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龕雖然新敗,卻派兵將泰山通往濟南的要道封鎖住了,如今半個多月已經過去了,段龕隨時都會發動新的一輪進攻,所以,主公必須留守泰山。」王猛朗聲說道。
唐一明眉頭一皺,尋思了一會兒,然後問道:「軍師,我要不帶兵出擊,那誰來攻打陳沛?」
王猛連忙抱拳說道:「主公,屬下願意代替主公,攻打陳沛!」
「軍師,你去?」唐一明狐疑道。
王猛點了點頭,放下了雙手,緩緩地說道:「主公,屬下在山上也待久了,正想下山走上一遭。此次攻打魯郡陳沛,屬下願意代替主公出征,勢必要拿下魯郡,以壯主公聲威!」
「王猛不僅在內政上是個大才,在軍事上也是個大才,不如這次就由他統領兵馬,攻打魯郡,一來可以讓他獲得一下功勞,二來山上煉鋼爐、兵工廠新建,還不是很穩定,還需要我來進行改良一下,嗯,就這樣辦吧。」唐一明心中如此的想道。
唐一明看了一下眾位文武官員,見他們的臉上對王猛都持著懷疑的態度,當即朗聲說道:「好吧,此次攻打魯郡,就由軍師帶兵出征。軍師,這次是攻城,你可要多帶點兵馬,新訓練的女兵這會兒正好能派上用場了。」
王猛擺了擺手說道:「主公,我只需帶領我訓練的那四千女兵即可。」
「不行不行,這些女兵初次上戰場,那些上陣殺伐的場面不是一般女人所能承受的。何況他們都是新兵,沒有上過戰場,一點戰鬥經驗都沒有。」唐一明立刻反對道。
他說到這裡頓了頓,斜眼看了一下黃大等人,便繼續說道:「這樣吧,我讓猛虎團的一營和你一起去,他們都是作戰勇猛的鬥士,打仗也很在行,萬一遇到什麼危險,也可以負責軍師的安全。」
王猛見唐一明如此的擔心他,便沒有反駁,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好,那就這樣定了。黃大,命你帶著一營的兄弟,跟隨軍師,一切都要聽從軍師調遣。軍師的話就是我的命令,你們不得有人不遵從,敢有不聽軍令者,一律斬首示眾!」唐一明喊道。
黃大、黃二、李老四等一營的軍官都齊聲道:「屬下遵命!」
唐一明問道:「軍師,何時出征?」
「擇日不如撞日,今天便可出征!」王猛爽快地回答道。
唐一明道:「軍師,什麼時候歸來?」
「多則十日,少則七日。主公可命人在泰山南麓山道口等候,這幾天會不斷有人前來投效,到時候主公只管迎接便是。」王猛自信滿滿地答道。
「還沒有出征,便已經凱旋了,看來軍師是胸有成竹,早已經謀劃好了。」唐一明心中想道。
「好,那我就派人等候在泰山南麓山道口,專門等候軍師凱旋的好消息。」唐一明道。
王猛向著唐一明抱了一下拳,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說道:「主公,屬下告退!」
唐一明「嗯」了一聲,緩緩地說道:「軍師,我去送送你。」
此話一出,將軍府中的人都陸續走了出去,一面集結軍隊,一面搬運物資。
到了泰山腳下,四千女兵已經猶如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她們個個穿著漂亮,顯得身段婀娜多姿。四千女兵都攜帶著弓箭,除此之外,別無其他兵刃。
黃大的一營戰士,貼身穿著一件老式的薄甲,外面罩著剛剛打造而成的鋼甲,手中也都持著鋼戟,頭上戴著統一的頭盔,將男子的氣概完全地展現了出來,與這四千女兵形成強烈的反差。
王猛要了五百輛空空如也的糧車,用戰馬拉著,每八個女兵坐在一輛糧車上,由黃大等人架著糧車前行,剩餘的人則都騎著戰馬,一個男女混合的兵團便展現在了唐一明的面前。
