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金縷步瑤階（6）()
和蝶衣一起四處漫步，漫天的大雪紛紛揚揚，如同柳絮，我固執地讓蝶衣收了傘，就那樣漫步在大雪中。冰冷的雪花不斷落在我的掌心，又很快消失了蹤跡，只餘下手上的點點寒露。
「飛雪帶春風，徘徊亂繞空。君看似花處，偏在洛城東。」喃喃念著那幾句詩，我茫然地仰望著天空，任飛雪撲面。
「娘娘……」
蝶衣的驚叫聲響起，我恍若未聞。
「雅王回宮了呢！」
「雅王本來都要與景夕翁主成親了，可是臨時皇上又說改了日子，這次恐怕是真的要成親了吧！」
大概沒注意我和蝶衣，兩名身著厚重冬衣的小宮女躲在假山後兀自說著話。
「是啊，翁主與雅王，這才是天生一對！」
「對，這樣兩人在一起，誰也無權去阻止……」
兩人的話如尖銳的刀鋒，將我心中那一點期望生生割斷。
「這樣啊……」我的聲音輕如呢喃，蝶衣快速將我拉進長廊內，拍掉我身上的雪花。
「娘娘，你不該再奢望的。」
她心疼地拂去我發間的雪花，我微微一怔，只因許久沒人用如此疼惜的聲音喚我。不過，她說得對，我或許真的不該再奢望了，我可以放任自己在這夏國皇宮內去留自如，可是雅望他還有自己的人生，還有自己該過的生活。
我淡淡「哦」了聲，跟著她一起想要往回走時，意外發現今日的宮中比往昔熱鬧了許多，我搓著自己凍得僵冷的手，百無聊賴地隨口問道：「宮中有什麼重要人來了嗎？怎麼突然熱鬧了許多？」
本就無心聽到蝶衣的回答，她卻以為我是認真的，循規蹈矩地福身應道：「娘娘您難道忘了？明日可是你的生辰。」
「生辰？」我疑惑地重複著這兩個字，陡然記起明日正是二月初八，我的十八歲生辰。
「啊——皇上。」蝶衣的驚呼聲漸漸消匿在耳畔，我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夙狂昱就站在我所在的長廊盡頭，靜靜地注視著我。
怔忪過後，我緩步走到他身前，「皇上。」
他更快地扶住了我，我索性也不行禮，他溫暖的手包裹著我冰涼的柔荑，小心地執起我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呵氣，責備地看了一眼蝶衣。「怎麼讓她就這樣出門了？」
一切動作，如此自然，自然得彷彿天生我們便是如此。
這次我沒有立即收回自己的手，忽然有些貪戀他掌心的溫暖。
「奴婢知錯。」蝶衣忙不跌地行禮，我分明聽到她的聲音中夾雜著幾絲喜悅。
一股溫熱觸及我的手，突如其來的溫度讓我倏然回頭，夙狂昱的唇輕輕從我的手背上移開，曖昧的動作讓我的臉上驀地染上一抹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