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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十章 紅顏禍水,藏在屋中的男人 文 / 奈奈橙

    第十章紅顏禍水,藏在屋中的男人()

    清晨,雕花窗稜外白雪霏霏,壓得樹梢得折彎了腰,更襯得這天色剛亮的世界愈發明亮。

    我從沉沉睡夢中醒來時,一睜眼就對上那雙黑如琉璃的瞳眸,兩人長髮披散***,纏綿而旖旎。

    幾縷頑皮的髮絲調皮地垂在琉刖的臉側,劍眉下雙目微睜,長長的睫毛在眼簾下方映出兩處微微的陰影,他就這麼一直凝視著我,熾熱的眸光讓我渾身開始不自在起來,忍不住輾轉別過臉,不去看他的眼睛。「幹嘛這麼看我?」

    「只是忽然想好好看看你。」他白皙的手指撫上我的臉頰,輕輕將我的頭扳過正對著他,「連城……」

    慵懶沙啞的磁性嗓音帶著幾分旖旎的溫柔,我心中莫名一陣慌亂,垂下眼簾,還來不及回答便被一雙結實手臂抱回懷裡,「如果你離開我,我會瘋的。」

    似歎非歎的聲音讓我的身體一僵,扯唇笑笑,安撫道:「大清早的在說什麼胡話,什麼瘋不瘋的。」

    閉上眼睛打算再小歇一會兒,卻聽見他突然出聲:「連城,不准離開我!不然,我怕我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來……」

    我驀然睜開雙眸,轉頭看去,琉刖雙眸緊闔,彷彿剛剛什麼也沒發生。

    再度醒來時,外面已是晨光大露,早已候在外面的初霜和秋雲趕緊進來伺候我梳妝。

    「皇上什麼時候離開的?」琉刖在我這歇息時向來不會讓其他人打擾我,每次都走得悄然無聲。

    初霜恭敬地垂下眼簾,「娘娘,皇上一大早就離開了,讓我們不許來打擾娘娘休息。」

    我「哦」了聲,看著銅鏡裡那張未施粉黛卻依然絕美的容顏,倍感陌生。自從七歲開始,我對外人就從不露出這張臉,只有在無人時才會偶爾瞥一眼自己的模樣,可是琉刖知道我就是壁連城的秘密後,我就不再像以前那樣用特殊的藥將自己的臉弄成傷疤滿面,如今我已經快忘了當初是什麼模樣,而這張臉,依舊陌生。

    見我愣愣地盯著銅鏡發呆,秋雲嬉笑道:「娘娘,您長得這麼美,是不是自己看著都會迷上自己!」

    她本就生性活潑,對我說話也不像一些宮女那樣畏懼,我倒也不怪她,說實在的這樣的性子其實我更欣賞些。

    收回自己的視線,我莞爾一笑,喃喃歎道:「美……有什麼用……」因為這張臉,我可是天下人人得而誅之的禍水。

    雖然琉刖和那些宮人們都沒有對我說什麼,可是我自己知道,這宮中和天下,關於我的流言早已飛得漫天都是。誰人不知鳳國新君不顧滿朝文武百官反對娶了天下第一紅顏壁連城為後,而且這宮中的守衛越來越嚴,全是因為那些數不清的人想要取我的性命。

    淒然一笑,我從初霜手中抽出一隻簡單的梅花釵別在髻上。

    正在這時,門外的一名小太監叩拜著道:「娘娘,貴妃娘娘來了。」

    何荀衣?我微怔,驀地想起新來妃嬪都必須在次日一早拜見皇后。何荀衣因為其父在朝中勢力頗大,琉刖封她為正一品貴妃,賜字柔,入主「弦月宮」,在宮中地位僅次於我。

    拂了拂稍微有了褶皺的衣裙,我移步前往正殿。

    爽籟發而清風生,纖歌凝而白雲遏。

    外面下著細細密密的小雪,微寒的清風吹在人身上,有種特別的涼意,待我走進大殿,何荀衣已靜候多時。

    純白的厚厚雪絨裙,柔和素淨的一張臉,泛著暖玉一樣瑩潤的光澤。眉眸生輝,顧盼間流光四溢,長長密密的睫毛輕輕的抖動著,挺挺的鼻樑,嬌嫩的雙唇弧線完美,唇色微微泛白,惹人憐惜。

    對於何荀衣,我相信琉刖還是有一定的感情的。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癡心守侯五年多,任誰再鐵石心腸也不會不動容。不然,琉刖今早不會一早就派人給何荀衣送去大量的補品以及首飾以作補償,我想,其實他心裡也是覺得愧對於他。