臨行前,唐一明不免還有點擔心,走到王猛身邊,輕聲地說道:「軍師,你只讓士兵各自攜帶了三天的乾糧,而你這一來一回少說也要十天半個月的,不如多帶點糧食,以備不時之需。」
王猛聽罷,呵呵笑道:「主公不必擔憂,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中,三天的乾糧足矣。」
「足矣?我看不夠吧?」唐一明擔心地說道。
王猛笑了笑,抱拳說道:「主公,你放心,四千五百四十人,屬下回來的時候,定當一個人都不會少!」
唐一明臉上一怔:「只要打仗,就會有傷亡,軍師居然會說一個人都不會戰死,難道那些人都是白癡,任人宰殺的嗎?」
「軍師,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唐一明苦笑了一聲。
王猛一臉正經地說道:「軍中無戲言,屬下又豈敢跟主公開玩笑?此次出征,若損失一人,主公可以取下我的項上人頭。」
唐一明見王猛言之鑿鑿,信誓旦旦的,不由得他不相信。但是,唐一明也搞不懂,王猛究竟會用怎麼樣的策略,竟然會讓出征在他眼裡變得如此容易。
「陶豹!」唐一明大喊了一聲。
「俺在這裡!」站在唐一明側後方的陶豹立刻答道。
唐一明朗聲說道:「你也和軍師一起去,軍師的安全就交給你了,要是軍師少了一根汗毛,你也不用回來了!」
陶豹看了一眼王猛,答道:「主公放心,俺一定保護好軍師。」
王猛見唐一明派來了一個身強體壯的大漢給他,知道唐一明對他的重視,當即說道:「多謝主公,主公你且請回,屬下這就出征了!」
唐一明點了點頭,見王猛轉身走向了一匹戰馬,翻身上馬,高呼了一聲:「出發!」
四千多的軍隊在王猛的一聲令下後,便徐徐向南進發。
唐一明看到出征的軍隊,朝他們揮了揮手,心中也暗暗地為這些士兵祈禱。
最後一輛馬車消失在一片樹林的拐角處時,唐一明這才回轉了身體。
「主公,景略此去,定然能夠凱旋而歸,主公不必過多的擔心。」王勇看到唐一明的眉頭緊皺,便安慰道。
唐一明呵呵地笑了兩聲,說道:「嗯,軍師胸有成竹,此次出征必定會凱旋而歸的。走,咱們上山,我還要去看看兵工廠那邊的情況。」
「是主公!」
到了後山,唐一明徑直來到了兵工廠。
兵工廠裡有六百多人,一百多個鐵匠正在忙活著,鍛造著兵器。兵工廠邊上的煉鋼爐還在不斷地冶煉著,經過幾天的前期鋪墊,煉鋼爐裡的產量也上了去。煉鋼爐初開始煉出的都是熟鐵,現在負責操作煉鋼爐的工人都已經掌握了技巧,在唐一明的指導下,直接煉出鋼來。
不過,這一切在唐一明看來,生產率還是比較低下。一個現代化的煉鋼廠,一天煉出來的鋼,要比他這個簡易的煉鋼爐十天煉的還要多。不僅如此,兵工廠的生產也很低下,一百多個鐵匠,就算一天二十四小時不斷的鍛造兵器,一天也最多鍛造五百把左右。可這泰山上有幾萬人呢,新兵現在都沒有兵器,都在等著新式武器呢。
唐一明一點也沒有責怪周雙等人的意思,鍛造兵器不僅是個體力活,還是個技術活,這種技術只有鐵匠才會掌握,所以,唐一明也只能暫時依靠這樣低下的生產力了。
視察完兵工廠回來以後,唐一明的心中就在盤算著怎麼加快兵工廠的快速生產力。
唐一明想了很久,才想起了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那就是利用器械和外部條件來實現軋鋼。
兵工廠附近有一個湖,因為地處上游,湖水的水流比較湍急,從高處一傾而下,猶如一個瀑布一般。唐一明再仔細觀察了地形之後,決定利用這水的衝擊力來轉換成力量。
大自然是神奇的,只要懂得如何利用,大自然中的一切力量就都能轉化成人類的力量。
唐一明想到了水輪,如果古老的水磨坊一般,利用水輪,將水流的動力轉化成生產力。一想到這裡,唐一明便顯得很是興奮。
