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黯然顧紅顏（8）()
他抖了抖發上的雪花，把玩著手中的玉珮，歎道：「自然是回家。」目光倏地掠過躺在床上的玄鶴，他的眸中忽然湧起一股奇異的墨色，宛若一潭望不見底的水。
「你和那個……男人這些天一直住在這裡？」
他的聲音裡夾雜著一絲微不可察的顫音，我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蕭意，愣愣地點了點頭。「是啊！怎麼？」
手忽然緊握成拳，直到那塊玉珮『喀嚓』一聲被他捏碎，我才突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看一眼房間，裡面的確只有一張床，想來他應該是誤會了。雖然我和蕭意一直住在這一間房內，但是一般他都是靠著椅子坐到閉目而闔，我睡床上而已。
意識到他誤會了我和蕭意的關係，我慌忙開口，「那個……你，你誤會了……」
「奕歌！」話未說完，他突然冷聲截斷我的話。
我怔忪著揚著頭，只見他低垂的眼簾顫了顫，「為什麼……不可以是我呢？」語落，他雙目灼灼地盯著我，平靜的眼波中隱藏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迫。
「我……」我動了動唇，忽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就算琉鑰今天沒有誤會我和蕭意，可是我心裡對他，一直都是當作朋友，本就無男女之情。這樣想著，原本欲辯解的心驀地沉了下來，我黯然垂下眼簾。
破碎的玉珮如同脫離樹椏的苦葉，『砰』地砸在地上，在死寂一般的房間內格外明顯。他的眼中一片慘淡，倒退幾步跌坐在座位上。「為什麼你從來不會想到我？」
他眼中痛苦得近乎絕望的神色讓我心中一窒，不由自主地握住他的手。「對不起……」
雙唇緊抿，他的雙眸微微閉上，聲音如窗外紛飛的白雪般寂寥，「不用說這句話，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是我自己……」頓了頓，他的唇邊勾出一絲黯然的笑容。「……癡心妄想罷了！我又怎麼配得上你啊……」
那般寂寞如雪的語氣讓我的身體微微一顫，用力握住他微涼的雙手，急切地開口，「沒有！琉鑰，你沒有配不上我，不要這樣想你自己！」
他驀地睜眼，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我，「那為什麼你從來都不會想到我？」
我一時語塞，該怎麼告訴他？難道就這樣告訴他我對他沒有男女之情嗎？
大抵是我的遲疑傷了他的心，他緩緩掙開我的手，自嘲地望著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背對著我，「是我的錯，我怎麼可以逼你呢！」
我默然，緊咬著下唇不知該如何回應。
金猊銅鹿鼎內的檀香冉冉上升，淡淡的清香讓人有些昏昏欲睡，我撫著額靠在桌上，看著琉鑰的背影，眼睛越來越不爭氣地想要閉上。
許是奇怪我的久久不語，他忽然轉過身，看見我趴在桌上不禁皺了皺眉，「這樣你會著涼的。」他的手一觸及我的雙肩，我的眼皮更加沉重，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想要趕快睡過去。
靠著他的手臂，我的嘴裡無意識地嘟囔一聲，突然失去了所有意識。「琉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