    見我進來,她死咬著下唇,臉色慘淡,心不甘情不願地朝我一福身,「皇,皇上娘娘!」

    將她眼底的不甘與濃濃嫉妒全數收入眼底,我莞爾輕笑,「柔貴妃來得倒是挺早。」昨夜是她與琉刖的洞房日,結果他卻在我的寢殿歇息,換作是誰,恐怕都會不樂意。

    她臉色更加慘淡,死死盯著我,目中彷彿要噴出火來。

    我揚了揚手,大殿內的所有宮人齊齊福身退下,一時間,殿中只剩下我們兩人。

    見周圍的人一退下,她臉上的些須畏懼與恭謹頓時蕩然無存,忿忿不平地指著我,「你這個禍水!你明明知道昨天是我和刖哥哥的洞房,你……你居然勾引他!你分明是嫉妒!嫉妒!」

    我微微偏頭,身體放軟了幾分倚著軟塌,輕描淡寫的說道:「你還不配我嫉妒呢。」區區一個何荀衣,我還不曾放在心上。

    見她身體輕顫著,氣憤地瞪著我,我繼續道:「因為你在我心中連我的對手都配不上。」

    何荀衣一張俏臉花容盡失,「壁連城!」

    我坐在鋪著毛裘紫貂皮的椅塌上冷眼倪著她,眼中毫無波動。

    她在口上佔不了優勢,地位更是不及我這個皇后之位,半晌,她憤憤跺腳離去。許是沒有注意到,她身上的一塊玉珮掉在了地上。

    我緩步走到殿中拾起那塊玉珮,若有所思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將那玉珮緊緊撰在手中。

    相安無事的幾日過去,琉刖依然夜夜歇息在我的寢殿,何荀衣每日來向我請安時臉色越來越難看,偏偏又不能發作。

    這日,我百無聊賴地逗弄著籠中的一隻白鴿,眼神微黯。秋雲在一旁盯著那只在籠子裡上下跳動的鴿子,嘀咕道:「娘娘,你動不動就放出它,難道不怕它再也不回來嗎?」

    聽聞此言,我逗弄鴿子的動作微微一滯,不禁好笑,「放心吧,不管它飛去哪,一定會再回來。」這是專門訓練的信鴿,自然不可能隨意跑掉,不然我也不會如此放心的隔幾日就將它放出去。

    打開籠子,我輕撫著白鴿身上光滑的羽毛,然後走到窗前放飛,望著它在空中盤旋幾個圈最終飛向遠處的高空,唇角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暗暗囑咐秋雲幾句話,我披著雪紡絨披風緩緩步出大殿。現在已經到了十二月,鳳國地處北方,所以整日都覆著厚厚的白雪,放眼望去,整個夏國皇宮都籠罩在一片濃濃雪色中,別有一番風情。

    經過長廊,呈現在我眼前的是一面碧波如鏡的綠湖,因為天氣的緣故,此時的湖面上已經結冰,折射出岸邊的重重金闕,彷彿整座皇宮都變得晶瑩剔透,格外好看。

    環顧四周,因為當下是晌午這裡並沒有其他人,探頭望向四周,然後敏捷地鑽進旁邊的假山裡。

    這座假山外面修建得別緻而漂亮,裡面卻別有洞天,隨著漸漸深入其間,陰暗的洞穴出現一條略窄的陡峭石梯,一眼望去,盡頭陰森黑暗,望不到底。輕車熟路的一步步沿著階梯走下去,裡面也越來越濕冷,我摸索著石壁前行,直到走完那些石階,仔細摸索著周圍,只聽「華」地一聲悶響,四周頓時明亮起來,牆壁上的火把依次點燃,照亮了整個地下室。

    我放心地舒了口氣,提著裙擺繼續往裡面深入,穿過迷宮一般七旋八繞的的走廊,我最後終於來到裡面一間陰暗潮濕的石室,而隨著我的腳步,外面開啟的層層石門也開始自動緊閉上。

    想起今日清晨琉刖說過下午後會去我那裡,我乾脆將那些機關全部封住,任這些石門打開,這樣呆會兒出去也方便得多。

    將牆壁上的壁燈點亮,石室中的一切也就清晰地出現在我眼前。一個披頭散髮的男人倒在牆角,殘破不堪的白色長衣幾乎被鮮血染紅,白皙結實的修長軀體佈滿鞭傷、刀傷、刺傷……

    他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完好,氣息紊亂,一道傷疤硬生生將他俊美的容顏毀掉,泛白乾裂的唇上血痕已乾涸,觸目驚心。