說幹就幹。
唐一明隨即召集來了人,開始製造水輪以及轉軸,然後銜接到兵工廠裡,利用水的動力,取代人為的敲打,建成一個生產的流水線。
在鐵匠的技術支持下,以及木匠的辛勤勞作下,一條借助水的動力的打鐵工具就此產生,前後花費的時間還不到六個小時。
如此一來,鐵匠就可以省去不必要的體力花費,只需掌握好火候,需要敲打機來敲打的時候,就將敲打機給挪過來,不需要的時候,就可以挪到一邊去,既省時又省力。
唐一明忙完這些後,便讓工匠按照這樣的模子製作,並且還可以增設許多條生產線。
到了旁晚,唐一明回到了房間裡。
唐一明打了一盆水,想洗把臉,解除一下他的熱氣。
當他的臉伸到水盆裡時,水盆裡映出了他的倒影,一個面色黝黑,下巴下面更是有著一些鬍渣子,頭髮也被挽了起來,看起來一點也不清爽。
「這就是我嗎?」唐一明自言自語地說道。
洗過臉以後,唐一明伸手摸了摸頭上長長的頭髮,又硬又粗,彷彿一根細小的繩索一樣。隨後,他又摸了摸下巴上的鬍渣子,有點刺人。
「怪不得呢,我每次想親老婆,老婆就東躲西藏的,原來是我的鬍鬚扎到她了啊?」唐一明自言自語地說道。
他徑直走進了屋裡,抽出了那邊破軍,對著水盆中的倒影,將自己的鬍鬚給刮了一個乾淨。刮完鬍子之後,他順便將自己的頭髮也給用刀割斷了不少,一頭長長的黑髮頓時便變成了短髮。
弄完這一切後,唐一明重新打了一盆水。再看自己的時候,就感覺自己順眼多了。
他用涼水洗了洗頭,也洗了洗澡,然後光著身子坐在了房間裡,手中捧起了一本孫子兵法,情不自禁地看了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唐一明正在看的津津有味,便聽到了「啊」的一聲尖銳的叫聲。
唐一明抬起頭,看到李蕊不知道何時走了進來,雙手握著臉,背對著他。
「哪裡來的賊人,竟然敢擅自闖將軍府,還……還光著……識相的快點出去,要不然等一會兒來人了,你就糟糕了!」李蕊厲聲地說道。
唐一明聽到這話,感到甚是迷茫,將手中的孫子兵法放在了一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和鬍子,這才知道李蕊為何有這種反應了。
「哈哈,老婆,你連我都不認識了?我是你老公啊!」唐一明急忙站了起來,大聲地說道。
「老公?」李蕊狐疑道。
「對,是我啊,我剛才剪了發,刮了鬍子,可我的聲音不會變啊,不是我還更是誰?」唐一明緩緩地走向李蕊,一邊走一邊說道。
李蕊聽到唐一明這熟悉的聲音,便放下了手,轉過了身子,用十分奇特的眼神打量著唐一明。
唐一明現在是一頭短髮,臉上沒有一點鬍鬚,往那裡一站,活脫脫年輕了好幾歲,讓人乍一看之下,還以為是換了一個人。
「老公?你真的是老公!老公,你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要剃髮?」李蕊急忙問道。
唐一明快步走到了李蕊的身邊,一把將李蕊抱在了懷裡,然後低下頭,想去吻她。
誰知,李蕊本能地躲了一下。
「老婆,我鬍子刮了,沒有鬍子了,不會再扎到你了,不要害怕。」唐一明道。
李蕊伸出了手,摸了摸唐一明的下巴,果然沒有感到一絲的刺手,臉上現出了一絲的驚喜。可是這絲驚喜隨之又去,轉為了憂慮。
「老公,你怎麼會突然想到剃髮刮鬍呢?你知道嗎,你這樣看起來就是個刑徒。」李蕊憂慮地說道。
「刑徒?」唐一明不解地問道。
李蕊點了點頭,緩緩地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豈能說剃就剃?你這樣分明就是受了刑的人嘛!」
