今後有何打算?」

    趙顯跪倒叩頭:「多謝皇上寬容,饒過微臣大罪。微臣經此動盪,萬念皆無,當在左近選一處寺廟安身,出家向佛。聽聞臨安城西北有徑山寺,微臣想到那裡出家。」

    我拉起趙顯道:「二哥,逕山寺已經改為漢教教殿了。」

    近年漢教在宋境大興,漢教創立後,朝廷頒布了大宋宗教法,規定漢教為華夏一等宗教,由各地官府支助開創,免費劃撥教殿土地,根據教殿影響免除教殿部分甚至全部田產稅賦;道教和佛教為二等宗教,已有寺院道觀不收田賦,但所附田產必須適當徵收稅賦;其餘任何宗教不論寺觀本身還是所附田產,均須繳納更高稅賦。

    臨安城內外原本有好幾座大佛寺,原臨安徑山寺節遠大師和原為明尊教長老汪四竹改奉漢教並成為漢教初創七名黃衣長老之二後,回到兩浙傳教,發展了不少教徒。宋軍收復臨安後,漢教更加興盛。加上地方官府的有意扶持,一些佛寺或主動或被逼,改換門庭成為漢教教殿。和尚們或爭取成為漢教教士,或遷往剩下的佛寺,還有乾脆還俗的。

    雖然已經有數百漢教教士潛往韃占區傳教,向趙顯這樣被韃庭嚴密監控的是接觸不到漢教的,所以他所信奉的是佛教:「那微臣就去靈隱寺吧!」

    「靈隱寺也已經改為漢教教殿了,二哥若是執意遁入佛門,可去淨寺,那裡依舊是佛寺。」

    趙顯點點頭:「也好!多謝皇上!」

    看著謝道清和趙顯離去,我也準備離開,一眾官民再度跪倒恭送。

    我剛轉身邁開步子,只覺得一隻腳被人抱住,回頭一看,賈餘慶不知什麼時候爬到旁邊,大叫:「皇上開恩啊!」他頭髮散亂,滿臉鼻涕眼淚混著塵土,肩膀上還搭著一隻不知誰扔過來的臭布襪,我差點沒樂出聲來。

    我將腳抽出道:「你犯下叛國大罪,朕救不了你,黃部長也救不了你,你還是安心服刑吧!」

    二名侍衛趕緊上前將他拖開,賈餘慶還在那裡叩頭痛哭大喊開恩。

    我略一思量,讓侍衛放開賈餘慶,俯身對他說道:「你雖被判終身監禁,卻也不是沒有人可以幫你減刑。」

    賈餘慶聞言頓時止住了哭聲,抬起髒臉乞望著我。

    我微微一笑:「國情局局長陳濤源和大宋旬報主編姜勝武說不定可以成為你的貴人啊!」說罷抬腳便走。

    沒走兩步就聽到後面賈餘慶的大喊:「罪民賈餘慶叩謝皇上大恩,罪民一定將韃子朝廷的情況交代清楚,還要撰文揭露韃子和漢奸的滔天罪惡!」

    我邊走邊自語道:「這個賈餘慶腦子還挺靈光的嘛!」

    經我這一提醒,賈餘慶第二天就求見陳濤源,將所知元庭和韃占區情報原原本本向陳濤源全面交代,還向陳濤源建議了可能發展為內線的韃庭漢官,給了陳濤源在韃占區的情報和策反活動提供了許多便利。之後賈餘慶又動筆撰寫蒙韃和漢奸們的罪惡和醜事,以「一支筆」為筆名發表在大宋旬報上。為了便於他的「工作」,牢獄裡特意為賈餘慶安排了一個「高級單間」,吃喝不愁。五年後減刑出獄,出獄後賈餘慶更是筆耕不輟,賺了不少稿費,「一支筆」這個作者後來成為蒙韃和漢奸頭目的「身世專家」,比較著名的文章有:「老王八張柔一家的王八故事」、「史天澤常年在外打仗,妻妾們在家頻頻生子」、「黃金家族祖先阿闌豁阿寡居生子的故事」,等等,其中最震撼的一篇是:「鐵木真四個兒子有他親生的嗎?」。這些文章都隨著大宋旬報傳遍大宋,不少也流傳到了韃占區。被他妙筆「歌頌」的元韃和漢奸們無不羞怒相交,後來還派殺手潛入臨安城,差點要了賈餘慶的老命。這是後話,暫且按下不表。

    就這樣,謝道清蝸居臨安舊皇宮一隅;趙顯出家淨寺;賈餘慶獄中服刑。忽必烈送來的「大禮」不但沒有動搖我在大宋的地位,反而令我在大宋百姓心目中的形象更加高大,地位更加穩固,正所謂化害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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