    看著眼前的男人,我鼻頭一酸,捂著嘴怕自己哭出來。

    俊雅如他,如今卻變成這副模樣。想起自己前來的目的,我趕緊掏出袖中早已準備好的金瘡藥和藥物,小心翼翼地開始處理他身上的傷。

    許是感應到我的到來,他費力地睜開雙眼,看見我正處理著他身上的傷口時,黑色的眸子從疲憊迷濛到欣喜,「奕歌……」

    兩個字,卻讓我幾度想要落淚。

    「玉晟若,你先別說話。」我仔細地處理著他身上又裂開的傷口,眼眶卻漸漸紅了。

    當日聽聞蘭國國破,為了報復,我以江山為賭注與烈無殤合作。前幾日,他竟找到了已經奄奄一息的玉晟若。可惜他現在渾身是傷,如果不好生調理,他這條命仍是撿不回來。烈無殤將他暗中送到鳳國,我便將他安置在這個無意間發現的石室,只希望他能盡快好起來。

    當玉晟若醒來時,看到我毫無傷疤的臉,竟一口就叫出「奕歌」,那一刻,我突然就淚流滿面。

    「死了就死了,不過是條賤命。」他嗓音沙啞,輕聲說道。

    我用絲帕替他擦去臉上已經乾涸的血跡,用力搖搖頭,手指緊緊蜷縮成拳,顫抖著重重砸在牆壁上,朝他大聲吼道:「你怎麼這麼笨!玉晟若,你的鎮定與淡然去哪了?你忘了當時說過要保護我到老死嗎?我不准你有輕生的念頭!」

    他垂眸苦笑,牽動傷口疼痛,忍著疼痛苦笑,「蘭國國破了,皇上死了,小公主也死了,就連奕歌你……如今你鳳琉刖鎖在這鳳國,我玉晟若什麼事都做得失敗,哪裡還有資格談什麼保護呢!」

    難道我不顧一切將他偷偷藏身在這石室中,只是為了聽他說不在乎死不死嗎?想著,我胸腔裡騰地冒出一股無名怒火,破口怒罵他,「玉晟若你給我記住!我說了你不準死,聽到沒?」

    話音未落,他傷痕纍纍的手突然撫上我的臉頰,輕輕***著,柔聲道:「好,只要你***做的,我死也要做到!」

    他突然的誓言讓我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心中的話脫口而出,「為什麼?」

    他的眼神驀地變得深沉,一雙墨玉般的眸子緊緊盯視著我,唇瓣微啟,欲言又止,最終別過臉輕聲回答我,「何必要問。」

    我不禁怔住,是啊,何必要問呢!

    一個男人願意為了一個女人從小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她,願意拋名棄位,甚至丟棄生命都要保護她,那是……愛啊!一直以來我都把他對我的好與理解當作理所當然,卻從沒思考過這後面代表的是什麼意思。撫著我臉頰的手彷彿一瞬間變得熾熱,我隱隱覺得不自在起來,卻又不敢輕易拂開他的手。他現在傷勢這麼重,我怕會傷到他。

    陡然覺得周圍多了一絲尷尬的氛圍,我不自然地扯唇笑道:「當日他們都說你已經萬箭穿心而死,可是你……」我疑惑地打量著他身上的傷,除了刀傷和鞭傷,還有那些被擦傷的痕跡,並無箭傷啊。

    他搖了搖頭,輕聲道:「當日副將造反,偽裝成我調動三軍,而我被他關在地牢裡,卻不想,因此撿回一條命。」

    我緊緊咬住下唇,默不作聲地垂下頭。玉晟若雖說得輕鬆,但是他身上這些傷就可看出那副將狠狠折磨過他。

    驀地,他緊緊拽住我的手,「奕歌,你是不是答應了烈無殤什麼?」

    我一愣,唇畔的笑意有些不自然,「你想多了。」如果讓他知道我以身犯險,以江山為賭注與烈無殤合作,他必定會阻止我。

    將那些裂開的傷口全部全部縛上藥粉,我趕緊將身上的雪絨披風圍在他身上。前幾日救回他時,他還在昏迷中,當時也準備什麼乾淨的衣物給他換上,剛才又來得太匆忙,如果我帶著衣服前來必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只得將我身上的厚暖披風蓋在他身上。

    正說著,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我的脖頸間,眼中閃過一絲不敢置信的受傷,半晌後悶悶地開口,「鳳琉刖他對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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