「受刑?什麼刑?」唐一明還是有點迷惑,便問道。
「髡(kun)刑。」李蕊淡淡地說道。
唐一明聽完之後,這才忽然想起,髡刑是古代的一種刑罰。
髡刑,中國上古五刑之一。
髡,指剃光犯人的頭髮和鬍鬚。髡刑是以人格侮辱的方式對犯者所實施的懲罰,古人認為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也,孝之始也!所以,剃髮刮鬍,是對人的一種羞辱。魏晉南北朝時期,佛教流行;因為佛教徒是剃光頭的,而且又不結婚,是大不孝行為,所以當時的人蔑稱他們為「髡人」。
話說當年:有一次在行軍的時候曹操下達了一個命令,不得踐踏農田,他要保護農民,誰的馬如果踩了麥田那是殺頭的罪。所以,曹操的那些騎兵全部下馬步行,一隻手牽著馬,另外一隻手用武器,用戈啊什麼東西把麥子護住,小心翼翼地走。
曹操自己沒有下馬(一說是一隻雉從地裡飛出),結果馬驚了,一傢伙跳到麥田里面,曹操的馬踐踏了麥田。
曹操馬上下馬,把軍法官叫來說,該當何罪?軍法官說,殺頭。曹操說那就請你行刑吧。唉呦,那怎麼可以呢,反正古代有這個傳統,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法不施於尊者,統帥怎麼能夠殺頭呢。曹操說那沒有辦法,那就割一把頭髮吧,自己拔出劍來把頭髮割了一片扔在地上,表示受過罰了。
這就是割發代首的故事,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古代人對頭髮和鬍子的重要性。還有就是,滿清當年入關的時候,便有這句名言「留發不留頭」。這就更加印證了古代人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思想,也是古代人和現代人的區別。
瞭解到這些事情後,唐一明這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在給自己臉上抹黑。其實,他是個現代人,在現代理發是很正常的事情,這種髡刑也只能鉗制住古代人的思想,卻不能鉗制住他的思想。
唐一明嘿嘿一笑,撫摸了一下李蕊的長髮,緩緩說道:「老婆,這沒有什麼,這些都是封建舊俗,不要也罷。」
李蕊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也沒有再說什麼了。
唐一明低下頭,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後便將她給抱上了床……
第二天,果然不出李蕊所言,唐一明的新形象果然引來了泰山上所有人的異樣眼光。但是,唐一明不在乎,他也懶得去跟他們一個一個的解釋。
唐一明便派遣趙全帶著人守候在泰山南麓的山道入口,等候著王猛的消息。
女兵們在沒有教練的情況下,還在校場上堅持著訓練,他們拿著唐一明讓人從山上運來的兵器,開始進行實際的操作。這一個多月下來,所有參加訓練的女兵都被曬黑了,可是在唐一明看來,她們依然是美麗的。
女兵已經訓練有成,紀律也很嚴明,女性的柔美和堅強都被這些女兵展現出來了。
金勇和李國柱這幾天則在訓練那些少先隊,唐一明也美其名曰,賜予了童子軍的稱號。又從中選拔了一些十四五歲比較有潛力的孩子,全部統屬於趙全的二營,由二營派出一個排長專門訓練他們。
唐一明坐在點將台上,觀看著校場下面的女兵,見她們都穿著長裙,行動起來十分的不方便,他的心中便萌發了製作軍裝的打算。
「主公,趙營長派我來報,有五百多人前來投靠主公,現在已經到了泰山腳下!」一個士兵向著唐一明敬了一個軍禮,便朗聲地說道。